莫怪慕三小姐花钱快,红儿暗暗撇嘴,原来慕三小姐劳心劳力赚来的银子都给了魏王妃身边的丫头,就为婢女的恭谨?

慕三小姐这银子花得不值当。

水榭东边放着冰盆,干净通透的冰块雕成飞凤形状,在冰盆中展翅欲飞,上方悬挂四柄大大的扇子,在角落中安排下两个有力的婆子拉动绳子,顶端的大扇子来回扇动,外面是酷暑难耐,水榭中却是清凉舒服。

各色开胃解暑的汤饮,时令瓜果错落有致,供主人取用。

慕三小姐只是扫过一眼,不由得羡慕趴在围栏上看荷花的魏王妃真是会享受,魏王妃身边围绕着几位郡主,其中以魏王妃的亲生女儿为尊,魏王妃对庶出的郡主很好,始终比不上亲生女儿。

母女指着一株荷花谈笑,水榭西边放着条案,身穿墨绿外衫,衣摆绣着竹叶的赢淄正在铺陈开的宣纸上作画,衣服上几片竹叶衬托出赢淄傲骨铮铮,风流雅致。

赢清,魏王府大少爷坐在一旁,脸上有几分严谨,颇为成熟稳重,每次魏王妃问到他时,他总会毕恭毕敬的回答,其余时候多靠在临湖的围栏旁看书。

“正说媛姐儿呢,来,过来坐。”魏王妃亲切不失优雅,“方才她们写了几首永荷的诗词,我都不大满意,却挑不出该修改何处,媛姐儿帮我看看吧。”

慕媛福了一礼,接过诗词时向作画的赢二公子看了一眼,真巧赢淄恰好抬头,两人目光碰到一起,赢淄露出一抹惊艳之色,慕媛今日的梳妆格外漂亮,碧蓝的衣裙只有她能传出那股清灵的风韵。

“不敢帮郡主小姐改正,我对诗词也是一知半解,郡主小姐所做的诗词必是好的,我们互相切磋,许是我能从郡主所写的诗词上学到一些灵性。”

慕媛一派谦虚,魏王妃笑道:“若她们不是我的女儿,不会有人称赞她们。本王妃虽然文采说不上好,但对你诗词的水平还是了解的,过于谦虚就是虚伪了。”

“……王妃误会了,我的确羡慕郡主在诗词上的灵性,何况郡主能脱身在您的肚子里,长在富贵王府,郡主的福气谁都比不上。诗词不过是小道罢了,出色固然好,寻常也不会折损郡主的身份。”

“你这张嘴真真是会说话!”

魏王妃亲厚般戳了慕媛的额头,“若说福气这事如同天上的云,水中的月,许是会有变化的,现在她们自是尊贵富庶的,以后……本王妃宁可她们似慕婳,小时候吃点苦,长大后福来运转,她才是谁都比不上。”

第五百四十四章 诬陷

“先甜不是甜,媛姐儿也是深有体会吧。”

“……”

慕媛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又不能不回魏王妃,勉强开口:“她现在看起来是得宠一些,稳稳压人一头,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好,王妃的郡主肯定比她福气大的,您就不必为郡主操心了。”

湖边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声,“不活了,我不活了!”

随即噗通一声,水波荡起波纹。

魏王妃楞了一瞬,问道:“是不是有人落水了?”

慕媛作为客人不好说,似是而非的点头:“好像是,方才有女子的哭喊声……应该不是听差了。”

明知道王妃在水榭赏荷,还有人特意跑来投湖自尽,怎么都似有猫腻,慕媛不是个糊涂的,脑子转得飞快,到底是意外?还是故意为之?

魏王妃叫道:“快,快去救人!”

发楞的婆子反应过来,跃进湖中,很快抱住落水的女子,女子反抗般扑腾,口中喊着:“我不活了!没脸活下去!”

她挣扎的力气比不上婆子,很快她便被两个婆子拖上岸,因呛了好几口水,女子被婆子猛拍后背,从女子口中吐出好几口的湖水。

“你为何要救我?让我死,让我死了吧。”

女子挣扎起身就要再往湖中跳,婆子一把拦腰抱住女子,“你有什么冤屈可同王妃说,王妃自会给你做主,你年级轻轻,模样不错,怎会想到死?你去了,你父母该如何?”

“王妈妈,王妃让你们过去回话。”侍奉魏王妃的婢女从水榭走过来,“衣服就不用换了,给她一条干净的帕子,等回了王妃的话,她是再去寻死,还是怎地都由着她,没说清楚就投湖自尽,以后主子们还敢来湖边赏荷?外人见一口棺材抬出王府,指不定怎么议论王府是藏污纳垢之地。”

“你的性命无足轻重,可你不能害了王妃的清誉。”

“……我……我想死……想死还不成?”

投湖的女子瑟缩身体,狼狈不堪,喃喃说道:“见了王妃又能怎样?我根本就没想过攀高枝,只想嫁给轩哥哥。”

婢女示意婆子搀起二八年华的女子,抹干净脸上的水渍,婆子有帮她拢了头发,姣好的五官让人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她脸庞苍白,衣衫水哒哒的,但无损她的容颜。

王府竟还藏着这等绝色?!

要知道魏王殿下正经荒唐过一阵子,认下三公子后,魏王才同荒唐求子的旋涡中挣脱出来,在赢澈面子做一本正经状,修身养性。

婆子架着女子来到水榭,女子跪在魏王妃脚边,哽咽道:“求求您,让我死了吧,我没脸活了,求求王妃殿下开恩。”

赢二公子停下画笔,看清楚女子相貌后咦了一声,“她有点似……一个人。”

赢大公子放下书卷,眉头皱了皱:“除了眼睛外,她到是同安乐郡主有几分相似。”

“经你们这么一说,她的眼睛没慕婳清澈沉稳,别的地方嘛。”魏王妃停顿片刻,抬手挡住女子的眼睛,“没眼睛后,同慕婳更像了。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当差?”

女子的眼睛之所以不似慕婳,是因为她的眸光犹如蒲柳一般,怯懦柔顺,“奴婢叫白芷,是三少爷院里的丫头。”

慕媛眸子立刻闪过一道光亮,格外认真起来,若是能把赢拽下来,岂不是完成齐王的命令?

白芷同慕婳有五分相似,盖上眸子更像几分,赢澈正是年少血气方刚,一时把白芷当做替身宠幸了完全说的通。

“本王妃怎么不知赢澈的院子里有你?”

魏王妃眼里闪过一丝失望,随即有几分释然,不愧是父子,轻易忘记承诺,深情都是装出来的,“还不老实说清楚了?你到底在哪里当差?”

白芷身子颤了颤,方才她连是连死都不怕,如今反倒畏惧魏王妃,“奴婢……奴婢有一手还算不错的刺绣手艺,偶然得了侍奉三少爷的姐姐看重,梅姐姐把奴婢调到三少爷院中,为三少爷做些荷包香囊等小玩应。”

魏王妃看了走进水榭的管事妈妈一眼,“她说得可是实情?”

“是,是梅姑娘把她调去的,原本她只是个针线上的丫头。”管事妈妈恭敬的说道:“她不是家生子,父母都是平头百姓,前两年他父亲突然染病需要一大笔银子,她走通针线伤人的门路,签了契约在王府当差,原本她父亲已经凑齐赎身的银子,下个月就她就能出王府的,谁知道……”

白芷呜呜哭泣,泪如雨下,我见犹怜。

如此反倒不像慕婳了。

魏王妃冷然拒绝管事妈妈的靠近,抬高声音道:“说下去,没什么不好说的,倘若有人做了不要脸面的事,本王妃还护着他脸面不成?”

“不要……不要说了。”白芷羞愧喊道:“不是,不是我的错,求王妃给奴婢一分体面,奴婢身子不干净了,也知礼义廉耻,奴婢小时候曾被父亲抱在膝头读过女戒,父亲若知我没了清白,他会气死的。”

“你的意思是赢澈占了你清白的身子?方才你还说你自己即将出嫁?同人有婚约,是么?”

白芷羞愧般点头,魏王妃一拍围栏,高声道:“把安乐郡主请来,既然事关赢澈,不好瞒着她。”

“是不是等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去请安乐郡主?”

慕媛轻声建议,“她脾气不大好,听了白芷的事万一大发脾气,王府没人能挡住她,这样的事情在勋贵宗室子弟身上都不算什么,只是白芷的出身和有婚约的事麻烦了一点,我了解安乐郡主,对她来说,此事就是三公子不忠,王妃执意请安乐郡主过来,您要不先知会魏王一声?魏王殿下总能让安乐郡主鸡蛋一二。”

“不行,你们都给本王妃站在原地,谁都不许动,更不许去通知王爷。”

魏王妃眸子闪了闪,“以王爷对赢澈的看重,没准会为赢澈遮掩过去,等一切水落石出后,再同王爷说一声,后院的事本就该本王妃做主。”

第五百四十五章 男人都会犯的错

魏王的确不管后院的事情,把王府的诸事都托付给魏王妃。

有魏王妃这句话,以后一旦魏王追究起来,没有向魏王通风报信的仆从对魏王殿下有个交代。

魏王妃再次催促:“快去请安乐郡主!”

仆妇应声而去,不敢再耽搁王妃的正事。

慕媛弯腰搀扶起白芷来,好似极为怜惜她,拿着自己干净带着熏香的绣帕为白芷擦拭眼角的泪儿,柔声道:“快些收了泪,有王妃给你做主,你是不用寻死的,你父亲也不会怪你,许是你们家将来的富贵都落在你身上。”

白芷伏在在慕媛肩头哭泣,口中依然念叨着让我死了干净这话,任谁都看出寻死的心思淡了许多,毕竟死过一次又被人救起的人,总是容易想通的。

她父亲不怪的话,她就能活下去!

“我也是女子,知晓你受了委屈,别管什么女戒女德,失了贞洁就该死么?”慕媛轻轻说道:“真正犯错的人是毁了你清白的那个,无论他身份多高,名声多好,做下这样的事儿,一定要负起责任来。白姑娘,你且放心,查明真相后,王妃殿下不会坐视不管的。”

赢淄看了慕媛一眼,眸光略带几分复杂之色。

“二弟且过来坐,我有事问你。”赢清招手把赢淄叫到身边,“你认为破了白芷身子的人是三弟?”

赢淄道:“这不明摆着?白芷是她院子里的人,相貌上又有安乐郡主有几分相似,三弟对女子冷淡,只亲近安乐郡主,以安乐郡主的身手和操守,三弟在定亲前做不了,心头早就积攒下不少的火气了,再加上他……他最近失宠皇上,科举在即,他已成为举人们的公敌,万一考不到状元,三弟那句以状元为聘就成了最大的笑话。”

唇边多了几分嘲弄,赢淄压低声音道:“据我听来的消息,三弟这次科举怕是要栽跟头,以前畏惧皇上,如今三弟没了依仗,只能凭自己的本事,三弟读书虽好,寻常时也无法独占鳌头,光在宛城就有陈四郎能同三弟一较高下。”

赢清也不由得点头,“陈四郎发愤图强,刻苦攻读,一直客居在侯府,他的文章比以前更显大气磅礴,言之有物,已得不少名家鸿儒的推崇,连程阁老都说过,这次科举程门学子怕是比不过陈四郎。”

陈四郎是本届状元的热门人选,尤其是他又是乡试的解元,被点为会元的可能性极高,到时候皇上没准会让陈四郎连中六元,毕竟六首状元千古少有,出一个六首状元也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可当做皇上的德行。

赢淄扫过白芷,“我也理解三弟肩上胆子,有时我觉得烦闷压抑,也会找个婢子发泄一番,三弟负担比我和大哥都重,年岁又比我们小,平时见他风淡云清未必就是他真实心意。他对同安乐郡主想象的女孩子总少不了几分侧目,犯了错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不该把白芷当做安乐郡主,这么做他既对不住试了清白的白芷,又糟蹋安乐郡主!”

“白芷是有婚约的,听她说话好似家里父亲读过书?”赢清淡淡说道:“若不是她模样性情,三弟也不会犯错,不过既然事情出了,一会我和你都得站在三弟这边,他毕竟是我们的兄弟。”

赢淄理所当然点点头,“孰轻孰重,我是知晓的,等事情平息后,咱们同三弟好好谈一谈,省得他再犯,便是忍不住也要找过了明路的女子,不可因一时放纵再损害无辜干净的女孩子了,不是所有婢女都盼着爬床做姨娘,王府也有忠贞想做平头夫妻的奴婢,她们是值得我尊重的。”

“二弟一向怜香惜玉,对女子多是怜悯,难怪王府的婢子都愿意去侍奉二弟。”

“大哥,我让她们侍奉可没让她们侍寝,我只碰过了明路的通房大丫鬟。”

赢淄再一次强调自己并非好色之徒,虽然是风流种子,但是他对女孩子总是多用些心思,“三弟对婢女冷漠,听说自持身份总会给她们高不可攀的感觉,没想到三弟也会有……有强拽婢女的事,你情我愿不好么?非要用上强硬手段,三弟这点做得不好。”

水榭外快步走来方才去叫安乐郡主的管事妈妈,魏王妃皱眉道:“不是让你去请安乐郡主?又回来作甚?”

“是有人阻止你?不让你出王府?!”

最后,魏王妃已经带出浓浓的怒气。

管事妈妈道:“不是,不是,奴婢刚出王府就见到安乐郡主的马车,真真是好巧,安乐郡主正好到王府,奴婢直接把安乐郡主请进王府。”

遥指远处,管事妈妈道:“王妃您瞧,安乐郡主来了。”

水榭中的人举目看去,慕婳并没有乘坐软轿,缓步走到湖畔,明亮的眸子,莹莹的笑意,隐隐透出飒爽英姿,在烈日下慕婳好似一个发光体一般。

再看白芷时,魏王妃觉得半分都不像。

珍珠和鱼目的区别!

婢女打起帘子,慕婳走进水榭,福礼后,身姿笔挺任由水榭人打量,好似她已经习惯每次自己出现,必会被所有人目光追随。

慕媛咬了咬嘴唇,这份气势自信是她再如何打扮努力都无法拥有的。

她不过是华服饰品堆积出来的精致美人。

白芷向慕媛身后躲去,只是被安乐郡主的目光扫过,白芷都有羞惭的感觉,平时也有人开玩笑说她同安乐郡主长得跟姐妹似的,她嘴上谦虚,心头却隐隐有几分窃喜。

今日见到安乐郡主,白芷才明白她们根本不像。

魏王妃抿了抿嘴角,不忍开口说出残酷的事实,她没安好心送梅兰竹菊去四女婢去侍奉赢澈,可赢澈破戒做了许多富贵公子都会做的事后,魏王妃隐隐有点后悔,“你先坐下吧。”

“你喜欢吃什么果子?挑选一些,避避暑热,果子都是用深井水镇过,比直接用冰镇的果子好,不会伤女孩子的身子。”

魏王妃示意婢女把托盘直接放到慕婳面前,道:“女孩子还要多注意养生,以免以后麻烦,你长在关外,小时候受过寒的,在吃食上更要注意。”

第五百四十六章 亦敌亦友

魏王妃下意识关心慕婳,说完这句话时,不仅慕媛等人愣住了,便是坐在魏王妃自己也怔怔出神。

一直以来魏王妃对庶出的女儿看似很好,只不过是不作践她们,衣食无忧罢了,真挚的关心一次都没有过。

偶尔魏王妃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又所忽视。

她今日竟然担心慕婳因为以前吃的苦以后在子嗣上艰难?

慕媛暗暗咬牙,同人不同命,她在魏王妃面前处处卖乖,事事逢迎小心,魏王妃始终对她淡淡的,缺乏真诚,偶尔魏王妃的眸子还会闪过鄙夷嘲讽之色。

魏王妃对慕婳却是慈爱模样,慕媛如何不生气?

“在关外的日子虽是苦了点,其实也挺锻炼人的,若没有那段日子,我现在……”

慕婳从果盘中捡了两个红果子,并没有再多说会变成什么样,就算慕婳不曾同慕媛调换身份,也不会长成慕媛!

慢慢的性子偏激也是因为周围这些人逼的。

没有调换身份,她们会各自在父母身边长大,慕媛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有时候慕婳会琢磨主导一切的永安侯夫人会不会后悔?

慕媛跟着去关外,起码永安侯夫人不会把亲生女儿当做丫头使唤,日子过得贫寒一点,但因为以前的情分在,永安侯一家还是能时不时吃点肉的,并非发配那些罪臣一样受尽折磨。

他们从关外回到京城后,受过贫苦日子的慕媛猛然富贵,成为侯府小姐,她会更加珍惜这样的日子,心也不会养得太大,更不会因为同她毫无关系的慕婳做出一些蠢事,进而得罪皇上,得罪木齐等人。

慕婳从未提过要向侯府讨债,但她也不会阻止身边的人打击报复永安侯一脉。这也使得永安侯耗尽人脉,依然磕磕绊绊,侯府一脉的子孙更是没了前途,连商贾都能上门讨债,永安侯一家已经是京城的笑柄,曾经同他们有过关联的勋贵绝不会再同他们交往。

并非全然怕得罪慕婳等实权人物,不齿永安侯也是原因,勋贵再落魄也会维持祖上的荣光。

慕婳啃着果子,坦然的笑道:“现在许就是一个富家小姐,不,还应该是官家小姐,毕竟父亲效忠陛下不是我能影响到的,三小姐长子木家都不知道呢,不过我觉得三小姐和永安侯不会是现在这个光景。永安侯夫人当初那片拳拳的爱女之心……眼下看来并不怎么高明!所以人不能太自私,太自以为是。”

“……安乐郡主还是不肯相信母亲并非主谋?母亲一直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事,郡主生母也承认了一切。”

“以田氏深刻在骨子里的奴性和愚蠢的脑袋,就算为救我,也不敢轻易做出换女的事。”

慕婳挑起眉梢:“你在她身边长大,若是还不明白她的性子,你也无法把她再次搬到我家门口去。她对我不怎样,但对你是掏心掏肺的好,她落到今日,慕媛就不曾做过噩梦?”

慕媛露出不明白慕婳说什么的神色,轻轻推了推躲在自己身边的白芷,让白芷的脸面对慕婳,“郡主看看她长得可是眼熟?”

“清丽可人,容貌不俗。”

慕婳夸奖道:“王府中的女孩子都是钟灵毓秀,只是这位姑娘身上湿漉漉的,刚才不慎落水了?”

那副落汤鸡的狼狈样子,慕婳很难说看不到,何况魏王妃急吼吼把她叫来水榭也不可能只是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慕媛等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格外明显。

慕婳只要眼睛还在就不可能当做察觉不出异样,那位姑娘……慕婳的确有点眼熟,像她自己?

她少了慕婳五官的精致和明艳。

魏王妃问道:“你来王府是找赢澈?”

慕婳点头道:“是有点意外状况,本想让人提请他一句,后来想着亲自说一声更好,顺便我也想问问他的意见,毕竟在朝廷上,他比我懂得更多。”

“事关朝廷?”魏王妃慎重几分,再次问道:“可以同我说说吗?”

“没有明确的结果,不好同您说,也许是我想多了,可能只是一个意外。”慕婳淡淡笑道:“不过我可以提醒王妃殿下一句,最近多多安排侍卫值夜,尤其是在郡主小姐们的香闺更要多派一些信得过的侍卫。魏王府太大了,没有详细的地图,万一找错地方,惊扰到郡主小姐们,王妃也会心疼的。”

魏王妃道:“京城最近追查行刺瓦剌圣女的凶手,查得严,整座京城风声鹤唳,家家户户紧逼门户,还会有胆大之徒趁夜行事?不,难道有人浑水摸鱼?”

慕婳眼里闪过一抹赞赏,同长公主齐名的魏王妃不是愚蠢的女子,只是魏王妃为何对赢澈忌惮讨厌?

魏王妃不是容不得庶子的嫡母。

“现在还不清楚,小心总是没错的,皇上动用京城所有的势力追查真凶,没准皇上另有打算。”

“打算?皇上还有打算?”

魏王妃突然闭上嘴,哼了一声,“他是害怕了!”

慕婳嘎嘣咯嘣啃玩果子,擦了擦手道:“害怕也不是不好,起码皇上有了准备,也下定决心。”

魏王妃目光微凝,沉默下来。

慕媛若有所思,悄悄看看魏王妃,又偷偷观察慕婳,不大明白她们话语中的含义,却知道这几句话许是隐藏巨大的秘密,或是未来一段日子会发生的变故。

把这些话先记下来,等回去后再慢慢揣摩,总能看清一二的。

“对了,您找我有何事?总不会让我做诗作画吧,若是王妃想让我丢脸,水榭的人是不是少了点?”

慕婳自嘲调侃的话语既诙谐又坦荡,坐在魏王妃身边的郡主小姐们一个个眼睛亮晶晶的,原来还可以理直气壮说出不擅长诗词?可以调侃魏王妃‘居心不良’?

魏王妃扯出一抹笑:“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不擅长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也只是平平,有短处的安乐郡主更像是女孩子,世上本就没有完美无缺的人。”

“她方才投湖自尽,说是失了清白。”魏王妃望着慕婳,轻声道:“夺她清白的人是……赢澈!”

第五百四十七章 交代经过

魏王妃再次重复一遍,“那人是赢澈!”

慕婳当然不会问出破身子是什么意思,低头看着周中青花瓷描金的盖碗,“是么?是三郎啊。”

不是赢澈,是三郎,慕婳比方才同魏王妃说起赢澈时更显得关系深。

一句三郎,慕婳甚至不用再多说,所有人都能听出她对赢澈的信任,不是不在意,而是根本就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