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和太子殿下都保证他只需要观风一段日子就可称为吏部实权官员,最近他为魏王嫡子的消息传播得很广,赢清认为魏王世子已经稳了,便端起长兄的身份教训无动于衷的赢澈,“倘若你不参加科举,也不会得罪程大人他们,由他们保荐,三弟又有父亲做靠山,便是皇上不喜你了,你也可以留在京城。”

当世的人想法京官总比外放好,就算是外放的封疆大吏也不如京城中枢的侍郎,何况赢澈只是徒有其表的观风使,去了湖广,怕是县丞都瞧不起他。

赢清自认自己和赢澈已经拉开不远的距离,赢澈落后一步,以后很难再追上他了,等赢澈回京,京城大局已定,皇上是否还记得赢澈都很难说。

原本他以为自己在吏部,赢澈被干出京城,赢澈会很失望,会有几分嫉妒的情绪,然而赢澈同往日没太多的变化,一边指使随从收拾行囊,他还有心思拿着一卷书册翻看着,赢清看清楚书卷上的书名——两湖志,记录湖广的风土人情。

“三弟,你是不是不打算再回京城?还是说你想一直待在外面?”

赢清抬高声音,“别以为你同安乐郡主定亲,郡主就能替你向皇上陈情,让皇上调你回京,皇上是喜爱郡主,但皇上不会为郡主而不顾江山,程大人曾经说过,太傅交给陛下第一课就是皇上可以宠爱女子,却决不能爱上一个女子!皇上对女子无情,便是对江山百姓有情。”

赢澈翻看书页,慵懒靠在软垫,姿态极是潇洒,完全把赢清的话当做耳边风,什么有情无情的?被皇上养大的他还不知道程太傅的话纯粹是放屁?

皇上从未把程太傅放在心上,偶尔觉得程太傅和程澄有用就拿出来用一用。

为慕婳,皇上宁可天下打乱,祖宗宗庙被人刨了去。

当然赢澈现在还不明白皇上在意慕婳的原因,两湖会是将来帝国的粮仓,他早早安排下的种子今年该收获了,观风使……他不曾想过做个插手地方事务的人,一直都明白决定大局在中枢!

赢澈只是在皇上和重臣眼中消失在京城而已。

他此时也没心思认真看书,在心里盘算下一步的动静,猜测太子还能忍赵王多久?推测慈宁宫起火的真正原因?

甚至他连慕婳的及笄礼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他该如何在两湖如何脱身,更不曾担心过皇上是否对他彻底冷淡下去。

“三弟!”

赢清一把抢过赢澈手中的书卷,“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你到底是我弟弟,父亲最为重视的儿子之一,单靠我一个虽是能鼎立魏王府门庭,然我深知独木不成林,兄弟齐心,才可让魏王一脉显赫一世。”

赢淄没有放弃对世子的野心,赢清看来看去只有赢澈可用,赢澈虽是仇敌多,但他能迷住安乐郡主,单看安乐郡主在慈宁宫大火中的表现,皇上和太后娘娘都不可能放弃安乐郡主。

“大哥想让我这个无权无势,仇敌遍布朝野的人做什么?”赢澈好笑般摊手,“魏王府全赖大哥,我不给父亲和大哥添麻烦已经是……”

哐当,房门被推开,魏王大笑走进来,直奔赢澈,手中的扇子使劲煽动着,“三郎快来看看,这些聘礼成不成?”

他满头是汗,赢澈起身递给了一杯降暑的冰镇酸梅汤递过去,望着十几个仆从抬进来的几个硕大的箱笼,轻笑道:“这些都是聘礼?”

魏王灌了一口酸梅汤,淤积在胸口的热度降低了不少,得意洋洋说道:“我翻遍了王府库存,所选的东西都是上好的,当年我成亲时都没舍得送去王妃娘家,三郎来看,这尊翡翠玉观音雕工精美,处子玉王之手,昔日还请高僧开过光,最适合镇宅,这尊芝兰宝树是先帝赏赐给我的生日礼物,当年先帝还在,我比皇兄还要得先帝宠爱嘞,皇兄为这株玉石盆景同我闹了大半个脾气,后来还是先帝也给皇兄一个盆景,皇兄才重新同我和好。”

“皇上当年是个小心眼儿?”

赢澈眸子闪了闪,魏王继续喝酸梅汤,笑道:“你以为皇兄生来就是现在这幅仁爱宽厚的?我们小时候,皇兄的脾气是最阴沉乖张的,他身体又不好,非要同我一样骑马射猎,每一次我同他一起出行,都提着万分的小心,还要……还要找一切机会让着皇兄,否则我的日子就难过喽,皇兄最是要强,你赢他一次,他能记住一辈子。”

赢澈眉头微蹙,皇上同魏王说得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

第六百三十四章 魏王的分析

魏王见三郎肯同自己说话,眼见着三郎的情绪并未受到被派遣京城的影响,魏王一个劲同皇上闹,皇上私下同魏王说,先把三郎放出京城是为三郎着想,京城会有大的动荡。

原本魏王不信,然而慈宁宫和皇宫着火后,皇上动用雷霆手段清扫京城各方势力,最近几日京城风声鹤唳,每日上街的百姓都少了。

一直仁慈宽和的皇上动用极端且沉重的铁拳后,正经喝到一些不轨之人,锦衣卫最近对朝臣的稽查也令朝臣再次面对皇上时变得小心谨慎。

皇上不是不懂得用重拳,也不是一直宽和慈爱的。

“皇兄其实一直都是个小心眼,当然这是我们老赢家的共同特性,谁把我们当成软柿子,以为我们可以被欺骗蒙蔽,那他们是打错算盘。”

“父亲。”

赢澈彻底放下书卷,拖着下颚问道:“您给我讲讲以前的事呗,皇上和您一起在宫中的事。”

莫名赢澈总有一种感觉,皇上身上隐藏着秘密,慈宁宫是皇宫最主要的宫殿,太后荣养的地方,说起火就起火了,最重要事后用尽厂卫稽查竟是只抓到几个无足轻重的人,就算想把抓到的小虾米当做替罪羊都侮辱皇上和重臣的智慧。

这些人不可能引动皇宫大火的。

这把火明显想要冲着和皇上和太后娘娘去的。

魏王缕着胡须,说道:“以前的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皇兄的变化是挺大的,不过皇兄当时是被先帝压制的太子,同现在当然不一样,其实三郎啊,我没想过皇兄能忍太后娘娘十余年,按照皇兄以前的行事,纵是登基之初依靠太后娘娘,两三年后皇兄一定要把权柄从太后娘娘手中收回的,可是皇兄却等了十年,这十年中皇兄鱼龙白服周游天下,当初皇兄替上师求情,宁可拼着昏厥也没有动用承平郡王……父皇给皇兄的托孤之臣始终是皇叔。”

“太后娘娘也不容易为给他们中间制造矛盾,特意让皇兄见到他们在一起,皇兄的脾气哪会忍得了皇叔同太后有私情?纵是那人是皇叔,一心替皇上着想的皇叔,皇上也忍不了的。皇兄根本就不听承平郡王解释,冷落皇叔十余年,对皇叔百般挑剔,万般不满,生怕皇叔插手朝政,直到最近他才同皇叔亲近起来。”

“我看皇叔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从来啊,皇叔眼里只有皇上!”

魏王语气里透着几分羡慕,“倘若皇叔少疼皇上一分,我……我许是有机会的,皇叔很难被讨好,也不知为何皇叔对皇兄极是忠诚。”

赢澈眉头慢慢松缓开,轻声说道:“帝位传承本就是慎重的,先帝需要考量的因素很多,以前发生的事您就别再想了,想也没用,就如同承平郡王绝不会偏向您而舍弃皇上。”

“臭小子,我若是心里一直记挂着,还不得后悔死?生死有命,富贵再天!这十几年间,我也看开了,这辈子也就是个王爷。”

魏王眸子闪了闪,顺势拍了拍赢澈的肩膀,“你的境况比我好,澈儿,你许是比我走得更远,皇兄……”

“父亲!”

“好,不提了。”

魏王止住话,眼角余光扫过若有所思的赢清,皇上可以舍弃太子和齐王,魏王当然也可以舍弃同太子纠缠越来越深的赢清,魏王已经不对这个儿子再浪费口舌了,说了也没用,同赢淄一样,顶天就是做个当朝王爷。

可魏王从来不单单只想做个宗室亲王,即便最终无缘问鼎大位,他也希望做一个皇上动不得的亲王!

无法名正言顺执掌天下,也要做个手握实权的摄政王爷。

很显然只有赢澈能做到!

魏王起身一样样向赢澈显摆着即将抬去给慕婳的聘礼,“本王要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清楚,给儿媳妇的聘礼,还要数魏王府!”

先用聘礼把那些人砸晕了,谁再说赢澈配不上安乐郡主?

最近也不知从哪传来一阵的歪风邪气,说赢澈娶安乐郡主是高攀了,他魏王的儿子需要高攀慕婳?

纵是现在赢澈仕途不如意,他们两个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我同郡主之间无需太贵重的聘礼。”赢澈当然也没拒绝魏王的好意,单论魏王拿出来的聘礼每一件都是极好的,聘礼越贵重,证明魏王对慕婳越是看重。

虽然赢澈自己也准备了一些,但比起魏王明晃晃的炫富做派,赢澈准备的物什还是显得寒酸了一点。

魏王笑道:“慕婳不在意,木齐能不在意?他若是找借口多留慕婳两年,你就只能干耗着,木齐也是个疼女儿的,他可以自己不在意脸面,但想顺顺利利娶走慕婳就要给他女儿十足的面子。你别小看了不声不响的木齐,皇兄拿他和杨耀杨总兵是当兄弟看得,有时候在皇上跟前,我都要顾及几分,木齐完全不用,掌握皇帝亲卫的统领中,木齐的神机营是最稳定的一个,皇上动谁都不会动他。”

“杨耀和木齐同气连枝,一旦京城有变,杨耀能直接率领十万铁骑直扑京城,山海关到大同一线……这些年皇上一直没少经营,如今的守将多是效忠皇上的人,皇上宁可把齐王弄去江南,宁可引得江南动荡,动了盐税,皇上也没有让齐王和太子插手京畿的防线!”

赢清听得入迷了,原来安乐郡主背后的父亲木齐这般重要?

难怪赵王有意安乐郡主!

木齐一个被人嘲讽的人竟是皇上的绝对心腹,还能影响京畿防御,赢清有几分羡慕,三弟运气真好,完全可以依靠岳父东山再起。

不过赢清已经许诺娶程大人的幼女,他若是反悔的话,程大人和太子饶不了他。

太子到底占着名分上的优势,只要能顺利登基称帝,木齐和杨耀还能造反?

他们若是聪明当遵从皇命!

魏王轻声叹息:“皇兄这十年真不是白混的,他的布局之深,羽翼遍布天下,谁都无法再动摇他的帝位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私情

皇上的地位比以前稳固,一手掌握兵权,一手握朝臣,无论是太后,还是承平郡王都无法再似以前轻言废立帝王。

皇上言出法随,一言九鼎,已是谁都无法再撼动的至高主宰。

魏王同赢澈商量聘礼,先把这门众所皆知的婚事定下来再说,魏王说,省得夜长梦多,及笄礼时上门提亲,宾客很多,木齐也不好明确表态拒绝。

赢澈听从魏王的安排,在提亲上头,魏王还是很会把握机会的,虽然三个儿子都要娶媳妇,魏王唯独重视慕婳,亲自操持着这桩婚事,赢清有柳侧妃关心,赢淄有魏王妃帮忙,只有三郎,他不管就没人管了。

他理直气壮替三郎里里外外的张罗,每次旁人说安乐郡主太过强势,赢澈夫纲不振,魏王都会同说话的人大吵一架,为赢澈证明安乐郡主在儿子面前有乖巧柔顺。

当然没人会相信!

毕竟安乐郡主如何都不似在安分待在后院的女子,赢三公子对安乐郡主颇为敬重,反倒很乐意听从郡主的话。

英国公等人对论调嗤之以鼻,他们敬佩安乐郡主,却畏惧三公子!

三公子不声不响就能拿住他们全族上下的性命,安乐郡主风风火火的,但始终对他们有几分宽容,三公子可没郡主的好脾气,而且三公子有足够的人替换掉他们。

如今英国公等人唯一能做得就是老老实实,万一有战事发生,他们陪着郡主出征,以疆场的拼杀重新赢得三公子的信任和倚重。

讨好三公子不易,英国公等人便趁着郡主及笄时,给安乐郡主送上一份重礼,除了结好郡主外,更多讨得三公子欢喜。

因此,临近慕婳及笄之日,京城的珍宝等物什上涨三成,总少不了满街淘换好东西的勋贵和重臣,比当初太后大寿还热闹,珍贵物什有价无市。

皇宫中,太子妃沐氏刚刚迈进皇贵妃宫中,赵王快步走过来,他正同身边的随从交代着什么,仿佛没有见到迎面有人,太子妃稍做迟疑时,赵王一头撞上来,砰,两人相碰,赵王嗅到一股清淡的幽香,软玉再怀,太子妃柔软丰满的娇躯甚为勾人。

太子妃感到自己的胸脯被轻薄了,嘤咛一声,娇躯微软,铺面而来的男子气息让她一颗芳心犹如小鹿乱撞,赵王在相貌上比太子殿下更俊美,“……殿下。”

有几分恼怒,有几分羞涩,太子妃轻轻推搡赵王,“放开我。”

赵王有狠狠嗅了嗅女子的体香,后退半步,手却是依然扶着太子妃的腰肢,轻笑道:“小心点,嫂子这般着急作甚?有要紧事不妨同本王说一说,本王一直怜惜嫂子不易,太子哥哥眼里只有白侧妃,对嫂子多有忽视。”

他并不是没有女子侍寝,身体孱弱也更多是糊弄皇上,换得皇上的怜爱罢了,虽然没有大婚,身边没有少了女子,太子妃沐氏被册太子正妃,同太子的大婚却定在一月后,太子妃很少同男子这般亲近。

偶尔太子妃也同太子殿下单独相处,然而太子殿下的心都在表妹白侧妃身上,他对太子妃一直平平,总是挑太子妃的短处,一旦有事,太子最先舍弃或是抛弃的人一定是太子妃。

太子妃争不过白侧妃,又可以倾诉的至亲,赵王和皇贵妃对她的关心显得弥足珍贵,虽然太子妃知晓赵王没按好心,但对赵王的善意和示好,她没有完全拒绝。

女子始终需要男人的怀抱和疼惜,太子给不了太子妃的感情和珍视,她在不弱于太子的赵王身上得到了。

“我又事同皇贵妃说,赵王殿下……你先放开我,被人瞧见了,不好。”

“整个母妃宫中,谁敢乱说?”

赵王从太子妃手中抽出帕子,放在自己鼻尖轻轻一嗅,暧昧般说道:“嫂子好香啊,你熏得是什么香儿?怎会这么好闻。”

“一点点薄荷和百合,甚是常见。”太子妃面颊绯红,含羞带怯说道:“赵王殿下怕是故意讨好我吧,您是闻惯奢华珍贵的香料,猛然嗅到我的味道,觉得一时新鲜,你们男人做出格,只会被看做风流,可我若是……怕是再没活路,连想去冷宫寺庙都难。”

太子妃双眸犹如两弯清泉,福了福身子道:“赵王殿下别再靠近我了,您当可怜可怜我,我已经很没脸面了,再被人指责不守妇道,我……更没活路。”

“在本王眼里你是最出色的女孩子,太子哥哥不懂你的美好贞洁,是太子哥哥有眼无珠。”

赵王深情款款说道:“给我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咱们虽是名分已定,但未必就不能闯出另外一条道路,只要嫂子心头有我,我就护嫂子一辈子,当初皇祖父能对把宫女出身的皇祖母扶上后位,我亦可以让你享受富贵荣华。”

“殿下,你……你别再说了。”

太子妃翩然欲泣,顾不上抢回赵王手中的帕子,扭动水蛇一般的细腰快步远离赵王,走出十几步后,她犹豫般停下,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赵王,双眸含情,梨涡含笑,哀叹道:“很不相逢未嫁时,殿下的心意,我知,可我不能做有违妇德之事,我只能遥祝殿下事事顺利,愿君平安。”

很快,太子妃身影消失了。

赵王捏着抢过来的帕子,淡淡一笑,本也没打算一下子就能让太子妃动情,今日不过先试探一二,太子妃果然是个水性的,似太子妃这样的美人,倒也有些味道。

太子是储君又如何,他的正妃照样被自己压在身下玩转承欢。

赵王偶尔听说,太子妃手中有些东西,据说是鬼谷子一脉留下的毒物,长青先生到底是少将军的师傅,是沐国公夫人的师兄,太子妃总能从长青手中得到些许好处。

若是能在太子身边埋下一颗棋子,对赵王也是颇有好处。

*******

皇上听到无庸公公的回禀,扯起嘴角,“继续散步消息,一会儿你去同长青说一声,让他配合一下,朕要让太子妃手中握有更多的好东西!”

“遵旨。”

无庸公公犹豫半晌轻声说道:“若是赵王和太子妃之间……怕是会影响陛下您的清誉。”

皇上笑道:“遮掩不住的话,就直接承认好了,横竖也不是朕丢脸。”

第六百三十六章 皇上的野心

无庸公公心头愕然,不是皇上丢脸,那是谁丢脸?

在普通人家,嫂子和小叔子搞到一起有私情都是巨大的丑闻,放在皇家更是了不得的丑闻,然而皇上却是毫不在意,甚至隐隐有推波助澜之意。

无庸公公弄不明白侍奉多年的皇上了。

不过皇上交代下去,他们做奴才自然不敢有任何异议,只会眼看着赵王和太子妃沐氏纠缠不休,暗暗散步谣言,配合长青先生让太子妃手中握有一定的力量,否则赵王又岂会轻易勾引太子妃?

其实也不怪太子妃,太子殿下从来没有把太子妃当做正妃看待,猛然遇见多情懂得太子妃的赵王,太子妃又岂能不动心?

毕竟东宫的传言连无庸公公都听到过,一旦太子登基必会册白侧妃为皇后,如今的太子妃会被送到寺庙中出家清修,孤灯古佛了却残生。

空穴来风,未必无音,显然很多人都相信太子妃只是太子应付皇上的人,太子妃娘家又没有势力,沐国公父子早就同太子妃恩断义绝了,到时候连个替太子妃做主的人都没有!

如此一来,太子妃不想出家只能另寻出路,赵王恰好在此时出现,太子妃委身赵王未必就比出家更差。

“陛下,慕云求见。”

“宣。”

皇上放下书简,慕云从门外走进,单膝跪倒拜见皇上后,道:“京城已被臣重新梳理了一遍,追拿一些不轨之徒,然乱党中坚骨干并未落网,臣费尽心思只从他们口中得到些许的消息,大多都是无用的,甚至连他们都不知首领的底细,只以主人或是皇者称呼他。”

慕云熬了几个昼夜,原本略显病弱的身体越发单薄,脸颊凹陷,双眼下熬出的青黑之色很重,为追查放火的真凶,慕云拼尽全力,然而人抓了不少,快把整个京城反过来了,幕后之人却宛若凭空消失了一般,找不到任何的踪迹。

幕后的首领甚至比他还要了解京城的布置。

“皇者?他到是大言不惭,真是个异想天开的人!”

皇上嘲讽一笑,抬起手臂让慕云起身,眼见王公公的宝贝外甥累得成这样,有些于心不忍,不提王公公,还有慕婳的情分。

慕婳一直把慕云当做兄长看待,慕云对慕婳也很好,从哪方面来说,皇上都不忍心责怪慕云,有意让慕云摆脱锦衣卫的影响,毕竟锦衣卫听着就不大好听,只是一时之间皇上找不到适当的人接手。

人到是不缺,忠诚于皇上的人也不少,然皇上需要保证执掌锦衣卫的臣子能为慕婳所用,方便将来赢澈的消息灵通,在皇上的近卫中,锦衣卫和东厂是不可忽视的力量。

“朕知道你最近很辛苦,查不到幕后之人,朕不怪你,慕云,你已经做得足够让朕满意了。”

“臣愧不敢当,臣没能找到有价值的消息,是臣对不住陛下。”

慕云羞愧般垂头,皇上越是宽容,他越是无地自容,偏偏他抓不到任何的重要人物,“再给臣几日,臣一定能找到他们的老巢!彻底清除对陛下不利的逆臣乱党。”

皇上笑道:“你现在最该做得是修养几日,养好精神才能更好为朕效力,慕云,朕一直很信任你,也很重视你,你的表现也从未让朕失望。至于在皇宫放火的人……朕知道他是谁,甚至知道他要做什么,你是抓不住他的,其实这幢事是朕同他的恩怨,你或是慕婳都不该牵扯其中,朕让你扫平京城,只是想……想通知他一声而已。”

“皇上?”

“罢了,罢了。”

皇上笑呵呵摆手,“朕答应王公公给你恩典,你在西北彻查少将军战死的真相,让朕还少将军一个公正的死后哀荣,你所做的一切朕都记得,慕云,你想要什么,朕让你自己选,爵位?官职?还是财富?亦或是让永安侯全族上下的命?”

对永安侯,皇上没任何的好印象,不说把牵扯木齐,就是永安侯把慕婳当做丫头使,奴役慕婳十年,皇上就不可能放过他们,之所以留下三小姐慕媛,最主要还是因为慕媛还有用,能影响齐王,是那人手上的一颗棋子。

否则皇上既然赐婚的旨意都下了,还能让慕媛蹦跶?

让齐王威胁慕媛的未婚夫?!

现在既是决战的时刻到了,皇上自然不会再宽容永安侯一家,清楚掉一些碍事的棋子,慕媛就是皇上需要出掉的人。

对于忠心的,又是女儿之交好友的慕云,皇上不会吝啬赏赐,慕云在明知道木齐是杀母仇人的真相,依然劝住王公公,把慕婳当做妹妹看,这一点极让皇上满意。

其实在赢澈传回消息前,皇上就已经在暗中布置,一旦慕云被仇恨遮蔽眼睛,皇上也不会让慕云继续执掌锦衣卫。

木齐是皇上的兄弟,他纵是不看慕婳的面子,也不能让木齐因为此事被慕云报复。

慕云跪了下来,低声道:“臣什么都不要,皇上给臣的尊荣已经足够多了,臣誓死报效陛下。”

“朕是诚心赏赐你,你不必说这些客套话。”

皇上微微摇头,身体稍稍前倾靠近慕云,道:“你舅舅希望你早日延续香火,那老货最在意王家血脉,他……于朕有救命之恩,朕对恩人一向不吝啬赏赐,朕亦把你当做亲近的子侄后辈看待,慕云,永安侯一族的处置,朕就交给你了,你想他们活,他们就能活,你若是想他们去关外,你可直接派人送他们去苦寒之地。至于你的婚事,只要你看好的女孩子,朕都会赐婚,等朕……朕出巡回京,会给你封爵,把锦衣卫改成查税的机构,按照上师的建议,你为第一任税务官,只对皇上负责,任何官员不得干涉你的行动。”

“……”

慕云突然想到慕婳曾也说过这些,舔了舔干燥嘴唇,“陛下,此事是不是同安乐郡主提过?”

皇上楞了片刻,嘴角微抽动,”也许上师同慕婳说过,朕只是觉得上师的建议不错而已,看来聪明的人总能想到一块去,朕要让上师多同慕婳相处了,财税改革,开征商业税这些都要依靠上师的智慧,朕不急,慢慢来,总能让帝国变得更加繁荣。”

第六百三十七章 泄密

背一次也是背,多背几次,阿焱也就习惯了。

皇上当然乐见其成,认为有阿焱在前顶着,一旦政策同帝国无法相容,皇上还可以出来收拾残局,做皇帝的人就要高深莫测,留有随时随地叫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