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父亲定然也知道其中一些内情,若不然女儿说这些话的时候,父亲就不是讳莫如深的模样了。”

“你这孩子,”安义侯一怔,“不但要查案还查到你父亲头上来了,我只是在想谁会这样胆大妄为。”

“父亲,我不是小孩子了,”徐清欢认真地看着安义侯,“其实您心里一直放着一桩事不愿与我们说起。”

安义侯目光微变:“哪有什么事。”

“那为何您心中明明有报国之心,却不愿意再领兵在外,先皇在世时,您是先皇身边最信任的勋贵,魏王谋反,您带兵平叛,当今圣上年少继位,您也有扶立之功,并没有做过什么错事,您到底有什么心结?”

安义侯半晌不语。

“您现在不说,我早晚也会知道,”徐清欢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孙二老爷这桩案子只是凶徒要做的第一件事,也就是说不久之后凶徒还会犯案。”

安义侯皱眉:“你为何这样说?”

徐清欢道:“很简单,凶徒早就盯上了孙家,为何一定要跟到京城才下手,他引诱孙二老爷去那个地方,必然也有他的理由,这就像是一颗石子,投下来就必然会起波澜,现在就看谁先将这一切弄个清楚。”

安义侯站起身,伸手摸了摸徐清欢的头顶,即便她已经长大了,可他却还能清楚的记得,她刚出生时躺在他臂弯里的情形。

“再出去就让雷叔跟着你,”安义侯道,“当年我带兵之时,雷叔就在身边帮忙,我手下最好的斥候都是雷叔带出来的,他谨慎又仔细,关键时刻能够保护你。

这桩案子如果真如你所说其中有许多内情,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父亲不想你掺和进去。”

徐清欢道:“那您还让雷叔跟着女儿。”

安义侯又是宠溺又是无奈地望着清欢:“我说不准你去查案,你就肯听吗?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不是父亲能够左右的。

既然这样,不如事先安排人保护你,我才能安心一些。”

说完这些,安义侯的神情变得更加认真:“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徐清欢点点头。

安义侯道:“好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说完他先一步离开书房。

望着父亲的背影,徐清欢的目光渐渐沉下来,前世她竟错过了这么多,没有机会帮父亲揭开压在心头的心结,当年父亲狱中自刎,是不是也与这件事有关,否则父亲怎会如此狠心地丢下家人。

徐清欢思量着走回屋子。

“大小姐还没有找到答案吗?”常娘子走上前。

徐清欢摇摇头:“但是隐约已经猜到了一些。”让父亲不肯说的秘密,定然会危机到整个安义侯府,这样的秘密不多,也许能够从前世的记忆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常娘子没有再问下去:“继续追查眼前的案子,说不定能帮大小姐理清思绪。”

徐清欢望着窗外那轮明月,其实她离那个秘密已经不远了。

安义侯回到房中。

安义侯夫人立即上前侍奉。

屋子里没有了旁人,安义侯才坐在了床边:“也许,清欢会知道当年那件事。”

安义侯夫人手一抖,她当然知道侯爷所指的是哪一桩,当年突传魏王谋反,整个安义侯府就被重兵把守,过了许久侯爷才回到府中,她也在那时得知外面的消息,先皇命侯爷平叛,魏王全家伏诛…

侯爷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两个月有余,她问及其中的内情,侯爷一句话也不肯说,直到现在她知晓的仍旧仅限于朝廷对外传出的消息。

过去了这么多年,清欢又怎么能知道所有内情。

安义侯夫人颤声道:“侯爷,其实妾身一直有句话憋在心里。”

安义侯看着眼睛发红的妻子:“你想说什么?”

安义侯夫人道:“妾身一直觉得魏王不是那样的人,侯爷应当比妾身更懂魏王爷,所以当年听到魏王谋反定然不会相信。

可偏偏先皇命侯爷平叛…侯爷是不是不想去,否则安义侯府也不会被重兵把守,侯爷最终低头…是顾及我们的性命吧!

是我们拖累了侯爷。”

安义侯只觉得嘴中苦涩的很,吞咽一口拉起妻子的手:“不是,你们没有拖累我,是我对不住你们。”

他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

安义侯夫人半晌才道:“那清欢…”

安义侯道:“我们这个女儿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我让雷叔去保护她,至于别的…那也要看天意吧!”

不知为何安义侯夫人心中忽然轻松了许多,侯爷虽然仍旧不想提当年的事,可如今却是这样的态度,何尝不是向前走了一步。

“清欢是个好孩子,侯爷要相信她。”

安义侯夫人靠在夫君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好像很平静。

第二天碧水河旁的小道观照常开门,只是两个女道士背上了包袱,看样子是要远行。

刚刚走了几步,江知忆发现有人挡在了她面前,她抬起头看到了一个十三四岁大的少女,少女一双清亮的眼睛望着她。

“你们这样急着离去,倒像是要畏罪潜逃。”

第九十一章 好巧宋大人

江知忆心中一颤,想要说话,身边的年老的女道士上前:“这位善人在说些什么,我们听不明白,道士在外走动是常有之事…”

话到这里不想多言,拉着江知忆两个人就要绕开徐清欢主仆继续向前走。

徐清欢转头看着两个女道士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

“大小姐,她们就是凶手啊?”凤雏低声道。

“不是,不过她们要有麻烦了。”

少女的声音传来,江知忆不自觉地停下了步子,她总觉得这少女像是知道些什么。

“大小姐,我们果然被人盯上了,快些走吧!”

听到吴妈妈催促的声音,江知忆点了点头,两个人一直向前走去,刚刚走出这条小巷子,眼前一花,几个人围了过来,他们都是衙差的打扮,为首的那个正是昨天来到道观里查看情形的顺天府通判。

徐清欢转身正好看到这一幕。

如今的顺天府通判黄清和自然不识得她,前世里却是她家中常客,经常与李煦论案到很晚,最喜欢吃的是炸小鱼,最喜欢喝女眷饮的桂花酿,三杯就会醉倒,当年李煦进京时,李长琰将黄清和引荐给李煦,李煦多次问案都有黄清和帮忙。

前世里,黄清和被提拔入了刑部,一直做到刑部侍郎,他们去了北疆之后,黄清和每年都会携妻子来家中做客。

最后一次就是李煦追查的那人不见了踪迹,黄清和上门求证,最终恹恹而去,回到京中不久就病倒了。

就在她入京的路上,黄清和病逝,黄清和的长子出痘夭折,黄夫人万念俱灰也追随夫君、儿子而去,她赶到黄府只看到了三具棺木。

故人重逢,黄清和还那么的年轻,虽然官职尚低,却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一心要大展抱负。

“果然被本官料中,”黄清和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江知忆沉下眼睛,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我们本就是居无定所的出家人,如今天气转暖,大的道观都有法会,我们也前往拜见各位师傅,在法会上诵经修行。”

“依我看未必如此,”黄清和道,“昨日我们来道观时,门口地上尤其干净,仿佛被刷洗了多次,虽然已经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我要说一句这是不智之举,有时候证物不光可以证明罪行,也能为人脱罪,随意毁坏证物,就要给自己多添几分嫌疑。

就是因为怀疑上你们,本官又命人在周围继续搜查证据,果然没有让本官失望。”

黄清和看向身边的衙差,衙差送来一件染血的道袍:“这件道袍被埋在河岸边,看这道袍大小应是女子所穿,两位可否将包袱中的道袍取出来,让本官比对大小。”

江知忆一怔,片刻道:“那有何不可,但…我们并非行凶之人。”

“到底是不是,你说了不算,本官说了也不算,”黄清和道,“只有这证据才能将人论罪。”

衙差上前去拿包袱。

江知忆拒绝不得,只好将包袱交出去,目光落在那件血衣之上,她一看就知道那是她平日里穿的道袍,道袍是她亲手缝制,领口和袖口特意多加了层布料,以免平日里磨损太甚。

片刻功夫,衙差上前道:“大人,这染血的道袍与这女道士平日里所穿一般无二。”

老道姑见状急忙道:“大人,我们昨日丢了件道袍,这定然是有人要陷害我们。”

黄清和抬起下颌:“昨日本官上门问过你们,这两日可有不寻常的事,你们为何不说?若是你们无辜,又为何今天急匆匆地离开,如果本官没有及时找到这道袍,又要去哪里寻你们。”

说着不听老道姑再辩解,吩咐衙差:“将人押入大牢审问,看她们还隐瞒了什么。”

见到衙差上前,江知忆道:“我们两个都是女流之辈,也还没有被定罪,用不着佩戴刑具,你们要带我们去大牢问话,我们跟你们走就是。”

黄清和点点头:“如此最好。”

衙差带着两个道姑离开,黄清和松了口气,转身就要再去道观寻找证物,却看到一个少女将头上的幂篱放下,带着人向巷子外走去,路过他的时候,仿佛叹了一口气。

隐约有些失望的意味儿。

黄清和心中一沉,立即回想方才自己说的那些话,仿佛没有什么错漏。

“大人,大人,我们还要不要去道观?”

“去,”黄清和立即道,“自然要去。”早些办案,晚上回去他还要侍奉老娘,如今家中无人,也不知老娘怎么样了。

黄清和摒除杂念,带着人向道观走去。

“大小姐,我们就这样走了?”凤雏望着那清澈的河水,有些恋恋不舍,她还没去水边照照自己的模样呢。

“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那船老大说的明白,前日黄昏的时候孙二老爷租了那船。”

“所以呢?”

“所以命案发生在天黑的时候。”

凤雏听得这话眼睛雪亮:“大小姐的意思是,要晚上来游花船?”

“我不来,”徐清欢道,“我要让哥哥来。”

凤雏惊讶地喊了一声:“世子爷岂不是要被打断腿。”

夜深了,河两岸的灯笼被点亮挂起来,几条大船开始下河,花娘的曲调从船上向外飘散,整条河上都笼了一层甜甜的香气,吸一口就让人沉醉。

卖酒的小厮撑着一条小船熟练地在河面上游走,一坛坛酒被送到船上,随着酒香阵阵,碧水河的繁华到了鼎盛之时,接下来就是曲终人散,酒足饭饱的人开始离开,有人被家人搀着离去,也有三五个好友相扶而行。

还有些人,酒到酣处仍旧意犹未尽,自己撑条船沽几壶酒,将自己飘荡在河水之上,所以花船离开之后,就能看到几条小船停在那里。

一盏盏灯笼开始熄灭,船中传来一阵阵哼唱曲子的声音,想来是哪家的公子还沉浸在方才的热闹之中,一阵风吹来船头几个空酒瓶被吹下河,“噗通”一声惊到了岸边的人。

等在角落里的少女有些担忧向前走了一步,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岸边站立了个身影。

方才这人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雷叔发现,只是这人身手太好,转眼就消失在他面前,他也是好不容易才追上前来。

“是我。”

在雷叔没有发出声音之前,宋成暄转过头,月光映着他那双清透的眼眸,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自然是个英俊的少年,只是周身如浸入冰霜之中,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气,让人见到就望而怯步。

“宋大人,这么巧。”徐清欢笑道。

宋成暄还没有说话,那悦耳的声音又响起:“宋大人不会也想要亲身体会一下,这游船的美景吧?顺便推断当天孙二老爷都遇见了什么事,那宋大人恐怕要失望了。”

他身上有种淡淡的酒气,说不定也上过某条花船,只可惜他那清冷的气度,走到哪里都会将人吓走,着实无法融入眼前这情景之内。

不像他那个哥哥,明明是做戏引人前来,她却觉得哥哥假戏真做,已经醉了,让她不禁忧心。

宋成暄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她,她方才像是在说笑,却将他今夜的作为都猜准了。

除了,他会站在她面前。

“来了。”雷叔喊了一声。

宋成暄和清欢都向河中看去,河水上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河面上涌来的波澜似是大了些。

不难让人猜到,有人在水里,正慢慢靠近徐青安乘的那只小船。

第九十二章 血债血偿

徐青安只感觉到小船一荡。

他想要起身,却想起妹妹嘱咐他的话,定要等人上了船再行动。

靠近小船的人是凫水而来,自然深谙水性,若是打草惊蛇,让人水遁而逃,他可没本事将人抓回来。

徐青安忽然恨佩服自己,如今的他可算得上是才思敏捷,后生可畏了吧!

徐青安想到这里差点笑出声,他竟然也能有今日,简直难以置信。

船舱的帘子被人掀开,有个人影出现在不远处。

徐青安立即浑身戒备,脑海中浮现出孙二老爷的死状,如果来人就是杀害孙二老爷的凶徒,会不会直接向他下杀手。

徐青安吞咽一口,想要立即起身反抗,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所谓捉奸捉双,徐青安眨了眨眼睛,这话好像说的不对。

总之,他定然要等到这人拿出凶器,人赃并获时再出手。

那人果然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那东西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仿佛是一柄长剑,徐青安还没有看清楚,那人果断挥手向他身上袭来。

他有把握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将那人困住,就在这时,船儿又是一晃,又有一个身影出现在船头。

凶手竟然不止一个人。

徐青安分神之间,那人手中的东西已经戳到了他腰上,徐青安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意,身上的汗毛竖立起来,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挡开那利器,来了个饿虎扑食就想将那人制住。

那人没想到会是如此情形“啊”了一声,就像一条泥鳅,灵活地避开徐青安就向船头逃去,方才站在船头的同伴见状一跃跳入河水中。

徐青安不禁心中一沉,他平日里动作没有这样慢啊,想要再起身去抓那人,只觉得脚下有些发软,那人趁机奔到了船头,转身好像就要消失在黑暗中。

这下打草惊蛇,恐怕下次没那么容易就将他们引来。

徐青安大喊一声:“跑了。”希望外面的雷叔能够帮忙。

黑暗中,宋成暄望着那只船,月光之下隐隐看到两个人一先一后摸上了船,安义侯世子躲在船中,想必就能将二人拿下。

这样一桩案子,又让她抢到了先机,他们兄妹今晚出现在这里,是听安义侯说了什么,还是单纯为案子吸引。

安义侯在朝堂上针对国舅爷张家,仿佛有几分公正之心,但那不过就是停留在表面上,一旦威胁到安义侯府的安危,安义侯也只会让步,或许安义侯与张家的对立原本就是演给旁人看的,表面上牵制内戚,实则蛇鼠一窝。

这个孙二老爷是张三老爷的连襟,孙二老爷被杀,安义侯是抱着什么心思让儿女插手,是为了抓到杀孙二老爷的人,还是察觉出孙二老爷之死与当年谋反案有关联。

宋成暄眯起眼睛,只要想起谋反案,他整个人就会变得更加冷漠,如果安义侯知道当年谋反案中有人侥幸未死,是不是准备再为朝廷立上一功,将当年“叛贼”杀个干干净净,再做一次大周的忠臣良将。

不管安义侯是什么心思,现在这时候他应该站得远远的,看着他们一举一动,即便安义侯狡黠多变,也不会将他困入其中。

他刚要转身,只见船身一阵剧烈的摇动,紧接着又颤了几下,船头的人转身跃入水中逃走。

徐青安失手了。

虽然徐清欢事先让人埋伏在附近,但就凭那老雷,要对付这样的水鬼只怕也不会得心应手…

宋成暄皱起眉头,身子一动将自己没入河水之中。

徐青安冲出船舱时,眼前已经不见了人影,月光照射下,河水波光粼粼,虽然看不出那人在什么方向,他也不能坐以待毙。

让妹妹失望,他也会很难过。

徐青安想着就要下水,却觉得迎面劲风一掠,一个东西冲出水面,然后被丢掷过来。

“捉人。”

只听一声冷冰冰的吩咐,徐青安下意识地抱住了迎面飞来的东西,那东西不偏不倚地撞进他怀里,然后发出一声“惨叫”。

原来丢过来的真是个人。

徐青安心中大喜,顾不得身上疼痛,翻身将那人按在船板上:“让你逃…再挣扎小爷弄死你。”

那人果然不敢再动,徐青安从怀里拿出绳索将那人捆住。

转过身,又是一个人被丢上来,徐青安忙如法炮制。

到底谁这样厉害,就在眨眼的功夫将两个人都捉住。

真是人比人要气死人。

徐青安正胡乱想着,有人撑了一下船头,借力跃了上来,身影轻盈潇洒,他一时看得怔愣。

月光下,是宋成暄的面容。

“宋…”徐青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成暄没想说话。

“你这身手好厉害,不亏是…出自东南。”

折腾了半晌,徐青安被船晃的头昏眼花,只觉得胸腹翻滚,幸好一切尘埃落定,否则他说不得就要忍不住吐出来。

周围的小船慢慢聚拢,火把的光芒将周围照亮。

宋成暄低头看去,只见被抓到的两个人身材矮小,年纪不过十二三岁。

“救命,”其中一个少年道,“放了我们…你们是做什么的?”

宋成暄道:“这条河上发生了命案,人就是在这样一条小船上被杀的。”

听着这冷冷的声音,两个少年面色大变。

另一个少年嘴唇颤抖,只觉得问话的男子十分可怕,他们若是不说实话就要大祸临头:“人不是我们杀的…真不是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做。”

两个少年年纪小,但是看起来十分狡猾,一时半刻不会说实话。

宋成暄正要再开口,徐清欢的声音传来:“你们就是当日发现尸身的人吧?船老大说,孙二老爷的尸体是被几个玩水的小孩子发现的,我就觉得奇怪,这尸身若是早就投入河水中,只怕早就飘远了,如何能被孩子发现,再说,天色暗下来,哪家会放自己的孩子在河中戏耍,定然是有人在说谎,许多案子发现尸身的人就是凶徒,于是我大胆地试了一下,果然引了你们上钩。

你们二人半夜里摸上别人的船,自然是意图不轨,说不定那日杀了孙二老爷之后,想要将尸身藏起来,却不料船老大发现孙二老爷不见了,喊人入水寻找,你们心急之下,谎称发现了尸身。”

徐清欢不等两个少年说话,抬起头看向宋成暄:“宋大人将他们带去大牢里审讯,想必这两人很快就能招认。”

宋大人。

两个少年再一次看向站立在他们面前的男子,身上有种威严,说不定真的是衙门追查此案的大老爷。

他们从前听说过,衙门的大牢,进去了都要脱层皮,面前这人凶神恶煞,绝不会轻饶了他们,他们又有错处在先,说不定就会被当成凶徒,想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

“大老爷,我都说,我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