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看出这是老二的字,而且信中提及他们第一次来京中时,那两支芍药花的事,这件事只有她和光文知道,所以这信应该是光文亲笔所写。

那时候老爷还在世,家中的生意有了起色,老爷攒了些银子带着他们母子三人来见识见识京中的繁华。

他们就在西市买了一处小院子,院子很小,只有一间正房,两间偏房,但是能在京中置办宅院,是他们从前想都没想过的。

老爷买了院子之后,就在院子里亲手种了芍药花,那时候芍药已经长出了两个骨朵,老爷说:“这是吉兆,娘也在保佑我们,我们谭家将来只会越来越好。”

婆母最喜欢芍药花,老爷这是想念母亲。

谭大太太似是自言自语又仿佛在与徐清欢说话:“谁知道那芍药还没开花就死了,我生怕老爷难过,去偷偷买了差不多的回来种,我种花的时候被光文看到了,我让光文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别看他年纪小,还真的记住了,一个字也没透露出去,没想到这么多年,他还记得…”

从前那些母慈子孝的回忆,一下子涌入谭大太太心中。

谭大太太颤抖着嘴唇:“光文…还能回来吗?”

徐清欢看向谭大太太:“就算谭光文回来,也会进衙门,到时候您和谭光耀都要去作证,证明他就是杀人的凶徒。”

“不,不,”谭大太太忽然道,“光文…他…不是凶徒…他一定不是…我…”

徐清欢站起身:“若凶手不是谭光文,谭大太太心中是否会难安?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子的滋味儿到时候只有你自己去体会了。”

谭大太太一颗心仿佛要被扯碎,看到光耀的惨状,知晓这一切都是光文所为,她心中悔恨要不是太过宠溺光文,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可万一光文没有这样做呢?她岂不是亲手杀了儿子。

毕竟她没有亲眼看到光文杀人…都是…都是光耀告诉她的,可如果光文是被冤枉的,那么光耀…岂不是…

手心手背都是肉。

谭大太太不知怎么办才好,最坏的结果是光文也救不出来,又搭进去了光耀。

“谭光文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大太太身上,却没想到大太太并不想帮他。”

眼看着徐清欢就要离开。

谭大太太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光文留下口讯说,我看了这封信就能知道他的下落?”

徐清欢没有说话,其实谭大太太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不等徐清欢说话,谭大太太道:“那天光文帮我栽了芍药花,我答应会带他去登高,我们一起去了城外的东山。”

所以谭光文躲在东山。

谭大太太颤声道:“我们现在就去找光文。”

谭大太太换了一身不太显眼的衣服,吩咐身边的管事妈妈:“不管谁来了,都说我觉得困乏,正睡着。”

管事妈妈低声道:“大爷来问也是这样回吗?”

谭大太太点头。

管事妈妈应了一声,将谭大太太送出了门。

谭大太太坐着马车离开,谭光耀面色阴沉地站在管事妈妈面前,没等谭光耀询问,管事妈妈立即道:“大太太跟着徐大小姐出去了,奴婢听到大太太说要去东山。”

谭光耀点点头:“做得好,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了你。”

管事妈妈低头退了下去。

谭光耀眼睛中满是狠厉,母亲最终还是偏着那混账,不过可惜的是,母亲还不知道如今的谭家早就已经是他在做主。

谭光耀忽然一笑,他得感谢母亲这份慈心,如果没有母亲,他也找不到那混账的踪迹。

等那混账一死,他就可以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那混账身上

谭光耀将心腹叫过来吩咐:“快给我备车,我要立即去见管事。”

谭光耀的车到了一处笔墨铺子停下,谭光耀迫不及待地将一张单子递给铺子里的掌柜,掌柜点点头将谭光耀迎到后院坐下,不一会儿功夫就有脚步声传来。

一个四十多岁男子推开了门,正是张玉琮身边的管事张忠。

等到门重新被关好,张忠才冷冷地道:“不是告诉你,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来找我。”

谭光耀躬身站在那里:“就是有要紧的事,”说着他舔了舔嘴唇,“我那二弟有下落了,不过安义侯府的大小姐带着我母亲找了过去。”

张忠眼睛一抬:“徐家怎么会知道你二弟的下落?”

谭光耀道:“徐大小姐拿了一封信给我母亲,那封信是我二弟亲笔所写,徐大小姐说我母亲看了那封信就知道我二弟藏身在何处。”

张忠皱起眉头:“那封信又是从何而来?”

这一点谭光耀并不知晓,他摇头道:“我还没有来得及查,就赶着来到这里,我知道他们去了东山,您要安排人手跟过去,万一被他们抢到先机可就…”

“我安排人去?”张忠看着谭光耀,“谭大爷不会将自己说过的话都忘记了吧?你想要保住性命,就必须将谭家的事处置的干干净净,可现在谭二还没有抓住,你当初的诺言并没有兑现啊,那么以后会如何,我也不能保证。”

谭光耀眼睛中顿时满是惧怕:“我…我已经尽力了,谁知他就是不肯出来,为了这件事我差点死…”

“我管不了那么多,”张忠道,“我可以给你人手,但是这件事你必须自己去办。”

说完这些,张忠拍了拍谭光耀的肩膀:“人生在世,生死富贵都要靠自己,你想要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的努力,这样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如果你做不到我也不会强求…”

听到这话,谭光耀心中一颤,万一张家不管他,他就只有等死的份儿:“我去…我带着人去。”

“好,”张忠露出满意的神情,“早一步找到谭二…清理的干干净净,从此之后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谭光耀咬牙,额头上青筋浮动,坚定地点了点头:“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怪不得我,如果不是他要帮那娼妇,也不会有这种事。”

谭光耀带着人走出铺子。

张忠的表情才变得阴沉起来,事情一定是出了差错,否则徐大小姐怎么会突然拿出一封信来,看来必须马上将谭家这边解决干净,否则定然会酿出麻烦,到时候老爷怪罪,他们全都活不成。

张忠想到这里打了个响指,立即有人上前听命。

“帮着谭光耀找到谭光文,然后…将他们全都处理干净,不管是谁阻拦…遇神杀神,见佛杀佛。”反正出了事也是谭光耀带着人去做的,与他们张家无关。

那人听命之后,如鬼魅般转眼就消失在屋子中。

张忠拿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他还要立即将此事禀告给老爷。

第一百三十九章 较量

张玉琮天不亮就坐进了轿子中。

每天上朝虽然十分辛苦,但是朝堂上那种俯视一切的感觉,却能让他保持心中欢愉。

这两日也没有太多的事需要处置,他只要等着刑部上奏,接手了顺天府的案子,剩下的事倒也与他没有多大关系。

轿子停下,张玉琮弯腰从轿子里走出来,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张面孔,那是安义侯。

张玉琮微微皱起眉头,一抬眼儿就是他不想见的人。

二哥在北疆好端端的,却不小心被安义侯抓住了把柄,一年损失了不少的银钱。

现在私运这桩案子,安义侯府也搅合进去,不过可惜的是,就算他们猜到此案另有蹊跷,也绝不会想到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自认将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就算将来私运之事发,也有人代他受过。

张玉琮思量着向前走去,却又在人群中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几个老御史凑在一起不知说些什么。

都察院的御史都是轮番当值,今天不知是不是巧了,那几个与他向来不对付的御史竟然都在。

张玉琮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天早朝可能要多费番口舌。

顺天府大牢里,黄清和放下手中的笔,他终于将整桩案子需要的文书都理得清清楚楚。

衙差端来一杯热水:“大人,您忙了一整晚,天都亮了…”

“天亮了?”黄清和问过去。

衙差点头:“一会儿就到了上衙的时辰。”

这么快,黄清和稍稍放松的精神一下子又紧绷起来,也就是说张家马上就会让人来接手此案。

虽说他已经找到了些证据,可是张家毕竟势大,也许只要稍稍动用些关系,他的努力都会白费。

黄清和刚思量到这里,只听外面传来声音道:“府丞大人到了。”

还没到上衙的时辰,府丞大人却到大牢之中。

黄清和起身迎了出去。

“将孙家的案卷整理好,”顺天府丞径直道,“等一会儿刑部就会来人接手了。”

“大人,”黄清和明知以他的官职,没有反驳的权利,可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上峰,“这是在顺天府发生的案子,属下也带着府衙的衙差查了许久,终于有了眉目,现在转给刑部,刑部官员必然又要将此案重新整理,岂不是又要浪费许多功夫,这桩案子已经涉及几条人命,我们应该尽快破案,也好向苦主交代…”

“你是不是脑子坏了?”顺天府丞皱起眉头,“你也知道此案事关重大,这样查下去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既然刑部要接手,我们自然要双手奉上。”

说完这些,顺天府丞向大牢里看去:“此案所有相关的案犯也尽数转到刑部,现在就将案犯戴好枷锁,准备送入刑部大牢。”

顺天府丞说完就要吩咐人动手。

“大人,刑部来人了。”

黄清和向不远处望去,只见有个人缓缓走入大牢中,此人一双眼眸如皓月,浑身上下有种清雅的风姿,虽然身上穿着的仅仅是正八品的官服,举手投足间却有种不卑不亢的气度。

他躬身向顺天府丞行礼,声音清亮:“刑部李煦奉命前来查问孙丁氏一案。”

但凡遇到重案,刑部定然会让人来问及案情经过,然后由前来的官员出具文书,请刑部大人评断是否要接手。

张家暗中插手此事,也要有人来走走过场敷衍一下。

黄清和没想到来的人是李煦,李煦竟然这么快就在刑部入职了。

如果在宋大人说那些话之前,他可能会为李煦高兴,可现在他心中不禁起了疑惑,李煦是否为了能够顺利入仕,才故意将浸过海水的银子扔给宋大人,这样一来无论案子查到何种地步,李煦都不会被牵连。

心中这样想着,黄清和顿时觉得李煦脸上那温和的笑容,不再那么的亲切。

仿佛感觉到了黄清和的疏离,李煦心中惊讶,面上的亲和的神态却没有减弱半分,他上前道:“要劳烦黄大人了。”

“不过是秉公办事,”黄清和道,“李大人随我去看案宗,等到刑部正式文书下来,我自会将证人画押的文书拿给李大人。”

也就是说在正式文书到来之前,黄清和不会向他透露半点的内情,李煦目光微动,勿用猜测,定然有人与黄清和说了些什么,那个人会是谁呢?徐清欢还是宋成暄。

李煦正思量着。

“大人,有人去衙门里报案了,”衙差低声向黄清和禀告,“说是发现了凶徒的踪迹。”

听到凶徒两个字黄清和皱起眉头:“说的是谁?”

衙差道:“就是谭家二爷。”

黄清和心中一沉,案子在这时候又有了进展,不知是福还是祸。

谭大太太走遍了大半个东山却还是没有发现谭光文的踪迹。

虽然时隔多年,但是她还是清楚的记得,带着两兄弟是沿着那条路上山来的,而且…她从山脚下一路走上来,光文若是在这里,应该已经瞧见了她。

既然光文引她前来,应该急着和她相见,可为什么…没有半点的动静。

谭大太太坐在山石上喘息,汗水湿润了她的眼睛。

“大小姐,”孟凌云上前道,“方才有个樵夫说,他前两日见到个年轻人,不过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北边的林子中。”

谭大太太立即精神一震,让人扶着站起身:“事不宜迟我们快些赶过去。”

谭光耀等着不远处的一群人渐渐走远,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他的好弟弟真是百密一疏,难道忘记了当年他也曾一起来东山玩耍,所以二弟不止是给母亲送了信,同时也将藏身之处告诉了他。

母亲还是年纪大了,当年的事没有他记得清楚。

他们到了东山之后,发现了一片塔林,他与弟弟在塔林里玩捉迷藏,弟弟藏在了隐蔽之处,直到太阳将要落山,母亲准备带着他们离开时,他才将二弟找到。

这次二弟一定是藏在那里。

“走,”谭光耀恶狠狠地道,“找到人之后,立即下手,不要有半点的迟疑。”

身边的人应了一声。

谭光耀一群人直奔塔林。

塔林是高僧埋骨之处,除了一座座墓塔之外,还有一座残破的佛塔矗立在其中,表面上看那佛塔跟墓塔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弟弟当年却发现了一个缺口可以进入到塔内。

“就在那里。”

谭光耀向前指过去,身边的人立即围了上去。

第一百四十章 报应来得快

谭光耀找到了佛塔破损的入口,那附近果然有踩踏的痕迹。

那混账果然狡诈。

谭光耀目光阴冷,他一直没有跟母亲进京来,就是暗中寻找这混账的踪影,如果不是这混账太过狡诈,孙二老爷被杀那天晚上,他们就能将这混账抓住,这样一来他也不会被张家人怪罪。

“咳咳…”佛塔中传来虚弱的咳嗽声。

山中本来就风大,如果不是站得近些,根本不会有人听到佛塔中这细微的响动。

谭光耀心中一喜,现在进去将人杀了,可就万事大吉,从此之后他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想到这里谭光耀看向身边的张家人。

张家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塔中的动静,他们却站在那里没有动。

张家这是要让他来处置,这也正是他要交给张家的投名状。

谭光耀抿了抿嘴看向身边的随从谭从,谭从点点头先一步弯腰走进去,谭光耀正犹豫要不要跟着一起进去,张家人就递过一把匕首。

谭光耀想起张忠说的那些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张家已经开始对他有了猜疑,他必须用行动在表示他追随张家的决心,可是…让他亲自动手就不必了吧!

谭光耀道:“谭从是我的心腹有他在就行了…”谁也不愿意手上沾血,尤其那是他的亲弟弟。

张家人手中的匕首却始终没有收回来。

知道多说无益,谭光耀只得将匕首接在手中,看向那黝黑的洞口,洞口很小,爬进去要费一番功夫,而且佛塔很小,根本容不下几个人。

谭光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钻进塔中,他转头向身后看去,只见张家派出的人手终于也肯跟着爬进来,前面有谭从,后面有张家人手保护,谭光耀松了口气,有这么多人在,就算那混账再厉害,也不能伤及他半分,等到张家人站在塔中,谭光耀才又向前走去。

眼见就要发迹了,他要好好保护自己,以后谭家都要靠他,他这条命精贵的很。

“大爷,人就在那里。”谭从指了指不远处。

谭光耀仔细看过去,黑黢黢的角落里,仿佛缩着个人影,那就是他的弟弟谭光文。

“好像是二爷,他病了…我一时…”谭从低声道。

“我怎么交代你的,”谭光耀听到这话皱起眉头,“既然找到他了,还等什么。”

谭从抿了抿嘴唇,大爷交代他只要发现二爷就立即动手,可方才他真是一时没有认出来,那人看着与平日里的二爷实在大相径庭,而且他晃动了几下,那人都不肯睁眼,这里的光线又弱的很,他总不能见人就杀。

谭从道:“我不能确定那就是二爷,我去点个火再看看清楚。”

谭从就要转身找东西点火,谭光耀皱起眉头:“我去。”他们本就是亲兄弟就算变成什么样子,他也应该能够认出来。

谭光耀紧紧握着匕首一步步向前走去,面对这样一个虚弱的人,他根本不必有任何的害怕。

站到了那人面前,谭光耀终于明白谭从为什么会迟疑了。

乍一看去,这人根本就是个奄奄一息的和尚,他剃了头发,穿着一件破僧衣,脸上满是胡须,面容憔悴,眼窝深陷,跟平日里的谭光文大相径庭。

谭光耀也是仔细看了许久,最终在才确定这就是他一直寻找的二弟。

张家人发出一声咳嗽,谭光耀举起匕首,可就在这一瞬间,谭光文睁开了眼睛:“大哥,是你来了,我们…兄弟…这是在哪里?黄泉路上,还是…”

“你还没死,我更不会死,”谭光耀咬牙道,“今天我来到这里,是要送你一程,免得你活得太过辛苦。”

“我不想死,”谭光文忽然道,可他的身体却没有动,也许是因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力气去挣扎,“我死了,你们也就没有了活路,母亲…知忆…还有大哥你。”

“你放心,”谭光耀冷冷地道,“除了那娼妇,我们都会活得好好的。”

“我还以为大哥很聪明,原来…是这样的笨,”谭光文道,“张家连姻亲都下手,谭家在他们心中,又算得了什么?他们留着你…无非就是因为我还活着,等我死了,你也就没有了…用处。”

谭光耀道:“张家没必要再多杀人,孙家和严家已经足够了,等到常州买卖恢复的时候还需要人手帮忙。”

“这就是张家答应大哥的吗?事成时候…大哥就能代替孙家或是严家的位置,”谭光文摇摇头,“大哥被富贵蒙了眼,也不仔细想想,张家大动干戈处置此事…怎会随意恢复生意,那么多的人都落在海盗手中,就等于被海盗抓住了把柄,这些人的认罪状若是送到朝廷,必然有人承担此事…孙二老爷何等人,如果有半点的希望,岂会要与我们联手自保,不管是孙家还是严家,都想要为家中上下争一条命而已。

大哥现在知晓整件事来龙去脉,万一什么时候被朝廷盯上,顺着你再去查张家,张家岂非功亏一篑。

孙家大爷为何会死,因为他为张家去蜀中收货,孙二老爷、严老爷更是如此,大哥说得对,不会死太多的人,前提那些人根本不知私运的货物到底是什么。

但是只要沾过货物的人都逃不脱,我记得大哥也曾跟着孙家大爷一起去蜀中几次,也就是说…张家准备要清理的人,本就有你。”

谭光耀心中虽然有所疑惑,他却仍旧不相信:“事到如今,你还想要用花言巧语骗我上当。”

谭光文长长地喘几口气:“你们杀我,不就是想要将那几条人命冤在我头上吗?我怀里有认罪状,大哥可以拿去,上面写了…我是如何杀人的,有了这封认罪书,大哥就可以将我交给朝廷处置,免得手上沾血。”

谭光耀伸手在谭光文怀中摸索,果然找到了一叠厚厚的纸张,谭光耀正要找地方去看。

张家人已经不耐地道:“还不快动手。”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有人道:“徐家的人来了。”

谭光耀不禁一惊,他明明看着徐家人去了山北,一时半刻不会赶来啊…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难道徐家人已经看出他的用意。

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显然已经有人到了塔林。

外面传来声音道:“光耀、光文,你们是不是都在…你们出来吧,娘在这里,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清楚,光耀那是你弟弟,你不要杀他。”

谭光耀睁大了眼睛,一脸的诧异。

母亲什么都知道了,他若是这样动手杀了二弟,岂不就会被衙门怀疑。

谭光耀看向张家人:“我手上已经有了他的认罪书,不如就将他交出去…总之就算进了大牢也能找到机会…”

谭光耀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惨叫,谭从摇摇晃晃倒在了地上,张家人拿着染血的刀刃向他走过来。

谭光耀愣在那里,但是很快他整个人都是惊恐所吞没。

“我说的没错…他们…会将我们…都杀死…”谭光文的声音传来。

谭光耀想要逃走,却脚上没有半点力气,他忍不住喊出声:“别杀我…别…我…我跟张大管事说好了…我会守口如瓶,我什么都不会说。”

可无论他怎么说都阻挡不住那人的脚步,那人一脸阴冷地走到谭光耀面前扬起了手中的刀,谭光耀抬起手臂阻拦,只觉得身上一凉,紧接着鲜血喷涌而出,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臂膀上传来。

谭光耀张大了嘴想要说什么,那人却不给他任何机会,又是一刀向他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