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清欢颇有深意的神情,徐太夫人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怕这宋成暄的事更加的复杂,那就更不行了。

“欢儿,听祖母一句话,”徐太夫人正色道,“这门亲事我们不能答应。”

徐清欢微微一怔,她没想到祖母态度会这样坚决。

“你在祖母身边长大,”徐太夫人伸出手轻轻地抚平徐清欢的鬓角,目光慈爱,“祖母可会害你?”

祖母自然不会害她,前世她时常想念祖母,想念腻在祖母身边的日子,只要惹了祸事,她就会立即跑到祖母怀中,因为她知道祖母定然会护着她。

徐太夫人道:“宋大人或许真是难得的俊才,可你嫁过去定然要吃力,祖母不想你那么辛苦。”

“可有些事并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徐清欢伸出手挽住了徐太夫人的手臂,“就像这次父亲去常州,几乎九死一生,我们想要安稳,旁人却未必这样想,孙女从常州回京,太后娘娘就已经安排了眼线,无论孙女嫁给谁,这些争斗都少不了。

宋大人是诚心求娶…”

徐太夫人打断徐清欢的话:“看来你也是被哄住了,有些人表面上看来值得托付,未必就能如此,事关你的终身大事,祖母定要帮你权衡,等你父亲回来我会与他说。

在此之前,你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再与宋成暄见面。”

第四百一十四章 没那么容易

徐清欢想到了祖母可能会不答应,却还是没猜到祖母的态度会这样坚决,仿佛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祖母。”徐清欢唤了一声。

软绵绵的声音传来,徐太夫人的心微微一软,清欢小时候喜欢吃刚刚采下来梨子,她怕梨子寒凉不肯让清欢多吃,清欢就用那小小的手拉着她的手指哀求。

她一时心软,没有去制约清欢,结果寒凉的吃食用多了,引发了旧疾,清欢因此病了好几日。

如果宋成暄只是个梨子,那倒也罢了,吃了,顶多受些苦楚,她也不会竭力反对。

这事关乎于清欢的一辈子。

宋家远在泉州,清欢嫁过去之后,一切可都要听宋家的安排,她想要护着也是鞭长莫及,再说她也不知晓宋家的底细,她隐约觉得宋家这样着急是另有内情,仿佛生怕他们会反悔似的。

徐太夫人板起脸:“这桩事交给长辈来办,你不用思量了。”

徐清欢伸手去端茶给徐太夫人。

“我累了,你跟清悦去说话吧。”

徐清欢站起身来行礼退了出去。

刚走出屋子,徐清欢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徐清悦,清悦一把拉住清欢的手:“我们去姐姐屋子里。”

徐清欢点了点头。

“大小姐走了,”杨妈妈上前侍奉徐太夫人,“您让我去问的事,也都打听清楚了。”

徐太夫人没有做声。

杨妈妈道:“奴婢去问了跟着大小姐一起去常州的下人,都说在常州,宋大人就与大小姐一起查案,大小姐经常去军营,宋大人也去过我们家的宅子,侯爷还留宋大人在书房里休息,看起来侯爷应该对宋大人很满意。”

徐太夫人站起身,做父亲的都如此,清欢也就理所当然地将宋家当做将来的夫家看待。

“还有,”杨妈妈道,“这次有几个人跟着大小姐一起回京,那些人不是我们家的下人,奴婢去问了,都是宋大人身边的人。

那些跟着大小姐的管事说,从常州回京这一路上,多亏了他们护卫,即便到了晚上他们也轮流值夜,管事也与他们攀谈几次,那些人话不多,也很有规矩。

方才奴婢让人送去酒菜招待,他们也只是吃了些饭食,滴酒未沾。”

徐太夫人道:“清欢将他们安置在我们家中了吗?”

“没有,”杨妈妈道,“他们将一路上的事交代清楚就走了。”当时她也以为,这些人如果借机留在徐家,徐家处境就颇为尴尬,婚事真的有什么变故,只怕会遭人非议,就跟张家是一个道理,没想到宋家想的很周到,没等安排就告退离开了。

徐太夫人没有亲眼看到那些人,抬起眼睛看杨妈妈:“那些人怎么样?”

杨妈妈垂头思量。

徐太夫人淡淡地道:“说实话,不要有所隐瞒,这些事我早晚都要知道。”

杨妈妈这才开口:“奴婢跟在太夫人身边,也算有所见识,这宋家的规矩不像是普通人家,就凭这份管束就能比上达官显贵,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妈妈说完将宋家的礼单呈上:“这些都是在江阴时,宋家给侯爷送去的礼物,大小姐这次也都带回来了。”

长长的礼单,从摆件儿到衣料、用具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先去江阴送礼物的是宋家老太太,请的保山是薛总兵。”

杨妈妈说完这些静立在那里。

屋子里陷入一片宁静之中。

半晌,徐太夫人才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宋家想的很周到?宋家虽然祖上不兴旺,下人却这样规矩,只能证明宋老太太和宋成暄治家很有一套,事情都做在了表面上,没有动任何歪心思,就像欢儿说的那样,是诚心诚意想要娶欢儿进门。”

杨妈妈不敢隐瞒自己的心思:“正是,而且宋大人屡立战功,在常州抓了慧净,别说东南的世族,在京中也是炙手可热,不知多少人家想要结亲笼络,”说到这里她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徐太夫人,“太夫人是怕大小姐的身体…”

杨妈妈不敢再说下去。

徐太夫人垂下眼睛,慢慢捻动着手中的佛珠,仿佛已经入定了般,杨妈妈见状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又阖上了房门。

徐太夫人想起多年前那天晚上,她抱着小小的欢儿,心中焦急万分,屋子里一盏灯都没有,借着月光她看不清欢儿的脸,只能将耳朵凑在欢儿鼻间,欢儿的呼吸声,才能让她感到心安。

可怜那孩子刚刚出生不久就受这样的苦楚,可她也没有法子,只能不停地乞求神佛保佑,让欢儿能逃过那一劫,欢儿不哭不闹,那孩子仿佛从小就很懂事似的,将欢儿带回徐家之后,她一直悉心照料,只希望欢儿从此平顺。

本想要再留欢儿几年,却半路上杀出个宋成暄,想找宋家一些毛病,这宋家也处处做的妥当。

来者不善啊。

这个宋家比她想的更有决心,即便她还没见到宋成暄的人,却已经感觉到他的意思。

这门亲事恐怕不那么容易推掉。

两个女孩子进了屋子,遣退了其他人,徐清悦就拉起了徐清欢的手低声道:“我听说伯父在常州与宋家议亲,要将姐姐嫁去泉州,这是真的吗?”

徐清欢望着清悦那双晶亮的眼睛,其中透着关切,她点了点头:“是真的。”

“呀,”徐清悦即便早就知道了结果,还是惊讶,“要嫁去那么远,伯父也舍得?”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她心中清楚,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宋成暄会来京中,可再怎么样也要与祖母、父亲、母亲、叔叔一家分开几年。

“你也舍得我们啊?”

徐清悦的声音又传来:“宋大人就那么好吗?”

这丫头后面的话,多多少少有些调笑她的意思,徐清欢伸手向徐清悦呵痒,两个人在软塌上闹成一团。

好半天才互相告饶,算是放了彼此一马。

徐清悦趴在矮桌上:“姐姐要远嫁,我们都会想你,只希望宋家不要那么着急,”说到这里她想起了什么,“宋大人是武将,脾气怎么样?我听说宋大人在东南打了胜仗,杀了许多人,想一想就觉得…有些害怕。”

前世的宋侯是让人觉得很可怕。

不过今生的宋成暄人前威风凛凛,背地里,总让她觉得那层脸皮有些挂不住,好像稍稍一扯就会掉下来。

徐清欢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徐清悦的目光微闪:“这才分开几天,难不成姐姐已经思念宋大人了?”

“胡说什么,”徐清欢嗔怒道,“谁会想他。”

他离开的时候,可是看都没看她一眼。

“跟我仔细说说,”徐清悦拉起徐清欢的手,“那位宋大人长得到底怎么样?我方才问二哥哥,二哥哥说…”

徐清欢看着徐清悦:“说什么?”

徐清悦吐了吐舌头:“二哥哥说,那位宋大人就是个黑脸大汉,凶人得紧。”

徐清欢不禁笑出声来。

也不知道父亲和黑脸大汉走到哪里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夜谈

徐清欢收回思绪,徐清悦正伸手向凤雏要瓜子,显然这个妹妹还没听够宋大人的事。

“长姐,我听说还有一个叫王玉臣的商贾是不是?”

徐清欢一怔,王玉臣又是谁说给徐清悦听的,她转头去看凤雏,只见凤雏一脸憨厚的神情,仿佛什么都不知晓。

凤雏向来吃的多,她也尽量不会短了这丫头的吃食,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丫头吃着吃着嘴巴也大起来。

徐清欢皱起眉头,凤雏一脸委屈的模样,生像是被冤枉了。

“还有叫崔颢,我们应该叫他郑家大兄?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姐姐讲给我听听。”

徐清欢不禁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她多想了,凤雏与清悦说的不过是他们查的那些案子,只是因为之前清悦提起了宋大人,所以她不免做贼心虚。

徐清欢不禁又是一怔,她何时变成贼了。

“姐,”徐清悦凑过来道,“我觉得姐姐这次从常州回来有些变化。”

徐清欢也被说的好奇看向徐清悦。

徐清悦道:“从前姐姐遇事冷静,无论听到什么事都不怎么动容,可现在不同了,我和姐姐说话的时候,姐姐的脸色已经变了几次,像一个小孩子。”

又来笑话她是个小孩子,徐清欢伸出了手,徐清悦立即面色大变,拿起旁边的针线笸箩告饶:“这样行不行,我帮姐姐做针线,姐姐讲故事给我听。”

徐清欢望着徐清悦不禁一笑,每次清悦来她屋子里,都会问银桂要那些她没做完针线,然后帮她做好,她在一旁捋线,姐妹两个说说笑笑。

难得会有这样清闲的时候。

凤雏和银桂将门关好。

银桂轻声提醒凤雏:“要让两位小姐早些歇了。”

“放心吧。”凤雏点点头。

屋子里不时传来笑声,凤雏坐在门口向屋子里看去,还是二小姐聪明,做女红和听故事都是她喜欢的,她什么时候也能像二小姐一样,让大小姐多给她些吃食。

凤雏托着下巴坐在台阶下。

孟凌云提着食盒快步地走过来,借着月光看过去,大小姐屋门前就像是坐了尊大佛,孟凌云眼睛顿时一亮,母亲去的早,不过有句话他记住了,母亲说:“多的、大的都是好的,你要记住了,平日里多积攒些,遇见不好的年景才能撑得过去。”

他之所以想要跟着世子爷,是看世子爷是个纨绔子弟,平日里什么都不在意,丢了些小物件八成也不会放在心上,可谁知道…世子爷连个尿壶都看得紧紧的,他第一次伸手就被抓了个正着,世子爷从此对他心生厌恶。

还好大小姐为他主持公道,让他重新做会了一等的小厮,他真的没想去偷,只是对那些东西好奇,想要仔细地瞧瞧。

现在这些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已经是大小姐身边的左膀右臂,只要跟着大小姐以后什么都不必发愁了,只不过心中还是有些空荡荡的。

如果家中再有一个很大很多的宝物镇宅就好了,那么后代子孙都不会挨饿。

就比如,孟凌云看向大小姐门口那尊大佛,然后走上前虔诚地将手中的供品递过去。

孟凌云快步走到凤雏身边:“这是天香楼的肘子,你放心吃,都记在了世子爷账上。”

凤雏立即露出笑容来。

躺在床上,管事妈妈将灯拿走,然后听到外面传来银桂唠叨的声音:“已经很晚了。”

徐清悦“噗嗤”一笑:“跟着姐姐出去一趟,银桂变得这样唠叨,可见姐姐在常州时让人不省心。”

说完这话,徐清悦道:“姐姐下次出去的时候,能不能把我也带上,我也想跟着姐姐出去看看。”

徐清欢看着一脸好奇的清悦:“五叔定会骂死我。”

想想自己的父亲,徐清悦叹了口气:“父亲现在顾不得家里,他又去北疆了,眼见就要到冬天了,北疆是苦寒之地,母亲担忧父亲的身子,阻拦了几次,父亲嘴上答应,实际上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伯父和姐姐去了常州之后,父亲也出京去了。”

徐清欢微微皱眉,五叔去了北方,定然会去找李家:“五叔有没有说去北方做什么?”

“做生意,”徐清悦道,“父亲说要在北方开几间铺子,如今百姓迁移到山东落户,正是个好时机,如果把握好很快就能有盈利,这次父亲就是要仔细查看一番,如果合适就要着手准备了。”

前世五叔的确在北方开了几间铺子,她嫁去了李家,对李家也没有防备,自然不会仔细去过问五叔铺子的情形,而且当时她掌握李家的内宅,搅和进五叔的生意中,恐怕会惹来非议,让人以为五叔谋利与李家有关。

想想她前世的下场,五叔定然也是被李长琰利用。

不过,五叔真正在北疆置办产业应该是在她嫁给了李煦之后,算算时间还没有这么快,父亲不是已经阻拦五叔与李家来往了吗?难不成起了反作用。

“清悦,你跟婶娘说一声,尽量劝着五叔不要去北方,”徐清欢想了想接着道,“等我父亲回来,也会劝说五叔。”

徐清悦点了点头:“我母亲定然会拦着父亲,母亲不太喜欢北方。”

徐清欢一怔,前世她嫁给李煦的时候,五婶就说过这样的话,北方不太适合我们徐家,因为祖父亡故在北方,父亲虽然在北疆征战许久,最终也没有落得一个好结果,八成我们徐家与北方犯冲。

当时五叔还训斥五婶胡言乱语。

徐家在北方到底有过什么事?

是她想得太多,还是果然有秘密。

屋子里安静下来,一切仿佛都风平浪静,徐清欢不仅要感谢太后娘娘,张鹤的事定然已经传到了慈宁宫,太后娘娘大人大量没有计较。

徐清欢脸上浮起了一抹笑容。

让太后娘娘尝到投鼠忌器的滋味儿,委实不太容易。

慈宁宫中,太后睡不着,吩咐女官掌灯。

“太后娘娘,”女官战战兢兢地靠过来,“若不然传太医院来,开一副养神药。”

再好的养神药,她也一样睡不安稳,徐清欢不但没有顺着她的意思去做,反而让张家丢了脸面,真是好大的胆子。

徐家以为靠着安义侯的军功,她就无可奈何吗?别忘了徐家还有把柄在她手中。

现在最让她担忧的事慧净。

徐清欢继续查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事会被翻出来。

第四百一十六章 宋将军归京

张家。

这两天整个国舅府上下气氛紧张,下人们低头行走,匆匆忙忙去做主子交代的事,不敢有半点的差池,生怕主子的火气会发在他们身上。

自从大爷出事的消息传来,张家就憋着一股的怒火无法发放。

顺阳郡王世子爷将大爷送回家,国舅爷的脸皮虽然勉强绷着,却仍旧能够让人看到眼睛中的怒气。

这些年国舅爷已经很少会发脾气,朝里朝外都是个有名的和事老,可这一次却有些忍不住了。

“张兄没什么大过,”齐德芳劝说道,“只是个误会,我一直等在衙门里,解释清楚了才将张兄带回来。”

张玉慈看向张鹤:“整日里在外胡作非为,如今也算是吃到了教训。”

张鹤面色难看,脸上的青紫未消,拳头紧紧地攥起像是在竭力控制:“父亲,这…”

“住嘴,”张玉慈怒斥道,“还敢再狡辩。”

张夫人满脸的心疼,却也不敢说些什么。

张玉慈微微一笑看向齐德芳:“劳烦顺阳郡王世子爷了。”

“好说,”齐德芳站起身,“与张兄一起回来路上也让我长了不少的见识,我许久没有进京,路途上难免寂寞,多亏有张兄在旁边说话,要不是因为张兄不方便,我就带着张兄一起去宗正寺交差了。”

齐德芳说完这些看向张鹤:“张兄,这些日子若是还想出去,可以让人去唤我,小弟一定相伴左右。”

张鹤看着齐德芳那身耀眼的月白色长袍眼皮就不停地跳。

张玉慈冷哼了一声。

张鹤这才不情愿地起身抱拳:“这些日子有劳世子爷了。”他的胸口一阵阵地疼,这个齐德芳与那徐青安联手害他,他如同一个将掉落山崖的人,好不容易攀爬上来,齐德芳却笑吟吟地将他的手砍掉,之后还会喊叫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张兄不要太客气,有什么事还请吩咐,这几天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海涵。”齐德芳起身与张鹤对拜。

张夫人看着齐德芳,忽然觉得这位世子爷真的很不错,不但将鹤儿送回来,甚为皇室宗亲这般有礼数,也许幸亏他帮了鹤儿,否则鹤儿不知要被害成什么模样。

这样想着,张夫人吩咐下人:“还愣着做什么,快端些点心上来,世子爷长途跋涉定然已经饿了。”

张鹤惊讶地看向母亲。

齐德芳道:“那就多谢夫人了。”

张鹤更加惊诧,齐德芳竟然还有脸留下来吃东西。

等到齐德芳酒足饭饱离开,张夫人才上前查看张鹤的伤势,然后看向张玉慈:“我看那顺阳郡王世子爷是个好说话的,他将鹤儿送回来,是不是也愿意站在我们这边,替我们告倒徐家。”

张鹤立即摇头:“那齐德芳狡诈,母亲不要相信他,儿子就是看他老实可信…才会找了他的道…被他害得…”想到他一身女装被拉去衙门的狼狈模样,张鹤就火起上涌,恨不得将齐德芳一掌拍死在那里。

临了,齐德芳还轻声说:“果然是又小又白。”

他愤恨地看过去时,齐德芳装作若无其事,仿佛那话不是出自他之口,一双眼睛却瞟向他下面。

他不知道从前这位顺阳郡王世子爷怎么样,可现在这齐德芳与那徐青安就是朋比为奸。

张玉慈冷冷地看向张夫人:“去说什么?顺阳郡王世子爷都生怕你儿子再找徐家的麻烦,一路将他送进京,你去找他说什么?自取其辱吗?”

张鹤连忙点头:“父亲说的对,就是这样,当时徐青安打我的时候,那齐德芳也在屋子里。”

“跪下…”

张鹤还欲继续说下去,张玉慈忽然扬声道:“我张玉慈怎么养了你这样一个儿子,我已经告诫过你,不要擅自行事,你怎么就不听,半夜里去闺秀房中,如今被徐家拿住把柄,还有脸站在这里说话。

徐清欢是什么样的人,你偷偷摸摸跟在徐家后面她会不知道?

就连你三叔和苏纨都栽在她手里,你却还将她看做普通的妇人。”

张鹤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儿子没想到她会敢忤逆太后娘娘的意思。”

张玉慈道:“徐家将你三叔送进大牢,又揭穿了苏纨,安义侯还在常州受了重伤差点就以身殉国,在皇上眼中,徐家已经是他手中的一把快刀,地位今非昔比,虽然太后娘娘出面,徐家也有底气拒绝,何况你还送上门去,给徐家找了借口。”

“老爷,”张夫人道,“难不成您还真想让徐家女进门?”

张玉慈没有说话,先吩咐人道:“将大爷押到祠堂里跪着。”

张夫人眼看着儿子被带走,想要劝说最终没能说出口。

老爷不止鹤哥一个子嗣,他们母子都要小心翼翼,真的惹怒了老爷,很有可能老爷会放弃鹤哥,都怪鹤哥不争气,也该受受教训。

从前太夫人在的时候宠着鹤哥,鹤哥就是那时候坏了心性,她也想狠下心来教训他,可每次都功亏一篑,都怪她只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张夫人想到这里,抿了抿嘴唇。

张玉慈道:“太后娘娘也知道这桩亲事很难做成,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徐家骑虎难下,没想到会这样容易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