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夫人看向孙儿:“去吧,我吩咐厨房给你准备了些饭食,吃了好好睡一觉。”

在徐太夫人面前,徐青安显得十分乖顺,立即躬身退下。

徐青安刚刚走了几步,孟凌云立即追上来:“世子爷,方才宋大人一直在家中等您。”

姓宋的会等他?定然是以此做借口,目的是勾走他的妹妹,上了这么多次当,他绝不会再掉坑里。

“他人呢?”徐青安已经撸好了袖子。

“原本在客房里…”孟凌云道。

原本在客房,也就是说现在已经走了。

徐青安如一股旋风般冲进客房中:“姓宋的,这次你算是犯在小爷手里了。”

推开门,迎接他的并不是空荡荡的屋子,而是真的有人负手站在不远处。

宋成暄没有走?徐青安立即看向孟凌云。

孟凌云低声道:“世子爷,小的还没说完,宋大人原本在客房里,后来去院子里溜达…现在不知在…”

孟凌云吞咽一口,转身溜到了门外。

宋成暄转过头来,看向徐青安:“你今晚去抓那些纵火贼时,一时不查让其中三人逃走了。”

徐青安一怔:“这怎么可能,他们放火的时候我已经让人盯住了…”

“那三个人站在稍远的地方,”宋成暄道,“他们刚要趁乱逃走,被我的近卫拿下,现在也送去了顺天府。”

徐青安不禁有些泄气,他要仔细想一想今晚的安排错在哪里。

宋成暄道:“下次多留些人手以防不测,并不是所有情形都能预料到。”

徐青安点点头,不过他并不服气,这次改进了,下次再来,不能让这黑脸大汉看他的笑话,他也得多培植几个人手,有自己的人,做起事来也就更加方便。

徐青安离开之后,宋成暄也走出了屋子。

“公子,”永夜上前道,“张真人回来了。”

宋成暄在安义侯府外上了马,一路到了宋家的宅院,张真人等在了门口。

宋成暄立即问过去:“找到了吗?”

张真人点点头:“就在厢房里。”

宋家的厢房中,一个四十多岁的道士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跳跃的烛火,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人找到了他。

当年先皇驾崩之后,师父和师兄们都不见了踪迹,他在外筹办药材才躲过一劫,之后他就藏进深林之中,不敢再露面,可这两年外面一直风平浪静,他就有些不安于现状,开始试探着在外行走。

开始也只是想要日子过的稍好一些,没想到红尘之中有太多的诱惑迷人眼睛,他渐渐沉沦其中,拿着做法事赚的银钱,去了烟花柳巷,见到那些千娇百媚的女子,他那里把持得住,醉酒的时候忍不住吹嘘当年自己的师父曾为皇帝炼仙丹,事后他也不禁吓出了一头冷汗,觉得自己肯定要死在这件事上,可让他再回山林,他已经受不得那么苦楚,就心存侥幸…

果然没有躲过去…

门打开了,道士抬起眼睛,看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来。

道士心中一凉,屋子里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

“这就是真华的徒弟,名叫孙福阳。”

灯光只下,孙福阳的胡须微微抖动着,不知这些人抓他过来到底是什么意图。

“真华炼制过害人性命的毒丹?”

淡淡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极具威慑,让孙福阳心中更加的慌乱:“没…没有…我师父只是为先皇炼制延年益寿之药,并无其他…”

张真人听到这话忽然笑起来,从怀中掏出几个瓷瓶摆在桌子上:“道友,本仙人也炼制出一些丹丸,可没有试过不知它们吃过之后都会有什么功效,不如道友帮本仙人尝一尝,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道友也算是为本仙人做件好事。”

“不…不…”孙福阳眼见张真人倒了一把的药丸就要往他嘴里塞,他慌乱地躲避,“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张真人一把将孙福阳按住,捏住了他的鼻子,孙福阳吓得魂飞魄散:“我说…我说…”

张真人这才将孙福阳松开。

孙福阳瘫坐在地上:“我是师父收的最后一个弟子,平日里做些杂活,并不知道师父的那些大事…我虽然不清楚…但是您问得仔细些…我可能会想到些细节。”

他说完这话,眼看着张真人又上前来,急忙哭道:“我说的都是真话…”

张真人终于放开了孙福阳,孙福阳喘着气看向不远处椅子上的人,他知道握住他性命的正是此人。

那人终于抬起了眼睛,双眸如夜般漆黑。

孙福阳又打了个冷颤。

宋成暄声音冰冷:“真华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先皇?”

孙福阳立即道:“先皇在遣邸的时候,”这个他能确定,“每次师父提起这件事都很得意,因为那时候先皇只是个并不出彩的二皇子,远远不如中宗皇帝的长子安王爷。”

孙福阳仔细地想着:“不过,那时候先皇也并不器重我师父,直到后来我师父与张家交好,这才在先皇身边有了一席之地。”

张真人立即问:“是哪个张家?”

孙福阳吞咽一口:“就…就是…当今太后娘娘的娘家。”

第四百六十三章 有备而来

太后娘娘张氏,从二皇妃到太子妃之后称为皇后、太后,张家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张家是靠着先皇才有今日的一切,可想而知,那时候也是为先皇殚精竭虑。

孙福阳道:“我师父说,先皇不信那些炼丹、炼金之术,但先皇尊崇道家,所以还是对他以礼相待,倒是张家老爷十分地喜欢与他谈天说地,因为不得二皇子重用,我师父曾想要另寻去处,也就是因为张家老爷才留了下来。”

说到这里,孙福阳悄悄地看了看那椅子上的人,那人什么也没说,他只得继续努力地回想下去:“我不知晓那些事,就对此十分好奇,就仔细地听师父说下去,大约是我听得太仔细,我师父也来了兴致就说,好像我们这些道士只会开坛做法,炼丹讲经,其实…许多大事都要靠我们才能做完。

我们就是在别人不知不自觉中定了乾坤的人。”

不知不觉中定了乾坤。

乾坤是什么?

张真人皱起眉头,大多数修道之人说出这样的话,指代的都是阴阳、天地,但乾坤也能指代国家和君王,看来这个真华真人是个志向远大的人。

“这牛鼻子。”张真人忍不住道。

孙福阳听到这话不由地看了一眼张真人:“仙人,我知晓的都说了,能不能放过我。”

宋成暄道:“将真华炼的丹药,炼一炉出来。”

孙福阳听后一惊,一脸苦相:“我…我不会啊。”

张真人竖起眉毛:“你不是采买药材的人吗?怎么会不知晓这些?你师父那些神神鬼鬼的事你心里该是清楚的很。”

孙福阳立即摇头:“我虽然去买药材,但师父炼丹时从不让我们瞧见,而且…其中许多药材…只是做做样子,最后都用来做了柴火或是扔掉了,反正就是没有用。”

张真人冷哼一声:“许多道士炼丹,都是亲自处置药渣,你怎么知晓那些药材都没用?”

“因为,”孙福阳道,“有一次动了心思,将其中一味药以次充好,我师父并没有发现,炼出的丹丸好像与之前也没有差别,后来我又试了几回都蒙混过关。”

孙福阳说的话不像是有假,张真人道:“真华倒是对药方小心的很,连身边的人都防备。”

孙福阳道:“那是自然,”说到这里他舔了舔嘴唇,“我师父说,这丹方是他的前程,也是他的保命符。”

“张家人知晓吗?”

宋成暄的声音再次传来,孙福阳不敢怠慢:“既然师父这样说法,就谁都不会给的,我了解师父,师父小事上不在意,遇到大事却不含糊,师父曾说过,重要的东西记在心中做稳妥,谁都偷不去。”

宋成暄接着问:“先皇病重时,可召你师父前去治病?”

“师父去了,不过…”孙福阳道,“我师父说,先皇的病他看不得,也不能随便献药,否则很有可能与太医院的药方冲突,那就要惹祸上身。”

宋成暄目光一敛,真华真人不敢献药,那是因为他炼的丹丸从来都不是延年益寿的,而是毒丹。

他将大量的精神都用在炼毒丹上,所以对先皇的病症束手无策,先皇也没有为难他,可见先皇对真华平日里所作所为心中十分清楚,但是先皇不能与真华来往,作为一个英明神武的君主,自然不能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更不能用毒丹要害人。

所以能替先皇出面的只有张家。

张真人将孙福阳带了下去,宋成暄看向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看来这笔账就要从张家算起了。

先皇已经死了,这丹丸的味道,张家也该尝一尝。

宫门打开,朝臣陆续走入朝堂,他们却发现皇帝与国舅爷张玉慈早就等在了大殿之上,众人不敢怠慢急忙行礼站好。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皇上刚刚登基那几年,经常连夜召见张玉慈,与张玉慈一起商议军政大事,等到文武百官上朝时,皇帝心意已决,众人也只能做个应声虫罢了。

现在这样的情形又出现了,难道皇上重新开始依仗张家。

张玉慈看着文武百官中不少人露出诧异的神情,他微微抬起头,脸上仍旧是那和善的笑容,心中却倍感舒坦。

张家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天大亮,一辆马车停在于府门前,这于府不同寻常,乃是当朝皇后的娘家,只是皇后不太得宠,于家子弟中也没有人在朝中身居要职,特别是最近几年,于皇后抱病在宫中,已经无法打理宫中事务,于家门庭就显得有些冷落,许多人甚至开始猜测这位于皇后什么时候薨逝。

昨晚京中闹出不小的动静,不过与于家也没有关系,天刚亮就有人登门,不禁让于家下人有些惊诧。

于家管事出门询问:“请问这是…”

“我们是安义侯府家的,”跟车的管事妈妈上前道,“我们家大小姐求见夫人。”

管事妈妈说完奉上手中的帖子。

于家管事有些惊诧,安义侯府家大小姐他们有所耳闻,但是从来没想过这位大小姐会这时候登门,而且来见夫人。

于家管事看向马车,然后道:“我这就去禀告,不过…我们夫人已经半年没有见客了。”

管事妈妈连连点头:“我们家大小姐知道于夫人身体抱恙,这次是听说有位神医医术了得,说不得神医能治好夫人的病症。”

于家管事听到这话脸上一闪复杂的神情,他向马车旁看去,没有看到有郎中打扮的人:“神医在哪里?”

“不急,”马车帘子掀开,露出少女的面庞,“这位神医能否治好于夫人的病,我需要见过于夫人之后才能知晓。”

于家管事一愣,这是什么规矩。

徐清欢让凤雏搀扶着走下马车,然后看向管事:“劳烦管事通禀一声,希望我请的神医能为夫人解忧。”

不是为夫人治病,而是为夫人解忧。

于家管事听到这里,心中明白这位徐大小姐是有备而来。

第四百六十四章 救星

于夫人站起身就觉得头晕的很,想了想还是让人将徐大小姐带进内室里来。

反正于家都已经这样了,她也不怕外面人笑话。

管事妈妈上前道:“要不然奴婢去将人拦了,这位徐大小姐…”徐大小姐身上和普通的女眷不同,徐大小姐到哪里,哪里都不太平,也不知道徐大小姐怎么就找到了于府上来,弄得人都心惊肉跳的。

难不成昨天发生的事,还能与于家有关?就怕这位徐大小姐不但不能治好夫人的病,反而要将夫人吓得更加严重。

“徐大小姐不是说能找到神医吗?”于夫人道,“我想要见那神医。”

“可…”管事妈妈道,“徐大小姐那话透着几分古怪。”

“就因为古怪,”于夫人抬起眼睛,“我才觉得更应该见见。”她的病如何,她已经不在乎,她担心的是她那可怜的女儿,被关在宫中的皇后娘娘,她觉得徐大小姐此次前来为的正是皇后娘娘。

徐清欢走进屋子,立即看到了靠在床边脸色发黄,消瘦憔悴的于夫人。

“夫人。”徐清欢上前行礼。

“快起来,”于夫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么一大早徐大小姐就前来,让大小姐费心了。”

徐清欢坐在床前的锦杌上:“希望没有打扰于夫人歇息。”

于夫人轻轻地叹口气道:“我每日都躺在床上,能与徐大小姐说说话,心中也欢喜的很。”

“夫人这病也有些时候了,”徐清欢望着于夫人,“不知太医院来诊脉怎么说?”

提起太医院,于夫人眼睛一闪异样的神情,她早就已经对太医院心灰意冷:“倒是说我没有大碍,吃几剂药就好了,却一直拖延到了现在,”说到这里她看向徐清欢,“徐大小姐说认识一个神医?”

徐清欢点点头:“不过夫人的病,也许真的就像太医院说的那样,并没有什么大碍。”

于夫人不禁惊讶:“大小姐这话…”

“夫人是担忧皇后娘娘,心中郁结不解,才会让病症毫无起色。”徐清欢的目光落在于夫人眉心上,于夫人年纪并不太大,但是眉心已经起了几道深深的皱纹,前世皇后娘娘去世之后,这位于夫人仍旧缠绵病榻许多年。

若是于夫人真的有实症,身子如何能承受那么多年的病痛折磨。

被说中了心思,于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徐大小姐说出神医之事,我就想到了皇后娘娘…虽然知晓很难有个结果,却也想要问一问。”她没少私底下为皇后娘娘求医问药,最终都是不了了之,没有人敢进宫为皇后娘娘诊治,太医院治不好的病症,谁又能有法子,况且就算有法子,皇上也不一定会允许坊间郎中进宫。

“我们都只是听说皇后娘娘缠绵病榻,并不知晓娘娘的病情到底如何,”徐清欢望着于夫人,“夫人最了解此事,能否透露一二。”

于夫人略微有些迟疑,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这些年遮遮掩掩,倒好像是他们于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当今皇帝十五岁登基,登基后很快就选上了于家女为后,这位于皇后品貌端庄,生得芙蓉如面,是难得的一个美人,加上从小就学书画,气质舒朗与旁人不同,皇帝在御花园中见到了就朝思暮想,好不容易才算将于皇后抬上了后位。

但是好景不长,于皇后很快就小病不断,总是凤体欠佳,太后娘娘为了让于皇后安心养病,先后为皇后纳了几位妃嫔,开始皇上对皇后还多有照顾,那些妃嫔形同虚设,可渐渐的…皇上也就没有了耐心。

于夫人道:“皇后娘娘只觉得精神不佳,不思饮食,我去宫中探望的时候,一直觉得娘娘有可能是害喜了,可并非如此…

就这样不停地服药下去,仿佛有了些起色,但是很快又会病倒。

皇后娘娘命苦,整日里这般,如何能执掌六宫。”

于夫人欲言又止,这其中定然有不能与外人说的秘密,徐清欢仔细思量半晌:“于夫人,皇后娘娘除了这样的病症之外,是否还常常流泪、难以入眠。”

于夫人皱起眉头,攥紧了帕子:“这话从何而来,你是否听到了什么传言?”

“没有,”徐清欢道,“我说的只是病症。”

“没有,”于夫人斩钉截铁地摇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皇上也是一直关爱有加,宫中妃嫔都敬重与她,她何来流泪之说,就算有那也是因为不能帮衬皇上,自觉有愧。”

提起这件事,于夫人竟然这样惊慌失措,生像是被人质疑,急着解释。

“看来我猜对了,否则夫人也不会这般,”徐清欢看着于夫人,“夫人是否也觉得皇后娘娘这样不对,流泪和难以入眠,常常会被认为怀揣心事,无法纾解,作为皇后就该端庄高贵、贤良淑德…”

于夫人心中一颤,有些慌张起来。

徐清欢道:“那夫人可能就错了,很多时候,那些真的就是病症所致,并非人力所能控制。”

前世在许多日子里,她也头疼的难以入眠,有时候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并非她心中委屈难过。

这样的病痛,没有亲自尝过,不知个中滋味儿。

徐清欢想到这里,不由地站起身来,脸上的神情变得郑重:“夫人定然想要救皇后娘娘,那么现在就该为皇后娘娘做些什么,首先抄一份皇后娘娘的脉案,然后将娘娘的病症都记仔细,也许…比对一下,会有结果。”

比对一下?

于夫人不明白徐大小姐说的意思。

“于夫人,”徐清欢道,“我也有此症。”

什么?于夫人几乎立即就要从床上起身,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人人都说皇后娘娘的病是故意装出来的,常年不进食,关在宫中不见人,是与皇上怄气,是因为她根本不想要进宫,之后被太后娘娘训斥了几句,就更加变本加厉,终于被皇上厌弃…如今郁结在心,加上折腾多年身子虚空,变成了真病,说到底都是皇后自作自受,皇上是念及当年的情份才没有废后。

否则…张氏女也许早就上位了。

张静姝就是张家留着要代替她女儿主掌六宫的。

于夫人手微微颤抖,她会见徐大小姐,也是因为徐大小姐查出张家私运案,张静姝以罪臣之女身份入宫再也不能威胁到皇后娘娘,她从心中觉得徐大小姐是于家的福星,可她万万不敢想,徐大小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这可能吗?

她看着徐大小姐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根本不像是有病在身,可只要能有些希望,她就愿意去相信。

“徐大小姐,您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四百六十五章 用心良苦

徐清欢坐在马车上撩开帘子向外看去,徐青安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不时地关切地向她看来。

“妹妹,前面酒楼有好吃的蜜枣膏,我去买一份给你。”

徐清欢点点头:“还有蹄也很好吃。”

马车里的凤雏眼睛亮起来,不由地吞咽了一口,然后默默地将手中的瓜子装起来,她肚子太小,要留着装蹄。

徐青安道:“听说这家酒楼还出了一种糖,做的十分漂亮,看着就像一朵牡丹花,我也买来给妹妹尝尝。”

徐清欢接着点头。

徐青安看着妹妹的模样,总觉得妹妹有些情绪不佳,于是凑过头来:“妹妹,你是不是反悔了,看到京中这么好的风景,不想与那黑…宋大人成亲了,没事…只要妹妹说一声,一切包在哥哥身上,保准让他不能再纠缠妹妹。”

徐清欢叹口气:“哥哥能打赢他吗?”

“当然,”徐青安想了想笑道,“我最近多了个帮手,保证下手又准又狠,这次不会再出差错了。”说到这里徐青安捂住了嘴,妹妹还不知道他给宋大人下巴豆的事。

徐青安咳嗽一声:“不过,妹妹别想着让哥哥将他打成张鹤的样子,怎么说他也救过我们,算是我们的恩人,伤了他脸皮不是大户人家的作风。”

徐青安说着,脑海中仿佛已经浮现出他殴打黑脸大汉的场景。

“世子爷,您还去吗?酒楼就要错过了。”凤雏好心地提醒。

徐青安这才回过神来:“妹妹你别急,等我回来我们再仔细商议此事。”这次他肯定能做得圆满。

看着哥哥的背影快步离开,徐清欢心中油然生出几分的酸涩的情绪,不过她为的是可怜的前世。

前世这么好的哥哥不在了,而她一直不知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即便最后有所察觉,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亲眼去看看她信任过的人,都什么样的面孔。

幸好,一切重来一遍。

她很幸运,比于皇后幸运的多,于皇后已经病成这个模样,就算现在请廖神医前来,也不知会是什么结果,于皇后还那么年轻,于夫人满心担忧却无法将女儿救出来。

她却一直有祖母照顾。

想到这里,徐清欢不禁眼睛有些潮湿。

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的话,她从小身体虚弱,总会莫名的恶心胃口不好,经常一整日不想吃东西,有时候好不容易胃口大开吃的多了些,就要难受好几日,有时候还会觉得头晕,一整日都要躺在床上,原来这些都不是病,而是中了毒。

就像现在的于皇后一样,被人下了毒。

她大约是因为一直被家人小心呵护着,身体越来越好,这些年渐渐摆脱了药罐子,那些头晕、恶心的症状早就已经离她远去了,但是前些日子因为来了月事,身上发热,病倒在床,祖母就担忧起来,怕她是因为余毒未消。

她是余毒未消,前世的时候她之所以病的愈发厉害,也是因为这毒,于皇后此时的情形就是前世她病重时的模样。

不,不对。

徐清欢摇了摇头,不管这是种什么毒药,现在她安然无恙,而且在家人的照顾下,一年强似一年,按理说绝不会无缘无故就又病重,直到最后在京中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