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是偷鸡贼,不过偷咖啡贼是肯定的了。”外婆说着,站了起来,她的手仍然牢牢的抓着那团“黑影”,高挑的身子在养鸡笼周围晃了晃,末了找到一个没有鸡的空笼子,“咣当”一声,她将手里的东西粗暴的扔了进去,然后再“咣当”落锁。

林渊:“…”

从声音就能听出来,外婆刚刚的力气可是一点也没保留,她的力量可是相当大的,这点没人比林渊更清楚。按理说,被如此对待的“那玩意儿”应该惨叫才对,或者说,按照正常逻辑推理,林渊应该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声才对。

然而安安静静,他什么也没听到。

甚至连那东西的身子砸在笼子上的声音也没有听到。

就在林渊愣神的时候,前方传来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是海婆。

海婆打着手电过来了。

“是什么东西在叫?叫的好奇怪,让人心里好慌…”

听到她这样说,林渊下意识的朝笼子望去——

“不知道是不是偷鸡贼,反正刚刚抓了个东西,就在这个笼子里。”外婆说着,伸出手指指了指身后的笼子。

外婆手臂上的纹身覆盖面积相当大,就连此时此刻伸出来的手指,也布满纹路。

那纹路林渊小时候缩在外婆怀里的时候仔细研究过,落在外婆手指上的纹路看起来,恰好像是某种异兽的爪。

林渊的视线越过外婆的手指,向她手指终点所指向的笼子里望去,和海婆婆一起。

然而接下来他却越发糊涂了。

“就是这个东西偷的我家的鸡吗?这么小一只,它可怎么偷鸡啊?不是我自夸,我家的鸡普遍比外面的鸡个儿大,尤其是公鸡,它这体型,连我家的蛋都不好偷走啊…”现在说话的人是海婆,林渊注意到海婆似乎是为了看地更清楚,还从上衣口袋里摸出老花镜戴上了。

她一边看一边说,一副看地很认真仔细的样子。

“我也觉得不太像,个子太小了,而且看起来也不像吃肉的,不过你家的鸡蛋这家伙应该还是偷的动的,你看,它现在就抓着我外孙子的咖啡呢…”

外婆在一边指指点点。

走到笼子旁边又观察了一会儿,确定自己除了一团黑影以外还是什么也看不到之后,林渊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你们都看得清?”

外婆和海婆就一齐回过头来,对他点点头。

“那…为什么我看不清?这东西在我眼里看起来就像一团黑影,有时候甚至连黑影也看不清,它看起来像是模糊的。”

面对自己很熟悉的两位女士,林渊并没有遮遮掩掩,直接将自己不解的问题问了出来。

然后——

“你是该配眼镜了吧?”/“你是缺觉了吧?”

外婆/海婆,几乎同时回复他了。

林渊:“…”

“你这孩子,当年念书的时候没有把眼睛读坏,如今当警察倒是把眼睛看坏啦?”外婆说着,还啧啧了两声。

“阿美姐,你不要这样说孩子,小林只是太困了,他这几天在我这里可是非常辛苦,一直没有睡觉…”还是海婆在旁边劝了劝。

林渊:…

被两位女士强行推到主屋的客房内,海婆给他盖上被子,外婆熄了灯,林渊合上了双眼。

他以为他会被刚才发生的诡异事件搞得很久睡不着的,然而实际上并非如此。

闭上眼睛之后还不到十秒钟,他就睡着了。

他是被公鸡打鸣的声音叫起来的。

头枕在海婆亲手缝制的枕头上,林渊没有掀开被子,他静静听着隔壁公鸡一声声有力的鸣叫。

海婆家的公鸡都被偷走了,如今的公鸡是他作为诱饵昨天买了带过来的,如今公鸡叫了,说明那偷鸡贼没有再来。

第二天一早,林渊拎着装着“偷鸡贼”的笼子去了警局。

将笼子放在桌子上,趁同事们纷纷仔细“欣赏”偷鸡贼的时候,他也在仔细观察同事们的反应,然后再次证实了一件事——

似乎,大概,十有八九,三位同事都能看到这偷鸡贼的长相。

表面上默不作声,当天下午,林渊却是当真按照外婆说的,去镇上唯一一家眼镜行配了一副眼镜回来。

不知道是眼镜的功劳,还是像海婆说的、他终于休息够了,缓过神来了,等到第二天他重新来到警局上班的时候,他还当真可以看到笼子里的“偷鸡贼”了。

正如海婆说的,那是一只非常小巧,耳朵很大,眼镜很大,有四爪的小动物。

像老鼠,然而看起来却又不像林渊从小到大在镇上看到过的任何一只老鼠。

那“老鼠”身上有厚厚一层黑色的粉末,就像经年没有洗澡一般,几乎每动一下,它的身上就有这种粉末像泥一样抖落下来,然而当林渊抬起笼子想要清理这些粉末的时候,却无法扫到哪怕一颗粉末。

桌子上干干净净,只有桌子上原本积累下来的灰尘。

林渊直觉自己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件无法理解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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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看了不会点x的那种

=-=、、、、、、

第七章

“林哥,你怎么想起来戴眼镜了?我记得你不是没有近视眼…啊!莫非你英年老花?!”对桌的徐然对林渊鼻梁上忽然多出来的眼镜很好奇,报纸也不好好看了,时不时从报纸后面露一只眼睛出来,怪模怪样的打量林渊。

林渊就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很好,徐然还是那个徐然,身上没有多出个什么,也没有什么东西在他身边。

这是他配眼镜之后养成的习惯了:自从发现自己的视力可能“有问题”之后,在“矫正”后,他就习惯仔细将自己原本看寻常的事物、人物重新好好看一遍。

唔…大概就是每个人配人生第一副近视镜之后都有的本能反应吧?

不过实际观察之后林渊并没有发现自己现在的视野比以往清晰多少,同样的,除了眼下放在他们办公桌后面、笼子里的“东西”以外,他也再没有发现第二个让他质疑自己视力的物体。

“啊!我明白了!林哥你终于开窍了,偷偷看过大城市的报纸了是不是?最近大城市里的年轻人重新流行起眼镜来了,尤其是金边眼镜还有你现在戴的这种黑框眼镜,这叫复古!”不等林渊回答,徐然忽然“顿悟”了!

“我一开始还对要不要追这个流行有点迟疑,毕竟眼镜这东西,一旦戴上不就把我这双犀利的眼睛全都挡住了,然而看到林哥你的佩戴效果,别说,平添了一丝儒雅气息,林哥,你当年学习成绩是不是很好啊?”

“哪有很好?你林哥当年除了体育成绩全年级第一以外,其他成绩都挺一般的,全都压线通过。”回答徐然的不是林渊,而是刚好拿着杯子进来的王局长,他在山海镇多年,林渊也好,徐然也罢,全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哎?!不会吧?连我都不如?我至少还能偶尔考个八九十分…”徐然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更兴奋了:“可是林哥现在给人的感觉超级学霸耶!完全不像平时那样冷冰冰的凶样,这是什么?这是眼镜的力量啊啊啊啊啊啊!”

“城里人就是会玩,林哥林哥!快借我你的眼镜让我戴一下,如果戴着好看我下班就去配眼镜啊!”

被他吵得心烦,林渊没法,索性把眼镜摘下来递给徐然了。

不过他也并非单纯把眼镜给徐然了事,相反,当徐然戴上他的眼镜后,他还状似若无其事的仔细观察了徐然的反应。

戴上眼镜的徐然兴奋极了,不但让其他同事看自己戴眼镜的造型,还跑到镜子前“搔首弄姿”自我品评了半天。

林渊注意到,戴着眼镜的徐然的视线从镜子下方的笼子扫过,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反正已经花了钱,林渊索性就戴着这副眼镜了。

第二天徐然也兴高采烈的戴了新配的金边眼镜过来,加上原本就戴着老花镜的局长,办公室就小山一个人没戴眼镜了,一时间,警局的大伙儿倒都显得文质彬彬起来。

大概外婆抓到的“那东西”就是偷鸡贼吧,那天之后,海婆婆的鸡就再也没有被偷过了,林渊以为事情大概就这么结束了,只是他心里仍然有奇怪的感觉,毕竟,抓住的偷鸡贼实在有些古怪,然而具体哪里怪,他又实在说不出来。

这件事到底在他心里留了个影子,如果时间再长一点的话,其他的琐事一多,这个不浓不淡的影子大概就会各种事情挤压不见吧?然而——

就在这之后一个星期,徐然读报的时候:

“野良镇,鹿云市…的养鸡场有大批鸡被偷,等等——这是我们这里的偷鸡贼跑去隔壁镇市作案了吗?”

又是一个星期二的早上,徐然忽然读出了这样一条新闻。

按理说,这种新闻从来不是徐然关注的类型,奈何前阵子林渊天天往海婆婆家跑,这样一来海婆婆家丢鸡的事整个警局都知道了,如今发现类似的事件,也由不得他不在意。

就像一滴墨水,滴到林渊脑海里,原本已经开始变浅的影子立刻重新浓墨重彩起来。

任何发布到报纸上的消息都是有迟滞性的,就在徐然读完这条新闻之后没多久,就在他们吃完午饭后吧,小镇上忽然驶进来三辆车子,就是你想象中那样、玻璃全部经过特殊处理,让人完全看不到里面,车身经过改造,底盘很高,上面还整齐划一印着警察标识的专用车辆,山海镇根本不够级别配备的那种车,他们从山的另一头开过来,从海线一路开过来,直直驶入山海镇警局的小院子,车门打开,“嗖嗖嗖”下来一群穿着整齐警服的警察,大部分人留在院子里,为首一名带了四名下属走入了林渊他们的办公室。

那天中午刚好轮到老局长刷碗,他们进去的时候,老局长正在洗手池那边吭哧吭哧刷碗呢~穿着镇上超市免费发的粉色花边围裙,手上还戴着同色系的手套;小山还穿着厨师围裙;徐然则穿着一条颜色不同然而同样骚包的亮黄色牛仔裤,那场面可想而知…

总之,最后局长是在局长办公室招待这群人的。

好久没有人用过的局长办公室,里面带着一股咸鱼味←闲着可惜,局长让小山用这里晒咸鱼了。

负责倒茶的人是林渊←没办法,整个警局单论着装的话,就他一个人合格。

其他人大气不敢吭一声怂在外面的办公区的时候,那人带进来的下属之一关好了门,然后为首的那人才说话了。

他言简意赅的说明了来意:就是询问小镇上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比如有没有什么人家养鸡,然后养的鸡被偷了的,尤其是公鸡。

林渊和老局长对视一眼,片刻之后,林渊出门,半分钟之后,从外面拿进来了那个笼子。

看到笼子的瞬间,房间内其余五人全部站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的评论我看到了…

第八章

那人带来的四名下属齐齐戴上了手套,手套是黑色的,就放在他们制服上自带的口袋内,他们的动作很熟练,像是经常做这个动作。

其中一人从林渊手里接过笼子,然后,包括他们的领头人在内,五个人围住笼子开始观察起来。

他们低声交谈了几句,声音很低不过林渊的耳力很好,还是听清了几个词,可惜,有听没有懂,听到的词他一个也不懂。

对方的检查与交谈迅速结束了。

四名下属之一将笼子拎起来,其他三人束手立在他身边,然后为首那人重新转过身看向王局长和林渊,这一次,他的视线第一次落在了林渊身上。

被人看透的感觉——

老实说,那视线审视的意味太过强烈,大概会引起绝大多数人的不悦。

然而林渊的眼睛眨都没眨,只是任由对方打量。

“这个小家伙我们就带走了。”一开口,他就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