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深父最终只能如此感慨道。

此时此刻,深氏父子脑中正在狂飙的话难得是一致的,那就是:

阿花婆婆是亚军的话,到底谁是冠军啊!

天啦撸!超想知道——

然而桌上所有山海镇人士都面色如常、丝毫没有解答他们疑惑的意思。

包括林渊。

深白只好决定暂时收起疑问,等到回去之后再问。

“再加几道菜吧?今天后厨有进到非常稀罕的海鱼,我们来点新鲜鱼肉?”深父说着,拿起菜单。

“不,现在先别点。”王局长忽然制止了他。

“?”深父抬起头来,向王局长望去,他注意到王局长虽然在和他说话,然而并没有看他,而是转过头向后方的玻璃窗外望去。

这座餐厅原本就是景观餐厅,临海的那一面整个是一面玻璃窗构成的墙体,刻意挑高的设计让海景更好更完整的进入客人的视野。

顺着老人的视线向外望去,深父什么也没看到。

不知不觉之间天色已经黑了。

“这里客人还多吗?如果还有很多客人的话,最好现在立刻遣散客人,当然,员工们也最好离开。”一直坐在旁边光喝酒不说话的海婆婆忽然开口道。

“哎?请问…有什么事要发生吗?”深泽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满面皱纹的海婆婆,他看到老太太闭上了眼睛。

“风暴要来了,很大的风暴。”像是感受了一下空中粒子微妙的变动,海婆婆稍后道。

深父反射性的看了一下腕表——

“今天是提示风浪较大没错,不过请放心,这种级别的风浪在黝金市都是正常的,何况这座建筑是使用特殊坚固材料建造的,就算是灾难级的飓风也可以扛下来,其实,这里还是通过黝金市安保局检测批准的紧急避难场所之一…”

为了让老人安心,深父解释道。

倒是深白皱了皱眉:“真的吗?那我们还是疏散一下人群吧。”

说完这句,他给自己老爸解释了一下:“爸,婆婆他们就是住在海边的,我带他们过来只是吃饭而不是欣赏海景的,他们那儿的海景漂亮多了,而且——”

“风暴也大多了。”深白说着,拿起了电话,正要拨号,王局长的声音再次响起。

“晚了,他来了。”

现在的通用语中,“他”和“它”的发音是一样的,以至于深白和深父都没有搞清楚,王局长此时说的“他”到底代表了什么。

他们还以为是风暴。

阿花婆婆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很高兴遇到你们,你们的演奏真是太棒了,镇上那些家伙完全不能和你们比,很久没有唱得这么尽兴啦~”

笑着转过身来,阿花婆婆向身后的几位演奏者道谢。

“虽然很想和你们再一起唱会歌儿,不过看来不行了,有机会我们约下次。”

“现在,你们最好赶紧离开这里,到尽可能安全的地方去。”

她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乐队的演奏者们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连原因都没有询问,便迅速的离开了。

偌大的顶层餐厅便只剩下了他们几人。

“阿美。”王局长忽然对林外婆道:“给他们松开。”

就在王局长说这句话的时候,阿海婆婆,冯大爷,还有还站在舞台上的阿花婆婆忽然同时伸出了双手,露出了手腕。

挑起眉,林外婆也伸出花臂,“啵”的一声,她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这个举动在深父眼中看来自然是莫名其妙,然而看在深白和林渊眼中却是截然不同的,他们看到就在阿美女青年打完响指的瞬间,之前伸出双腕的三位老人家的手腕上忽然出现了一条黑线,断裂的黑线,随着那三段断裂的雾状黑线散落在三人周围的空气中,三位老人给人的感觉也截然不同起来。

三股几位可怕的威压瞬间从三位老者身上爆发,仔细感觉,三股威压给人的感觉还不尽相同:

冯大爷身上的威压最霸气,像是利刃,只要接近他立刻会被撕成碎末的那种;阿海婆婆身上的威压最内敛,虽然强大,然而一片黑暗,让人只觉得毛骨悚然;而阿花婆婆身上的威压却是最花哨的,变幻莫测,让人觉得绚烂而迷惘,仿佛多看她几眼,就会时刻被迷掉心魂似的。

“阿白,你护住你爸爸,别松开。”王局长站起身来,走向玻璃窗前之前,他不忘叮嘱深白道:“阿渊,你就站在阿白旁边,别离开,片刻也别离开。”

他紧接着叮嘱林渊道。

深父还有些搞不清情况,然而深白和林渊却丝毫不敢大意,压抑住心中的各种疑问,他们两个各就各位了。

“请问,真的有很大的风暴要来临吗?我这边要不然还是通告一下吧…”深父说着,他的臂弯被儿子拉开了,紧接着他看到深白挡在了他的身前。

他这才发现心里一直以为是个小孩子的儿子不知何时已经长得比他还高了。身形也不似过去的柔弱,虽然说不上强壮,不过肩膀宽阔,看起来竟是比他还大一圈了。

深父怔了怔,然后——

他的眼睛瞪大了。

前方的玻璃窗上忽然传来一声巨大钝响,几乎是同一时刻,他看到海水填满了整个玻璃墙面!!!

什么时候?这么大的风浪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一点征兆也没有?!这么高这么大的浪…天啊!

“不、不要紧,这栋建筑是特殊设计,建筑之初便考虑过被海水淹没的情况,一旦被海水淹没,氧气系统便会启动,所有口会封闭,建筑内部会自动供氧。”深父道。

“这个想法很不错,不过,我有点担心你这建筑还是不够结实。”王局长说着,又对旁边的阿美女青年说话了:“阿美,拜托了。”

嘴里啃着一只苹果,林外婆也站起身来,花臂再次一挥,下一秒,一股更大的浪便冲击到了玻璃墙之上。

深父还是什么也看不到,然而在林渊和深白眼中,他们却是看到了非常不可思议的情景:

一头巨大的海兽忽然从海底跃起,雪白的腹部覆盖满了整个玻璃墙,它用自己的肚皮护住了整栋建筑物?!

然后,更大的风浪就从远处袭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昨天又去医院了

=-=、、、

抱歉

第二百五十章

深父的手机被打爆了, 一个接一个电话打进来, 他示意电话另一头的人冷静, 然后看向自己的儿子,询问他的意见:“我该怎么做?”

虽然他只是普通人, 不过他的头脑和见识都不是普通人。

“让他们所有人都在建筑内等待,把刚刚对王局长说的话和他们说一遍。”深白很快给了他答案。

“好。”深父便用平稳的语气将那番话又对电话另一端的人说了一遍。

不过,王局长?哪位王局长?

听着儿子对老者的称呼, 深父心中琢磨起来。

他是个十足镇定的人,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毫无疑问是“另一个世界”的事,而除了他其他人现在都在做什么, 虽然不知道具体在做什么,不过他心里却明白, 这肯定是在保护他还有房子里的其他普通人类。

“告诉几位前辈, 需要我这边做什么配合尽管配合, 也不用担心破坏掉什么东西,这里所有东西都有全额保险。”深父对深白说道。

“呵呵~我们都听到了, 不用阿白转告了。”王局长对他说:“其他人八成很高兴你有全额保险, 不过这一次有我和阿美在这里,你的房子应该不会有太大损失。”

“好了, 接下来就没时间顾你了, 跟好阿白和阿渊。”老局长说着, 对身后的冯大爷道:“老冯,该你上了。”

“嘿嘿嘿~可是好久没有打架了呢~谁让阿渊在的时候整天看人看的那么严,等到他走了, 已经成了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了。”冯大爷摩挲着拳头道,他的嘴角裂出一抹嗜血的笑容,一边走,他一边将身上的老头衫脱掉了。

衣衫下不是人们想象中衰老的身躯,而是一具强健有力、肌肉异常发达的身躯,宛若金刚一般!

只看身体不看脸的话,老实说,人们八成以为这是一位正当年的年轻壮汉吧?

冯大爷走到了王局长身边,然后纵身一跃向窗户的方向。

这个玻璃可是相当坚固的玻璃,可以抵挡十二级飓风和最高级地震的那种,这样撞过去怕是——

深父本能的张了张嘴,不过冯大爷的速度比他脑子里想到这句话的速度快得多,只听“啵”的一声钝响,冯大爷破开玻璃穿过去了?

玻璃的碎片、汹涌的海水仿佛也没有料到冯大爷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它们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似的,在冯大爷穿过去之后才向室内涌进来。

外面的水浪相当高,如今他们所在的这栋建筑已经完全被海水淹没了,一旦有了缺口,外面的水压都不知道有多大。

糟糕——

深父脑中刚刚闪过这个词,然而下一秒,被深白称为王局长的老者忽然伸出一只手。

他没有看到对方做了什么,然而仿佛时光倒流一般,原本正在向内汹涌的玻璃碎片和海水忽然反方向逆流而去?!

下一秒,它们竟是宛如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恢复了原样?

他眼中看起来只像是个魔术,而在林渊和深白眼中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他们眼中的王局长手中瞬间溢出一抹极淡的液体状黑雾,极薄极淡,如果不是因为冯大爷撞出来的破洞有些大、王局长弄出来的黑雾多了一些以外,他们可能几乎注意不到。就像胶水一般的质感,王局长用黑雾黏着住了每一片飞进来的玻璃以及每一滴涌入的海水,手上用力,将它们全部按回了原本待着的地方。

然后又按了一下,玻璃便妥帖的还原了,连一道曾有的细缝也看不出来。

难怪镇上其他人没事总喜欢找老局长修东西——林渊想。

而深白想的却是其他的:他给鱼干儿做鱼缸的时候不是需要用到胶水吗?关于胶水的运用他目前就模拟除了普通的胶水而已,如果能像老局长这样,他的“鱼缸”岂不是更加结实了吗?

再也不怕摔碎,再也不怕里面的人跑出去,只要坏了立刻用更快的速度修补…

只要王局长愿意,他甚至能在冯大爷出去的瞬间把他堵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深白脑中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句话。

这不是一种单纯的修复能力,而是一种极其厉害的抓捕能力——深白心中想着。

这一段话看似想了很久,然而实际发生只有一瞬间,深白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出去,和林渊一起看向窗外的冯大爷。

老实说,他们已经看不到林大爷的身影了。

不过却能看到血一般的黑雾。

有人在前方的海水中搏斗!双方都有受伤!

“没事吧?冯大爷受伤了。”林渊看到的似乎比深白更清晰一些,深白只是猜测双方有受伤而已,林渊却像是看到了前方发生的事情。

“没事,这点伤对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王局长说得冷静,对林渊说完这句话,下一句话他又改变了说话对象:“阿海,一会儿拜托你了,虽然受伤对他没什么,不过也不能让他继续这么受伤下去。”

“老冯那家伙打架容易上头。”王局长道。

林渊就想起来:小时候,似乎冯蒙的爷爷当真三天两头和人打架来着…

不过镇上其他人也不好惹,自家外婆就打晕了好几次打架上头的冯大爷。

林渊:…

“阿渊,你再看仔细一点,看清他们的动作。”王局长忽然对他道。

双方都没有挑明,然而又似乎全都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