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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衡幼时身体有些不好,最羡慕那些骑马射箭的,只是九岁便成了皇帝,同龄孩子能做的事情,他却不能做。

江屿就说:“魏王终究是王爷。若是皇上喜欢箭术,臣倒是记得,神机营的谢将军箭术精湛,倒是比魏王合适些。”

谢将军…赵衡想了想:“谢修啊…”

倒是记起来了。

而后蹙眉喃喃道,“朕小时候倒是听父皇提过,谢将军年少成名,战功赫赫,若非五年前岐关一战受了重伤,倒是朕的一名虎将。真是可惜了…不过谢将军太严肃了,没有皇叔公好玩儿。”

固然喜欢学习箭术,却也要看人,倘若谢修来教他,那和宫里的其他师傅又有什么不一样?那乐趣自然也不能相提并论。

正说着,便有公公传话,说是赵棣过来了。

赵衡眼睛一亮,立马就对洪公公说:“赶紧请皇叔公进来。”

江屿眉目淡淡的看了赵衡一眼,见他眼底含笑,看着倒是比平日多了几分孩子气…大概是真的很喜欢这位皇叔公。

赵棣很快便进来了,穿了件深紫色的蟒袍,看上去魁梧英俊,先是向赵衡行了礼,然后看着江屿道:“江大人也在啊。”

江屿行礼:“臣见过魏王。”

赵棣笑笑说:“江大人不必多礼。皇上都要对你敬重三分,本王又岂敢受礼?哦,对了,本王听说江大人的夫人有喜了,恭喜江大人了…真是让本王羡慕。”

赵衡便笑他:“皇叔公有什么好羡慕的?您也老大不小了,打算何时成亲,可要朕给你赐婚?”

赵棣这样的年纪按理说早该成亲了,可谁叫他是皇叔公,辈分那么高,他自己不想成亲,谁敢管他的亲事?

赵棣眼底含笑,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而后端得一副纨绔的懒散样儿,把玩着手边的茶盏,悠悠的说道:“闲散惯了,这样倒也挺好的。”

赵衡便一副老成的教育他:“…男子总是要成家立业的。你看太傅大人,成亲之后每日都早早的回去了。有夫人管着,就是不一样。”

洪公公给赵棣和江屿奉了茶,走到江屿面前时,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退了下去。江屿执起手边的青瓷冰纹茶盅,喝了几口茶。

他不爱说话,就看了一眼小皇帝。赵衡人前话也很少,人后倒是露出孩子性子,这会儿和赵棣聊得十分愉悦。

“…真的有这么大的蛐蛐儿吗?”

赵衡听着皇叔公的话,睁着大眼睛,十分的好奇,然后看了边上的太傅一眼,觉得和皇叔公聊这个不好,便道:“哦,倒是挺有趣的,不过朕很少玩蛐蛐儿。”

江屿坐了一会儿,才走到外面去。洪公公立刻上前和他说:“是太后娘娘那边的事…”

江屿朝着殿内看了一眼,说道:“我知道了。”这便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沈令善正在御花园散步,就看到江屿过来的,他身姿高大,气度不凡,远远就看到了…

他怎么过来了?沈令善有些意外。

江屿看到她,就上前道:“怎么在这里?”

还问她呢?沈令善道:“刚才身子有些不舒服,就歇息了一会儿,觉得好多了,便想出来走走…反正我也不太爱看戏。”她从小就不喜欢看戏,小时候陪着祖母看戏,总是坐不住,爱到处玩儿。

然后问他:“你呢?”

原以为是来找她的,不过看样子大概不是。再过去就是后宫了,他一个外臣,应该不能进去吧。可想到如今江屿的身份,好像也没有人敢说他什么。

江屿只说:“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又执起她的手,“还难受吗?若是觉得不舒服,先回去也无妨。”

怎么能先回去?太后娘娘的寿宴还没有开始呢。她只送了礼便回去了,那成什么样儿?

沈令善觉得他有些太纵容她了,好像还把她当成不懂事的孩子似的,这样也就算了,偏偏惯着她。沈令善有些哭笑不得,小声道:“已经好多了。你有事情就先去忙吧。”

好像还是不放心的样子,他看了她一眼,这才离开。

沈令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觉得大概是什么要紧事,她也不懂,便也不去多想。

江屿到坤和宫的时候,就看到萧太后同往常无异,坐在主位之上,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

看他欲行礼,就说:“这里没有其他人,江大人无须多礼。”她的音色平静,只是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已经精心装扮过了,若是不仔细瞧,是看不出来的。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然后缓缓说道:“…这会儿哀家急召江大人过来,的确有些不妥。但是事情紧急,哀家只能事急从权。”

“臣已略有耳闻,是臣失职了。”

萧太后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可比起刚才的屈辱,令她羞耻的是,这件事情被江屿知道。

偏生他看上去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是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的。也是,他的行事作风,她最是清楚,何时是那等怜香惜玉之人?想起适才见到的沈氏,那样娇娇的美人,何其有幸能被他捧在手心宠爱。

萧太后心下羡慕,却也不会做什么。江屿为他们母子做得够多了,虽说是互惠互利,可她终究是感激他的。看着他夫妻恩爱,她也替他感到高兴,而且沈氏又是个有福气的,很快就要为他生儿育女了。

萧太后想了想就道:“哀家要做一件事情,在这之前,想问问江大人的意见。”

她一直都很尊敬他,他自然也对她敬让三分,便道:“太后请讲。”

萧太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宫装上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开口道:“…哀家想要魏王的命。”

她一向是个极能忍耐的。虽是嫡出,可未出阁之前,在娘家也并不是众星拱月之人,当时虽然嫁给四皇子为妻,可那时候的四皇子赵翊并不受宠,而且传言也说他天生愚笨。可她却觉得挺好的。太聪明的男人,反倒难以掌握。如今…若非触碰了她的底线,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动赵棣,他面上看着无所事事,却也绝非毫无城府之人,要不然也不会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

若说江屿权倾朝野,来往的大多是品阶高的大人,而这魏王赵棣,因是生长于市井的关系,却是喜欢结交一些官阶不高之人,可聚集起来,倒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倘若他能安心当他的闲散王爷,她也不会想要他的命。可谁叫他这样的不知死活呢。

出来的太久总归是不好,沈令善打算去看戏。路过一处八角凉亭的时候,就看到程家的叶氏和长媳王氏范氏。

刚才她就看到他们了,不过并没有说话。

沈令善是不喜欢叶氏的,嫁给江屿之后,才明白上头没有叶氏这样的婆婆欺压,是一件多好的事情。至于这程珉的夫人范氏,倒是对她挺照顾的…

沈令善并没有兴趣听他们说什么,正准备回去,就从叶氏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步子不由得一顿。

微风轻拂,竹叶发出细细的响声,阳光斑驳的落下。

就听叶氏说:“…那沈氏真是风光,连太后娘娘都给她撑场面。”若是换做其他夫人,一个二嫁的女人,总归对她有几分看不起。女子要从一而终,刚刚和离便又另觅高枝,免不了别人说闲话的。可太后娘娘都对她这样亲近,又有谁敢瞧不起她?

范氏是个恭顺的儿媳,晓得婆婆叶氏的性子,就算看不惯,面儿上总是顺从她一些的。因齐国公江屿的关系,叶氏对沈令善也算是客气,不过私下叶氏总是有些不舒服的,毕竟曾经那也卑躬屈膝的儿媳,如今反倒高高在上,要她高攀她…心里自然是堵得慌。

范氏就道:“想来是看在江大人的面子上。”

自然是妻凭夫贵。

叶氏看着莲花池中的游来游去的一尾尾锦鲤,感概道:“当初你对沈氏倒也挺好的,除了老三媳妇儿外,你和她应该走的最近吧。”

范氏的心提了提,白着脸道:“母、母亲?”

“…不用这么紧张,我也不会说你什么。你先前关照沈令善,倒也是一桩好事。如今珉哥儿能这么快坐到这个位置上,倒也要感谢人家齐国公了…只是没想到,堂堂齐国公江屿,竟有夺人.妻子的爱好。”若非那件事情,叶氏倒是没有想到,这沈氏除却一张脸和一大堆嫁妆外,还有这么大的用处。

隔着两排翠竹,沈令善听着叶氏的话,心下有几分不解。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夺人.妻?她和程瓒和离再先,再嫁江屿再后,怎么说也谈不上夺人.妻这一说法?

…叶氏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令善心下好奇,看着叶氏和范氏在凉亭里说了一会儿话,叶氏就先走了。范氏还在凉亭内看鲤鱼,她便跟了进去,叫了一声:“程大夫人。”

听到身后的声音,范氏吓了一跳。转头见到这张容光焕发的容颜,当下定了定神,客客气气道:“江夫人。”

又多看了面前的沈令善一眼…刚才她和婆婆的话,应该没有被她听到吧。

就听沈氏道:“倒是许久未见到程大夫人了,过得可还好…听说程大爷升了官儿,倒是要恭喜夫人了。”

好像真的是闲聊的…范氏松了一口气,腼腆的笑了笑:“江夫人客气了。”

沈令善静静走到凉亭的栏杆前,穿了一条湖色梅花的十二幅湘群,玉质亭亭。柔和的阳光缓缓落在她的脸上,娇美清绝的容貌美得惊人,眸中隐隐有些流光,有种顾盼生辉的感觉。

她道:“是程大夫人您客气了。当初在程家的时候,夫人你待我如何,我心里是记得的。”说着忽然看向范氏的眼睛,“…我记得离开程家前不久,夫人您给我送过一回点心…都是我最喜欢吃的口味。已经很久没有人记得了,我那时候非常的感激夫人。”

万千宠爱的时候,旁人对她的好,不过锦上添花,她并没有觉得什么,只觉得理所当然;当孤立无援的时候,有这样一个人,送一些她最喜欢的点心给她,她的印象却非常的深刻。

范氏的脸色僵了僵,而后笑笑道:“倒是巧了。我随便选的,正好合了你的口味。”

“是吗?”沈令善笑了笑,“我还以为是夫人了解我的口味,特意送的。”

范氏只笑了笑,觉得气氛有些不大对劲,便说:“若是江夫人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先过去了…”作势就要离开。

“夫人。”身后之人叫住了她,而后说道,“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一直都对我很好。不过那些点心,应该不是夫人你的意思吧?”

范氏攥紧袖中双手,说道:“江夫人这话是何意?不过一些点心而已。”

沈令善摇了摇头:“就连幼贞都没有这般了解我的口味…而且刚才夫人和程老太太的话,我都听到了。”

什么?!范氏这才心头一惊,看向她。就见她说:“夫人就算不承认,刚才我也听得很清楚,你不用再隐瞒什么。”

范氏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好让沈令善知道,可如今…总说不是她说出来的。

范氏想了想,就对她说:“过去的事情,提它做什么?人都是要往前看的,现在你是齐国公夫人,日子过得比在程家时要好太多,又何必去想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呢?”

第51章 私情

当初沈令善在程家过的日子如何,范氏是看在眼里的。

好好的姑娘家,远嫁洛州,便是有委屈,娘家这边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摊上叶氏这样的婆婆也就罢了,这程二爷待旁人明明是很好的,却不知为何,和沈令善这个妻子是貌合神离的。她也是过来人,是不是真的恩爱,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那齐国公江屿,位高权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是个痴情种,嫁了人了都心心念念。虽说二嫁会遭人非议,可只要过得好,还管别人做什么吗?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范氏怕她想不开,继续说道:“齐国公待你如何,我不了解,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如今你有孕,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多想,安心养胎为好。”然后才和她道了别。

莲花池中的鲤鱼游得畅快,微波粼粼。沈令善看了一会儿,心情有些复杂。

所以…她和程瓒的事情,江屿真的插手了。她知道他有这样的能耐,也知道就算真的是他做了什么,她也没有资格去责问他…当初她那样对他,他都能放下,如今他把她娶回家,好生待她,已经算是极大的宽容了。她又能说他什么?

沈令善轻轻叫了一声魏嬷嬷。

就像小时候,她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就喜欢依赖身边的人。这些年她成长的很快,已经很少依赖人了。可是这件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做没有听到,什么都不知道吗?

对于程瓒,魏嬷嬷是非常痛恨的,毕竟她家夫人当初一片真心,最美好的五年,都断送在他的手中。整整五年不闻不问,把一个鲜活的小姑娘,硬生生逼成如履薄冰、事事拘谨的温顺妇人。

原先是多么爱笑爱闹的一个人…魏嬷嬷说道:“夫人,程大夫人说得对,这些事情,您还是不要多想了。”

怀着孩子的人,最忌讳的便是这些闹心的事儿,再加上原先胎儿那样不稳,万一又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我知道。”沈令善说道,“就算我和程瓒和离的事情,真的是江屿做的,我也不怪他。他不插手,我大概也过不下去了。”

若非当初沈家出了那样的事情,她不想再给三哥增添烦恼,她也没有办法在程家忍下去。如果是因为江屿的关系,大概就是推了她一把,让她有勇气往前走了一步。

和程瓒和离前,先是领庶子进门,然后是程琰的事情,再之后…好像是因为寿哥儿生了病,程瓒不知道听了谁的话,觉得和她有关,因此迁怒与她,那时候她对程瓒心灰意冷,是真的不在乎程瓒的看法了,他要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事情一件件积累,最终程瓒估计也是忍受不了了,所以想着和她和离。

那时候她倒也没有什么感觉,只欣然接受。不过奇怪的是,像叶氏那样的性子,竟然把她的嫁妆分毫不少的还给她。

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忌惮江屿。

魏嬷嬷欣慰道:“夫人想通了就好。”

沈令善点了点头,如此一来,江屿帮了程珉一把是何原因,也算是说得通了。可是她还是有些担心,除了这件事情,其他的事情,江屿有没有插手?比如她三哥的事情?

江屿最清楚三哥在她心里的位置,应该是不会动他的。

可是想到自己年幼无知时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心寒…

算了,还是不要再想了。他对她那么好,她不该这样想他。

沈令善随魏嬷嬷她们一道回去戏台边看戏,坐下的时候,就朝着范氏那边看了一眼。范氏就坐在婆婆叶氏的身边,冲着她微微颔首。沈令善点了头。

之后萧太后也回来了。众人纷纷起身相迎,行礼之后,萧太后倒是问她:“休息的如何?哀家怀衡儿的时候,就喜欢吃酸枣糕,便特意让人给你拿来一些来,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沈令善一直记着江屿的话,宫里的东西,能少吃便尽量不要碰。这会儿见萧太后如何客气,自然没有办法拒绝,便拿了一块尝了尝。

然后笑笑道:“酸甜可口,的确挺好吃的。”

萧太后也笑了笑:“你喜欢就好。”又说,“江大人对衡儿忠心耿耿,这些年可谓是劳苦功高,哀家看着他有妻有儿,心下也十分宽慰。”

沈令善便道:“这些都是妾身夫君应该做的…”

还想说些什么,待看到萧太后微微敞开的衣领,沈令善的眸子忽然顿了顿。萧太后五官虽然不出挑,可这一身肌肤却欺霜赛雪,好像回去一趟,这宫装也换了一身,而此刻…这衣领之下的肌肤上,竟然有几抹红痕!

成了亲的妇人,哪里不懂这些?

这样私密的位置,暧昧的痕迹…那分明是男女亲近之后才有的。沈令善将手中的酸枣糕攥紧了一些。可是先帝已逝,萧太后是个寡妇,又是这样的身份。

沈令善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想到了江屿…还有之前流传的,江屿和萧太后之间的事情。

她怎么能这么想他?

沈令善吃了一口酸枣糕,心里就更乱了。

而且刚才,江屿好像的确往后宫的方向去了。

好像女人都是这样,一旦抓着一个点,有了一丝丝怀疑,就会想很多很多。这种感觉非常的不舒服,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一切都是她凭空乱想,可联想起两人的举止来,就觉得有迹可循,且顺理成章。

在看萧太后的眼神,也有些不自在了。

一直到寿宴结束。

小皇帝对萧太后这位母后甚是孝顺,这场寿宴办得十分热闹,可沈令善却是没有心思欣赏。一直到和萧太后道了别,离开皇宫…

江屿被几位大人簇拥着,朝她走来,人群中鹤立鸡群,而后走到她的面前,牵着她的手和她一道上了马车。

谢家的马车也在边上。黑漆平头马车内,里面的小男娃探出了脑袋,露出一张白嫩的小脸,朝着不远处那辆朱轮华盖车一指,问身边的父亲:“那是谁?”

谢修抬眼看去。便看到江屿和沈令善,就和儿子说道:“是江大人和他的夫人。”

原来她就是江大人的夫人啊?小小年纪的谢澈眨了眨眼睛,然后和父亲说道:“澈儿刚才在御花园看到她了。爬树的时候,她让我下来…长得挺好看的,怎么是江大人的夫人?那位江大人,不是坏人吗?”

坏人?

谢修的唇稍稍弯了弯。就算再坏,对沈令善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就轻轻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又去爬树了?”

啊?无意间说漏了嘴,谢澈忙道:“澈儿不敢了。”在外面再嚣张,对自己这个父亲,他是从来都不敢忤逆的。

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沈令善闻到江屿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今日这种场合,该有的应酬倒是避免不了的。回琳琅院之后,江屿让下人准备了夜宵。沈令善在宫里吃的不多,虽然现在胃口也不大好,可想着肚子里还有个小的,沈令善便吃了半碗枣儿粳米粥,三块翠玉豆糕。

江屿也吃了一些,然后去净室沐浴。沈令善坐在妆奁前将身上的首饰摘了下来,洗净了脸上的妆容。

就看到江屿已经出来,穿了件象牙白的直缀。脱下了官服,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年轻了许多,少了几分气势。她也跟着洗完之后,才躺到了榻上。

身边他浅缓的呼吸声,身上有刚沐浴过的胰子的气息,非常好闻。自从怀孕之后,她虽和他同塌而眠,却是分了被子睡的。只是晚上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他那边去了,江屿也不过顺势圈住她,倒也不会说什么。可是这样总是不好…之前她尚且可以说不懂,可如今却是明白一些了,像江屿这样的年纪,正是需要女人的时候,有时候身体总是控制不住的。

她静静想着,江屿的手不知何时伸了过来,将她揽到了他的怀里。她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才渐渐放松。

听他柔声问道:“怎么都不说话?可是宫里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倒也没有什么…除了叶氏他们,还有她胡乱猜测的萧太后的事情。沈令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英挺的鼻梁,柔和的眉眼,和今日被官员拥戴、威严冷峻的江大人完全不一样。

可是她不能真的把他当成一个无害之人…沈令善就说:“挺好的,太后娘娘也十分的平易近人,今日拉着我说了好多话。”

他太了解她了…江屿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凑过去了一些,继续问:“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沈令善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屿的脸,觉得也没什么,他们是夫妻,没有什么话不好说的吧?而且…她怀着孩子呢,他也不可能对她做什么?沈令善越想越有底气,也是个心里藏不住事情的,特别是面对江屿,就小心翼翼道:“太后娘娘她对你…好像很欣赏。”

说完有些不敢看他,就察觉到他登时没有声了。她这才抬起眼,看了他一眼。

见他眉目清朗,不疾不徐的说道:“你想说的,恐怕不是这个吧?”

啊?沈令善的眼睛睁大了一些。

他被她气笑了,缓缓说:“你想问,我今日去后宫,是不是去找萧太后了?还想问,我和太后娘娘之间究竟有没有私情?”

第52章 意乱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沈令善有些赧然,觉得这会儿气氛有些不大对,下意识的就往身后挪了挪。

却被他用力捞了回去,抵着她的脸道:“跑什么?”

沈令善就说:“我有些困了。”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她心里想什么,好像什么都瞒不过他。

床帐内安静了下来,昏昏暗暗,江屿看了她一会儿,才说:“说完再睡。”一副并不打算放过她的样子。

沈令善觉得自己这样的猜测的确有些不妥当,可江屿和萧太后之间的传闻,她听了不少,而且萧太后看他的眼神也的确不一样…像萧太后那样的女人,就算真的有些动心,也是在情理之中的。而且今天又发生那样的事情。萧太后身上的那些痕迹,也是她亲眼所见的。

她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怀疑错了,萧太后仰慕他是事实。沈令善大着胆子望了他一眼,觉得不能输气势,就道:“那好,你说。”

就听江屿道:“今日我的确去了太后那边,不过只停留了片刻,说了一些事情,都是公事。至于私情——我同她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有。我这样说,你可还满意?”

沈令善看着他的眼睛,知道如果江屿真的要做什么,要瞒着她什么,她兴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可是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不管发生什么,怀疑什么,她心里始终是相信他的。

这件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大概是因为先前传言听得多了,那时候便隐隐约约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觉得应该有什么,如今看到这些事情,就有些憋不住。沈令善咬了咬唇,小声道:“…对不起。”

…怒气仿佛一下子被平息了。她总是能这样轻易的左右他的情绪。

江屿把她抱到怀里,摸着她的头发,和她说话:“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什么都不说,你有怀疑,也是正常的。”

他当然是希望她信任他的,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已经不奢求她遇到什么事情都那么聪明。这样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