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所幸啊~~

这几日,丈夫只让自己寻个大夫过去给邱姨娘安胎,随意地说了句照顾好她就没再提过她。钱氏看在眼里,到底也明白那个理,从前丈夫喜欢的是那女人的嗓音和容貌,可当那些都不能再成为资本的时候,看她还拿什么勾引老爷?

钱氏本来只是想杖责她板子,却没想到她突然就怀了孕。想着这个钱氏便来气,邱姨娘早就知道自己有了身子却不告诉自己。不止这样,上次见老爷的神色,想来他也是被瞒着的。

钱氏握紧拳头,那小蹄子难道又想和上次一样,不声不响等胎位都坐稳了再通知府上?

想的倒是美!

不过怀上算什么本事?

生不生的下来才是大问题。早前一个薛索然就让钱氏头大了这么些年,可千万别再出来一个孽障!

钱氏目光阴狠,寒光一闪而过。心中又是不甘,真是老天无眼,怎的她就又给怀上了呢?

钱氏打算趁着这个时机,好好挽回丈夫的心。自己总是他的发妻,很多时候他也是顾着夫妻情分,对自己敬重有加的。再且,遇着个什么烦心事,一般也总会来找自己谈。

这一点,是别的女子无法取代的。

“夫人、夫人,邱姨娘腹中的孩子,可要奴婢…”

崔妈妈弓着身子,一脸谄笑,就等着钱氏发话。

后者听了却连连摇头,警告般道:“最近还是少生事。”

崔妈妈迷茫,却还是低下了头。

捉摸着那天的事情,钱氏又道:“不过你怎么也不挑个日子,竟是当了姑太太在的时候动手?她走的时候那个眼神,怕是别让她看出来什么才好。”

崔妈妈抿抿嘴,心里埋怨钱氏早前没有交代,现在却怪自己。脸上却恭敬地道:“回夫人,这不邱姨娘正好去书斋那瞧了三爷,奴婢寻思着这是个好时机嘛?早前奴婢就和教书的先生提过了,最近要多讲些母慈子孝的道理事故给三爷,让他明白生母的苦处。”

钱氏点头,赞赏地望着崔妈妈。但总归是个新人,用的不是很放心,钱氏不免就道:“这事不会有人疑心吧?”

崔妈妈极为肯定地摇摇头,“不会,一定不会。”

说着凑上前又轻声道:“夫人放心,老奴做事,一定不会出什么事故。俞太太的灵位,奴婢早就悄悄地换了,三爷砸的那个,虽然与早前的一模一样,却是早就动过手脚的。只要稍一用力,就会摔成两半。”

钱氏听了越发高兴,“看不出端倪就好。”

崔妈妈“呵呵”堆着笑脸,“现在邱姨娘再也不能占着老爷,夫人和老爷重修于好,真是可喜可贺。”

钱氏睨她一眼,不满道:“事情一大堆,有何可喜的?”

“鼠目寸光,这不过才只是一个开始!”闷闷地说完,接着叹气道:“沈家的事情,唉~见俊然这些日子总是失落,我都不忍再催他。”

还有秦家,听说又和唐家来往慎密。

这些种种,钱氏听在耳中,担心在心里。其实就算不说那些外人间的事情,就是自个府上,二房心有怨气,廖氏都不愿同自己亲近。

钱氏如何能想象,自家老爷竟是会那么护着那对母子?

不过,这次确实还是有些效果的,老爷现在对索然持着放之任之的态度,明显没有从前那么上心。等今后邱姨娘再不能得宠,丈夫自然而然就会疏远他们。

这么想着,钱氏才微微舒心。

“夫人,沈家的那位姑娘,难道大爷不喜欢?”

钱氏一叹气,沈家新过继的那位小姐刚从郝洲接到燕京。虽然成了沈府的嫡女,但毕竟不是燕京名门出身,钱氏有些担心她的教养与见识。沈家也是的,就这样从偏僻处随意找了个旁支的姑娘,就要她续二家姻亲。

昨日沈夫人带着新认的女儿沈愉来了府上,钱氏看着模样还成,但没怎么说几句话,钱氏对那姑娘心里总是有些犯疑惑。至于儿子,过来匆匆见过一眼就离开了,事后找他谈话也是含糊其辞,总也没个确切的答案。

钱氏哪能看不出,自己儿子根本就没那份心思?

可是沈家,又是不得不拉拢的一脉。同秦家的事情虽然必须得办,但是他们心里有几分向着自己,几分向着唐家,可真难说。前几日宫里传来消息,听说圣上最近老是宿在蓉嫔的宫中,看来她已经成了梨妃的人。

唉…

“不说这些事了,芸儿最近怎么总没消息?”

钱氏抛开这些揪心的思绪,想到了大女儿,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

崔妈妈适时地上前回道:“回夫人,上回中秋的时候,大姑奶奶让人来说府中有事,便没有过来。现在想来,也确实是许久没有平易王府那边的消息了。”

钱氏拧眉,不悦掺杂着担忧道:“芸儿这是怎么了?竟然快大半个月没有回来瞧我了。这孩子,她四妹妹的事情,也不晓得来关心关心。府里府外这么多事,她倒真是嫁了出去干净,丝毫不在意了。”

虽然听钱氏埋怨着薛弄芸,但崔妈妈哪能看不出钱氏眼中的思念?笑着就安慰道:“许真是陈府的事情多,姑奶奶一时抽不出身来。夫人若是念着大姑奶奶,老奴回头差人去给陈府送个信,让大姑奶奶回来一趟?”

钱氏摇头,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算了,她要是念着我,自然会回来。”语气颇有几分失意。

“夫人,奴婢想到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钱氏闷闷地看她一眼,道:“有什么就说什么,跟在我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难道还不了解我的脾性?”

崔妈妈不敢打马虎,忙积极道:“夫人,是五姑娘的事。上一回…可还要不要再…?”

钱氏深思片刻才摆摆手,“罢了,熙儿都要嫁给秦林了。何况最近家中关系紧张,还是缓缓再说。”伸手自己揉了揉太阳穴,钱氏觉得头疼。

都是孩子们的事情,又是大事不好随便,可真是为难了长辈。再且,中秋节过去也十来天了,朝廷上一直都没个准信,也不知圣上要留二弟多久。

“可后来又传出五姑娘同大姑爷的事情,大姑奶奶现在没有回来,许是还生着气呢~~”

崔妈妈这么一说,钱氏倒是抬了头。

瞧自己都被搞糊涂了,竟是忘记了这一层关系。大女儿平时最在乎的就是女婿,如果按着以前的性子,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必然紧张的不得了。怎么这事发生了那么久,她还沉得住气,不回来讨个说法?

脸色慢慢沉了下来,钱氏心中担心,芸儿那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快,找人去陈家看看,大姑奶奶到底怎么样了?”

崔妈妈颔首。刚走到门槛边,就听得身后钱氏补充道:“若是没什么事,就请个安,说我许久不见芸儿,看她什么时候有空回府来坐坐。”

“哎,奴婢省得。”

钱氏一颗心慌了一上午,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等到下午,平易王府的马车来了,钱氏见到弄芸,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很快,钱氏就被女儿的那副姿容给吓着了,心疼地拉着弄芸的手就道:“芸儿,你怎的这么憔悴?又瘦了,是陈家待你不好?”

薛弄芸脸色倦倦,一脸没精打采。此时听得母亲关怀,心里的委屈一股脑的冒了出来,就这样扑在了钱氏的怀里。

“母亲~”

钱氏拍着薛弄芸的后背,安抚着就道:“快告诉娘亲,到底是怎么了?”

“母亲、母亲,浩宁他不要我了…”

第127章 诉苦

“芸儿,怎么了?什么叫姑爷不要你了?”

钱氏满脸的不可思议,女儿这么悲痛的容颜,见着自己头一句竟是这样的话,她是语无伦次还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陈家的人,难道真那样胆大妄为,私下里竟然敢忽视怠慢芸儿?

钱氏心里忿忿,望着薛弄芸一脸严肃,必须得问清缘由。

薛弄芸自钱氏的怀里退出,看着钱氏哀戚回道:“母亲,我留不住他的心,我留不住他。”说着面容崩溃,拼命地摇头。

钱氏拉着弄芸,走到临窗的炕前,摸了她的手开解道:“芸儿莫要伤心,细细告诉母亲,姑爷是怎么欺负了你?不管是什么委屈,母亲都给你做主。”

薛弄芸就是这样的性子,什么事都瞒不过钱氏。或者,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想瞒着她。

最近的日子,薛弄芸过的无比委屈。不管是丈夫还是婆婆,再不向从前那样爱护袒护自己,平时说话都是含沙射影,暗责起薛家的不是,让自己难堪。现在见着亲人,便算是有了依靠,薛弄芸面对钱氏看着看着就要哭出来,抽噎道:“母亲,浩宁,浩宁他心里没我。”

钱氏绷紧的脸色一松,下意识地就回道:“这个事实你不是早就明白吗?当时你说你不在乎,你说你会让姑爷从今以后心中眼中都只有你。现在不过才半年,芸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若是为了这个事情你就生气,那今后的日子可还怎么过?”

这话无疑就让刚平静下来的弄芸重新激动了起来,弄芸眼睛红着,一脸失望地望着钱氏,半带埋怨道:“母亲,您、您明明知道女儿当时一心只想要嫁给浩宁,哪能想到这么多?我努力过了,争取过了,可是、可还是不能取代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母亲,您可知道,女儿半夜醒来,听着枕边人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我心里有多难受?”

薛弄芸的泪水自眸中涌出,看在钱氏眼里也不好受,拿着帕子给女儿擦了擦,叹气道:“芸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唉,当初是你一定要嫁给那个男人,现在这样,能怨得了谁?”

女儿现在这样,自己也没有法子。钱氏想着,原来是小两口闹了别扭,难怪最近不见她回来。都是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想起陈浩宁那个女婿,钱氏也颇感无奈,他表面文质彬彬,性情温和,可骨子里却也是不屈的。他对待自己女儿,不爱便是不爱。饶是这么长的日子过去了,他心中还是没有芸儿。

或许很多时候,芸儿喜欢自欺欺人,人前人后都同女婿表现出一副恩爱无比的模样。但是陈浩宁每次都是点头疏远,客气无比,钱氏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心底的敷衍?

钱氏没有指明,为的是女儿的颜面,同时也顾着薛家和陈家二府的关系。

怎么说,都要给他点时间,让他慢慢接受自己女儿。那个事情,自己当初就同芸儿说过,一个不巧,便会永远失去得到姑爷心的机会。事出之后,果真没有瞒过去。陈浩宁虽然不知实情的来龙去脉,但心里总归也是有猜疑的。

陈浩宁本就不愿娶弄芸,要不是自己同陈夫人双管齐下,逼得他没有退路非得如此,他或许是永远都不会松口。

其实这不止是芸儿的失败,更是自己做这个母亲的失败。可能怎么说?那都是别人家新房间的事情,自己这个做岳母的,自然不好去插手到人家的闺中事情。

陈家…是芸儿自己选择的归宿。

钱氏想着想着,心中并不紧张。摇摇头,虽是心疼,但是对女儿,除了安抚还能怎么样?她当初选择那个男人,现在就注定了要受这份委屈~

薛弄芸听得怔怔,瞧着钱氏就不客气地道:“母亲,您居然说这风凉话,您不疼女儿了吗?”

弄芸的语气,让钱氏吃了一惊,诧异道:“芸儿,这是你同母亲说话的语气?”

弄芸低头,想到自己语气不善,也觉得不该。可她心中着实不悦,便只好闷闷道:“母亲您不知道,女儿生气不止是因为他心里有没有我的问题。女儿在意的是,是浩宁、浩宁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进我屋子里了!”

“什么?!”

钱氏一拍案几就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弄芸目光凌厉道:“什么叫半个多月没进你的屋子了?你是他的发妻,他夜晚不回房,那是睡到了哪里?”

弄芸见钱氏好不容易动怒了,心知她还关心自己,情绪微微缓和了下,抬头回道:“睡在了书房。”

“书房?!”

钱氏两眼瞪大,“放着屋子不住,去睡什么书房?芸儿,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弄芸也站了起来,两行清泪划过脸颊,几次欲言又止,犹豫着最后终是在钱氏的催促下开口道:“女儿也不明白,怎么突然间浩宁就变了。他以前就是再不喜欢我,也不会说出那些狠话。他面上待我从来都是平静温柔,说话也不曾大声。可是前些日子他竟是道,说什么觉得他不适合我,我和他或许要分开一段日子。”

弄芸越说眼泪流得越欢,“我知道我脾气不好,我已经低声下气地与他道过歉了。可是他不原谅我,反倒是说我任性蛮横,无理取闹。”

钱氏见女儿越说越委屈,眉头紧蹙,有些不信道:“姑爷真的那么说你?”

“可不是,他还问,说母亲您是怎么教育我的?批评我现在的德行,嫌弃起我来了。”

薛弄芸抽泣着,似是一点都没有想到自己这些话的严重性。

“混帐!什么时候轮到他来说咱们薛家了?他教训你,可真是长了胆子,还嫌弃?!真没想到,姑爷竟也是这样的人,芸儿,你当初可真是选了个好人!”

“我…”

薛弄芸虽然埋怨丈夫待她的态度,但是一点都没有后悔过嫁给他。就是因为陈浩宁对她忽冷忽热的态度,才让她对这个男人起了一丝征服的欲望。她希望,丈夫能如她一般,心中只有对方一人。

可是她越是在意,便越是发现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是远。从前明明每日都是朝夕相见、同床共枕,却还是让她感到恐惧、害怕。弄芸担心,今后的日子里,身边的床铺再没有温度。

这段日子以来,她受够了冷落,受够了下人间怀疑的目光。这种背后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饶是自己可以惩治使得她们畏惧,不敢再言论,却永远止不住她们心中所想。

薛弄芸何曾想象过自己会有这种日子,那种可怜同情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都是因为丈夫没有宿在房中,外人才总是说三道四。

自己不是没有说过好话,做过努力,但是这次丈夫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竟是怎么都不肯回头。还有婆婆、太婆婆,此次对自己竟也不管不顾。

薛弄芸自小走到哪里,便都是一群人围着护着,紧张讨好,从来不曾受过别人冷漠对待过。可现在不止是丈夫,更是连陈家人都不愿亲近自己。这才半年,薛弄芸不得不担心今后的日子。

自己已经不再是薛家的天之骄女,是一个普通的妇人。纵使娘家再显赫,但是当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自己也就成了无用的棋子。

舍弃与否,都掌握在外人手上。

这是薛弄芸一直不想承认的,因为如果她只是颗棋子,那拿什么来拴住丈夫,保全自己的家庭?薛弄芸心知,这是一桩没有爱情的婚姻,或许丈夫对自己还夹杂了怨恨,薛弄芸怕有当一日,自己会布上那个花落槿的后路。

如果有一个对陈家更有价值的女子出现…?薛弄芸都不敢想象自己的今后会怎么样。

不、不可以!

薛弄芸握紧拳头,目光凝视着前方,自己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能落到那个地步!自己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怎么能拱手让人?

只有自己表现得在薛家有多重的地位,只有母亲在意重视自己,自己在陈家的地位才能巩固。弄芸很清楚,只有薛家荣华依旧,她才能维系这段来之不易的婚姻。

弄芸的沉默,看在钱氏眼中无疑就是变相的承认。

陈家的人当真这般过分?敢欺到薛家的头上来?!

钱氏被气得不停喘气,缓了缓才复又问:“这些事情,难道你婆婆就不管吗?”

弄芸失落地点点头,“婆婆待我也不像从前那般,她埋怨五妹妹,说是因为她才连累了浩宁的名声。对于外界的那些传言,还怀疑是,”抬头睨了钱氏一眼,薛弄芸接着道:“怀疑是母亲派人放出去的。”

只有借母亲之怒,才能让陈家知道自己的地位及重要性。这一刻,薛弄芸压根就没有考虑到她的一番话会对二府间的关系造成多大的影响,眼前的心心念念的只有陈浩宁,想回到从前的那些日子。

“哼!”

钱氏听得直咬牙,拿起案几上的茶杯就掷了出去,发出清脆的破碎声,“他们陈家当真是不自量力,竟然敢这么污蔑我?!”

说着抬头望着女儿,复又道:“这个事情绝对不能善罢干休,姑爷这般待你,让外人见着还以为我们薛家的女儿有什么缺处。芸儿,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同母亲说?今日若不是我差人去陈家找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就这样瞒着母亲?!”

钱氏看着女儿的眼中不止是心疼,更是怨她,怨没有早些告知自己。

薛弄芸怎么会不了解这一点,母亲真正关心的还就是薛家的名声。叹了口气,“母亲总说是女儿自己的选择,我没有脸面来跟母亲你说这个。”委屈地抹了把泪,薛弄芸又道:“而且,陈府里最近忙着办喜事,女儿也不方便出府。”

第128章 陈家喜事

“喜事,陈家办什么喜事?”

听到这个,钱氏倒是提起了几分兴趣。陈家一直很平静,还真没听说着有什么大事。

薛弄芸抹了抹泪痕,悠悠地回道:“还能是什么喜事,便是让二弟娶了花落綝的那事呗。”

钱氏听得蓦然一皱眉,“花…陈府的那个表姑娘?”

弄芸点点头。

“她不是被潜回柳州了么,难道又回来了?”

弄芸扶着钱氏坐下,而后叹气道:“是啊,前阵子已经回来了,是花家的人送回来的。”

钱氏沉默了会才道:“出了那样的事情,花家的人倒还有脸面将她再送回来?”

弄芸摇摇头,失落地在钱氏身旁坐下,苦恼道:“早前我就对婆婆说过,那样不靠谱。瞧,送走了的人还是会回来。”

钱氏望着女儿,只听不语。

似是突然想到一点,弄芸的瞳孔骤然睁大,抓着钱氏的胳膊惊骇道:“母亲,我每次看着落綝,总是忍不住想起她姐姐。上一回,她和二弟的事情一出,我就诸事不顺,浩宁对我意见颇多,婆婆也看我不顺眼,我是做什么错什么。母亲,您说,落綝她是不是克我?”

不等钱氏开口,弄芸激动地又道:“对、一定是这样。母亲,我不能放过她,她的存在让我不安。我总觉得,总觉得只要花家的人在陈府,我这辈子都宁静不了。母亲,我和她命中不合,母亲,我该怎么做?”

弄芸突然紧张了起来,抓了钱氏的胳膊就乱晃,神色慌慌张张,直将钱氏坐正的身子摇的东倒西歪。

钱氏伸手抓住弄芸晃自己胳膊的手,好不容易稳了身子才瞪着弄芸斥道:“少在这儿疑神疑鬼,什么叫她克你?你们是什么关系,她怎么可能冲得了你?芸儿,你且冷静些。”说完看着弄芸一脸颓废的模样,感慨道:“芸儿,瞧瞧你自己的模样,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

弄芸松开钱氏,伸手边抚上自己的脸颊,边轻轻道:“是啊,这还是我吗?母亲,自从遇着了他,我就再也不是从前的薛弄芸了。我没有了骄傲,没有了尊严,没有了自我,在他面前,我是那样的失败,那样的卑微。”

钱氏虽然心疼,可这也不是一次两次。所谓的司空见惯,便就是这个道理。等到这一刻,见着女儿抱怨,钱氏再没有之前的耐心。下意识里,钱氏觉得这是女儿自己选择的道路,自己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今后的日子,是要她自己面对,和姑爷的以后,也由她自己经营。

自己帮不了她,这种事情她都处理不了,想不通,今后如何做一府主母,掌管陈家?

拍了拍她的手,钱氏轻道:“花落綝真的回来了,是怎么回来的?”

钱氏只问着旁事,弄芸虽然委屈,但也只好回道:“嗯,已经回来了,是她叔叔亲自送回来的。二人一进王府就找了老夫人去,关起门来商量了好半天,后来老夫人答应给落綝一个名分,给花家一个交代,这事才算是解决。”

见着钱氏仍有疑虑,弄芸继续补充道:“她有了身子,是二弟的。”

钱氏大吃一惊,“哟,这可怎么了得?”

扯扯嘴角,弄芸回道:“使不得也已经使得了,老夫人见着落綝高兴,说等过些日子,便让浩宣娶她过门。”

这其中,事情可复杂了。

陈家长房同二房间的关系很是微妙,陈二少爷和陈三姑娘一直养在长房,所有资产也由长房保管着。这些种种,钱氏都是知根知底的。

当初要将女儿嫁过去,对陈家调查地虽不算了如手掌,却也是知之甚详。陈家有多少地,多少庄子,多少院子,燕京各处有多少铺子,每年大致有多少收入,若是心里没有个底,怎么放心将女儿嫁过去?

不过这些,薛弄芸自然是不知情。自己的女儿,当初知道这门亲事能成,成天都在为嫁得心上人而欢乐。其实,钱氏能同意将女儿嫁过去,一方面是看中了陈浩宁长房嫡子的身份,另一方面,自然也有陈家基业的关系。

虽然今后陈家没有爵位,但百年基业,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落败的。本来平易王府分了家,长房就独占鳌头,后来又得了二房的产业,可现在…钱氏不禁就伸头问道:“那你婆婆可怎么说,难道会认同这个事?”

在钱氏心底,她陆氏可不是个会让到嘴的鸭子飞了的人。

弄芸此时心里惦记的全是自己丈夫,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东西,兴致阑珊就回道:“婆婆自然是不认同的,说要给二弟重谋一段婚事。”

“二少爷自个说什么了没?”

想起陈浩宣,弄芸也是打心底里有些看不起,鄙夷道:“他能有个什么主见,这些年被他搞大肚子的丫头还少吗?烟花巷柳,更是没少去,真以为他对花家的那个姑娘有心思?若是当真有意,那个时候将她送回柳州,又怎么会连声都没出一句?”

钱氏不难理解,便道:“所以说,现在也没拒绝?”

弄芸点头,想了想又道:“不过三妹妹不同意,还埋怨老夫人说她故意这样安排,其实就是偏爱长房。”

“是那个要进宫的陈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