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的余光扫了扫四下,复回道:“二少爷,我家姑娘请您过去一趟。”

心有推拒,唐子默言道;“表妹若是有什么事,去禀报大夫人。若是事儿不大,回院子与二奶奶说了便是。”说完便欲绕过她离开。

杏儿却是转身,紧跟在一旁就道:“二少爷,我家姑娘确实有事要请教您。”

“有什么事,非得找我?时辰不早,回头再说吧~”

话中透着不耐,若是识趣的人,自然就该立即止步离开。毕竟余莹在唐府是寄住的身份,她是客人,不比唐家的姑娘,请兄长过去可不必那么多顾忌。

唐子默还得守这男女之防。

杏儿却依旧催道:“二少爷,姑娘是请教您诗词,旁的人无法回答。您是了解咱们家姑娘的,她若是钻研住了学问,做其他什么事都没心思。”

“什么诗词?”唐子默终于停步,睨了这步步紧跟的婢子,皱眉道:“府上不是有先生吗?再说表妹那般学识,她都不知晓的,我如何能解答?”

“二少爷、二少爷,您一定可以的。”杏儿一副不请了他过去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就请二少爷移步过去吧~您可是她的表兄弟,又不是什么外人,从前也谈论过这些,怎么此时就…”杏儿的话说了一半,便被唐子默一个眼神摄住。

唐子默终是理了情绪,“你回去告诉表妹,说我再明日过去。”

杏儿为难,驻足在原地,轻声嘀咕道:“姑娘上午要跟着宫嬷嬷学礼仪,下午大夫人请了教舞的师傅,不会有空。她最近就只有这时能偷闲,还请二少爷能过去一趟。姑娘也说了,心知您是忙人,不愿多打扰,便攒了些许问题一道请您,还请少爷莫要拒绝。”说完又是身子一副。

唐子默有所犹豫,人家说的在情在理,若是再拒绝,便有些说不过去了。再者,他亦明白母亲将她接到府上,本就是有些为了敷衍大姐催促的雪儿进宫的目的。

这般想着,心中就存了几分愧疚,回绝的话僵在了嘴边。

转身,望向另一条路的方向,唐子默轻道:“走吧~”

杏儿大喜,一个劲地笑着感激,“多谢二少爷、多谢二少爷。”

第319章 表白

唐子默才走进院子,便发现庭内空无一人,他皱了皱眉,当下心中便带了谨慎。侧首望向杏儿,不解地问道:“院子里的人呢?表妹住这儿,怎么连伺候的人都没有?”

杏儿颔首,解释道:“回二少爷,姑娘喜静,平常看书、练舞,皆不喜人留在外面。”

唐子默面色更沉。

东边的房门打开,有脚步声传来。侧首望去,残夕微弱的光芒下,一身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轻纱裙的余莹款款走来,袖口腰际皆是云雁细锦带子,缠着手臂、荡在裙摆上,期间还挂了彩色小铃铛,随着步子发出悦耳的声响。

她便这样走到了自己跟前,似有香气袭来。唐子默微退一步,望向旁处,好生提醒道:“傍晚天凉,表妹您还是换身衣裳吧~”

余莹只当他的话是关心,笑容明媚道:“方才习舞,一时忘了换衣。眼下表哥过来,我只是询问一二,不敢劳烦你多等。”说着作势请他进屋,笑容不敛,玩笑般道:“表哥难道想在庭中教我?”

唐子默四下一望,目及那旁枝叶繁茂的藤架,淡淡道:“未尝不可。”

余莹似是才察觉他身上的那份疏远,心头有些失落,但依旧细声道:“外面光线不足,还请表哥移步。”

唐子默微顿,想着早说完早离去,便应好。只是步子待廊下,却踌躇着道:“表妹闺房,我实不该进去,不如便去厅堂讨论,可好?”

余莹想了想,终是颔首。

自屋里取了崭新的笔记,与唐子默在厅中隔几而坐,余莹地脑袋凑到前面,因舞衣轻便,故而易透。原先就露出了一大段雪白的脖颈,那般急着凑前的动作,使唐子默不得不移开眼。

余莹却自顾自地说道:“早前表哥同我说过的,我都记在了脑中,上回小札被毁,我便又按着记忆誊写了一遍,和从前你说的一字不落。表哥,您瞧瞧~”翻页的手指顿住,满脸希冀地抬头。

却见着唐子默的目光正落在朝南墙壁上的对联。

心头一阵难受,却很快被压下,继续露出笑容,余莹扯了扯唐子默的衣袖,成功将他的目光唤回。笑了将几上之本推与他身前,开口道:“表哥,你有没有再听我说?”语调微长,表情似嗔。

唐子默当下尴尬,却还是微微往后扬了扬,目光随意地落在那些秀气小字上,轻回道:“自是听得。”说完又续道:“表妹想问什么?”

竟然这样着急,他是想回去陪妻子吗?

余莹心中想着,便越发不愿他离开,指着这处问他,待他解释完了,又指了那处。如此反复,屋子里一下子便只余唐子默的声音。

唐子默虽然心知这些简单,她一定是明白的,但又不能直接不说了站起走人。心中难免焦躁,她这样得将自己留到什么时候?作为亲戚,且她还是母亲的内侄女,自然不好敷衍了事。

余莹双手撑着下巴,很是入神地望着面前的男子,目光从他的额头一路望下,似是就想将他的容貌深深印在脑中。

这样的他,若是属于她,该有多好?

本只是想见他一面,但是待见到了,便想要更多。

余莹想碰触他的长眉,想摸摸那高挺的鼻梁,那一张一合的双唇,以及偶尔滑动的喉间。她觉得这一切是这样的美好,若当真是她的,该有多妙?

她不想满足现在。从前在余府的时候,确实是觉得能见他一面便足以。

而现在,心中的人,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然,她不敢伸手,怕惊吓着了他。

唐子默一抬头,就对上这样痴迷的目光,当下就别开了眼,更是看出了她是有心寻自己过来,且根本就没有听自己所言。想着锦儿还在流雨轩等着自己,他便不想再逗留一分。

念及此,趁她出神之际,迅速起身道:“表妹可是都听清楚了?若是没有其他,那为兄就先告辞了。”似是特地强调了“为兄”二字。

绕过椅子,就想着尽快出去。

余莹当下就回神,盯着那离门槛处只几步的背影又道:“表哥,等一下。”说完就提步过去。

“我、我还有几个问题。”

面对院落的唐子默微微皱眉。

身后人便试探着道:“若是表哥有急事,那明日我再请你过来,也是一样的。”

唐子默哪还想明日再过来?有些人惯不得,亦不能让她们生了误会。若是有了今日,再有了明日,那她后日、大后日,岂非没完没了?无奈地转身,用尽量平和的口气说道:“还是今朝吧~”

于余莹来说,虽他能再留会是高兴,但亦能猜透他是为了什么而留下。

不管如何,依傍在他身旁,看着他坐下后,就半蹲在他的身旁,长发荡到坐着的人膝盖上。无奈唐子默还不方便伸手拂去,想往旁边靠去,那人却跟着凑过来,他心中微恼,便言道:“表妹还是坐下吧~”

“表哥说话深轻,我就这儿听吧~”余莹说完,又指了一处请他解答。

唐子默只能解释,她身上似有似无的香味传来,让他后背紧绷。但想着不过再忍上一会便可,明日就可以省了过来。

伴着他一本正经的言论,余莹的笑声阵阵传出。

她拢着自己的秀发,望向唐子默的眸中满是倾慕,颔首道:“表哥真是有才。”

虽说是厅堂,但是余莹早就将人挥退,便是连杏儿,都不曾在此。

心中渴望接近碰触身旁人的欲望越来越浓,余莹突然往下一倒,双手就按在了唐子默的膝盖处。伴着这动作,她还“哎呦”了一声。

唐子默躲避不得,还只好反问:“你怎么了?”

余莹便抬眸,盈盈秋波下,带了丝丝魅惑,“许是蹲得太久,脚有些麻。”

“那还不坐下?”不得已,只好碰了她的胳膊让她立正,自己也跟着起身。

想扶她去对面坐,可才走了一步,她身子竟又是一歪,整个人全倒在唐子默的怀里。

唐子默瞬间挺直,想她自己离开,但她却迟迟不见动作。这不该是一向知书达理的表妹的行为,她便是有心,也不可能这样胆大的!

“表妹!”口气带着丝丝警告。

得了提醒,余莹却并不自觉,双手反而怀上去,将连埋在他的胸膛,出口就喊道:“表哥、表哥~”声音缠绵,带着浓浓情意。

唐子默便推着她道:“你松开!”语气颇冷。

那边的人却抱得更紧,似是怎么都不愿放开,只径自道:“表哥,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的情吗?我不松,我知道我一松,你便会马上离开。”

唐子默还在扳她的双臂,却又不敢太用力。

“表妹,你不该这样,快松开,否则让人瞧见,对你不利!”

余莹只是摇头,这个动作,她想了很久,头一回这样鼓起了勇气张开怀抱,怎么能就这样松开?她靠在他的身前,闻着他的气味,心头无比满足,却又很是不甘。

“表哥,莹莹喜欢你!”

唐子默满脸尽是无奈,哄着道:“你先松开再说。”

余莹还是摇头,“你听我将话说完,求求你了,表哥。”满是乞怜。

唐子默动作一顿,但深知不能这样任由她抱下去,心头难得慌乱了。她拍着她就道:“你松开,我听你说。”

不得已,终是要面对这一切。

她怎么这样不懂事,她马上就要进宫了,再与自己说这些,有何意思?

“当真?你当真留下听我说?”余莹的声音中夹着不确定,还有点点期待。

“自然是的。”

虽是极不情愿,但余莹还是松开了怀抱。因为她明白,若是他强要离开,自己也根本留不住。

得了自由的唐子默在另一边的桌椅上坐下,盯着地面,也不开口。

“表哥,你是知道的,我从小就爱慕你。”余莹步子跟过去,说得满脸真情。

唐子默不语,他确实感受得出她待自己的不同。

“母亲总是不让我外出,一直让我呆在闺阁,许多亲戚,我亦没怎么接触。母亲待我严格,一心想让我进宫,好使今后为祖上添光。表哥,我觉得不公,为何这样的事要落在我身上?难道不能让哥哥们考取功名,那样光耀门楣才光彩,你说是不是?”

余莹说得激动,步子一下子蹿到唐子默脚边,见他有所堤防,这才后退。

娇嫩的容颜上,有着青涩、有着不愿。

余莹忍不住留下泪水,细细盯着唐子默又说道:“本来我就想这辈子也就那样过了,按着母亲的安排,就等到了年纪便进宫。我过去虽喜欢你,但从未奢望过能有未来,我心知在你眼中,我与一般亲戚间的姐妹无异。”

“表妹,你接触的人太少,便只当做喜欢上我。”唐子默劝道。

这种感情,他沾惹不起。

“不、不是这样的!”余莹坚决否定,大声道:“我知道我喜欢你,这种感情便是男女之爱,我分得清!”

唐子默摇头,却想不出该如何唤醒她。

“我看着你和表嫂出双入对,我多想走在你身边的人是我?表哥,我梦过好多回,梦中我与你诗词歌赋、红袖添香,你我好不幸福。”

余莹满目憧憬,说着又上前,抓了唐子默的胳膊问道:“表哥,我们让梦成真,好不好?”

第320章 遭拒后

余莹那句“可好”的话音刚落,唐子默就腾地站起了身,对上那双氤氲的双眼,唐子默沉脸斥道:“表妹你变得越发糊涂,可是身上的衣裳太薄,给冻着了?”

跟着大步绕过她,冷声道:“不说我已有妻室,便是未娶之时,你也不该有这种想法。若是病了,回头我告了母亲,让人将你送回舅家。”说完就毫不犹豫踢脚离去。

余莹当下泪如雨下,小跑至门边就拉住了他的衣袖,央求般道:“表哥,我可为妾,但求伴你左右。”

唐子默脑中“轰”的一声,身后的人还在言:“表哥,我一定会与表嫂好好相处,我不争、我不夺,一定不会给你产生麻烦。”说着头就靠上他的后背。

余莹想,自己都如此低声下气、如此委曲求全,他又岂会再拒绝?

不成想,双手还未怀上去,唐子默就往前一闪。余莹本是整个身子靠上去,将他当做了支撑,眼下猝不及防,直直就往前倒去。她双手扶住门扶,勉强站稳了才望向那抹无情的身影,撕心裂肺般反问:“难道都这样了还不可以?表哥,我都已经让步了。”

唐子默却突然讽刺一笑,“让步?你因何让步,你有什么立场让步?”

余莹头一回遭素来温儒优雅的唐子默这般对她,当下就愣在了原地。

“表妹,你马上就要进宫去了,切莫再说这样的胡话。”语气悠悠,说着就往外。

余莹滞住片刻,复又马上追上去,前方的人听到铃铛的声响,忙警惕地往旁边闪去,恼怒地转身,盯着她的双眸尽是冰冷。

也不说话,也不指责,就这样瞅着。

余莹好了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顿时被压下不少。但是她亦明白,这是她唯一的机会,故而只扯了臂上的细带,轻声道:“表哥你便如此厌恶我吗,难道我生得就这样恼人?”

“我恼的是你的行,而非你的貌。”唐子默口气森森。

余莹抬眸,激动地反问:“那你说,莹莹生得好吗?”

唐子默不语,只僵硬地回道:“切莫将我对你的客气,当成你百般无赖的凭借!”

余莹的双颊上淌下两行清泪,小声地抽噎着。

唐子默心生厌烦,便有意离开。

余莹意识到这一点,便走近几步。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心中对他的渴望是那样的浓烈,于是她郑重的开口:“表哥,我决定了,我不要进宫。”

唐子默当下身子微颤、面色一白,瞪着她的眸中尽是不信。

余莹却一脸认真,缓缓说道:“进了宫,为圣上妃嫔,亦不过是妾。若是那般,我宁愿呆在你的身边。”

唐子默蹙紧眉头,是自己什么时候让她生了误会吗?

“我的身边,没有你的位置。表妹,舅母将全部的希冀放在你身上,又怎么可能允你为妾。你自小便是懂事的人,切莫教她失望。”唐子默说完,似是还不放心,又坚定道:“我是绝不会纳你的,而你也必须进宫。”

“我不要,我不要认命!我有的选择,为何还要受人摆布?”余莹又上前缠住唐子默,拭去泪水嫣然笑道:“表哥,你可以要了我。那样,母亲也再逼不得我,我也就能跟着你了。”

伴着话语,身子倾近,有意无意地蹭着对方。

唐子默当下蹿出一股怒火,用了力就甩开她,丝毫没有顾忌与怜惜。这次是真的面色青紫,大声道:“你可是一大家闺秀,竟是说出这样的话,何等下贱!”

说着,再也不顾那双水涔涔的眼眸,转身就离开了院子。

唐子默敢确定,那个女人定然是疯了的!

无奈的余莹还很是不解地看着那抹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慢慢地,她身子下滑,最后竟是将脑袋埋在膝盖处就抽泣了起来。他居然骂自己下贱,丝毫不领自己对他的情,他怎么能这样?!

宫嬷嬷不是说男人最喜欢看女子流泪楚楚可怜时的模样吗?她们还说按着自己的美貌,投怀送抱自会惹人怜惜。姑姑请人教了自己那些,居然连身都近不了他。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脑中一片空白。难道真的要入那禁苑,从今后永无明日?她不想将一辈子葬送在那里,圣上年迈,自己还这样年轻,怎么可以?

只是,从方才的一番相处中,她也发现了来自唐子默身上的那股厌弃。如今,怕是又要多一分鄙夷了吧?跟在他身边再没希望了吗?

不!即使不能与他同床共枕,自己也要留在唐府,每日能看到他,也足以!

这样想着,余莹慢慢抬起头,脑中飞速转着,很快就想到了计策…她抬起的眸中,藏不住的是恨意和不甘。

唐子默一股脑地回到流雨轩,满腔都是怒意。他不明白从小恪守礼仪、知书达理的余莹怎么会突然变成那样,难道这样的年纪了,还分不清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她心里可曾还有一点廉耻之心?!

白芍方从主卧出来,如锦在屋内双手支着下巴,听了婢子的回话,他在余莹那里。心中说不担忧是不可能的,毕竟余莹长得那般美,又是表亲,亲梅竹马。渐渐的,脑子越来越乱,她强迫着自己不要多想,用力晃了晃脑袋。

“姑爷回来啦,奶奶在里面呢~”

正想着,廊下就传来白芍的招呼声。

如锦忙敛了情绪,笑着起身至门口迎他,若无其事地说道:“二爷回来啦,母亲可还好?”

唐子默面色不善,带着少有的冷意。

察觉到这一点的如锦并没有多问,只倒了热茶给他,笑道:“再过一会,许是就该用晚膳了,爷可需进屋换身衣裳?”

唐子默显然没有那个兴致,望着近在咫尺的妻子,笑了就招手搂过她。如锦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感受到他怀抱的暖意,不解地细语道:“怎么了,可是有不悦的事?”手抚上他的额头,轻轻为揉搓起太阳穴,以解疲劳。

唐子默没有答无,却也没说是有什么事。

如锦便没有再催问,半晌,唐子默近了如锦的颈项,呼气道:“锦儿,我不会纳旁的女子。”

如锦身背一直,欣喜的面色上还带着诧异,他怎么会突然说这个?

上一世受的规矩与陈旧礼仪还深刻地印在她的脑海里,她虽然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现在男儿,又有几个能做到?排斥丈夫有旁的女子是一回事,但是丈夫亲口说出这话,让她欣喜若狂。

不自然地,如锦语气也轻柔了起来,“子默,可是母亲要给你置人?”话中都隐藏着笑意。

唐子默感受到了她的高兴,只将唇贴在她雪白的脖颈里,含糊道:“若是真置了人,锦儿会如何?”

如锦面色微滞,难道这是真的?

她还记得曲意苑里,有一个乖巧本分的牡丹。

是吗、是吗?

她的心下很是紧张,总不能教丈夫为了自己,一次次和婆婆翻脸吧?

但若是子默真有了旁的女人,自己会怎样、能怎样?

她居然自己也不知道。

“我、我也不知。”声音呢喃,夹着莫名的沙哑。

她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个资格说不,或者说她够不够那个“说不”的资格!

唐子默抬眸,就见着了一脸茫然的妻子,隐隐地,眸中还带了几分湿意。当下他便急了,松了松她,便吻上那双扑扇的双眼,无比温柔道:“锦儿你紧张我,既是不愿,为何便不能说上一句?”

“我怕你难做。”在如锦的潜意识里,男子三妻四妾,确实很普遍。

从一而终的有,但她不确定自己能否那样幸运。望着这个一脸柔情的男人,她亦不敢去思索他说这话时,有多少真心。再者,即便是承诺,又有多少人能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