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儿子问出此话,唐国公并不意外。但他却摇了摇头,反说道:“我为官多年,难道还看不透时局?此刻薛家都在放权明哲保身,难道我还要替咱们唐家如何谋划?

这时候,皇家想收回交与咱们四家的权力。太子和四皇子的储位之争,自然是各自能笼络多少便是多少。风风雨雨了这么些年,圣上从未对咱们四府真正放心过,我又怎还会要这些权力?”

“不是因为二叔,那是…?”

对上儿子的迷茫,唐国公轻声解释,“是太子殿下让我这般做的。”

“怎么可能?太子妃可就出自李府啊~”

唐国公见儿子到底年幼,看问题实事过于表面了些,徐徐道:“我方才就得了信,太子妃已经被废黜,打入了冷宫。太子这可是一招好棋,表面上他所依仗的母族、妻族都被削了势力,殊不知暗地里早就为他所掌控。

子默,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太子够狠、够果断,四皇子远不是他对手。”

“太子殿下让父亲这般做,那后面的半卷兵书岂不是他栽赃了将军府,是他间接要除去靖安侯府。”唐子默终是想通了过来,复又不安道:“父亲,您这般帮他,他会待我们家下手吗?”

唐国公摇头,“我不知道,太子的心太难揣测。我想着,倒不如咱们家先撤手,和薛府一样。”

“薛家那到底是因为有皇后,如何都不会怎样。可咱们家,太子能轻易放过?”唐子默的眉宇中透着疑惑。

唐国公没有反应。半晌才轻道:“希望薛皇后还遵守和你大姐的约定,咱们二府毕竟是姻亲。”

提到姻亲,唐子默就想到了如锦,当下目光一暗。

唐国公便开了抽屉,取出一张图纸唤他过来,“子默,这是雅致茶楼的布局图。”说着他指向二楼的一处屋子,“这儿,是你媳妇最后出现的地方。”

唐子默面色一喜,感激地唤道:“父亲…”

后者没有抬头,“我只是推算,这屋子雅致茶楼素来不接待客人,自然是留给主人或是重要人用的。你媳妇莫名失踪,我派人查过,那日未时左右,茶楼掌柜突然下令歇业,请众人都离了去,便是连茶钱都没有收。

掌柜带着奴仆离开了,但就是没见着屋子里有人出来。若是你媳妇进去了却没有出来,那便是一定还在里面。”

唐子默欣喜若狂,“父亲,还是您明智。儿子查了好些时候都寻不到锦儿的消息,昨下午甘明跟着牡丹半天也没查到什么。”说着拿起图纸便要回去准备。

却被唐国公一声喊住。

“你别鲁莽。你这番举动怕是早就打草惊蛇了,那些人说不准就在暗处盯着你。你若是想过去,便得先避过了那些人,否则只怕没见着你媳妇,你自己先出了事。”

唐国公说着又站了起来,走到儿子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近来府里府外的事情都很多,你焦急是一回事,可也别失了冷静。我看你最近一直有些失常,子默,按着你过往的才智,不难想明白的。

去吧,找到你媳妇,平安接回来。咱们家和薛家毕竟是儿女亲家,总有亲戚情分的。当年的事既然是个误会,我明日就去拜访你岳父,是时候好好谈一谈了。”

唐子默点头称是。

“还有,有些人既然是线人,你就别指望太多。线人既然失去了作用,若我是他们主子,可觉得还有留着的必要?”

这话,便是说自己慌乱,跟错了线索。

牡丹,早晚是不被所容。

唐子默反思,确实是在这些人身上浪费了很多时间。开始是秦霞、后来又是沈愉,如今便是牡丹。怎么总是想靠着这些人顺藤摸到她们主人的在所呢?

殊不知她们自身份被识破之后,幕后人就将他们归于了弃子。

思维清明,唐子默拱手谢过父亲。

唐国公重新落座,话中有些伤感,“你可知晓,你五妹是四皇子的人,当初在圣上跟前没少为他说话。昨日太子与我说这话,怕就是在试探我们唐家的态度了。”

唐子默大骇,“那父亲…?”

“这不是个小事,想保住唐府,总要有人牺牲。子默,你母亲当初说的对,不该再将女儿送进宫中去。你大姐去了,斗了半辈子,最后还不是得服软?你二妹、五妹年纪轻轻就…唉,雪儿那丫头也是。”唐国公闭了闭眼,无力地挥了手。

唐子默的心情一丝丝冷却,折身静静离开。

父亲在朝堂上拼搏了一生,好不容易将唐府经营地如此显赫。现在在皇家面前,却依旧不得不收手隐退。想要儿女怀膝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个都远离了身边。

富贵荣华一场空,再回首,身边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往昔。

岁月静好。

他现在只想握着妻子的手,过平淡幸福的生活。这些功名利禄,父亲都看得开,他又如何还会眷恋?

如靖安侯府,又岂会想到过今日?

他慢慢往流雨轩走去。

平易王府里分外宁静,陈浩宁才与其父亲讨论完回屋。他已经许久没有回院落了,一直就住在书房。可今日才一进院子,便看到里面灯火通明。累了一晚上,他心头烦躁,推开门就沉了一张脸。

却是薛弄芸坐在了他的书桌前。

他没有正视她,别向旁处道:“我不是说过,不准你到我书房来吗?!”

薛弄芸早没有了往日的骄傲与跋扈,脸色很平静。听到丈夫说话,起身拿起桌上的茶盏递过去,轻声细语道:“爷累了吧,喝杯茶解解乏。”

陈浩宁没有接,自顾自地走到一旁,“你又打什么主意?”

薛弄芸面露无奈,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低声道:“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说着又很是害怕听到他的答案,抢先道:“浩宁,我们再好好相处,就这最后一段时间了,好不好?”

陈浩宁终是看了她一眼,动了唇却没有出声。

薛弄芸将茶盏放在旁边的案几上,似有忧伤道:“我知晓,本就是我强求了。我强求了你的感情,这一年多来,你从未开心过。我以为嫁给了你,今后总能得到你的爱。我们会和平常夫妻般恩爱,生儿育女。”

低头,眼神黯淡,盯着小腹似有愧疚道:“是我对不起你。”

陈浩宁觉得她今日有些怪异,目光审视了几分。

薛弄芸便又道:“我现在才知道,四妹夫早前将四妹休掉,其实是因为在乎她,关爱她。今日秦家的噩耗一传来,我就回了文国公府。四妹哭的很伤心,一直说秦林不该这样对她。

四妹夫从前不说,可是他爱四妹。我与你这般,却总是貌合神离,我真是失败。”

第352章 自焚家丑

听完妻子的絮絮叨叨,陈浩宁脸色并未缓和一分。说了这么多,无非还是舍不得自己,想方设法想地留在自己身边?

“说完了?”经过一晚上的朝事风争,陈浩宁亦觉得很疲惫,根本无心与她周旋。

薛弄芸目露心痛,他怎能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为何她的满腔爱意,如何都感动不了他分毫?

陈浩宁根本不顾妻子的目光,走到书桌前想要坐下,却意识到她才起身便又止了动作。

他嫌弃的目光落在薛弄芸的眼中,她甚至难以接受。好歹夫妻一场,有必要这般绝情吗?她缓缓走到正挑选案件资料的丈夫身旁,忍了怒气低道:“浩宁,你还记得唐家大奶奶是怎样去世的吗?”

陈浩宁置若罔闻,没有理会。

“你说怎么就那样巧,她才去世,秦家就倒了?我四妹才被休弃,四妹夫就出了事?”薛弄芸自言自语,“你们都是早就得到了消息的,对不对?四妹夫是不忍心四妹受连累,而唐大奶奶也不是病逝,而是因为唐家大少爷要休了她,她为了不离开丈夫才自杀的。

浩宁,你说是四妹侥幸,还是唐大奶奶幸福?她便是死了,葬入的也是唐家的祖坟,她这一生都是唐家大少爷的妻子,一辈子都是!”她的眼中,藏着几分羡慕。

陈浩宁觑她一眼,虽很短暂,却是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这般正视她。似有所思地沉声道:“你放心,薛府再怎么不堪,也是皇后的娘家,不会出事的。”

“浩宁,你明知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难道你对我,就真的没有一丝情分了,一丝都没有?”

满目都是期盼。

陈浩宁抱起了资料,看也不看她就道:“你既然想留在这儿,我也不阻拦你。不过,清风苑那里可不是你该去能去的。你薛弄芸若是再有本事,一把火烧了那,信不信我将你给烧了!”

撂下几句重话,陈浩宁很快就消失在了薛弄芸的眼前。

她自嘲而笑,跌坐在冰凉的地上。丝毫不顾及她原本的形象,她从前的骄傲、自尊,早不知去了哪里。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顾,他的心里却只有那个死人,只有那个死人!

她恨这块土地,这里全是那个女人的痕迹,四周似乎还有她的笑声。

那个花落槿,她很得意,是不是?

是不是觉得浩宁不要自己,还念着她,她心中畅快?薛弄芸双眸在周围搜寻,那个女人一定躲在某个地方,她一定就在嘲讽自己!

“我是陈家的少夫人,我才是浩宁的妻子。而她,永远都不是,永远都不可能!”薛弄芸低呐出声。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很快就会不要自己了。这个时候,各府间都垂危不已,正好给了他一个可以休掉自己的理由。她摇了摇头,自己绝不能就这样回到薛家,受别人指点。

她是国公府骄傲的嫡长女,从小娇养,谁敢耻笑她?

陈浩宁是自己的丈夫,一辈子都别想摆脱自己!

她正想着,抬眸突然就见到一个人站在门口,正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目光一瞬不瞬。她回过神,跟着怒斥道:“你个小贱蹄子,在这儿做什么,想吓死我呀!”

她早已没有从前的修养规矩,陈家沉重的气息抹掉了她的一切。

来人步步走近,至薛弄芸跟前的时候突然就蹲下,抽出袖中匕首就捅向了她,手起刀落没有丝毫犹豫。她笑了轻道:“大少奶奶,您不是舍不得大爷吗?奴婢这就送您离开。”说着抽出匕首,又连捅了两刀。

“木香,你…”薛弄芸按着伤口处,瞪大了双目难以置信地望向她,“你在为她报仇?”

“不是,是有人要你死!”说着,手下匕首又深了几分。

木香站起身走到灯烛旁,取下了灯罩便引烧了屋内的帘幔和书籍,当下火光燎原,离开时淡淡瞥了眼血流不止的薛弄芸,讽刺道:“这样,你便是永远的陈少夫人。”

离开这里,木香直接到了花园,早就有人在那边等着她。

“木香,事成了?”

木香点了点头,“花姨娘那边呢?”

木蓝微笑,“五少爷的屋子里。”

二人相视一笑,轻车熟路地就从陈府后门离开。才走到外面巷口,就见前方立着一个人,身影被拉得老长,她二人走上前,拱手道:“殿下的吩咐,属下们已经完成。”

“很好,我会替你们回去禀报主子的。”说着手中银光一闪,二侍婢齐齐倒下。

陈家少夫人自焚在其丈夫的书房里,这个消息连夜就传开了。钱氏不顾身子不适,由薛弄熙陪着就到了平易王府,见到的不过是一具烧焦的尸体,只一眼便被白布蒙住。

陈夫人立在一旁致歉,嘴中还念着:“大媳妇太想不开了,唉~”

陈浩宁脑海中还想着早前妻子说的那番话,她提到秦霞,原来不单只是说说。他没放在心上,是吃准了她从来都只会对别人残忍,熟料也会对她自己这般?

“嗡”的一声,极其意外。

不远处却传来一个小丫鬟的哭声,“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不说是钱氏好奇,就是陈夫人都有些奇怪,熟料找那婢子过来一问,她却回道:“奴婢方才进来的时候,听到大少爷说要烧了少夫人。”

“陈浩宁~!”

钱氏一声大喝,抹着眼泪的动作一停,“我把女儿嫁进你们陈家,你这样委屈她,是欺负我们薛家没人了吗?!”本来自文国公自辞了之后,薛府就很少与各府走动。

而钱氏身子不便,就是有人登门,亦全都是交由了姨娘打理。

但她就这一子二女。大儿子前妻给让薛家丢尽颜面,四女儿方被夫家休弃,一直担心弄芸,没想到再见面却是阴阳两隔。

“岳母,小婿不过是说的气话。”

陈夫人也跟着帮衬,“是啊是啊,薛夫人,浩宁疼他媳妇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伤芸儿呢~”

陈云婷与王梓夫妇赶来,才走到这残破院外就听到薛夫人的怒话,“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晓,你们是如何对待芸儿的,我心里一清二楚。我家老爷现在是闲赋在家,比不得你们陈家父子出入宫闱。但是我告诉你们,想欺辱到我们薛家的头上也不是这般容易的。芸儿的事,这事完不了!”

“大姐…”弄熙亦在哭泣。

“熙儿别哭,咱们会给你大姐讨回公道的,回府咱们进宫去!”

陈夫人大骇,“薛弄芸不管如何都是薛皇后的亲侄女,这闹大了,娘娘不可能不管。只是自家府邸…”忙拉住钱氏,好言劝道:“亲家夫人,您别走,我们再好好谈谈。”

“夫人夫人,不好了!”

刚说着,就有婢子跑来。

陈夫人见是自己小儿子屋里的人,全当是又闯了什么祸事,喝斥道:“什么不好了,给我下去!”

那婢子却似是被吓到了,连礼都忘了,只低低喊道:“夫人,花姨娘死了,五少爷吓坏了,让奴婢请您过去。”

“花姨娘死了,那是二少爷屋子里的事,干安儿什么事?”

陈夫人哪还有心情去搭理一个姨娘去世的事?再说了,花落綝死了在燕京也没有人过问,早前在四皇子宫里的花氏前阵子就掉水里去了。

那婢子却继续道:“花姨娘是死在了五少爷的床上…”

一句话激起万层浪,众人哪还不知晓是个什么事?

钱氏闻言,指着陈夫人就讽刺道:“你们陈府竟是些邪门歪气,我的芸儿死的这般惨,一定要讨个公道。”说完气冲冲地就拉着薛弄熙离开。

陈夫人知晓钱氏一走,自家府里的丑事必定要被传出去,但是又不能阻拦,当下只能将这怒气发在那婢子身上,让人拖下去活生生地就给打死了。

陈云婷留下了陪陈夫人,王梓离开了平易王府就往利吉大道那去,翻墙入内,直接就寻到了薛燕青。

半夜见面,薛燕青甚是意外,不解道:“怎么了?”

王梓三两句话将今夜发生的事情给告知了他,然后道:“现在薛大夫人怕是要进宫去找皇后娘娘,指不准还会找二夫人同去。你想法子,跟你母亲说说,让皇后不要插手这事。”

“为什么?”自从沈愉死了之后,薛燕青再不怎么愿意帮王梓和四皇子做事。

王梓却是习惯了这种命令的口气,如同从前传达四皇子命令时一般,严肃警告道:“太子早就知晓你是殿下的人,所以只有保住殿下才能保住你。别以为这薛家二少爷的身份能护住你,你最好听从命令!”

“陈家的事,是殿下指使的?”薛燕青愣头愣脑地问出这话。

王梓却不愿解释,“这些事,你不需要知道。燕青,殿下最是看重你的,你别教他失望。还有,武国公最近有什么动静没?”

“没、没什么。”薛燕青说着低头。

王梓面色阴冷,借着月光道:“没有?难道你都回了府,他还真会不惦记女儿?”

第353章 假死脱困

夜深人静,唐府并不知平易王府里发生的事。或许外面早就传扬开来,但对于一心思念妻子的唐子默来说,旁人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他关键是想早日把锦儿寻回来。

父亲给的图纸研究了许久,他终是忍不住那股要出去打探的冲动。复先在各街深巷里饶了许久,待成功将暗处的人甩开,他则轻身往雅致茶楼而去。此处不比客栈,等到深夜便是漆黑安静一片。

对于自幼习武的唐子默来说,想要进如此一家茶楼亦并非难事。他是实在坐不住了,这般多的日子里,每当外人打听起妻子情况时,他心里总闪过各种不安。

他要去找她,必须去找她。

按着脑中图纸上的标明,很容易就到了那间从不接客的屋子外。推开走进,将屋门合上,唐子默谨慎地左右细听了听,拿出火折子便观察起这间屋子。微弱的星光下,屋子简洁大方,并没有过多陈设。

来来回回都检查了一遍,就是墙上的字画都摸了摸,亦未发现有一丝异样。他灰心地在凳上坐下,手握着桌边呼吸。

这儿什么都没有留下!

也是,即便锦儿当真在这儿失踪,他们定然也早就清理过了,又如何会将证据留下?

似乎刚看到的希望又破灭,他丧气地捶了锤桌面。目光下移,却正好注意到一处极小的血迹。不知为何,他心中甚紧,不由被它吸引,他起身蹲下,火折子下移却见那血迹消失在了桌背面。

探头至桌下,赫然是八个歪扭的血字:北柜 莲瓶 右半左一

是锦儿留下的吗?

唐子默突然一笑,似绝望中的人重新看到了希望。跟着目光在屋内搜寻,很快就注意到靠北墙的立柜上,果真寻到了一个珐琅才婴戏双莲瓶。他欣喜若狂,走近后尝试着桌底字的顺序动作,松手静等片刻。

“吱”的一声,立柜移开,果真出现一道小门。

不管是不是阴谋,他都要进去!

里面燃着油灯,唐子默才收起火折子,却听到外面屋子传来开门的声音。他心中的大喊一声糟糕,手已经按住腰间的软剑,难道当真还是被他们盯上了?

外面的字,不是锦儿所留,是他们给自己留下的陷阱?

正紧张不定时,外面传来一男子低沉的声音,“你先暂且留在这儿,不要出去。”

“那秦枫呢?”

声音有些许熟悉,唐子默捉摸一二,方在心中的大骇:是王梓与李风纤?

李风纤不是被关入了大牢吗?

“靖安侯府此次劫难,怕是在所难免。你先留在这儿,白日里亦不要出去,每日膳食我会安排人端进来的。急着,你切莫走出这道门。”

王梓燃了屋子里的烛光,冲对面憔悴不安的少妇轻道:“此次将你从牢中救出来,不止是我一人,还有淮郡王,所以千万不可鲁莽。”语言认真了几分。

李风纤心中打算被他言破,可还是忍不住低语:“我丈夫还在狱里,秦家全都身陷囹圄,我却假死脱逃?你们为何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将我带出来?!”话中的指责之意,不言而喻。

王梓心思苦涩,背过身道:“若是告诉了你,你一定不会愿意跟我们走的!”

李风纤微愣,“既然你们知晓,为何还要做这欺君罔上的事?”

“若是我舍得放开你,我自不会这般冒险。”王梓突然转身,双手扣住她的双肩,一脸深情道:“风纤,难道你都不知道我对你的情?”

“我们各自有家庭,王公子,您自重。”李风纤躲开他的碰触。

王梓自嘲笑了笑,“是,现在我还没那个能力,但今后你会明白的。相较秦枫,我比他更值得你依靠!”

李风纤只走到窗边,“秦家若是出事,我不会独活。”窗子半开,声音细细地传到风中。

王梓上前,将窗子合上便道:“你在狱中没有得到好好照顾,别受凉了。有什么吩咐就跟掌柜说,等到过几天我安排好了就送你出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