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气氛略显紧张,丁柔笑盈盈的挽住丁姝的手臂,“五姐姐,外面黑,咱们结伴回去,三姐姐比咱们岁数大,不怕黑陪着母亲去,能者多劳嘛。”

丁柔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做出怕黑的样子,大太太笑道:“既然这鬼丫头怕黑,姝儿你就送她回去吧。”

丁姝笑着点头,姐妹两人屈膝离去,外面虽然是黑,但丁府里有灯笼,同样小姐们跟前有丫头挑着灯笼,丁柔就是没光亮都不会怕的。

“六妹妹...”

“嗯?”

丁柔疑惑的眨着眼睛,挽着丁姝的手臂更紧了些,生恐丁姝扔下她似的,丁姝含笑道:“往后多陪陪祖母,她老人家很怕寂寞的。”

“五姐姐也可陪祖母呀。”

“我呀,最烦的便是经文,什么色即是空的,我不喜欢呢,听着就想打瞌睡。”

丁柔长大眼睛,做出吃惊的样子,“祖母不会整日的念经吧。”

“你说呢?”丁姝笑意更浓些,“你去了祖母身边,可不能反悔了。”

见丁柔失落的耷拉着脑袋,丁姝轻声咳嗽两声安慰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六妹妹,你可得坚持啊。”

丁姝在绣楼前同丁柔分开,“能陪伴祖母,对六妹妹也是有益处的,六妹妹比三姐姐想得明白呢。”

丁柔怔怔的看着离去的丁姝,这边是书香世家嫡女大度明理的风范,莫怪娶妻都娶嫡女呢,丁柔耸了肩膀,脚步轻快的踏入绣楼:“岚心,川贝弄好了没?”

ps再吐槽一句,写庶女的文的一定会把嫡女写得不太好,其实真正按照当家主母培养的嫡女哪有可能比庶女差?下个月,夜会多写点,希望成绩能有好转吧。

第七十六章 婆媳

丁敏等候在合上了八扇紫檀木玻璃屏风的外面,透过磨砂瞄着海棠花的玻璃屏风,丁敏隐约见到大太太恭敬的站在炕前,太夫人斜着身在歪在垫子上,同大太太说着什么。

即使听不见交谈,丁敏也可看出大太太对太夫人的恭谨,时不时得点头称是,丁敏眼底划过一抹异样,难道她想做错了?丁敏随即摇头,她没错,前生的丁柔就是侍奉的大太太,府里小姐的婚事是大太太做主的,太夫人插不上嘴。

“我只同你说以一件事,晓得怡丫头在侯府不容易,可越是关键时候,行事越是得慎重,亲家太太是个明事理的人,万不会亏待了怡丫头,她肚子里怀的骨血,是兰陵侯府的命根子,对怡丫头也重要着,少想些平安生产才是要紧的,那般重规矩的人家,有了儿子谁能亏待了怡丫头?”

“是,母亲。”

“她们姐妹的婚事,按说轮不到我多嘴,我看重的便是你这份贤惠,比老2媳妇强得多。”太夫人起身,拉着大太太坐在炕上,拍了拍她的手,“我儿虽说风流些,可对你是尊重的,庶出的女儿也是我的孙女,也是丁府的小姐,老2媳妇想不明白,你可不能糊涂了,丁家这份家业还得指望着长房,她们姐妹嫁得好,将来对丁家也是有益处。”

“我明白。”大太太勾了勾嘴角,“我一直心里记挂着她们的终身,疼她们都是一般无二的。”

太夫人笑道:“我还能信不过你?如今瞅着六丫头反倒比三丫头懂事些,我最是看重六丫头荣辱不惊的性子,你将她磨砺出来反倒让我捡了个便宜,以前丁柔聪慧是聪慧,但戾气自卑太重,现在倒是多了几分的明艳,真有了怡儿三分的声韵。”

太夫人一直为长女丁怡骄傲,太夫人这话不仅称赞了丁柔,更多的是赞了丁怡,丁柔出色,丁怡更为出色,“柔丫头经母亲调教,怕是更出挑些,将来的婚事,我可不敢擅自做主了,还得问过您。”

太夫人笑着摇头:“儿媳啊,丁柔即便在我跟前,她也是你女儿,姝儿不在身边就不是我孙女了?”

太夫人立了立眼睛,做出生气的样子来,“姝儿的婚事你不问过我敢擅自决定话,小心我责罚你。”

“不敢的,定会让母亲相看。”大太太连连赔罪,婆媳两人相视一笑,关系显得更亲密些,太夫人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些年一大家子里里外外的全靠着你操持着,着实辛苦了些。”

“母亲。”没有再比婆母的认可暖人心的了,坚强如大太太也不觉得眼眶微微湿润,“是儿媳应当的。”

“你懂事明辨是非,助我儿老大仕途顺畅,这许多虽然我不说,可都看在眼里,心里也疼着你。”太夫人眸光越发慈爱,“我这一辈就生了他们兄弟两个,一直没得个丫头,你品性稳重,我一直将你当闺女看。”

太夫人手向下压了压,阻止了大太太起身,“儿行千里母担忧,为了老大,你让长孙外放出京,你心里的苦比我更重。”

大太太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泪水,长子刚成亲便去了千里之外的江南为官,大太太怎能不担心?太夫人问:“老大的官职是不是要再升一格了?”

“儿媳恍惚着也这么想。”大太太重新慎重起来,婆婆是明事理的,该放手就放手,也不会给儿子塞小妾企图掌控儿子,这般的婆婆大太太更不管糊弄,“楚凌王府前些日子下了请帖,老太妃宫里头..”

太夫人道:“不用说这些我也可想出老大前程,他呀,娶了个好媳妇,内能平稳后宅,外能结好贵妇,儿媳啊,家和万事兴,如果府里闹得乌烟瘴气,整日子勾心斗角,陛下岂可对这样的人委以重任?那些闲得发慌的御史,早一本参上去了,老大能步步高升,亏得你相助。”

大太太眼泪盈盈,有这句足够了,“是老爷本事,儿媳没做什么的。”

“好,你们和睦,我看着高兴。”

太夫人笑意更浓了些,转而带着些劝解:“祖宗礼法勋贵不可掌权,老大再进一步的话,兰陵侯府那边怡儿地位更稳了些,底气也更足,可不是咱们巴望着侯府了。”

“儿媳明白。”

以前丁府比之兰陵侯府差些,但老爷如果能在翰林院再升一格,离着中枢便更进一步,离着皇上也近,即便将来无法入阁,但一部的侍郎也做得,兰陵侯府是尊贵,但勋贵只是尊贵,却无法掌权,也有侯府求到他们的时候。

“当初给怡儿定下兰陵侯府,是咱们高攀了,老大争气为国之栋梁,这之间的地位差距便抹平了。”

“嗯。”

大太太明白太夫人说此话的用意,疼长女丁怡的话,大太太就得继续打理好丁府的事物,妻妾和睦不给丈夫添乱,丈夫地位稳固了,丁怡在兰陵侯府也能挺直腰杆子,长子也可早日回京,隐含更深一层是未出阁小姐的婚事,轻易可别再配勋贵了,不如找门似丁府这般的书香之家,虽然现在看起来不如勋贵显眼,但谁知以后不会一飞冲天?

“太祖皇帝一句勋贵掌贵不掌权,耽搁了许多才华横溢之人。可当初也没法子,都是陪着太祖皇帝打江山时血雨腥风里熬过来的,总不好..太祖皇帝为仁君。”

如果没这道铁令,开国的功臣一家的都剩不下,共患难可行,共富贵难啊。大太太借机问道:“信阳王府?”这也是京城所有人都弄不懂的地方,信阳王是如今唯一一家掌权的贵胄,还是掌控的兵权,太夫人是经历过太祖皇帝的人,许是能得些消息。

“信阳王府说不得,说不得。”

太夫人轻声道:“太祖皇帝登基大封功臣时,曾同信阳王立下血誓,子孙万代永不相负。随后信阳王便去了北疆征讨蒙古,为大秦北疆屏障,后皇贵妃狐媚惑主,隐王乱政,都说是信阳王率领铁骑入京平乱,但真正做主的是信阳王王妃,就是如今抚养孙子的老太妃,陛下登基时,太祖皇后曾言,大秦不灭,信阳王府长存。”

“嘶,这...这...”

大太太脸色一白,太夫人道:“这比多少免死金牌都有用,免死金牌总有毁去一日,大秦江山却能长存,所以说信阳王府的事儿说不得,也不好说。”

“你看着信阳王府声威赫赫,其实你仔细想想便明白,信阳王府只能困于北疆,太祖皇后为女中豪杰,设下了许多的障碍,也是为了保存信阳王府,信阳王老太妃此番回京,不是恳请在京城养老吗?你看着吧,从今后信阳王府家眷会永留京城,北疆无战事的话,信阳王也会留在京城。”

在京城做人质,可使陛下放心,大太太见了太夫人略显倦怠,忙起身道:“母亲早些安置,儿媳告退。”

太夫人点头,不放心的加一句:“此时错不得一步,切忌,切忌。”

“是。”

大太太推开了来开屏风,丁敏迎上来,笑盈盈的屈膝道:“母亲。”

大太太笑道:“回吧。”

丁敏挑着灯笼陪着大太太往回走,“母亲,小心脚下。”大太太一直想着今日太夫人所言,因分神没太注意脚下,丁敏扶住大太太,“母亲。”

大太太道:“多亏了敏儿。”

丁敏笑着摇头,柔声道:“为母亲是女儿如何都甘愿。”

大太太拍了拍丁敏的手,丁敏送她会主院后,大太太留丁敏在碧莎橱睡下,这可是嫡女的待遇,丁敏推辞几句便住了下,丁敏环顾碧莎橱,手不由得轻抚床榻上的花纹,她也住进来的一日,当初她有多羡慕丁柔,留下一日便有可能多留几日,丁敏心满意足的笑着入睡。

主卧的大太太问道:“柳氏的病可好些了?再咳嗽的话,如何也得请大夫进府来诊脉。”

李妈妈道:“有六小姐亲自熬的川贝止咳,老奴看柳姨娘的病好得会更快些。”为大太太褪去外衣,李妈妈笑道:“六小姐一发怒,柳姨乖乖的不再熬夜,因老爷今日歇在别处,六小姐便留下陪着她。”

“六丫头也留下了?”

“是呢,方才老奴看过了,她们母女正热乎着呢,平日里瞧着六小姐稳重,老奴一进门看到六小姐在柳姨娘怀里撒懒打滚。”

大太太笑道:“六丫头也不大,同生母撒娇无妨,我本想她会打听太夫人好恶,没料到她对生母真心孝顺,这点很好,我也可放心对她,不知孝顺生母的女儿,我只能用不能疼。”

李妈妈不敢接话,大太太说得是三小姐吧,只可怜刘姨娘拼死拼活的生下了三小姐丁敏,现在连见一面都难。李妈妈扶着大太太躺下,大太太吩咐:“明日早点叫我。”

“老奴记得,耽搁不了去兰陵侯府。”李妈妈多问一句:“明日六小姐也去?”

大太太阖眼道:“她们三姐妹都去,太夫人那耽搁一日不打紧,还有就是安排好院落,两日后我那守寡的妹妹要进京了。”

ps正常向的婆婆,不是所有当婆婆的人都惦记给儿子塞通房找别扭的,下一章去兰陵侯府,哈哈。没极品亲戚,照样可奋斗啊,丁柔其实蛮不错的。

第七十七章 明悟

清晨晨光洒落,丁柔从床榻上悄悄的爬起,她习惯了早起晨读,不想惊动同睡一张床蜷缩在被子下的柳氏,声音放轻再放轻。穿鞋下榻后,丁柔穿着肚兜亵裤子,寻找上面的衣服。昨日同柳氏闹腾了些,衣服都不知道扔哪去了。

“小柔,你是找亵衣?”柳氏半靠在床榻上,手中拿得便是丁柔寻找的衣服。

丁柔笑吟吟的道:“把娘吵醒了呢。”

“每日这个时辰,我也得起身准备给太太请安去的,不是小柔吵醒的。”

柳氏亲自给丁柔穿上衣,扣上扣子时,柳氏道:“过两日等我给小柔再些贴身衣物,小柔长大了,衣服不合身了,按说这些贴身之物都是自己绣的,可小柔的手..”

柳氏执起丁柔的手腕,芊芊玉指不见任何的茧子,“小柔的手是拿笔读书的,绣活本来就是充场面,府里有绣娘,也用不上小柔吃苦,况且小柔没耐性刺绣。”

仿佛怕丁柔不悦似的,柳氏加了一句:“小柔知书达理就好,我记得大小姐也不擅长刺绣的,小柔有什么不方便让绣娘绣的,就同娘说,也可让娘给小柔尽一分心力。”

“我眼光可是很高的,娘,我要最最精致的肚兜,你帮我绣。”

丁柔提出要求,柳氏笑得满足,能给女儿做点事儿就好,她不想成为丁柔的累赘,一直被丁柔保护着,丁柔知道柳氏这份心意,她是对大太太忠心耿耿,可柳氏熬夜给大小姐绣百子千孙图也是为了丁柔,为了女儿讨好大太太,这分隐藏在小事上的慈母之心,丁柔很有触动,母爱不是说出来的,不都是一点一滴的汇聚而成?

“可如果娘累坏了身子,哼,哼...”丁柔鼻子哼着,柳氏摸了摸丁柔的脸颊,“不会了,娘还盼着给小柔绣嫁妆,娘实在是担心小柔嫁妆里的绣品啊。”

“好啊,娘,您笑我?笑我。”

丁柔又同柳氏嬉笑在一处,柳氏虽然有丁柔这般大的女儿,可本身年岁才不过二十六岁,在丁柔有意的开导下,柳氏同丁柔不再拘谨,眉宇间多了几许欢快,同女儿更亲近了些,总是隔着距离说话,再好的母女之情也会淡下来的。

“好了,好了,别闹了,一会给太太请安该迟了。”

柳氏拉着丁柔坐在梳妆台前,从镜子里看着女儿的眉眼,柳氏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小柔有一双好看的眸子。”

柳氏拿起木梳给丁柔梳理青丝,丁柔眼睛眯着,不想多说话,乖巧的任由柳氏给她打扮起来,柳氏有一双巧手,习惯了伺候大太太,一会功夫便梳了明月发髻,看着有些寒酸的首饰盒,虽然有几件珍品但大多不适合丁柔,柳氏眼底闪过一丝歉然,大小姐,五小姐的首饰柳氏是见过的,除了府里每位小姐都有的外,贵重的首饰多是大太太给的,大太太并没亏待庶女,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小柔,今日去侯府可得当心些。”

“兰陵侯府?”

丁柔睁开眼,见柳氏将最好的钗环插在自己头上,丁柔摇了摇头,“去看望大姐可不能这般打扮。”丁柔拔下金丝金鳞的金簪步摇,重新将发髻打散了,“娘,梳辫子。”

“会不会太显小了些?”柳氏口中虽然提问,但听命丁柔已经成了习惯,自动给丁柔梳辫子,“是去侯府呀,会见到侯府太夫人的。”

“我才十一,打扮得那么明艳做什么?多大年岁就该怎么打扮,太特别了反倒容易引出是非来。”

丁柔总有一种感觉丁敏一直在等着去兰陵侯府的机会,对自己难耐的恨意,绝对来自兰陵侯府,丁柔有怀疑丁敏是重生的,难道前生丁柔同兰陵侯府有牵扯?否则今生丁敏不会处处为难于她,害得原先的丁柔魂飞魄散。

“娘,大秦是不是有腾妾一说?”

柳氏睁大了眼睛,抓住丁柔的肩膀,“腾妾?小柔,你...你..”柳氏摇头,“不会,不会,我的小柔怎么会如此想?”

丁柔见辫子梳好了,在鬓间戴了一朵蔷薇状的绒花,上身穿浅紫色滚着毛边的褶子,下穿一条紧露脚面的绣暗纹长裙,稍显幼稚,却有着这年岁的朝气活泼,丁柔打扮整齐后,看柳氏还在纠结,伸手揉开柳氏皱在一处的眉间,“娘都忘了我说过的话了?这辈子我不为妾,不为继室,不做后娘。”

为了这几句做人的底线,丁柔一直努力向前,她也许无法脱离丁家,但丁柔决不能容忍盲婚哑嫁,虽说丁柔的婚事父母做主,但引得大太太挑中丁柔看重的人选,不一定会做不到,安于天命丁柔做不到。

柳氏长舒一口气,为丁柔带上碧玺耳环,“是我想差了,小柔比娘想得明白。”

“腾妾一说早先便有,这些年反倒不太盛行了,为腾妾者大多是依附于嫡枝的没落偏房之女,太太曾说过,腾妾还赶不上通房丫头好拿捏,毕竟是自家姐妹,丫头说治了就治了,娘家姐妹总是得留一分颜面的,整治得狠了,脸上也不好看。”

不整治腾妾,眼看着她勾引丈夫,哪个当太太的心里都不痛快,腾妾着实是轻不得重不得,远比不得通房丫头好用。以大太太的精明,如何都不会让丁敏去做腾妾,丁敏到底在想什么?前生有发生了什么意外?丁柔眼里闪过些许的兴致来,走一趟兰陵侯府,丁柔总会看出点什么。

丁柔陪着柳氏正房给大太太请安,一进门丁柔便见丁敏坐在大太太身边。巧笑嫣然的陪着大太太说话,丁柔屈膝,“母亲安。”

“嗯。”大太太对柳氏和丁柔淡淡的,反倒对丁敏笑道:“敏丫头是哄我开心呢吧。”

“冤枉啊母亲,您今日这一打扮年龄了许多呢,去看望大姐,您心里一高兴不就红光满面的,女儿都吃醋了,您眼里就只有大姐。”

“哪会呢,我还疼能说会道的敏儿。”

旁边的丁柔抬了抬眼皮,这话听着汗滴滴,被大太太口中疼爱的庶女,都是当棋子用的吧,看丁敏的样子是甘于当棋子,丁柔不看好丁敏能玩得过大太太,哪怕丁敏是重生的,大太太从小便是很有心计,这么多年震慑后宅,并不容易对付。

丁敏眼里露出一丝得意,越发显得明艳动人,大太太道:“敏儿今日打扮得好,同怡儿有几分相像。”

“女儿不敢同大姐比的,能得大姐一分神韵,女儿就知足了,大姐一向孝顺母亲,前次还说让女儿替大姐多陪伴母亲。”

这是说丁敏是丁怡的替身?丁柔眉头一跳,想到了那丝可能,莫不是...莫不是前生的丁柔嫁得给姐夫做得继室?丁柔没由来泛起恶心,她的灵魂同丁怡没什么关系,但她的身体和丁怡是有血缘关系的。同姐夫在一处,丁柔会倒足了胃口,姐夫和小姨子不得不说得故事?

丁柔记起前生的丈夫和妹妹在一起滚床单,丁柔指甲扣进肉里用疼痛止住恶心,最无耻的小三就是勾引自己的姐夫。大太太看出丁柔不对劲,从丁柔回府后大太就太鲜少见她会脸色僵硬了,往常脸上总是挂着笑意。

“六丫头,身子不舒坦?”

柳氏暗自拽了拽丁柔的袖口,低声提醒:“太太问你话,六小姐..”

丁柔平复了一会,笑道:“是想起了一事,倒是让母亲担心了,是女儿的过错。”

“何事?同我说说,许是能给你出个主意。”

大太太可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丁柔方才太不正常了些,大太太对丁柔的兴趣浓上了些,想要看看这丫头能出长成什么样子,丁柔同怡儿眉眼上有五分相像,此时的性子上看也有几分丁怡的影子,但大太太有种感觉,丁柔成不了丁怡。

“是我在庄子上听说的故事,百姓人家的小事。”

大太太眯了眯眼眸,道:“既然是小事等有了空闲再说,用过膳食后,我带你们去兰陵侯府。”

“是。”

丁敏,丁柔,以及刚刚赶到的丁姝齐齐应道。丁柔眼角瞥见丁敏蜷起的食指,她是紧张?还是兴奋?以兰陵侯为爵位的男子,想必是俊逸非凡的,记得在信阳王一家回京前,信阳王府二少爷不曾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兰陵侯被誉为京城第一美男子。

用过早膳后,丁柔同丁姝坐了一辆车,丁敏被大太太留在身边同坐一辆马车,又带着几个妈妈丫头,出了府门向兰陵侯府行去。丁姝看了一眼闭养神的丁柔,“前次去兰陵侯府,大姐念叨了六妹妹,拜见太夫人时,她也提起六妹妹了。”

丁柔心一沉,没事谈到她做什么?睁眼平静的笑道:“太夫人怕是随口一说吧,我哪值得太夫人提起?”

“也许吧。”

马车行驶进兰陵侯府侧门,丁柔扶着丫头的手下车后,一众打扮得华丽的妈妈簇拥着一妇人走进,那人未语先笑:“老奴给太太见礼。”丁柔目光放得更远些,兰陵侯府富贵逼人,不过是位下人妈妈都满头珠翠如此奢靡,丁柔颇有一种进大观园之感。

ps不想吐槽什么,只是写出夜的一些看法,只能说第一个写的是天才,后面的也太多了些,汗滴滴,夜实在是看腻了。感谢花桔子的捉虫,重新修改一遍,夜每次都会看的,哎,粗心啥时能改啊。

第七十八章 风华

丁柔凭着不多的记忆,猜出眼前被仆从簇拥的妇人是丁怡的乳母周妈妈,她同李妈妈一样,是大太太最为信任的人,丁怡出嫁时,周妈妈一家做了陪房。看周妈妈富态的打扮,想必生活富足,听柳氏说过一句,她儿子给丁怡管着庄子。只不过刚进兰陵侯府二门,丁柔便感到富贵逼人,兰陵侯府的富庶怕是超出丁柔的想象。

从这一点上说,太祖帝后做得不错,虽然勋贵无法入朝掌权,但生活得如此奢靡富足,也对得起开国功臣陪着太祖皇帝打江山时的辛劳。钱老爷替楚凌王府看着南方的海外贸易,兰陵侯府作为开国硕果仅存的几家侯府之一,海外贸易这块大蛋糕,没理由不分上一块,海外贸易换回来的是真金白银,兰陵侯府如此富庶,丁柔淡然了许多。

只是海外贸易...江南...勋贵如果想赚更多的银钱,只能多插手海外贸易,在大秦管理海外贸易的可是海事局。贪污腐败那对穿越夫妻就没想过?银子能使鬼推磨,用银子完全可拉拢收买官员,勋贵表面上是不掌权了,可实际上...

丁柔听见周妈妈说让小姐们上轿,丁柔被迎上来的小丫头搀扶上软轿,丁柔坐上曼青色双人抬着的软轿,摸了摸松软的坐垫,镂花的垫子摸上去似抚摸雪缎一般舒服,精致的刺绣堪比柳氏的手艺,软轿里摆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有茶盏,各色干果,零嘴,在角落里还放着燃着香料的香炉。

丁柔拿起茶盏,摸了摸底部,是磁石,那这长不起眼的桌子也是磁石的了?抿了一口温热的清茶,齿颊留香的茶叶清香,一品便知道是上等的茶叶,透过薄纱,丁柔目光所及到处彰显着侯府的富贵,穿过的回廊,路过的亭台院落,每一处都是精雕细琢般修建的,地上铺得是雨花石?丁柔深吸一口气,从南京运来的?

丁柔放下了茶盏,眼里露出一丝的惊讶来,富贵奢靡的侯府,确实很让人心驰神往。莫怪丁敏怨恨丁柔,有过前生经历的人,怕是很难心平气和面对泼天的富贵。

抬软轿的妈妈显然经过训练,软轿平缓的移动,丁柔并未觉得颠簸,在一条相对宽敞的路上,隔三差五便有几个穿着银红褶子的丫头垂首默立,头上戴得都是银饰,丁柔略略估算她们穿戴的价值,除了感叹侯府富贵外,也无话可说。

“请六小姐下轿。”

丁柔搭着伸进轿内的手走出了软轿,侯府主人居住的主宅——宁远堂,看字迹又是太祖皇帝亲笔所提,丁柔唇角翘起,是不是书法不太好的人就喜欢给人提字呢?墨宝永远存世,到处都是,也就不值银子了,也会让后人知晓太祖皇帝的毛笔字勉强能看。记起太祖皇帝贩私盐起家,丁柔也没指望着他的毛笔字能龙飞凤舞深得王柳真髓。

现代人有几个能写得一手好毛笔字的?丁柔跟随教授练习过,但限于天赋,丁柔的字也只能看,不能评价。虽然字没练出来,但大涨了眼界,丁柔对毛笔字的好坏还是能分清楚的。

丁柔不在意太祖皇帝亲笔所书,但旁人却不那般想了,兰陵侯府能有太祖皇帝墨宝,那就是无限荣光得事儿,别说太祖皇帝字体能看,就是如同狗爬,侯府也觉得光荣,谁让人家是开国皇帝呢,身份地位在那摆着的。

低眉顺目,丁柔跟在五小姐丁姝身后一步,大太太由丁敏,丁姝搀扶着,周妈妈在前笑盈盈的引路,走进了侯府主宅宁远堂。定柔眼角的余光扫过,不愧为一府的主宅,比方才路过的院落建筑风格更为的大气,尊贵奢华仍在,却多了几许的权势。伺候的仆从妈妈也更多,丁柔一打眼,在院子里伺候得起码有二十几个,这还是明面上的。

丁敏扶着大太太,眼里难掩的欣羡,当初...当初...丁柔居住于富贵之中,一声呼百者诺,丁敏到死都不会忘了被人簇拥的丁柔眼里那么高傲,凭什么她能做到,自己就做不到?重活一生,丁敏不会再走错路,这等富贵,她比丁柔更有资格享受。

丁柔听着周妈妈说着夫人如何如何养胎,心里一紧,这养胎的方法不够科学。穿过过堂时,丁柔极快的抬眼,几张紫檀木桌椅旁站八名侍立的丫头打扮得更好些,头上还有金簪绢花,丁柔好奇的估算一番,兰陵侯府每月的开销有多少?金山银山也不一定支撑得了一辈子,何况侯府一旦惹皇上不快...贸易上定会吃亏,到时习惯了奢靡生活的侯府众人,还能吃苦吗?

在君权至上的大秦朝,谁有敢保证一辈子不犯错?丁柔同样知晓因中宫皇后无子,夺嫡之势已成,兰陵侯府为保住今日富贵会下注否?一定会的,勋贵下注站队也不大可能,虽然有前面血的教训,但追求权势是勋贵的本能,他们不能不争,不争就再没富贵日子可过。丁柔抬眼看了一眼巧笑嫣然的丁敏,从这一点来说,丁敏适合兰陵侯府,丁柔猜不到丁敏前生活了多久,但总能记住点什么,不过...丁柔嘴角看好戏般翘起,丁敏一定不明白何为蝴蝶效应,她改变的越多,就越有可能影响大局。

丁柔本身也不是任由丁敏算计的人,丁敏不惹她倒还罢了,如果再敢算计自己,丁柔多扇动两下,没准哪次动在了关键点上,未来将会有无限可能性。重生又如何?就一定能看透知晓未来吗?未知的将来,活着才有意义,对所有人也更为的公平。

化解钱家姐妹同王公子的宿怨,这便是第一招,丁柔看出丁敏没受够教训,随着丁柔在丁府生活,丁柔为了自己将来也会改变许多。锦绣帘子挑开,丁柔随着大太太进门,抬眼看去,满目的富贵自不必说,丁柔闻到一缕极淡的药香,方才听周妈妈说过,丁怡因许久没下床走动,才没出门迎大太太。

是不是说,丁怡这次怀着孩子并不稳定?怀孕期间用药,无论中药有多温补,对胎儿也是有妨碍的。丁怡成亲三年无孕,压力自然很大,好不容易有了身子,仔细些正常,可是用药...即便将来孩子平安生下来,怕身体也不会太好。记得自己以为朋友说过,一般无缘无故用保胎药保下的胎儿在母体中有些小毛病,出生后也许会.正常,也许这些小毛病会一直存在。

“大姐。”

丁柔听见丁敏的声音,抬眼看去,愣住了,丁怡...丁怡同前生的自己容貌上好像..丁柔眨了眨眼睛,怎么会?是老天的捉弄?丁柔如同前生照镜子一般。

“母亲,您来了。”

丁柔耷拉下眼睑,声音也像,大太太几步走到炕前,按住了丁怡,语气里真正的慈爱,“快别动,仔细惊动了胎气。”

“母亲。”

丁怡脸上展开笑意,眷恋般的目光看向大太太,“您来了真好。”

大太太眼角湿润,丁怡是她引以为傲的女儿,往日建康红润的脸颊,此时稍显得苍白,肚子圆滚滚的凸起,显得丁怡更为消瘦上一些,大太太看着有些心惊,即便她当初怀的双胎也没这么大的肚子。因丁怡是出嫁女,大太太不可能总是来兰陵侯府照看丁怡,上个月来过一次,丁怡比上月更显得憔悴,大太太心疼,安稳道:“挺过生产就好了,怡儿,你可得..”

“母亲,我记得呢,还有三个月我就可以看见儿子了。”

丁怡轻抚自己的肚子,此时脸上绽放慈母般的柔和,为了子女她吃再多的苦也心甘情愿,丁柔有几许触动,她不如丁怡坚强执着,当看见丈夫和妹妹一处后,她愤怒以及,忘记了她已经怀孕了,因怒火才导致了流产。如果丁柔能平静些,如有后来的理智,她不一定会保不住孩子。

丁怡不是她,丁柔从那那双眼眸中便看得出,丁怡没有丁柔尖锐,哪怕一样的五官,丁怡也比前生的丁柔妩媚柔和些。丁怡是兰陵侯府夫人,是大太太的女儿,丁柔放下了那丝因忧心,丁怡比自己聪明得多。婚后三年无子,照样同兰陵侯琴瑟和鸣,得侯府太夫人看重,在京城薄有贤名,这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丁怡身上蕴含的光华,知性,远非一心模仿她的丁敏可比,那是身书香世家丁府嫡长女的骄傲远见。即便此时的丁柔在丁怡面前也不敢托大,同处大秦朝,丁柔不见得能比上丁怡,一路行来,侯府富贵却无暴发户炫富之感,仿佛富贵天成,侯门底蕴当是如斯,能以后这等局面,身为兰陵侯夫人的丁怡功不可没,主持中馈,打理侯府,掌管银钱,这些并不是想象般的容易。

兰陵侯府能屹立京城,这几年并未被牵扯进任何的纷争中,能说丁怡没远见吗?古代大家嫡女的风华,侯门贵妇气势在丁怡身上尽显,哪怕她现在看着病弱了些,可蕴含在她骨子里的风华并未消失。

ps 夜说吐槽两句哈,这个故事不是神书的同人,是夜想着穿为庶女后能不能不嫁大叔当继室,探讨走出另一条奋斗型的路线来。故事里有很多在夜看来是正常向的婆婆,嫡母,嫡女,当然也有脑残样的。主线在丁柔如何面对困境诱惑时,如何坚持现代就立下的底线,选夫嫁人,如何妻居一品,所以说本文轻宅斗,都很正常向的斗个毛线?主奋斗,穿越夫妻建立的大秦朝,其实非常有趣,那对穿越夫妻啊,非常有喜感。

第七十九章 姐夫

丁怡柔柔的一笑,扶着大太太动了动身子,不想母亲太过为自己担忧,看向了同大太太同来的姐妹,目光坐在丁柔身上时微怔,“六妹妹?”

“大姐。”丁柔屈膝行礼,因丁怡容貌太像前生的自己,丁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丁怡,有时候想得太多,反倒不知该如何做,丁柔垂头,明明知道丁怡养胎的法子有些问题,会导致生产时的凶险,可刚一见面丁柔如何能说?

丁柔是没出嫁的小姐,听大太太说过,兰陵侯府的太夫人专门请宫里很有经验的妈妈照料丁怡,世人眼中的权威,即便是说得是错的,也比丁柔这样的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靠的黄毛丫头让人信服,更何况丁柔对怀孕的事也不过是稍加了解过,并不是妇产科的大夫,懂得并不多。

“半年没见六妹妹了,出落得我都有些认不出了。”丁怡向丁柔招手,等到丁柔近前时,丁怡牵起丁柔的手,向大太太看去,“母亲,六妹妹长得越发好看了,你看她同女儿是不是有几分相像?”

大太太点点头,脸颊红润泛着健康肤色的丁柔比丁怡精神很多,大太太心里越发的发酸,她引以为傲的女儿怎么就...丁柔一直注意着大太太的动静,自从回到丁府后,丁柔就不准许自己走错一步,面对大太太这般的嫡母,丁柔小心再小心。

“大姐调养好了,比我更好看呢。”

丁柔微微垂头,道:“大姐有了身子着实辛苦些,但有句话说苦尽甘来,您为腹中的外甥也得保重身子,小外甥知道大姐辛苦,全然为了他,将来一定会孝顺大姐。”

丁柔手轻轻的摸了摸丁怡的肚子,丁怡错愕,大太太同样一脸惊奇,丁柔眼睛弯弯的,“小外甥,小侯爷,我是你六姨。”

“咦,大姐,他知道我?他动了呢。”

丁柔眼里绽放出惊喜来,丁怡也感觉到了,笑道:“他喜欢你。”丁柔可不敢再碰仿佛玻璃般易碎的丁柔,收回胳膊,瞥见大太太目光柔和了些,丁柔暗自长出一口气,这道关卡总算是过了,疼爱的女儿憔悴,庶出的女儿光彩照人,换个生母都不会高兴。

“你怎么知道他是小侯爷?没准是位小姐。”

丁怡最期盼的是儿子,最忧心的就是女儿,不是丁怡不疼女儿,而是在兰陵侯府,她万一生下的是女儿,琥珀生得儿子,以前努力经营的一切都浪费了,婆婆会对自己失望,丈夫也会失望的,一向要强的丁怡最不想让丈夫兰陵侯失望。

丁敏方才看丁柔讨好嫡母,气就不顺,听见丁怡如此询问丁柔,乐得在旁边看笑话,丁敏知道丁怡生得男女,可丁柔不知道,她难不成会算?丁柔状似寻常的笑道,“调养好了身子,还愁没小侯爷吗?也有先开花后结果,凑成一个好字,儿女双全才是大福气,大姐是福泽深厚,我来算一算,将来必是儿女绕膝,儿子争气成爵,女儿似大姐般高雅娴静,媒婆能将侯府门槛都踏平。”

“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

大太太笑骂,“我不知你还懂得掐算了?”

丁怡笑意深了些,苍白的脸颊上也绽出两抹红晕,“没怪六妹妹,我许久没如此高兴了,我喜欢听六妹妹说话。”

“我也喜欢同大姐说笑。”丁柔靠近了丁怡,看见床榻上锦缎的汗渍,丁柔蹙眉,以侯府的富贵来说,怎么可能有汗渍而不换洗?定是丁怡一躺就是一天,来不及才会如此,她这胎如此凶险吗?必须整日的躺着?没活动的力气,如何撑得过生产这关?在古代可没剖腹产一说,横死血崩的有多少?

“别怪我多嘴,身子是要紧的,伤到了是一辈子的事儿。”

丁柔斟酌了许久才说出这句话来,丁柔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丁怡出事儿而不言语,一是丁柔猜到了如果有前生的话,丁柔是嫁了姐夫做继室的,在丁柔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丁怡还是活着好,二是丁怡容貌太像,丁柔希望丁怡能得到幸福。

大太太是多明白的人,有过生产的经历,自然知道轻重,以前没想到是因为她太宝贝好不容易怀孕的大女儿,盼着她平安生下儿子,本身也不好插手兰陵侯府的事儿,不常来所以有些疏忽,可现在...大太太眉间带出一丝锋芒,这其中定是有猫腻,不对劲儿。

“你们姐妹先一处说说话,我有话交代周妈妈。”大太太怕丁怡想多了,笑着解释:“我是过来人,有些话交代给周妈妈知道。”

“母亲且去,我陪着大姐姐。”丁敏上前,含笑对丁怡道,“六妹妹装神弄鬼的,最后也没说是外甥还是外甥女,最滑头得就是她了,把大姐姐都饶了进去。”

丁柔后退半步,让开地方给丁敏,这话听起来太刺耳了些,好话反说丁敏也不赖嘛。换做平时丁柔必会还回去,但现在谦恭厚道些更得大太太的心,丁柔笑道:“三姐姐,我逗笑了大姐姐就成了。”

一句话立刻让形势翻转过来,谁都看得出丁怡心情愉悦。丁怡平和的眼里亮了一下,目光越过丁敏望向丁柔时,带着点点笑意,赞道:“六妹妹进益了。五妹妹你多同六妹妹一处,深得说话不知轻重,惹母亲跟着你担心。”

”大姐姐,你疼六妹妹,不疼我了。”

丁姝撅起小嘴,越发显得娇憨可爱,丁柔含笑,这便是丁姝聪明之处,比端庄贤淑她远远赶不上丁怡,本身性子活泼,得长辈疼惜,娇憨可爱反倒显眼些,承欢于大太太膝下,丁姝有不弱于长姐的精明,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丁姝是同样知道地位的人,嫡长姐丁怡是丁府的骄傲,各方面她都比不上,她并不嫉妒丁怡,她也清楚以自己性子嫁不了侯爷勋贵,有个长姐护着,丁姝将来也会更平顺些。

丁怡笑得更深些,“几位妹妹我都疼,五妹妹是想着我的东西,才如此说的?”

“大姐。”丁姝嘴撅得更高些,“我才不是呢。”

话是这般说,晶亮的眼眸闪过一丝好奇,每次来兰陵侯府,丁怡都会拿出许多的稀奇东西来,是丁姝从没见过的,只提供皇族勋贵,再有便是皇帝身边的宠臣。似丁大老爷如今的官职,绝对得不到如此赏赐。

丁怡也不故意吊着丁姝,向旁边的大丫头鸳鸯递个眼色,打扮得整齐清秀的鸳鸯取出一个玻璃水晶盒子,丁柔一打眼,便知道这种玻璃水晶盒子很值银子,却用来装礼物。

盒子打开后,里面放了三支各色水晶攥成的珠花,打磨成的棱角反射着光芒,一只红的,一只紫的,一只浅红的。丁怡笑道:“是内务府造办处送来给我赏玩的,我也不常出门,你们拿去戴吧。”

“这般贵重,我不敢用,珍贵的水晶只配大姐姐,也只有您才戴起来才好看。”

丁敏眸光一闪,同前生一样,丁怡也送了三朵花让它们姐妹挑选,当时丁柔就说了方才那句话,丁敏现在抢先说了。丁怡意味深长的笑笑:“都是自家姐妹,什么我戴好看?拿去戴吧。”

“谢谢大姐姐。”丁姝屈膝道谢,丁柔也跟着,三朵花?有些个雷呢,丁怡仔细保养好身体平安生产,到底在想些什么?产前忧郁症几个字砸到丁柔的心上,丁怡是不是想得太多了?这年头可没心理医生给丁怡调节。

丁柔抬眼正好同丁怡目光碰到一处,丁柔移开目光,丁怡怕也是明白什么,才会如此听命的养胎,她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在搏,丁柔自问,值得吗?没有儿子又如何?以丁怡的手段绝对可以抱养个庶子过来,兰陵侯府绝不可能因妻子无子而休妻,如果兰陵侯敢于如此做的话,他的爵位也到头了,当今中宫皇后可是无子的,皇上都没废皇后,你兰陵侯敢因无子休妻?是活腻了,同样会被天下读书人骂死。

宠妾灭妻,无子休妻,在古代并不常见,尤其是在很要脸面的勋贵大族,不会像电视里小说里说得那般常见。也许几十年才有一个休妻的案例,但也绝不会因无子这个理由。丁怡侯府夫人的位置稳固着,她为何偏偏要搏命?丁柔不相信大大太太会养出为了兰陵侯不顾自己性命的女儿。

“六妹妹,你最小,先挑吧。”

丁姝碰了碰丁柔的手臂,将水晶盒子递给丁柔,“挑一朵吧,是大姐姐的一片心意。”

“看着你们打扮得像花儿一般明艳,我也高兴些。”丁怡注意着丁柔。

丁柔瞥见丁敏紧张的目光,丁柔也不谦虚了,“既然三姐姐,五姐姐谦让,那我厚着脸皮挑选了。”丁柔手指在三朵上游弋,最后拿起那正艳的红色水晶珠花,“我就选这只了。”

丁敏心里一松,却涌起更多的差异,丁柔怎么也同前生变得不一样?是因为去庄子上想开了?丁敏顺手拿起浅粉的珠花,“我选这支,紫色最称五妹妹。”

“多谢大姐姐赏赐。”丁敏屈膝道谢,丁怡笑了笑:“没什么,不过是件首饰。”

“侯爷来探望夫人。”门口的丫头回禀,因丁柔等是姨妹,除了丁敏及笄外,丁柔和丁姝还是小丫头,何况大秦对男女大防上没明清时那么多讲究,兰陵侯挑开帘子走进屋里,丁柔垂头屈膝,道:“见过姐夫。”

第八十章 相见

一句姐夫如同一道鸿沟,隔开丁柔同兰陵侯的距离。不管在丁敏的前生那世,是不是如猜测的一样丁柔嫁给兰陵侯做继室,今生的丁柔绝不会嫁给姐夫。垂头的丁柔自嘲的翘起嘴角,她以为自己是谁?有丁怡在前,兰陵侯又岂会看上丁柔?因丁敏种种不同寻常的小动作,丁柔有些个慌乱了,以为自己会沿着前生走下去,却忘了,真正的古人丁柔已经死了,她能做到的事儿,现在的丁柔不一定能做到,而丁柔此时的思想,也不是原本丁柔可以理解的。

古人可以遵循姐妹同嫁一夫,但现在做主的是丁柔。一道充满磁性的低醇男人的声音,“免礼。”光听此声音,丁柔推测兰陵侯应该是很有魅力的,丁柔也不抬头,低眉顺目悄声的退出门外,偶然一瞥间,看清了兰陵侯的容貌,果然如传闻,俊美非常,比之前次在皇家书局看到的信阳王府二少爷的谪仙之容略有不同,二十二岁的兰陵侯更具成熟男人的风度,因身上袭着爵位,在贵气上也不是王府庶出二少爷可比。

兰陵侯府奢靡富贵,身为侯府男主人的兰陵侯穿衣打扮都是最好的,更衬得兰陵侯俊美无双。丁柔出了门,听见丁敏的声音,“见过侯爷。”

守在门口的小丫头眼里露出一丝吃惊,怎么侯爷进门,太太的妹妹就出来了?丁柔隔着帘子对屋里笑道:“大姐姐,我可不敢耽搁您和姐夫。”

轻快略带调皮的语气,使得屋里的丁怡脸颊酡红,笑嗔道:“六妹妹那鬼丫头,方才真真该撕了她那张嘴。”在丈夫凝笑的目光中,丁怡渐渐的收声,展现了少妇风韵,又隐隐透着几分慈爱,比往日消瘦的身子,此时也比寻常更得兰陵侯怜惜,为了肚子里的骨血,丁怡付出了许多,兰陵侯赵鸿飞眉梢一挑,温润如玉的眼眸里溢出一丝疼惜来,“我倒是想把姨妹留下多陪陪你。”

丁怡轻咬着朱唇,使之发白的唇瓣多了一抹粉嫩,成亲三年多,丁怡很清楚丈夫脾性如何?在娘家受了大太太教育,丁怡本身又很有聪敏擅察,才能同丈夫琴瑟和鸣,成亲就没红过脸。丁怡即便有了身子,也不会冷落了丈夫赵鸿飞。母亲说过的,同她过一辈的是丈夫,弄不清楚丈夫喜好,不是合格的妻子。

“你胡说什么呢,她们是丁家的小姐,哪能留在侯府里陪我?”

娇嗔的丁怡多了些许的妩媚之姿,兰陵侯走到床榻前,仔细看了丁怡后,笑道:“看夫人今日气色着实不错,留不了姨妹多日,留下两日多陪陪夫人。”

后宅的安排兰陵侯很少过问,因出身侯府赵鸿飞在朝廷上不过挂个都尉的闲散职位,空闲无事的日子比较多,不是同发小好友结交,便是在书房练字读书,或者过问侯府的生意,赵鸿飞一般白天很少进后宅,就因夫人丁怡怀孕辛苦,他又因琥珀同有身子一事,被母亲教训了一番,对丁怡多了几分内疚怜惜,才会隔三差五来看望丁怡。

晚上招小妾姨娘伺候,也都在完事后,让姨娘离开,便是为了安丁怡的心。所以就算是丁怡的姐妹陪伴,今日是赶巧了,否则也见不到赵鸿飞,别说妻子怀孕了,便是丁怡没有身子,赵鸿飞同住一屋的日子不多,不是他们夫妻有矛盾,而是夫妻分房而睡,在大秦朝很勋贵夫妻之间很寻常,不是只有兰陵侯府如此。

丁姝同兰陵侯的关系比丁敏丁柔熟悉,笑道:“六妹妹说得是呢,不耽搁姐夫同姐姐,我们陪伴大姐姐,哪有姐夫来得重要?看了姐夫,大姐将我们都忘到脑后去。”

“丁姝。”丁怡又羞又恼,丁姝活泼俏皮,兰陵侯也知道一二,虽然偶有失礼,却无伤大雅,兰陵侯同样笑着回道:“造办处弄出的香薰,五姨妹不用惦记了。”

丁姝跺脚,”大姐夫。”

丁怡帕子捂嘴轻笑,“夫君说得是呢。”

“不理你们,哼。”丁姝拉起丁敏的手说道:“三姐姐,咱们去找六妹妹去,让大姐姐和姐夫缠绵着吧。”

丁敏怔怔的看了一眼兰陵侯,他从进门到现在就没正眼看过她,丁姝知晓丁怡的心意,所以才会插科打诨,得丈夫陪伴会使得丁怡欢喜,玩笑也说过,气氛也很好,姐夫珍视姐姐,她们也该学丁柔一样退场了。

丁姝拉着丁敏向外走,三姐姐怎么回事?打算留下?往常她不是最有眼力的吗?今日怎么糊涂了?丁敏咬了咬嘴唇,来日方长她不能着急,等着丁怡生产时才是最好的机会,那日的事儿丁敏记得清清楚楚,不是在丁怡弥留之际丁柔冲了出去说了几句漂亮话,丁怡怕是挺不过生产这道关,大太太也不会将丁柔当成亲生嫡女般疼爱。

但丁怡虽然熬过了最难的一关,但终究是弄坏了身子,不到一年就走了,留下了一双儿女,那时父亲做了翰林院的讲师,经常给圣上讲解经史子集,在文华阁经筵上侃侃而谈,得了陛下赞赏,如此圣眷,兰陵侯府很看重,再加上丁柔会讨好侯府太夫人,兰陵侯府便以照料丁怡所出子女为理由,让媒人上门聘六小姐丁柔为继室夫人...原本这般会让勋贵们看轻,毕竟丁柔是庶女,就算为继室夫人也没资格,可丁柔运气极好,簪花宴会上,结交到了长公主之女,在陛下面前最得宠爱的嘉宁郡君,长公主保媒,皇后赐婚,一切水到渠成。

一场盛世婚礼,丁柔嫁进了兰陵侯府,享受泼天的富贵...不到两年,侯府嫡长子得了伤寒,丁柔彻夜照料挽回了性命,但却落下了终身难以消除的残疾,所有人都说没丁柔细心照料,嫡长子便死了,所有人都称赞丁柔贤惠,于是在丁柔生下健康的儿子后,两岁上兰陵侯请封为侯府世子,丁柔...得了贤名又得了富贵,侯府完全落入丁柔之手。

那时母亲,父亲也得捧着丁柔,不仅是因丁柔是侯爷夫人,也因丁柔的好名声,养出丁柔这般的女子,是父亲母亲的幸事...丁敏嘴角翘起,看向同丁姝谈笑的丁柔,母亲再多的不甘心,也得咽到肚子里,谁让丁柔会做人,结交公主郡主,称得上八面玲珑,已经不是大太太可以撼动的了。

嫡母虽然疼爱大姐丁怡,但大太太心里更念得是丁家,念着大哥二哥,何况万没有让有残疾的儿子做世子的,兰陵侯府的世子不能有任何的缺陷,必须俊美无双,否则如何对得起住太祖皇后亲封的兰陵侯这个爵位?

“五姐姐,兰陵侯是因此封爵的?”

坐在小隔间的丁柔好奇的睁大眼睛,方才说起第一任兰陵侯来,丁姝便说起随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兰陵侯,“因美男计...”丁柔失言般的捂嘴,自从丁柔回府后,丁姝就没见丁柔走错一步,成熟得仿佛换了个人,一点都不似还未成年的小姐,直到此听见丁柔的失言,以及瞪大的那双仿佛黑葡萄般的眼眸,才释然了些,这才对嘛,若不然丁柔就太可怕了些,比突然改变的三姐姐还可怕。

丁姝点了点丁柔额头,压低声音道:“不得胡说,让大姐夫听见了会不高兴的。”

丁柔点头笑道:“我记下了,不会乱说的。”丁柔挽住丁姝的手臂,俏皮的眨眨眼,同样压低声音,“真想看看大姐夫的祖父是何等俊秀,使之战事扭转,太祖皇帝脱困,长得俊美也算是本事呢。”

“大姐夫定不会像六妹妹这般想,听大姐提过一句,大姐夫最恼恨旁人说起其祖父的事儿。”丁姝低声告诫丁柔。

丁柔乖巧的点头,既然兰陵侯不喜欢,她提那些以往的事儿做什么?何况丁柔也不认为她会再见姐夫,避得远远的才是上策,丁柔眉头微皱,瞥见丁敏诡异的盯着她看,丁敏不知道又想起前世的什么来,丁柔也不理会丁敏的恨意,也许前生丁敏是爱慕着兰陵侯,丁柔抢了丁敏的一切,才会让丁敏如此怨恨丁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