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冷哼:“大哥,我抓鱼呢。”

“就你这小身板还抓鱼?怎么着?你叫一声,鱼就往你手里钻?”

楚瑜狠狠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千万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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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田信芳出来打圆场:“小姑娘,你进水里是为了捉鱼?我还以为你落水了呢?”

楚瑜对长辈一向尊敬,笑笑:

“婶子,我爸住院,我没看到哪里有卖鱼汤,也没票,就想着买条鱼回去找地方炖汤给他喝。”

陆战哼了一声站起来。

楚瑜不觉盯着他,眼前的男人一身腱子肉,穿衣的时候胳膊肌肉紧绷,满是蓄积的力量,黝黑的皮肤和坚毅的下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男人特有的阳刚味道。

他穿的少,这一站,楚瑜只看到他的内裤和两条精壮黝黑的腿之间那不容忽视的存在。

他某个部位还特别的……嗯,反正很明显!

楚瑜有些不自在。

视线不觉又落在陆战身上,陆战身上黑的发光,话说这人还真潮,这年代还知道美黑。

然而陆战是谁啊!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长大就进了部队,对别人的视线有种天然的戒备,要是对别人的注目都感觉不到,也不配在部队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刚才楚瑜视线下移,盯着他两腿之间,可没瞒不过他。

陆战不躲不闪,眯着眼勾唇道:“哥哥这身腱子肉怎么样?”

楚瑜收回视线,语气淡淡:“还不错!”

“小姑娘有眼光!哥哥我浑身上下都是好看的地方,怎么着?要不要哥哥脱光了给你看!”

楚瑜还没说话,他就被田信芳打了。

“臭小子,我看你是当兵当久了,跟人家小姑娘说这种话!找打!行了,快去开车,先把小姑娘送回去!”

陆战哼了一声,上了越野车,握着方向盘的时候,他看着自己被枪磨出老茧的手,心道刚才那小姑娘皮肤滑溜溜的,手感还不错!

“小姑娘,你爸爸在哪个医院?”

“市立。”

田信芳想的周到,便道:“医院洗澡不方便吧?要么你先去我那,洗个澡再去?”

楚瑜因为捉鱼,弄了一手的水草,头上也粘答答的,浑身湿透,再加上很久没洗澡,便同意了。

陆战没说话,开着越野车进了军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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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第一次来军区,往外看去,怎么都觉得好奇,跟后世的差不多,一溜的瓦房,配着训练场,绿化蛮好的,车子驶入家属区,停在一间瓦房前。

“小姑娘,你跟我一起拿票去院里的澡堂洗吧?”

楚瑜点头同意了。

两人进了澡堂,不愧是军区大院,澡堂里并不拥挤,这年代的澡堂几乎都是大池,好在水很清,楚瑜下去之后,热水漫上来,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很舒服。

田信芳笑眯眯看她,心里想的却是,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身材倒蛮好,皮肤也很细嫩,不像是做惯了农活的乡下姑娘,看举止也沉稳大气,虽然穿着老土了一些,却是一块璞玉。

”小姑娘,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林楚瑜。”楚瑜笑着答,她拿起搓澡巾,左搓搓右搓搓,珍惜这难得的洗澡机会,恨不得把皮都搓下来。

“林楚瑜?好名字!”田信芳笑道:”你是临淮人?”

“不是的婶子,我是新安县人。”

“新安县?那你怎么来这里看病?”

楚瑜把事情经过告诉了田信芳,田信芳听完直说不容易,这年头,能凑齐治病钱,还能来城里治病,这家人可见花了不少心思。

“婶子,你是临淮人?”楚瑜问。“我怎么觉得你有北方口音?”

“我是北京人。”田信芳笑道:“我这次来临淮是为了看我儿子,就是今天那个,他叫陆战,在临淮军区任职,已经半年多没回去了,这不,我只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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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信芳这次除了探亲,还带了一个艰巨的任务过来——给陆战说亲,说起来,她这个儿子真是家里的骄傲,年纪轻轻已经多次立功,虽然这年头没有军衔,人人都是同志,可他已经是军区一个不小的领导,只是陆战27了,却还没个对象,活得跟苦行僧似的,说出去都能急死了,这年头27岁没结婚实在是个异类,说出去都怕人家怀疑自家孩子是不是某方面有问题,否则怎么一直不解决个人问题?不少领导找陆战谈话,都被陆战一句“先大家后小家”给顶回去,再劝他直接掉头走人,田信芳也是没办法,只好托妇联的人给儿子介绍对象,这不,有个小姑娘条件不错,她这次来就是为了跟陆战说这事,这几天她一直照顾儿子起居,路过河边想洗一下脚上的污泥,谁知脚一滑就落水了。

“楚瑜,真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今天肯定没命回来了!”田信芳想想还是后怕。

“婶子,举手之劳,放在任何人身上,他们都会救你的。”

田信芳摇摇头:“是,若他们知道我的身份,每个人都会救我,若是不知道,能救我的人只怕不多,谁不知道命是好的?”

楚瑜搓了搓灰,田信芳主动道:“我帮你搓后背。”

楚瑜有些不好意思:“婶子,我有好久没洗澡了。”

“这有什么!”田信芳笑道:“你跟我小女儿差不多大,跟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田信芳帮她搓了背,洗好澡的楚瑜皮肤更显白嫩,滑的跟鸡蛋似的,田信芳就喜欢皮肤白的,当下说:

“你说我全家都那么白,怎么我家陆战就黑得跟驴屎蛋似的?也不知道将来找对象能不能找个跟你一样白的,否则将来生孩子,肯定会黑。”

“他是晒的吧?”楚瑜搭话。

“天天风吹日晒训练是一方面,这当兵的没几个白的,真正白的那些都是不做事。”田信芳给楚瑜擦了后背,两人聊了几句就上去了。

楚瑜搓了背,上去后感觉自己至少瘦了8斤!走路都觉得轻快。

她刚到陆战家,就听外面有人喊陆战,陆战把门一开。

外面的人见了楚瑜,都愣了一下,洗好澡的小姑娘皮肤白嫩得跟豆腐似的,长发散开,身材纤细有型,隔着宽松的衣服都能看出小姑娘身材很好,可偏偏脸看起来清纯得很。

兵痞兵痞,当兵的身上难免有些痞里痞气的。

几个人当下吹了口哨,笑道:

“行啊陆首长!藏了个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在家!怎么着?原来你就喜欢这种嫩的?难怪连文工团的军花都看不上!”

“就是啊!陆流氓!你说你可真是邪恶,居然对这么小的小姑娘下手!啧啧!”说话的是陆战打小的兄弟陈列。

“陆首长老牛吃嫩草啊!”

“说什么呢!”陆战脸一板:“都给老子滚远点!”

“好!滚就滚!我看你就是不想我们耽误你的好事!”陈列开玩笑。

陆战一块搬砖扔出去,门口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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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传来战士们的哄笑声。

“楚瑜,他们开玩笑呢。”田信芳笑笑。

“婶子,我知道。”楚瑜倒是大大方方的。

田信芳看的直点头,只觉得楚瑜这小姑娘年纪轻轻但是识大体,人也水灵漂亮,要是年纪大两岁,她一定要给自家儿子留着。

不管楚瑜怎么拒绝,田信芳还是给楚瑜熬了鱼汤带给林保国,陆战很快被人叫走了,还是田信芳骑着自行车送楚瑜去的医院。

陆战和田信芳就是一个小插曲,没有在楚瑜心中留下任何一丝波动。

她活过一辈子,知道任何时候都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这社会说是没有阶级,其实阶级无处不在,她没有任何依靠,唯有好好赚钱才是好的。

一天很快过去,楚瑜还是没有约到魏医生,当晚,楚瑜楚青和秦美丽一起给林保国陪床,其实楚瑜和楚青也帮不上什么,林保国毕竟是男人,他的事秦美丽不让两个女儿沾手,夜里也是她照顾,楚瑜和楚青一夜睡到天亮。

次日一早,楚瑜又去找魏医生,得知魏医生手术已满。

林保国已经没法拖了,无奈,楚瑜只好接受了医生的说法,找别人来给林保国看腿,这医生姓江,江医生看了报告,直接说:“截肢!”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这两个字依旧让母女三人久久没回过神,回了病房大家也不敢跟林保国多说,只说明早动手术。

十点多,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田主任,林保国就住在这个病房!”

楚瑜往外一看,却见田信芳在两个当兵的陪同下进了病房,这两人手里都拎着网兜,里面装了鸡蛋、罐头、麦乳精等。

“婶子?”楚瑜对田信芳感觉不错,只觉得有眼缘,她高兴道:“你怎么来了?”

田信芳低声说:“楚瑜,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你救了我,难不成你爸爸住院我还能不来看看?昨天太匆忙了,我没准备,就没跟你一起过来,今天说什么都要来看看!”

医院的领导都陪同着,院长恭敬地说:

“田主任,林保国在我院住院的事,您就放心吧!”

田信芳跟亲美丽聊了几句,这才回头说:“院长,我听说你们医院有个魏医生技术很不错。”

”小魏?他技术确实不错。”院长不停擦汗。

这话一说,院长连忙让人把魏医生请来了,没多久,一个戴着眼镜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见了田信芳,也是直擦汗。

田信芳直接说:“魏医生,我想问你,林先生的腿是不是保不住了?”

林保国的病症魏医生都听过,只是林保国的腿做起来难度太大,而他确实也忙,再加上药品稀缺,手术后续问题无法保证,便没有接下这个棘手的病患,可谁知道,林保国竟然认识田信芳!这位是谁?听说是北京军区大院的,跟很多重大领导人关系都很好,家里的长辈也是开国功臣,林保国这种农民怎么可能认识这样显贵的人家?

魏医生一头是汗,为了自己的前途,当下道:

“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一听这话,林家人眼睛一亮,早上医生还说一定要截肢,这会子就有可能保下了。

楚瑜知道魏医生完全是看在田信芳的面子上,她心里清楚,田信芳一定不是普通的军区领导,如果仅凭陆战的职务,她应该不可能让院长都来接待,还这样诚惶诚恐的。

“哦?”田信芳不咸不淡地问了句。

魏医生直擦汗:“保不住的几率很大,但如果手术结果乐观,没有后续感染并发症,说不定还能保住,只是我们院某些药品不足……”

田信芳当下说:“魏医生,林家是我的亲戚,林保国这腿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至于药品,你需要哪些药直管说,我去想办法!”

这话让屋里几个病友当下心里咯噔一下,再看林家人的眼神顿时就变得不一样了,原来这林家人还有这样了不得的亲戚,乖乖!平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居然还有这后手,竟然能请到魏医生做手术!

田信芳坚持要把林保国转去单间,这年头很少有人做手术会住单间,单间都是给一些特殊领导准备的,田信芳不知怎么做到的,林保国当天就转走了,病房人看他们的眼神更奇妙了。

秦美丽这才知道楚瑜救了田信芳一事,她和田信芳聊得很投机,只是等田信芳一走还是忍不住担心:

“楚瑜,你说咱们这样是不是太招摇了?咱们都是小老百姓,这样好吗?”

这些问题楚瑜都考虑过,只是这年头医疗技术不发达,又是这样的大手术,万一林保国腿手术后感染可就麻烦了,大病房人太多,还有那么多陪床的,环境得不到保障。

“妈你放心,没事的!”楚瑜道。

之后,林楚瑜感受到了医院如春风般的照顾,院长主任和魏医生都来了好几次,一直询问情况,次日一早,林保国八点就进了手术室。

“爸,你别紧张,医生说你的腿能保住!”楚瑜安慰。

“是啊,爸!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孩子他爸,我们都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好好地出来!”

林保国听了这话,坚定地点头,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滋味他已经受够了,早点做完手术,早点就能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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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保国早上推进去,一直到了中午都没做完。

已经四个多小时了,母女三人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一直等在外面。

就在这当下,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家保国就在这里做手术?”

是王秀娥的声音!

楚青当下皱眉:“我奶他们怎么来了?还有小姑和三婶?”

楚瑜眉头紧蹙。

秦美丽却道:“应该是来看你爸的吧?到底是她亲儿子,怎么可能做这么大手术看都不来看?还有你小姑,你爸是她亲哥哥,来看看都是应该的!”

楚瑜却没她这么乐观。

王秀娥在林传芳的搀扶下走过来,当下了板着脸说:

“保国还在做手术?”

“是啊,妈,从早上进去到现在没出来。”

“哦。”王秀娥没说话,只表情冷淡地在一旁坐下,陈玉梅和林传芳都跟着站在边上,几人挤眉弄眼没说话。

很快,林保国被推了出来,魏医生满头大汗地说:

“林保国的手术做完了,断腿已经接下,下面只需要好好护理就行。”

秦美丽高兴道:“谢谢你魏医生!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啊!”

“这是我应该做的。”魏医生呵呵笑道:“再说你们是田主任的亲戚,那就是陆家的亲戚了,我们医院自然会竭尽全力!”

昨天晚上,院长跟北京那边通过电话,证实了田信芳的身份,原来田信芳是陆家的儿媳妇,而陆老爷子就是开国功臣,他功劳大,本事也大,那么多功臣被斗倒了,只有他陆家屹立不倒,任外面风云飘摇,在文-革中依旧屹立不倒,实在是不易!

想当然,这样的人家,别说魏医生,就是院长都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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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三人高兴坏了,忙跟在后面去了单间,林保国还在昏迷,没什么需要护理的。

那边陈玉梅看着这单间,眼都直了,乖乖这病房好大!又干净又漂亮!可不是农村的瓦房平房能比的!还有个小的厕所呢,真是怪了,林保国家穷的比屁股还干净,哪来的钱住这种大房子?再说这房子也不是有钱就能住的!

“我说他二婶,你家怎么发财了?他叔哪来的命住这种单间?”

这话一说,秦美丽有些不高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保国怎么就没命住这种单间了?”

陈玉梅尴尬地笑笑:“我就是随口说说,我的意思是,这单间可不是普通人住的,上次我爹认识的副县长,也住不到这样气派的病房咧!”

秦美丽没回答,陈玉梅不罢休,继续道:“我说他二婶,你这样做事可就不地道了,你们一家来市里吃香的喝辣的,留妈在农村受苦,吃着玉米饼瘦的腰都挺不直了,有你这样做人的吗?”

陈玉梅眼里都能淬出火来了。

好啊!林保国家竟然蒙不吭声地发财了,怎么发财的?这年头做生意都是要割尾巴的!她平时也没见这家子有大动静,怎么一转眼就住的上单间了?

这么好的条件,不是来享福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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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一说,林楚瑜母女三人就愣住了,林楚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来住院来动手术,受这么多苦是吃香的喝辣的?

陈玉梅说的这是人话吗?

秦美丽脸色不好,刚要说话,就被楚瑜拦下了。

楚瑜似笑非笑地盯着陈玉梅,就是不说话,她虽然年纪小,但板起脸来却明显不好惹。

林楚瑜语气状似平静:

“二婶,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我爸躺在那里住院,你不出钱不出力也就罢了,还说他是躺在那享福,我让你也享享这福气怎么样?”

陈玉梅讪讪的:“呵呵,有些福气可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享的,你爸爸虽然住院,但这环境可比家里好多了,不过是腿上受点罪又不是大事,也不知道谁在那里吹,说是要截肢,我看腿还不是好好的!”

这话一说,秦美丽和林楚瑜姐妹俩当下就不乐意了。

这三人到底什么意思?

“陈玉梅,你到底跑来做什么?”楚瑜冷声问。

陈玉梅眼珠子滴溜转,笑笑:“做什么?为当然是来看你爸的!”

“看我爸?”林楚瑜笑的有些讽刺:“你们三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来讨债的呢!”

被上次林大力偷钱的事一闹,陈玉梅对楚瑜本来就有气,当下就不高兴:

“楚瑜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大老远跑来,你对我们就这口气?”

“婶子,别把话说那么好听,你们大老远来是为了看病人?”

陈玉梅瑟缩一下,硬着头皮说:

“那当然!你把住院,我特地带你奶和小姑来看他!”

“是吗?我第一次见到空手来看病人的。”

陈玉梅闻言尴尬地笑笑,她来这里本来就是别有所图,哪里想的起来带东西?

“楚瑜啊,这就是你不对了,人来就行了,你还找你三婶要什么东西?”王秀娥护着小儿媳妇,又说:“我看你三婶说的没错,你看你们住着这么大病房,还有这么多护士照顾你们,不是享福是什么?我们在家里吃不饱穿不暖的,哪有你们舒服!”

这话说的林楚瑜当下拉着脸。

“奶,我爸是住院,是来做手术的!”

“俺们农村人做手术可没这样享福的!”

林楚瑜气得心肝疼。“你们这次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王秀娥眼珠子一转,当下发话了:

“美丽,你们可不能这样对我这个当妈的,平常我找你们要生活费,你一直说没钱。”王秀娥看着眼前的气派的房子,想到今天她来医院时,医护人员那么客气地把她这个老太太领进来,心道这二儿子肯定是发财了,“你可不能这样对我!你们自己有钱享福了,让我和你爸待在乡下吃咸菜粗粮,哪有这样的道理?我这次来是来找你们要这个月生活费!你们现在有钱了,这生活费自然要涨,我看,从今天起,你们每个月给我拍20块钱生活费!”

“20块?”

秦美丽惊了一下,万没想到王秀娥会这么无耻,儿子做手术,是死是活她不关心,竟然一张嘴就要钱,还要一个月20块的生活费。

“我自己一个月都赚不到20块!”

“那我不管,你有钱给保国做手术,却没钱给我,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王秀娥一脸算计。

林传芳在一旁看热闹,任王秀娥和陈玉梅说话,自己一句话不说,现下出来打圆圆场:

“嫂子,你们说这话就不对了,我哥做手术我妈也很着急的,只是老人家天天吃不好穿不暖的,要点钱也是应该的,你们既然有钱,就应该多给点!要不然,我们可就要说道说道了,你家就两个劳动力,一天只拿17工分,你们哪来的钱看病做手术?我看肯定是搞资本主义那一套发财的!”

林传芳这话明显是要挟。

“我哪来的钱!”秦美丽气的不行。

“嫂子,你这话就不讲道理了,你没钱怎么可能住这么大的房子?”

“这房子是别人好心帮我们的!”

“好心?你以为这种骗人的话我们会信?”林传芳似笑非笑。

秦美丽是真的生气了,林保国做手术这当下,她担心都担心不过来,怎么也想不到王秀娥会这时闹出点幺蛾子,平时在家闹也就罢了,现在还闹到医院,这是彻底不给自己脸了。

世上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

见秦美丽死活不给钱,林传芳拉了拉王秀娥的衣服,王秀娥见状,当下躺在地上,捂着胸口说:

“哎呦!我这老不死的,心口疼!肯定是被你们气的!我也要住院看医生,也要住这种大房子!”

来往的医护人员都看得直皱眉。

王秀娥还好死不死地瞎嚷嚷:

“大家快来看,我这儿媳妇不管我死活了!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让我这老不死的一个人在农村受罪!平时不给我吃不给我喝,有钱都藏起来不给我用!”

林楚瑜看的眼睛都直了。

我靠!这也可以?

她真想拿个棒槌,让王秀娥闭嘴!

-

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人影站在门口。

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人还没进门,霸道的气势便让人忽视不得。

楚瑜一愣。“陆战?”

陆战绷着脸扫了这病房一眼,最后又低头看着地上作妖的老太太。

他一身军装,鼻高眼深,加上皮肤黑,又绷着脸毫无表情,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再加上他进门后,手一直在腰间的配枪上摩挲,这下意识的动作让屋里顿时没了声音。

王秀娥只是个乡下老太太,哪里见过这么气派的军官?当下也不敢作妖了,更不敢在地上打滚,只躺在地上,动都不动地看着这男人。

陆战面无表情地关了门,长腿一跨,直接从王秀娥身上跨了过去。

王秀娥那张脸皱的更厉害了。

林楚瑜:“……”

这就尴尬了……

王秀娥一向在家里唯我独尊,谁敢跟她过不去,她就去全村人面前败坏这个人,让他抬不起头来,偏偏陆战从她身上跨过去,这个动作,对她而言是彻头彻尾的无视,表明这个男人何止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简直是无视她!

王秀娥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然而,她敢怒不敢言。

笑话!他身上这身军装可不是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