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春风出了主意后,就狼吞虎咽的吃点心,他这几天和应飞鸿吃尽了苦头,就没吃饱过,此时终于又吃到香甜绵软的点心,只感动的泪流满面。

“绮罗,这个时候是最好的狩猎时节,不如过两天我带你去打猎如何?你不是很盼着和我一起打猎吗?”忽听萧江北开口,钟春风先是一愣,接着便笑眯眯点了点头,暗道这位萧将军果然是文武双全,战场上虽然战无不胜,却不是一个莽撞武夫。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射猎?”顾绮罗一时间没转过弯来,但说完后她也明白了,不由得笑道:“不过你说的也对,从来了之后,一直都忙碌着,眼看就要冬天了,那会儿就算射猎,我也不去给你添麻烦,倒是这个季节好。”

她说着就看向杏花春雨道:“你们两个想不想去?想去就赶紧学骑马。”

春雨欢呼一声,显然这种事情她是乐意之极的。杏花却笑道:“奴婢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留在府里照看着,一旦曾大哥那里有什么消息,告诉我,我等奶奶回来禀报。”

顾绮罗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一事,便问杏花道:“对了,刚才是谁找你啊?”

“哦,是我爹爹,他老人家也不知怎么回事?原本说不跟我过来的,谁知咱们走了没几天,他又改主意了。”杏花叹了口气,勉强一笑道:“奴婢想着,先给他租个房子安置,所以要和奶奶请一天假期,结果回来时看见钟大哥他们,听说被人打了,我就直接过来了,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顾绮罗道:“原来如此。这样吧,也别租什么房子了,这是总兵府,又不是京城侯府,不好收留你爹爹。这里就是我和萧江北说了算,其他多是自己人,不是自己人的,也没有他们置喙的余地,就在府里找一间空房子,安置老人家吧。”

“这怎么使得?”杏花自然高兴,只是怕给顾绮罗添麻烦,却听萧江北断然道:“就按照你们奶奶说的办。”

“那……奴婢就多谢爷和奶奶了。”杏花行了礼,心中一块大石放下。这里众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钟春风和应飞鸿便回了给他们安排的房间去沐浴休养。

等到人都走了,顾绮罗才竖起眉毛跳到萧江北身边,愤愤道:“你不是说派人暗中保护钟春风他们吗?怎么他们还被揍成这样儿?你那暗卫不会只是个摆设吧?”

萧江北摊手道:“我还没问过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大致也可以猜出来,那两个家伙八成是怕打草惊蛇。钟春风和应飞鸿挨揍了,方说明他们只是寻常身份,不至于让那群人生出疑心,可一旦他们跳出去保护这两人,对方必然会察觉到什么,到那时被他们有了防备,容易坏大事儿。我那两个暗卫在战场上专门刺探情报,于这种火候把握的最好了,除非钟春风和应飞鸿有性命之忧,不然他们不会主动跳出去。”

顾绮罗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咬牙道:“那你派他们过去干什么?”

“保护钟春风和应飞鸿啊,最起码暗卫不会看着他们俩被打死。”萧江北理所当然的说着,让顾绮罗无力地垮了肩膀,喃喃道:“好吧,你赢了,回头我让他俩去好好感谢一下你那两个暗卫。”

“好了,别气了,走,我教你骑马去。”萧江北拉着顾绮罗的衣袖大步向后院走去,虽然有自己的目的,但想到能和爱妻一起在深山老林里追逐猎物,让自己弯弓搭箭百步穿杨的英姿能够印在她眼中,萧总兵心中还真是充满了期待。

第一百五十四章:一意孤行

京城镇北侯府。

许太君坐在榻上,身上盖着一条毯子,眼皮子耷拉着,看也不看站在榻边的儿子一眼,好一会儿方慢慢道:“这些日子你晚上都不在家,是去哪里住了?”

“母亲,儿子在京郊呢……”

萧东海陪着笑解释,未等说完,就见许太君“啪”的一声,将手一下拍在榻沿上,沉声斥道:“你是不是欺负我老糊涂了?你如今做了一品将军,在京郊神机营的地位也超然了,不用像之前那样寸步不离,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天你神思不属,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老实和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丫头们都说你动不动就爱去梧桐树下转悠着,你这是又起了什么心思?”

萧东海默然不语,想了半晌,方沉声道:“既然母亲都知道了,也罢,儿子也不瞒着您。母亲,我遇到琼华了。”

“果然是她。”许太君一点儿也不意外,喘着粗气点了两下头,冷笑道:“她当日不是跟着夫家一起倒霉了吗?怎么如今又出现了?她跑回京城干什么?寻你这表哥来求助了?”

“母亲说错了,琼华如今靠着自己,已是腰缠万贯,她来找我求助什么?我们相遇,也不是她特意安排的,而是我偶然看见她,然后多方打听寻找,最后才找出她来,她并不想和我再有瓜葛,是儿子……是儿子忍不住。”

“她真的不想再和你有瓜葛吗?”许太君垂着眼皮漠然问道,听萧东海说“是”,她便冷笑一声:“那正好,那就别有瓜葛了。你这做表哥的,日后若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尽尽力也可以,其他就不用想了。”

“娘。”

萧东海上前一步,目光坚定,沉声道:“二十多年前,我顾虑着家里,已经错过了琼华,如今好不容易又遇见她……娘。高家败落的很彻底。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这一次,我不想再错过了。”

“那你想做什么?”许太君猛然抬头。目光逼人的看着儿子。

“我要娶她为妻。”萧东海在母亲锐利的目光下毫不退避,低沉着声音道:“娘,儿子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续弦。别人不知原因,您应该知道的……”

“不许。”许太君大喝一声。打断了萧东海的话,喘着粗气断然道:“只要我老婆子还活着,就不许你把她娶回来当继室,要娶她可以。拿一根绳子来把我勒死了,你连孝都不用守,就可以把她娶回来。”

“母亲。”

萧东海“扑通”一声跪下。流泪道:“您明知道儿子心中只有琼华,您为什么就不能体谅儿子?您是让儿子一直到死。都不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吗?您是让我到了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吗?母亲因何对儿子如此狠心?难道我不是您的骨肉?所以您根本不在乎我的喜怒哀乐?”

“并非是我不通人情。”许太君听见萧东海这话,忍不住也叹了口气,颤声道:“儿啊,你不明白那方家的为人行事,当日我和你爹就是看不惯他们家的行事,才百般阻挠,如何?果然他们后来攀高枝去了。你那表妹八面玲珑,也不是个省油灯,当日她嫁去高家,后来高家败落,她竟然能够逃脱出来,如今还是腰缠万贯,你说她是怎么做到的?偏偏你又这样巧就遇上她了,焉知不是她安排的?你要娶她回来,可万一她对你怀着恨意,把当日一切根由都归罪于你没有娶她的份儿上,你若把她娶进门,那就是引狼入室啊。”

许太君这番话说的很诚恳,她也是女人,对方家也有些了解,所以才会有这些担忧。然而萧东海如今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反而以为这只是母亲担忧固执之下的妄想,因沉声道:“绝不会,琼华她若是恨我,绝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娘,请你相信儿子的判断。若说她有什么图谋,那也不可能,她能图谋咱们什么呢?钱她不缺,若说权势,阿北的镇北候也不是世袭的,就算她为我生了儿子,也不可能因为袭爵之类的事去害江北。娘,你想想,她什么图谋都没有,怎可能害咱们?更何况这些日子,都是我去见她,她却……拼命躲着我。”

“这叫欲擒故纵,亏你还是武将,竟连这个都不知道?”许太君气得呼呼直喘,却见萧东海惨然笑道:“欲擒故纵就欲擒故纵吧,那只能说明她还想回到我身边。儿子先前不肯负父母,只能负了琼华;如今阿南阿北他们已经长大,阿北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母亲余生有靠,若不能认同琼华,就放儿子离去吧,这一次,我说什么都要和她在一起。”

“你……你这个痴儿。”许太君满腔怒火,可看着儿子坚毅的面庞,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知道儿子这一次不是试探,他是真的做好了决定:如果自己不接受方琼华,那就必须失去他。

“求母亲成全儿子吧。”萧东海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就会尽全力去争取,平心而论,他也不愿意母亲和爱人只能选择一个啊。

许太君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挥手,于是萧东海只得黯然离去。等他走了,香姨娘方从屏风后出现,来到许太君面前坐下道:“老太太,何必这样逼迫老爷呢?妾身看他已经是铁了心,老太太不若就顺从了他吧。”

“我倒是想反对,可你看反对有用吗?我连这条老命都豁出去了,那个没良心的也不顾了,他如今是昏了头,走火入魔了。”许太君气得到现在身体还颤抖着,如今只恨自己平日里保养得太好,这会儿想气出个好歹都不能够。

“老太太说的没错,这事儿已经在老爷心里装了二十几年,都成他的心魔了。”香姨娘也叹了口气,轻声道:“老太太知道妾身的身份,说实话,妾身又怎么愿意老爷这样做?小姐和老爷结为夫妻,为老爷生儿育女,可这么多年了,老爷对小姐只有敬重,没有丝毫爱意喜欢,这些妾身都知道,也着实是为小姐心酸,却也无奈,凭心说,老爷这也是太重情义了。有时候妾身也在想,小姐性子善良,爱老爷至深,若是知道老爷如今能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后半生幸福圆满,她应该也是高兴的吧。”

香姨娘说着说着,已是泪流满面。许太君就也哭了,摇头道:“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那方家……唉!他们家的人,几乎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多少代了,都是睚眦必报趋炎附势的势利小人……罢了罢了,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们看着吧,那女人进门来,咱们家再无宁日了。”

香姨娘连忙拿帕子替许太君擦去眼泪,勉强笑道:“老太太也别把话说死了,也许那方小姐是个好女人呢?歹竹出好笋,这种事也是有的。何况就如老爷所说,咱们家也没有什么可图谋之处,若说她要害咱们,这又是何苦?咱们家是那么好害的吗?一个不慎,她自己倒要赔进来,她既是靠自己做出那么大的家业,难道连这点利害都看不清?”

香姨娘这番话很有道理,连许太君都没办法反驳,只是老太太心中认定了方琼华不是好人,连萧东海都不能改变她的看法,香姨娘又怎么行?因摇头道:“唉!你们就这样想,到时候吃了大亏,看找谁哭去,反正我话撂在这儿,早些防备吧,不然将来许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香姨娘郑重点头,心中却有些划魂儿,暗道有没有老太太说的这么可怕?那不也就是一个女人吗?何况还遭逢过磨难,如今终于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难道不去想着好好过日子,反而要害人?自来也没听说过。

转眼间九月过去,十月初的天气在京城只是刚入冬,但在辽东却已经是滴水成冰了。

“奶奶,二爷回来了,打了一头大狗熊。”

春雨兴奋地声音在门外响起,顾绮罗放下手中的信,叹口气站起身来,杏花连忙将一袭貂皮斗篷给她披上,见她面色有些郑重,便小声问道:“姨娘在信里说了什么?怎么奶奶脸色有些不好看?”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我们离京后会出这种事。”顾绮罗没有多说,径直来到门外,只见萧江北正大踏步走进来,看见她便笑道:“绮罗,看我今天捡的狗熊,好肥壮,等我亲自做蜜蜡熊掌给你吃。”

顾绮罗奇道:“捡的狗熊?什么意思?”

萧江北道:“这次进林子,并没有打到什么,只有几只鹿和野兔野鸡,我怕再深入的话迷了路,只好原路回返,却不料竟看见一头狗熊倒毙在路旁,看血迹当是死去不久,应该是掉进了陷阱里,结果没死透,被人弄上后用最后力气逃了出来,却死在路上。对了,就在它前面,还有个熊洞,我从里面找到两只熊崽子,咱们先养着,等过年了再宰掉,别人吃烤乳猪,咱们吃烤乳熊。”

第一百五十五章:两只小熊引发的争议

他一边说着,就从小桥手里接过两只小熊,都是黑色的,很瘦,两双大眼睛怯怯看着这群陌生生物,目光里全是恐惧,嘴里发出“哞哞”之类的叫声,在萧江北手中无力挣动着。

“啊!”

顾绮罗猛地大叫了一声,几步上前,劈手就把两只小熊从萧江北手中夺下来,抱在自己怀中,喃喃道:“好可怜的小东西,怎么会这样小这样瘦呢?”她抚摸着小熊的身体,两只小家伙大概是因为营养不良的关系,毛皮并不溜光水滑,在她的抚摸下慢慢安静下来,也不挣动了。

地上的母熊已经死透,身体的确非常肥壮。顾绮罗看着它比平常要大许多倍的哺乳部位,叹气道:“熊冬天都是要冬眠的,这一头熊明明够肥壮了,却还出去觅食,看来它就是这两头小熊的母亲,真是好奇怪,这个时节并非繁衍的季节,它怎么会反其道而行?好可怜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可见动物和人都是一样的。这两头小熊还在嗷嗷待哺,却不知道它们的母亲已经死去了……”

萧江北奇怪的看着妻子从分析推理逐渐往抒情方面转化,最后更是泪如泉涌,顿时少年战神就手足无措了,连忙上前慌乱道:“绮罗你怎么哭了?这……这只是熊嘛,都是猎物,这也值得哭?”

“你这种铁石心肠的懂什么??”顾绮罗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这头熊都快死了,还努力往自己的洞里爬去,它至死都放不下它的两个孩子,这种母爱,就算是一头熊。也值得尊重。”

“好好好,尊重,尊重。”萧江北真是懵了,心想绮罗不是没吃过熊肉啊,这……这会儿怎么又整出要尊重狗熊的话了?糟糕,她不会让人把这熊埋了,再立块碑。不许我们吃吧?还有这两头熊崽子。她老抱着干什么?

“那个……绮罗啊,这两头小畜生脏得很,那个……让人送去厨房吧。”萧江北忧虑的伸出手。他真害怕妻子忽然间善心大发,要收养这两个小崽子,这可不是小孩儿,而是熊崽子啊。一旦长大了很容易伤人的。

“什么?你还要吃掉它们?”晴天一道霹雳,萧二爷的担忧成为现实。他的亲亲老婆搂着那两只熊崽儿,坚定不移道:“不行。这头大熊已经死了,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们要吃就吃。但这两头小的,不许你想着吃什么烤乳熊,我要把它们养起来。反正从小到大我也没养过宠物。”

“那不行。”萧江北断然拒绝,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绮罗。不是我不通情理,那是熊啊,是熊你明白吗?不是狗也不是猫,那是熊,长大了会伤人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工豢养的熊是很温顺的,不会咬人,它们是恩怨分明的动物。”现代穿越女就是有这个好处,各方面的知识都懂一些。

“那也不行。”萧江北什么都可以答应妻子,唯独这种事坚决不肯退步,在他眼里,熊就是熊,凶狠又好吃的野兽,人怎么可以豢养野兽呢?万一被它伤了性命,后悔都来不及。

“哎呀,放心好了,我知道分寸。”顾绮罗抱着两只小熊不撒手,对萧江北道:“就算它们长大了要伤人,不是还有你吗?两只老虎都不够看,两只狗熊又算得了什么?”

……

萧江北无语看着顾绮罗:真是没想到啊,为了养这两头熊,老婆竟然连这种招数都用上了,虽然被她夸奖的确非常开心,但萧二爷暗暗握紧拳头,告诉自己决不能松口。

“就算有我,也不能和你形影不离啊,万一我不在,这两头熊……”他努力劝说着,却见顾绮罗柳眉一竖,娇叱道:“你说什么?将来竟然还想甩开我?”

“不是,当然不是……”萧江北急忙摆手:“我的意思是说,万一我上战场……”

“那我也去啊,我们如今都是夫妻了,夫唱妇随光明正大。所以你来辽东我就跟着你来了,那等你去战场,我当然也要形影不离。到时候说不定两头熊长大,还能帮你杀鞑子呢。”

萧二爷所有的表情都凝住了,目光斜睨向两头小熊,他万般无奈道:“绮罗,我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到,但我想我应该不需要它们来帮我杀鞑子。”

“不要说得这么肯定,一头熊能做的事,或许会远远超过你的想象。”顾绮罗说这话的时候,情不自禁就想起那头叫做k的传奇熊。

“我不管它能做多少事,总之不能养它们,它们只是我的猎物……”萧江北的气势已经很弱了,却仍在垂死挣扎。

但是很快,当顾绮罗用泫然欲泣的目光盯着他看之后,萧二爷难得振作的夫纲瞬间就有了崩溃的迹象,最后终于在老婆落下的泪雨中无奈投降。

下人们亲眼目睹了两位主子的一次碰撞,眼看心目中战无不胜的战神却在二奶奶的面前节节败退,众人下巴数次脱臼,最后只能发出“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感叹,不过不想起这句话还好,一想起这句话,连他们都替萧江北憋屈得慌:这二奶奶要是个绝色佳人还好,可她分明只是个寻常女子啊,啧啧啧,爷怎么还就陷在她的温柔乡里不能自拔了呢?缘分啊,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好可怜的两个小家伙,你们说是不是?”

顾绮罗将两只小熊抱进屋中,萧江北紧张跟进,暗自决定要是绮罗敢把这两只兔崽子,哦不,熊崽子放到床上,他就拼着被河东狮吼也要坚决反对,那是他和绮罗的温柔乡,别说两只熊崽子,就是凤凰崽子也不许染指。

“奶奶,奴婢觉着二爷说的没错……”杏花看着那两只小熊崽儿也是忧心忡忡:这是熊啊,万一长大了吃人怎么办?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顾绮罗看也不看她一眼,将小熊放在靠近炭盆的地面上,轻轻抚摸着。

“可奴婢们心里都没数啊。”杏花扶额,想了想又小声建议道:“奶奶总说从善如流,所以奴婢觉着,在这方面还是应该听一听权威人士的意见。”

“权威人士?”顾绮罗愕然抬头:“谁是权威人士?”

“二爷啊。”杏花理所当然的看向萧江北:“二爷从小去了北疆,一身出神入化的箭术都是打猎练出来的,这方面他当然是权威人士了。”

好丫头。萧江北在心里为杏花喝了一声彩,悄悄伸出大拇指表示她可以再接再厉。

却不料顾绮罗笑道:“我承认在打猎方面,他的确算是权威人士,不过在养宠物这方面,我甩他两条街。”

“可奶奶刚才明明说过你从小到大都没养过宠物。”为了将这两只熊崽儿清除出去,杏花果断化身吐槽王,战斗力节节攀升。

“那个……就算我没养过宠物,我在这方面也甩萧江北两条街。”顾绮罗一世语塞,不得已之下只好强词夺理。

“奶奶,你这是强词夺理,凭什么您就甩二爷两条街啊?”连春雨都看不下去了,难得对她敬若神明的奶奶发动了一次反击。

“就凭我是女人。”顾绮罗哼哼冷笑:“知道吗?养育方面女人天生就是比男人强,不然为什么都是女人相夫教子,不是男人相妻教子啊?这是女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杏花和春雨无话可说了,萧江北也目瞪口呆,而打掉了“反对势力嚣张气焰”的顾绮罗则是哈哈大笑,颇有几分意气风发女中豪杰的味道。

外面已是天寒地冻,这屋里却是温暖如春,两只小熊本来已经要冻僵了,此时忽然到了比自己的熊洞和草窝窝还要温暖的所在,慢慢试探后不由都很高兴,眼中的惴惴不安很快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丝好奇,小小的身子蠕动着,悄悄向炭盆那里挪去。

“喂喂!可不能这样,你们想变成烤乳熊满足某些人的口腹之欲吗?”

顾绮罗大叫,连忙一手一个将小熊提起放在地上,两个小家伙扭动着身子好像还有点不情愿,憨态可掬的模样迅速就博得了杏花和春雨的好感,都蹲下身子好奇道:“咦?奶奶,你看它们的眼睛好像会说话,刚才明明很惊恐的,现在就有些好奇的看着我们,呀,它盯着我看,是不是知道我刚才说它坏话了?”

“不是,这是动物的本能而已,它又听不懂人话,你看它连炭盆都不知道,还想靠过去呢,这要真是贴上了,皮毛就烫掉了。”

“哈哈哈,我怎么看它的模样不但是想靠上去,更是想跳进去啊,这傻熊跟蛾子似得,就想着暖和,浑不知那是能要它们性命的东西。”

……

萧江北无言看着和顾绮罗兴奋讨论的杏花和春雨:发生什么事了?他明明记得就在半刻钟之前,这两个丫头还是站在他这边拼命劝妻子把这熊崽子扔出去,怎么一转眼,她们就倒戈了?这……这还能不能靠点谱了?就算是当叛徒,要不要这么快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狼狈败退

萧二爷愤怒了,不过很显然他的愤怒并没有什么用,那三个人已经开始研究要给两只熊崽儿喂什么了,杏花说应该喂奶,春雨说应该喂肉,两人争得不可开交,最后是顾绮罗做了总结陈词:“要喂奶,但也应该适当添加辅食,这两只熊显然不是刚刚生下来的,只喂奶的话恐怕满足不了身体所需,要知道小熊可比孩子长得快多了。”

早知道当时就该把这俩熊崽子一刀一个戳死。

萧江北郁闷地想,转身走了出去。刚出门,就见应飞鸿兴冲冲赶过来,看见他,脸上更是笑得跟一朵花似得,不等到近前就大叫道:“萧大人,听说你猎了一只熊?”

“是啊。”萧江北无精打采的答了一句:现在看来,这次打猎真是赔大发了,不但没打到什么猎物,连老婆都赔了出去。他非常怀疑以后顾绮罗又要做生意又要养熊,还会有多少时间留给他?难道他一个堂堂的镇北候爷,要和两只熊争宠吗?真是怎么想都觉得凄惨。

“太好了。”应飞鸿兴奋地脸都发红,搓着手道:“熊胆向来都是一味珍贵药材,大人,这颗熊胆交给我处理吧。”

“好。”

萧江北漠然答应:本来就是要扔掉的东西,应飞鸿既然要,他自然不会小气。

如果让应飞鸿了解他的想法并且知道从前猎的几头熊熊胆都被扔掉了,他只怕会气得以头撞地:熊胆啊,那可是熊胆,药用价值很高,但基本上能不能得到得看天照应。毕竟有几个人能猎到狗熊?很多猎人见了狗熊是撒腿就跑的。

“唔,如果你需要熊胆的话,屋里还有两头熊崽儿。”这句话就充分证明:萧二爷也是很腹黑的,他自己搞不定顾绮罗,就指使应飞鸿前去送死。

“是吗?”可怜的应大夫,只顾着熊胆了,竟压根儿没多想。得到萧江北的同意后。便兴冲冲一头闯了进去。

萧江北满怀期待的翘首盼望着,暗道绮罗说过,药材将是辽东到京城这条贸易线的重中之重。应飞鸿亲自跟她开口要熊胆,她总不好不支持吧?只要胆取出来了,就不信那两只熊崽子还能活。

然而他实在是太低估可爱小熊对女人的杀伤力了,不到一刻钟。就见应飞鸿抱头鼠窜飞奔出来,身后还跟着飞出一块砚台。险些砸中他的后背。

“怎么样?”

萧江北上前询问,以为应飞鸿遭到这样对待是因为他把那两头熊崽子掐死了。却见对方摇头狼狈道:“不中用,奶奶起先还和颜悦色的,可我一说要取熊胆。立刻就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啊,我本来想苦口婆心和她讲道理,可根本不行。我又想着把她们引开。然后我把那两头熊崽儿弄死,到时候拼着挨一顿打也值了。结果被识破。那砚台估计是杏花扔的,好狠心啊,明明她爹病了的时候,求我去给老爷子看病的语气那叫一个温婉可人。”

应飞鸿委屈的倾诉着,只听得萧江北险些石化,好半晌,他才拍拍这倒霉蛋的肩膀,叹气道:“唉!真不知道怎么了,那不过是两头熊崽儿,又不是狐狸精,明明杏花和春雨之前是站在我这一边,主张宰杀掉的,让那熊崽子看了两眼,立刻就叛变了。”

极度郁闷之下,惜言如金的冰山都开始大倒苦水,应飞鸿不住点头,他充分理解萧江北此时的万般无奈,最后两人深深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垮着肩膀离去。

在前院书房分别之时,萧江北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认真望着应飞鸿道:“应大夫,你是一个出色的大夫,那你会给野兽治病吗?“

“给野兽治病?”应飞鸿一愣,旋即尴尬道:“唔!最穷困的时候也曾经给牛羊看过病,我学的比较杂,所以这方面略有涉猎。但是野兽,我怕是无能为力。”

“那就好好儿学学吧。”萧江北又叹了口气,见应飞鸿不解,他就抬头看天,忧郁道:“我怀疑从此后你不但要负责给府里的人看病,一旦那两头熊崽子病了,绮罗也不会放过你的,所以……学学吧,有备无患啊。”

应飞鸿的脸色立刻惨白了,身子晃了两下,忽地握紧拳头,咬牙道:“不行,我去找春风想想办法,他鬼主意最多了。”

萧江北微微一笑,难得幽默道:“你去吧,我什么都没听到。”

应飞鸿:……他真是不明白了,堂堂的少年战神镇北候爷,怎么会怕老婆呢?这要是传扬出去,恐怕天下没几个人的下巴能保住吧?

“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儿的吗?”

一大早起床,就听春雨报告说熊大熊二好像有些没精神,也不肯吃东西,连最爱喝的羊奶都不肯喝了,这可把顾绮罗急坏了,把两只熊崽儿抱起来看了半天,的确如春雨杏花所说,无奈之下,她只好叹气道:“没办法了,去找应飞鸿过来吧,看看他能不能想想办法?”

“找他?”杏花和春雨都不乐意了,杏花便愤愤道:“先前钟大哥三番两次要对熊大熊二下黑手,最后招供是受应大夫指使的,奶奶还敢找他?万一他开了药,却是要毒死这两个可怜的小东西怎么办?”熊大熊二是顾绮罗给起的名字,当初雷倒了一大片,可只有她明白这两个名字的真正意义。

“放心,他不是不分轻重的人,我威胁恐吓一番,想来他也不敢对我的命根子动手脚。”顾绮罗杀气腾腾说道,她对人性的把握还是很不错的:像是钟春风和应飞鸿这种人,开个玩笑或者恶作剧都是有的,不过一旦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他们就不会乱来了。

杏花和春雨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确实也没有别的办法。应飞鸿最担心的一刻终于到来了,他真的要成为两只熊的专属大夫了,从此后不但要做人医,还得做兽医,而且看这大趋势,他不但两手都要抓,还得两手都要硬。

好在熊大熊二到底是两头狗熊,身体足够强壮,一般病痛也找不上它们。应飞鸿看了半天,最后面无表情下了结论道:“没什么,就是吃的太多,以后奶奶和两位姑娘悠着点儿喂食就好了。如今也不用吃药,且清清静静饿两顿就行。”

顾绮罗和杏花春雨都有些不好意思,她们因见小熊瘦弱,唯恐它们吃不饱,想让两只熊快点儿胖起来,所以喂食真是不遗余力,两只小熊大概也是从出生后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当真不肯辜负三人,胡吃海塞了四五天,落得这个下场真是一点儿都不冤。

钟春风知道事情经过后,不由撇撇嘴,对应飞鸿道:“我说你笨你还不服,你非要实话实说吗?你就说那两只熊崽子是吃的太少了,所以饿得没精神,让奶奶和杏花春雨再使劲儿喂呗,不到两天,你怕那两只蠢东西不撑死呢?”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顾绮罗和杏花春雨耳朵里,只把三人气得牙痒痒,杏花春雨化身为坏蹄子,使劲儿撺掇顾绮罗去收拾钟春风,却听自家奶奶恨恨道:“时候未到,哼!钟春风他最好小心些,别让我抓到机会,不让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没错,找到机会,一定要让钟大哥付出代价,竟然想撑死熊大熊二,不可原谅。”春雨握着小拳头主动请命:“奶奶,我和钟大哥最熟悉了,不如这几天我多和他说说话,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致命弱点?”

“当内奸?不用这么狠吧?”杏花犹豫着道:“钟大哥骨子里其实是个骄傲的人,万一整的他太狼狈,可就不好了。”

“那谁让他一肚子坏水儿,想要害熊大熊二呢?”春雨气哼哼地道。在萧江北的强烈抗议下,熊大熊二只能白天在这屋里走动玩耍,到了晚上就得去专门给它们造的“熊窝”里,好在如今营养好,两只小熊都肥了不少,厚厚毛皮足可以支撑它们度过严冬,所以不用冬眠。

主仆三人正说着,就见萧江北走进来,一脸的焦急之色,顾绮罗心中一跳,顿时就把“收拾钟春风”的事给抛到脑后,沉声问道:“你这样急,可是出了什么事?”

“嗯,巡查辽东的钦差已经定下来了,太子殿下派人给我送的信儿,算一算,若是路上好走,大概半个多月后应该就到了。”萧江北沉声说完,面色就变得有些古怪,让顾绮罗疑窦丛生,嘴上却道:“我当什么事?原来就为这个,钦差来了还不好?咱们这些日子搜集证据,不就是为了到时呈给钦差,扳倒唐万年吗?”

说到此处,她忽然愣了一下,想到一个可能性,不由得心都突突跳起来,沉声道:“莫非……莫非皇上真派了一个和唐万年有勾结的人过来?”

“这倒是不可能。”萧江北摇头,顿时让顾绮罗松了一口气,当下便没好气道:“只要不是和他有勾结的就好,你这个脸色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还有比这个更糟糕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女人的报复心

“对于你我来说,一点儿也不糟糕,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可能是一个晴天霹雳般的坏消息。”萧江北还在卖关子,气得顾绮罗狠狠白了他一眼,咬牙道:“某些人是谁?”

“钟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