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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88 月夜云歌
诗里还有“王孙”，自觉选得算应景，却没注意这首出世之意甚重。
这首诗比上一首诗工整得多，诗意出尘，尽是返璞归真厌倦俗世之意，在座的文艺青年、文艺中年听了更是倾倒。看向璇玑的眼光已经可以用崇拜来形容了。
景和帝看她的神情越发莫测，沉吟一阵道：“这首诗可是你在外休养之时所作？女孩子家，满腔厌倦繁华的心思，平曦，都是你一直对宁月疏于照顾，这次难得回京，你要多多关照才是。”
这话明是责怪曦亲王，却透出极为看重这个孙女之意，曦亲王心中狂喜，连忙起身告罪，口称遵旨。
景和帝眼光扫视全场，和声道：“这文魁还有谁要参选？”
白至遥从开始便暗暗注意璇玑，看着她出口成章，才惊四座，心情更是复杂，此刻见景和帝发话，场上无人应答，便起身道：“微臣原想厚颜参选，只是宁月郡主珠玉在前，实在不敢献曝，微臣甘拜下风！”
睦亲王府世子宁峻不在京师未能到会，今晚大家本以为夺得文魁的必是白至遥，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宁月郡主，眼见白至遥都自认不如了，其他人哪里还敢出来献丑，于是，宁国宫宴的文魁玉牌第一次落到了女子手中。
这是宁国立国以来的头一遭，一众女眷们与有荣焉，看向璇玑的眼光第一次充满了善意与仰慕，只有宁珠后悔平白送了敌手一个露脸机会，心中嫉恨不已。
璇玑顶着四面八方投过来的各色眼光，好不容易熬到曲终人散，宴会结束，如获大赦一般跟易青云一起离开。
走到宫门前，忽然听到一个天籁般的声音道：“宁月……”
转头看去，万素和一人站在宫墙边，月光柔柔洒下，明明是风刀霜剑浮华奢靡的深宫内院，却让璇玑想起了刚刚念的那首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有一种人就是如此，不管身在何处，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超级气质帅哥在前，璇玑两眼几乎变成心形，当场如小狗般摇摇尾巴冲上去，只差没汪汪两声表达兴奋之情。
被抛在身后的易青云看得直冒酸水，啧啧，小妹这贪新忘旧的，有了舅舅不要哥哥！
万素和温柔地看着面前的璇玑道：“别忘了明天到丞相府来，小慈有像你这样的女儿，真好！”说着声音隐约有些哽咽起来。
舅舅一定很疼爱妹妹吧，璇玑乖乖点头，轻道：“舅舅你不要伤心了……”从一开始，璇玑就打心里把这个人认作自己的亲舅舅，这样的认同感，在曦亲王这个父亲身上都从没有过。
万素和叹口气，抬头看曦亲王正往这边来，不欲与他多说，伸手拍拍璇玑的肩膀，转身离去。
曦亲王另有事情要办，离开皇宫后便与谢易两人分道而行。易青云骑马走在璇玑的车旁，仰头看天上一轮明月清辉如雪，浪漫主义细胞活跃起来，提议道：“小妹，不如我们到城楼上赏月吧！”
璇玑也不想回去曦王府，两人一拍即合，吩咐马车向西边城楼而去。
自从璇玑中了缠绵之毒，曦亲王不必担心他们不告而别，也就不再管束他们的行踪，车夫和侍卫从人听了璇玑的吩咐，都乖乖跟上。
此时已经夜深人静，京城里静悄悄的，车队一路走出皇宫附近的“高档住宅区”，没入一片低矮的民宅街道之中。
正在此时，前方传来一阵吵闹争斗之声，不过片刻便来到车队之前，原来是一大群手拿兵器火把的人在追赶两女一男，被追赶的三人已经受伤，其中一名女子被男人背在身上，另一名蓝衣女子手执两把长剑护卫在后，且战且逃，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易青云本身就是个好事之人，看到这一幕当即吩咐车队停下，自己冲到队伍之前喝道：“什么人深夜在此行凶？！”
璇玑好奇探头一看，三人之中竟然有一个是自己认得的，正是蓝晰！
蓝晰虽然一直对她态度冷淡，颇有成见，但本身并不是坏人，璇玑自然不愿意见到她在自己眼前出事，于是叫来车边一名丫鬟，吩咐道：“去跟公子说，用王府的名义把那三人保下来。”
曦亲王既然是京城里仅次于皇帝有数的几个掌权人物之一，要保几个人肯定不难，加上易青云的武功和现在车边的这许多侍卫，就算对方不识相要打群架也不用担心。
至于会不会给曦亲王惹麻烦，那完全不用列入考虑范围！有麻烦更好！
追捕的人看到忽然冒出来的英俊贵公子和豪华车队，一时不敢造次，客气问道：“请问阁下是？在下等奉家主之命追捕逃奴，请阁下莫要拦阻。”
此时小丫鬟已经传话给易青云，他嘴角一勾，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嚣张德性，大声道：“本少爷是曦亲王府的人，你家主人是谁，说这几个是你家的逃奴，证据何在？你们的人惊了本少爷的车马，这笔账又如何算？”
对方领头的是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一双三角眼看上去十分猥琐，一听对方竟然是曦王府的，借着火把的光线，果然看侍卫服饰整齐鲜亮，马车上清楚刻有王府标记，当场就软了下来。
点头哈腰道：“小人家主姓苏名百万，小人无意冒犯，实在该死该死！这三个其中一名是我家老爷几年前买下的歌姬，名叫云歌的，不知羞耻与府上的护院私奔被揭发，老爷派我们将她与奸夫带回府中处置，谁知来了一个恶女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伤了几名家仆。请少爷行个方便，苏府上下感激不尽！”
易青云坐在马上一听“云歌”二字，大吃一惊，这也太巧了吧？当年苏府李代桃僵的事，他曾听璇玑说过一个大概，没想到竟在这里遇上这个关键人物。
转眼看看三角眼管家所指的那名伏在男人背上女子，暗影中看不太清楚五官眉目，隐约轮廓应该是个美人。旁边持剑而立的蓝衣女子也很漂亮，啧啧，既然小妹有命，救的又是两个美人，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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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89 京城的新靶子
既然小妹有命，救的又是两个美人，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卖身契在哪里？我怎么看着这女的像曦王府的丫鬟？”易青云大声问道。
璇玑在车里听了暗笑，大哥真有做恶少的潜质啊！看着话说的太有水平了，深得欺男霸女之精髓！又不是上官府打官司，出来抓人谁会带着卖身契？句句提到曦王府，明显已经领会了她的“讲话精神”，知道要故意给曦亲王抹黑惹事了。
三角眼管家没想到易青云人模人样的，竟然如此不讲理，而且明摆着是不让他把人带走了，可是对方是曦王府的人，老爷见了估计都要赔小心，自己一个下人，怎么惹得起？
但这样无功而返，先不说回去会不会被老爷责怪，就是自己那口气也咽不下去了！
蓝晰看易青云明显有维护他们的意思，顾不得其他了，护着那双男女退向曦王府的车队。
三角眼管家急了，却又不敢明着得罪易青云，恨恨跺脚道：“少爷要看这贱人的卖身契不难，我这便差人回府中取来。”
易青云瞥了他一眼不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要本少爷等？！这三人以后就是曦王府的人，你要不服气，让你家老爷来王府说去，滚开！”说完一挥马鞭，带着车队就要离开。
苏府的下人们眼看着管家等他决定，那管家看王府侍卫们个个腰系刀剑凶神恶煞一般，不说曦王府的权势自家老爷得不得罪得起，真硬要抢人，就这个眼前亏自己也是吃不起的。
管家咬牙挥挥手，带着家丁们退到路旁，让出一条大道，狠狠盯了那名背着云歌的男子一眼道：“刘文，老爷一向器重你，你竟做出这种不忠不义的事情，哼哼！我苏六福就不信你能一辈子龟缩在曦王府！”
那名叫刘文的男子一言不发，小心背着身后的女子随着易青云等离去。
因为三人身上都有轻伤，所以易青云与璇玑稍作商量，就把他们带回了曦王府。
此时白家兄弟正在睦亲王府中的书房内。
“至遥，你所说的可都确定？”睦亲王听了白至遥关于云川铁矿、沈剑以及曦亲王一双子女之间的事情报告之后，心神不定。
“是。卑职与沈剑、易青云、和当时名为云歌的宁月郡主相处数日，绝对不会认错。”白至遥苦笑道，他也希望认错。
“平曦如果早与沈剑有勾结，必是看上了沈剑的钱，就不知他承诺给沈剑什么？这沈剑，以后跟他接触要加倍小心才是。”睦亲王道。
白至逍摇头叹息：“若不是岳国连年向我国发兵，国内铁矿又奇缺，我们何必看那沈剑的脸色？明知有诈还是要与他合作。”
白至遥惭愧道：“都是弟弟无用，没能将司徒先的铁矿采购权抢到手。”
睦亲王温言道：“两位不必自责，即使曦亲王有沈剑做盟友，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毕竟沈氏根基在纪国，对宁国之事鞭长莫及。现在要防的是易青云。前两天得到探子密报，易青云的母亲极可能是契国皇族之后，要真是如此，那曦亲王这回不但有了子嗣传承，还可能平白多出契国的势力相助，实力大增。”
白至遥点头道：“正是，但卑职倒觉得比起易青云来，宁月郡主的威胁可能更大。”
睦亲王与白至逍奇道：“怎么说？”
白至遥道：“宁月郡主竟然会委身予沈剑作妾，其中图谋一定极大，易青云江湖成名多年，这些年来的行止事迹还有迹可寻，可这宁月郡主自从十多年前离京后，便似一片空白，从来无人注意，中间做过什么也不得而知。而且看今夜宫宴，皇上对宁月郡主的关注竟似比对易青云还要多得多，而曦亲王却好像早就料到一样，毫不着急，恐怕这她身上大有文章……”
襄亲王回到府中，没有找自家谋士幕僚，却马上派人将女儿宁雪郡主请过来。宁雪郡主虽然是女子，但在襄亲王一众子女之中却是才智最高的一名，即使已出嫁，可遇上疑难之事，襄亲王仍习惯地要找这个女儿商量一下。
“你今晚就坐在宁月身旁，觉得这个丫头如何？”襄亲王开门见山道，他生性多疑，当年曾查得清清楚楚，宁月确实先天不足，患了极严重的痴症，根本难以医治，怎么可能忽然说好便好了？
宁雪道：“冰雪聪明，大度能忍，不是普通女子可以比拟。我小心留意过，她耳后果然如父王所说有一道小小伤疤。”
襄亲王皱眉道：“莫非还真是当初那痴儿？可为父明明曾经查问过御医，宁月这病是极难以人力治愈的。”
宁雪道：“今晚本是借个由头让曦王叔两名子女亮相，听说月内就要举办仪式让易青云认祖归宗，成为世子，可是宴会上大出风头的竟然是宁月而不是易青云，实在是奇怪。”
这个时代男尊女卑，女子出身再尊贵，在父母眼中也不过是个终究要嫁出去的外人，没道理曦亲王千辛万苦找回来一个儿子，最后却只是把女儿捧出名声。最最奇怪的，不是皇上对宁月格外关注，而是曦亲王对这种错位关注无动于衷，半点不担心儿子被忽略，子嗣可是他争位的重要筹码啊。
宁雪想了片刻，嫣然一笑道：“父王派人查查宁月这些年来在外边都做了什么，应该可以发现一些问题。可惜曦王叔防我们防得紧，否则女儿倒想亲自会会这位忽然变得惊才绝艳的堂妹呢。”
今夜月色动人，可惜并没有多少人有心欣赏，各方势力在分析了宫宴上透出的信息之后，纷纷开始了行动，矛头都隐隐指向璇玑。
苏百万家的人大概是畏惧曦王府的权势，隔天就派人送来了云歌的卖身契还附上一份重礼，说是为那夜惊了王府车队致歉的。璇玑派人将卖身契那给云歌验证过，便当着云歌的面烧掉了。云歌与丈夫刘文感激不已。因为三人身上有伤，璇玑想救人救到底，几人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在曦王府待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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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90 命苦不要怪父母
因为三人身上有伤，璇玑想救人救到底，几人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在曦王府待了下来。
曦亲王现在只差没把易青云和璇玑供起来，自然不在意他们收留几个无关紧要小人物这类的小事。
这日璇玑去看望三人，蓝晰将她带到厅外，看左右无人，冷声问道：“为什么救我？”
璇玑道：“总算相识一场，不过是举手之劳，没道理见死不救。我知道你很讨厌我，我也没有多喜欢你。所以这个情如果我以后需要你还，自然会找你，如果没什么可以让你干的，就算你运气好，也不用惦记着了。”
蓝晰没想到璇玑会这么直接，低头想了想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璇玑耸肩道：“你爱说就说。”
蓝晰深深吸口气道：“我祖父是宁国前任右相国崔云龙，十年前因为贪污赈灾钱粮被揭发，不但被问斩，还祸及家人，我们家男丁被流放到极北的雪原，女子统统被卖为奴婢，我与妹妹就这样失散了，后来我被沈氏的人买下成为少爷的近身侍婢，便一直想法打听妹妹的下落，直到半个多月前，总算找到线索，说我妹妹被乐坊养大卖给了富商苏百万作歌姬，苏百万又将她转送给了纪国赵七王爷。我当时喜翻了心，谁知追查下去，原来妹妹半路上就和苏百万的手下刘文私奔了。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他们，没想到却又遇上苏府的人。”
璇玑道：“他们既然私奔了，怎么又回到京城来自投罗网？”
蓝晰道：“刘文的大哥刘武虽然找到替身送给赵王爷，将我妹妹私逃的事情暂时隐瞒，后来却还是让手下的人给出卖了，苏百万一怒之下将他打成重伤赶了出去，自此就没了消息，刘文辗转得知大哥失踪，便偷偷潜回京城想找到大哥送回家乡去，又不放心我妹妹孤身一人，就把她也带来了。没想到一次外出时被苏百万的家人撞上了，要不是我正好在那时找到他们，说不定我妹已经被抓回苏府。”
说到这里，蓝晰抬头看着璇玑，不情愿道：“不管如何，确实是你救了我们。”
璇玑笑笑道：“以后打算如何？把他们带到纪国去？”
蓝晰点头，在宁国，她已经家破人亡，现在除了纪国，他们也无处可去。
“好吧，幸好你们的伤也全好了，明天让大哥给你们几颗易容丹，换身衣服偷偷出城就好。”璇玑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蓝晰咬咬嘴唇，忽然开口道：“你，你就不问问少爷如何？”
璇玑回头奇道：“他厉害得很，不对别人如何就不错了，他又会如何？”
蓝晰怒道：“枉费少爷对你百般爱护，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璇玑不爽了：“我怎么忘恩负义了？”
蓝晰一时语塞，她只是看不惯璇玑不把天神一样的少爷放在心上，更看不惯从不把女人当回事的少爷将璇玑放在心上……要说璇玑的劣迹，还真说不出来。
低头看自己一身普通的粗布蓝衣，再看面前璇玑锦衣绫带，一股不平怨气再也忍耐不住，寒声道：“你是尊贵的宁国郡主，自然不稀罕别人对你好！每日里锦衣玉食，奴仆如云，又怎会珍惜？”
“锦衣玉食，奴仆如云都是有代价的，我不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有什么值得珍惜的。”被人喂了毒药，然后要挟自己和大哥当争权夺利的棋子，这样的生活有乐趣？
“哈！你尽管唱高调吧！我只怨苍天不公！只怨我生为崔云龙的孙女，如果不是祖父位高权重，也不用遭小人迫害，连累我沦落为奴！被你这样不知好歹的女人奚落嘲笑？”蓝晰多年委屈，今日忽然被引爆，什么都顾不得了。
“你祖父不是因为贪污获罪的吗？我什么时候奚落嘲笑你了？”璇玑疑惑道。
“我祖父是有错，可是我们这些女人孩子又犯了什么错，要受这样的苦楚。你可知道从一个千金小姐变成任人欺辱的奴婢是什么滋味，你可知道被那些低贱之人打骂贩卖是什么滋味，你可知道被那些本来远不如你的小户闺秀嘲讽戏弄是什么滋味，你可知道为了抢一块别人不要的馊饼被乞丐们打得遍体鳞伤是什么滋味，大雪天里只能跟一群衣不蔽体又脏又臭的贱民靠在一起取暖活命是什么滋味……”蓝晰恨恨地向璇玑喊道。
璇玑很老实地回道：“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上辈子她受的苦也不少，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蓝晰被这样实在的回答噎了一下，瞪着她冷笑：“你命好！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在纪国有少爷对你百般迁就千般宠爱，离开了少爷又有易青云把你当宝贝一样护着。我哪一样比你差？为何我却要受这许多苦楚？”
璇玑看着她道：“你觉得受你祖父所累，你很无辜？你天天惦记着相国府的豪华生活，有没有想过那样的豪华是怎么来的，占了多少无辜百姓的血汗钱活命钱？你享了几年福，总是要还的。你好歹还享受过几年小姐生活，你嘴里那些乞丐贱民可一天都没享受过呢。易地而处，如果他们生在相国府，又哪里比你差了？”
蓝晰被说得哑口无言，过了半响道：“成王败寇！你现在是尊贵的郡主，自然可以随便消遣我这个小小奴婢！”
“我是不是郡主跟我说的那些话的对错有关系吗？你要嘴硬随便你，摆出一副别人欠了你的模样给谁看呢？”
璇玑说完懒得再跟她啰嗦，转身大步离去，决定马上找易青云要了易容丹就快快把这三尊大神请走，免得相看两相厌。
找到易青云，说明来意，他却摇头道：“小妹，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三人如果现在离开曦王府，恐怕即使易了容也会被人查出来抓走。”
“苏百万势力有这么大？”璇玑吃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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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91 好女不混后宫
“苏百万势力有这么大？”璇玑吃惊道。
易青云忽然觉得妹妹变得十分迟钝，叹气道：“不是苏百万的人，是对老混账看不顺眼的人。”自从曦亲王对璇玑下毒后，他除了在外人面前遵守承诺会勉强叫一下“父王”外，私下里一律称之为“老混账”。
看璇玑还是一个不得要领的样子，易青云道：“你想想，这三个人和你的关系？找到真正的云歌夫妇再找到刘武，你被人从珑江捞起，痴病忽然好了，还顶替歌姬送到纪国赵王府的事情便有了人证，有了这样的人证在手，既可以破坏你的名节进而打击老混账，有心人也可以将你和天女连上关系，这样就便宜了老混账。不管是哪一样，对你都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璇玑一直没多考虑，此刻被易青云提醒，当即明白过来。曦亲王放任这几个来历不明的人待在王府，很可能早就清楚他们的身份，只要找到好的方法掩盖自己在纪国的经历，等到适当时机备齐人证物证坐实自己的天女身份，那就可以水到渠成地接受宁国国君之位。
易青云看璇玑想明白了，又道：“最近你没事不要离开曦王府，估计对你身份有疑虑的人很多，有些人说不定已经开始行动了，你若是天女，对老混账当然是好事一件，但是对于其他人，就是大大的坏事了，为了让老混账当不成圣君，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杀你。”
璇玑打了个冷战，不得不佩服起赵见慎的先见之明，这不，现在自己不当乌龟都不成了。
转念一想，郁闷道：“那我想去看舅舅怎么办？”
自从宫宴后第二天，璇玑到丞相府拜见万素和以及其母万老夫人后，就成了万丞相府的常客，万素和无心官场，只在朝中了担任一个无关痛痒的文职，平常在家不离琴棋书画诗酒花，完全一个隐居闹市的隐士形象，加上相貌英俊性格温和又见闻广博，迅速成为了璇玑的新偶像，三天两头就缠着万素和四处游玩。
万素和不知为何一直未娶，把璇玑当作亲女儿一般极尽宠爱，对她偶然出现的一些怪异言行也视若等闲，从不责怪惊讶。
易青云可吃味了，恼道：“你现在就记得舅舅，不要哥哥了？！”
璇玑笑嘻嘻黏过去抱着他的手臂道：“哪有，大哥事情多，不能常常陪我嘛。”
易青云偏偏就吃这一套，哼哼两声就不再纠结。最近他确实很忙，师弟失踪到现在都还毫无消息，他暗自派了自己的人到处寻找当初进献缠绵药方的那个神秘人的踪迹，还要应付曦亲王那边认祖归宗的仪式准备，一边还暗地里谋划盗取璇玑吃的那份缠绵之毒的配方，用他自己的说法是忙得连看美人的心情都没有了。
本以为蓝晰会对留在曦王府受他们兄妹庇护一事很抗拒，没想到云歌正巧在这个时候被发现怀了身孕，安全起见，于是三人便只好在曦王府中住下。
真正的云歌相貌清丽性情柔和，与蓝晰的冷然英气完全不同，菟丝花一样依附着丈夫刘文，每次提起刘文小脸就会发光。
刘文虽然是个貌不惊人的粗莽汉子，对妻子却十分爱护细心，得知娇妻有孕后，更天天小心照料，温言细语，时时可见他陪伴妻子在小花园中散步。
璇玑见了对蓝晰道：“你妹妹很会挑丈夫啊！”
蓝晰自从那日与璇玑大吵一架后，对她的态度虽然还是十分冷淡，但敌意反倒少了些。听了璇玑的话，不屑道：“一个大字不认得几个的莽夫，家里只有几分薄田，除了还知道体贴妻子，又有什么好了？”她对这个妹夫可不大看得上眼，不过妹妹与他已经木已成舟，也没什么可说了。
璇玑笑道：“有田产至少生活不成问题，对妻子全心全意又体贴，还不够吗？”
蓝晰驳道：“我妹子温柔贤淑，容貌美丽，若非当初入了奴籍，就是公卿家的公子也配得上的。”
“云歌这样的性格，真要嫁到深宅大院里，怕不被大太太小姨娘们生吃了。”
“哦，难怪你不愿留在少爷身边，原来是怕自己斗不过少爷将来一个个娶进门的妻妾！”蓝晰嗤道。
璇玑看了她一眼：“斗得过又如何，斗不过又如何，为了一个男人搞得自己心狠手辣面目可憎，很有意思吗？最后即使大获全胜，也不过证明了自己比别人更加阴险恶毒而已，还能满心喜悦地爱那个男人吗？再说，天下有一半是女人，走了一个又来一批，哪里斗得过来？像你妹妹这样有什么不好？熬过这一道坎，回到家乡可以相依相伴，平淡安乐过一辈子。”
蓝晰听了心中一震，心道：难怪少爷对她这么好，她还是要走，只是……只是少爷若愿意这么对我，即使明知道会粉身碎骨，我也会留下的。
看着璇玑对身边枝头上一片烂漫桃花笑得没心没肺，蓝晰忍不住道：“为什么你不把少爷放在心上，少爷却偏偏惦记着你？”
“你有空劝劝他，没事就不要惦记我了，我胆子比较小，受不起。”璇玑想到紫阳草事件还心有余悸。
转头看蓝晰一脸无奈伤感，忽然明白了蓝晰的心思，小心问道：“你……喜欢沈剑？”
蓝晰脸蛋发红，倔强道：“是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