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飞烟瞪大眼,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该死!她怎么忘了这古灵精怪的小家伙了!

在烈飞烟正担心的时候,小家伙又问了一句,“娘亲,什么是阴阳交合啊?”

烈飞烟闻言长长的松了口气同时又犯起难来,“这…这个…小果子,这四个字娘亲现在没法跟你解释,等你长大了我再跟你解释啊,乖!”

小家伙不满的摇头,“为什么?”

“因为你是小孩子,少儿不宜!”烈飞烟教训的义正言辞,没错!就是少儿不宜!

“我才不是小孩子,老头子说我是男子汉!”说着,小家伙挺起单薄的小胸膛。

看到那张倔强认真的小脸,烈飞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是是,小男子汉!等你长大了娘亲再告诉你好不好?娘亲有事要处理,你先跟着风云雷电他们,乖乖等娘亲回来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因为娘亲没告诉人家什么叫阴阳交合!”

“你怎么还记得这茬啊…”

“就记得!娘亲快点儿告诉人家啦!”

“不要!”

“为什么?”

“因为你是小孩子。”

“人家是男子汉!”

“还是不要!”

“娘亲欺负人!呜呜呜…”

想到早上发生那件乌龙的事儿,烈飞烟就觉得脸面无光,最后还是派遣一位婢女去将风一个人找了过来,虽然免不了被调侃一番,但被一个人调侃总比被一群人调侃的好,为了托付小家伙烈飞烟也就随他去了。

风觉得够了,这才意犹未尽的止住,问道,“为何将小公子交给我,你要去做什么?”

“刚来南疆的时候我碰到了轩辕一剑,跟他约好了一起来六弦教的,如今五日之期已到,我总不能言而无信罢!你放心,我去一趟就回来,绝不耽搁!”为了方便行事,烈飞烟特地换了男装。

“轩辕一剑?哪个轩辕一剑?”风一怔,脑中立即想到一个人,但又觉得不可能。

“不用怀疑,就是你想的那个轩辕一剑。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快去快回呢!”烈飞烟摆摆手,理了理衣襟大步离去。

风惊愕的望了望怀里兀自玩耍的小家伙,不由得感叹道,“小公子你说你娘她究竟是走的什么****运啊?怎么遇到的竟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啊?我到现在也只见过轩辕一剑一面还没说上话,她凭什么就…唉,我看下辈子我也投胎成美女好了!”

小家伙继续玩着指尖的发丝,一圈一圈不厌其烦的绕着,不紧不慢的冒出一句话,“风叔叔,什么是阴阳交合啊?”

陡然间听到这么劲爆的四个字,风惊悚的瞪大眼,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小公子,我觉得这个问题你还是去问教主比较妥当。”

老天!小公子究竟得到了谁的遗传啊,竟然这么这么早熟!

烈飞烟离开泤锦阁便朝山下而去,方才走到廊桥边竟看到一抹无比熟悉的白色身影,当即一震,下意识的开口,“哎!白…”

那抹白影飞身跃下峭壁,转瞬间便消失在视线里。

“白老头这是要去哪儿?”迟疑了一瞬,烈飞烟终究还是跟了上去,不知为何她心中竟涌上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好像有事儿要发生!若是来得及她再去城中,若是来不及只有下次见到轩辕一剑的时候再跟他道歉了。

烈飞烟一路跟在易白身后,越跟便觉得这条路她似曾走过,等到了那处繁花盛开的峭壁上时,她猛然惊觉,原来是死老头跟锦娘的墓地,怪不得她会觉得路途那么熟悉呢!

易白已经知道死老头已死的消息了么?还是他是来看望锦娘?

心中怀着疑惑,烈飞烟静静的靠在一处山石后,望着空地中央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

死老头总喜欢穿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还曾夸过她,说她跟他穿白衣一样好看。原来,他们兄弟都喜欢穿白衣,甚至连白发的程度都是一样,孪生兄弟就到了这种相似的程度么?不知易白老头知不知道死老头已死的消息?若是知道,他一定会很伤心罢?

这世上的另外一个自己,这样相属的感觉消失了该有多恐慌?易白他是那么爱锦娘,爱到失去自己,如今连死老头也去了,他该不会想不开罢?

易白一步步极缓慢的走到墓碑前,二十多年来这里他来过无数次,却不曾又一次像今日这般艰难,终于离得近了,他看清了那墓碑上的字,只一瞬间,他便颓然的跌坐在地,眼眸一瞬间哀戚下去,“果然…你果然走了,你们果然在一起了…”

二十多年来他想看到他们在一起,却又怕看到他们在一起。他们本相爱在一起也算全了两人的心,可他呢?他便成了多余,其实从始至终他都是多余的罢?虽然他们有着一模一样的脸,但他很清楚,她不曾爱过他,从来不曾爱过他。

他明明知道却执迷不悟的过了这么多年,哪怕她能将他当做替身也是好的,她的一句胡,就将他困在六弦教二十多年,让他们兄弟分离二十多年,如今他们在地下相聚了,他终于可以来见他们了。

“锦娘,如今你见到了哥哥,可否原谅了他?若是当年我不那么自私,或许你们便不会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明知你不爱我,我却…原以为感情可以靠时间来弥补,到现在我才明白,有的感情什么东西也无法填补,就像我对你的感情一样,你将我的心占满了,就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人。其实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等他,我知道。如今,在九泉之下你也该瞑目了…”

“哥,好久好久不曾见过了,我想你与我一样罢?有时我真的好想出谷去找你,可我答应过锦娘要一生待在六弦教,终身不得踏出一步,即便她死了我也不敢离开,我怕她会生我气,我是个胆小鬼对不对?自小你便什么都比我强,明明是我先遇见锦娘,可她却喜欢上了你,我曾经怨过你,真的。哥,对不起,若不是我让锦娘骗你我们成亲了,你也不会误会锦娘,你们就不会终生未见,阴阳两不知。我以为时间一长锦娘会像爱上你一样爱上我,你不是常说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么?我争取了,可我依然没有得到,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不属于你的幸福无论你怎样努力都得不到。我很胆小很自私对不对?哥,其实我不想去破坏你们的,可我也身不由己,我去找你们你会怪我么?”

听到此处,烈飞烟心中咯噔一下!这易白老头是要来寻死!她没想到天下间竟有人痴情到如此地步,用尽一生去守护一分不属于自己的爱情,如今那份爱死了他还要跟着去死!爱情,真有那么大的魔力能操控生死么?

幸好她跟来了,否则这易白老头岂不是人不知鬼不觉的死了!

“丫头,出来罢。”易白依旧跪坐在坟前,并未回头。

“呃?”烈飞烟闻言一惊,讪讪地子山石后走出来,有些懊恼的摸了摸后脑勺,“易白来头你怎么知道我躲在这里?”她已经敛了气息,怎么还是被发现了,她的功力就那么差么?怎么到哪儿都会被人发现,真是让人郁闷!看来死老头骗了她,什么绝密轻功啊!

“一开始你跟着我我就知道了。”

烈飞烟:“…”

原来她一开始就被人发现了。

身侧一沉,易白转头,眸色平和,唇角甚至带着一贯的淡淡笑意,“丫头,你是不是以为我要自杀?”

“难道不是么?”烈飞烟愕然的瞪大眼,她方才明明听得很清楚!他要他要去找他们了,锦娘跟老头子都死了,他去找那不是要去死?

“我是要死,不过不是自杀。”看到烈飞烟一身男装,易白眸中掠过一抹诧异,不禁伸手揉了揉烈飞烟的发顶。

要死?不是自杀?烈飞烟不解的眨眨眼,这样熟悉的一张脸,这样熟悉的动作,就好像死老头还活着一样,以前她最讨厌死老头揉她头发,可是如今这样一个动作竟可以让她热泪盈眶。

见烈飞烟不明白,易白微微一笑收回手,缓缓道,“丫头你有没有听过生死不离,这是一种蛊,我们六弦教特有的习俗,双生子出声的时候都会被种上这种蛊,一旦种下便永远无法解除,从今流传下来的传闻说双生子不好成活,故而想了这个办法。我不知这个方法究竟有没用,但种下这种蛊,两人从出生的那天起便同生同死,如今哥哥已经离我而去,我也会随之死去。其实,那****感应到了…”

说这些话,易白不见任何怨怒,只有无尽的平和。

烈飞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斥责这样荒诞无稽的双生子传言还是该感叹这样的相生相伴的感情,生死不离,这种东西她曾经听死老头提过一次,那时并没有在意,只觉得是他编了来哄她玩儿的,没想到竟真的有这种东西。六弦教别的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蛊毒倒是不少,真是够变态的!

“丫头,你怎么不说话?”见烈飞烟沉默以对,易白不觉有些诧异。这样实在不像这丫头的性格。

“我要说什么?我根本就救不了你,何况就算我能救你,只怕你也不要我救。还是你希望我强烈的谴责一下你们六弦教变态的蛊毒?”烈飞烟淡淡扬眉道,方才那番话她已经听出他话里的决意,他根本不打算活下去了。若是生无可恋,又有人何人能阻止得了他?

易白闻言笑了,“你这丫头果然有悟性,怪不得哥会收你为徒!好罢,我跟他争了一世,最后怎能不争一下呢?”

“什么…”烈飞烟还没来得及说话,肩上一紧,他竟然抓住了她的肩膀,身形一轻,她竟然被他抛了起来!“喂!易白老头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干嘛…”

“丫头,闭嘴,凝神静气,不要分心。”易白低声开口,突然用力一颠,双手合掌对上了烈飞烟的手,蓦地闭上眼睛!

看到这情形,烈飞烟蓦地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易白老头,你不会是要传我武功罢?哎,你等等!我…唔!”烈飞烟的话未说完,颈间一麻,她竟被点了哑穴,声音登时卡在喉间只能干瞪眼!

“丫头,我让你安静,否则出现差池,你我都会走火入魔!你不用觉得受之有愧,反正我马上就要死了,这武功不传你也是浪费了。”易白依旧闭着眼睛,语毕,便提气运功。

烈飞烟这那一句浪费噎住了,瞪大的眼睛在感受到双掌处源源不断传来的强大暖流时缓缓阖上…

第三十五章~~~阴阳双修

也不知过了多久,烈飞烟只觉得那强大的力量源源不断的输入体内,一股灼热的真气在四处乱窜,她根本压制不住,身上不断地冒汗,很快便湿了衣衫。反观下面的易白,额间被虚汗占满,顺着脸颊滑落而下,两人的双掌交界处冒出丝丝雾气,终于易白一个用力将烈飞烟顶开,烈飞烟僵硬着身子摔在一旁,而易白好似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易…易白老头…”烈飞烟摔在地上却察觉不到痛,蓦地想起身爬起来,却被易白制止。

“丫头,别动!你将体内那股真气运行七十二周天,融会贯通,否则你会受不了的。”易白无力的挥挥手,想支起身子却无力倒下,似乎连那一点力道都再也聚拢不起来。他很清楚,他已经油尽灯枯了。

“可是…”烈飞烟想起身却被体内那股四处乱窜的真气折磨的无法动弹,当抬眸看到那瞬间老去的人,心头一紧!耗尽功力,易白老头竟然一瞬间老了那么多,发丝全白,脸上尽是皱纹,甚至连眼睛都不再清亮,他耗尽身体里的所有精力!这个傻老头!

“别可是了,照我的话做。”易白起不了身,干脆躺了下来,微微喘着气,似乎那瞬间的动作就耗费了他全部的气力。

“我…”烈飞烟焦急的拧眉,最终咬牙应允,“是!”

见烈飞烟终于开始调息,易白微微松了口气,眯着眸子望着天空,今日天空很晴朗,丝丝白云错落而动,蓝天白云很美,能死在这样的天空下也算上天待他不薄了。

阳光下,百花环绕间,一人坐着,一人卧着,那一处的墓碑后静静躺着一座坟墓,蝴蝶轻绕,花气袭人,上午的时光沉静于此,安静而美好。

烈飞烟出了一头的汗,一是为体内的真气所扰,二是怕易白老头有个好歹,心有杂念,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眉头越皱越紧,突然间似乎听到一声若有似的声音,锦娘?谁在叫锦娘?是易白老头!意识到不对劲,烈飞烟蓦地张开眼睛,只看到的易白唇角带笑,正慢慢地阖上眼睛,她一惊,心中一急,顿时乱了真气,泄了气息,胸中一痛,顿时甫的吐出一口血来!

“易白老头…”烈飞烟摔倒在地,看着易白缓缓闭上的眼睛,不顾胸口的疼痛用力想起身却重重的栽倒,焦急之下朝那抹身影爬了过去,“易白老头不要死!等…等等…”

易白静静躺在草地上,双手交叠在腹前,面容安和,双眸已经安然的阖上,再也没有一丝知觉。

烈飞烟爬过来只看到那唇角扬起的一抹笑,眸中掠过一抹苍凉,唇角更多的血溢了出来,“易白老头你在笑…笑什么呢?是不是你要见到锦娘了?你是开心了,我家死老头只怕又要大吼大叫了…哎,怎么办啊?我没听你的话,现在好痛…”

“易白老头,我真的好痛,你说我不会就这么死了罢?”

“不知道我死了,灵魂是会回二十一世纪呢?还是跟你们在一起了…”

“易白老头…”

烈飞烟只觉得整个人热的发虚,胸口那痛连带着五脏六腑都跟着痛,那股真气流窜的越来越强烈,终于抑制不住整个人陷入黑暗之中。

当师锦楼来到山顶看到墓前那两抹身影时不禁一怔,一眼便认出躺那白色身影,心中顿时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白长老?”

师锦楼冲过来的时候才另外一人竟然是女扮男装的烈飞烟,看到烈飞烟唇角溢出的血时心中一颤,一把便将人抱了起来,“烈飞烟?你在怎么了?醒醒!醒醒!”轻拍了几下根本就没有反应,师锦楼立即伸手去探烈飞烟的脉搏,方一触到便是一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的体会竟有一股强悍的真气四处流窜,脉搏紊乱之极,根本就探不到脉息,到底发生了事儿?怎么会这样!

师锦楼活了二十多年从未像今日这般慌乱过,急忙放下烈飞烟又扶起了易白,当看到易白一瞬间苍老的面容,顿时僵住,“白长老…”看了看易白的状况,又看了看烈飞烟,心中已经隐隐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他颤抖着手缓缓探向易白的鼻息间,那一瞬他蓦地愣住,继而凄然的笑了,“你果然…果然已经走了…”

他一直骗他说他身上没有双生蛊,若不是方才他到他房间去不经意看到了他写过的信,他至今还被他蒙在鼓里!他为什么这么傻!为了他能报仇,竟对他隐瞒了这样的事!没错,他恨那个人!但他是无辜的,如今那个人因他而死,他等于杀了两个人!他杀了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他的人,他怎么能…怎么能骗他?如果他知道他身上有双生蛊,他一定不会逼死那个人的!

他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为了他跟娘,他付出了多少,到最后竟是他害死了他!

他知不知道当他看到那封信的时候,他几乎要杀了自己!他怎么这么做,怎么可以骗他!这么多年来是他的照顾,他的疼爱,他的教授,才有了今日的师锦楼,虽然他从未叫过他一声父亲,可是在他心里早已将他当成了父亲,如今要他要如何面对自己?

娘死了,那个人也死了,如今连他也死了,在这世上他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丢下他一个人?

“唔…痛…我好痛…”身旁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嘤咛,师锦楼一震,转眸一看,只见烈飞烟蜷缩着身子,紧闭双眼,痛苦的低喃着,脸上尽是汗。

师锦楼回过神来,放下易白,连忙转身将烈飞烟抱了起来,伸手拍着她的滚烫的小脸,“烈飞烟?烈飞烟,醒醒!快醒醒!你到底怎么了?”

烈飞烟似乎失去了神智,只是痛苦的拧着眉,不停的拉车身上的衣衫,迷迷糊糊的低喃着,“唔…热!我热…我痛!我好痛…好热…”

“你?”师锦楼此时心中本就乱,看到烈飞烟如此痛苦心中更是烦乱,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息,竟然较之前更为凌乱,心中不禁焦急起来,“看来是你接受了内功,没能融会贯通,又真气外泄,这才导致内力混乱,内息攻心…该死!你这女人就不能给人省点心!”

长老虽生在六弦教,修炼的却是纯阳内功,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只是这女人…

“热…好热…”被师锦楼抱了一会儿,烈飞烟就开始不安的扭动起来,此时她体内真气流窜,本就热的难以忍受,如今又被人抱着,自然有些受不住了。

师锦楼一怔,蓦地伸手将滚落的人儿拉了回来,眸中尽是纠结苦恼,看着怀中那张通红的小脸,不禁拧眉,“你这个女人,到底要我怎么办?我究竟是帮你还是不帮你?若帮你只怕你醒了不会饶过我,说我占了你的身子!若我不帮你,你再这么下去会走入如魔的…”

烈飞烟觉得意识模糊不清,总感觉有人抱着她,但此时她快要被热死了,根本管不了这些,只好快着点儿推开这个火炉,挣扎着便要起身,胡乱的推搡起来,“走…走开!我好热!好热啊…”

冷不防的胸前挨了好几掌,虽不痛却有些撩人,而且是那么热那么软的一双手,师锦楼连忙抓住那两只不老实的手,低声喝道,“烈飞醒醒!你给我醒醒!”

这个女人真是会折腾人!

“放开…放开我!”双手被缚,烈飞烟恼了,只觉得整个人快被火炉子烤干了一般,双手挣脱不开,便一脑袋撞了过去!

“唔!”一声闷哼,师锦楼的下巴遭了殃,被撞了个正着,顿时怒了,一把抓住胸前那颗小脑袋抬了起来,对上那迷糊的人就是一声怒吼,“烈飞烟你要再闹,现在我就给你就地正法了你信不信!”

烈飞烟正难受,哪能顾得上这些,一双雾蒙蒙的大眼里尽是水光,这一声怒吼吓得清醒了些,渐渐看清眼前这张脸,顿时像是看到了救星,委屈的唤道,“师锦楼我好难受…”

师锦楼一瞬间愣住,那一双雾蒙蒙的眸似乎一直看进他的心里,他一直知道她的眼睛很美,却没想到可以美到如此地步,那软软的声音带着委屈一瞬间就浇熄了他心头的怒火,整颗心顿时柔软的不可思议,似是受了蛊惑一般,他轻轻的抚上了那滚烫的小脸,喃喃的问,“很难受么?那烟儿想要我如何帮你?”

师锦楼的体温天生便比常人要低上许多,薄凉的指尖落在肌肤上那样舒服,烈飞烟眸色一亮,突然伸手抱住了身前的人,将整个人都贴了上去,顿时凉透的气息袭遍了全身,让烈飞烟舒服的喟叹出声,“好凉,好舒服…”

师锦楼怔住,任由怀里的人紧紧贴在他身上,直至那人儿开始不满的拉扯他的衣服,他一怔,蓦地伸手抓住了那两只不老实的小手,突然扬声道,“魑魅魍魉!”

“主人!”两抹黑影不知从何处倏然而至,行若鬼魅!两人穿着同样的黑色斗篷,脸上带着骇人的鬼面。

师锦楼一把扣紧怀里开始挣扎的人,沉声吩咐,“将白长老带回去,安顿在百灵殿,等我回去!”

“是,主人!”两人冷声应和,上前扶起易白,转瞬间消失在峭壁之上。

“唔…”烈飞烟整个人被师锦楼扣在怀里,快要被体内翻腾的真气折磨致死,难受到极致,猛然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踉跄着起身便朝崖边奔去!

好热!好热…救她!谁能救救她?她快热死了!

“烈飞烟!该死的!”师锦楼一震,一时间竟难以抵抗她那瞬间爆发的力量,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逃了,见她朝崖边奔去忙的跟了上去!这个女人,她就不能安生一会儿么?

两人一前一后,烈飞烟眯着眸子奔到崖变,视线里依稀出现一丝银白,顿时一震,“水?水…水!”

“烈飞烟!”师锦楼只迟了一步,竟眼见她那么跳了下去,生怕她此刻迷了心智无法施展轻功,立即飞身跟了下去。

急速下落的风吹来,让烈飞烟稍微舒服了些,迷乱的心思因突然的坠落清醒过来,“糟了!我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热?难道真如易白老头所言,我走火入魔了?”方才她似乎看到师锦楼了?是幻觉么?

“烈飞烟!”身旁一声怒喝,手臂一紧,已经被人用力拽了过去,烈飞烟一震,转眸便对上一张熟悉的俊脸,只是这张脸此刻铁青着脸色,紧绷着有些骇人,“师锦楼?方才真的是你?”原来不是幻觉,他竟真的来了。

“你…”对上那双迷蒙又清晰的眸子,师锦楼一震,心知她暂时恢复了神智,一想到方才她跌跌撞撞跳下峭壁还是心有余悸,“你这该死的女人!你是不是每日不吓我一次你不舒服?趁你现在清醒,我问你你要我救你么!”若是之前他根本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可如今他就是无法视而不见,如今她清醒他问清了最好,如果不然,一会儿情急之下对她做了什么,只怕她还会怨恨他!

烈飞烟的耳朵都被他吼的发疼,不禁有些懊恼的转头,想避开他,一听他说能救她立即来了精神,“你能救我?你说你能救我!那你还等什么,快点儿救啊!”她都快被烤熟了,这毒蛇明明能救她竟然不救,他到底在搞什么啊!

“你真的要我救?”见她答应的这么干脆,师锦楼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这女人知不知道他要怎样救她就吆喝着要他救了?

“废话!你不是说你会救么!”烈飞烟闻言不禁焦躁起来,她都已经这样了,这毒蛇这时候在质疑个什么劲儿啊!对了,方才在山顶她好似做了什么,像是拉扯衣服之类的,她该不会那会儿失了神智做了什么不能做的事儿罢?

看着那张通红的小脸,师锦楼眸色闪了闪,最终点头,“好,我救。”

“快点儿!”烈飞烟催促道,胡乱的用衣袖擦了擦脸上滑落的汗水,觉得自己的汗都快流光了,只怕再这般下去就成人干了。

快点儿?师锦楼扬眉,她这是在邀请他么?

两人一下地,烈飞烟就地就坐了下来,解了领口的几颗纽扣,焦急的道,“就这儿罢,快!热死我了!我快熟了!”

“这儿?”师锦楼愕然的挑眉,在这山下的大石上?虽说这里很隐秘,但毕竟是外边儿,若是真有人岂不是…

“你磨蹭什么啊!再磨蹭下去,我真的要热死了!”见师锦楼站着不动,这可急坏了烈飞烟,本就热的半死,心再一急,整个人似乎都要冒出烟来。

“既然你喜欢,那就在这儿好了。”师锦楼原本是为她,毕竟是女儿家若是被人撞见只怕她会羞,既然她不在乎他稍微注意点儿就是了。思及此,师锦楼走到烈飞烟身前蹲下,伸手便去解烈飞烟解了半开的衣衫。

“你…”烈飞烟错愕的瞪大眼,只觉得眼眶里似乎都着了火一般,他解她衣服做什么?难道是怕衣衫阻了真气运行?好像以前的武侠小说也是这么说的,心中虽觉有些不对劲儿,到底没放心上,一心只想早点解决了这灼人的痛苦!干脆挥开他的手,自己动起手来,边脱便催促道,“你快点!”

师锦楼一愣,看着身前几乎红透的人儿,了然的勾唇,“好吧,如你所愿。”语毕,他蓦地握住她的手,俯身压下。

双手突然被擒,烈飞烟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人竟已被他整个压在身下,顿时惊愕的拧眉,“师锦楼你干什么?”原来脱衣服她还可以认为是运功需要,可如今他竟对她做了如此失礼的动作,这哪儿还是运功!分明是在耍流氓!

“自然是在救你,我都已经牺牲那么多了,你也不准有任何异议。”贴近那张红透的小脸,师锦楼压低了嗓音,身下柔软灼热的身子,鼻息间火热的呼吸,竟让他的心无端的悸动起来,语毕,他蓦地低首印上了那张口欲言的红唇…

“唔…”唇上一凉,气息陡然间被封住,烈飞烟一惊,身体上短暂的快慰,心头涌上的怒火同时交织开来,“放开!唔…放开我!你这混蛋!”什么救她!他分明是在借机占她便宜!师锦楼这卑鄙无耻的家伙,她没想到他竟是这种人!

此生只吻过人一次,就是上次给烈飞烟下蛊的时候,那次只是短暂的触碰就给了师锦楼前所未有的感觉,如今再次品尝到那致命的甜美,竟有些欲罢不能,完全忽略了烈飞烟的抗议。他承认,方才他是故意没说清楚,若是他说清了那时她便会义正言辞的拒绝,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火入魔,看着她死,他必须要救她!

“放…开…唔!”唇上那贪婪的索取让烈飞烟又羞又怒,双手被他紧紧地压在两侧,身子亦同样被他压着,一时间竟无法动弹,更无法挣扎。薄凉的体温引诱着她去靠近,唇上的掠夺却让她清醒,体内的折磨更让她难以忍受,几番交织之下,烈飞烟竟气恼委屈的哭了出来。

师锦楼,这个混蛋!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我恨你,恨死你了!

唇间突然尝到了咸咸的味道,师锦楼一震,蓦地张开眼眸,看到的便是那双泪湿的眸,顿时一惊,立即放开了她,“你…烈飞烟,你怎么哭了?我…我只是想救你,你别哭啊!我不动你就是,你别哭!”第一次看到她哭,他竟有些手足无措。

烈飞烟趁机一把推开身前的人,连忙后退,气恼的瞪着眼前的人,“师锦楼!你够了,若是你春心萌动你大可以去你教中的女人!还说什么为了救我?你就是这么救我的?原以为你只是阴毒而已,没想到竟然还无耻下流!”

他春心萌动?无耻下流?师锦楼挑眉,琉璃眸中涌动着丝丝怒火,“烈飞烟,你在自以为是些什么?你真当你自己国色天香的美人了?我方才变说过我是为了救你,你体内突然注入几十年的功力,你没及时融会贯通,又分心导致真气外泄,此时你根本无法压制,若再这么下去你便会走火入魔了!”

烈飞烟闻言皱眉,虽然他说的没错,但跟那件事有毛线关系啊!“胡扯!走火入魔你不帮我打通经脉,运功疗伤,你却非礼我!我倒是没见过非礼还能救人的,你当我是傻子啊!”该死!衣服都快着了!这真气到底要怎样才能压制下去啊?

师锦楼被那句非礼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你…你这个笨女人!难道你就不知道阴阳双修么!”他好心好意的救她,竟还落得如此骂名,他倒是冤不冤啊!若是别的女人,他根本不会多看一眼,任凭生死,可是这女人…该死!他一定上辈子杀了她男人,不然她怎么这么跟他过不去?

“阴阳双修?阴阳双修…”烈飞烟瞪大了眸子,感觉到耳畔雾气缭绕,侧首一看,身上的衣服竟冒烟了!顿时惊叫一声,以最快的速度跳入一旁的沿湖中!

嘭!

一声闷响之后,水花飞溅。

直至看到涟漪中央那抹浮出的那抹身影,师锦楼这才反应过来,这女人…

跳入水中,薄凉的湖水才让烈飞烟稍稍好过了些,将整个人都浸在水下,只露出一颗脑袋,拧眉望着那块巨石山的人,“难道除了阴阳双修就没别的办法了么?”她最近是倒了什么霉,怎么不是阴阳交合,就是什么阴阳双修,她怎么就跟这阴阳两个字干上了啊!

师锦楼缓缓起身,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慢条斯理的道,“你跟那个人在一起那么长时间,难道就不知他修炼的都是纯阳内功?纯阳内功只有用纯阴内功来协调抵制,引导融合,白长老虽长在六弦教,但与我们不同,他修炼的便是纯阳内功。如今只有找练习纯阴内功的人才能帮你,而且白长老把六十年的功力都给了你,内功不深厚的人同样帮不到你,而且在这六弦教只有我一个男人,内功也只有我最高,你说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你?而且,我为了救你作了那么大的牺牲,你这女人非但不识好人心,竟还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世上有你这么恩将仇报的人么?”

“呃…我…”烈飞烟被噎的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她本来就是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对这世界的东西很多都是一知半解,其中就包括这复杂无比的武功,虽然她跟着死老头习武几年,但从来不知自己所习的是何种武功,隶属何门何派,只管好用就行,她哪里知道他们练得是纯阳内功还是纯阴内功啊?如今听他这话,除了他之外在这六弦教根本没人帮得上她了?那不是完了么!

她从来没想到连个武功能把自个儿搭进去,若是知道她当初就问清楚了!其实也怪她自己,若不是她自己分了心泄了真气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了。可当时看到易白老头死在她面前,她若是无动于衷了那不跟禽兽没两样了?既然她遭了罪,那边是她该应的劫。

可是…除了跟这条毒蛇阴阳双修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办法了么?虽然二十一世纪开放,可她也不能跟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男人做那种事儿啊?完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哎,女人,水开了。”

一声凉凉的提醒,将烈飞烟的神智拉了回来,这才感觉到烫,低首一看身侧周围的水中竟冒出了气泡,顿时满头黑线的游开了,“师锦楼,除了这个方法之外真的真的没别的办法了么?”

“没有。”师锦楼摇首,琉璃眸倏然眯了起来,“我说你这个女人,我牺牲这么大帮你,你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想我师锦楼堂堂一教之主,生的俊美非凡,又是…你还有什么可不满的!你怎么就没问问我心里是什么想法?”

这个女人实在过分,他能碰她不知是她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还嫌这嫌那,真真可气!

“这种事像喝茶那么简单么?我…你根本就不懂!”烈飞烟苦恼的皱起了一张小脸,欲言又止,唉声叹气,正苦恼之际,脑中蓦地想到一个人来,顿时眸色一亮,“我想到了!”褚师宸一!找褚师宸一!他是冥教的,说不定他修的就是纯阴内功么?总算之前她还跟他有过一夜,虽然也不算真正是她,但毕竟是小果子他爹,总不至于日后相见尴尬。若是真的让师锦楼这厮帮了她,这一辈子只怕她见他都是别别扭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