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后,他撸起袖子管,骂道:“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干嘛打人家啊,到头来还要我去给你善后,还要花钱,这个小兔崽子!”

黄青峰道:“我笔不见了。”

“笔不见了,就为了这个?”黄爸爸直接甩了他一个巴掌。

黄青峰的脸歪向一边,但他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还以这样的姿势看着自己的父亲。

黄爸爸一下子暴怒起来,又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黄青峰这下直接摔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了血。

黄爸爸看着他的样子,还是觉得不解气,抢过他的书包,拿出他的笔盒,拿着一只圆珠笔,摁了一下,露出笔尖,把倒在地上的儿子一把拖了过来,让他的背对着自己,他掀起儿子的衣服,握着笔戳了下去。

“我让你打人!”他说着□□又用力戳了下去。

“我让你闯祸!”一下又一下,在黄青峰的背上形成了一个个的小血洞,而黄青峰只是全身紧绷着,紧拧着眉头,嘴里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道戳了多少下,黄爸爸喘息着把已经沾着血的笔扔向一边,便不再管自己的儿子,直接回了房间,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黄青峰慢慢站了起来,手抖着把书包收拾好,强忍着痛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放下书包,坐到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他看着屏幕敲击着键盘,因为疼痛而紧绷的脸渐渐放松下来。

***

第二天早上,伴着响亮的闹钟声,陆祯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揉着头发半睁着眼睛打开房门往外走,准备去卫生间洗漱。

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客厅里有一个人在那里,恩?等等,哪里来的人?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才发现原来是简宁在餐桌前摆早饭,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开始简宁就住在自己家了。

“早。”简宁听到陆祯走路的声音,回头对他道:“早饭我已经弄好了。”

“嘿嘿,谢谢啊。”他抬头对简宁笑笑,然后低头一看自己,除了一条平角裤,上身□□着就走出来了,他鬼叫了一声,赶紧用手遮着自己转身往房间里走,走到一半,无语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自己就是□□着在简宁面前,她也看不见啊,自己紧张个头啊!

陆祯转身往卫生间里走,就听到简宁道:“衣服没穿?”

陆祯一吓,随手拿起块毛巾遮住自己,瞪大双眼道:“我去,你怎么这都知道?简宁,你不会其实是看得见的吧。”

“嗯,看得见。”简宁转身对着他,双手抱胸地上下审视了一下,“身材不怎么样。”

陆祯一听,直接把毛巾一扔,“切,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肯定看不见。”

简宁无语地继续摆放早餐。

陆祯洗漱好,穿好了衣服坐在餐桌前看着早饭和牛奶,幸福道:“哎,自从我自己单住之后,我还是第一次在家里吃早饭啊,这种感觉真不错。”

简宁不说话,低头慢慢吃着早饭。

陆祯咬了一口早饭,称赞道:“这蛋饼真好吃诶,比外面的还好吃。”

简宁喝了口牛奶。

陆祯继续道:“你几点起床的啊?睡得还习惯吗?”

简宁放下杯子,淡淡道:“我吃完了。”

陆祯光说话,此时早饭就吃了一口,“…”

吃好了早饭,陆祯和简宁开车去警局,在停车场正巧碰到了特案队的秦渊和木九。

木九先下了车,一手一个包子,一手一杯豆浆,吃得正开心,看到简宁就走了过去,先蹭了蹭简宁,“简宁姐早。”然后冷眼看陆祯,“陆二队早。”

简宁摸摸她的头,“木九早。”

陆祯无语地对木九道:“木九姑娘,这个中间的二就可以省掉了。”看到秦渊走过来,他招手道:“秦渊,早啊。”

秦渊伸手把木九拎了过来,“早,你们一块来的?”

陆祯道:“是啊,简宁现在住我家。”

秦渊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木九眯起眼神看着陆祯。

陆祯被他们两人的眼神盯得尴尬了,“怎么了这是?别误会别想歪啊,简宁是因为自己家里暂时没法住才来我家的。”

秦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四个字,“好自为之。”

木九眯着眼睛盯着他,也说了四个字,“不安好心。”说完两人就走了。

( ⊙ o ⊙)啊?陆祯纳闷了,难道他这种行为不是助人为乐吗?

***

厚重的窗帘严严实实地挡住了窗户,一丝光也透不进来,昏暗的房间里杂物堆在地上、桌子上和床上,凌乱不堪,屋子里唯一的光源来自桌子上那个长方体的屏幕。

手指在快速地敲击着键盘,发现哒哒哒的声响,是这个房间里永远不变的声音,屏幕上的光线照在电脑前的那张脸上,他咧着嘴笑着,使他的表情看上去格外扭曲。

他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恨不得一直不眨眼。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他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笑容也越来越大,能感觉到屏幕里的东西让他变得更加亢奋了。

“快出来吃饭,叫了多少遍了!”

“你听到没有!快点给我死出来!”

即使带着耳机,门外的声音还是传入他的耳朵里,他拧着眉头,不满这种突然被打断的感觉,但他的手还是没有离开键盘,依旧不停地敲击着。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夹杂着踢门的声音越来越响,女人的叫骂声就像是尖刺一样扎着他的耳朵,他的手一顿,屏幕上紧接着出现了:“GAME OVER”

他暴怒地拿着拳头砸向键盘,嘴里嘀咕着什么,却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你好了没有啊!你再不出来我要砸门了!”

在椅子上静坐了几秒后,他站起身一把抓起旁边的一个娃娃,拉开抽屉拿出你们一把刀,一下一下向那个娃娃身上扎去,眼睛、鼻子、嘴巴,他一个接着一个地往那里扎去,就像是往常做得那样,乐此不疲,暴怒在他脸上消失,他又再次裂开嘴笑着,屏幕上鲜红的英文字母印在他的脸上,扭曲狰狞。

“是时候了,爆发出来吧,你内心隐藏着的魔鬼。”

作者有话要说:

逃杀游戏(3)

“呼,呼。”男人喘着气,站在一堵墙壁后面,身体紧贴着墙壁,耳边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滴答,滴答。”耳边传来的只有不远处的滴水声,在这个空旷的地方显得格外清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心里安定了不少,他靠着墙壁慢慢蹲了下来,跑了将近半个小时,已经让他的体力近乎透支,身上出的汗让衣服有些黏在身上,冷风一吹,有些凉意。

他捏了捏已经酸胀的小腿,为之后的行动做好准备,一边做着活动,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四周,都是暗灰色的墙壁,抬头看去,只有一段钢架垂了下来,外面的月光从破碎的窗户外透进来,泛着幽幽的反光。

是个好东西,他想。

于是男人站起身试图去够那个钢架,他踮起脚尖,手正好能抓住钢架的一端,他用力往下一拽,衔接处并没有完全断开。

他不甘心,握着钢架的手又往上放了一点,整个人跳起来,利用自己身体的重量,终于把它扯了下来。

他手里握着那根钢架摔倒在地上。

完了,得赶紧离开这里。

他咬着牙迅速站了起来,又退到墙边上,小心地探出脑袋,用眼睛瞄着墙壁后面。

没有人,他看准了另一边的楼梯,在心里默念三下,然后拔腿冲了过去,他紧贴在墙壁上,心脏怦怦的跳着,是一种恐惧,以及莫名的一种刺激感,他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慢慢往楼梯那里挪动。

还有一步就到了楼梯那里,他停下脚步,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动静,确定只有滴水的声音后,他跨出一步,转过身,对向楼梯。

他的双眼倏地睁大。

在淡淡的月光下,他看到了一双平静的眼睛,和一把刀,横在他胸口的位置。

他身体的本能反应显然比脑子要来得快,伴随着惊吓,他快速后退着,但那人显然一直等着他的出现,就在他退后的那一瞬间,手里的刀就对着他砍了下去。

疼痛从胸口这里传来,但他已经来不及去看伤口有多深,踉跄地后退着,手上的钢架朝着那人的脸打去。

但不幸的是,被那人灵活地躲开了,又是一刀,砍在了他的手上。

情况现在对他非常不妙,那人哪里都没有受伤,而自己却已经挨了两刀了,他再一次用钢架攻击,直接把它扔向那人,趁着他躲避的那短短几秒,撒腿就跑。

不能被抓住,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恐惧渐渐覆盖了原来的那一点刺激,他狂奔着,耳边是风声,和身后追赶的脚步声,就像是鬼一般,在他身后不远的距离,紧紧地追着他。

脚渐渐失去了力气,身上的伤口越来越痛,甚至能感觉到血留下来的感觉,他大口喘着气,觉得自己之前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又被消耗殆尽了,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转了个弯,走道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线,他摸到一个房间,躲了进去,左脚碰到什么东西,他蹲下身拿了起来,是一个啤酒瓶。

他紧握着这个啤酒瓶,在黑暗中等待着那个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咽了口口水,握紧了那个啤酒瓶,只觉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慢,那个人似乎在确认他的位置。

他的双眼睁大着,就等着那人出现在门口给他致命一击,突然一个人影在门口走过,他冲了出去,双手握着啤酒瓶就狠狠往那人的头上砸去。

啤酒瓶被敲碎,那人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他握着剩下一半的啤酒瓶继续朝头部砸去,一下一下,他听到了啤酒瓶敲击在头部的那种声音,鼻子里闻到的是浓重的血腥味,他看不到那人的情况,但是黑暗却给了他足够的勇气和刺激。

地上的人已经没有了动静,他又机械性地砸了几下,才气喘吁吁地直起了腰。

晃荡一声,啤酒瓶被扔在地上,他能感觉到手上和衣服上沾满了血,有他自己的,但更多的却是地上那个人的。

他裂开嘴,狰狞地笑了。

他赢了!赢了!

***

深夜,他走回家门口,用钥匙打开门,家里空无一人,他并没有开灯,换上拖鞋,没有障碍地走到了卫生间里,他放下背在身上的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件衣服和裤子,放在盆子里,打开水龙头,水哗啦啦地流到了衣服上,他拿过旁边的肥皂,涂抹在衣服上,拿手用力地搓。

他不紧不慢地洗着衣服,直到上面一点味道都没有,水被倒在水池里,一点点消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晾好了衣服,他拿着拖把把房间里拖了一遍,又拿着抹布把家具仔细擦干净,黑暗根本一点都没有妨碍到他。

已经凌晨2点,他做完所有的家务,拿起地上的背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打开电脑,在包的一个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借着电脑的光,轻轻地把它擦干净。

他来回翻转着刀,在检查它是否干净,刀背上的映出了他的眼睛,那双漆黑平静的眼睛。

***

早上6点多,刑侦队的人从家里赶到了案发现场。

桑雨欣:“队长,在死者身上找到了他的身份证,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黄虎,四十一岁,工人,是本市人。”

陆祯:“好,联系一下他的家人,确定一下他们最后看到死者的时间和地点。”

桑雨欣走后,陆祯看着苏唯对尸体做着检查,见苏唯脱下手套后,便问:“苏唯,怎么样?”

苏唯站起身轻轻推了推眼镜,“伤口在头部,失血性死亡,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晚上12点到凌晨1点之间,死者头部遭到反复敲击,伤口处还有玻璃碎片,凶器应该就是旁边的这个啤酒瓶,啤酒瓶上沾着灰,所以还留下了完整的手印,这周围的血迹我要回去检验一下,才能确定是不是都是死者的。”

“好,辛苦了。”

季浩然走了过来,“队长,这是一个废弃的厂房,总共有六层楼,周围也没有摄像头,今天早上是一个拾荒者发现尸体后报的警。”

陆祯点点头,而后问:“门口的血迹追踪到了吗?”

“浩洋带着人去追踪了,按照血迹来看,我推断凶手应该是身体左边以及左手受了伤。”

陆祯思忖了一下,道:“凶手可能受伤了,浩然,你带人去查找本市所有的医院,特别是一些诊所,看看今天去疗伤的有没有符合这些条件的。”

“行,队长。”

现场的人渐渐离开,陆祯问简宁:“简宁,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思路?”

简宁:“我们沿着血迹走一遍,看看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沿着血迹往前走,走了很长一段路,就看到地上有一个钢架,上面并没有血迹。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血迹消失了。

陆祯蹲下身体看着墙壁上和地上的血迹,“按照血迹的喷射程度来看,有人是在这里受伤的,而且不像是啤酒瓶造成的,看着更像是用尖锐的东西划伤的,但到底是凶手还是死者还不能确定,看来他们的第一次正面冲突就在这里,之后一个逃,一个在后面追,直到追到死者被杀害的位置。”

陆祯摸着下巴正说着,回头一看,就发现简宁蹲在墙壁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陆祯站起身走了过去,“简宁,干嘛呢?”

简宁抬头,对他道:“这里有气味,比其他地方都要重。”

“?”

“说明有人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并且他出了汗,说明之前他跑过。”

“哦。”陆祯一抬头,就有了新的发现,“啊,我想我知道那个钢架从哪里来的了,在天花板这里。”

“这里附近没有血迹,那个人可能是呆着这里休息,然后把那个钢架拉下来当做工具,之后他走到楼梯的位置,碰到了另一个人,他们发生了冲突,一个人受了伤,之后一人追逐一人逃跑,直到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杀了。”

陆祯:“你觉得受伤的那个人是谁?”

“凶手。”

***

房间里传出键盘的敲击声,他挺直身体坐在电脑前,双眼平静地看着屏幕。

良久之后,他从抽屉里拿出那把刀,重新放进双肩包里,而后背在身上,走出了房间。

房子里空无一人,空气中有着淡淡的香气,他走到门口,换上鞋子。

叮咚,叮咚。

门铃在这时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猫眼,而后打开了门。

“是黄青峰吗?”

“是。”

作者有话要说:电脑坏了,所以昨天没更新,今天只能用ipad码字TAT真是悲伤的故事。

逃杀游戏(4)

【凶手享受的不是杀人的那个瞬间,而是追击的过程】桑雨欣回来后向他们汇报了了解到的信息,“队长,黄虎的家里只有他的儿子在,他妻子在几年前因为忍受不了他的家暴而和他离婚了,我询问了他的儿子,他说黄虎下班后经常不回家,在外面的棋牌室打牌,基本上是夜不归宿或者到了凌晨才会回来,所以昨天晚上黄虎没有回家,他儿子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出事。”

又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陆祯摇了摇头,问:“那知道黄虎经常去的棋牌室在哪里吗?”

桑雨欣道:“知道,就在他家附近,我也去那里问过了,那里的老板说黄虎是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说是去买烟了,但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他的手机也还放在棋牌室里。”

陆祯拧了拧眉头,思考了一下,“黄虎的家里离案发地点有四十五分钟的车程,那天和他一起打牌的人有注意到黄虎有没有异样吗?接到过短信或许电话吗?”

桑雨欣摇头道:“没有,据他们回忆,一切和平时没有任何差别,那天黄虎还赢了很多钱,所以那天特别高兴,所以他才会出去买烟,当作请客。不过打牌的过程中黄虎的手机一直在响,但一开始他没有接,后来觉得烦了就接了电话,应该是他前妻打来的。”

陆祯听完马上做出了安排,“浩然,你和方易一起去看一下棋牌室附近的监控。简宁,我们去趟黄虎前妻家里。”

黄虎的前妻徐亚楠对于警察的到访并不意外,或许在得知前夫的死讯后,她已经想到了警察会找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