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蒙翼过去就欲再敲门,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只因他听到了里头有奇怪的声音,而这奇怪的声音似乎就是宗绫的。

“我不要。”委屈中透着埋怨,明明仍是她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隐约含了些别的什么,仿若要酥到人的骨子里似的娇媚动人。

除此之外他还听到了小皇叔的喘息声,压抑着什么的粗重。

解情见秦蒙翼在疑惑的听着什么,心下觉得有些糟糕,便连忙跑过去刻意让自己忽视任何可能听到的声音,她道:“四殿下,民女有些话要说,四殿下可能随民女过去一趟?”

房间里头的宗绫听到解情的声音,连忙推着搂住她吃吃啃啃的秦洬,通红的眼里水雾蒙蒙,她急道:“莫再闹了,解情姐姐来了。”

秦洬最后在她小巧的耳朵上咬了口,突然有些后悔在下蔓阳长公主母女的进入令时,顺便下了解情与柳蓝玉可随意进入王府的命令。

他压抑着身体里的浪潮,不紧不慢的帮宗绫理好衣服,起身过去开了门。当他站在门口时,却看到秦蒙翼与解情他们离开悠水榭的背影。他没多大情绪的抬头看了看日头的方位,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抬眸看了眼因看到他而跑过来的阿闫。

阿闫弯腰递出解情给他的方子,道:“爷,这是刚才两位姑娘留下的方子,说是之前给王妃调理身子的。”

秦洬伸手接过。

“奴才这就下去端粥。”阿闫立刻转身。

宗绫倚着床头看着缓缓靠近的秦洬,问道:“她们走了?”

秦洬微微颔首。

宗绫听到阿闫说解情留下了药方子,她没多再问什么,只是看了看从床边坐下的秦洬,努力掩去眼中的黯淡之色,垂眸状似情绪无异的拨弄着自己的手指。

与解情,秦蒙翼一起朝王府大门方向走的柳蓝玉,不由回头看了看悠水榭的方向。

听解情说,阿绫与王爷是在里头亲亲我我,外人不宜打扰,所以就带着她和四殿下离开。她想,无论宗绫与秦洬在屋里做什么亲亲我我的事,她都是羡慕的,羡慕能与自己喜欢之人在一起的人。

想起那个总是怀着温和的笑容看着她的秦子蔺,她知道,她终究还是在幻想嫁给他,幻想他也能与凊王爷对阿绫一样深情的待她。

可这不可能。

思此,她的鼻头不由酸了起来,真的觉得难受死了。

出了王府,与秦蒙翼分别上了各自的马车后,解情才注意到柳蓝玉微红的眼睛,便问:“蓝玉这是怎么了?”

柳蓝玉低头道:“我羡慕阿绫。”

解情闻言摇头叹气,既为柳蓝玉如今的心境,也为宗绫。

她想,宗绫是不可能真的能若无其事般与秦洬在一起,那颗心十有八九也在煎熬中,毕竟有些东西是洗不去的。

单恋有单恋的苦,相恋有相恋的苦。

俞王府。

俞亲王的书房之门紧闭着,书房的正中间,秦子蔺赤着膀子跪在那里低着头,任父亲俞亲王拿鞭子不断抽打着他。鞭鞭声音响亮,足见其所使的力道究竟有多大。

“多少年了?”俞亲王一脚将秦子蔺踢倒在地,寒着脸冷道,“至今秦洬仍旧活着。”

话毕又是最毒辣的一鞭甩在趴在地上欲爬起来的秦子蔺身上,在结实的膀子上又加了一道穿肉血痕,鲜红的血液沿着他的身体不断滴落在地,已在地上添了几个大血坑,鲜红的血液底下还压着已经变黑了的,足见俞亲王究竟抽了他多久。

失血过多的秦子蔺苍白着一张俊脸无力的爬起来,仍旧面无表情低头跪着,任本就数不清有多少伤痕的身上再添鞭痕。

俞亲王突然又是一脚朝秦子蔺的正面踹过去,将其踹飞砸在柱子上,又滑落在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秦子蔺全身上下,除了脸,没有一处是免于被伤的,或鞭、或踹、或拳、或摔…身上仅穿的一条白色裤子,已经血迹片片。

秦子蔺努力爬起身,隐忍着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回原处继续跪着,默默地承受父亲的教训。

是他无能,是他辜负了爹的期望。

书房外头,俞王妃端着茶水走到了门前敲了敲门:“爷?”

里面一直保持着安静,不久后,秦子蔺已穿戴整齐打开门走了出来,神色无异的笑着喊了声:“娘,来送茶?”

俞王妃看到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儿子,心头不由一颤,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秦子蔺柔声满不在意道:“受了些小伤,无碍的,我走了。”他从来不会做影响爹娘独处的事。

俞王妃将托盘递给身边的婢女,就要追上自己的儿子,这时里头的俞亲王冷喝了声:“过来!”

俞王妃脚下的步伐顿了会,强忍着对即将惹丈夫生气的恐惧,迈步仍旧选择去追儿子,这时俞亲王又喝了声:“阿复,拦住她。”

俞王妃被阿复堵住,不得不回身去到书房,看着正倚着靠背椅闭眸假寐的俞亲王,她道:“我要去看他。”

俞亲王抬眸看着眼前眼眸含泪的娇柔妻子,他冷冷的招手:“过来。”

俞王妃重申:“我要去看他。”

见到她竟如此不乖,他瞬间寒了脸:“过不过来?”

俞王妃喜欢这个男人,也怕这个男人,她不由打了个颤,站在原地低头哽咽道:“不要再派他去做任何事情了,好不好?”她以为儿子的伤是外面来的。

这时俞亲王起身将她搂在怀里紧贴着彼此的身子,他单手擦去她的眼泪,眼底划过一丝极不明显的恍惚之色,稍纵即逝,他冷哼道:“你要做的事情只是看到你的丈夫,他二十好几的人,不用你过问。”

俞亲王覆住了俞王妃的唇。

另一头,秦子蔺终于保持着神色无异的状态进了自己的房间,便再难隐忍,一头栽倒在地。

跟了进屋的刘忠大惊,赶紧将重伤昏迷的秦子蔺挪到了床上,压着满心的酸楚脱了其衣服,为其处理满身的伤。后来好不容易给他将所有的伤处理好,穿上衣服吃了药,到了入夜时,他又发起了高烧,几乎整晚不退,可急坏了刘忠。

这一次,俞亲王下手比以往每一次都要重。

躺在床上的秦子蔺本是苍白的脸,因为高烧而成为了不正常的粉色,迷迷糊糊间他睁开了眼,无力的抬手在空中,似乎在触碰着什么。

他勾唇虚弱了笑了笑:“倒是…奇怪…”

他竟然看到了柳蓝玉那张虽透着一丝傻劲,却能温暖人心的笑脸。

第88章

本该回门的那天, 宗绫一早便开始发高热。府里老早就准备了的两个坐镇太医好不容易将这么个娇弱的半点风吹草动都经受不起的清王妃给退了热,却仍旧是遭了秦洬的冷眼, 只因被认为医效太低。

两名太医本还因被选中成为凊王府的府医而觉得自豪, 如今真是心里觉得冤的死, 明明就是这小小一只的王妃身体状况实在太差,本身就体弱多病, 还有内伤。他们只用了两个时辰就让她退了热, 这时间真心算短。

经过这件事情,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遇到这么个病秧子王妃与不讲道理的王爷, 以后在凊王府的日子, 怕是会很艰难。

宗绫倚着床头看着两名垂头离去的太医, 对坐在床边为她吹粥的秦洬道:“你别对人家发脾气, 怪不讲道理的。”

秦洬抬眉看了看她, 继续低头将手里那碗粥边搅边吹,直到试了试温度,觉得合适了, 他方一口一口喂宗绫喝下。

这两天, 他都是这么精心的陪着她。白天伺候着她, 晚上忍着欲.望抱她睡,算是把她照顾的挺好。不想今日一大早她就发热,一直到日上三竿,方退热。

宗绫看着秦洬那张气色比前两天好了不少的俊脸,心道他的底子真好。

不像她…

想到这两天他日日欲.火.焚身, 却每次都只能在她身上浅尝辄止的痛苦,她心头又是一阵愧疚感生起。

她想,以她的身体底子,哪怕这次的伤好了,也很难满足他的。

喝完了这碗粥,她不由低头闷声道:“娶我有什么好,只有傻子才抢着娶。”而且她还不能生。

这么一个什么用处都没有的女子,娶来干嘛的?

秦洬见她自责,便放下碗将她搂入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从她背上写了三个字:喜欢你。

他喜欢她,他便想要她,只要有她,其他都不重要。别说她不能满足他的欲.望,纵使要了他的命,他仍旧愿意死心塌地的去对她。

喜欢你…

宗绫鼻头一阵发酸,脑袋抵着他的胸膛,垂下了微红的眼帘,道:“我们去施府吧!”她想趁今日的回门嘱咐外祖母一些事情。

他低头抬起她的下巴,认真的看着她这张病态始终散不去的小脸,似是在琢磨她这身体状况能不能去。

宗绫拍开他的手,道:“之前那种情况,你都能与我举行大婚,现在还能算什么?我回去有些话与外祖母说。”

人都彻底到手了,秦洬自然想能疼则疼着,只要她在他身旁老老实实的,就什么都好说。他稍稍想了下,便弯腰将她抱到梳妆台前,亲手为她梳妆。至于身上的衣服,在太医进来之前,他便就给她穿好了。

宗绫看着镜中低头认真给她绾发的他,叹气道:“你娶的是个妻子,不是个不能自理的女儿。”

秦洬手下的动作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着。他自然不会让她知道,他就是想自私的把她惯成一个最依赖他的孩子,惯的非他不可。他不介意一辈子精心的照顾她,唯独介意她不需要他,介意她想离开他。

宗绫素来都不喜上妆,她也不需要上妆。纵使她这张脸常年都气色不好,却仍旧粉嫩动人。为她绾好发髻的秦洬不由抚摸起她的脸,他也觉得她不需要上妆。

宗绫拿下他那只在她的脸上游离不去的手,起身转过去正想与他说走,不想他却突然将她抱起搁在梳妆台捧着她的脸急切的亲上她的嘴。

宗绫感觉到他挤在她双腿间的异样,她眼睛先是不由睁大,后是无可奈何。

她想,这种事情兴许就像吃美食一样,若一次只吃一点,反而勾的人欲罢不能,一直想吃。若能一次吃个尽兴,兴许就能保持一段时间不会特别想吃。

而秦洬却属于一直被勾着,吃不尽兴的状态。

宗绫突然很心疼他,感觉他就像是一个吃不到糖的孩子,每次都只能舔一口,然后只能眼巴巴看着那糖在自己眼前晃。

想到以前那个仙人似的男子变成如今这样,她就觉得揪心死了。

待到他终于放开她,蹭着她的脖颈时,她红着脸,不自在道:“你…你等几天,待我伤好了。”若没伤只是身子弱些,终归是能多承受些。

秦洬知道她又羞涩又为难,强忍着心头的五味杂陈来尽力迁就他。可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哪怕只是抚摸着她的脸,都能轻易联想到她衣服底下那软滑的不可思议的触感。

他无声叹了口气,牵着她朝外走。这时她拉住他,道:“你还没用早膳。”

秦洬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心写了一个“施”字。

宗绫稍一琢磨,便知道他指的是待会在施家吃,毕竟施家定然会准备一大桌的菜招待他们。可她仍是道:“先喝一碗粥吧!这里离施府怪远。”

秦洬倒也干脆,直接过去便将搁在桌子上的另外一碗几乎凉透的粥一口给喝了,就和干酒似的。纵使在做着不大符合他身份的事,却仍旧不会让人感觉到粗鲁,倒觉得有一种说不出飒爽感。

宗绫见了不由勾了勾唇,只是在勾唇的下一刻,她的眸色又不动声色的暗了暗,但也只是稍纵即逝。

秦洬直接抱起她朝外走,宗绫下意识想挣扎,后来忍下抬起胳膊环住了他的脖颈,轻声道:“出了悠水榭,就让我自己走。”反正悠水榭没什么人,但外头肯定王府侍卫不少,怪羞人的。

出了悠水榭她才发现外头不知何时已经有轿子候着,她本以为他会让她去轿子里坐着,不想他却仍旧只是抱着她。

她抬头看他,有些不悦道:“要不让我做轿子,要不让我自己走。”她虽虚弱,但也不至于是个废人。

秦洬对她的话置若未闻。

“真是一头牛。”宗绫抱怨了声,便就由着他了。因为她发现这个王府有些奇怪,虽看到不少侍卫游走,但极少看见其他闲杂人,甚至连个婢女都没看见过,只偶尔看到些和阿闫一样的…太监。不管谁遇到他们,都目不斜视,安安静静的走开。

还真是一个气氛比较古怪的大府邸,大概是他的性格造成的。

就在她埋在秦洬怀里左右打量时,她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抬眸看向秦洬,只看到他坚毅的下巴,发现他一直看着前方。

她想了下,心觉可能是自己看错了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哎呦”声,心头一惊,偱声望去,就见到秦蒙翼捂着脑袋走出来,嘴里嚷嚷着:“小皇叔,你太过分了,又欺负我。”

知道自己与秦洬的行径被人偷看了,宗绫挣扎着小声道:“你放我下来。”

秦洬不放,而是施用轻功带着她远远的将秦蒙翼甩开。宗绫立刻回头望去,就见秦蒙翼在后面追喊着:“小皇叔,小皇婶…”

秦蒙翼本是来再找宗绫的,不想会迎面遇到小皇叔抱着她,他当时就灵机一动,打算躲起来看看这两人究竟是如何亲亲我我,奈何没看几眼,就被小皇叔踹过去的石子准确的砸到脑袋,当场就起了个大包。

他抚摸着脑袋上的大包,看着两人迅速远离背影,只觉得委屈极了,他想与新皇婶亲近亲近,说说话,怎就这么难呢?

秦洬抱着宗绫出了王府就上了凊王府的马车,他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见没再起热,便无声的搂着她。

宗绫不过只是醒了一会儿,哪怕是不活动,都感觉怪累的,便倚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秦洬低头看着怀中人,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

她这么弱,内伤过后比之前还要弱,也不知道养好她,究竟需要多久。

他不由想起之前柳无风与他说过的话,想到她之前受的苦,他就更是暗了眸色。她的每一次,每一个悲剧都是因他而起。

他以为他能保护好她,却总让她更是受尽苦难。

马车一路向北行使,路过颐明医馆时,医馆里头的柳蓝玉见到了,便赶紧跑到门口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嘴里喃喃道:“我记得今日好像是阿绫回门的时间,也不知这马车里有没有阿绫。”

解情手拿医书,淡道:“十有八.九是在的。”之前都还能洞房,现在出来一趟不算什么。

秦洬与宗绫回门,老早便有人过去通知了,是以当他们到施府时,老夫人领着一干子孙在大门口候着他们。

随着马车的渐近,不知何时醒过来的宗绫撩开车帘,抬眸就看到老夫人他们,大房二房的人,该在的都在。

她神色暗了暗,就要从秦洬的腿上下来,可被他搂得紧紧的。她回头瞪了他一眼:“这次你必须得老实些,否则我要生气了。”

秦洬深深的看了看她,终于在马车停下时,他松了手先一步下了马车,伸手将宗绫给扶了下去。

老夫人他们迎了过来,虽说老夫人总觉得不想见他们,可想到以后怕是想见见这个外孙女也不容易,何况她那一身伤着实让人担心,便就来见了。

不仅老夫人,就连卧病许久的施二夫人也下了床,穿戴整齐的与其他人一起迎上来。毕竟也不可能一直因为那些伤心事就这么把自己耗死,总得努力看开继续把日子过下去。只是她那眼角的纹,虚弱的模样,却是再厚的妆也掩饰不去。

她跟着一块出来,也就是想看看这小两口是不是真的能一直恩恩爱爱,毕竟这丫头不能生。身子骨又弱,懂房中事的人都知道这么个娇弱的人定然满足不了秦洬那种二十岁出头的强壮男子。

小两口长此下去,必然是会生矛盾。

只是当看到秦洬那小心翼翼将宗绫扶下马车,生怕将其摔了的宝贝模样时,事实证明许久不见的他们,还真是越发的恩爱了。

施二夫人这胸口瞬间堵的难受,几欲窒息,尤其是想到她那日日躲起来不敢出门,连嫁出去都成问题的女儿,她更是悲从中来。

见到迎过来的施府众人,宗绫下意识抽出被秦洬握住的手,垂了垂眸,正欲喊老夫人一声“外祖母”时,施二夫人身旁的婢女慌张惊道:“二夫人…二夫人…”

其他人闻声都看过去,只见施二夫人捂住胸口,有气无力道:“我身子有些不适,先下去了。”再留下也是折腾自己,她怕她会忍不住再次发怒,毕竟发怒没有任何用处,还让自己难堪。

施二夫人为何如此,也都心知肚明,倒也没多说什么,只寒暄了一番,由她自己的儿媳慕容琴将其送去歇息了。

施德收回落在施二夫人身上的目光,叹息了一声,领着一干儿侄向秦洬行礼:“王爷。”

秦洬微微颔首。

宗绫也收回落在施二夫人背上那淡淡的目光,向老夫人喊了声:“外祖母。”声音柔柔的,不难听出其中的愧疚。

老夫人看着宗绫,淡问:“小两口都有伤,伤势如何了?怎不在王府歇着?”见到不过两日的时间,这受了重伤的外孙女就能下地,足见其在凊王府是受过精心照顾的。老夫人那淡漠表情下,掩着一颗颇感欣慰的心。

其实她气归气,最重要的仍旧是活着的人能幸福。

宗绫应道:“伤势并无大碍,外祖母挂心了。”她们本是最亲昵的祖孙俩,如今相处起来却变得这般疏离客套,宗绫心头不由泛酸。

老夫人看得出来这丫头的心思,暗暗叹息了下,过去扶住她,道:“来,外祖母扶你进屋。”

“嗯!”宗绫感动的应了声。

在去正厅的路上,秦馥诗打趣道:“如今我倒是在犹豫,是仍旧喊小皇叔为小皇叔呢,还是该唤一声表妹夫呢?”她最计较的便是这辈分问题,她状似只是在说玩笑话,其实这心底还真感觉不是滋味。

秦馥诗不着痕迹的又多看了看宗绫,心中仍旧是不解她那高高在上的小皇叔为何会独独看上一个自己曾经不要,又做尽坏事,声名狼藉的姑娘。而这个宗绫也是心大,经历过那些事竟还能欢欢喜喜的与对方做一对恩爱夫妻。

与老夫人相扶而行的宗绫隐约间,她可以听出秦馥诗语中透着的丝不对味儿,她抬眸看了看秦馥诗,抿嘴未语。

老夫人道:“嫁夫随夫,与长辈可开不得这玩笑。”

其实话说回来,秦馥诗的年龄比秦洬还要大好几岁,秦馥诗虽习惯了,但老夫人这么说着就有些怪不习惯的。

施明雀跟在后面也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她手里拿着一朵粉红的芙蓉花,低头边走边拨弄着上头的花瓣,随意道:“嫁夫随夫,那我不也得随大嫂喊表姐一声叔母?如此看来,咱们全家都生生的降了一辈。咦?”她突然抬头换成了好笑的模样,“那表姐不就可以称呼祖母一声姑啊姨啊什么的?可以称叔父一声兄长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