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绫撇了撇嘴:“说不心急,哪有那么简单,我都怀疑是不是你也有问题。府医明明说,我差不多可以了啊!”

秦洬:“…”

若是以前的秦洬断然不会在乎别人如何说他,可现在是他的妻子,是他放在心肝上的女人,这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感觉到气氛的陡变,宗绫这才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说了什么,她连忙嗖的一下从他怀里跑了出来,讪讪道:“嘿嘿,我看这天都阴了,也该是出去逛逛夜市了。”言罢她就转身跑了去。

秦洬站起身,认命的负手跟在她身后。

宗绫脚短,他脚长,没两下他就走到了她旁边,将她的小手握住,牵着她继续朝凊王府的大门方向走。

宗绫抬头看着面色波澜不惊的他,知道他没与自己计较她的口无遮拦,便顺杆子往上爬,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去到他身后跳到他背上环住他的脖子。

她的身体渐渐越来越好,秦洬会教她一些功夫。名师出高徒,相比于以前,她的功夫是强了许多,想精准的跳到他背上,是轻而易举的事。

凊王府宽阔浩大的门庭前,施明絮一身描暗花的大红色衫裙,挽着一丝不苟的发髻,插着华美的首饰,上着精美的妆容。当下的她,乍一看,明艳动人,如一朵重新盛开的牡丹,就像曾经那个活在许多人心中的她,端庄貌美。

只是细一看,可见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看起来比她这身衣裳还要红。打扮的如此好看,哭起来是楚楚动人。

她的脑中浮现的是她爹施德拿到秦子蔺给她的休书,当看到里面的内容,直接给了她一巴掌的一幕。那一巴掌真是用尽了他的全力,打的她当场就趴在地上几乎晕头转向,嘴里起了一股腥甜,嘴角流出了鲜血。后来她娘拦住了欲再打她的爹,却也被她爹打倒在地,母女俩都肿着脸在地上抱坐着。

她只是愣着,她娘大哭着。

休书的内容本该只有他们家里人知道,可不知为何会传了出去。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她与她娘施诡计才让她嫁入俞王府的作为,甚至都不知如何连其中下药的细节也都知道。

她不知道究竟是谁害她,不知是否为秦子蔺,只知道她的名声又臭了,比曾经更臭。臭的成为了耀都的一个最大笑话,她带着面纱一路像游魂一样走过来,听到大街小巷都在谈她这个笑话,刺耳的让她觉得昏天暗地,几乎疯掉。

她不仅人人喊打,人人唾弃,还人人笑话。甚至可以听到有教育孩子的妇人在说:“再不老实,将你卖到施家去,让那施家大姑娘折腾你。”

“施家大姑娘”几个字,已经成为了百姓嘴里,最肮脏的字眼。

在施家里面,她的亲哥亲嫂也都不愿意看见她这个拖累家族的人,下人们也都看她比以前更加不顺眼。

是了,给男人下药,企图做那种事。这种不知廉耻之事,可比雇杀手杀人要显得恶心肮脏的多。对于一位未出阁的姑娘,做什么事情也没做这种事情要来的惊世骇俗。

路上她还遇到了曾经最喜欢她的陈丹,哪怕她带了厚厚的面纱,人家仍是认出她的。可他却绕过她就走,不管她,也不去为百姓对她无处不在的嘲讽起半点争辩。

所以如今的她究竟该怎么翻身?还能怎么翻身?

她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

看着秦洬背着宗绫踏出凊王府,他素来清冷的俊脸上透着最动人的温柔,给他那本是疏离的气质添了许多温润之感。而被他背着的宗绫,正开开心心的说着什么,后来在他的耳根亲了下,惹得他脸上的神色更温柔了。

如此幸福温馨的一幕,瞬间刺激的施明絮泪如雨下,仿若顷刻间能流尽她此生所有的泪。

她的拳头紧紧的握着,骨节泛白。

宗绫在秦洬的耳根似感应到什么,抬眸望去,就见到死死盯着他们的施明絮。她怔了下,无事不登三宝殿,莫不是她心中感觉该发生的事与施明絮有关?

被施明絮这样盯着,宗绫感觉怪不自在的,便从秦洬的背上跳下,牵着他打算无视施明絮的存在。

她会无视施明絮,秦洬更是会无视施明絮。

二人手牵手离去之际,施明絮突然跑过来张开胳膊拦住他们的去路。她紧盯着秦洬,哽咽道:“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你让我做牛做马做丫鬟都行,只求能让我留在你身边。哪怕是每天只让我看到你一眼也好,我求求你。”

宗绫闻言拧眉,上下打量着施明絮,难怪今日打扮的这么好看,莫不是想拼尽全力搏一搏?

这么个大美人,如此楚楚动人又深情,只怕是个男人都会乐意去收了,反正不会吃亏,也难怪她会想搏。

可他们都知道秦洬不是普通男人,她仍是选择走这条路,明显是绝望之举。

宗绫侧头看向神色淡淡,完全不为所动的秦洬。

秦洬回视了她一眼,满意的看到占有欲强烈的她,眼里浓郁的醋意。他勾了勾唇,牵着她越过施明絮就走。

“秦洬!”施明絮看着秦洬的背影,几乎嘶吼出声,可仍是看不到他的脚步有半点停顿。

绝望中剩下的一根弦绷断,她那张精致的小脸瞬间如疯了一般扭曲起来。她抬起自己的手,就将袖箭中的箭给射了出去。

移形换影之间,秦洬牵着宗绫瞬间移开,那两支袖箭落在地上。而只是在瞬间又一发双箭射了过来,秦洬伸出手指,横扫间,两根袖箭都被他夹住。

他将袖箭扔在了地上,脸上倒也没有怒意。毕竟对他来说,施明絮只是蝼蚁之辈,不足为惧。他只是侧头淡问有些惊呆的宗绫:“想如何处置她?”

宗绫回神,看着那正恨恨的看着她,眼里酝酿疯狂的施明絮。直觉告诉她,现在的施明絮比刚才还要不正常。她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就见施明絮突然喊了声:“宗绫。”

就在她定神之际,施明絮的手里突然出现一把匕首,快狠准的刺入自己的胸口。

她立刻睁大了眼:“你…”

秦洬将宗绫搂入自己的怀中,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不让她继续去看这一幕。

施明絮脸上有着妆容掩饰不去的苍白,嘴角溢着黑色的鲜血,证明匕首上是擦了毒的。她见到秦洬对宗绫如此贴心,凉凉的笑了起来,凄厉道:“宗绫,你夺我所爱,我是你害死的,我死也不会瞑目,我死也不会放过你,我会让你此生都活在阴影里,我会化成厉鬼来找你的。”本是将死之人,吼完这些话,她就无力的趴在了地上。

本就一身红衣,做着自杀的事,说着最凄厉的话,那模样,就算未死,也仍是像来索命的厉鬼。

秦洬大概是意识到施明絮要干什么,他的大掌早已紧紧的覆住了宗绫的耳朵。所以宗绫没听全施明絮的话。

秦洬凉凉的扫了眼王府门口的卫兵,卫兵马上过去拖着奄奄一息,却仍是深情的看着他,向他伸出手的施明絮离去。

死前,她仍是在轻轻的说:“秦洬,你会记住我的,我因为喜欢你而死。”她知道武功极好的他,可以听见,所以她安心的闭上了眼。

秦洬搂紧怀中在发抖的妻子,眸色仍是淡淡的,看起来似乎不觉得这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唯独让他不悦的,就是怀中人似乎被吓到了。

宗绫喘息着,干哑道:“她…她死了么?”

秦洬亲了亲她的额头,撒谎道:“不知道死没死,我让人将她送回去了。”

宗绫垂眸,其实她清楚的看到,施明絮刺中的是心脏处,这明显是活不了的。何况秦洬定然会隐瞒什么,有意顾忌到她的心情。

施明絮是想在死之前给她制造阴影,算是成功了,却也没完全成功。

她宗绫本就不是个什么好人,并不会真的善良到将施明絮的死归咎在自己身上,而来什么各种自责。

她与秦洬合该在一起,施明絮是咎由自取。

秦洬牵起她的手:“走吧!”

她点头:“嗯!”

虽然看得开,她那苍白的脸色还是出卖了自己。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眨眼却不再存活于这个世上,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死亡,是最可怕的惩罚。

秦洬低头看着她的脸,干脆将她抱在怀里,就这么抱着她朝前走。他知道她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区区一个施明絮的死,定然是影响不了她多久。

秦洬问宗绫:“还要去玩么?”

宗绫点头:“玩。”

秦洬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放在地上,让他爬上自己的背部,继续背着她缓缓前行。

路过陆家开的锦丽庄时,宗绫不由侧头朝里看了看,叹道:“也不知蓝玉何时能回来。”

秦洬背着她进入医馆时,解情抬眸看到宗绫那本是红润的小脸,竟是苍白一片,她心下一惊,赶紧站起迎了过来:“阿绫这是怎么了?”

宗绫过去坐下喝了口茶,道:“没什么,可是准备好了?咱们出去玩?”

解情看着她,压下心中的担忧:“准备好了。”

宗绫起身过去牵着阿晨的小手:“那走吧!”

宗绫与解情一人牵着阿晨的一只小手踏出了医馆,秦洬跟在后头。他们朝北走着,正是随便说着什么时,就见到了一身青白衣袍的陆深予骑着快马朝这边来,

他们让出了道,看着陆深予从他们面前过去。

宗绫诧异道:“那是陆深予吗?”

解情应道:“嗯!”

宗绫不解:“既然他回来了,那蓝玉呢?”

解情摇头:“事情估计有些复杂吧!”想也知,定然是牵扯到了秦子蔺。

“走,我们去问问。”宗绫抱起阿晨,就转身快步朝南去了,解情与秦洬一前一后的跟着。

陆宅离锦丽庄并不远,就在锦丽庄对面的道里,一路往前走,便能看见。陆家虽不是达官贵族之家,却是在耀都能数得上号的富贵之家,陆宅华美宽大,气派的比那些大人物的府邸,可不差什么。

陆深予从大门前下马,就快步跑了进去。

他直奔陆老太太的独院,进屋就见到卧病在床的陆老太太在咳嗽着,他的母亲陆太太正候在那里伺候着。

她们乍一见到风尘仆仆的陆深予进入,就惊呆了。

陆太太连忙迎了过来,谴责道:“你这小子可回来了,娶了妻就离开,你这心里究竟还有没有我们这些家人?”说着她的眼睛就红了起来。

陆深予只看着坐在床上,似乎老了十几岁,一脸病容的祖母。见到祖母别过头不看他,他过去就跪在了床边,难过的问道:“祖母这是怎么了?”他记得之前祖母虽不乐意他娶蓝玉,可也没成这样子。

陆老太太是个强势的人,她倒是没哭,只是冷哼:“还知道回来啊!祖母还以为我这陆家独孙扔下家业正事不做,扔下家里人不要,被那柳蓝玉给勾的什么都不要了呢!”

陆老太太从一开始就不喜欢那对面医馆的几个外地来的狐狸精,后来只是碍于身份容忍着,只觉得渐渐地,她这乖孙就会收了心。不想最后倒好,她的乖孙竟是要与那个没教养的柳蓝玉成亲。

要知道,那么一个人娶回家,这不是娶媳妇,这是娶祖宗。柳蓝玉既有作为金吾将军的哥哥,又有作为凊王妃的姐妹,而且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他们陆家供不起。

陆老太太这辈子除了一对儿女,膝下就只有一个孙子和一个外孙女,她一直都想孙子将外孙女娶过来,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过。

可未想到…

她只能认了,因为得罪不起。更让她没想到是,一向乖巧懂事的孙子刚娶了那柳蓝玉,就不顾他们的反对,跟柳蓝玉一起离开了耀都。

这让她发现娶柳蓝玉不仅是娶祖宗,根本就是娶祸害啊!刚开始就让她的乖孙那样忤逆她,以后她这乖孙的眼里还有没有长辈,还有没有陆家的家业?指不定被带上什么歪道邪路。

她的乖孙要被毁了。

陆老太太越想越觉得如天塌了,加上后来外孙女企图自尽去了半条命,她更是坚定柳蓝玉就是个祸害,能给他们陆家带来灾难的祸害。

渐渐的,她就再难想开,卧病不起。

陆深予握着陆老太太的手:“孙儿怎么会做这种事,孙儿只是带蓝玉出去玩玩,祖母多虑了。”

陆老太太捂嘴咳了咳,陆深予连忙给她拍背。在他的眼里,祖母虽上了年纪,却一直强健利索,何曾病成这样过。

外头,宗绫他们踏进陆宅,在家丁的引路下站在了陆老太太的屋前,得到了通传,才进去。

进去宗绫就问陆深予:“蓝玉呢?”

本来奇怪眼前几人为何会来的陆老太太闻言,这才意识到这件事,便冷哼了哼,问都不想问。

第125章

提到被秦子蔺带走的柳蓝玉, 陆深予神色黯淡了下来,这个时间, 他们该是还在路上的。柳蓝玉肚子大, 不能太赶路。

看着他这模样, 宗绫隐约猜到了什么,可仍是担心柳蓝玉会有什么三长两短, 宗绫便试着问:“蓝玉可安好?”

陆深予点头:“安好。”

得到这么答案, 宗绫他们便明白了什么, 想来是真的与秦子蔺有关的。宗绫与解情都是站在柳蓝玉这一方的,想到心中的可能, 皆是一阵歉意油然而生, 仿若是她们自己对不起陆深予似的。

宗绫朝陆深予颔了下首, 与解情牵着阿晨什么都没再说, 又走了。具体发生了什么, 还得待见了柳蓝玉才能了解。

陆老太太本想顺了顺自己心里那口郁气,才向来者行礼,毕竟这都是大人物, 他们陆家得罪不起。可她这口气还没顺过来, 人家就又莫名其妙的走了。

陆老太太咳了咳, 捂着胸口问孙子:“柳蓝玉是怎么了?人呢?”也只有在自己人面前,她会如此连名带姓的称呼柳蓝玉。

陆深予衣袖间的拳头紧握着,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陆老太太知道,与柳蓝玉有关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好事,她立刻肃色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纵使一脸病容, 她严厉起来仍是气势十足。

陆深予知道这些事情的发展是逃不开的,可他仍是想挣扎,仍是想拖一拖。心想着,事情或许会有转机呢?

何况当下祖母的身体受不得打击。

陆太太也问道:“深予这是怎么了?”她这个做娘,做儿媳妇的倒是不如陆老太太那般强势,见到儿子这副压抑着什么的样子,心中不免担心起来。

“没怎么。”陆深予摇了摇头,过去轻抚着还在咳嗽的陆老太太背部,“祖母先养身体,一切等蓝玉回来了再说。”

陆老太太冷冷一笑,知道没有好事。她也不想自己这本就病的连床都下不得的身体,会被折腾的去了。

让她等,她就等,她倒要看看,这到底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之后的几日,陆深予一直在照顾着陆老太太。陆老太太见乖孙似乎还是曾经那个乖孙,心里的郁气也散了不少。她这主要就是心病,要从心去治,后来看起来倒是好了不少。

陆老太太与陆太太婆媳俩也旁敲侧击过柳蓝玉的事,只是没得知到什么。

见到仍旧乖巧,会听话的孙子,陆老太太这心里琢磨着,她得想个法子让柳蓝玉那个祸害与她的乖孙分开。

那么个祸害,她始终觉得这陆家是留不得的。

未想到没几日,让她的乖孙与柳蓝玉分开的机会就来了,还是一个让她气的火冒三丈的机会。

自打上次秦子蔺来陆家打听柳蓝玉的去处时,陆家人就已经意识到这个年纪轻轻的王爷与那柳蓝玉的关系不一般。陆家人本就也想知道柳蓝玉与陆深予的去处,便就暗暗派人观察着俞王府的一举一动,觉得或许能靠秦子蔺找到他们。哪怕是后来陆深予回来了,派去的人也忘记收回。

这日陆老太太就听到下面的人来报,说是看到秦子蔺将柳蓝玉牵进了俞王府,而且柳蓝玉顶着个大肚子,是怀有身孕的。

陆老太太听到这消息可惊得不轻,一双手抓紧了白了脸色的陆深予,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被俞王爷牵进俞王府?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陆深予自己也是觉得脑袋混乱,慌乱极了。

陆老太太见他始终不说话,便厉声喝了起来:“怎么还不说话?”

柳蓝玉再如何,现在也是他们陆家的媳,更何况那肚子里还一个孩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被别的男人带到别人家,这让他们陆家的脸往哪里搁?

陆太太老早就发现儿子的心神不宁,只是几日功夫,就消瘦了许多。她过去抱着儿子,对婆母道:“娘别急,让深予缓缓。”这种事情,想来作为当事人的他,才是最受不住的。

陆老太太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拉大了声音再问:“作为一个大男人,有点出息,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这孙子确实有百般好,但这懦弱的性子,文弱的模样,却是她极不满意的。

“我不想说。”陆深予每次忤逆陆老太太都是因为柳蓝玉,这次亦是如此,他推开母亲,就红着眼睛快步走了。

陆老太太气的捂胸使劲咳嗽了起来,陆太太过去倒了杯温水递给婆母,道:“深予那孩子也不好受,咱们不能将他逼的太紧啊!”

陆老太太瞪了陆太太一眼:“若非你这个做娘太过溺爱,他又怎能成为今日这副没担当,连一点事都承受不住的样子?”

陆太太突然被训,这心里也是委屈的很,可她无可奈何。

柳蓝玉这事可不是小事,陆老太太起身就打算去一趟俞王府,可这身子,只是走两步就打趔趄,气的她脸色越发的铁青。

她只能再大声吼道:“来人将公子喊过来。”

可是不管她派多少人去喊,就是不见陆深予回来的身影。气的她头脑发晕,几乎吐血。

后来还是她让人骗陆深予,说她真的吐血了,陆深予才快步跑了回来:“祖母。”他过来就跪在床边握住陆老太太的手,见到她只是一会的功夫,病情又严重了许多,心里自责的只想打任性的自己。

陆老太太虚弱的反握住陆深予的手:“你给祖母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俞王爷抢了你媳妇?柳蓝玉的肚子又是谁的?”她可记得在他们婚前,她就看到过柳蓝玉与还是世子的秦子蔺常来往。

纸里包不住火,陆深予知道事情隐瞒不了,便只能哽声道:“蓝玉的孩子是俞王爷的。”说完这句话,他就感觉天塌了似的。

陆老太太闻言睁大了眼睛,之后气的使劲捶床:“冤孽啊!冤孽啊!真是家门不幸!”她气的眼睛通红,抬手就要打这个没眼光,偏要娶那祸害的孙子,被陆太太给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