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尽皆震惊,默然以对,在心中又一次对负清风改…

雪清狂雪云落诧异的相视一眼,心中各自了然,对于少守城都是无奈。

少老三虽然是一介武夫,但在战场之上也算是骁勇无敌,心思慎重,不可做不能做之事都会三思而后行,怎么到了少守城这儿就完全没了大脑,只凭冲动了呢?

雪倾颜的视线一直凝视在那抹白影身上,当视线落在那墨色长剑上时,血眸一暗,在看到负清风掌心被染红的棉布时眸色倏然一寒,低咒一声,足下一点飞身而至,一把拉住了负清风那只受伤的右手,低吼出声,“负清风你是白痴么?都受伤了还在这儿滔滔不绝说什么!”语毕,不顾负清风的惊愕也不顾众人,长臂一伸揽住负清风的腰肢,飞身而起,施展轻功离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抹红一抹白渐渐消失,这才猛然惊觉方才发生了什么,各个愕然不已,面面相…

四殿下竟然敢凶负将军?真是太厉害了!

负清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半空中了,腰间的紧致让她不自觉的绷紧了身子,柳眉不由得蹙起,“雪倾颜,你在做什么?”她正在训话,他竟然就这么大吼一声将她突然将她带走了?可以想象那群人究竟会是什么表情了。这个人,他什么时候能改改他这一意孤行的性子?

“什么做什么,你流血了你感觉不到疼么?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究竟是不是个…“雪倾颜俊脸紧绷,血眸沉沉,这句话说到最后模糊不清,他自己都没听清。

“你说什么?”负清风疑惑的眯起眸子,最后那句她没听清,但她确定那句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没什么。”雪倾颜闻言愕然,不再多言,徵微收紧手臂抱紧了身侧的人落到了一处房屋后,推窗而入。

对于这有门不走走窗户的行径,负清风很是不赞同,足尖落地便椎开了那双长臂径自走到桌案边坐下,将水墨剑放于腰侧,这才动作轻柔的解开往右手的系带。

雪倾颜找出了干净的棉布,又了盆清水,将东西放在桌案上,一见负清风自行拆开伤口,剑眉一皱,俯身拿开了那只小手,沉声道,“别动,让我来”

负清风一怔,左手被移开,眼睁睁的看着右手被一只大手握住,那双修长的手指轻柔快速的解开了棉布,整块布一圈都是红色的,没想到一个小伤口竟然能流出这么多血来。

随着棉布一层层被揭开,雪倾颜的眉头也越皱越紧,薄唇紧抿,气息也变得沉重,看到那整齐的伤口,还不止一道,血肉模糊,心中一紧,倒吸一口气,愤怒的开口,“负清风,你最好告诉我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拭剑不小心割到的?他竟敢骗他!这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是拭剑不小心所致,分明是被剑所伤!究竟是谁伤了他!是谁?!

负清风闻言一怔,不觉愕然,这才想起昨日的说辞,“剑伤,的确是我自己所伤,其他的你不必再问,此事已过,我不会再提及。”这伤口的确瞒不了他。

“你自己!?“雪倾颜只觉得心中的怒气更甚,明白若是他不想说的事他问了也是于事无补,他始终不会说口思及此,心中更是气闷,看着那原本无暇的掌心深深地伤口,心中便隐隐作痛,他就非得这么折磨他么?再多的愤怒,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拿起清水小心翼翼的清洗,这途中他竟然一声不吭,这样的倔强更让他心疼。

终于清洗干净,铜盆中的清水也变红了,雪倾颜拿起另一瓶白玉瓶,剑眉紧蹙,“这个会有点痛,但效果很好,你忍着点儿。”

“嗯。”负清风闻言微微蹙眉,点了点头。

雪倾颜准备倒出药粉的时候手竟然微微抖了起来,当年他去涉猎时不小心中了陷阱,铁锭入骨亦是他自己拔出来自己疗得伤,如今他竟然!

看着那微微轻颤的大手,负清风疑惑的扬眉,“雪倾颜,你怎么了?”他怎么在颤抖,她这伤口很恐怖么?

“没事!”雪倾颜闻言一震,隐隐吸了口气,将瓷瓶中的药粉倒了下去,均匀的散在伤口上…。

火灼般刺痛感袭来,负清风皱眉,不禁吸了口气,徵微别开脸,咬紧了唇瓣,等待那阵疼痛过去。蓦地,感觉手上一软,转眸一看,不禁震住,”雪倾颜,你在做什么!“他竟然在亲她的手,一个又一个的轻吻落在她未受伤的掌心,指尖,她挣扎,他握紧,不让她退后半分,她不由得有些恼了,左掌紧握,正欲椎开他!

“小时候每次我受伤喊疼的时候母后都是这么做的,她总说亲亲就不疼了…雪倾颜突然轻轻的开口,声音低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负清风忽然觉得下不去手,就那么看着他蹲在她身前,一脸温柔的握住她的手,柔软的薄唇落在她的手腕上。柳眉不由一点点的蹙紧,心中因那轻轻柔柔的吻起了涟漪,如轻风过境,水面轻漾。

雪倾颜眯着血眸,薄唇落在那如玉的手腕间,肌肤如玉,柔滑凉薄,感觉着那处的心跳,薄唇流连不去,唇角渐渐染上了浅浅笑意,这里是与他的心跳同步,这样,他是否已经接近了他的心?两人之间静默着,渐渐生出几分旖旎,鼻息间淡淡的梨花香气,让雪倾颜平静的心一点点的涌动起来,终于忍不住开口,“负清风,我有话要告诉…

负清风闻言一怔,这才蓦地回过神来,手腕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她一怔,她在做什么?雪倾颜他又在做什么?没有丝毫迟疑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肌肤上似乎还残留着那温热的触感,不禁蹙眉,倏然起身,“多谢四殿下替我包扎伤口,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先行告辞。”语毕,转身便走,步履急切。

雪倾颜奇异的没有阻拦,缓缓起身,望向了门口,看着那抹白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内,血玉般的眸子一点点漾起笑意,薄唇轻扬,“负清风,你慌了…。”不然,他方才不会失神,否则,他现在不会这么急着离开,而且步履急切。

他已经影响到他了,他终于对他有些不一样了,这样很好!他会循序渐进,一点点的让他接受他,负清风,你逃不掉的!

负清风走出很远,才慢下了脚步,清眸中有着淡淡的懊恼,她方才…。方才竟然没有推开他?她怎么会?方才听到那句话,让她想起了奶奶,她小时候受伤的时候奶奶也会那么亲亲她,但方才那是雪倾颜,毕竟男女有别,何况雪倾颜还对她有着旖思,她有些混乱了。

雪清狂与雪云落寻到了雪倾颜寝居附近,恰好看到了那抹白色身影,当即一震,疾步走了过来。

“老师,你的伤…,“看到负清风包扎整齐的右手,雪云落银眸中的担忧褪去,徵徵松了口气。看来,倾颜已经替他包扎好了。

想到方才那一幕,雪清狂便沉了面色,语气带了几分责备,“老师受伤了还去动手,难道不知伤口会裂开么?希望老师会爱惜自己,不要让我们担心。”

对上两人担忧的眸不禁一怔,负清风轻轻点头,“我会的,两位殿下也尽快去教习驭冰术,别耽搁了对日。”语毕,便径自离去。

燕溪将武环宇送出城后回到寝居却没有看到负清风的身影,当即焦急的四处去寻找,脑中一直回荡着方才血染棉布的画面,心中越发揪紧,寻了好久,最后竟在他自己的房间内,看到负清风重新包扎后的手才安了心。

负清风恰好借着中午的训诫,不与雪入尘住在同一间房,便到了燕溪这里,虽简单却洁净,晚上也一并歇下了,燕溪将床让给负清风,负清风不愿接受,最后如往常一般睡在了白绫之上。

奇异竟一夜安静,也不见任何人来寻。

第二日,负清风传令下去检测驭冰术,顿时整个营地都忙翻了天,城外月牙湾湖面上尽皆是人,岸边也挤满了人,都是些闻声出动的民众。自开战以来,月牙湾上第一次如此热闹,士兵忙碌,民众看热闹。

雪清狂雪云落雪倾颜雪入尘四人一早便各自组织自己带领的六千人到了湖面上练习,奇怪的众人都没瞧见雪阡陌,不仅早上没瞧见他,自昨日上午之后就没见着他了。

雪清狂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阡陌究竟去哪儿了,竟然一夜未归?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才对,昨日他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什么?”

“不曾说过,只听他说有些厌烦要出去走走,便由着他去了,没想到从昨日出去竟然到现在也未回来,真是让人担心!”雪云落亦是不知,频频望向湖面上的另一边,雪阡陌所带领的队伍正在努力练习。

雪倾颜倒是不怎么担心,“阡陌的武功在江湖中也没多少人能及得上,不必太担心了,等老师检验的时候他必定会回来的。”

雪入尘远远地独自立于一处,未向往常一般靠过来,几人都在急急的训练,担忧着雪阡陌,便无人注意到他,雪倾颜倒是注意到了,只是他自由考量,准备晚上再去询问。

“希望如此。。”雪清狂与雪云落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叹息,对于阡陌的武功他们也是很有自信的,只是还是免不了会担心。

城内的人依然络绎不绝的往湖边赶来,人越聚越多,整个岸边几乎无立足之地,人生鼎沸,都争相垫脚昂首想要看看清冰面上的情形。

“他们怎么可以在冰面上健步如飞,身形轻盈呢?”

“看,那是什么?!”

“好像是鞋子?可是鞋子下面竟然有轮子!这是什么鞋子,怎么从未见过啊?”

“是啊!我也不曾见过,似乎听说这鞋子是负将军特意设计出来的,叫什么来着?”

“冰鞋!我也是听营地的侍卫说的,这几日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子每日都在带军练习呢!”

“这冰鞋是为了冰面战役设计出来的罢,负将军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有如此奇思,当今世上还有何人能敌过?”

看清了冰面上士兵脚下的冰鞋,人群在霎那间沸腾了,嗡声议论开来,一传十十传百,流言的力量向来都是强大的,很快便是人尽皆知。

负清风骑马方才出城,便听到身后无数马蹄声跟随而来,清眸一暗,唇角勾出淡淡的弧度。

“主子,少将军和一众将领都跟来了。”燕溪回首望了一眼,开口道。

“让他们看看也…”语毕,负清风驾马前行,蓦地听到身后一阵急速的马蹄声靠近,微微一怔,还未回首便听到燕溪的声音,“主子,是二殿下。”

负清风闻言一怔,雪阡陌?他现在不是该在月牙湾上的么,怎会出现在此?

“老师?老师!”雪阡陌终于骑马赶了上来,紫眸半眯,长发凌乱,一副未睡醒的模样,“老师,我迟到了!今日未赶得及去训练,若是不合格老师可不能怪我。”他昨日倒是潇洒的走了,留下他接状子审案子,将整个边城的陈年老底都翻了出来,从上午开始一直折腾到今早凌晨才折腾完,方才回房睡了那么一会儿便被离刖叫醒了,说是今日要进行驭冰术检测他这才慌忙赶了过来。

“不能怪你?“负清风闻言转眸望向身侧,徵微扬眉,瞧见一向仪容整洁的二殿下竟然有些狼狈不禁一怔,其实狼狈倒算不上,少了冷酷严整多了几分洒脱随意,不过,他这是做什么去了?

对上那双满是疑惑的墨眸,雪阡陌差点被呛住,“老师做过的事儿都会选择性的遗忘么?老师难道忘了昨日你要阡陌调查之事么?阡陌可是从昨日一直忙到今日凌晨,没想到老师竟然忘的一干二…”

负清风这才想起来,恍然点点头,“二殿下衷心为民,百姓一定会铭记于心,只是此事并不能与教习之事相提并论,二殿下只管努力便可。”语毕,驾马超出了雪阡陌,悠悠而行。

燕溪同情的看了雪阡陌一眼,跟上了前方那抹白影。

“…“雪阡陌突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明明是他叫那烂摊子扔给他了,如今竟然完全漠视了他的付出,负清风他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啊?

当那抹白影出现在湖畔,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前呼后拥,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让负清风一行人过去,安静了一瞬间的人群又沸腾起。

四个方正,轮换上场,依次而行,足下若飞,步伐一致,场面蔚为壮观,众人啧啧称奇,鼓掌声赞叹声不绝于耳。

看到眼前的场景,少守城与那一干将士皆是震惊的目瞪口呆,平素看到士兵训练时皆是摔得东倒西歪,可笑之极,没想到几日不见,转变竟然如此之大,让人瞪目结舌!

负清风坐与马上,半眯着清眸仔细的观察着,短短时日能够自由在冰面滑行已是不易,只是若是上战场加上打斗恐怕不能,还是要多加训练,日后这项列为日常训练,熟能生巧,这滑冰必是有利的。

流烟城

此时顾流烟正坐在长亭中径自对弈,自昨日武环宇归来他便那负清风更多了几分兴趣,耐心的等待着今日正午的相会,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蓦地一震,倏然眯起了眸子。

一名守城将领急急的飞身来报,“先生,请您去湖边看看,雪国那边正在冰面上举行大规模的演练,怕是有进攻意图!而且…,而…说至此处,那将领面露震惊之色,却又形容不出,顿时急躁起来。

“而且什么?“湖蓝色的眸子一暗,指尖放下一颗白子,顾流烟面无异色,依然望着棋盘。

“而且…那将领急了“,请井牛移驾一看便知,属下,属下形容不出!”

“哦,那我倒是要见识见识了…,“顾流烟闻言一怔,终于抬眸,端起茶盏轻轻地饮了一口,唇角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弧度。

正文 VIP 第一卷 第十六章

当顾流烟乘船到了湖上,看到那冰面上的画面顿时震住,二十三年来那张处万变而面无异色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惊愕的表情,“那是什么?”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雪国将士不是不善水战,此刻又是什么情景?竟然在湖面之上方正列队,健步如飞,浩瀚壮观,触目望去,远处人山人海,喧闹声即使相隔如此远的距离亦能清晰可闻。

武环宇立于船头眺望半晌,依然不得而解,”某也不知,即使我们亦是破冰而行,而他们竟然就这么行与冰面上,怎堪立足?不过,敌方将领是负清风,出现如此令人震撼的场面亦非不可能。”

“哦?看来武将军敌营一行,对负清风改观颇深哪?”顾流烟闻言轻轻扬眉,湖蓝色的眸子越发深幽,负清风此举真的是因为你么?此刻,我对你真的是充满了兴趣呢?

“负清风的确是这世上仅见之人!”武环宇只要一想到那抹清绝出尘的白色身影便不觉叹息,这样的人他真的不想与之成为敌人,奈何身不由已,各为其主。

“报!”此刻,派出的小船已探查撤回,立于大船下,小舟之上一名侍卫立于船头,躬身报道:“参见先生,武将军,据属下查探冰面之上雪国将士之所以能立于冰面自由而行,完全是因为脚下所穿的特殊鞋子,那鞋子似乎装了轮子,由于距离太远,恐被敌军察觉只探得以上情况。”

“特殊的鞋子,还装了轮子?”顾流烟闻言陷入了沉思,挥手遣退了侍卫,抬眸望向了远处,蓦地眸色一暗,“难道上次秃鹰所传来的情报雪国皇帝大加赞赏的计谋便是这个?负清风所献之计,想来便是这特殊的鞋子了。”那雪撼天也够警戒,竟然连朝中大臣亦不知这所谓计谋所为何物,还如此相信负清风?雪撼天的为人,如此无条件的相信一人实属罕见哪!

“装了轮子的特殊鞋子?装了轮子,如此便能行与冰面如履平地,负清风竟然能想到如此妙计!”武环宇相通之后不由得惊叹,心中不免又钦佩了几分,想到今日又不禁有了疑惑,“先生,今日午时相约究竟为何啊?”他昨日问了一日,先生只说想见见负清风而已。

“自然是为了见负清风了。”顾流烟依然浅笑而语,眸色幽冥,随即吩咐人抛下绽石停船,就驻与湖上,等待午时之约,缓步走进了船舱内,凭窗而坐,不动声色饮茶。

武环宇一向是个急性子,得不到答案一定会刨根问底,见顾流烟进了船舱也跟了进去,坐与对面,端起茶盏便一口饮尽,“先生,你就告诉我罢!我知你想见负清风,但绝不止这个原因对不对?”

抬眸对上那双焦急的眸子,顾流烟缓缓放下茶盏,轻笑道,“武将军应该修身养性,如此心焦气燥可是不好。我的确是想见负清风这是其一,其二我更了解负清风究竟有多少真才实学,知已知彼,才能有应对之策。对于负清风这个人我们所了解的只有传言而已,他这个人几乎一无所知及,若是两军交战,我们便有些茫然被动。如此,武将军可明白了?”

”明白了”武环宇闻言,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他就说先生何时做过没有意图没有把握的事儿了?不过,负清风亦非凡人,两者相斗,结果难料啊?

“武将军明白就好。”顾流烟满意的扬唇,修长的指尖轻敲着桌面,转眸望向了窗外,千里烟波,浩瀚缥缈,天地一线。月牙湾的确很美,这里的地界其实很特别,边城流烟城于月牙湾三者相连,就好似一张八卦图,边城为阳,流烟城为阴,中间隔着月牙湾。

另一边,负清风检测之间,便有守卫来报所湖面上出现敌军船只,她早已料到,如此大的动静,流烟城那帮人又不是傻子怎会不知?她便是要顾流烟看着有所忌惮,暂不妄动,她自有计策破城。自然,破城是后话,还是要看今日的午时之约,不战而屈人之兵虽是上计,但那是对于没有战斗能力心道哀退的军队,何况流烟城还有一个顾流烟。

回营的途中,燕溪不由得担心起午时之约,顾流烟那个人城府极深,他从未见过主子,竟放弃任逍遥邀请主子前去?他顾流烟又岂是轻易相信传言之人,这不是很蹊跷么,心恐有诈?想着不由得担忧起来,趋马跟上前方那抹白色身影,“主子,你真的要赴午时之约么?”

“自然。”突然听到燕溪提及此事,负清风微徵诧异的扬眉,他是在担心罢。”不必担心,我自由主张。”他顾流烟会设计,她就不会么?何况顾流烟身为天下公认具有王佐之才的贤人逸士,自当有他的原则胸怀。然,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身边有燕溪,暗中有云追月,足矣。

昨日武环宇来送信笺时,雪清狂雪云落雪倾颜都在场,他们既知,肯定会要求同行,也罢,他们的武功足以自保,她亦阻止不了他们。

“主子还是小心为上。”燕溪微微凝眉道,毕竟对方不是别人,而是四大军师之一的顾流烟。

待负清风离去之后,将士也列队随后而行,岸边无数围观者也径自散去。

自昨日之后,雪入尘就没出现在她面前,这倒着实让负清风感到讶异,不过也好,安静了许多,便径自搬到了另一间寝居去了,她早已想一人居住了,如今恰好为了这个原因得到了满足。

检测三万士兵就已耗去了半日时间,还只是大略的过一遍而已,各自给五军指出了大部分人易犯的错误,便教五人各自回去传达指正。负清风径自回到寝居用了午膳,眼看着时间便接近午时了,便派了燕溪去准备船只,前往赴约。

负清风方才系上拨风,便感觉到房内多了一抹气息,顿时一惊,走出内室一看,桌案边端坐着一抹玉色的身影,不由得一怔,“逍遥?”这两日都没见着他了,肯定将整个边城能去的都去了个遍罢?他无心朝廷,无心战事,若非因为爹他断然不会从军,不过也说不准会被其他三国掳去?任逍遥不可都否认的是一个少见的王佐之才,若是留下抵得百万雄师。只是,他这个人她把握不透,他向往的是自由闲散的逍遥日子,她在想她究竟有什么值得他舍弃自由留下呢?

“小风儿,这是要去赴约么?”任逍遥缓缓放下茶盏,起身走了过来,距离负清风半步时停了下来,环抱双臂,满眸含笑的注视着那张清尘的小脸。顾流烟那个家伙若是见到小风儿肯定会傻眼,他最好不要爱上小风儿才好啊!唉,怪只怪小风儿魅力无限,男女通杀,啧啧,红颜祸世…

一身男装已让如此多的人丢了心,若是换回女儿装那还不得天下大乱了啊?他怎么觉得他有些发愁了呢?

“嗯。”负清风轻轻点头,迎上那道深深探视的目光,他似乎很开心?

“我倒是有一计不但可以破了流烟城,还能将顾流烟拉拢过来!此计非小风儿不能完成,只要让那个家伙死心塌地的爱上小风儿,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么?别说是破城了,就是覆了焰国亦是不在话下啊!哈哈语毕,任逍遥便朗声大笑起来,转身朝外走去,玉色身影在门外一闪而逝!

负清风听得前半句还以为他有什么高深的计谋,正欲问他,在听到后半句话时顿时满头黑线,他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他特意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调侃她的么?

她只少一个普通人,他真当她是霍乱倾国的妖精了,随便就有人为她覆天下?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爱幻…

被任逍遥那番话一搅,负清风不觉有些郁闷,眼看到了午时不再耽搁,与燕溪骑马出城领军出城,到了岸边,让众将士留下待命,与燕溪独自上船。岸边还备了十几艘大船,以备不时只需,原本已经稀疏的人又渐渐聚集起来

也不知是何人走漏了消息,凤栖先生与负将军午时相约之事几乎尽人皆知,人群沸腾,不止是边城湖畔,那端流烟城湖畔亦是同样的人山人海,无立足之处。即便不能近看,远观之下众人亦是满足了,两岸黑压压尽是人。

毕竟,智者相斗甚是少见,何况还是四国中赫赫有名的两个人,一个是史上最年轻最传奇的太傅将军,一个是天下皆知当世大贤凤栖先生,这两者相斗千古以来就只有这么一回,两国交战,各自盼望为己胜,此次相斗可预见日后两城交战胜负之分,百姓兴奋之心自是不言而喻!

负清风上船进了船舱内,没有意外的看到五抹熟悉的身影,各自凭窗而坐,清眸微眯,不觉冷声道,“五位殿下的事儿都忙完了么竟有功夫来凑热闹?“营地没见着他们的身影,路上也不曾见,就连岸边亦没有,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已经上船了,果不其然一进门就看见那几人了。

“那是另外一伴事儿,与此事是两码事儿,不能混为一谈。”雪阡陌闻言扬眉开口,紫眸中流动着幽幽暗光,冷哼一声,直凝视着门口那抹逆光的白影。他那么劳心劳力的办完一件事儿,他竟然视而不见,真真是气死人!

雪入尘闻言立即应和,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飞身过来,一向爱笑的俊脸上也是面无表情,“前陌哥哥说的对,那件事儿与这件事儿不能混为一谈,而且我们答应了负老将军又怎能食言?”

“老师此行凶险难料,还就仅仅两个人,我们又怎能放心,而且这是为了边城之战,我们身为副将理应跟随。”雪清狂直接将话挑明了,雪云落雪倾颜相视一眼,赞同的点点头,“清狂说的对。”

负清风本就没有理由阻止他们,如今他们又连声一气,她还如何能拒绝?“罢了,你们想跟着便跟着罢,不过一切依我命令而行,不可生事。”

五人闻言各自点头应诺。

船正与开动蓦地听到外面不知因为什么事儿吵闹声一片,负清风不由得蹙眉,“燕溪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儿了?”

“是。”燕溪领命离去,片刻之后带回一名身着粉色劲装的少女,那少女生的眉清目秀,看到船内坐满了人,顿时一震,随即径自朝那抹白影走了过去,“小昭见过主子。”视线注意到一旁那抹紫色身影,转身恭敬的行了一礼,“名女参见二殿下。”

燕溪立即会意,走到小昭身侧小声道,“那位身着黑色锦袍的是太子殿下,那位身着银色长衫的是二殿下,那位身着红色锦袍的四殿下,最后那名身着蓝色锦衣的是五殿下。”

小昭感激的看了燕溪一眼,随即恭敬的朝四人一一行礼,“民女小昭,参加太子殿下,三殿下,四殿下,五殿下。”

除了雪阡陌,其余四人皆是一头雾水,眸色深幽的望着眼前眉目清秀的少女,女子?负清风身边怎会有女子?!小昭?什么小昭?以前从未听过这个人的存在,从哪儿冒出来的?

见几人也不赦礼只一味的盯着小昭看,负清风不禁清眸一暗,径自道。“小昭你先起来。”

小昭闻言一震,迟疑了片刻,还是依照负清风话起身,随燕溪立于一旁,虽然走开了还是能感觉到那如影随形的目光,这几位殿下似乎对她很有敌意?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子,从未见过他们更别提过节了,为何他们会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她?不由得疑惑极了。

“老师哥哥,她是谁?“雪入尘即便在气头上,也忍不住了,黑眸沉沉的望着负清风。不过才一日为见他,他身边竟然就多了个女子!他身边怎么能有女子?

此一问,问了其余三人的心声,只有雪阡陌闲适自在的看景饮茶。

负清风闻言淡淡扬眉,径自走到一旁的窗边落座,身后的两人当即便跟了过来立于一侧,“这件事儿还是由二殿下告诉各位罢,他最清楚。”

雪阡陌饮茶的动作一瞬间止住,没想到他竟将问题抛给了他,紫眸掠过一抹暗色,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感觉到那四抹注视而来的视线,缓缓开口,“那就由我来说罢,这位小昭姑娘家境清贫由于父亲病逝无钱下葬,便与街市之上卖身葬父,恰巧为老师所救,所以这位小昭姑娘就跟了老师。男人嘛,大家都是可以理解…最后那一句说的意有所指,其中意思再明显不过众人又怎会不知?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跌落冰点。

负清风不予置否的点点头,不动声色饮茶。

他说的没错,小昭的确是跟了她,至于后半句给雪入尘雪倾颜听听也不错,至少可以提醒他们,她也是个正常‘男子”

立于身后的小昭闻言一震,垂与身侧的双手蓦地握紧,不由自主的抬眸朝那抹白影望去,看到那张清绝无暇的侧颜顿时震住!那日主子带着白纱斗笠遮住了容貌,身上的气息已震慑了她!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主子的容貌,竟是那样的完美无缺,比女子更美,这种美已经超越了世俗,难以用语言去形容!此生,她从未见过比主子更美的人。

他不相信主子让她跟在身边是为了二殿下口中的意思,主子不是那样的人,爹说过一个人的本性如何完全暴露在眼中,主子的眼神清澈冰冷正义凛然绝不是贪图美色之色,何况她并无姿色。

看到小昭直直的凝视着负清风,雪倾颜眸中的森寒更甚,唇角溢出一抹冷笑,“老师,是这样么?”之前,不论他如何他都不会担心,但如今他身边竟然跟了女子!这点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现在最主要的是午时之约。”负清风没有回答,而是岔开了话题。此事不宜解释,效果更甚,不仅是他们,还有远在冰城的雪芷苑。

此言一出,众人无言以对,各自沉思。

船冲散雾气,徐徐而行,距月牙湾边界渐渐的近了,那处早已停了一艘大船,踏浪轻拍船身,船头立着一抹高大身影,注目而望。

武环宇立于船头观望,雾气依稀中看到一艘大船渐渐靠近,仔细观察之后果然并无一艘而已并无其他船只,顿时眸中一喜,欣然回舱,“果如先生所料,负清风一行只有一艘船舶!”

顾流烟闻言失笑,“我早已说了,你便不信,如今如何?那信笺上的署名是我顾流烟而非焰国军师,他若来赴约,必定不会带兵前来。不过,他对我丝毫不了解,竟单船赴会,也算胆识过人了…”。

“自然,那是负清风么!”武环宇倒不是不信负清风会单船赴会,而是不信少守城和雪国那几位皇子。

“看来武将军心中甚是钦佩负清风哪…顾流烟扬眉轻笑,转眸望了望窗外,旋即起身,“好了,客人已到,我们也该出去迎客了。”

武环宇一怔,明明还未听到禀报呢?方才这么一想,便听到船前暗卫的禀报声,负清风已到。顿时愕然,先生竟连这个算的如此准确…。

两艘船渐渐靠近,船头甲板打开,两船相合,连为一体,船身微晃,两边船舱之门尽皆打开,一抹纯白一抹水绿各自掀开珠帘走出了出来。

走出船舱,负清风缓缓抬眸,只见对面一抹颀长的水绿色身影映入眼帘,待那人抬头时看清了那人,一张如蝶般精美的面容,眉眼细长,湖蓝色的眸子徵徵眯起,眸色灿亮,唇角勾动,似笑非笑,一袭水绿长衫勾勒出纤细修长的身形,长及双膝的墨色长发随风纷扬,带着丝丝邪俊的气息。顾流烟,还真是人如其名呢?

那厢,顾流烟在抬眸的一瞬也看到了对面那抹纤尘不染的白色身影,如墨的长发只以一根白色丝带随意绑起一部分,发丝飞扬间有几缕落入嫣红的唇角,肌肤若冰雪,隐见光泽流动,清透无暇,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眸色如墨,眼尾微微上挑,说不出的清寒魅人,容姿清绝,一袭简单的白色长袍却被他穿出了超凡脱俗的气息,衣袂飞扬间只觉得随风而来一般洒脱清逸!好一个负清风,果如清风一般清逸倾城,好似从冰雪之中走出的精灵,如此姿容自当得雪国第一美男子的美名!

没想到,这尘世间竟然会有一个人存在,他果然没让他失望…

如此倾国倾城的人儿竟是男儿身,若为女子,必定成为千古红颜,祸乱天下,真是可惜啊可惜!

若为女子,说不定他…

但在看到随后而出的几抹身影,湖蓝色的眸子倏然眯起,唇角溢出笑意越来越深,没想到传言竟然是真!雪清狂,雪阡陌,雪云落,雪倾颜,雪入尘雪国五位皇子竟然都来了,雪撼天这五个儿子果然个个都是人中之龙,反观焰国诸位皇子,唉,打得江山何用,只恐此后无明君圣主啊!

最后那两名少年少女又是何人,虽低敛眉眼,看不清容貌,却都非常人,特别是那个少年,隐藏的气息乃帝王之气,没想到负清风身边竟然藏龙卧虎!

雪清狂看清了顾流烟的容貌不禁一怔,微微蹙眉,这个顾流烟怎会生得这样一副容貌?如此邪气,如此女气,当真是…

“啧啧…雪阡陌环抱双臂,轻轻摇头,溢于言表。

没想到名满天下的凤栖先生竟生得如此妖美,那一袭水绿长衫加上那样的容貌,好似蝴蝶幻化而成的妖精似地!雪云路不禁无声轻叹,这世上又多了一个祸乱人间的妖孽啊。

“妖孽!”雪倾颜冷哼一声,血眸幽暗的望向了那抹白影,这个顾流烟竟然生得如此妖美,可气!

“的确是妖孽!”雪入尘报以同样的态度,移开视线,黑眸沉沉的眯起!一个燕溪,一个小昭,如今竟又来一个如此妖美的顾流烟!为什么出现在他身边的都是这样的人?!

妖孽?听到那低低絮语负清风不禁愕然,他们两个竟然也能说人是妖孽,怎么也不知瞧瞧自己的?

不动声色的打量一阵,心中各自了然。

船头相接,两船的甲板上各自摆上了桌椅,茶盏。

“今日能与清风相见,实乃流烟之幸!清风,请!“顾流烟见状,眸色一动,扬声开口,做邀请状。今日他邀请的人只是负清风,至于其他人他可视而不见。

“清风亦然,请。”负清风闻言扬眉,唇角勾起浅浅笑意,亦做回礼,朝武环宇微微颔首两人致意,各自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