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喊声,马术将军的眉不禁皱的更紧了,“将军,他们果然要要攻城!看那队伍人数庞大,可我军只有三万人,如何抵御得了?将军?”说了半晌,却无人应,马术不由得疑惑,转身望去,只见身旁早已没有了负清风的身影,却在十几丈外看到了那抹白影,赶紧追了过去。

负清风走到城楼那段观察着江畔,自然也听到了那喊声,察觉到身旁的人影的到来,开口问道,“马将军去看看兄弟们收集的怎么样了?对了,再收集一些那种特质的在水里也能点亮的油,速度要快!让将士都去帮忙!”

“是,将军!属下即刻便去!”知道敌军要攻城,马术也焦急起来,亲自领人去了。

“将军!将军…”突然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负清风转眸望去,见楼梯上一名侍卫疾跑过来,行至她面前喘息道,“将军!四殿下醒了,此刻正嚷着要见将军呢?属下,属下们都拦不住”

他也知道此刻是非常时期,但四殿下也不知是烧未退还是有了后遗症,无论他们怎么说他都不相信将军还在烟城,他们的确是被逼无奈了这才来找将军的!如今大军兵临,可四殿下偏偏又在这个时候病倒了!

负清风闻言柳眉不由得皱起来,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我去看看他,替我在这儿守着,有什么动静立即让人来报告!”

“是,将军!您快去罢!”侍卫连连点头,挥手道别,早去早回,此刻可是非常时期!

当负清风回到府内的时候,远远地就听到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不禁皱了眉,也不用走得了,直接施展轻功一跃便到了门前,门口的几名侍卫看到了负清风如获大赦,立即退到一旁,让开了路。

“负清风!负清风呢?你们休想骗我!她若在为何不来?为何不来一…”房内,雪倾颜手足无力扶着桌案,长袖一挥扫落了桌案上的茶壶茶杯,嘭的一声碎了一地。

听到那嘶哑到极致的声音,负清风心中的气恼缓缓褪去,有心疼有懊恼,缓步走进去,便看到那只着亵衣的人撑在桌边,穿着粗气,苍白的肌肤因愤怒而染上了嫣红。

门口光彩一闪,雪倾颜虽未去看也知有人来了,心中正气着痛着,不由得低吼道,”滚出去!统统给我滚!”

“我没有走,只是去南城门上观察敌军动向而已。”负清风轻轻的开口,缓步走过去。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雪倾颜种种一震,不可置信的转头,果然看到那抹无比熟悉的身影正逆着光朝他走来,他几乎愣住,怔怔的望着她,“你,你真的没走么?”他昨夜那么对她,她没走么?他昨夜失去了理智,差点将她虽然那是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与表达,但他知道她厌恶被别人的逼迫,所以他才会改变,但昨夜将他之前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他只怕她会远离他!虽然知道昨夜他有些失控,但没到做到最后他真的很后悔,只差最后一步她就会成为他的女人,只差一步

他虽在发烧,但她所说的话他都记得,对于那两件事他很愤怒,很痛苦,但比起失去她,那些反倒是没有那么重要了,只要她还能在他身边,他还有机会的得到她的心,任逍遥云追月那两个家伙,等大事过去,他们三人才进行对决!他没有权利阻止别人喜欢她,相同的他们也没有权利阻止他喜欢她,既如此,那就公平竞争,到最后的赢家才有资格得到她!而他不会输,绝不会输!

一醒来,他第一想到的便是她,可是他并没有看到她,也找不到她,那一刻他忽然慌起来,以为经过昨夜她讨厌他恨他已经离开了。虽然那几名侍卫说她没有离开,还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他一夜,担心他一夜,但他没看到人,心里不安!

“我没走。”负清风站定他面前,看到那额头上布满的汗珠,微微皱眉,俯身欲将他扶起,手才触及到他的手臂便被他反手握住,她一愣却没有挣扎。

因高烧的关系,雪倾颜整个人都没有力气,紧握住她的手支撑着自己站起身,他微微俯身,直直的凝视着她,想从那双眸子里看到她的内心,但却只有一汪沉静,淡淡的恼怒,担忧,还有隐隐的焦急,独独没到看到恨?她不恨他么?“…昨夜我们”

提起昨夜,负清风面色一僵,脸上慢慢地烧起来,热热的,“你别说那些了,你还没好,我扶你去床上躺着。”他好端端的干嘛要提昨夜,她好不容易…一提起昨夜某些画面就会不自觉的浮现在脑中,让…

侃好。”雪倾颜微微点头,放开了那两只小手,让她扶住了手臂,两人一步步的走到床边,他看着她扶着他躺下,给他盖上被子,眉眼舒展,并无半丝厌恶,双颊染着淡淡的粉红,他愣住,“风儿,你不怪我么?我昨夜那么对你我差点”

“你现在是在后悔么?”负清风闻言握住被子的手一僵,缓缓抬眸望向了那双血眸,他的眸中带着丝丝紧张,焦急,又有些悲伤,“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只要你以后别再不顾我的意愿就好,现在好好休息。”

“你真的不怪我?”雪倾颜还是不相信,不由得伸手握住了那只小手,触手的冰凉与昨夜记忆中的吻合。

看到他此刻的样子,她要如何怪他?何况他的心她也明白,况且昨夜他还发了高烧。负清风轻轻摇头,“我不怪你,你好好休息罢,我还有事要做”。

“有事儿?有什么事儿?你要离开么?”雪倾颜方才放下的心因为后半句话又提了起来。

“没有,我不是要离开。”这个样子的雪倾颜似乎很不安,负清风不觉叹息,心中也觉惊奇,一个人竟能如此百变,她微微挣扎着想让他放开手。焰国那边也不知怎样了,将士们的桐油也不知收集的怎么样了,她还要布置战场。但她知道这件事不能告诉他,否则他会担心,他现在卧病在床再担心也是多余还不如不让他知道,让他能够安心养病。

感觉到她的动作,雪倾颜缓缓放开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嗯?”负清风不明所以,他什么意思?

“亲我一下。”雪倾颜深处修长的食指点着额头,血眸中满是期待。

负清风闻言微微张大了清眸,他说什么?亲,亲他一下?…她还没主动亲过谁,他怎么能提这样的要求?但是那双血眸中又没有半分邪念,反而很纯净,而且他指的是额头。

见负清风迟疑,雪倾颜失望的放下手,敛下了长睫,“小时候生病母后总会这么做,她总说这样病很快就会好了…我知道你不愿意,好了,你去罢。”

负清风微微一愣,都说人生病的时候是脆弱的,是孩子气的,这话果然没错,甚至连雪倾颜这样强势的人也如如此。她无奈的轻叹一声,俯身靠近,柔软的红唇轻轻的印在他的额间,他的肌肤很细腻,还带着淡淡的灼热。

“你…”雪倾颜怔住,肌肤上传来那柔软的触感,还带着淡淡的凉意,直至她起身离去,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才缓缓过神来,血眸一点点的染上笑意,艳红的薄唇一点点的勾起来,苍白的病容上溢出一抹惊绝艳艳的笑。

待负清风离去之后,门口的几名守卫不禁唏嘘,“还是将军有办法,一来四殿下就安静下来了!”

“是啊!我们苦口婆心的怎么劝都没用,对付殿下只有将军才有用…

“岂止是有用啊,简直就是神效!瞧瞧现在,殿下多安静哪!”

负清风一离开房间后,就有些后悔方才的举动了,她究竟是在做什么啊?正在的负清风懊恼的时候,几名侍卫疾步跑了过来,“将军!将军!焰国大军已经开始渡江了!”

“我知道了,马将军呢?回来了没有?”负清风闻言一震,立即跟随几名侍卫朝南城门赶去。

“回将军,马将军还未回来!”

当负清风几人赶到南城门的时候,正巧赶上了马术,两队人马在城门口汇合,“马将军,东西呢?”

“将军,都在这了!”马术躬身让开,身后的侍卫们将油桶纷纷抬上前来,长长地一排。

“很好!”看到数量颇多油桶,负清风微微点头,立即吩咐道,“马将军,将那些可在水中使用的油都带出去,倒在江边,即刻便去!”

“是,将军!”马术领命,立即派人将两种油分别开来,打开城门,亲自带领一队人将油桶运了出去。

“兄弟们将剩下的桐油都运上城楼,你们去点些火把插在城楼上。”吩咐完毕,各人领命而去,负清风登上城楼,观察着江中的情况,今日是西风,行船速度一般,不过此次焰国大军显然士气振奋,船速很快,一路上都是摇旗呐喊,战鼓隆隆。

瞧见如此状况,负清风微微而笑,士气如此高涨若是在最高点受到打击,那将会如何?一蹶不振,她要的便是这样的结果!南宫烨,他以为他御驾亲征便能赢她么?即便有顾流烟又如何?

少顷之后,马术完成了任务,领兵回城,关上了城门。

“将军,都办妥了。”马术回来复命,随后,火把也准备完毕,看着满城墙之上接插着火把,城垛之下又各摆满了桐油,马术终于恍然,“将军!原…原来你是““天!他怎么没想到呢!没有矢石,就只能用弓弩手,但弓箭总有间歇的时候,也有一定的弊端,但若用此方“太好了!他真是迫不及待的来看敌军攻城了!

看着明显兴奋起来的马术,负清风微微勾唇,“一会儿就让兄弟们准备玩一场烟火大火罢…

众将士闻言尽皆欢欣鼓舞,悦动起来,只是一瞬便又的安静下来,只因看到负清风跃上了城楼顶,众人不解,但看到负清风那处短箫的时候才恍然,原来将军是要吹箫…

看着由远及近的船只,负清风微微眯起凤眸,拿出随身携带的墨玉箫靠近了唇边,一曲枉凝眉,低婉哀绵,箫声如噎,流转在江面上。

顾流烟立于船头,突然听到箫声微微一震,抬眸寻去,只见对岸城楼顶上伫立着一抹纤细的白色身影,那么熟悉,那么纤细,是她,她竟然还会吹箫,只可惜这箫声太哀凉。她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但他已经机会再去了解。

几名将领不明所以,嗤笑出声…。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负清风居然还有心思吹箫?有这时间她怎么不想想如何御敌?”

“御敌?我看哪!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看到吾皇御驾亲征,又有凤栖先生相助,她这是不战而败呀!”

“说的对!说的对!不然他们怎么一点儿动静而没有,连弓弩手都没有准备!”

“咦?怎么是火把呀?这大白天的点什么火把,真是笑死人了!”

“顾先生,依您看,这负清风究竟是在做什么呀?”王驹将军倒不这么认为,看着那抹出尘的白影,他知道,这个人不简单!否则,就不会用那么场胜攻击绩了,特别是仙霞关一战,让他着急惊奇!这样的军事奇才为何不是属于焰国的,而偏偏成了他们对手!

“负清风这个人我曾接触过几次,她从不打无把握的仗,这次也不会例外?虽是我们主动进攻,但我们除了人多,根本没有优势可言!她此刻还有闲情逸致吹箫,自然已经有了应对之策,还是小心为上!”顾流烟沉吟道,视线却未离开那抹白影,衣袂飘飘,似乎随时会随风而去一般。

她应该已经有了御敌之策罢,但他猜不到,她的心思,这世上应该无人参破。

“嗯嗯,先生说的对!负清风这个人绝对不能小觑!”王驹赞同的点点。头,其余人等却不以为然。

这烟城处于临江位置,地势平坦,没有险峻阻碍,也不用担心矢石攻击,而且他们连弓弩手都没有,拿什么御敌,何况他们可是十万大军,而他们只有三万人,这样的城池要攻下还不容易?有何可怕?

船只渐渐行进,顾流烟却在临近江畔时勒令停船下寨,独自立于船头,朝城楼之上的那抹白影望去,“负清风,我们又见面了。”离得近了,他才发觉她比在蝶城时更清瘦了,连番的打击也难怪她受不住,他还听闻南宫飞英给她下了迷魂香,不知此事是真是假?但愿是假,若是真那她岂不是已经

听到这声清润的男声,负清风缓缓放下了断箫,迎上了城外那抹视线,“顾流烟,我说过此生都不想再看到你,如今你却又出现了,此次,我不会再留情。”他们之间往昔的那淡若水的交情,今日也该就此了结,埋葬与完雾川江水之中。

此话一出,焰国大军一片轰然,顿时喧闹起来。

顾流烟缓缓举步长剑,示意众人安静下来,他迎上那双清幽的墨眸,心中一窒,“你不必留情,因为我亦不会。”今日这样的局面终于再度来临了,经过流烟城一战之后,他真心的将她当做知己,但造化弄人,他们始终处于敌对的关系。兰国事变之后,他以后他们的立场会有所改变,却没想到终究他们还是回到最初的敌对。

正如她所说,他们之间的交情也该止步了,越往后,他们之间的斗争会越来越多,终究成殇。

“很好,这才顾流烟!等我雪国征服了焰国之后,说不定我们还是朋发。”负清风轻轻勾唇,笑的清滟,只是一抹浅浅的笑靥,却叫很多人看得呆了。

人人都知道负清风很美,但究竟美到什么地步却很少有人知道,浅浅一笑却如百花绽放,风姿赛霜雪。

焰国军中几名将领蓦地回过神来,大笑出声,“哈哈…征服焰国?你在说笑话么?就凭你们雪国还想征服焰国,简直是痴心妄想!”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小娃娃,你才几岁,竟然这么大的口气!你以为你一个国家是你说征服就能征服的么?你以为是玩小孩子的家家酒么?”

“哼!我们焰国国富民强,兵强马壮,岂是你说推翻就能推翻的么?今日,我们便教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焰国大军!”

听着这话,负清风不以为然的扬眉,看着那群自以为是的人,不觉冷笑,“要征服一个国家,首先要征服一个国家的文化与人民,在你们雪国有几人是不知我的么?倒是几位将军,天下又有几人知道?”

那厢几人闻言哑然,无言以对,在这天下负清风三个字人尽皆知,反倒是他们这些戎马一生的人默默无闻了,她这是在赤(河蟹)裸裸的讽刺,但却是事实,他们无从反驳!

“众位将军稍安勿躁。”顾流烟不由得开口,淡淡的看了几人一眼,他们竟然与负清风斗嘴,怎能斗得过她?“负清风,如今我焰国大军兵临城下,我们十万,你们却只有三万,而且我看你也没有任何准备,若你肯投降,我定向你保证,不伤害任何一条无辜的生命,我也可保你,但你也要为雪国效力。”

此话一出,未等负清风应声,城楼之上的守卫尽皆恼了,怒吼出声!

负清风微微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眸中掠过一抹寒光,“多谢顾先生的好意,但顾先生该知道我负家军宁死不降,你若有本事就来取,烟城在此,我在此。”

“如此,就恕流烟得罪了!”股柳雁闻言心中一沉,虽早已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失望,“来人!准备靠岸,攻城!”走了,负清风怎会向雪国投降呢,她是宁死也不会的,她爹如此,她亦如此。但他不想看到…。

如今的一切,都已由不得他了。

“是!“焰国大军齐声迎合,士气高涨,似乎能借着这气势一举攻破城池!下令之后,船只重新启动,急速靠岸,大军上岸之后,尽皆竖起了云梯,朝城墙之上攻取,人影如水般涌来,喊声震天!

看到如此情景,雪国将士们心中都有些顾及,看着那潮水般涌来的人,似乎有些乱了阵脚,纷纷转眸望向了那抹白影…。

负清风见状飞身而下,径自到了城楼中央,一把握住火把,冷声命令道,“来人!将油倒下去,尽量望人身上浇!”

“是,将军!”众将士这才有了信心,人数涌上,三人抬起木桶向城楼下的人浇灌下去,油通头浇下,下方攀梯最上方的人尽数被水里冲垮,掉落而落,叫喊声一片,连排望去,尽皆如此,一时间进攻的大军混乱起来!

此时,负清风握紧了火把,低吼出声,“兄弟们!将火把都丢下去!”

众将士听令,纷纷拔起手边的火把丢了下去,火一沾染桐油立即着起火来,速度奇快,人与人相处尽皆被染上了火苗,不过转眼间,下方已成一片火海状,火势迅而疾,云梯上的人纷纷摔落而下,痛苦的吼叫声不绝于耳,很多人都纷纷跳下江水,却没想到一跳下水,水中也着了火,江水顿时化为火海,连带着将船只也烧着了!

顾流烟看到如此情景顿时大惊,“撤军!撤军!“果然,负清风还是负清风,她绝对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他这一把还是赌输了!一开始他便怀疑她什么都不做准备是想迷惑他们,让他们自动退兵,没先到她竟然真的有准备!不但如此,甚至连水中也动了手脚!

未上岸的将士立即启船退离,不过也只有几艘船未被殃及而已,士气高涨方才那一瞬间很多人都涌上岸去,而那岸上的人他们也不可能再去救了,水中着了火他们去了也是白搭,甚至连他们也都会一去不返!那仅有的几艘船立即驾船而去,顾流烟王驹等人所在的大船已然被火势所包围!

穿上的侍卫立即放下小船,欲将几位将领送离,但王驹执意不肯离去,看着那火海包围中惨叫的将士们,痛苦的捶胸顿足,方才来时他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要取下烟城,如今非但烟城未取下,反而葬送了这么多将士的性命,让他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哪!

他说过,若不能攻下烟城,便以死谢罪,就让他陪着众位将士一起葬生火海罢!思及此,王驹一把推开身旁的两名侍卫望船边退去,“众位将军,以后好好辅佐皇上,守卫焰国江山,王某不能再相陪左右了!请顾先生转告皇上,罪臣王驹无颜再面见圣上,喂有以死谢罪!”语毕,他蓦地转身,狂奔着跃入火海之中,失去了踪影!

“王将军!?”

“王将军!”

“王将军…,”

众人呼喊,却只看到那火舌如龙蛇一般吞噬而来,吓得众人立即退后,顾流烟怔怔的站在原地,望着那处火海,缓缓躬身行了一礼,“王将军,一路走好。”王将军的他也要负上一半的责任,若不是他判断失误,也不会导致如此惨重的后果!他不如负清风,到了此刻,他不得不承…

“顾先生!火势已经烧上来了,快走!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两名将军一手一边拉着顾流烟,突然身子一僵,两人瞬间无法动弹,顿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只看到那冲天的浓烟之中,一抹白影破空而来!那,那个…负清风!?

负清风飞身而来,左手弹出一缕气线,无声的落在甲板之上,站在了顾流烟面前,那一瞬间已经点住了他的穴道,“顾流烟,我虽然不忍心杀了你,但也不能任你成为我的对手,帮着南宫烨对付我,对付负家军!等大战之后,我再还你自由!”语毕,她推开身旁那两人,揽住了顾流烟的腰后,飞身而去!那诡异的速度让人根本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离去,在那渐浓的烟雾中恍若飞仙!

“顾先生!”

“不!顾先生!放下顾先生!”

“来人啊!顾先生被劫走了…

“快来人哪!”

船上仅有的几人猛然回过神来,乱了,而船只经过火的灼烧已然失重,渐渐倾斜,最终轰然倒塌,没入水中…。

负清风将顾流烟带回了烟城,站在城楼之上,看着那被火海中沉浮痛苦的人,顾流烟拧紧了双眉,却无法动弹半分,湖蓝色的眸如同碎了毒的药液,凝翠欲滴。

“顾流烟,你很恨么?”负清风缓缓转眸看他,对上那双熏染上火光的眸子,漠然的开口,见他不回答,她缓缓开口,“你知道么?以前的我从未想过有一日我竟会杀人,而且是杀人如麻。一开始上战场,我会震撼,会心痛,会厌恶,会恐惧,我并不看到战争。但是现在,我看到这样的画面,只有麻木,或许是死在我手上的人太多太多…,错得不是人,是人心,是欲望,是局势,是契机,更是命运。我真正麻木是看到爹死之后,我开始明白爹所说的,天下一统,人民安福,没有战争,安逸的生“没有人喜欢战争,但是战争却是成就和平的必经的过程,现在的残酷,可以换来明日的安和。

顾流烟震住,眸中的暗光缓缓褪去,或许她说的对,焰国气数已尽,只是他还不愿意放弃而已,他不能背弃他的承诺,不能背弃他的忠心…。

但是,天命不可违,他终究还是斗不过天,顺应天命,他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江对岸,南宫烨站在城楼上观看着江对岸的情形,当他看到那几乎被染红了半边天时倏然而起,不可置信的低吼出声,“不!不可…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他看的清楚,那是火!是火!而他焰国十万大军都被火包围,那一片江水几乎都是灿

“皇上,您看!船!是我们的船!”突然一名侍卫高喊出声,所有人都随着那声高喊朝江中望去,只见满江的烟雾中几艘船只缓缓归来,却是焰国的船只,立即有人去接。而江对岸早已是一片云雾火海,漫天的火焰,漫天的浓烟,所有人都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里覆了十万大军,这太不可思议了!负清风究竟又用了什么计谋!

当那几艘船只被接回的时候,穿上的将士皆是狼狈不堪,几名逃回的将领战战兢兢的来面见南宫烨。

“微,微臣参…”

颤颤巍巍的话还未说完,南宫烨便发现了不对劲儿,“顾先生和王驹呢‘”

几人闻言,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声音都是颤抖着,“回,回皇上…,王,王驹将军说愧对皇上,只,只能以,一…以死谢恩,已葬身火海。至于顾,顾先生…他,他他被负清风劫走了…”

“你说什么!?顾流烟被劫走了!”南宫烨暴吼出声,一时禁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低吼一声晕厥过去!

“皇上!?”

“皇上!您怎么了?”

“快!快传御医!快啊!”

“皇上!皇上…,”

顿时,一片混乱,十万大军只剩下三万归来,王驹将军惨死,顾流烟被擒,南宫烨又气急攻心晕了过去,焰国大军乱了阵脚

烟城临江,因此大门并非实木,而是以玄铁打造,加上石墙防火,所以即便城外火势滔天,也未能危及城内半分,雪国军队未出击便大获全胜,全军皆振奋,城门前的火势整整烧了三日不止,几万大军皆成灰烬,随风而散,宛若未存。

顾流烟自被擒之后,便被负清风安排在了秘密之地,派了重兵把守,又亲自设了九宫阵。而焰国那边,自那日南宫烨气急攻心晕厥之后,便一病不起,旧疾复发,长卧病榻,自知命不久矣,封锁消息,派了亲卫队回京都将最看重的四皇子南宫飞其调来分城,而此时大皇子南宫飞卿得到了密报,已得知南宫烨即便病逝的消息。此时,南宫烨将南宫飞调来分城,表面是要其支援边关,实则为传皇位诏书。而南宫烨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身边跟随了他几十年的人竟会将他的消息报告给了大皇子南宫飞卿,此时,南宫飞卿已在朝内掀起了政变,远在边关的南宫烨浑然不知。

大军打了胜仗之后,侍候雪倾颜的几名侍卫才敢将这消息告诉他,顺带着,也将负清风擒获顾流烟的事情告知,而几名侍卫不知的是,雪倾颜早已将顾流烟列为了危险对象之一,如今负清风将人抓了过来,未用刑不说,反而样样照顾周到,让雪倾颜心中生起疑惑来了。

早在流烟城时,他便觉着顾流烟那个家伙不正常,如今这危险人物竟然到了身边,这还了得!

雪倾颜只想着,便忍不住了,直接冲到了负清风的房间去,到了那儿也不让门前的守卫通报,嘭的一声推门而入,径自朝内室而去,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负清风竟然大白天在沐浴,那氤氲水汽之中,四目相对,两人皆是愣了…

正文 VIP 第二卷 第二十章

只是一瞬,负清风便猛然回过神来,立即将身子沉入水中,只路出脖子以上,清幽的墨眸之中满是震惊,“你,你怎么怎么不敲门啊?”她今日练了一上午的剑,出了许多汗,身上粘腻这才在房中沐浴,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闯进来!门外的侍卫都是干什么的,他们明明知道她在沐浴竟然没有一个人拦住他,都在想些什么啊!

“风,风雪倾颜也万万没想到他进来竟会看到如此画面,视线完全无法移开,浴桶之中,那抹小身影紧锁着,水已经淹到了下颚,长发流散在水中,如水墨一般弥漫开来,衬得那张小脸更为精致小巧,肌肤因热气而染上淡淡的嫣红,清幽的墨眸此刻因震惊而睁大,那种受到惊吓的样子可爱极了,水下隐隐可见如玉的肌一这样的画面让他怎能移开视线,何况还是他深爱的女子。

“风儿,对,对不起!我不知你在沐浴,我我不是有意的槽回过神来,雪倾颜道着歉,却没有移开视线。

感觉到那放肆的眼神,让负清风又羞又恼,他的注视似乎带着灼热一般,让她整个人都烧起来, “你 …你还看!”不但闯进来,还看了这么久,过分!

对上那双羞恼的眸子,雪倾颜一震,那双颊的肌肤几乎红若苹果一般,诱人极了,他突然勾唇笑起来,血眸中掠过一丝邪魅,“风儿,你是在害羞么?”她脸红了,他几乎不曾见过她如此风情的模样,真是可爱!让他忍不住逗弄,而且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

“你?!”负清风恼了,心中更是慌乱,“你先出去!快点出去!”

雪倾颜非但没有出去,反而更近几步,渐渐靠近了木桶,“风儿不必害羞,我们也算肌肤相亲过了,你身上的我都碰过,水该凉了罢,我给你拿衣服。”

“雪倾颜!”见他靠近,负清风更是慌乱,身子反射性往下沉,但她忘了,再沉下去就该淹没了她,但是此刻慌了手脚的负清风根本没有察觉,这一沉,便呛了水,不停的咳起来!

“风儿!”雪倾颜见状一急,来不及细想,也完全忘了他的都弄之心,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探入水中勾住了水下纤细的小身子,将负清风抱出了水外,“风儿,你没事儿罢?怎么那么不小心呢,我只是开玩笑…我看看,有没有呛到?”

肌肤接触到空气泛起了敏感的小颗粒,冰凉的空气让她感觉到了丝丝寒意,负清风这才惊觉他竟然就那么将她从水中抱了出来,而她此刻就这样一丝不挂的被他抱在怀里,再也忍不住怒火崩裂,一拳招呼上了那张贴近的俊脸,“雪倾颜!你这个混蛋!你到底在干什么?”

“唔!”雪倾颜根本没有防备,探过去的脸被打个正着,立即闷哼一声,闭上了双眼!而怀中的人儿也趁着此刻,挣扎着跳出了他的怀抱,一把扯过一旁的外袍裹在身上,闪身到了一旁!好半晌,雪倾颜才从疼痛中回过神来,负清风这一拳夹杂着怒气力道极重,那眼眶几乎立即红了,片刻转为青紫,“风儿,好痛…他可怜兮兮的转眸望向身后,那裹着外袍的人儿躲在一旁的柱子后面,生怕他会冲过去将她怎样一般,让他觉得好气又好笑。

这丫头,下手还真重!

当雪倾颜回头的时候,负清风看到那只青紫的眼眶,一瞬间有些愣住,在那张妖魅的俊脸上显得很滑稽,她有些想笑,又不能笑,忍着忍着还是没忍住,低首闷声笑起来。

雪倾颜只看到那负清风颤抖着双肩,以为她生气在哭,当即一慌,疾步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拉住她外袍的衣袖,“风儿,我对不起,我不该不敲门就进来,看到了你沐浴我应该出去的,你别哭了,我以后再也…”他蓦地发觉不对劲儿,猛然伸手捧住了那张小脸,用力抬起来,果然完全没有眼泪,而是满脸的笑意,他愣住,“好啊!你骗我!看我怎么惩罚你!”说着,他伸手往她的腰间探去!

“住,住手!雪倾颜,你住手…”负清风立即止住了笑,扭着身子想躲开,腰间一紧,他却突然用力禁锢住了她的腰,将她拉近,她蓦地僵住,抬眸就那么直直的望进那双满是柔情的血眸中,明明一只眼睛是青紫的,明明好滑稽的,明明…

雪倾颜缓缓拉近那远离的人儿,俯身深情的望下去,一点点的靠近,声音似乎染上微微的厚重,低沉而魅人,“风儿…”

低低的声音靡靡入耳,似乎拥有着颤动人心的力量,负清风怔怔的望着那双不断靠近的血眸,直至温热的呼吸喷薄而来,触及肌肤,痒痒的,她蓦地回过神来,握紧了衣襟抵住了他靠近的胸膛,“雪倾颜,别这样。”

“风儿?为什么要抗拒?你改顺从自己的心不是么?其…你的心想要靠近我对么?”雪倾颜只是停了一瞬,便继续望下压去,靠近那张低垂的小脸,纠缠着她的呼吸,“风儿,看着我?”

负清风只是低垂着长睫,不肯应声,如扇的长睫轻轻的抖动着,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一层阴影,动人极了。顺从自己的心?她的心么?她的心是怎样的,她不知道…她又开始迷茫了,雪倾颜不由得低叹一声,俯首抵住了她柔润的额,低低的开口,“风儿,你打算如何处置顾流烟?”那个顾流烟是个祸害,对焰国忠心,根本不可能为他们所用,而且,他不想让那个家伙接近她!他不知道在她心里那个顾流烟到底占了什么样的位置,他必须要弄清楚,要清楚的知道,他绝不能留下一个威胁在身边!

“顾流烟?怎么突然提到他?”负清风有些诧异的扬眸,他想做什么?

见她终于肯看他,雪倾颜不由得苦笑,“风儿,我若不提顾流烟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看我了?嗯?”真是可悲,他竟然还要靠别人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么!

“你在胡什么?”负清风闻言不禁微微皱眉,两人的距离太近让她莫名的心慌,不由得她想后退,但他的双手握紧了她的腰,她根本无法后退半分,心中也知他是为何而来了,原是为了顾流烟。”顾流烟是名满天下的凤栖先生,四大贤士之一,与公与私,我都不会对他怎样,只要他不再是我们进驻焰国的威胁便可以了。”

“与私?”雪倾颜微微拧眉,血眸中掠过一抹警戒之色,与私,什么意思?那个顾流烟与她之间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儿?

负清风并不像提及的,但眼下他显然已经生了疑心,“在蝶城的时候,他曾经帮过爹,爹的遗书就是他保存的。雪倾颜,你不必忌惮他,我也没有对他有任何其他的感情。”

“哦?”雪倾颜诧异的扬眉,缓缓勾起薄唇,“你对他倒是看得很清楚么,那对我呢?是什么样的感情?”他发现了,她对于她不爱的人总分得很清楚,而她分不清的恰恰是对她造成了困恼的人,也就是说,困恼她的是心,是情。

负清风沉默了,他又问她这个问题,她要如何回答?他说的对,她与顾流烟之间她看得很清楚,初时相见是相惜的知己之情,后来再见,有了朋发之意,他们之间的只是知己朋发而已。但是对她,她说不清,一开始他就强势的闯入她的生活,从此没有再离去,她的世界里一直有他的存在,从强势,怀疑,容纳,照顾,到如今的温柔宠溺,一路而来,她似乎也曾动心过,或许如他所说,她心里有他罢?否则,那夜她不会忍受得了他碰她,只有心里认同了,她的身体才不会认同。

“怎么不回答我?”见她低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雪倾颜有些无奈,放松了双手,将身前的人儿揽入怀中,低吟道,“风儿,你不必沉默,不必迷茫,你的心里的确有我,否则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只会不屑一顾,更不会允许我碰你,那晚,你那并不算真正的抗拒…”

“你别说了!”听到此处,负清风不由的烦恼起来,伸手捂住了那张贴在她额的薄唇,她知道了自己的心又如何?她一旦承认了,他必定去回找任逍遥云追月两人挑明,三人在一起能不斗么?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雪倾颜轻柔的拿开那只小手轻轻的吻了吻,握住她的手放在了他胸口,让她感受着他心脏跳动的地方,“风儿,感觉到了么?我的心跳,为你而乱的心…”他深爱的女人,只着一件外袍被他抱在怀里,天下有几个男人能禁受得住如此煎熬,到底是在折磨谁啊?

“你?”那强烈的跳动几乎就在掌心,那种悸动,让负清风没来由的心慌,反射性的想要退回,他却紧紧按住了她的手,那心跳越来越强烈,几乎要破膛而出!“雪倾颜,你先放手!”

“风儿,你慌了”雪倾颜静静地望着那张明显慌乱的小脸,眸中的笑意一点点的溢出来,他贴近她的耳畔低低开口。

“我…负清风蓦地愣住,挣扎的动作也在一瞬间停止,她慌了…是啊,她怎会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