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喝声,嘶喊声中,哭闹声中,他们有的急急拉马,有的转头就跑口竟是一个照面,便全乱了套。

车队后面的众掣涕,本来还一个个掀开车帘兴致勃勃地看着煦祯到这个场面,顿时脸色大白,慌得大叫起来。

有话说,兵败如山倒口那些骑士这么一乱,山匪们更气势如虹。他们挥着刀,厉声吼叫着,“扔下兵器,饶尔等不死!”“扔下兵器,饶尔等不死!”

这又凌乱又大声的吼叫声传来,当真有不少护卫扔下了手中的兵器。而随着他们这一扔,整个情势成了一面倒。转眼间,已是二三百人,被那不足百人的山匪像赶鸭子一样,赶着倒冲回车队中!

败局已成!

那些世家子,平素虽然听说过匪徒凶残,胡兵狠辣,可哪曾经历过?想这一路他们也遇上过好几伙,可那些人,要么只有十数二十人,要么只一些材民假扮的山匪,人数虽众,卸根本不足为惧。此别真正面临,真正感觉到死亡的威胁,顿时吓得哭的哭,尖叫的尖叫。

不知不觉中,周夫人身边的那些马车中的少年男女,都抱成了一团,瑟瑟发扦,直如惊鸽……就不知不觉中来到队伍前列,在一侧田野中远远站着的冯宛等人,此刻看到这场景,不由频频摇头。

一个亲卫双手抱胸,大大咧咧地说道:“难怪经常听人说什么,晋人如羊,原来真是如此。”

另外几个也频频点头。

议论声中,好些目光都看向冯宛。对上脸色有点不好看的夫人,他们闭上了嘴。

此刻的冯宛,心里是不好过,可她也没有着急着让众亲卫冲上去。她从来知道,施恩要在对方绝望时,送炭要在天寒地冻日。

眼看那伙山匪哇哇大叫着,双眼放光地冲向车队,眼看那些大刀就要落到了周夫人的马车上了。冯宛清声道:“大伙上去吧。”

众亲卫朝卫子扬看去,见他没有阻拦,同时应了一声是。

于是,三十个非卫一声呼啸,马蹄翻飞,同时卑了出去。

周夫人和她的子女甥侄,正被山匪转上,眼看那些山匪的大刀杀翻了好几个护卫,一只只脏黑的手就要攀上她们的马车了口突然的,她们同时听到了一阵令得地面震荡的轰隆声!

这轰隆声如此整齐戈一,如此沉闷单调中,带着森森杀机。一时之间,不管是周夫人,还是那些山匪,都转过头,顺声看去。

他们看到的,是整齐的,弥漫成黄布的烟尘,以及烟尘下,一张张冷肃的面孔。

此刻,三十个骑士,正以十人为列,整齐而杀气腾腾地冲来。他们一个个手按着佩剑,脸上毫无表情,木然的双眼看着他们,仿佛面前远多于他们的强大山匪,不过是一具具死尸!

这种气势,这种杀机!

一时之间,众匪只觉得全身发寒。呆滞中,那匪首最先反应过来,他嘶声叫道:“弟兄们,他们不过三十人,这有什么好怕的?我们聚在一起,杀他们一个轮回!”

叫声一出,众匪乱七八糟地应了一声是,同时长载转向,冲了过去。

虽说是冲,可山匪们却感觉到那轰轰而来的马匹!那寒光森森的剑锋,实是令人胆寒,不知不觉中!都是手脚发软,举步艰难。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三十个亲卫已经一冲而来。冲到还有五步远时,他们同时举起佩剑,随着剑锋一侧,三十柄长剑在阳光下,散发着森森的寒光,刺炙着山匪们的眼。

周夫人只感觉到眼前一阵白花大放,当她伸袖把白光刺出来的眼泪拭去时,却只得一声声整齐而短促的“啊”声夏然而来,夏然而止!

周夫人急急抬头。

她对上的,是一地的尸体!

只是一个照面,地每上,便躺了二十来具山匪的尸体。而此刻,那三十个骑士连阵列都没有乱,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若不是他们的剑锋还滴着血!周夫人几乎要怀疑,杀人的不是他们。

三十个亲卫继续向前冲来。随着又一批惨叫声响起,终于,被这一幕吓破了胆的山匪嘶叫一声,“鬼啊!快逃一一”

他一边叫,一边身子一折转身就跑。随着这个山匪一跑,众匪也都清醒过来。当下他们怪叫连连!再也不管不顾了。转眼间,便一个个都四散逃去。

亲卫们没有追赶。他们同时勒停奔马,转过身!踩着整齐的步伐,回到了冯宛的身边。

冯宛的马车缓缓驶来,不一会,她来到了周夫人的马车前,朝她福了福,冯宛温婉娴静地说道:“让夫人受惊了。”

第212章 温柔

周夫人正惊魂刚定时,她白着脸,呆呆的看着冯宛,对上她明亮的眼,娴静温柔的笑容,嘴张了张,好一会才发出声音,“不敢。”

沙哑地说出这句话后,周夫人镇定下来。她回过头,对着兀自哭叫的众少年少女们呵斥了一句后,转头又对上冯宛。

她对着冯宛那依然雍容,平静,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的脸,好一会才哑声说道:“多谢冯夫人救命之恩。”

在婢女们地扶持下,周夫人向冯宛和卫子扬恭敬地福了福。

这个时代,与当王与马共天下的时代已是不同。太多年的战火,四分五裂的国土,层出不穷的鲜卑小国,已让所有人认识到一个真理一一乱世中!强力者为王!

因此,晋地当中,虽然还有对武夫不屑一顾的!可那人一旦拥有了绝对的实力,忌惮害怕尊敬者还是居多。

“周夫人多礼了。”冯宛走下马车,她伸手扶起周夫人,叹道:“这个世道便是如此,遇上这等事!也是没法的。”

这时,那护卫并领带着几人浑身血淋淋地走来。他们不敢直视冯宛的眼睛,都是低着头,行了一礼,那护卫首领哽咽地唤道:“夫人。”

周夫人转头狠狠地盯着他们,嘴动了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得。没办法,这路还得走下去,下面还得靠他们保护着。不然的话,她真想重重处治了这些人。真是笑话,这些年来花了那么多银两,又是给他们打造最好的武器和盔甲,又是给他们安置妻小,又是天天饱饭的养。结果连少他们这么多的山匪都对付不了。真是二三百个饭桶,还不如冯夫人属下的十个勇士!

忍着怒火,周夫人沉声道:“你们也受了伤,退下去处理吧。”

“是。”

那护卫首领带着众护卫退下时,都故意避开了众亲卫,对于冯宛,更是连正眼也不敢看上一眼。

经过一番清查,护卫中,死了的有二十七人,受伤的多达五十人。而那些世家子弟,直过了一二个时辰,才慢慢回过神来。不过这时,队伍已经前进了十数里。

他们一恢复,便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冯宛。开始还只有一个少女伸出头来跟冯宛说话,走了不到二十里,十来个少年男女,已团团地围上了冯宛的马车。

众人围着冯宛,有的恭维有的赞叹,也有的询问打听不休,唧唧喳喳中,斗笠后,卫子扬冷漠不耐烦的声音猛然传来,“太吵了!”

这三字,实是无理。众世家子弟一怔,就在一阵安静,冯宛苦笑中,一个少女突然惊叫道:“这位郎君的声音好生动听啊。”

“是啊。真是好听。”

“不知郎君面容如何,真想见见。”

乱七八糟地女子叫声不断传来,冯宛又想摇头时!眼角膘到卫子扬的手握成了拳。

惨了,他火更大了。

冯宛一惊,连忙抬起头,嘴角含笑,清幽的,温柔地说道:“诸位姑子,这位郎君,”她指着卫子扬,慢慢说道:“他是我的夫婿,我是他的正妻。”

她的语调虽然温柔,可那放慢的语气,那有点凌厉的眼神,却让众少女清楚地感觉到,冯宛不高兴了。

而且,她还特别点明,眼前这郎君是她的夫婿!她是什么正妻。这不是明摆着在说,要她们注意身份吗?

众少女的尖叫声戛然而止时,冯宛慢条斯理地拉下了车帘,隔绝了彼此的视线。

众人呆了呆后,勒令马车稍缓,知不觉中,冯宛的马车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周夫人旁边的少女,一直在唧唧喳喳地说着话!这时也哑了声。好一会后,她嘟着嘴不高兴地说道:“母亲,这位冯夫人,可真是率性得很。”

这个时代,已有女扮男装去书院读书的祝英台!更有直接向皇帝说,要蓄养后宫的公主。礼教对于妇人的约束,已不再森严。因此,那少女虽然不高兴,也只是不满的嘟嘟两句。

周夫人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马车中的卫子扬突然伸手抓住冯宛的手!低低笑道:“阿宛,怎地见人便说我是你的夫婿了?明明我们还没有成亲来着。”最后一句,有点郁闷。

冯宛被他戏谑的话说得脸有点红,她嗔了他一眼!低声埋怨道:“你连脸都没有露呢,便已经这样了。”语气也是郁郁。

她这样的语气,让卫子扬心情大好。他低低一笑!伸手搂紧冯宛,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

抱着她,卫子扬慢慢地收住笑容,突然说道:“阿宛,那个对待你的婢女弗儿,可了不得呢,她一毁了容的丑女!居然深得十五殿下的信任,常出入他的左右。”

冯宛恩了一声,她喃喃说道:“我也走到了现在!才终于清楚她这个人。”

这时,卫子扬昂起头,他寻思了一会,极为突然地说道:“其实晋地不错。”在冯宛看来的目光中,他轻轻地说道:“看那些护卫的模样,便知道他们吃得饱穿得暖。而那些世家子弟,也是一个个不识人间愁苦的……比起胡地那永无休止的争斗!这晋人百姓,确实生活在乐土中。阿宛,有一日我倦了,我们便回到这里来吧。”

冯宛哪里会想到他会说这个?先是一怔,转眼欢喜地应道:“好。”

卫子扬低头看了她一眼,慢慢的嘴角一扬,然后!他哑声道:“阿宛,我唱一支歌给你听。”

说罢,他声音一提,清越的歌声随着清风飘荡开来,“清风荡山网,草木齐参差。我骑白马来,阿妹在我后,雪山采雪莲,夏日逐羊牛……阿妹在我怀,日月又日月。”

他唱着歌,紧紧地楼着冯宛,从咽喉中吐出的这支歌,不知怎么的,带上了沦桑和沙哑。

卫子扬的声音极为动听,这首歌他是用晋语唱出!颇为动听,一时之间,冯宛仿佛看到他搂着自己!奔驰在辽阔的草原上,手牵手走在晋地的河滩上!两人相依相偎,幸福无边,一时之间,她给痴在那里。

卫子扬的歌声飘出,外面隐隐有人嘀咕着,说什么这诗做得甚是不好,又说什么原来这声音好听的郎君,真是胡地来的。

一句又一句,冯宛都听不清了。她只是偎在他的怀中,伸手搂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中,感受着这离乱世道,最难得到的平静和温柔。

一歌终了,卫子扬低下头抚着冯宛的秀发,喃喃说道:“阿宛,我现在还不能退!那些人辱我害我,我不能不报这仇,陈国,北鲜卑……”他声音陡然低了下来。

冯宛低声说道:“我明白。”

她与他都是从血海中走过来的。刚来这晋地,便是遇到一些看起来又可笑又胆小的人,可她与他就是觉得,这些人真好,他们可以理所当然的生活在安逸中,他们可以理所当然地嘲笑别人,以为自己很英武。

这种承平太久才能有的腐朽,是多么的美丽而令人向往啊。

透过飘荡的车帘,周氏少女看着马车中相依相偎的两人,嘟了嘟嘴,向周夫人说道:“母亲,他们真是来自胡地呢。”

周夫人点了点头,她听到女儿语气中的鄙薄,不由瞪了她一眼,低声道:“人家刚救了我们,你管他们来自哪里?”

转眼,她又提醒道:“便是当今太后,当初不也身陷胡地?要不是一个仗义的游侠把她送回,指不定她现在成了什么样呢。以后啊,这种话不可乱说。”

听母亲提到太后,周姓少女只得垂下头,老老实实地应道:“我知道了。”

见女儿听话,周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看向冯宛,又说道:“再说了,这冯夫人如此丰姿,便是在胡地住过又怎么样?”

这一次,少女没有附合。

抱着冯宛的卫子扬,出了一会神后,突然说道:“我们去建康吧。”

对上惊异地看着自己的冯宛,他笑道:“阿宛不是一直想到建康去吗?难得来一次,我们便在那里住上一阵。顺便,也给年老时,选一个落脚点。”

冯宛闻言大喜,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卫子扬,快乐地说道:“好。”

卫子扬主意一定,便向下面吩咐了几句。而冯宛,则是告知周夫人,会与他们一路同行,一直到达建康为止。

她的话一出,周夫人的队伍中,暴发出了一阵欢笑声。众人自从见到那三十骑的神勇后,便一直渴望他们能与自己同行,现在得偿所愿,顿时觉得前面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那是再也不怕了。

到了傍晚时,卫子扬半开玩笑地询问冯宛,她的外祖父既然是晋人,不知家乡在哪里?要不要借这个机会祭祀一下祖先?

话一说出,冯宛便黯然伤神,祖父当年离开故土,并且直到死,也没有找到机会回归故地,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不孝的。因此,关于故土的事,他对冯宛说得不多。也许说过,不过当时冯宛年岁太小,现在也记不来。

第213章 回不回?

太阳渐渐西沉。

众人选了一个适合扎营,开始埋锅造饭,扎营休整口这些卫子扬的亲卫是做惯了的,他们选了一个百步外的小山坡,不出二刻钟,便把一切整理妥当。自始至终,冯宛和卫子扬两人都是悠闲地坐在榻上,一边品着小酒,一边吹着夏日的清风。

夏日傍晚时,本是蚊蝇最多的季节,可这些擅于行军的将卒们,连附近的青草都一一割去,还焚烧了去蚊的艾草。

观察了一阵,周府管事凑近周夫人,低声说道:“夫人,那个郎君不是大贵族出身,便是惯于行军的将领。

他指着夕阳下,衣袂随风,好不悠闲的两人,细细说道:“那冯夫人自不用说,那郎君,定是个在高位呆惯了的,夫人你看他那颐指气使,指点随意的模样。他们也不过是留宿一晚,便把整整百步方圆的青草除了个干净,还有,你看那两人闲适风流的动作,这哪里是普通的人家能够养出的。我想,如果是将领出身,多半粗鲁不堪,哪里会在居住之事上如此讲究?看来看去,他们极有可能是大贵族。”

周夫人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她沉吟了一会,又说道:“有顾 冯氏,建康冯氏,南阳冯氏,陈郡冯氏,……”…这位冯夫人说她从胡地来,此言应当不假。只是她的家乡,应是其中之一。”

“夫人,冯夫人于我等有救命之恩,不妨上前致请一番?”

周夫人点了点头,回头吩咐了一句。

不一会,她的贴身婢女捧来两个锦合。周夫人缓缓站起,系上一件外袍后,带着管事和!众子侄,缓步朝山坡上走来。

冯宛背对着她们,还不曾发现,对面的卫子扬,已把酒斟晃了晃,不耐烦地说道:‘…他们过来了。…,说罢,他把斗笠压了压。

等那周夫人的脚步声传来,冯宛这才微笑转头,见到周夫人,她连忙站起。刚刚行了一礼,周夫人已是抢先一步,朝她还以一礼,满怀感激地说道:“今日之幸…莫过于遇到了夫人。夫人千万不要多礼。……

一边说,她一边示意婢女们上前,把锦盒放在一侧,转向冯宛,周夫人恭敬地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小敬意,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两女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那一侧的卫子扬,却是不耐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仰头饮下!

就在他抬头饮酒的时候,冯宛和周夫人司时发现,四周是陡然一静!

冯宛错愕地回过头来,目光扫过呆若木鸡的众世家子,她连忙看向卫子扬。正好,此刻的卫子扬仰着头,那酒水顺着那微抿的红唇,那光洁的,弧度优美得难言难画的下巴缓缓流下。然后,他低下头,重新给自己满上酒。

他是做得随意,冯宛对上兀自呆呆怔怔地众人,却是苦笑着想道:还只是露出嘴唇和下巴呢,这么多人便都给看呆了去。子扬的相貌,在胡地便是祸,到了这以外表论人的晋地,只怕会是大祸。

见到众人兀自回不过神来,冯宛轻咳一声。

她这一声咳嗽,惊醒了周夫人和管事。当下他们连忙咳嗽几声,又是使眼色又是呵斥下人的,终于令得几个少男少女回过神来。

虽是回过神,少女们还有点心神不定,时不时地朝卫子扬看去。

见状,周夫人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冯宛。就在这时,被看得不耐烦的卫子扬,靡哑着嗓子开口了,“夜了,诸位请回吧。”

说罢,他右手一挥。

随着他这个动作一做,几个亲卫步履铮铮地踏了过来。这些从血山尸海走出的人,那是何等的煞气?瞬时,世家子们一凛,同时向后退出。

周夫人见状,连忙朝着冯宛一福,压低声音说道:“大人万勿见怪。”

说罢,她急急转身,带着子侄们匆匆退去。

他们一边走,一边还有人频频回头看去。对上那个重新把斗笠遮得严严实实的郎君,一个少年赞叹地说道:“那冯夫人还说他们来自胡地!区区蛮夷,哪有这等人物?真不知是哪家子弟,生就如此风采?”

这时的名士,也是这般任性,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和事,都是一喝了之。因此,卫子扬虽然使得他们没脸,可这些人包括周夫人在内,都觉得寻常之极。

另一个少女在旁呢喃道:“可惜不见玉郎真容。”竟是万分惋惜。

望着那些走了老远,还有恋恋不舍地回头张望着的人,冯宛转过头,静静地看向卫子扬。

感觉到她的目光,卫子扬抬起头来。

他斜长的凤眸瞟了冯宛一眼,血色眸子眯了眯,有点委屈也有点无力地说道:“你恼什么?难不成要我在脸上割上一刀?…,

冯宛轻叹一声,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就在刚才,她还在畅想着两人找个地方隐居终老的美景,还想着,现在他们有钱,完全可以抛去都城的恩怨,实实在在地过一些平静的日子口可这会儿,她便意识到,那事情是多么的不可能一一以卫子扬的容貌,他手中没权,哪里能有一块净土让他安歇?

见到冯宛依然恍惚,卫子扬站了起来。

他大步走到冯宛面前,拿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哑着声音,凤眸流波地说道:“见到他人垂涎你家檀郎,阿宛闷闷不乐了?”血色眼波如同流霞般毕美,微扬的嘴角,沙哑低靡的语气,带着一种让人痒到心尖的力量。

这样的卫子扬,怕是神仙也无法抵挡吧?

冯宛不受控制地抬起头,迎上他的眸子,投入他的怀中。带着醉意,浑然忘记了刚才浮出的担忧。

温香软玉自动投入怀中,卫子扬不由低低一笑,他外袍一甩,轻轻罩住冯宛的身子。然后把她拦腰一抱,便向不远处的帐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