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蔻蔻面上一喜,正要再说什么,却听上头皇帝问:“哦?当真?”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皇后正温和的微笑着,轻声向皇帝禀报着什么,片刻皇帝坐正了身体,看向西里倾城公主,笑着问道:“皇后说,小公主愿为咱们大家舞一曲来助酒?”

  

  倾城嘴里正喊着一粒葡萄,闻言抿嘴一笑,征询的看了眼西里王子,王子点了点头,她这才站了起来,声音清脆的说道:“皇帝陛下,倾城能不能斗胆高攀二皇子殿下——请他为倾城的舞奏一曲?”

  

  她话说一半顿了顿,在场不少人的心也随之狠狠的顿了顿。

  皇帝看向他的二皇子,慕容岩便站了起来,从善如流的随着倾城公主走到了堂前。

  

  倾城显然很高兴,拉着他的袖将他送到琴前,慕容岩便在众人目光里浅浅的笑着落座,坐定之后,他伸手随意的在那古琴之上撩了几下,然后似是不满那乐声单薄,微皱眉摇了摇头,他又一次看向了纪南那里。

  

  只听他温柔的开口:“蔻蔻,可愿上来与我一同为倾城公主殿下合奏一曲?”

  

  他果然看的是蔻蔻呀……纪南捏着酒杯面无表情的想。

  

  水丞相花白的长眉挑起,水蔻蔻却已不顾这是什么场合,未等皇帝示下,便欢欢喜喜的站起来,蝴蝶一样的扑了过去。

  她一身水红色长裙,背影窈窕,腰肢纤细柔软,一路如同行云流水,几乎是飘到了乐台前。

  

  只见她试也未试,便直接在那古瑟前坐了下来,身上的长裙裙摆如同盛放的花朵一样,好看的铺在席位上,层层叠叠。

  她纤细十指如同青葱嫩白水灵,准备好了,她侧脸对身旁的慕容岩一笑。

  

  慕容岩亦回以浅浅笑容,实在是温柔而缱绻。顿时连皇帝的眉都挑了起来,一脸兴趣盎然的看着乐台上一琴一瑟的两人。

  

  二皇子殿下的主动邀约实在太过罕见,此时所有人都不再注意那西里来的漂亮小公主,而是将复杂的眼神在那两人与水丞相变幻莫测的脸上来来回回。

  

  倾城公主年纪小小,遇此驳面之事居然也气度从容,丝毫不介意的大方神色,她笑笑的从一旁舞姬身上扯了一根飘渺绫罗水带,呼啦啦的展开,一旋身,将之软软的挽在了臂上。

  

  慕容岩与水蔻蔻齐动,乐音如同山涧清泉般倾泻而出,顿时殿内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除了这高山流水般的清美音乐,一丝嘈杂声响也无。

  

  倾城的舞姿倒是完全配得上这二人出神入化的合奏,她腰骨极软,挽着烟纱质地的水带向后仰去时,整个人更比那水带的起伏飘落柔软好看,一曲舞罢,赢了满堂的喝彩声。

  

  她还了那水带,勾着嘴角的笑意回到了王子身旁,只是之后直到宴毕,也没见她再看过二皇子殿下一眼。

  

  **

  纪南直到散了宴走在回朝阳殿的路上时,眼前还浮现着西里小公主妙曼的舞姿,以及水蔻蔻十指纤纤抚着古瑟、间或与慕容岩对视一笑的默契画面。

  

  如为女子,当如是啊……

  

  凉月照沧州,她走在那如钩月下,轻叹着气。

  她此生是无望了。

  

  “如此良辰美景,纪小将军如何望月叹气?”身后忽然转出来一个人,纪南背着他,只眼角瞥见月白衣衫的一角带过,她装作不闻,仍直直向那朝阳殿走去。

  

  “哎……”那人追上来,在她踏进朝阳殿外门之前揪住了她后领,一把拎起来收进怀里,消无声息的避开已循声而来的宫人,闪进了殿外小花园的假山后。

  

  纪南被他单手横着在腋下,一摇一晃间下意识伸手抓住他腰,他似乎低笑了一声,随手另一只手按了上来,将她的手改为环着自己,他向假山更深处跃去……

  

  **

  纪南被放下来时,因为脑袋充血而头晕脑胀的,人摇了一下还没站稳,却被迎面一股大力推的向后倒去,她的背靠上那嶙峋的山石,刚抬头就被他低头来重重吻住嘴。

  

  今夜他似乎很不一样,以往的他克制而温柔,即便是在星涯山石洞里昏迷不醒时,也未曾失态。

  可他眼下的动作几乎是在啃噬着她的……将她当做比任何仇人更恨的某样东西一般,只想活生生拆吃入腹。

  

  “放……开!”趁着他舔舐她嘴角的罅隙,她微弱的出声抗议,他一笑,随即便又重移上来,封住她的唇瓣狠狠辗转着吮,她倔强的闭牙关,被他捏着下颚生生掰开,纪南酸痛不已,直流口水,他悉数裹了,长驱直入,吻的她比方才更晕更迷糊。

  

  其实慕容岩原本只想吓吓她,谁叫她这么不听话的。

  可是少年打扮的小小少女被困在自己怀抱之间,被他拿捏的只能乖乖仰着脸张着嘴任他亲的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他越吻越深,到最后虽然不断在心中勒令自己停下,可唇间却只有更猛烈的索取。

  

  纪南渐昏沉,软软的被他挟着,只知乖乖顺着他的意,柔柔吮他侵略进来的舌,连自己衣扣被解开都丝毫未察觉。

  而等她察觉时,他已很用了力在揉,揉的她很是发疼——那还是散发着清香的小青果,只有小小形状与诱人气味,当真咬开来的话,其实还是涩的。

  

  “疼!”她从嗓子里呜咽开来,“疼……二哥!”

  

  慕容岩轻笑,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手——真是个最知道怎么惹他怜爱的臭丫头!

  

  他一只手搂着她腰,另一只手缓缓仔细整理着她的衣裳,将她胸前的扣子一粒粒扣好,他低头在她面如红霞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哑着声音笑道:“方才在殿上的时候,生我气了是不是?”

  

  纪南猛摇头,依旧面红耳赤的,不说话。

  

  “恩?”他用额头抵了抵她,逼问。

  

  纪南软着手腕稍稍推开他,侧脸看向一边,吸了口气,轻声说:“我说‘是’你会得意,说‘不是’你会不甘心,得意或者不甘心,你都要欺负我……我不说!”

  

  他未曾想到是这回答,一愣,片刻却又欺了上来,含着她的唇“嗤嗤”的笑,桃花眼中泛着得意的波澜:“那我就欺负到你说出来为止吧!”

  

  他果真又要下口,腰上的大手也有不轨迹象,纪南胸前还火辣辣的疼着,吓的连忙后仰,脑勺磕在山石上好大一声响,她疼得两眼眼泪打转,哼哼着从实招来:“我没有生气……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否则西里公主就要把你招作驸马了……西里可没有桃花,你才不愿意去呢!”

  

  慕容岩向后退了半步,盯着她看着,神情阴晴不定,“你以为,我是为了留恋上京的桃花?”

  他说这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

  

  纪南笑了起来,神采飞扬的,“还有我。”

  

  慕容岩冷哼了一声,微别过了脸,纪南便很给面子的主动贴了上去,双手环着他腰抱住。

  

  “你以后不必顾忌我,”她的声音轻而柔,“我知道自己在你心里,这样就已经很足够啦。”

  

  “是不管我身边有谁的意思吗?”

  

  “恩。”她轻声肯定的答。

  答完,被他猛的拉开,他低头盯着她的眼睛,眼神愤怒而凉薄。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半晌他终于从齿间挤出这句话来。

  

  纪南捧住他双颊,就像他最爱对她做的那样。

  这个动作似乎对他有着极好的安抚作用,渐渐他眼里的暴戾沉了下去。

  

  纪南轻声的开口说道:“在你喜欢我以前,我就已经就是这个样子的了。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是完整的自己,也一定无法给你完整的小四,所以无论你给我的是怎样的一份爱,我都甘之如饴,并且深以为幸。”

  

  他听着她说的,神色一点点随之变化,听到最后,他已没了方才的愤恨之色,眼神复杂的盯在她脸上许久,薄唇抿。

  

  纪南被他看得低下头去,感觉他火辣辣的视线仍在,她靠过去,依在他怀里,靠在他肩头轻叹了口气。

  慕容岩无声的搂了她,闭上眼静静的体味着。

  

  深、以、为、幸。

  他被这四个字深深打动。

  

  **

  夜渐深,宫门已闭。执勤的禁卫军等着下半夜的人来交班,正有些困倦怠慢,前方忽然传来凌乱单薄的脚步声。

  

  “水姑娘?!”守门的禁卫军诧异的失声叫起来,“这么晚了,您怎么没歇在宫里,还要出去吗?”

  

  火把的光亮之下,水蔻蔻一张绝色脸蛋上丝毫血色也无,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

  听见问话,她只勉力点了点头,颤着手赏了大把的银子,她从开了一条小缝的宫门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宫外的风更烈,即便已是春天,也吹得她鬓发尽乱。

  

  原以为从此琴瑟和鸣,只羡鸳鸯不羡仙。

  却原来只是李代桃僵,痴心妄想一场空。

  

  呵……上京第一绝色,被这不识好歹的夜风吹的流泪不止。

  

  

作者有话要说:扩胸运动开始: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再来一次……

第三十六章

很多时候人们在意的并不是某样旧物而已,而是那样旧物所代表的,他们曾经的美好时光。

纪南合上手中的书卷,抬头望着天上皎洁的满月,很温柔的笑了起来。

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他对自己更有心。

夜里纪南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无论向哪面侧,身体都感觉怪怪的。

想想最近早起缠那布条的时间用的越来越久了,为了掩饰胸前那渐起的青涩起伏,她腰腹间也缠的越来越厚。

方才假山间的月色晦暗不明,他又强势,当下她无可挣扎,任由他取舍拿捏。如今夜深人静,她躺在帐中,翻来覆去的回想那几幕,可真是……荒唐!

胸前还在隐隐作痛,纪南猛的拉过那丝被来蒙住了脑袋,整个人无声的在大床上滚来滚去。

窗户忽然轻响了一声,纪南警觉的坐起来,低喝:“谁?!”

无人回答。

她利索的跃下床,只见西面的一扇窗户大开着,窗台外,一角月白色衣衫正一闪而没。

纪南一怔,追了两步到窗前,经过书桌时发现桌上多了一本书,考究的幽蓝厚绸面的底上,有她熟悉的笔画龙飞凤舞的写着:竹枝词。

纪南心一动,刚伸手拿起,外面守夜的宫女披了衣快步的走了进来,想是听到了纪南刚才那声,她柔声问道:“小将军,有何吩咐?”

纪南做贼一样迅速转过身去,将那卷竹枝词藏在身后,她清咳了一声,若无其事的说:“我睡不着,下来找本书翻一翻。没事了,你去睡吧,不用服侍我。”

打发走了宫女,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却早没了慕容岩的身影。

这人,大半夜的将人引了起来,也不见一面就走了吗?纪南探身窗外,有些失落的东张西望。

今夜的月色实在很好,她坐在窗台上,就着那月光翻起手里的词来。

厚厚的一卷,都是他亲自抄录的。

这里面,其中有几曲因为年代久远,已经绝迹无人知了,她凭小时记忆默写下过一两句,后来就忘了此事。不知他如何有心记着,又费了多大的功夫,从哪里的古卷孤本里找来,集了这么一大本的竹枝词,比她曾向他提起过的、幼时在母亲书房里读过的那本更加翔实。

也更美好。

很多时候人们在意的并不是某样旧物而已,而是那样旧物所代表的,他们曾经的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