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怡人的。

如一阵何须的暖风,拂过他心底渐渐愈合的伤疤。

他甚至忍不住地默默想,这样的时光太过短暂,刚才应该好好地沐浴一番…

怎么能那么没用地流鼻血了呢?

不知道阿玖姑娘,怎么看他呢…

有没有发现他刚才一不小心,偷偷亲了她的举动呢…

他有些小小期待地问:“阿玖姑娘,明天,也要药浴吗?”

“身体虚弱,还是等七天后吧。”穆九昭愧疚地写道,“刚才是奴婢太心急了,对不起,让公子你产生了气血逆行。如果还不舒服的话,奴婢就去找刘太医。”

这是穆九昭写的最长的一句话,却让云璟心慌慌地摆手:“不用,我、我没事了…”

片刻,他又意识到穆九昭句子里的“奴婢”二字,有些不乐意道:“阿玖姑娘,我从未当你是丫鬟过,你不必在我面前自称奴婢,也不用称呼我为…公子…直呼我名字即可。”

往日,穆九昭全是简短的一两个字,所以不存在称呼问题。刚才不过是为了好好假扮丫鬟,才这么自称自己,但如今瞧见云璟这么认真的神色,她脸上宛然一笑。

这位曾世子殿下,其实也没什么架子嘛,为何外界总说他虽是天人之姿却一直冷冰冰着一张脸呢?其实在他冷傲的外表下,也有着一颗柔软的心啊。

其实云璟更想说的是:“阿玖姑娘,我以后能唤你阿玖吗?”

但最终,他还是弱弱地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这几晚,云璟一直睡得很好,是因为穆九昭在他的床幔上挂了安神的香囊,这淡淡散发的幽香能让人闻之心神安定。但今晚,云璟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总是想起阿玖姑娘曾扑入他的怀里,蹭着他的胸膛,一起睡觉的事情。

这张床,曾有她的温度。而她的身体暖暖的,温温的,十分的柔软。

他的心思不知不觉间缥缈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不能描写脖子以上剧情,甚至不能描写脖子,我就让男主药浴的时候把身子浸在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脑补下羞涩得不要不要流鼻血的男主也是好萌的啊啊啊啊啊!

作者痴啊汉啊地扑街了…

总之,闷骚阿璟童鞋终于思春了,变身为了诱受腼腆羞涩娃(这画风转化得太快,大家别受不了哈哈哈哈,我所有男主在女主面前都是这幅弱样…)!

其实我好喜欢默默擦头,帮忙梳发这种温馨情节,以后等阿璟雄起后,想让阿璟给玖玖画眉呢~~~~温馨啥的,才是本文重点啊!

快撒花!*★,°*:.☆\\( ̄▽ ̄)/$:*.°★* 。 [鼓掌]└( ̄  ̄└)(┘ ̄  ̄)┘[鼓掌]

☆、第 32 章

这一晚,云璟抱着枕头,在一片热气融融里熟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当太阳缓缓地照进屋里时,云璟才蹭了蹭怀里香香的枕头,依依不舍地睁开了眼睛。然而清醒后,他蓦然想起昨晚自己做的那个粉红粉红的梦境,整张脸腾得烧了起来,那抱着枕头的双手双脚都局促地颤栗了起来,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为好。

而这么一动,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裤子中央竟湿了一小块,好似溢着可疑的温湿液体,整个人再度不好了…

见云璟呆睁着眼不动,一脸俊颜诡异地涨得爆红,一早来探望他是否不适的穆九昭担心地走了过去。

自从晋安王府一事结案后,穆九昭就向秦子靖告了几天假,所以今日并未去早朝。

此时,她伸手上前探了探云璟的额头,发觉他浑身发烫,额头虚汗滚滚,更是心揪了起来,觉得自己昨日果真做了错事…

没想到早晨来照顾他洗漱不是素月,而是阿玖姑娘,本就惊傻的云璟更是僵硬如木头,生怕对方忽然掀开被子,发现自己正在做不怎么好的事情。

而当那只手没有掀开被子,却只是轻轻地碰触在他的额头上时,他立刻涨红着发窘的粉颊,做贼心虚地想要毁尸灭迹,然后再挖个地洞把这么窘迫的自己埋进去,让阿玖姑娘眼不见为净。

但还没等他有所行动,一张温温软软的额头紧接着靠了过来,轻轻地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额头的亲密相处,云璟只感觉到阿玖姑娘的呼吸近在咫尺,轻轻地吹拂在他的脸颊上,带着一阵柔和的暖风。而那魂牵梦萦他一整晚的清新香味更是扑鼻而来,让他的这张脸如红霞般火辣辣得沸腾了起来。

他以前一直觉得阿九姑娘的感觉像以前娘亲照顾他这么温柔体贴,但自从知道阿九姑娘比自己还年轻后,他就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才拒绝了阿玖姑娘的照顾。

但回想起昨晚那个粉红粉红的梦境,云璟真觉得自己实在是无耻,竟梦到自己的怀里窝着一具千娇百媚的温热躯体,那白玉如瓷般的肌肤细腻顺滑,令他流连往返,于是小心小心地伸出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甚至轻轻地撩开了那满面的青丝,想去看看她的真容…

当然迷迷糊糊的梦境里,那张脸始终模模糊糊,看不清切,但他却很清楚地有一种认知,那个窝在他怀里熟睡的女子,是阿玖姑娘…

于是此时,当那熟悉的幽香阵阵扑来,一股陌生的温度再度迅速地流过了云璟的全身,他不禁有些狼狈地瞥了瞥脑袋,避开了穆九昭温凉的额头,努力地冷却着自己满身奇怪的燥热。

穆九昭当然不知道,云璟昨晚抱着枕头,香艳艳地做了一个有关她的梦境。此时测量他的体温后,她觉得云璟额头的温度十分烫手,再联想到昨日他喷鼻血的虚弱场景,穆九昭立刻意识到云璟可能上火了。

只是云璟为何突然间有内热的症状,是不是由于她昨日贸然的药浴令他的康复状况出现了问题,她必须尽快请刘太医帮忙诊断清楚,这样才能及时地对症下药。

“阿玖姑娘,我没事。”装作若无其事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云璟一如既往地在黑暗中摸索着穿衣,其实内心十分迫切地想要冷水洗脸,最好在冰水里泡个一段时间,只是那个裤子该如何解决才能不被阿玖姑娘发现呢?

一想到自己的贴身衣物都是丫鬟们清洗,云璟整个人再度纠结了起来。

片刻,刘太医在穆九昭的召唤下赶了过来,同时也从穆九昭口中得知了昨日云璟药浴时流鼻血的壮烈事件。

同样以为云璟身体太过虚弱的刘太医立刻上前给云璟把了把脉,他在穆九昭担忧的目光下,认认真真反反复复地把着,好似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诡异地静默了一会。

穆九昭紧张啊紧张,差点要脱口而出问云璟怎么了。谁知,刘太医沉吟一声,忽然道:“云公子的气血不知为何舒畅了不少,竟在短时间内通经活络,散去了不少气滞导致的淤血。”

总而言之就是云璟体内的血流速度突然变快,竟把堵塞在体内的淤血冲破了一个小口子。

不仅脉搏比前几日健朗了不少,连脸色都比往日红润了不少,看样子最近针灸还是很有效的。

就是心跳的速度有点快,让刘太医摸不着头脑…

穆九昭心口的大石落地,心想云璟流出的鼻血难道就是体内的淤血吗?是不是要让他多流流鼻血才好呢?

被两人盯着严肃地探讨着病情,云璟的小心脏怦怦地跳着,心虚地垂下了粉粉的脸颊。

昨晚,想给世子殿下报告消息的云熙,意外地撞见了穆九昭和云璟温馨相处的场景。

看见世子殿下笑得一脸腼腆,如同怀春的少年时,他整个人如被惊雷劈中,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世子这些天心心念念的那位温柔善良的阿玖姑娘竟是秦娆这个作恶多端的妖女!

这个万恶的妖女在毁了世子的一切后,竟还有脸伪装成哑女欺骗世子的感情!

云熙咬牙切齿,几乎想冲上前去告诉云璟真相,但耳边却想起了那日云璟曾对他认真说过的嘱咐。

——这些天全靠阿玖姑娘照顾我,她在我最绝望最低迷的那段时间里,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我怕有朝一日秦娆知道后,会对她起杀心,所以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她。

一想到世子那日一厢情愿想要保护她的言语,云熙暗恨咬牙,那冲上去揭露一切罪恶的行为又默默地退缩了回去。

秦娆此举肯定是想趁着世子失明时,装哑接近世子,卑鄙无耻地想以此俘获世子的心。若是现在揭穿,必然会在世子本就阴霾的心中烙下一个巨大的心灵创痕。

所以,云熙并没有在那晚告诉云璟真相,他选择了自己的最初目的,那就是暗杀秦娆,尽快杀死秦娆!

只要秦娆一死,阿玖姑娘就不复存在。若是世子问起来,他可以推托给是秦娆一怒之下杀了那个丫鬟,于是他趁机暗杀了秦娆。

这样阿玖姑娘就会以最好的形象留存在世子心中,至于秦娆,世子只会越来越恨,甚至觉得他杀得好!

这段时间,穆九昭都会在午后去看看秦明玉,陪他玩上个一个时辰。但今日,穆九昭却没看见眼巴巴等着她的萌正太,而是秦明玉的小厮急急地跑了过来,一脸焦急慌张道:“公主!公子从早上起就一直不舒服,刚才晕了去!”

穆九昭心中一紧,连忙向着秦明玉的房间急急赶去。一推门,果真瞧见秦明玉晕倒在桌上,小脸发白,不禁急道:“明玉,明玉!”

房间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是软筋散的迷药。

没想到秦娆竟真的这么愚蠢地上钩了,云熙不敢放过这么一个大好机会。他目光微微一冷,将房门悄悄地合了上,手中的匕首隐隐泛着冷光。

半个时辰后,一辆普通的马车从公主府隔壁院子的后门驶出,悄悄地混入了街道里。

再连续行驶了一个小时后,马车驶离了闹市,向着偏远的郊区前进着。

由于越走越偏,官道上一片寂静,但马车内却传来着某些不和谐的怒骂声。

“妖女!你要杀就杀,休想羞辱我半分!”

望着眼前被困成粽子还骂骂咧咧各种挑衅的男子,穆九昭轻挑着眉,扶额道:“这句话你已经说了第三遍了,能说些别的吗?例如你是谁派来的,为何三番两次刺杀本宫!”

云熙气得铁青了脸,他显然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被捉了正着。

明明他的计划天衣无缝,为何还是和上次一样失败了呢?

其实,云熙这次的小算盘打得挺溜的。

他看出了这段时间穆九昭对秦明玉的过分关心,所以默默地给早上一直痴痴傻傻的秦明玉和院子里的奴仆下了迷药,准备引穆九昭上钩。

他同样担心秦娆武功高强自己不敌,所以在房里点了软筋散的迷药。

只是,他却忽略了穆九昭会医的事实。

房间里的幽香,穆九昭早在踏入的那一刻就警惕地闻到了,于是一下子猜出了云熙的目的,悄悄地屏住了呼吸。而这位自以为隐藏得极好的云熙,其实早已被卫溟跟踪春兰时,就被顺藤摸瓜地盯了住。

这几日几乎从早到晚让暗卫监视着他的动静,若不是知晓他暗中私会了云璟,是晋安王府的暗卫,穆九昭早就对他动手了,又怎会任由着一个曾经刺杀自己的人继续在长公主府里潜伏那么长一段时间呢?

“像你这样作恶多端的妖女,必遭天谴!”云熙恶狠狠地吐出一句,一张易容的小厮满是视死如归的壮烈。

“这句话你也说了两遍了,本宫耳朵都腻了。”

见云熙对自己各种恼恨怒骂,始终咬牙不肯吐露自己身份半句,穆九昭轻轻一笑,诱哄道:“你是晋安王府的人吧,可是云熙?据说云熙的武功虽不是晋安王府暗卫中最出色的,但他的身骨极佳,擅长缩骨易容,几乎能以假乱真。上次,就是你易容成言月,刺杀本宫的吧。你手臂上有淡淡的鞭伤痕迹,本宫不会认错。”

久闻穆九昭对待刺客抽筋扒皮各种虐待的手段,云熙并不怕死,但他担心世子会继续被这个妖女欺骗,更担心自己的两次刺杀给世子和被流放的云氏一族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现在,一听穆九昭一副确定他身份的语气,云熙立刻急红着眼。他狠狠地瞪着穆九昭,目光冷冽,似乎迫切地想把这个作恶多端的妖女千刀万剐,以泄心头只恨。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若敢动世子一根汗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瞧瞧如今云熙炸毛愤恨的怒意,穆九昭很难联想到当日他假扮言月时一副柔弱小白兔的模样。看样子,他不禁易容术极高,竟连模仿能力都十分一流,将言月和小厮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就是本尊的脾气似乎不怎么好…

穆九昭原以为所谓的暗卫都会像卫溟一样,少言寡语,一副面瘫冰山脸。他们被捉后肯定闭口一句话不谈,亦或者一心求死,谁知这位恰恰相反啊,都骂了她一路竟还不嫌累。

其实说完刚才那句话,云熙就有些后悔了。他知道秦娆一向不惧怕威胁,他刚才肆无忌惮地谩骂诅咒,全是仰仗于秦娆不知晓他的身份。他既然要死,不如死得壮壮烈烈,临死前在嘴上出点恶气,可现在被揭穿了身份,倒是不该如此冲动了。

可让他对秦娆低头求情,却是万万做不到。

于是沉默间,云熙越来越担心自己不在后世子殿下的安危。

见云熙突然间安静了下来,不再谩骂自己,控诉着自己的罪状,穆九昭同样一路沉默了起来。直到马车突然间停下,她才瞥了一眼云熙,淡淡道:“到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云熙梗着脖子不肯下马车,显然怀疑穆九昭别有用心。卫溟瞅了一眼后,小鸡啄米般地将他拎下了马车。

穆九昭所到的正是自己前段时间在京城郊外购买的私家宅院,这个院落是连秦子靖都不知道的秘密地方。

一炷香后,她穿过长廊,熟练地拐了几个弯,将云熙带到了一个房门前。

云熙一脸警惕,刚要质问穆九昭究竟有何目的,要带他去见谁时,房内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咳咳,咳咳…”

云熙的神色肃然一僵,没等穆九昭主动开口,他自己已经迫不及待地推开门,急急地冲了进去。

☆、第 33 章

扑鼻的药味充斥着整个房间,云熙推门冲进去的时候,就闻到了这股浓郁刺鼻的气味。

“咳咳…”

他闻声望去,见床上不断咳嗽的,是一位不过四十的中年男子。

他半个脑袋缠着重重纱布,俊逸的脸上布满了病态的苍白,正是晋安王云昊。而他身边正在诊脉的竟是刘太医?

不敢相信早已死去的王爷竟还活着,云熙的身子僵硬了片刻,才跪在床前行了一个大礼:“属下云熙,见过王爷。”

他的声音轻颤,隐含着难掩的激动,但回答他的,却是一阵诡异的静默。

刘太医叹一声,轻轻道:“云公子,王爷伤势过重,神志并未完全清醒,现在尚不能开口说话。”

云熙听闻,轻蹙眉头,显然是理智回笼后,有些怀疑眼前的王爷是不是秦娆命人假冒的。毕竟他对易容虽是精通,眼前这位半个脑袋被纱布包着,一眼望去很难判断对方有没有易容。

但再三确认后,他发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重病缠身的,真的是自己的主子晋安王,他不禁转身狠狠地瞪了一眼背后的穆九昭,冷冷怒道:“妖女,你对王爷做了什么!”

说着,他母鸡护小鸡般挡在了病床前,戒备地怒瞪向穆九昭。

此时,若非他的剑早已被穆九昭收走,恐怕他已经对穆九昭刀剑相向了。

垂眸望向床上重伤的云昊,和完全愤怒的云熙,穆九昭轻声解释道:“晋安王在朝堂上以死明志,是用掌力重击天灵盖。这一掌若是十成十地打下去,晋安王必死无疑。”

对于王爷在朝堂上以死明志的事,民间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但云熙却觉得,若非秦子靖和秦娆步步紧逼,满腹冤屈的王爷根本不可能用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所以在震惊王爷死讯消息的同时,云熙又执拗地认为,秦娆和秦子靖是杀人凶手!他要用他们的血来祭奠王爷冤死的亡灵!

“当日,在发觉晋安王的意图后,我就以最快的速度用银针袭向了他手腕和手臂处的几处大穴。本是想点中他的穴道逼他停手,但晋安王的内力深厚,根本无法用几针化解。所以,那一掌虽没有完全击中天灵盖,却也是重伤了头骨。”

换句话来说,就是云昊虽勉强地救活了一命,但重击之下头部重伤,造成了脑震荡后的短暂脑功能障碍,短时间内丧失了思维能力。

曾经战无不胜的一代枭雄,如今竟成了这幅病秧子的模样,怎能不让人唏嘘呢。

刘太医同样补充道:“不止头骨重伤,晋安王的胸口也有多处重伤,几乎是命悬一线。现在,王爷的命虽是被尽力地抢救了过来,但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恐怕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渐渐地恢复意识。”

穆九昭的话,云熙一个字都完全不信,但刘太医这位当朝太医的解释,却让云熙怒气上涌,恨恨道:“既然王爷未死,为何要假传王爷已死的消息?秦娆,你究竟居心何在!”

见云熙瞥了一眼自己,一副“妖女绝对别有目的”的愤恨目光,穆九昭垂下眸,轻声道:“若是晋安王不死,秦子靖不会善罢甘休。我唯有如此,才能保全晋安王一命。”

为了救活晋安王,穆九昭在背地里费了不少的人力物力,甚至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敢于在秦子靖的眼皮底下动这些手脚,偷偷地将重伤昏迷的晋安王从宫里掉包。

她不敢正面与秦子靖冲突,但不救如此忠诚的良将,她又于心不安。

所以,唯有如此。

“陷害污蔑王爷的明明就是你这个妖女!”云熙气炸了,横眉冷对道,“王爷忠心为国,竟被你们扣上叛乱的污名,导致云氏一族惨遭流放!你若真心想要救人,当日在朝堂上只需说一句话,晋安王府就能平安无事,但你们却在收回兵权后,眼睁睁地望着王爷以死明志。现在,你假惺惺地救人说唯有如此?你以为我会信?你在弄残了世子的双腿后又假惺惺地派太医来医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居心叵测的目的?”

见云熙越说越激动,穆九昭抚了抚额头,走向了门口:“晋安王需要静养,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你若是想知道为什么,就随我来隔壁,我告诉你真相。”

待到只有两个人时,穆九昭清了清嗓子,慎重地开口,道出了自己今日带云熙来此的目的。

“晋安王重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这座府邸是我前不久以他人的名义买下的。以后你们可以在这里照顾晋安王,若是不放心,也可以将晋安王带走。他有你们这些属下保护,我也能放心点。而明日,刘太医就会给云璟进行药浴针灸,七日后就会治疗他的腿疾。这段时间,云璟需要静养,我不希望你将我是阿玖的事汇报给云璟,希望你能保守住这个秘密。”

云熙原本就不打算在世子面前揭露如此残酷的真相,但此时见穆九昭这么慎重嘱咐,不禁恨恨打断:“你会这么好心医治世子?”

他总觉得秦娆绝不会让世子就这么康复,恢复一切武功,她一定会想办法再折磨少主!

世子现在身残,心里是最脆弱,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这时,有一个丫鬟贴心照顾他,必会惹得他心动感激。英雄难过美人关,秦娆必定是恶毒地想要玩弄世子的真感情!

可怜世子殿下,竟对这位虚伪的阿玖姑娘付出全身心的信任,还让他保护这个恶毒的妖女!

就在云熙对云璟各种打抱不平、暗骂秦娆时,穆九昭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在一阵静默中,缓缓认真地开了口:“秦娆不会那么好心,但我会。我想医治云璟,所以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就让你带走他。”

这番暗喻坦诚,其实是穆九昭的一次赌博。她本就打算做完手术后就找个机会放走云璟,让他永远不知道阿玖就是她的真相。现在云熙既然已经知道,那她将自己的计划道出,让云熙在手术后带走云璟,这样她对云璟日后的安危也能完全地放下心来。

穆九昭以为自己的坦诚会让云熙误会自己是易容者,但作为易容高手,云熙能第一眼就识别出对方是否易容,所以此刻,在听到穆九昭暗喻自己不是秦娆时,他当场冷笑了两声,觉得秦娆果真居心叵测、另有目的。

见云熙还是完全不信任自己,穆九昭只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你不信我可以,但云璟是被挑断脚筋的,要想要完全治愈,唯有在他脚踝处动手术进行筋脉的缝合。这个手术极难,哪怕你现在救走了云璟,民间的大夫也未必能完完全全地治好他,反而会因为路途奔波,伤上加伤,耽误病情。”

云熙曾问过秦明玉,云璟的双腿能否完全治愈,秦明玉的答案是很难。

此时听穆九昭如此一说,他虽是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框自己,但还是忍不住产生了一股奇怪的期盼,若是秦娆真的有方法完全医治好世子…

“世子真的能治好?断裂的筋脉真的能缝合起来?你敢发毒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