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而她下令,整顿三军,又传令魔教前来助阵,必将给陈轩画报仇!殷家也好,慕容馥也罢,都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澹台戟说想一个人静一静,便让她先离开。

澹台凰沿着河畔走了几步,看见韦凤蹲在河边哭,她是个坚强的女子,马车之上自己让她哭,她也未曾流泪。但如今陈轩画的死,已经彻底让她崩溃!

在韦凤心中,她的爱情,不仅害死了漠北那么多人,害得她自己的一腔真心沦为笑柄,害得陈轩画身死。

害死了很多人,澹台凰知道,韦凤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女孩子,但如今,她已经彻底让自己钻进去了!这番情态,谁也没办法再拔除出来。

澹台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看了她一会儿,最终没有过去,走了另一个方向。

韦凤自责,她又何尝不是?

王兄说心痛,她又如何不痛?那姑娘说很喜欢自己,因为自己是唯一一个,真心希望她嫁给王兄的人。自己从没真正的将她当成朋友过,只将她当成一个适合王兄的人,可最终兜兜转转,在那个姑娘心中,自己竟是唯一的朋友。

她站在河边,看着在彼岸绽放的戈塞花,心中阵阵发酸。也在这会儿,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自己身后而来。

不一会儿,一截飘飞的白色衣摆,在她的视线里沉浮。

久违的老朋友,在漠北放羊的神棍国师,笑无语。他站在她身边,谪仙般飘逸出尘的声线缓缓响起:“记不记得,你离开南齐的时候,我作的那首诗?”

澹台凰一怔,猛然想起来,那首平仄都没有的诗,她当时还吐槽了他一句来着。

“千古帝王业,残骸落如雪。登高以望远,无忧不成憾!”笑无语在她耳边淡淡的重复,随后道,“帝王业,从来都是由白骨铺就,这一路不会没有忧伤,亦不会没有遗憾。尤其,是东陵和西武开战在先,你们根本没得选择。而命格之中,陈轩画必然会死,也就因为她的死,你看……”

他说着,指向天边的一颗远星。

那星光不大,却很闪,正在以很微末的动作,向一处靠拢。而它靠向的那一处,有一颗很大很闪的星……

笑无语又开口道:“其实昨天,我和即墨离都是可以去帮你的。但是我们谁都没去,因为这是天命,逆改它,就会遭遇天谴!我很乐意为离遭遇天谴,但是你,还是算了吧!”

澹台凰嘴角一抽,忧伤的心情忽然被搅合得不上不下,对这货不知道是弄死他好,还是抽死他好!

“那么作为补偿,老子就教你看天象!你看,那颗最大、最亮的帝王星,代表的是北冥。我若没料错,如今陈轩画的死,已经让澹台戟生出了退出红尘的心思,所以他希望战争结束之后,让漠北归顺北冥,他自己离开!所以这颗代表漠北的星,正在向北冥靠近,是也不是?”笑无语轻声询问。

澹台凰愣了一愣,看向笑无语的眸光,有一丝惊愕,她原本以为所谓天命之说,不过全然扯蛋,只是笑无语将自己的猜测,加上了鬼神色彩,所以……看这情况,是真的有天命这一说?

笑无语见她的眼神看过来,又笑了笑,缓声道:“这是天意,人总是以为自己在控制一切,其实很多时候,老天像是一只更大的手,在操控一切,在愚弄众人,在……”

“你以为你说这么多,就能改变你见死不救的事实吗?”澹台凰扭头看他,按照他的意思,就是他根本就知道陈轩画今天会出事,但是因为狗屁的天意,他没有伸出援手。

笑无语嘴角一抽,后退了几步:“哎!这个,那个,老子好歹是来安慰你的,你不用这样吧?我……我去——!”

“澹台凰!棍子拿远一点,放开老子的——!”

☆、【025】我们再也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笑无语叫得凄惨,澹台凰却是打得半点都不容情。

冷笑道:“反正即墨离这一辈子是不会为你疏通了,你一定觉得甚寂寞,我现下帮帮你,也是好事一件不是?你应该感激我!”

“谁要你帮!棍子拿远一点!”笑无语捂着屁股,飞快的窜逃,跑了几步之后又扭头补充道,“谁说离不愿意帮我?离可愿意了!我草,我的意思是离可愿意被我……了!”

中间的省略部分他没说,但他忽然变得自作多情又充满幻想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心中一切不切实际的美妙想法。

故事的最后,虽然笑无语跑得很快!但是澹台凰还是把他揍了一顿,把他打得很惨,当初在漠北就被她打过一次,如今又一次,以后绝对不能再这样让着她了。这也让笑无语总结出了一个道理,男人跟女人动手是禽兽不如的,但是像澹台凰这样完全不女人的女人,也就根本没必要把她当女人看,更不必跟她讲客气,因为那样太侮辱女人了!

当然,以上都是笑无语被揍了之后,因为恼羞成怒,心中怨恨难平,产生的人身攻击类别想法,并不构成客观事实。

但是揍完笑无语的澹台凰,心情已经轻松了很多,也许快乐这东西,很多时候是真的一定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她这次建立的非常愉悦!

心境稍稍轻松了一点之后,澹台凰斜眼看他:“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可不相信这货能有这么好心,专程来安慰她,还特意送上门来被她揍一顿。

果然他也的确是没那么好心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开口道:“澹台凰,我和即墨离到了漠北之后,经历了大大小小共二十次刺杀,所有的邻居也不知道为何,对我们万分不友善,甚至很多时候对我们都是避如蛇蝎!澹台凰,你说这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们得罪的人太多,所以逃到漠北来还是有人追杀!因为个性不好,为人吝啬,人品欠佳,所以邻居也不喜欢你们!更因为偶尔展现出凶残的一面,有时还行为鬼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邻居们不仅不喜欢你,还避如蛇蝎。还需要解说的更具体吗?”澹台凰飞快的说完,扭头看了他一眼。

笑无语嘴角一抽,那张谪仙般飘逸出尘的面孔上,终于展露出龟裂的痕迹!她可真能说啊,被她这样描述起来,自己和即墨离都成什么人了?他们还能算个还两个不错的人吗?

“我觉得你的话里面,包含了很多对我和离的偏见!”笑无语认真道。

澹台凰笑着摇头:“你错了,首先,这不是偏见,这是结合世人对你们的反应,所表现出来的客观事实!其次,我的话只是针对你,即墨离挺好的一孩子,如今也遭受这样凄惨的事情,十有*就是被你连累了。而且我要告诉你,即墨离这个人很不错,绝对不是你能比的,更不是你能配得上的!”

澹台凰这巴拉巴拉的说下来,还让笑无语的心中生了一阵不服之气,双手环胸,挑眉看他,颇为不悦的问:“那你说说,老子是哪里不能比、又配不上他了?”

有这么挤兑人的吗?而且他笑无语不论风华气度,处事手段,和在东晋的地位,那都是牛逼哄哄的,怎么到了她嘴里,就这么不值一提了?

尤其说他配不上即墨离,这一点简直不能忍!

澹台凰斜瞄他一眼:“即墨离这个人怎么样,我的确也不太清楚。但是他曾经对我表白过,这说明跟你比起来,至少他的眼光还是很好的,这一点你永远无法比拟!”

笑无语:“……”得,敢情对她表白了的人,都能算比一般人高了一个档次,他今天是受教了!

但是他今日来,绝对不是为了陪她扯犊子,更不是为了看她自恋的,可显然现下她句句带刺,无非都是因为自己对陈轩画见死不救,所以看样子,这个矛盾不化解,他是没有办法寻求到她的帮助的。

于是,他表情和蔼了很多,开口道:“澹台凰,你这个人见多识广,聪慧过人,胸襟博大,甚重义气,最难得的是你有这么多优点,还十分谦虚,从不过多的夸赞自己……”

笑无语越说表情越是麻木,这种昧着良心说话的感觉真的好难受。

澹台凰听的嘴角含笑,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不管人家是真心还是假意,好听的话是永远能令人心情愉悦的。

笑无语面无表情,忍着浑身的不适应,将一些违心的话,噼里啪啦的说完,然后十分委婉地道:“像你这样的优秀女性,你这样出色的美人,定然也知道不少为人处世的哲学,比如关于陈轩画这件事情,我们可以用一句名人的话来概括它——有人帮你,是你的幸运,无人帮你,是命运的公正!所以澹台凰,你实在不应该这样怨恨我,这一切都是命运决定,让生活中少一点怨恨,生命里就多一分亮色,你知道吗?”

澹台凰点头,作赞同状,并十分符合笑无语心意的回了一句:“我也这样认为,所以我的确不应该因为陈轩画的事情,对你怀恨在心!好了,我已经不恨你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不恨了就好!

果然拍拍这女人的马屁是很有好处的,笑无语在心中自我肯定的点头。随后又十分深沉的开口道:“想必你也应该知道,我和离到了漠北之后,所面临的这些,并不是因为我们仇敌过多,人品不好,为人吝啬,更不会是因为行为鬼祟。而这一切都是君惊澜搞的鬼!”

“啥?”澹台凰愣了一下,她原本以为这不过是巧合,因为这两货以前当政得罪的人太多,加上一直养尊处优,高高在上,所以不那么会处理与百姓之间的人际关系,但……是君惊澜搞的鬼?

这又关那妖孽什么事儿?

她纳闷之间,笑无语又接着道:“你忘了,离曾经对你表白过!我们现下是在面临那个没有风度男人的打击报复,所以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

澹台凰嘴角一抽。

好吧,如果按照这样说,倒还是说得过去,那家伙挟怨报复的心态很强。

她听完了笑无语的一系列关于陈轩画事件的“开导”,再加上他最后对这件事情请求自己的帮忙的起承转合之后,点了点头,亲热的拍了一下笑无语的肩膀,道:“如你所说,这世道,从来有人帮你,便是你的幸运,无人帮你则是命运的公正!我一直觉得命运对你挺公正的,所以这件事情,你还是自力更生吧!”

说完之后,收了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是,大刺刺的走人。

饶是笑无语聪明绝顶,也没想到自己开导她的一番话,成了给自己下的一个套,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正在他郁闷的自我反思之间,前方的澹台凰忽然抱着自己的脚,跳了起来,高声叫道:“卧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好痛!”

一句话叫完,大步走了。

留下被诽谤良久,被拒绝帮忙,最后还被嘲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笑无语,站在原地!很久没有说话,不一会儿,一股神秘的气息,一路踱到他身侧,低沉冷锐道:“你不够了解她,倘若你不说陈轩画的事情你我事先知晓,她便一定会帮助我们。如今你说了,她便不仅对你有所成见,对我也……”

说到这儿,即墨离忽然顿住了,偏头看向笑无语,暗夜的色彩在他雾中花一般的面容上,染上了魔魅的基调。还有一丝——看透一切的锐利!

笑无语懒洋洋的笑,如同一个痞子,双手环胸,凑到他耳边道:“离,你的确很聪明!我找她帮忙是假,不过是为了取信她,我先前的关于自己和你明知陈轩画有难,却见死不救的话是真的罢了。因为我明白,她越是向君惊澜求情,那个没风度的男人,就越会暗地里下阴手!我如此,不过就是为了让她对你也……”心怀不满!

他就是不能让澹台凰喜欢上离,他就是要挑拨他们到朋友都做不成,那么离……就是他一个人的!

即墨离听到这里,已然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笑无语,一个双面人,能睥睨出尘冷让人心生膜拜,也能如同一个雅痞子,无耻到令人招架不住!

即墨离避过了他眼神中的灼灼热度,低声询问:“你就一点都不在乎澹台凰?她从来将你当朋友!”

“作为补偿,接下来漠北的战局,我会小小的帮帮她,这事先前就能算到天机是不假,我只知道澹台凰身边有人会出事,如何出事,出事的是谁,我都并不知晓。具体的,也都是陈轩画死了之后才算出来的。”笑无语笑得肆意,他的确不认为澹台凰有值得自己逆天而行的价值,但他也并不至于那般冷血无情,明知陈轩画有事,还真的见死不救。

所以,他刚才对澹台凰说的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其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让她打心眼里疏远离罢了:“离,你和澹台凰,再也没有办法愉快的玩耍了,知道么?”

他说罢,又笑吟吟的补充了一句:“还有,离,我在乎的只有一个人,那人是谁你心里清楚!她的事情,倘若不是你想管,我也不会插手!”

这般意味深长,情意绵绵的表白,让即墨离微微偏过头去。

顿了一会儿,即墨离拂袖而去:“笑无语,如果你再跟我说这样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再愉快的玩耍了!”

笑无语:“……”学他的话倒是挺快,这可不好!

……

澹台凰一路回军营,在心里细细的思索笑无语的话,总觉得这丫不是来找她帮忙的,而是来找抽的!要是真的来找她帮忙,就绝对不该说自己事先就知道,陈轩画会出事。

能说出这种蠢话,目测只有两种解释,第一种笑无语今天脑残了,第二种是他是故意的!

第一种的可能性太小,而至于第二种……很快的,她脑中有了答案,轻轻哼笑了一声。跟着君惊澜混了这么久,而且她本来也不蠢,岂是这么容易就能被人算计到的?

嗯,她一向是个心怀慈悲的好人,如今笑无语既然专程来求她,她自然也给笑无语一个“面子”,到君惊澜那里求求情,“帮助”他们一下。

回了营帐之中,大笔一挥,写下信件内容如下——

惊闻夫君近日在遣人找笑无语和即墨离的麻烦,为妻觉得这般很是残忍。这两人从来对我很好,尤其我对笑无语也和很有好感……

唧唧歪歪写完之后,澹台凰又瞄了几眼,目测就那句“对笑无语也很有好感”,以那妖孽的小肚鸡肠,就很够笑无语喝一壶!

随后将信件寄了出去。

将阴郁的心情,也一起是散了出去。逝者已矣,伤悲改变不了什么,活着的人还要活,还要为死去的人报仇。不该将自己埋在忧伤的泥泞里为难自己!

她仰头看着传信的海东青飞走,也看向天空,似乎能在漫天星辉之下,看见陈轩画的笑脸。

她挥挥手,陈轩画似乎笑了笑。

王嫂,走好!

我会帮你照顾好王兄的,请你放心!这话在河岸边,在王兄身边,她不敢说,怕令王兄伤怀,只能现下说。她相信,如果世上真的有灵魂这种东西,陈轩画会听到她的话的!

敛了思绪,苍昊从门外进来了。脸色不太好看,或者说很有点沉重,进门之后,便单刀直入的开口:“独孤渺被抓了!”

“他轻功卓绝,怎么可能会被抓?”澹台凰愣了一愣,觉得不敢置信,自己跟独孤渺第一次见面,都没抓到她,尤其她的轻功已经那么厉害,天下间并无几人是对手,怎么会……?

“听说原本是抓不到,但是他在那儿烦了他们几天,时而不时的突袭刺杀,最终把殷家人激怒了!抬出了极古老的阵法,把他给困在里面了,现下独孤渺已经被生擒!敌军领军的人是窦成武,他似乎知道独孤渺和我们的关系,打算利用他来威胁我们!”苍昊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告知澹台凰。

那还真是好计策!

澹台凰冷笑,往墙上一靠:“你先退下,我好好想想!”

“是!”苍昊点头,从帐篷里退了出去。

澹台凰心下有点烦闷,王兄是不可能为了独孤渺,真的被敌军威胁到,尤其还有陈轩画的大仇在前。所以这件事情指望王兄在战场上退让,那是不可能的,只能他们率先解决。

魔教的人收到自己的号令,应该已经出发,可速度到底没那么快,所以到现下还没来。

最终澹台凰灵机一动,想起一个人。对着门口吩咐:“传轩辕夏暖进来!”

轩辕夏暖,是这一次的随行者之一。

她收到澹台凰的命令之后不久,便从门外进来。进来之后,低头等着吩咐:“太子妃有何事?”

澹台凰沉吟道:“我记得,你是毒仙子的女儿,天下间用毒,已经无人能即及你,是也不是?”

“不敢担此谬赞,不过雕虫小技罢了!”轩辕夏暖话说得很谦顺,但眼神里面也透出些倨傲,显然她对自己很有信心,但是因为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呸,是北冥皇朝的传统美德就是谦虚,所以她憋了一憋。

这倨傲,自然逃不过澹台凰的眼,她笑道:“如今凌燕不在身边,韦凤的伤也没好,我身边可用的人不多。君惊澜既然将你派到我这里,那定然有他的用意,而你也定有不凡的用处,如今我想要你帮我,不知你可愿出手?”

“爷让属下跟来,便是听从太子妃调遣,太子妃只管吩咐便是!”提起君惊澜,轩辕夏暖的面上尽是敬重,深深的低了一下头。

很好,和当初韦凤到她身边的时候一样,尽管倨傲,但无条件的服从君惊澜的所有命令。

澹台凰笑眯眯的对着她挥了挥手,轩辕夏暖很快的凑过去,听澹台凰那一阵耳语,澹台凰说完之后,又抿嘴笑了笑。但轩辕夏暖的表情开始变得有点迟疑:“太子妃,这样子做,会不会太卑鄙了?”

话是这样在问,但轩辕夏暖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是不是太卑鄙了,但竟然卑鄙得令她如此欢喜!

“这不过是给他们的一个小小的回礼罢了!”卑鄙么,的确卑鄙。但是对方又高尚到哪里去了呢?自己入了漠北腹地就遭遇截杀,若非殷嫣歌使诈,自己也不会险些中箭,如今还抓了独孤渺想威胁他们。战争这种事情,从来也都是不管过程只管结果,卑鄙不卑鄙,会有几人在意?

小小的回礼?轩辕夏暖嘴角一抽……

一个处理不好,他们这是要全军覆没啊!还小小的回礼,她也真说得出来。

轩辕夏暖点头,笑嘻嘻的出门:“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准备!”

说完之后,便往外退。

没走几步,澹台凰忽然道:“我上次对你说了那些话,你还是选择留下来,看来你也是真的喜欢你现下做的事。还有,我觉得百里瑾宸身边的那个无挺不错的,跟你很合适!你可以考虑将就他一下,我能帮你们做媒!”

嗯,人家给她帮忙了,她就说几句好听的,上次就正好看着无和轩辕夏暖不知道在说什么来着。

轩辕夏暖嘴角一抽,无语地道:“太子妃,无的本名是轩辕无,是我的亲哥哥!只是父亲从小就和哥哥抢夺娘亲的注意力,以至于不喜欢儿子,所以总说自己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天下人也都以为当年的毒仙子和魔教长老只有一个独女,也就是我。您这话要是给哥哥听见了,他一定会想办法怂恿公子宸给您下毒的!”

“呃……这个,我知道了,那你出去吧!”澹台凰表情开始有点尴尬。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在搞清楚情况之前,永远不要拿一对男女乱开玩笑。否则轻则令自己和对方尴尬,重则反目成仇!这不,要是给轩辕无听到,是会被怂恿下毒的……

……

翌日。

一大早,魔教的众人便已经赶到了。他们这一路上做了很多事,当然没有一件是好事。

比如打劫了西武有名的商贾,剥到只剩下一条亵裤;揍了一个白面书生,打到险些残废,而那书生正好是西武某世家出来游历的公子;再比如随口调戏了几个心理脆弱的姑娘,让她们个个闹自杀,表示自己活不下去,也已经有极个别险些羞愤自尽成功,而这些姑娘们大多都是东陵贵女。

澹台凰对他们的行为很满意,这种丧尽天良的行为,之所以能让澹台凰满意,是因为他们干完这些事,全部都成功的嫁祸给了殷家,让殷家不知不觉的结了一大箩筐仇家,还家家都是家世显赫的!

于是,丧尽天良,成功的转化成了——干得漂亮!

现下不少江湖暗杀组织已经被各大家族买通,去找殷家人报仇了!

澹台凰看了经过一夜的努力,已经准备好一切物事的轩辕夏暖一眼,又看向敌军阵营,冷笑道:“走吧!占我地,杀我人,辱我国!我们也该找他们报仇了!”

☆、【026】义勇军进行曲!

这一次行动,她没有通知澹台戟,也没有告知多的人,因为这种事情做起来越隐蔽越好,那么也越少人知道越好。

澹台凰伸了一个懒腰,随后雄赳赳气昂昂,带着魔教的这些生平唯一爱好,就是做坏事的教众,大步往敌军的军营处而去。

走到半路上,看见了一群羔羊,还有几头牦牛。

澹台凰顿了一顿,这时候烽火硝烟的,还有谁会冒着这么战火出来放羊?是喜欢体会这种“冒着敌人的炮火,放羊,放羊,放羊羊!”的刺激感,还是别有用心?

正在她纳闷之间,便看到了羊群后面的两个人。

一黑一白,两人都俊美英挺,袖子挽起,露出半截手臂,手中拿着一个小羊鞭,很是悠闲自在。即墨离远远的抬头,看了澹台凰一眼,那眼神带着浓浓的笑意,墨黑的眉,也随着那笑意色彩更重了几分,使得那张雾中花一般的容颜,更加神秘动人。

澹台凰已经猜到笑无语昨天的言论纯属扯蛋,所以这会儿也不吝于给即墨离好脸色,当即也回了他一笑。

然后笑无语开始鼻孔喷气……

他个人的心情,其实还真的没有几个人在乎,反正即墨离是不在乎的。那人没理会笑无语,优雅的将小羊鞭放下,缓步往澹台凰跟前走来,笑容魔魅,如同盛开的午夜魔兰。

站到澹台凰跟前之后,他微微低了头,极有绅士风度地道:“愿为您服务,女皇陛下!”

澹台凰的嘴角抽了一下之后,忽然觉得自己到了中世纪的英国还是德国,这丫成为了传说中保护女皇和公主的骑士!咳咳,毕竟这调调的确很像。

但是不得不说,澹台凰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于是她笑眯眯的点点头,点完头之后十分现实的询问:“不知道你打算怎样为我服务?”

这会儿笑无语凄然的表情已经令人不敢直视。

“今日的事情,你们恐怕做不了!”即墨离十分笃定的开口,他那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此刻指向漠北的军营,如同一只操控着的棋盘的手,淡淡道,“不出半个时辰,澹台戟会出兵攻打窦成武,这一点,毋庸置疑!”

此话一出,澹台凰愣了一下。

是了,她忽视了!她只想着自己赶紧单独去救独孤渺回来,但是忽视了王兄既然说了要为陈轩画报仇,那就一定不会等,肯定会在最快的时间出击!今日一大早就出兵,是最有可能的!

那么,他们的计划,就来不及执行了,因为执行了也未必有用。

这般一想,她扭头就准备回营帐去,即墨离叫住她,冷锐的声线带着朦胧,轻声问:“你此刻回去,是想做什么?拦住澹台戟,或者跟他一起去?”

这一问,把澹台凰问住了。

想拦住王兄,她没有立场,陈轩画的死她有不少的责任,所以现下她没有任何资格让王兄晚一步再出发。和王兄一起出,她如今有孕在身,王兄也是一定不会同意!

那她现下能回去干什么?

最终即墨离道:“他们对战之处,会一座高崖。我们不妨在那里观战,等到战局有了结果,我们再出击不迟!尤其澹台凰,你如今不能出去,他们都知道,独孤渺是你的朋友,所以便独孤渺也只能用来威胁你一个人而已!他们也更应该明白澹台戟的性子,于公于私,澹台戟都一定要将他们赶出漠北,除非他们抓了你,否则就是十个独孤渺,也无法阻拦他的脚步!”

笑无语这会儿,也不情不愿的上前,顺着即墨离的话,发表了一句:“所以你现下不出去,对漠北的局势是最好的,对独孤渺的安危也是最好的!因为他们心里明白,只要你不在战场上,独孤渺威胁不了澹台戟,甚至就算独孤渺死在战场上,澹台戟也不会派人通知你,你要知道你的王兄,从来很以大局为重!你知道,他们也该都知道。”

“嗯!”澹台凰沉声应了一句,也就是说,她现下只需要观战就好了,她自己本人不到战场上,敌军的人也不会把独孤渺拖出来威胁谁,因为除了她之外,根本谁都威胁不了。

想透了之后,自然也不急着回去了,倒是看了即墨离和笑无语一眼:“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上崖顶先看看,多谢你们的指点!”

即墨离笑了声,轻声道:“你不过是身在局中罢了,否则以你的聪明,何须我们指点!”

澹台凰一听这话,龙心大悦,上前一步,十分亲热的拍上他的肩头,开口笑道:“即墨离,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

笑无语在一旁看着,觉得他们两个人的亲密甚堵心。

即墨离听了她的问题,冷锐的声线含笑:“愿闻其详!”

“我最欣赏你这个人有眼光!不仅能明白我这个人的优秀,还十分能懂得我隐藏在深处从不外漏的聪明,你这样有眼光的人,这个世界上已经越来越少了,实在很难得,所以我非常欣赏你!”澹台凰十分真诚的表达对即墨离的赞美之情。

所有人的嘴角都抽了抽,这人到底是自信呢?还是无耻呢?

偏生的即墨离还能面不改色地道:“在下也这般以为,能读懂女皇隐藏在深处的聪慧,在下觉得不胜荣幸!”

呃……好吧。

这下澹台凰都噎了一下,她原本以为自己这样不要脸能换了一顿吐槽来着!没想到这即墨离如此给面子又有绅士风度,再无耻的话都能顺着她说,永远不令女士尴尬,比起君惊澜那个毒舌的,真是不在一个频道啊!

好吧,好端端的又想起那个妖孽了,也不知北冥如今战局如何。

犊子扯完了,澹台凰遣轩辕夏暖去给澹台戟打了招呼,随后就带着一众人往崖顶而去。

即墨离和笑无语也不知道是不是闲的,竟然赶着羊和牦牛,陪着他们一起爬山坡。到了山崖的半山腰,便见着漠北军营的大军,在澹台戟的带领下,发兵了!

如今的澹台戟,腿虽然没好,但内力高深,骑马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太阳耀目的光,照射在他的盔甲上,如同腾飞的龙,咆哮而去。

即墨离和笑无语回过头,看向澹台戟,眼神也不由得眯了眯,最终是笑无语道:“即便是折了翅膀的雄鹰,也依旧是雄鹰!在战场上,澹台戟就是王,天下间无人能左其右!”

从前他们都认为楚长风或者能跟澹台戟齐名,但是今日他们知道自己错了。楚长风纵然厉害,纵然用兵如神,但毕竟十几年都在宫斗中沉浮,岂能和从小就在马背上随着澹台明月打天下的澹台戟相比?

澹台凰远远看着,王兄的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力量,但在马背上坐得很稳,没有人会莫名其妙的担心他会摔下来,就像没有人会认为神会从天上跌落下来!

他们飞驰着,到了会战之地,拓跋旭也在,因着想为自己的妹妹报仇。

这时候,澹台凰这一行人,也已经成功的爬上了崖顶,能够纵览全局。她和即墨离在看,笑无语很鸡婆的在旁边照顾牛羊,还时而不时的发出些不和谐的声音,大约是不太喜欢即墨离和澹台凰站得这么近。

但是对于他的不太喜欢,他们两个都选择了无视。

这是一场会战,来自于漠北和西武大军,如同澹台凰没有出现在战场上一样,这下头也没有看见一个殷家人!这让澹台凰有点纳闷,但一旁的即墨离很快的为她解惑:“殷家现下已经被江湖八大暗杀组织盯上了,短时间之内,恐怕脱不开身!”

这话一出,魔教众人当即昂起了高傲的头颅!瞧瞧,略施小计而已啊,不过略施小计,就能把殷家收拾成这样,都盯着脱不开身了,他们真是越来越崇拜自己了!

你知道这世上最厉害的门派是啥吗?当然魔教!

你知道这世上门人最聪明的门派是啥吗?还是魔教!

你知道这世上最可爱纯洁善良又单纯的门派是啥吗?必须魔教!

魔教众人在心里自我肯定的点头,表情深沉,四大护法皆伸出一只手,呈现挥斥方遒状,指向天空……一动不动,仿佛四个被雷劈过的逗逼!

澹台凰在他们前方,自然没看见他们仿若神经病的举动,只顺着即墨离的话冷笑了一声:“但愿他们不仅脱不开身,最好还被弄死一群!”

她这话,是半点都不掩饰对殷家人的痛恨,引得即墨离也低低笑了声。敢爱敢恨,永远不掩饰厌恶,不遮掩自己内心的想法,这样明媚单纯的女子,却也并不是一个无用的花瓶,反而比他们都不逞多让,如何令人不欣赏?

骄阳似火,他们对话之间,下方的一场恶战也已经展开!

几十万人之间的一场大战,那么多人,却无法夺去澹台戟的风采!战场上的他,不复温润若竹,优雅如桂,他仿佛是活了一般,在战场上找到了属于男人的血性杀伐!

长刀破九霄,罡血溅百尺!

他是澹台戟,是所向披靡的——戟!是草原上的雄鹰,是战场上的天生的王者!

烈日照耀在他身上,美艳的脸没有半分表情,却是极致的夺人心魄。他明明在杀人,令人远远看着,却不像是地狱里来勾魂的修罗,更像是决定人生死的神祗!妖媚的桃花眼眯出冷冽的寒光,杀气凛凛!

但凡他过处,就像是一道疾风刮过,卷走无数人的性命!

这一刻,澹台凰忽然明白,陈轩画爱上了王兄什么。

他是英雄!

自古美人爱英雄,总归是没错的。而王兄,就是那样一个,令人愿意将一生交付,倾尽了所有的年华,只为在他胸膛停留一瞬的英雄!

只是,这样一个英雄,却对自己说,他累了,累到想将自己藏起来。

想在战争结束之后,退出红尘。

这一瞬,远远看着王兄的表情,她忽然开始犹疑,倘若有朝一日,他真的要走,自己应不应该挽留。是让他像一只雄鹰,被自己高高放飞,躲在世俗不知的角落。还是迫他留下,永远在红尘沉浮?

渡红尘很苦,但红尘喧嚣,长久停留,便不必独自一人体会漫漫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