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钰俊颜沉静,悠悠一笑,“也是先祖为她种植的,每日送她一盆花,渐渐的…才能打动美人的心思。”

凌熙回眸,嘴唇微微张开,她没想到姬钰的先祖居然打动了开国皇后,真是一个…令人没想到的发展过程,“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可多?”

姬钰道:“自然是没有谁知道的,都是家族中的秘辛,这些事情尤其那皇帝不知道,否则也不会保留至今了。”

凌熙笑了笑道:“这姬家的先祖倒是懂得女人的心思,知道细水长流,追求一个女人可是急不得的,否则欲速则不达。”

姬钰也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凌熙抬眸,忽然看到一间木屋展露在树丛后,整座茶室是以古木制成,翠竹之间,显得悠然恬静,“那里是什么地方?”

姬钰回答:“前面是一所茶室,那画像就在里面。”

凌熙“哦”了一声,跟着姬钰来到了茶室,木屋之内看起来古香古色,地上檀木地板,寸木寸金,姬钰抬起指尖,点着了屋中的一盏油灯,凌熙却发现这些灯盏都是后世的造型,有着流线一般的弧度,美不胜收。

二人席地而坐,落座之后,姬钰打开一个匣子,唇边含笑道:“看看,就是这些。”

瞧看了卷起的画轴后,凌熙却有些惊讶的发现,这画卷上的舞蹈若按照后世的眼光来看,应是属于一段艳舞中的动作,是的,她没有看错。

但是经过了画师的润色,却画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凌熙心中灵光一动,明白这是因画师非常喜欢对方的缘故,索性绘制成了别的样貌,令得图画看上去古典端庄了一些,也难怪卫师师会按照自己的臆想排练出那样的舞蹈,看上去美则美矣,可惜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开国皇后舞蹈。

凌熙翻看了一番,就已经知晓了其中的意义,她慢慢地卷起画轴放入到匣子内。

“凌熙小姐,觉着如何?可否满足了你的好奇心?”姬钰问道。

“白泽公子,开国皇后的舞蹈可不是那些女人能理解的。”凌熙的声音清扬,语气里带着一些揶揄。

“嗯,我懂。”姬钰目光灼灼地瞧着她。

“好了,我已经看过了这些,好奇心也得到了满足,天色已晚,眼下我是否可以离去了?”凌熙挽起袖子,嫣然一笑,既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那么她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索性轻轻的站起了身子。

“可以。”姬钰似笑非笑,目送着少女离去。

当凌熙来到外面的时候,轻轻吁了口气,却意外发现袁岚的目光灼灼,近乎复杂地盯着自己,似乎有什么要说的。

他刚刚向前两步,想要与凌熙说话,这时候一个米分雕玉琢的小姑娘已经径直跑了出来,挽住她的手臂,“凌氏阿熙,我等了你的很久。”

凌熙知道她就是那位县主项蓉儿,她也不卑不亢地道:“凌氏阿熙见过项蓉儿县主,不知道县主有何见教?”

少女说道:“今日我见到你在御花园内所作所为,真是大快人心,所以想要与你认识一二。”

她站在凌熙的身侧,笑盈盈得做好了所有的礼数,言语极有分寸,想起项蓉儿先前为自己打抱不平,倒是赢得了凌熙的好感。

二女仿佛随意地谈天说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外面走去,倒是省去凌熙应酬其余人的麻烦。

姬大眼下正跟在凌熙的后头,见两个女子似乎在说悄悄话,便很有默契地离开了,接着去内殿寻姬钰。

二人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周围山石嶙峋,树木茂密,凌熙这时脚下一顿,低声问道:“不知县主究竟有什么事情。”

项蓉儿漂亮的眸子眨动着,看着凌熙道:“凌氏阿熙果然是聪明过人,我的确是有些事情来求证的。”

凌熙道:“何事?”

项蓉儿道:“我发现了你身上一个秘密。”

凌熙轻轻一笑,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哦?发现了什么秘密?”

“秘密就是…”项蓉儿的语气酌定,“你就是凌少,凌少就是你。”

凌熙表情一沉,眼中露出古怪的神情,面容依然是高深莫测,她没想到这个少女居然会说出这件事情,不知她究竟是怎么发现的?想她在后世也是非常善于伪装的人物,甚至把敌国军情处的人都可以随意骗到,如何会无法逃过一个小姑娘的耳目?

项蓉儿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接着道:“凌小姐,这件事情你不用觉着太奇怪,我这个人天生就有一种不同寻常的觉察力,嗅觉视觉都比寻常人要灵敏,判断力也比常人要厉害,而且观察一个人用的法子与旁人不同,可以说凌熙小姐是我见过的最善于伪装的女孩子,甚至把我先前也骗到了。”

闻言,凌熙清冷的神情已和缓下来,这种天赋异禀的人还是很罕见的,但并不是说没有这种人物。

对方既然是寻到了她,点破了这个秘密,而且起初也是一开口便维护她的利益,那么想必也不是她的敌人。

她忽然一笑,“那么你可发现,我身侧的男人又是谁?”

项蓉儿思忖片刻道:“如果我没有错的话,你的表兄也就是姬钰公子。”

凌熙眼光一闪,“这件事情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项蓉儿道:“就是方才,你与姬钰公子进入内殿的时候,我突然间发现姬钰公子与先前的姬钰公子有些不同之处,且与你的表兄有很多相似,譬如说他的气场。”

凌熙浅笑:“没想到善于伪装的姬钰公子,居然逃不过你的法眼。”

项蓉儿笑了笑,“我这观察力是很好,但是我轻易不喜揭穿旁人,何况这次居然遇到了两个都是善于伪装的人物,让我心情也大不一样,不管怎样我很想学学你的伪装方法呢,不知道我这个提议是否唐突?”

凌熙轻轻“哦”了一声,这个姑娘如今更是平易近人,与她相处的感觉倒是很愉悦,“你真的想学?”

项蓉儿立刻露出心醉神驰的神色:“虽然我可以看出旁人的伪装,但是我也非常羡慕你们这种人,有时候易容后倒是可以随意出去,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大家闺秀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我可否变的丑一些?”

凌熙悠悠一笑:“虽然我与你是初次见面,不,是第二次见面,不过我对你的感觉还不错,倘若说你要易容,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如此美貌,何必要遮遮掩掩?”

没有女孩子不愿意被人称赞美丽的,尤其是凌熙这种绝色的美人称赞,项蓉儿不禁笑逐颜开,巧笑嫣然道:“那凌熙小姐觉着要如何?”

凌熙淡淡道:“我们边走边说。”

项蓉儿立刻欢喜地应了一声,伸手拉住了凌熙,二人一同往外走去。

二人出了皇宫,就立刻有护卫们跟着,项蓉儿一脸无奈地走着,平日她根本没有任何自由的时间,这次与凌熙在一起,索性在洛阳城逛了一番外面的夜市,凌熙邀请项蓉儿品尝苏家冰饮,接着二人又去了灯市,猜了中秋的灯谜,二女都是花枝招展,在人群中引得目光连连,但碍于不远处的护卫,方才没有上前搭讪,而后二人又是连番猜中了各种的灯谜,赢得满手提的都是灯笼。

张妪看着二人的身影,不由摇了摇头。

不过可怜小姐从来没有几个年纪仿佛的朋友,遇到凌氏阿熙也算是一种缘分,她觉着二人能成为好友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凌熙也发现,这个姑娘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具有贵族的跋扈心理,虽然心直口快,但是也并不是一个纯白如纸的傻姑娘。

凌熙后世本来就是在军情局做事,非常善于伪装,而且后世的电视节目丰富多彩,在化妆术上更是造诣颇深,凌氏集团也是在时尚界数一数二的,凌熙便把这些化妆的方法随意地讲了一些给项蓉儿听,二人甚至在胭脂铺子里买了一些价值高昂的米分与香脂,凌熙慢慢指点给少女尝试。看着脂米分不断在她脸上擦拭,果然看到了各种多变的效果。项蓉儿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这么漂亮。

她抚了抚面颊道:“凌熙,你果然是了得。”

张妪坐在不远处,也只以为凌熙在教导项蓉儿一些化妆的技巧,并没有干涉太多。

凌熙接着随意告知她所谓并不高深的易容术,如何让一个女子更像是个男子,自然是如何让人的气质中性化,不是所有女人穿着男装就可以伪装出男人的模样。也不会因为“男生女相”,让人一眼看出其中的破绽。

项蓉儿听的如痴如醉,心中对凌氏阿熙更是充满敬佩。

凌熙难得在此地遇到一个与自己比较投缘的女子,往日里遇到的都是些出言不逊的贵族女人,还有一些思想腐朽不知所谓的女人,难得在千年前能碰到如此投缘的人,两个人自然是说的久了一些。

另一厢,皇宫的莲殿内,姬钰依然坐在茶室内慢慢品茶。

姬大的目光深深看着他,脸色有些担忧,“白泽公子,你难道不觉心中忐忑?”

姬钰淡淡道:“为何要忐忑?”

姬大道:“属下万万没想到,凌氏阿熙居然发现了你的真正身份,原来她早就知道苏无忌就是姬钰,姬钰就是苏无忌。”

姬钰直起身子,声音带着三分柔和,“我也没想到她居然早就发现了这一个秘密,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我可以用真正的身份面对她了。不用担忧其他的事情。”

此刻,在姬钰身下有个暗道,下方有诸多的铜质管道在地下绵绵不断的连接着,通往宫中的诸多角落,这在宫中是一个窃听的法子,这周围人说话的声音都可以完全听到,而且想听清楚哪一处,便寻到相应的地方便是。

开国皇后的莲殿,居然有一个神奇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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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钰与凌熙的感情正在一步步的扭转中,擦汗,这些真是不容易写到啊。

第170章 姬钰行动

姬钰浅浅一笑,眼中更是闪着柔和的波光,“如今我可知道她冷落我的缘故了。”

瞧着这样的公子,姬大张了张嘴,又轻轻颔首,虽然没有多言,也心知肚明,难怪凌氏阿熙小姐对待苏无忌一直不冷不热的,原来是如此啊!

任谁知道身边与自己谈婚论嫁的男人居然是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而且还隐瞒了她这么久,肯定是心情不会愉悦的,这些日子真的是情有可原。

姬大又蓦然想起,姬钰公子如今的药物失踪,无法与她靠的太近,咳。那么凌氏阿熙更会以为公子对她实际上并不亲近,以前他虽然不知道这二人关系如何,眼下姬大却觉着真的是很惆怅。

公子与凌熙的情路坎坷,经历种种一直无法走到一起,这是个格外麻烦的一桩事情,姬大最讨厌这些婆婆妈妈的事,他扶额,目光看向姬钰,带着同情,脸色忧一阵,哀一阵。

不过姬钰公子的眼眸却是极亮的,唇边甚至带着淡淡笑意,微笑着解释说道:“何必如此?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不管怎样,他的身份已完全暴露在了女子的面前。

既来之,则安之吧!

不过,等一等,姬钰忽然看向了姬大,曼声问道:“这次车队什么时候准备出行?”

“半个月后。”姬大恭恭敬敬地回答。

“既然如此,把卫太后也带走。”姬钰凝眸。

姬大本奇怪为何要带着太后?眼眸忽然一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卫氏太后一直对姬公子很上心,先前姬钰公子流露出对凌氏阿熙颇有好感的样子怕是留在这里会坏事,带走也是为了随时随地在眼皮子地下监视起来。

姬钰公子做起事情来也是不拖泥带水的,这下整个洛阳城将六宫无主,且会变的空荡荡的了。

但是在史书上却没有这样记载过,历史上那卫太后依然留在洛阳,最终孤独终老,勉强算得善终,这样一来,历史又微微的发生了一些改变。

天空中,一只小小的蝴蝶飞过。

天历十月十二日,在众人准备筹备去颍川祭祖的时候,周家家主兼光禄寺大夫被罚俸半年。

周家家主背着手,在院内转来转去,心中根本不会在乎那不够自己一日挥霍喝花酒的俸禄。

不过罚俸,在洛阳城是对官员一个极严厉的惩罚。士子,名流,都要讲究个体面,面子是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倘若罪不及降职除官入狱,那么若被罚俸禄的,都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

而且一旦到了被罚俸的地步,自然官职在洛阳城内不会有太多的前景,对于多数人来说,官场的前途必然是一片灰暗。

就是做商人的周家,如今在挣钱之余,更想要谋得的便是官身。

权利对于男人来说,就像是花魁之于嫖客。不论何等年纪的男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追求着权利。

那么周家家主也不例外。

周寒瞧了他一眼,看到他走来走去已经半个时辰,忍不住道:“祖父,那凌氏阿熙居然让周家把一半的钱财都交给了宫里?此事当真?”

“正是如此。”周家家主揉了揉额头,提起凌熙他就头疼,那个凌氏阿熙从一开始就没有消停过,简直就是周家的克星,周家这棵大树本来不是寻常人能撼动的,而且以为自家遇到的凌氏阿熙只是蚍蜉,没想到却是一个可怕的怪兽,稍有不慎,就会把周家连根拔起。

思及此,周家家主面色变幻莫测,冷声道:“前几日那凌氏阿熙居然在圣上面前说了三宗大罪,句句诛心,让我周家在天家人面前无法翻身,看来那女人想要对付我们不是一日两日了,而且是早就开始筹备对付周家,非是无的放矢,居心叵测,居然让周家损失一半的银两,从此年年都交付近一半周家的财产,好一个无耻的人物…老夫…”他干枯如爪的手也已用力握起,青筋乍现。

周寒瞠目,他没有参加宫宴,因为他的地位本达不到。

他抿唇,“难道袁家人没有为我们周家说话?”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些,周家家主恨声道:“别提袁家了,都是些卑鄙小人,如今我周家一直十年如一日地支持着袁家,那袁家人居然没有为我说一句半句好话,甚至也怀疑起老夫居心叵测,让人寒心啊!当年如果没有我周家一门为他们袁家卖命,这袁家如今哪里会有今日,他们又何德何能在洛阳城成为一方诸侯?可有人想要老夫从此给大雍国一半钱财,再给袁家一半钱财,自家什么都得不到,想让我成为他们的摇钱树…赚钱的奴隶,他们还真是痴心妄想!”

周家其余众人深吸一口气,觉着很不乐观。

如今,周家简直是腹背受敌,周围都是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人,一个个都图谋不轨,尤其那凌氏阿熙害得他们简直快要背水一战。

旁侧周天凑过去,腹诽道:“父亲,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我们该如何是好?”

“不急,他们至少不会杀鸡取卵,现在洛阳城的主要生意还是我们周家人的,这些其他人抢不走。”

“也是。”众人点头。

“不管怎样,周家人不能坐以待毙。”周家家主冷笑说道:“说起来,大雍朝是项家一门的,项家人才是正主皇帝,但是如今裴家已经叛变,开始宣布自立,袁家人也虎视眈眈的盯着整个洛阳城,这些人都是有银子有兵力的家族,这世道只有银子是不行的,否则就要任人宰割,如今大家都盯着我周家口袋里的那些银子,但是我们家族里辛辛苦苦挣得的银子怎能白白流入旁人的口袋里,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我觉着索性我们周家也暗中自立门户好了。”

周天闻言吃了一惊,面容显出忧虑之色,“父亲,谈何容易?如今我们周家已经步履维艰,而且银子也不足以自立门户,父亲是不是操之过急了?会让我们周家处于险境了,为袁家与天家所不容。”

“我知!”周家家主点头道:“如今大雍朝内忧外患,大局依然未定,我们这些银子也不能白白给人,不如与龙家联手算了。”

“联手?”

“不错,两家一起把百里乡周围都控制起来,那么就是扼住了洛阳城的咽喉,同时让凌氏阿熙的彼岸之花生意一落千丈。”

“怎么做?”周寒不禁瞪大了眼睛。

“首先这是一场豪赌,我们要把苾娥姑娘带到玉香楼,把所有贵族客人都吸引过来,把客源控制住才是重点,至于凌氏阿熙说那里也有什么绝色的美人,我相信不过是句空谈而已,这世上哪里会出现那么多绝色美人?而且龙家那边也会不停地捣乱,让那凌氏阿熙无暇分身,最终焦头烂额,总之这洛阳城周围的一切都是咱们周家的东西,旁人想从咱们手里夺去生意,或者抢走口袋里的银子,这些是绝对不允许的。”

周天点了点头,“那么,袁家那里该如何应对?”

周家家主阴恻恻地道:“袁家人靠着我们的银子,不会翻脸,天家那里已经得到我们给的银子,一时半载也不会寻我们的麻烦,所以在这一年之内,我们周家就要先下手为强了,当务之急是与龙家人联手,共同铲除凌氏阿熙那个对手。”

“明白了,这是要分个轻重缓急,先对付凌氏阿熙,再慢慢对付袁家。”

“袁家人都是喜欢卸磨杀驴的,当年袁家对待凌家就可以看出其是无情无义之人!”周家家主冷笑一声道:“他想将咱们周家当为驴,以后要过河拆桥,那么我也不会不防着!”

周家其他人点了点头。

周家家主沉吟了半晌,缓缓道:“如今君王要去颍川,洛阳袁公当道,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这样下去,我们大雍国江山不过几年内便要陷入到四分五裂的状态,相信不止一个裴家会独立,会出现无数个裴家,在这个世道可是强者说了算的,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让自己更加强大。”

周天是个野心勃勃的,连忙道:“父亲说的对极了,亡羊补牢,咱们要早做筹谋!”

忽然外面有人通传道:“家主,外面有卫家的人来了。”

周寒精神一振,如今周家被罚俸禄,大家似乎也不热情了,没想到居然又有人上门,他笑着道:“看来并不是没有人理我们,我们周家还是如往常一样门庭若市。”

管家却尴尬地道:“那是卫师师小姐派来的人,说是让家主把那排舞的银子给全部都结了,先前一半订金五千两,这次完成后也要五千两。”

周天面带恼意,“五千两,那女人倒是狮子大开口。”

周寒却道:“五千两不贵,尤其是卫师师要的价绝对物超所值,这世道女人为了自己的嫁妆也是拼一拼的,别忘记了,那卫师师也是一个女人。”

周家家主喃喃道:“一个女人都知道为自己谋一己之私,更何况我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日后让卫师师多帮衬点,不要在意银子,让她为苾娥姑娘多排练一些舞蹈,以此来对付凌氏阿熙的彼岸之花。”

众人纷纷回答“是”。

周家这次,准备与凌氏阿熙撕破脸皮,孤注一掷了!

凌少如今升职了,从左统领做到了右统领,而且属于兵部的要员,虽然不在洛阳城的范畴,但是在百里乡一带也是非常了得。

左统领已变更为白玉京,领导的则是那些在身上打了她凌少烙印的一众兵士,她自然不用操心那一方面的事情,但是本人她的人却不得不先去另外一个衙门。

右统领如今身份为正五品,需要去兵部见过上面的上峰,拿走右统领的大印,方才能正式任职,也可以用此发号施令。

凌熙一席华服,施施然在洛阳城走了几步,看到一处木头栅栏上贴着悬赏榜,其中依然居然就是裴玥的画像,她脚步微微一顿,轻叹一声,感叹着世事无常,先前还是在一个书院的男人居然这时候成了大雍朝通缉的犯人。从翩翩公子哥儿到犯人不过很短的时日罢了。

小林子也忍不住道:“没想到裴玥公子这次因为家族的叛变,导致此人在洛阳居然成了过街老鼠,说起来那裴家人就不是特别重视他吧,否则做了这种事情也不给他说一声,也好让他赶紧跑路。”

凌熙长长的睫毛轻抬,低低道:“造反的事情本来就越少人知道越好,自家人也不是个个都会知道的。”

小林子挠了挠头,“不过裴玥公子究竟什么时候跑掉的啊?那人还真是神出鬼没的。”

凌熙淡淡一笑,“风向一转他就得提起跑,如果他跑不掉,那他也不是裴玥。”

小林子道:“凌少倒是看得起他。”

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叫道:“凌少。”

如今在洛阳城她会遇到哪个熟人?凌熙觉着诧异。

当她回眸看到了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看上去很是潦倒落魄,三十多岁左右的模样,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袍子,这袍子好像还是白玉京的,凌熙顿时无言,额头三根黑线,“居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