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你没有一份长达十五年的婚约,才讲这么轻松。”她生气地冲他嚷着。

“如果我有,我不会让她长达十五年,我会在十年时就把她娶回来。”

“你变态,那时我才十五岁。”

“我不介意。”

“我介意。”

“我介意我没有那份婚约。”

“你。。。。。。。”绕了一圈,讲一份不存在的东西,明靓气恼地闭上眼。“早知道这么烦,就不选这个学院了,想好好读个书都不可以。”

“后悔了?”

“有点。”她心不在焉地答道。

“明年吧,等我毕业时,如果你还有这样的想法,我来解决。”他认真地说。

“啊?”明靓愣了下,他干吗总把她的随意当真,唉!

学院到了,拥着她下车。路灯几盏,星星点点。身影让月光和灯光拖得长长的,太静了,谁也舍不得开口讲话来破坏,默默地牵着手,慢慢走着。

路过植物园时,夜风送来一阵无名的花香。几时,春这么浓了,夜色中,可见路边盛开的一簇簇的花束,花香伴着泥土的青草气息,是春这样的魔季独有的味道。忽然从草坪方向传来几声细微的簌簌声,在黑夜中,听得格外分清。

“是什么声音?”明靓惊恐地低问,头埋进了他的怀中。

严浩奇怪地侧过头。隔了树丛,月光下,只见一对相拥的人儿在草坪上翻滚着,呢喃、轻喘,想是耐不住寂寞的某男某女同学趁黑正在做冲动之事。儿童不宜,路人也不宜,迅速移开视线,身子不可抑制地发热,以咳嗽来假装镇定。

“到底是什么?”久等不到答案,明靓欲抬头看个究竟。

严浩突地按下她的头,“别看,是蛇。”

“啊!”尖叫一声,变身猿猴,三两下窜上了他的肩,长腿悬空,脸深埋颈间,身子在他怀中抖个不停。

很特别的投怀送抱。严浩搂着怀中的超大娃娃,差点绊倒。抬手理了理明靓被风吹到前面的刘海。“没有关系,早游走了。”这一声足够惊退五里外的强敌,何况那胆颤心惊做不宜之事的男女,早已逃之夭夭。

“我腿软,下不来。”声音从颈窝间传来,带着颤音,真的吓坏了。

严浩微笑地轻叹。“可这样我没办法走路,要不,我背你吧!”夜这么黑,他和她现在的样子,也是能把人吓疯的。

“嗯!”身子慢慢从身前轻移到背后,她把他当成一棵树,好本事似的居然没有滑下。小女生特有的绵软和清淡的气息可以让君子变魔鬼,她真的不懂吗?严浩僵硬着身子,咬着牙,控制着越来越高的体温。

伏在宽阔的后背,她也觉得不象刚才那样别扭了,气息放平,头挨着他的头。“严浩,我现在终于明白韩剧里为什么男主总喜欢背着女主?”

他深呼吸,闭了闭眼,平息自已的情绪,清冷腔调略有些难堪,“为什么呢?”

“因为那样可以显示男人的伟大,被背的人会感到特别的安全和温暖,象所有的灾难都离得很远。”

“你这么容易满足?”

“嗯,突然发现有个男朋友真的很好。”一直都那么骄傲,认为所有的一切自已都能解决,而今夜一点小的意外,就让她如此失常,显得那么弱小,若不是他在,她可能会一路尖叫到寝室,然后一夜恶梦,隔天被送到精神病院。从小到大,对于无脚的动物,她最怕了。而此刻,伏在他的背上,感触到他的体温,周身萦绕着他的气息,惊恐就慢慢消失了。

和他一起,她的心里有一种微秒的踏实感。不管自已怎样,他都不会扔下她。就象在香山,他再气,可还是满山满野地寻她。

“严浩,我好象应该对你好点。”她轻叨着,温热的气息呵在他脸上。

严浩环着她的手,不由得又紧了紧。“不错的想法,我等着。”有的时候幸福来得太快太浓烈,也容易让人产生不真实的感觉。就象一场盛大的宴会,觥筹交错间忽然寂静无声,心,好空,不敢确定。

她为他心动吗?

春夜如水,万籁俱寂。很多东西虽然还没有表现透彻,但有些还是悄悄萌芽了,这样也好!

前面是女生公寓了,站在门口守候的管理员铁青着脸,责备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重叠身影。

一直嘀嘀咕咕的人没有发现。严浩淡淡地笑了,眼下这个难题就扔给她自已对待吧,与他的关系,她好象该有个明确答案!

[北京传说:第十四章]

 伏在栏杆上的明靓有些郁闷,丢脸,都大学生了还被教授喊到办公室里训。昨晚,不管是保证还是求情,什么法子都用上了,也没能止住公寓管理员一通电话打给陈教授,理由是他的学生公然在校园里与男生搂搂抱抱。

 她是软趴趴的柿子,任人随意捏,而严浩一脸正人君子的样,让人觉得她是主谋,而他是被她带坏的。

 现在,他安然无事在教室看书,而她却站在系办公室的走廊上,等着陈教授的召唤。陈教授不知可是忘了她的存在,埋首电脑前,目光不偏不倚。

 “明靓,怎么玩到这里了?”德语教授从隔壁办公室出来,一眼看到打着转的小女生。

 慌忙站正,“陈教授说有事,让我在这里等着。”

 “那进去呀!”这小女生精灵古怪,象没有定性,但学业却修得很精,转转松松一直稳坐专业的第一位。这样的学生,没有哪个老师不喜欢的。

 委屈地摇摇头,低下眼,“教授没有喊。”

 “哈,你是不是犯错了?”

明靓扁扁嘴,悄然叹息,不是错,是背了只黑锅。她怎么可能光天化日下,不,是明月繁星下,与男生做亲昵的动作,她是吓成那样,而不是借题发挥。他是她临时“借”来的男友,并不算是真正喜欢的人。她所有的柔情、千年的浪漫是留给未来那个她爱的人。可又有谁信呢?

 好想流泪。这个世界好复杂,心。。。。。。也好复杂。

 “陈教授很少训人,不要担心,老师就在隔壁,如果火燃得太旺,老师会帮你的。”看她小脸嘟着,德语教授疼爱地安慰道。

 “谢谢教授!”礼貌地欠身,又偷瞄一眼办公室。

 “进来吧!”沉默很久的人终于发言了。

 急急冲德语教授点点头,走了进去。

 真的不习惯这样,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等着刀语剑言落下来。

 “盈盈,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父母不在国内,让我多教教你,你一向懂事、自重,我想我能教你的只有学业了,可没想到你居然闹出这样一场风波,你才多大呀,盈盈!可以恋爱,但这是校园,不是私人空间,该有的影响还是要注意的。”

 语重心长的话听着亲切,却听得越发委屈。

 “我没有,只是腿折了,严浩才背我回来的。”她不敢讲腿软,那样会越讲越黑。

 “腿折?”打量着站得笔直的双腿,“你恢复的能力不弱呀!”

 “嘿嘿,”明靓赔笑,“好象有一点哦!”

 “昨晚是严浩和你一起?”陈教授想起了什么,“他是你男友?”

 说是等于承认,说不是就讲不清昨晚的一切,于是,只能沉默,僵持。

 “好了,陈伯伯不问了。”是陈伯伯,那么就不是以教授的口吻和她讲话,代表这件事就不会扩张,明靓偷偷松口气,缓缓抬起头。

 “盈盈,你是个好孩子,伯伯相信你。有那样优秀的父母,你一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昨晚的事,伯伯可能有些误会了。但是盈盈,如果那个人是严浩,伯伯多嘴一句,你还是和他保持点距离吧,他不适合你。”院内已传开,严浩的父亲这任人代会,已被调进中央,那个位置应该是每晚新闻联播里的头条新闻,官门重宅,不是明大鹏那样的知性家庭愿意出入的。

 “嗯!”明靓不在意地点头。“陈伯伯,我知道了。”她有自知之明,严浩那样的官门公子最好配名门世家的美女.

 “盈盈,要不你住到伯伯家吧,陈静一直都希望你能过去。”还是有点不放心,忍不住说道。

 “不了,伯伯,昨晚的事真的是个意外,以后一定不会发生的。严浩是学长,我有分寸的。”

 “那就好,回去吧!”

 走出系办公楼,林荫大道上,阳光从枝叶间泻下,点点金灿在叶与叶之间跳跃。郁闷的心情因这温暖的春色一扫而光,一时兴起,明靓眯着眼,张开手指,看阳光从指缝间穿过,谁知却看见远处有人迈着沉稳的步子走来。

 她反应神速地收回手,低下头,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颜浩天生就象一个聚光体,不仅是他俊朗的外形、迷人的微笑,而是他身上似乎具有天生的那种自然而然地吸引人、迷惑人的气质,无论在哪里,轻易地就吸引着众人的目光,他热情得无以复加,优雅得令人敬畏,而这些特点又以十分极端的形式表现出来。更别谈他成绩特出、家境优裕了。

 他所经之处,一路除了问候声,便是悄然议论声,即使你装着看不到,耳中也会被塞满了。

 而有人居然装得那么彻底。从林荫道步步靠近的修长男子的眼神益发飞扬起来。

 欣长的身形拖出长长的影子,恰恰遮住那看阳光看得有点痴痴的人。

 俊美的眼对上清灵的眸子,优美的唇形轻轻扯开一个嘲讽的弧度:“啊,盈盈,你原来没有忽然失明。”

 “抱歉,我的眼睛看见不干不净的东西就会自动过滤,如果冒犯了大帅哥,那真是。。。。。。。情难自禁。”刚才被训斥过,她不想惹事,背过身,还是回图书馆比较平安。

 “盈盈,这就是你对未婚夫的态度吗?视而不见?”

 明靓停下脚步,转过头,高昂起下巴,“颜大帅哥,最后一次提醒你,我不是你的谁,请你下次头脑清醒一点再开始讲话。”

 心象被刺了下,有点疼,“这是你夜不归宿,与别人搂搂抱抱后下的结论吗?”想来好心酸,严浩差不多凌晨才回,嘴角噙着的淡淡笑意让他彻夜难眠。隔天,一早就听说她的事迹。从她被喊进办公室,他就在外面等着了。没想到她居然真的给他玩真格的,他已为她扫清一切障碍,他怎能眼睁睁看她渐行渐远?

 “你。。。。。。。”又来一个道貌岸然的假学究,狠狠地瞪他一眼,没兴致和他玩吵嘴游戏,“让开,我上课去了。”

 颜浩不由怒气上涌,“有胆量做,为何没胆量承认?你做事从来都不考虑后果吗?告诉你,这个暑假,明叔和周姨要从南非回上海,你到时也要乖乖在跟着我回去,所以现在你还是安份一点。”

 明靓不耐烦地推开他:“大帅哥还是先反省自已吧!你的爱情壮举我可是记忆犹新。至于爸妈去上海,那是他们的自由,不要扯上我。”

 “你在妒忌?”剑眉趣味地挑起。

 “少自大!”现在人都听不懂国语吗?越过他便往前跑,没跑几步,就被一只修长结实的手臂一把抓回。

 “也许我应该给你一次壮举,不然日后回忆起来太遗憾了。”

 “你敢?”

 “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敢!”他扔下豪言壮语,听得她眉头拧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