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微红着眼睛看着凌柱,轻声道:“朕决定给胤禛改宗碟,将他放在已逝的孝懿皇后名下,你是胤禛的岳父,又是朕信得过之人,所以朕……”

凌柱心中一惊,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低声说道:“皇上还请三思。”感到康熙冰冷的眼神,低头接着说道:“皇上您只要不打算立太子,那就不能改宗碟,奴才晓得您心疼雍亲王,可如果记在孝懿皇后名下,那这不是又为阿哥们多想?也使得雍亲王恐怕处事更加艰难,皇上,奴才说句诛心的话,二阿哥是前车之鉴。”康熙盯了凌柱半晌,慢慢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朕有些被气糊涂了,亏着找了你来,只是你就没想到让老四更近一步?”

凌柱怔了一下,朗声说道:“皇上,奴才蒙您恩典已经贵为世袭五代的公爵,这已经是最高的爵位了,而且,皇上,只有亲自拼回来的荣耀爵位才是最光荣的。”康熙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满意的点头,“你陪朕说说话,齐珏最近如何?还在同你调皮捣蛋?”

凌柱靠近康熙开始轻声讲起齐珏的糗事,虽然张口臭小子闭口臭小子,但是康熙从凌柱眼中感到那丝骄傲和满意,心中有些羡慕,最后开口说道:“朕今儿个也很高兴,老四也晓得诉苦靠近朕了,仿佛从他十岁之后就再也不曾如次,朕,所以朕不能让他再受苦,一定要安排妥当,否则以他的个性,朕实在是有些担心,刚强易折,老四能力才干有可还缺一些。”康熙心中暗叹,缺少一些帝王心术,驽下之道。

天蒙蒙亮时康熙才放凌柱出宫,在宫门外,凌打了一个哈气,吸了一口凉气,眼中露出一丝精光,弯了一直嘴角上马车回府。凌柱想到胤禛有三日的假期,那叫齐珏去雍亲王府逛逛也是不错的,也省的四阿哥太‘无聊’。

康熙清理妥当穿着皇帝七龙常服,命令李德全摆驾永和宫。白天尤其是上午,康熙很少踏入后宫,所以此次踏足永和宫,使得各宫主位侧目,暗自猜测康熙的意图。德妃确实身子有些虚弱,但是还是兴奋的打扮整齐扶着嬷嬷跪迎“臣妾给皇上请安。”

康熙看都没看德妃,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扫了一眼德妃仿佛要起身,沉声说道“朕有说你可以起身了吗?是不是进宫久了规矩体统都忘记了?用不用朕重新指派一个嬷嬷教教你?或者你……”想到了胤禛,康熙收住了话,德妃脸色苍白,面向康熙跪好磕头“臣妾该死,请皇上赎罪,臣妾身子虚头有些晕忘了规矩,皇上赎罪。”

“身子虚?脑袋晕?你病了?”康熙不经意的问道,德妃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康熙,想了一下低声说道“皇上,那日胤禛来请过安之后,臣妾就身子舒坦,传了太医,让好生养着。”康熙打断德妃的话“这么说是老四气到你了?”

德妃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的皇上,胤禛很有孝心,只是臣妾无法教导好胤禛,心中有些难过。”康熙压了压火气,但是还是没有压住,看了一眼四周服侍的宫女太监,既然她都能颠倒黑白,又何苦心心念念给她留体面?

“这么说,老四在你心里还是挺重要的了?还晓得教导朕的雍亲王?”康熙看这德妃阴狠着开口“看来你真应该好好长长记性,后宫不得干政你是不是忘到脑后了?你有那空不如好好教导一下老十四吧,他都已经被你宠惯成什么样了?为了一个贱 婢就抬旗,他把祖宗的宗法放在何处?你是不是废了你才能明白?而且那贱婢妄图同老四福晋相比,她是什么身份?甚至有人推波助澜,你就是这么教导老十四的?”

看着德妃有些懵懂,康熙想了一下“你们都退下,朕有话同德妃单独讲。”一会殿内只剩下坐着的康熙和跪着的德妃,康熙起身,来到德妃面前,沉声气愤道“你还不服气吗?迷住老十四那个女人竟然是官妓,你还要给她抬旗,是不是嫌胤祯脸面丢的来不够?你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虽然你出身低微,可也在宫中已久,怎么越老越糊涂了?好好的胤祯竟然会如此是体统,让朕不由得怀疑当初是怎么册封你为妃的?”

德妃此时如同被霜打了一样,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虽然有些恨胤祯的隐瞒,可是咬牙拦下所有罪责“皇上赎罪,皇上,那个贱婢是,是十四阿哥福晋进宫时对臣妾所言,出自包衣但才情极高,所以臣妾才动了心思,没成想会如此,皇上赎罪,臣妾也是被蒙蔽的,都是那个贱 人居心不良,魅惑胤祯。”

康熙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德妃,哪怕你把老十四的一份之心分给胤禛,也不会这样,算了,朕也不多说了,那个官妓朕就交给你处理了,为了老十四你应该下得了手吧,朕不希望有任何的意外,你可晓得?德妃,这是朕最后给你的一次机会了。”

德妃磕头说道“请皇上放心,臣妾不会让皇上失望。”康熙看着殿外,嘲讽道“把你的手段都用出来,那个官妓不是清高,自认为是才女吗?德妃,朕不希望她只是简单的消失?”

德妃应了一声,眼中带着愤怒,咬着牙暗道,我怎么让那个贱 人似的那么容易?康熙深吸一口气,走了几步,停下高声叫道“来人。”一个太后宫中的教养嬷嬷进来俯身行礼“奴婢给皇上请安。”

康熙回头看了一眼德妃,嘲讽的笑笑转身离开。德妃看见康熙远去想要起身,那个嬷嬷沉声直至道“太后懿旨,德妃娘娘跪接。”

德妃只能跪在那里,嬷嬷开始念太后的懿旨,这一念念了整整六个时辰,女戒女则,祖宗的家法等等全都包括在太后的懿旨中,德妃虽然疲惫的想要晕过去,可是一想到康熙离去的神情,只能咬牙挺着,等到嬷嬷嗓子沙哑再也无法发出声音时,又有一个内侍进来传旨道“皇上口谕,德妃娘娘潜心向佛,为四阿哥祈福,自愿闭门诵经一年,宫外之人不得探视请安,打扰德妃娘娘修行。”

德妃闭上眼睛瘫倒在地,喃喃道“谢皇上恩典,谢皇上恩典。”内侍凑近德妃轻声道“皇上还有交代让德妃娘娘处理完事情后再为四阿哥祈福,两日内日必须办妥。”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嬷嬷扶住了瘫软没有一丝力气的德妃,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暗笑.但还是关切含泪道“主子,你可千万要挺住啊。”德妃躺在椅子上,感到双腿麻木的没有一丝直觉,闭上了眼睛,眼泪不停的留下来,无力道“不要说了,让我歇一下,攒足力气好好处理那个祸水。”

嬷嬷给德妃盖好了薄被退了出去,德妃喃喃道“老十四,老十四,你怎么这么愚蠢,额娘为你付出了多少,为你用了多少心思,你可晓得?”德妃明白宫外之人不得探视请安,这就意味着她会整整一年都见不到胤祯,而且就是这两天,他也明白康熙不会让胤祯再来请安的,最有可能将胤祯派出去办差。而强调宫外之人,这也意味着宫中妃嫔可以到访,想到宜妃等人的善意,德妃紧咬着牙关,浑身颤抖。

虽然胤祯伤了德妃的心,可是她还是惦记着他,以胤祯的个性,在如此复杂的朝中,他会不会冲动?德妃轻轻叹“胤祯,你也应该长大了。”

果然不出德妃所料,康熙回去就下旨急令胤祯去盛京办差,胤祯并不晓得若水之事已经漏了底,收拾整齐后,就带着护卫离开京城。

第三百二十章 奉旨抄诗

胤禛沐休三日,齐珞知道后还是很高兴的,仔细掂量着要好好劝劝他,也让他明白什么叫劳逸结合。愿望是美好的,要改变胤禛真是很难,他就连沐休也在书房忙碌着,齐珞除了暗自摇头,也没有它法。管不了胤禛,那只有管弘历了,所以齐珞抱着弘历开始教他一些简单益智的东西,分辨色彩,看图说话,只要弘历坐在齐珞怀里,那对黑溜溜的眼睛总是带着笑意,还不时装乖蹭蹭齐珞。

秦嬷嬷进来回禀“福晋,宫里来人传旨。”齐珞怔了一下,看到弘历拿着书画,正一脸兴奋地看着她,捏了一下弘历的小脸“一会额娘再陪你。”弘历抿了抿小嘴,没有说话,可怜巴巴的看着齐珞,齐珞摇头这三个孩子中间,弘历是最会撒娇的一个,轻吻了一下弘历额头,吩咐旁边的盈嬷嬷看护好弘历,才起身离开。

宫中传旨的是李德全,胤禛带着齐珞想要跪地侯旨,李德全笑着阻拦道“雍亲王,皇上口谕,您不用跪接。”胤禛心中有些感动,平静的点头,但还是恭敬地站立,李德全念出了圣旨,齐珞听后心中暗笑,总的来说就是当阿玛的心疼儿子,赏了一大推药材,希望儿子养好身子继续努力为他分忧,这恐怕就是皇家特定的相处一道吧。感到胤禛身上透出的暖意,齐珞觉得还是有一些心疼,胤禛等到李德全念完圣旨以后,跪下道“儿臣谢皇阿玛恩典。”齐珞一闪身,同样跪在胤禛身后,李德全将圣旨交到胤禛手中,扶起他“雍亲王,皇上有恩旨,您这是……”

胤禛拿着圣旨认真的说道“皇阿玛体恤本王,但礼不可废,而且本王身子无碍,怎能坏了规矩?”李德全轻叹,看了一眼齐珞,轻声说道“四福晋,皇上有口谕,让你赋诗一首。”齐珞怔了一下,有些为难的看着胤禛,“皇阿玛怎么会让我赋诗呢?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在写诗了。”

“四福晋,皇上说您灵性未失,自然做的出好诗来,这是皇上的旨意。”李德全同样为难的开口,这种情况,也只能奉旨抄诗了。齐珞向书房走去,胤禛和李德全自然也跟了过去,李德全轻声向胤禛解释“四阿哥请放心,这诗不会传出,皇上只是想让那个假清高的人明白,四福晋才学地位尊崇,她连提都不配提起。”

胤禛眼睛闪烁了一下,想到昨夜的密报,看来皇阿玛准备动手了,只是用齐珞才学打击她的清高,那个女人也配?好在这事不会传出去,要不然没由得失了齐珞的身份,此时胤禛才发觉,康熙对那个女人真是痛恨不已,三尺白绫都无法消恨。进了只属于齐珞的书房,李德全一眼就看见桌后挂着一幅裱好的梅雪图,旁边还提着一首小诗,看了看坐在椅子上拿着毛笔深思的齐珞,李德全轻声问“四福晋,您身后的这幅画?”

齐珞正在琢磨抄那个合适,随意答道“那是前些天,我自娱自乐之作,让李总管见笑了。”胤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李德全眼睛一亮,笑着说道“四福晋,皇上也喜欢作画,不妨让皇上品鉴一下如何?”齐珞此时抬头,眼睛露出差异,推辞道“还是不用了吧,我这水平,哪能入得了皇阿玛的眼?不要献丑了。”

“四福晋过谦了,奴才虽不懂画,但是看着这幅雪梅图,应情应景,皇上必定喜欢。”看着齐格还想再说什么,胤禛轻咳一声“那就劳烦李总管将这幅画呈给黄啊吗,这也算是本王福晋的一片孝心,期望能博得皇阿玛一笑。”旁边磨墨的丫头在胤禛的收一下摘下了画,卷好放在盒子里递给了李德全。

看着齐格舍不得的样子,胤禛来到她的身边,沉声道:“安心写诗不用想其他的事。”齐格用毛笔敲敲额头,心中有些怒气,起笔一杆就‘满眼生机转化钧,天公人巧日争新。预支五百年新意,到了千年又觉陈。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年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只顾须凭自主张,纷纷艺苑满雌黄。爱人看戏何曾见,都是随人说短长。少时学语苦难圆,只道功夫半未全。到老始知非力取,三分人事七分天。诗解穷人我未空,想因时尚不曾工。熊鱼自笑贪心甚,既要工诗又怕穷。’

可是写完以后,齐格才发掘仿佛有些不妥当,这诗有些过于大气,感到旁边的胤禛都难掩吃惊,看向他的目光呆着疑惑和审视,有心撕了这张纸,可那样岂不是欲盖弥彰?可怜巴巴的望了一眼胤禛,将写好的诗词递给了李德全,坐在那不再言语。李德全仔细小心地装好诗画。向胤禛行礼后回宫交旨。

胤禛看着被打击的蔫巴巴的齐格,沉思了半晌,眼前这个多变的人儿,无论怎样都是他的,都是他儿子的额娘。没有人可以从他手中抢走。来到近前,先抱起齐珞,然后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向自己怀里靠了靠,胤禛心中满意,开口问道“爷看那首诗做的不错,你不满意?”

“脑袋发晕,我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得了。”齐珞靠在胤禛箭头,心情十分的郁闷,是不是平静的日子过久了不起点波澜就不甘心?这种大气的诗词竟然一时冲动抄出来?让面前这个多疑的人和那个至高无上的康熙怎么想?小心的看着胤禛的脸色,齐珞可怜兮兮的说道“那首诗是以前在闺阁学诗词时写的,能成那样也多亏了于夫人的修改,要不然以我的才学哪写得出来,这也算是合写吧,爷。你说于夫人会不会怪我?我这样算不算抄袭?”

说到这齐珞脸红红的,眼睛里仿佛有着一分的尴尬,胤禛叹气摸了摸她的耳饰,“你的老师应该不会怪你,反而会很骄傲,有你这个聪明的学生。”感到齐珞的脸更红了,胤禛接着说道“好了,不用担心,你这也是奉旨作诗,皇阿玛那,应该心中有数,你是爷的福晋,管理王府相夫教子才是皇阿玛看重的,那些个诗词歌赋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爷,你说的对,我其实真的再也做不出诗来了,要不然也不会想到这首,要是皇阿玛将来再下旨,我该如何是好?”齐珞眼中含着委屈哀怨,抓紧胤禛的衣襟,有些担忧害怕的看着胤禛,身子甚至还不时的轻颤。

胤禛心中涌出几分怜意,刚刚齐珞作诗时的为难,他都能觉察到,轻轻拍着齐珞的后背,低声安慰“没事的,爷不会让这事再发生,不喜欢作诗就不做好了,爷对这些根本不看重,那些个只晓得悲伤秋月,不懂得世俗之人,爷还看不上呢?要是没有粮食,他们也清高不起来,皇阿玛对这些读书人太过宽容了,不当差不纳粮,哪有这些的道理?而且这些酸儒恐怕从心理看不起咱们大清,觉得满人都是蛮族,心理恐怕心心念念着反清复明……”

齐珞看着胤禛眼里透出的厉色,暗自心惊,将来的文字狱不是从这事就种下的吧,本想脱身的,而如今这样罪过是不是更大了?胤禛回过神,看着齐珞脸色发白,心中的怜意更甚,这些话怎么能对她讲起?缓和了语气岔开话题道“刚刚看你写诗时,字是进步了一些,看来你也用了些心思,今个儿爷有空,再教教你好了。”

齐珞也只能耷拉着脑袋坐直身子,在胤禛的指导下练字,其实以她随遇而安的性子,觉得她如今的字已经些的不错了,不需要再练,可是遇见一个追求完美的胤禛,也只能听吆喝了。不过,慢慢写下去,感到胤禛的细心,齐珞有些躁动的心反倒逐渐平静下来,拿毛笔的手越发的平稳。

慢慢的在书房里只听见毛笔在纸上书写的声音,胤禛靠在椅子上,眼中透着几分柔情看着身前认真书写的齐珞,微合着双目,享受着难得的平静悠闲。齐珞写完一张之后,摔了一下手腕,偷偷的扫了一眼身后,发现胤禛正在闭目养神,眼睛转动了一下,想要偷 懒,胤禛弯了一下嘴角“继续。”齐珞撅嘴,提起笔继续的写字,小声嘀咕“还以为睡着了呢?就晓得欺负我。”胤禛动了动耳朵,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李德全回宫后,将齐珞的诗词和字画递上,康熙打开一看,心情十分愉悦“朕亲自给老四挑选安排的福晋,怎么会灵气尽失?朕的这个儿媳什么都好,就是太不喜欢争风,可是她又哪能隐于众人之间?这首诗大气,朕更喜欢一些,看来老四将她养的不错。这幅雪梅图也好,少了几分无用的清高,多了几分热闹人气,同旁边这首诗相得益彰。”

康熙喃喃念道“江山带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难得,尤为难得,只是……”摇头暗叹,这诗不能让旁人晓得,否则她又将处于风口之间,对胤禛也不好,真是可惜了。李德全笑着说道“皇上,这幅画可是奴才从四福晋那硬求来的,四福晋很舍不得呢。”

康熙摇摇头,轻笑道“她要是舍得才叫怪了,这丫头的画功进步很多,本来朕还打算让你再跑趟十二阿哥那,看来也用不上了,你把这些给德妃送去,她应该晓得怎么办,叮嘱她不要再多说话,用完后就给朕拿回来。”

“喳,奴才这就去永和宫。”康熙端着茶杯,眼中带着锐利和嘲讽“一个贱 婢竟然敢质疑朕看重的儿媳?将来大清……朕看你是不知死活,赐死岂不是太便宜了你?朕会让你晓得你连尘土都不如,还敢妄想登天,迷惑胤祯?”

第三百二十一章 消除痕迹

永和宫内,德妃歪在暖坑上背后垫着厚厚的垫着,看这手中的李德全送来的诗词和雪梅图,不由得攥紧,眼前仿佛出现齐珞身着红衣佩戴着耀眼的钻石不卑不亢平和安宁的向她请安,想到她所出的两个儿子,以及她身后的致远公爵府,德妃的手猛烈的颤动,苦笑着闭上了眼睛,以胤祯冒进的个性,要是多一个品性沉稳容貌出挑的福晋,又哪会出现这个若水的事?德妃觉得嗓子发咸,剧烈的咳嗽起来,旁边的嬷嬷上前端着汤药劝道“娘娘,您要仔细身子,十四爷那是离不开你的。”

德妃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喘着气道“无妨,我一定要等到那一日,我要看着老十四……”停住了话,看着帕子上沾染的血丝,德妃脸色更加苍白,嬷嬷装作没看到一般吹凉了汤药“娘娘,多用几服药,仔细将养,身子一定会好转。”德妃点头将耙子收起来,嬷嬷一勺一勺将汤药喂给德妃。

德妃的脸上由于汤药涌起一丝的红润,眼睛看向殿外喃喃的自语“老十四出门办差了?也不晓得衣服带够了没有,盛京可比京城要冷上几分。”“娘娘,十四阿哥是皇子贝勒,又是带着圣命去盛京,哪个敢亏待?娘娘放心就是。”

德妃轻声感叹“之子莫若母,老十四怎么想当额娘的还不晓得?宠着年氏,宠着那个祸水,不过就是想要压老四福晋一头,可终究无法做到,当初我怎么就偏偏迷了眼呢,要是仔细谋划一番,我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境地,这难道就是命?”用手抚摸这纸张上清秀的字体,德妃眼里的悔恨更多上几分,嬷嬷低头隐去了眼中的那丝嘲讽,轻声安慰道,“奴婢看十四福晋也是很好的,只是要多加调度一下一定会十四阿哥的贤内助。”

“算了,事已至此,说那些也没有什么用处,你派人去,吩咐十四福晋领那个祸水进宫,这个祸害一定要根除。”德妃阴狠狠的说道,嬷嬷应了一生,吩咐女官出宫办事,眼里透出一丝笑意,希望十四福晋不要会错了意才好。

十四福晋得到宫中的旨意,心中很是酸涩,深舒一口气,脸上带出一丝笑意对这女官说道“还是额娘想的妥帖,我早就想带若水妹妹进宫给额娘请安,这不就有机会了?”这个女官并不晓得那些弯弯绕,毕竟事关皇家的事,德妃也隐瞒的很好,所以女官轻轻点头“奴婢已经将娘娘的旨意传到,就现行告退了。”

十四福晋收拾妥当以后在嬷嬷丫头的陪同下,再次来到胤祯的外宅若水处,这事一个五进的大院落,里面虽然及不上皇子府尊容富贵,但是却精巧别致,亭台屋宇有着几分江南的风韵。此时的若水正在用心画着窗外的雪景,每一蹙眉,每一笔都有着一份别样的风情。若水的丫头歉然道“福晋,小姐作画时旁人是不能打搅的,您请稍等片刻。”

完颜氏身边的嬷嬷立了立眼睛,想要上前斥责,完颜氏咬了咬牙,看了一眼仿佛毫无知觉的若水,轻笑道“没关系,那就不要叨扰到若水妹妹了,不过,你还是要提一提,毕竟这样关系到你家主子的前程,额娘要见若水妹妹,怎么也不能让额娘久侯吧”

身着红衣的俏婢愣了愣神,就听里面的若水不悦的说道“到底是和人在外?扰了我的兴致,我不是吩咐过,什么人都不见的吗?”

“小姐,是十四福晋。”完颜氏听见若水的话,攥紧了帕子,向旁边的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嬷嬷上前挡住了婢女,完颜氏走了进去,若水娇柔的颦眉,身上尽显清高之气,看见是完颜氏,起身行李,清冷不耐的请安“若水见过十四福晋。”

仿佛无人般的看着桌上的画卷,半响后竟然将画纸撕成两半,如水的双目再次看了看窗外的雪景,摇头叹道“真是可惜了,如此好的精致竟然无法尽兴,本来想画下来给十四爷看的,他应该极喜若水之画,也不晓得十四爷如今到哪了?”说起胤祯时,若水的眼里不见刚刚的清高孤傲,反而流露出柔情思念,更让她增添了一分风韵。

完颜氏银牙都快咬碎了,这个若水简直比年氏还不成体统,心中闪过一丝念头,抬举她是不是一步好棋?完颜氏晓得如今已经骑虎难下,而且胤祯对若水很是看重,也不能逆着他的意,等到进府后在收拾也不迟。

想同此结,完颜氏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平静的说道“德妃娘娘召见,您还是好好的准备一下,这可有关着你的前程,我提醒你两句到时可要守着规矩,万不可自视甚高,爷是孝子,就是再中意你,也不会你逆了额娘的意。”

甩了一下帕子的完颜氏转身离开,轻声吩咐旁边的嬷嬷“好好教教若水规矩,省的失了爷的脸面,还有她的穿衣打扮也要仔细。”嬷嬷应了一声,来到若水近前,闻到一丝似有若无的梅香,上上下下仿佛看待货物一般看着若水,“按福晋吩咐,若水姑娘请更衣吧,可不能让娘娘和福晋久等。”

若水眼里含着屈辱的泪水,觉得十分的诧异,完颜氏同当初一点都不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晓得了自己的身份?若水自我安慰着不会的,不会的,十四阿哥保证过已经处理干净的,那只是噩梦,低头看着手腕处带着的翡翠玉心做成的镯子,喃喃道“十四爷,你在何处?若水...若水...”嬷嬷眼中精光更甚,摆了摆手丫头端上来衣物,抖了一下粉色简单的旗袍,看着身穿紫色旗袍的若水,“请若水姑娘更衣。”

若水看了一眼旗袍的颜色,后退一步,忍住泪水,带着一份高傲的轻声道“你拿走,那个我是不会穿的。”嬷嬷愣了一下轻笑道,“若水姑娘,你还是穿上的好,就算你将来进皇子府也就是个格格,不穿粉红你还想穿什么?”

若水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一样捂住胸口,那件衣服在她眼里就是洪水猛兽一般,泪眼朦胧的摇着头,“为什么,我什么都不求,为什么这么对我,根本没想要进皇子府,只是想安静的待在十四爷身边,为何要让那些世俗沾染到我?就不能让我洁身自爱吗?皇宫那个地方最是……我不去,我不会去的。”

在外面坐着的完颜氏脸沉如水,重重的将茶杯房子桌在上,高声吩咐“你还等什么?这些话还能听吗?”嬷嬷连忙上前不顾若水的挣扎揭开她身上的扣子,若水挣扎,哭着道“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十四爷说过喜欢这样纯洁的,你们这些粗俗之人怎么会理解十四爷?放开我,十四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嬷嬷根本就不顾及那些,动作虽然粗鲁,但是却恳求道“若水姑娘,你纯洁心善,就不要为难奴婢了,这也是福晋的命令,而且福晋也是为了若水姑娘好,求求你不要再为难奴婢了,发发慈悲吧。”

趁着若水发愣的当口,嬷嬷快速的给她换上了粉色旗袍,硬拉着她坐在镜子前面,手脚麻利的给若水梳了一个简单的小八字头,头上戴了一朵粉色的绢花,插了两个头簪,在镜子里打量了一下还在发傻的若水,满意的说道“若水姑娘已经好了,你起身进宫吧,不要让娘娘挑理。”若水红着眼睛不可置信般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装束,手有些发颤,嬷嬷抓住了若水冰冷的手,生怕她弄乱了发式。

若水仿佛木偶一样被牵着来到完颜氏身前,完颜氏轻轻扫了一眼,缓和了神情说道“若水,我这也是逼不得已,毕竟宫中规矩大,虽然我有心心疼你,可你也没有个正经来路也不得不如此,你也不想丢了爷的脸面不是?”拿起帕子擦了擦若水的眼泪,接着说道“快收了这些金豆豆,你要仔细眼睛,而且入宫请安那是极为荣耀之事,爷的格格们也不见得有这份荣光呢。”

若水梗咽着,眼泪如断线珍珠一般滚落“福晋,一定得如此这般吗?”完颜氏觉得不能给胤祯添麻烦,要是若水真的哭着进宫,那再有心的人眼中会成什么样子?咬咬牙,忍住心里的怒火,带着些许心疼的说道“若水,为了爷,你也要忍忍,过了这一关也就好了,你不是为了爷什么都可以不要吗?所以你一定也能忍住受规矩不是?”

若水低头思索了半响,眼中含这几分决绝清高的吟了两句诗,完颜氏怔了一下,嘲讽的神色一闪而过,轻声感叹道“若水倒真是好才情,难怪爷宠在心间。”若水脸上飘起了两簇红晕,眼中的泪水滚动着,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说道“为了十四爷,我就去那个地方,那个我根本不想去的皇宫。”

“那我们就走吧。”扶着嬷嬷的手完颜氏率先离开,再同若水呆上一会,她非疯了不可,以前也见过若水两次,可是没有如同今个儿这般,轻声吩咐嬷嬷“派个老实可靠的跟着若水,顺便教教她进宫行礼的规矩。”

嬷嬷应了一声,完颜氏并没有同若水同车,若水对此并不在意,完颜氏坐在马车上,揉着额头道“爷倒真是好本事,这是从哪找来的若水,这才刚刚被爷宠了多久?怎么如此的不分轻重?”

嬷嬷揉着完颜氏额头回道“主子,兴许爷就看上了她那副清高的样子,这样的若水也用得上,等到爷失了兴致,也好处理,要真是个有心计的,那主子才应该放着几分呢。”完颜氏点了点头,叹气道“要是那个年氏懂分寸,我也不用如此,那个若水,我看着还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个下丨贱的包衣清高个什么劲儿?就是进府也要好好调丨教一下,也省的让其他的皇子福晋笑话。”

不久马车来到了皇宫,递上牌子后,完颜氏领着若水走进了宫门。若水带着一丝不屑的神情看着各处恢弘的宫殿,觉得她自己仿佛被眼前的世俗沾染了一般。来到永和宫,完颜氏看着若水的神情,低声再次交代“娘娘虽然和善,但偏爱有规矩谨慎之人,你还是要小心。”

若水轻咬了一下嘴唇,不情不愿的点头,随着完颜氏进了永和宫。德妃此时穿着皇妃的正装,头上戴着朝冠,胸前挂着珊瑚朝珠,手上也戴着长长金黄色的甲套,面沉如水,身上透着庄严凛冽之气。完颜氏按下心中的惊愕,俯身恭敬行礼道:“儿媳给额娘请安。”若水同样行礼“若水给德妃娘娘请安。”没等德妃叫起,若水就起身,抬头高洁的望着德妃,没有被她最贵的服饰吓到,反而眼里多了一丝鄙夷,还有一丝对德妃此时苍老样子的怜悯。

德妃自从她们进来后眼睛一直盯着若水,看着她弱柳扶风般,身上隐隐透着那丝高洁,德妃咬着牙恨不得上前若水的面具,倒是不晓得她的身份倒也罢了,可是她如此卑贱还敢在自己面前如此。

攥紧了拳头,德妃首次在心中怨恨胤祯的鱼目混珠,她到底哪点压得齐珞?平静了一下,开口道“胤祯福晋,你且站在一旁。”完颜氏自然听出了德妃的怒气,恭敬地起身退到旁边,偷偷打量一番,永和宫中除了她们两个没有任何的奴才,而且看德妃的神色十分的不妥,完颜氏才明白这次召见绝对另有缘由。

“你就是那个迷惑老十四的若水?”德妃冷淡之极的开口,若水直着腰义正严词的说道“德妃娘娘,我就是若水,可我同爷是真情实意,若水没有迷惑十四阿哥,十四爷心疼我,喜欢我的才情,若水也十分感念敬佩十四爷,所以娘娘有些误会若水。”

“才情?你也有才情?”德妃拿起画卷和诗词,对这完颜氏吩咐“把这些给那个贱婢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才情出尘。”

完颜氏听道德妃语气,身子颤动一下,接了过来,来到若水身边,想要递给她,德妃再次发话“你拿这就好,省的这个贱婢污了胤禛福晋的画。”

若水泪眼朦胧委屈的看了一眼德妃,用手捂着她的胸膛,一副不堪侮辱的样子,完颜氏展开了雪梅图,另一手拿着那个诗词,若水听见四福晋所做不在意的看了一眼,可是马上就怔住了,眼中透着惊愕,不相信,羡慕,甚至还有些备受打击。德妃看着若水变了的脸色“你把那首胤禛福晋随手做的诗仔细的念给这个‘才女’听,也让她长长见识。”

完颜氏轻声念了出来,若水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摇着头眼中有些绝望不相信的说道“不会,这不会是雍亲王福晋所做,她绝对做不出来,她的才情灵气都被这世俗沾染了,不会的。”若水觉得胸口发闷,嗓子发咸,毕竟经过那一连串的噩梦,她的才情灵气是她最引以为豪的东西,要是没有了这些,那她又怎么同十四阿哥在一起?想到这,若水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液。脸色也有些狰狞,想要上前去夺画卷,完颜氏害怕的后退两步,看着德妃到“额娘,这……”

德妃此时觉得十分畅快,摆手道“放下那些东西,你先出去,我有话同这个贱婢说。”完颜氏听话的放下了画卷和纸张,转身退了出去。到了殿外,完颜氏才心有余悸的深舒了一口气,她明白这个若水应该交代了。

若水眼神空洞无光的站在那,德妃起身来到若水身前,狠狠的说道“你这个贱丨人,还不给我跪下。”看着若水没有反应,德妃踹了一脚她的膝盖,承受不住,若水跪在了地上,但疼痛让她醒悟过来,她不能再失去十四阿哥,不能再落入那种噩梦,虽然才情比不过雍亲王福晋,可是却比十四福晋要强,抬头看着德妃,哭泣哀求“娘娘,你是如此高贵仁慈,难道就容不下一个小小的若水?若水别无所求,就想伴在爷的身边,娘娘,若水对爷是真心的。”

德妃冷哼,轻蔑的看着若水“你是什么身份,当我不晓得,真心?你害了胤祯害了我,你知不知道?还妄议雍亲王福晋没有灵气?你可晓得她是什么出身?上三旗,公爵府嫡女,皇上宠臣的掌珠,你只是一个官妓而已,恐怕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沾不到。”

若水捂着耳朵摇头大声道“不,不,我不是官妓,我不是,我是清清白白的,我是干净纯洁的,十四爷说过的。”

“你还敢提胤禛?你这个贱丨人。”德妃再也忍不住,眼前的若水就是惹火的根源,要是没有她,自己又怎么会被康熙处罚,再次抬腿踹了一脚若水的肩头,若水倒地吐血,抬头看着德妃,喃喃道“娘娘十四爷对我是疼惜的,他会…”

“会怎么样?”德妃仿佛怕脏了手一边,用帕子擦了一下手,冷笑轻声道“实话告诉你,胤祯宠你,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你那可笑的才情,你能在才情上同雍亲王福晋平分秋色,你还当他为了你,会忤逆我这个额娘?这首诗,是皇上下旨,她才做的,雍亲王福晋根本就不屑同你争,你此生在才情上也及不上她一分。雍亲王福晋才是真正出尘清高之人,你…”充满鄙夷的看了一眼若水,德妃俯下身轻声道“你这种假清高,还是不要再装了,一个下丨贱的官妓而已,让我看着都恶心。”

若水闭上了眼睛,没有任何的生气,德妃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放在若水跟前,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若水叹气“毕竟要给胤祯留面子,你要是不想喝这个毒酒,我再给你赏你一条白绫。”

若水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娘娘,您就这么容不下若水吗?哪怕可怜若水也好,若水真的什么都不求,当奴婢也心甘情愿。”

德妃轻哼“你就是老十四的耻辱,我怎么会留你这个祸水在胤祯身边,你要是有点心就自行解决吧。”若水晓得根本就没有活路,颤动着双手举起酒杯,冷静下来,低笑“高高在上的德妃娘娘,您嫌我低贱,可是我的身子是你宝贝儿子破的,我低贱,那我服侍的胤祯又是什么?”

德妃气急了,高声喝道“住嘴,你这个贱丨人住嘴。”若水得意痛快的看着德妃,饮尽了杯中酒,笑着说道“若水祝愿您永远得不到所想,费尽心思终一事无成。”瘫软在地上,慢慢的闭上眼睛,低声断断续续“死原来并不可怕...德妃娘娘...你将来...胤祯一定会...会怨你...”

德妃倒退了两步,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已经断气的若水,心中暗惊,咬紧牙关,轻声说道“一定不会那样,一定不会,这个贱丨人,我要让你...”深吸一口气,德妃高声叫道“来人。”嬷嬷低头进来,德妃狠狠地说道“这个贱婢冒犯本宫,把她戳骨扬灰。”

嬷嬷应了一声,指挥着宫女去抬下了若水的尸体。完颜氏自然在殿外看见了,不敢有异议,嬷嬷处理完之后,对完颜氏说道“十四福晋,娘娘有旨,要清修念佛一年,不见外客,娘娘指望你管好皇子府,好好教养弘明小阿哥,辅助十四阿哥。”说完这些后,就迈进了大殿。

完颜氏仿佛浑身无力一般,扶着身侧嬷嬷的手神情恍惚的除了宫门,上了马车,瘫软在座位上,额头布满冷汗,嬷嬷关切道“主子,你要仔细身子,这...这若水。”

“不许再提这个名字,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完颜氏心有余悸地说道“你,去那个宅子,把那些奴才都处理干净,那个宅子也卖了,一定不能留下任何痕迹。”抓住了嬷嬷的手,完颜氏紧张的说道“你明白吗?爷身边从来就没有这个人。”想了一下,接着吩咐:“挑一个顺眼的丫头带进了皇子府,这个丫头就是爷身边之人。”

“主子,你放心,奴才会办妥当的。”嬷嬷轻声保证,完颜氏轻叹,府里还要安排一下,慢慢闭上眼睛,有些怜悯的轻言“明儿去庙里多添些香油,求佛祖庇护爷。”

第三百二十二章 沐休趣事

雍亲王府书房内胤禛有些头疼的看着面前放着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浓汤。半饷没有动作。高福在身侧,低头藏起眼里的笑意。恭敬的回禀“主子,这是福晋亲自吩咐厨房安排,福晋说这对您身子有好处。”

胤禛认命的拿起汤碗将里面的肉汤喝光,虽然是荤食却毫无油腻之感,唇齿间还留着极淡的清香。热汤入腹后身上觉得暖洋洋的,而且喝起来感觉并不差,胤禛眼中含笑轻抚着汤碗上凸起的图案,看着上面形状可爱的造型,明白着一定是那个福晋的主意。

“福晋倒是同旁人不同,虽然汤碗上刻写独特的动物花草,还突出,一些更是活灵活现。可是却从不曾让人用彩釉。”

高福整理书桌上胤禛已经批好的公文,胤禛微皱了下眉,觉得高福说的还真对,书房里几件金丝的画卷,古董商彩釉的瓷器也都被齐珞找理由拿走了,喃喃道“有时爷还真不晓得她都在想些什么。永远在琢磨不透她下一步又有什么奇怪念头。”

“主子,福晋所做虽然猜不透,可是桩桩件件可都是为了您呐,福晋还曾亲自交代奴才要好好服侍主子,提醒您不要累坏了身子。”

胤禛的眼里笑意更浓,却冷哼一声“要你多嘴。”拿起昨晚送来的密报,嘲讽自言“挫骨扬灰?她倒是这下得了手,就是不晓得老十四回京后会有什么想法?”胤禛懊恼的一拍头“爷怎么忘了,她可是要清修念佛一年,为爷祈福,这样还真是错过了一台好戏。”

将密报撕毁,胤禛轻叹“老十四的福晋到是干脆利落,看来也有些心思,完颜氏这血可是沾得够重,老十四安排服侍那个官妓的下人可是不少,这心也够硬...”沉思了半晌,对高福吩咐“这事不要让福晋晓得,她要是问起...”轻轻摇摇头,她是不会问的,“吩咐福晋身边的人, 要仔细,十四福晋兴许...还真不让爷放心。”

听见屋外有人低声道:“主子,致远公爵派人来送礼物。”胤禛怔了一下,齐珏的名字马上蹦到了脑海里,刚刚对凌柱心里涌起的那分感激,也消弭无形,不满的嘟囔一句“你就不能让爷消停一会?那个臭小子又来凑什么热闹?齐珏都已经虚岁十三了,还腻着出嫁的姐姐,这成什么体统?爷要替凌柱好好的教导一下那个小子规矩。”

胤禛起身走向后宅,高福低头,拼命的忍住笑意,明明就是不放心,偏要说出一堆的道理,偷偷看向胤禛的后背,暗自摇头。进了齐珞的院子就听见小丫头们窃窃私语,胤禛不满的皱眉,脸色十分凝重,锐利的四周一扫,根本就不用说话,小丫头们忙住了嘴,僵硬的身子,磕磕巴巴的向胤禛请安。

进了屋看见地上摆着好多的稀奇东西,弘历正骑在一个木马一样的东西上,摇呀摇的,兴奋的小脸涨得通红,齐珏在弘历身侧护着他,齐珞正在一样一样的清点着东西,胤禛看这热闹的景象,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齐珞抬头放下账册请安,赖在她身边的舞曦,整理一下月牙白的小旗装,来到胤禛面前,扬着脑袋看看他,高兴欢快的拉着他的手“阿玛,小舅舅带来了好多有趣东西,舞曦可喜欢了。”

胤禛顺着舞曦的拉扯来到桌前,看着用木头做成的各种动物形状的物件,拿起一个小鸭子,感觉还很轻,舞曦有些得意地说道“阿玛,这是外公给舞曦做的洗澡时的玩具。”胤禛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齐珞,发现她仿佛在感怀什么,心里些许的心疼和不悦。齐珏抱着弘历走了过来,弘历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木马,可是看着齐珏坚定的眼神,只能撇撇嘴,讨好的搂住齐珞额脖子“小舅舅,弘历好想念你,有留好吃的点心给你。”

看见胤禛,弘历眨着天真的眼神,伸手“阿玛抱。”胤禛满意的从齐珏怀里抱过了弘历,齐珏咬着牙盯着弘历半响,转头盘算着该怎么教导一下这个小阿哥,弘历向胤禛怀里窝了窝,甜甜的撒娇“阿玛,您辛苦了。”

胤禛楞了一下,有些欣慰问“为何这么说?”弘历抱紧了他的脖子,扬起小脸,认真的开口“额娘说起过,您为了养育弘历和哥哥姐姐,需要挣好多的银子才行,所以额娘教弘历不许奢侈,这样阿玛就可以不那么辛苦,就有空亲自教导弘历了,也可以多陪陪额娘啊。”

齐珞前面还连连点头,听见最后一句,脸立马红了,弘历在胤禛怀里关切的问“额娘,你怎么了?为什么脸红呢?是病了!”转动了一下眼睛,凑近胤禛耳边,虽然轻声但是却能让齐珞听见的声音“阿玛,额娘这样是不是就是害羞呀,不过额娘害羞起来好好看,哪个也及不上?对不对?”

“弘历,不许再说。”齐珞有些恼羞成怒,弘历可怜的抖抖小肩膀,向胤禛怀里缩得更紧了“阿玛,额娘凶我,你可要为我做主。”齐珞再也忍不住上前,凑近弘历,此时三人离得很近,胤禛甚至都能闻到她身上那种独特的体香,心中微动,齐珞并没有觉察到胤禛的异样,盯着弘历说道“看来我是教得你太多了,连害羞都晓得?不许扮可怜。”

弘历听见这话,撇撇嘴,睁大眼睛哀求的看着他,胤禛想要开口,但看见齐珞明亮如火焰的双目,愤怒中夹杂着几分小女儿般的羞涩,咽下了想要说的话。齐珞伸手将弘历抱了过来,看到他想挣扎嗯了一声,弘历立马乖乖的放手,然后将他递给了旁边的齐珏“球球,好好的看着弘历,教他两首诗词,我看他懂事很早,不能耽搁他的天分。”

“爷,您说对吗?”胤禛听后点点头,确实弘历的天分很好,甚至比弘旻还要更聪慧活泼几分。齐珏抱紧了弘历,眼中难掩兴奋的说道“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弘历阿哥,绝对不会耽搁他的天分。”语毕,就抱着弘历去了书房,弘历转头可怜巴巴幽怨地看了一眼胤禛,抽了抽鼻子,看到胤禛没什么回应,才不甘地靠近齐珏怀里。

等到齐珏他们离去后,齐珞皱着眉不确定的问“爷,将弘历交给齐珏,我怎么总觉得有些悬?弘历这孩子聪慧外漏,要是再加上...不行,我还得亲自...”胤禛伸手拉住齐珞,摇摇头,认真的说道“弘历是爷嫡子,哪个敢伤他?齐珏品格心性都不错,最重要的是能震住弘历,多同他相处也是好的,毕竟弘历不同舞曦,身出王府,不能长于脂粉之间,齐珏聪慧懂事,又被致远公调教的身上英气十足,这样弘历也可以磨磨性子,爷看这样挺好。”

齐珞感到桌子旁的舞曦撅嘴,轻碰了一下胤禛,向舞曦那示意了一下,胤禛有些不明所以,齐珞叹气拉起胤禛的手,来到舞曦身边“额娘和阿玛陪你好不好?”

舞曦抬头看着胤禛,羞涩的问“阿玛,舞曦不是嫉妒弘历弟弟,只是…只是舞曦真的很想念阿玛。”胤禛抬手宠溺的揉揉她的小脑袋,坐在旁边,虽然话不多,但还是耐心的陪着舞曦。看着这对父女相处,齐珞满意的轻笑,虽然比不得自己同阿玛之间的亲密无间,但在清朝这也算是难得了吧,胤禛确实是个好阿玛,就是性子别扭不善表达,弘旻要是在,会更热闹吧,除了暗自非议上书房要求太严,教育皇子皇孙的制度变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书房内,齐珏看着坐在他腿上了弘历,满意揉揉他的脑袋“弘历,刚才表现不错,小舅舅很满意,你要记得时不时来这么一次,姐姐姐夫才会更疼你。”弘历眨着眼睛讨好的笑着“那额娘让背的诗词?”

齐珏坏笑着摇头“不行,你不能偷懒,要不然姐姐会怪罪我的,弘历也不想小舅舅被责怪,所以你还是要努力,大不了小舅舅挑两首简单的不就好了。”弘历张大小嘴,丧气的垂着头,对对手指可怜兮兮轻声感叹“原来我…”

齐珏轻轻咳了一声,弘历抬头笑着说道“那小舅舅就快点叫弘历背诗,我一定不能让额娘失望。”

“弘历呀,你要记得要学得还很多呢,万不可自大。”齐珏开始交到弘历背李白的将进酒,书房里慢慢响彻着清澈有些稚嫩的童音。

康熙五十二年二月中,十四阿哥返回了京城,进宫面见康熙复旨后,康熙面色和蔼的勉励了胤祯几句,才说起德妃主动为四阿哥念经祈福一年,胤祯诧异抬头,康熙轻叹“这是德妃对老四的一片慈母之心,朕又如何能阻拦?”

胤祯暗自咬牙道“额娘对四哥一向亲厚,四哥身子有些弱,额娘晓得他信佛,如此做也是爱子之心。”康熙看了一眼胤祯“你已能为朕分忧,朕是欣慰,你回去好生歇上两日,朕还有事要让你做。”

胤祯磕头道“儿子原为皇阿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语毕后,才退了出去,康熙眯着眼睛,老四身子弱?你倒是一点机会都不放过?轻轻叹气,这就是朕的儿子。

第三百二十三章 再传喜讯

胤祯满心疑虑的出了宫门,骑在马上冷风一吹,被康熙夸赞两句有些发热的头脑,清醒了过来,德妃主动为胤禛念经求福?攥紧马的缰绳,轻摇一下头,这怎么可能?唤过旁边的随侍轻声交代去探查消息,打马回转皇子府,如今这样复杂难懂的局面,他也没心情去找若水,进了府门,完颜氏带着大半的花枝招展的侧福晋和格格们迎接,娇滴滴的声音“恭迎爷回府。”

胤祯满腹心事的轻哼了一声,完颜氏感到身侧的年氏那满眼的柔情思念,又看到胤祯毫无表示,用帕子掩住了嘴角的笑意,想起那个若水之事,上前一步体贴的拿着帕子轻轻扫扫胤祯的肩头,胤祯嗅到完颜氏身上的那股清淡的香味儿,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坐在了主位上,完颜氏笑着开口“众位妹妹先回去准备一下,一会办一个接风宴给爷洗尘。”

听见完颜氏这么说,这些女人虽然不满也只能退下,毕竟人家才是福晋。年氏幽怨的看了一眼胤祯,眼中闪过一抹沉思,轻抚了一下腹部,这倒是个好时机。完颜氏使了个颜色,下人们纷纷退了出去,胤祯端着画着彩釉的茶杯,轻声问道“额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好好的突然就为四哥祈福?最近四哥那?”

“爷,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完颜氏有些疑惑,低声说道“额娘召见了若水,接着她就暴毙而亡,然后额娘紧闭殿门,我也不晓得额娘近况如何,可是……”完颜氏猛然跪在胤禛身前“爷,我擅自做主处理了那个宅子和下人,又为你找了一个贴心的丫头进府,年妹妹那,我也有过交代,可仿佛她另有想法,爷不在京城,我也只能如此处置,有不妥当之处请爷责罚。”

胤禛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紧紧皱着眉沉思者,脑海中康熙,德妃,胤禛的面容话语轮番而过,这应该是胤禛搞的鬼,要是皇阿玛晓得若水的身份,怎么会如此善待我?站起身,胤禛走了几步,暗想,难道胤禛晓得了?不,不会,就连八哥都看不透,他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只是晓得他对额娘说了什么,额娘受了他要挟才祈福的?他只是想要砍断我一臂?还是要仔细琢磨一番。

胤祯轻叹扶起了完颜氏,拍了一下她的肩头,和气的说道“安排的很好,不愧是出自大族之家,这事就按你安排的办,那个丫头就当个侍妾好了,年氏有些小性,及不上你大方懂事。”完颜氏微微红着脸,靠向胤禛“爷,能为你分忧是我应该做的,我又不是爱捻酸的人,只是年妹妹总是如此,我怕对爷前程有碍,晓得爷看重她哥哥,只是疼宠太过,皇阿玛那……”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爷晓得这么做。”看这完颜氏含情的目光,她今日的装扮倒是少了两份稳重,多了几分雅致,轻轻抚了完颜氏的脸颊,发现他眼中带着火热的期盼“爷今晚到你那安置,可好?”完颜氏羞红脸,逼着眼睛点头,心中十分得意,那个也不想独守空房,而且胤祯刚刚回京就到她那安置,这也是一分体面。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接风宴会中途,年氏在给胤祯敬酒时,突然昏厥。胤祯连忙传太医进府,诊断的结果让胤祯欣喜不已,年氏又有身子了,胤祯早忘了对完颜氏的承诺,守着慢慢转醒的年氏说着贴己的话。

完颜氏钻进了帕子,掩去了眼中想要撕碎年氏脸上得意笑容的冲动,挤出了几分笑意上前道“真是恭喜年妹妹了,要是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同我说,我一定会照料好你的,还有就是年妹妹,万不可再如上次一般,弄坏了身子不说,还……”完颜氏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年氏垂下眼帘颤动着娇躯向胤祯靠了靠,脸上有着一丝的委屈和害怕,什么话都没有说,胤祯皱了一下眉“说这些做什么?这次一定会为爷平安诞下阿哥的。”将手放在年氏的腹部,执着的接着道“这次一定会平安,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他抢了去,你会就去宫中给皇阿玛报喜,六旬万寿将至。”想到此节,胤祯眼中透着兴奋柔情的看着年氏“你真给爷长脸,只要这次能平安,爷一定会好好待你。”

完颜氏看着床前两人的柔情蜜意,闭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的将帕子绞成了麻花,微微向胤祯行礼退了出去,嬷嬷扶着她轻声安慰孤独的回转属于福晋的院落。

年氏有身子倒在京城中掀起一番的波浪,而且年羹尧又得到了康熙的嘉奖,这更让年氏志得意满,仔细小心安排她的饮食,盼望着能够一举得男,前次种种教训年氏可是记仇太深了,怎么也不会再犯那种错误了。

转眼到了康熙万寿节,千叟宴之日,弘旻被选为执盏的皇孙,这也算是一中荣耀,弘旻虽然装作很平静,但是眼里还是有些兴奋,穿着体面尊荣的皇孙礼服,齐珞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个头长得要比同年龄的孩子高上半个头,他的容貌不像小时候那么酷似胤禛,慢慢的长开了些,五官也取到了两人优点,剑眉朗口挺鼻方口,也算是优质的小帅哥。齐珞不放心的轻声交代两句,弘旻笑着说道“额娘,你放心我知道给怎么做。”

抬头看着齐珞的神情,弘旻微微皱眉关切到“额娘,你也要小心身子,儿子看你脸色赶不上往日的红润。”齐珞轻轻摸摸他的额头,欣慰道“额娘无妨,最近为了给皇玛法准备寿礼,睡的少些,等过了这阵就好了。”

胤禛一身亲王礼服,胸前挂这红珊瑚的朝珠,走进听见他们母子的对话,不着痕迹的大量一下身着亲王福晋大红礼服,头戴三层鎏金朝冠,脸上画着淡妆,厚重礼服掩去她身上的轻灵,更增添了庄重高贵。

胤禛同样感到齐珞身上的疲惫,轻声问“很累吗?”

“没事,只是有些乏,爷不用担心。”齐珞拿起帕子擦了擦额头,看看时辰,轻声道“爷,咱们也该进宫了。”

胤禛伸手想要扶住齐珞,攥紧了拳头,转身率先离去,富察氏抢先扶住齐珞的手,低声道“福晋,妾来搀扶你可好?”都这样了,能说不好吗?齐珞淡笑了一下,扶着富察氏上了马车,想了一下“你也上来吧,陪我说说话。”富察氏脸上透着一丝惊喜,连忙去,坐在齐珞身边,羞涩腼腆的笑着道“福晋,今个儿这么大的阵势,妾有些担心失了规矩,还望福晋多加提点。”

齐珞慢慢闭着眼睛,请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对于胤禛这些女人,仿佛越来越没有耐心应付了,要不是进宫,人多口杂,她绝对不想同富察氏同车。胤禛除了忙于公务,大部分夜晚都安置在齐珞那,但是也有两日必去富察氏那,齐珞微微轻叹,不晓得富察氏是不是还没有承宠呢?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富察氏也算的上是难得的美人,又名正言顺任他作为,胤禛又怎么能忍得住?压住心中那丝酸涩,齐珞自我安慰,你已经很幸福了。

感到齐珞嘲讽的笑意,富察氏闪过愤恨,尤其是那正红的亲王福晋礼服,那分华贵耀花了富察氏的双眼,想到胤禛对她的无视和那白白担着的宠爱,而且今年又是选秀之年,要是再进府几个貌美的,哪还有她的容身之处?富察氏深吸一口气,眼中透着柔情,羞涩的开口“福晋,爷常在妾面前称赞您,还曾经说起过,妾……”仿佛难以启口般,富察氏声音如同蚊子一般“爷说……妾的身子同福晋有几分相似,那么得让他疼爱……”

齐珞睁开眼睛,平淡之极的看了富察氏一眼,“个人都有个人的缘法,这种私密之事不用同我说起,你服侍好爷,只要爷喜欢就成了。爷是雍亲王,又岂会缺了女人?郭格格当初不也很讨爷喜欢吗?我只劝你一句,爷是最重规矩的,心机重的不见得能得到好处,这种轻佻的话,还是不要说起的好,我是爷的福晋,你又……不说了,说多了伤神。”

感到马车停了下来,齐珞起深摔了一下袍袖,看都看富察氏一眼,下了马车,觉得有些头晕,胤禛还是伸手扶住了齐珞,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中的关切清晰可见,富察氏在马车上咬紧了嘴唇,齐珞看着胤禛甜甜一笑,轻启朱唇“多谢爷”。胤禛觉得心里仿佛一片羽毛般飘过,暗自转动扳指,闭了下眼睛“随爷进宫。”

齐珞手拉着弘旻在胤禛身侧,富察氏落在身后两步,看着身前的胤禛三人,他们之间仿佛缠绕着什么,扯不断也进不去,这难道就是命?富察氏感到身侧弘时的嫉妒,弯了一下嘴角,这还有一步棋呢。

千叟宴办的极为隆重,虽说千叟但也不是真的有一千个老人,不过到场的老人都身穿新衣,打扮的十分整齐,不过毕竟是初进皇宫,动作有些十分的僵硬,有些大胆的四周张望,看那神情仿佛回去后能多了几分谈资,康熙看着如此多长寿之人为他贺寿歌功颂德,脸上带着愉悦的神情,心中不由涌现几分豪情。

年氏在完颜氏身侧十分显眼,身上那种骄傲满足是怎么也隐藏不住,甚至时不轻抚她的腹部,扫了一眼这应该是四周的皇子福晋,身边并没有福晋相随,在一堆的身穿红礼服的皇子福晋中,年氏更是有些一枝独秀的味道,惹得皇族亲贵纷纷侧目。

十四阿哥有些志得意满的频频举杯,看这沉静的胤禛,有些哥两儿好的说道“四哥,你不恭喜弟弟吗?”胤禛举起酒杯淡然地说道:“十四弟,虽说喜事,但也……”胤祯打断他的话,眼中带着得意道“我晓得四哥要说什么,年氏的身子弱,跟在我福晋身边,也好贴身照料,那也是皇阿玛恩准的,虽然她及不上四嫂出挑,但贤惠妇德上绝不会让人挑出什么,同年氏相处真仿佛亲生姐妹一般。”

十阿哥扯着嗓子“那是,十四弟可是有福气之人,有个贤惠的福晋又有个貌美的侧福晋,这个侧福晋又在皇阿玛寿宴前传出喜讯,那个有这等福分?真是让哥哥们羡慕,四哥一定也是如此吧。” 放下了酒杯,眼中掀不起一丝波澜“个人修佛自由不同,你四嫂已生下弘旻弘历,为人处事稳妥有规矩,又怎么让人说三道四?”

八阿哥接口道“四哥说得对,不愧是信佛之人,不过,十四弟倒真是争气,为皇阿玛喜上加喜,八哥敬你一杯。”胤祯笑着碰杯饮尽了酒,场面重新开始活跃起来,众人看向胤祯的神色难免带着羡慕,毕竟这个喜讯传的太及时讨喜了,从宫中传来的消息,康熙很是高兴,下旨赏了胤祯双爵俸,这也压下了德妃闭门祈福的不理传闻。八阿哥眼中难免透出几分失落,子嗣对他来说终究是个弱点,不由得想到了当初年羹尧曾经暗示年氏即将选秀,要是那时纳了她,是不是……回神看了一眼八福晋方向,又顺便扫了一眼年氏,最后目光在齐咯身上停住半晌,九阿哥碰了碰他“八哥,八哥”

八阿哥轻叹“四嫂这些年除了容貌更出挑积分,其余的倒是一点未变。”九阿哥嗯了一声,轻哼“老十四得意个什么劲儿,弘历的出生那才是吉兆,还不晓得年氏能不能生的下来呢。”八阿哥暗自拍拍九阿哥的腿,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九阿哥缓和神情,开始同十阿哥轮番的敬胤祯饮酒。

年氏来到齐珞身侧,俯身行礼,齐珞抬手扶住她,笑着道“平常也是就罢了,如今你有双身子,要是出来闪失,十四弟妹必是怪我。”

“谢四福晋体谅。”年氏顺势坐在齐珞身旁,看着齐珞并没有如旁人一样嫉妒,慢条斯理的说道“四福晋,这次妾有幸在皇上寿辰之日传出喜讯,有得皇上看重,妾这有些诚惶诚恐,晓得四福晋极善养胎,妾想请您指点一二,毕竟妾肚子里这个,也是皇上看重的。”

齐珞问道年氏身上极重香味,又穿着厚重的礼服觉得胸很闷,一阵恶心涌到嗓子处,强行压了一下,拿起筷子加起青菜放到嘴里,发现青菜里夹得是肉末,那种油腻感再也忍不住呕吐起来,周围的人吃惊的看着齐珞,又扫了一眼她身侧的年氏,这是怎么回事?

齐珞干呕了半晌,脸色发白,想要喝水,旁边有人按住她的手腕,递上温水轻声道“四嫂,你这恐怕是有身子了吧。”

齐珞呆呆的怔在那,看着举着茶杯的惜月,恶心之感再次涌起,起身想要移到旁处,这边的动静过大,康熙不由得高声问道“雍亲王福晋,这是怎么了?怎么提前离席?”

齐珞身子有些虚弱靠在惜月身上,这恶心忍都忍不住,再次转身干呕起来,根本就回不了话,康熙看见这种情况眼前一亮,微笑着看向胤禛点头,高声道“传太医。”大殿慢慢的寂静下来,众人看向四阿哥的目光带着探究,胤禛的手也不由颤动一下,有些忧心的看着齐珞,她的身子应该不会再有孕的,那会不会得了病了?捻动着手腕处的佛珠,暗自祈福,不能有事,一定不会有事。

九阿哥看这从得意转为呆滞的十四阿哥,心中暗笑,只是想到此情此景也难掩嫉妒,喃喃轻语“她的命难道就真的这么好?”太医把脉以后,连带喜色,跪在康熙面前,高声道“启禀皇上,雍亲王福晋已有两个多月身子,皇上大喜呀。”

此话一出,大殿内嗡的一声,齐珞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这怎么就这么高调,我想要平凡啊。胤禛愣在了那里仿佛不可置信一般,面沉如水毫无喜气,有些担忧的看着齐珞苍白的脸色,她的身子状况,胤禛曾经私下里问过太医,‘极难又孕,身子生弘历时受过损伤,再生恐怕极为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