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侧福晋言重了,”宋氏和耿氏忙对云锦行礼说道,“奴婢们愚皋,没帮上李侧福晋什么忙,谈不上什么辛苦。”

“你们的难处我知道,”云锦叹了口气,对宋氏和耿氏说道,“现在我回来了,你们也不用做难了,有什么事儿只管来跟我说就是了。”

“奴婢明白。”宋氏和耿氏又对云锦行了一礼。

“好了,咱们姐妹一同侍候爷,也不是一时半刻了,不用每次都那么拘礼,”云锦笑了笑说道,“我还要去看看李侧福晋,两位妹妹陪我一同前去吧,有什么话咱们在路上说。”

“扭祜禄侧福晋有命,奴婢们自当侍候在侧。”宋氏和耿氏赶紧说道。

“那就走吧。”云锦也不再与她们说客套话了,站起身来由翠###语扶着往李氏的院子里走去。

“耿妹妹,”走在路上,云锦问了宋氏和耿氏一些府中的事务之后,又笑着对耿氏说道,“天申现在还没有去上学吧?”

“是,”耿氏忙回话道,“前些日子,爷说太后和皇上圣体不愈,怕夭申入学后性情惫懒,惹出事儿来让皇上生气,所以让他晚些时候再去。”

“也好,”云锦点了点头,“元寿也没入学呢,正好让他们哥俩儿凑一起一同过去,相互间也能有个照应,估计爷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他总喜欢拧着说话罢了。”

按说元寿在今年就应该入学了,可是因为太后和康熙全都生了病的缘故,贵妃娘娘就没去请旨,把这事儿拖下来了,现在两位大佬的身子已经好转了,新年也过去了,这件事儿也该提到日程上了。

“奴婢明白,爷是为天申好。”耿氏恭敬的对云锦说道。

“对了,”云锦对耿氏说道,“之前我给天申准备的那些个画书,他看过没有?”

“看过了,”耿氏的脸上也显出了笑容,“他都已经看完了,现在每夭都在重温呢,要说钮祜禄侧福晋就是有办法,居然能把那些个经史编成画本,不只天申爱看,就连奴婢都跟着学了好多东西呢。”

“他喜欢就好,”云锦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现在我又弄出几本了,元寿那儿已经有了,天申的我也带回来了,一会儿你到我那里拿给他吧。”

“如果不打扰钮祜禄辨福晋的话,”耿氏笑着说道,“奴婢就带天申一起去吧,他这些日子一直念叼着您呢。”

“行,”云锦没驳耿氏的面子,一口答应下来,”你带他来吧,我也有些想这小子了。”

“天申能得到钮枯禄侧福晋如此疼爱,”宋氏笑着对耿氏说道,“妹妹你真是好福气啊。”

“谁说不是呢,”耿氏脸上笑盈盈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呢。”

“说什么福气不福气,”云锦笑笑说道,“天申是爷的儿子,我自然是要疼爱的。”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李氏的院子门口,绿语上前叫了门,见是云锦过来了,那里面的下人们赶紧打开了大门,又有一个丫环快步进去禀报了,云锦也没在院子等着李氏来相迎,直接走进屋中坐了下来。

“给钮祜禄侧福晋请安,”过了有一会儿,李氏才在丫环的扶持下走了过来,对着云锦行了个请安礼,“不知道妹妹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没能前去远迎,还望妹妹不要见怪。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快坐下来吧。”云锦看看李氏那怎么看怎么象是粉涂出来的苍白的脸,让着她坐下来。

“奴婢给侧福晋请安。”宋氏和耿氏等李氏坐下之后,也上前行礼请安。

“都起来吧。”李氏看着她们淡淡的说道,“我能得你们前来请安,也是托了钮祜禄侧福晋的福,否则你们可是连这个门都进不来的。”

“李姐姐,”云锦对李氏话中带的刺没有理会,只是笑着对她说道,“今儿个妹妹来的冒昧了,只是姐姐代妹妹管理府务这多长时候,妹妹从宫里回来了,当然要前来探望的,不过看姐姐这个样子,可是身体有什么不豫?”

“也没什么,”李氏淡淡的说道,“不过是受了些风寒。”

“可请大夫来看过了?”云锦忙关心的问道。

“有什么可看的,”李氏依旧淡淡的说道,“一点儿小毛病,抗抗就过去了,倒是妹妹你,听说你已经身怀有孕了,可一定要小心保重才是。”

“多谢姐姐关心了,云锦当然会小心的,”云锦也依旧面带笑容说道,“只是姐姐您的身子也要当心,不能因为是小病就不在乎,”说到这儿,云锦看着侍候在李氏身边的丫头训斥道,“你们也是,哪有主子病重却要硬抗的道理,就算是李侧福晋任牲,你们也该劝着,再不济也该报上去,怎么能这般的不知轻重?以前的规矩都白学了吗?”

“奴婢该死。 ”那个丫头赶紧跪了下来。

“妹妹也不用发作她,”李氏看着云锦说道,“是我不让去请大夫的,妹妹如果要罚,就罚我吧,反正我也让人罚惯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不拿这些琐事来烦劳你了

“李姐姐说笑了,妹妹怎么会罚你呢?我也是为你的身子着急啊,”云锦对李氏笑了笑,又看了看那个跪在地上的丫环,淡淡的说道,“本想着让你去重新学学规矩的,既然李侧福晋为你开脱,那你就继续在这里侍候她吧,只是以后不得再有怠慢主子之事。““是,”那个丫环对云锦和李氏分别磕了个头,“奴婢谢钮祜禄侧福晋恩典,谢主子恩典。“

“好了,你起来吧,”云锦对那个丫环随意的摆了摆手吩咐道,“还不赶紧去叫管家给你主子请大夫去,如果再有不好的,就让人去回我,我去宫里请太医来。”

“是。“那个丫环答应一声,快步走出去了。

“到底是妹妹跟宫里的关系好,”李氏看了看云锦,阴着脸说道,“这太医说请就请了,姐姐我可是托了妹妹的福了。““李姐姐,说这话就没意思了,”云锦放下了笑脸,淡淡的对李氏说道,“我在宫里呆过不假,但请太医过府,可不是靠我的面子,且不说爷是亲王之尊,就说他皇子的身份,用太医那也是天经地义的,难不成妹妹我没进府之前,李姐姐就没看过太医吗?”

“算是我说错话好了,“李氏听了云锦这番话,脸色既懊恼又气恨,“我这几日身子不豫,脑子也不清爽,妹妹总不至于跟我一个病人计较吧?”

“所以我说,”云锦脸上又带出了笑容,“这有了病,不管是大是小,都不能掉以轻心,姐姐这一托大,这不差点儿就出漏子了,好在已经去请大夫了,李姐姐就好生养着吧,我本来还想着,等明儿个了解了这些日子府中的事务,有什么不明白之事再来找李姐姐询问根由的,可是你既然身子不豫,脑子也不清爽,那我也就不拿这些琐事来烦劳你了。”

“妹妹既然重掌府务,”李氏忿忿的说道,“就是我之前处理过的,你看着不妥,也是说改就可以改的,还用问我做什么。”

“李姐姐说的是。“云锦顺势说道,“那妹妹我就先按规矩处理了,如果哪些事儿里面有什么根由的话,李姐姐只管差人或写信来告诉我一声,别误了府里和爷的事儿。”

李氏的为人,云锦是了解的,她掌管了这么长时候府务,不弄猫腻是不可能的,不在各种安排下自己人,也是不可能的,她会在回府的第一天就来看望她,一来是礼数,二来也是为了找机会拿话套住她.没想到她还倒真配合,居然装起病来了。

云锦回来之后把府务接管过来当然是很正常的,但李氏毕竟管了那么长时间,如果觉得她之前的决定有问题,总应该问她一下缘由,李氏也不是傻的,不管合理不合理,是不是似是而非,她总是会说出一些理由来的,云锦不驳吧,留着是个后患,驳了吧,李氏会觉得打了脸,驳的多了,说不得她还会当场闹将起来,那样岂不是让其他人看了笑话。

现在正好借着李氏有病,她自己又说出了“脑子不清爽“的话来,云锦顺势免了跟她询问缘由这一过场,这样处置起事来,也不会觉得碍手碍脚了,就算将来李氏知道了,事情也已经改完了,她就是再闹也是不可能再改回来了,只会给自己平添没脸罢了,相信这一点她还是能想明白的。

当然云锦也防着有些事虽然表面上看着是破了例,但里面确实有一

些很重要的缘由,而李氏却故意不跟自己说,等着看自己的笑话,所以她最后才留了那么一句话,这样如果真的有什么重要缘由的话,李氏不告诉自己,那责任就要由她担着了,要是因此而误了府里和四阿哥的事儿,更是会遭到厌弃,想来就算不为她自己,为了弘时,李氏也是不会这么做的。至于说她那些个似是而非的理由,零星几件也就罢了,若是多了,总这么叫人来传话,即便是她不怕没脸,也要怕四阿哥生气的。

从李氏那儿回到稻香村之后,又把画本给了跟着耿氏过来的天申,这时候安之也让人送回来了,回到久别的家中,这小子也是高兴的不得了,跟天申两个人围在云锦的身边,闹得是沸反盈天。

“胡闹什么呢?”过不多时,四阿哥也过来了,看到这个场面.

脸立时就沉了下来,眉毛皱得死紧。

“云锦给爷请安,”云锦起身下了炕,对皿阿哥行了一礼,“怎么也不派人来说一声?我们好出去相迎,”看到他身上的雪花,又连忙上前去掸着,“外面下雪了吗?”

“你这不是看见了吗?”四阿哥没好气的说道。

“天申,安之,”云锦没理他的冷脸,只管对被丫环们侍候下炕的天申和安之说道,“赶紧给你们阿玛请安啊。”

“给阿玛请安。“

两个孩子倒也算听话,都上前来对四阿哥行了礼,只是天申那礼有些个鞍洋洋的,而安之则是行完了礼,就冲过去抱着四阿哥了。

“奴婢给爷请安。”耿氏这时也过来跟四阿哥见礼了。

“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四阿哥将赖在自己身上的安之扯了下来,扔给奶娘,看着耿氏淡淡的问道。

“回爷的话,”耿氏恭敬的对四阿哥说道,“是侧福晋为天申准备了些画本,以做上学之用,奴婢带着他来给侧福晋道谢的。““嗯,”四阿哥拿起放在桌上的画本翻了翻,然后板着脸看着天申道,“这些你都能看懂吗?“

“回阿玛的话,”天申押着头去看了看四阿哥手里的画本之后才说道,“扭祜禄额娘教了儿子拼音,所以儿子能读懂。““这些东西毕竟太浅了,只是让你大概了解个意思罢了,”四阿哥严肃的对安之说道,“深入的东西还得听师傅的讲解。““儿子知道,”天申点头说道,“扭祜禄额娘也是这么说的。““知道就好,行了,你们回去吧。”四阿哥点了点头,对天申和耿氏挥了挥手。

“奴婢告退。 ”耿氏赶紧牵着天申退出去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 简直就是一堆浆糊

“把他带回他自只的屋里去,“四阿哥看了看被奶娘抱在怀里.还使劲儿往自己这边挣的安之,冷冷的吩咐着。

“是。”安之的奶娘和丫环们赶紧带着安之出去了,云锦见四阿哥的情绪不象很好的样子,赶紧冲翠屏和绿语使了个眼色,她们二人也悄悄的出去了。

“爷,看您衣服都让雪弄湿了,赶紧换下来吧,”云锦走到四阿哥的身边,一边侍候他换衣服,一边轻柔的问他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吗?弄得您心情这么不好。

“哼,”四阿哥冷哼一声说道,“还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那个李氏惹出来的好事嘛,做事不动脑子也就罢了,居然还不知道掩饰.收礼收的差不多都要尽人皆知了。”

“很多人都知道了吗?”云锦也皱上了眉,“连皇上那儿也知道了?”

“那是自然的,”四阿哥恨恨的说道,“别说在这种时候,下面的一举一动皇阿玛他老人家都在注意着呢,就说现在已经是差不多人人都知道了,皇阿玛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亏得我这边还正儿八经的吩咐下去,不管与此事有关无关,反正把所有的动作全都停了,可是没想到却偏偏是我自己的府里出了事,真是太可恨了。”四阿哥说到这儿,几乎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了,“李氏,要不是现在不宜多事,我真想废了她的侧福晋之位。”

“爷,发发脾气也就算了,气大了伤身,”云锦给四阿哥换好了衣服,将他送到椅子那儿坐下,又沏了碗茶送过去,“来,您喝点茶,也败败火,现在生气也没用,还是想想该怎么挽回吧?”

“你今儿到李氏那儿去了?”四阿哥接过茶来,喝了两口放了下来,吁出一口气问云锦道,“她怎么说?”

“李姐姐倒是没提这个事儿,”云锦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对四阿哥说道,“她说她现在身子不豫,脑子也不清爽,所以府务的事儿让云锦看着办,就算是她以前处理过,如果我认为不妥,也是可以改的,不用再去问她。”

“不知所谓的东西,”四阿哥的脸又沉了一些,“不过是代你管几天府务,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了,什么叫不用去问她?什么叫可以改?本来这就应该是你说了算的事儿,难不成还要跟她请示不成?她的脑子何止是不清爽,简直就是一堆浆糊。”

“云锦今儿个到李姐姐那里去,一来呢,是对她代管这么长时间的府务表示谢意,也将太后赏的东西送过去一些,二来呢,也是有些事想提前问一问,”云锦将茶点往四阿哥的方向送了送,又接着柔声说道,“云锦倒不是想跟李姐姐请示什么,只是这些日子云锦没在府中,也不知道她处理过的事务中,有没有那种面上看着有些不太合规矩,但其实里面却是有着特别缘由的,如果不问清楚就冒然改了,岂不是误了爷的事儿?只是李姐姐说她身子不舒服,倒弄得云锦没法问了,只好让她想到了再派人或写信来告诉云锦一声。当然啦,也许是云锦多想了,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事儿。”

“她代管府务,要没有不合规矩的事儿,那就怪了,”四阿哥依旧板着脸,眼睛里闪着阴郁的光茫,“本来我以为只要是大错不犯,小错等你回来再改也无所谓了,可是没想到…哼!你只管放心大胆的改吧,不用给她留什么面子,我也没跟她说过什么特别的缘由,唯一告诉她要谨慎从事的,她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至于她那边,更不会有什么特别的缘由了,看着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你能改就改过来,不能改,看是谁的责任,该打该罚该撵的,你做主就是了。”

“好,云锦知道了。”云锦点了点头,然后问四阿哥道,“只是这件事儿,爷想出办法来没有?”

“大家正在想呢,”四阿哥皱了皱眉说道,“如果当时根本就不见人,或者是见了人不收礼,这事儿都好办,可是现在人也见了,礼也收了,就算现在把礼退回去,人家也会说你是心虚。”

“那就不要退回去好了。”云锦低头想了想,对四阿哥说道。

“不退回去?”四阿哥看了看云锦,摇着头说道,“那人家岂不是更有的说,这个时候可不是表示“水至清则无鱼”的时候,皇阿玛可是不会信的。”

云锦听到四阿哥的话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心中不免偷笑了一

下,“水至清则无鱼”,四阿哥想的倒真是有深度,只可惜自己却没想那么多。

“爷,”云锦也摇了摇头,看着四阿哥说道,“云锦愚笨,倒是并没有想到这点,云锦想的是,既然这个礼留不得,也不能送回去,那就索性捐出去好了。”

“捐出去?”四阿哥神情一动。

“是啊,”云锦笑着点头说道,“大清朝这么大,总会有地方在受灾,咱们就把这个钱捐出去,也能为百姓解决些疾苦不是?”

“要捐也不能以我们府的名义来捐,”四阿哥想了想说道,“得以皇阿玛或是朝廷的兔来捐,否则肯定要有人说我沽名钓誉了。”

“爷说的是,”云锦对四阿哥笑着说道,“这样一来,这些烫手的山芋应该就可以出手了,就算是其他人不知道这些礼物用到哪里去了,可能还会说此个有的没的,但只要皇上心里明白,想来也是无所谓的吧?”

“这事儿我会斟酌,也会再跟人商量的,”四阿哥的脸色总算是舒缓了些,“就算是跟皇阿玛说,也要找一个稳妥的方法。”

“这就由爷去想了,”云锦笑了笑说道,“云锦只是突发奇想,能用不能用,如何去用,自然要由爷来决定,云锦可不费那脑子,也想不出来。”

“甭拿好话来填和我,”四阿哥冷眼看着云锦,“别以为刚才我没见你做了什么?”

“云锦做什么了?”云锦让四阿哥说得一头雾水。

第六百五十三章 摁倒了葫芦又起来了瓢

“刚才你跟安之、天申闹什么呢?“四阿哥瞪着云锦说道:“你现在的身子是可以那么折腾的吗?”

“原来爷指的是这个啊,“云锦笑了,“云锦已经嘱咐过天申和安之了,别看安之小,可是现在也懂事了,爷刚才没注意,他离我近是近,可一点儿都不敢在我身上使劲儿呢。”

“那也是我教的好。“四阿哥淡淡的说道。

“是,都是爷的功劳。”云锦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爷,主子,“这时翠屏在外面禀报说,“苏培盛有事找爷。”

“让他进来吧。“四阿哥皱了皱眉,淡淡的吩咐道。

“什么事,这么晚了还来报? ”四阿哥等苏培盛请过安之后,板着脸开口问他道。

“回爷的话,”苏培盛恭敬的禀报道,“有信来了,前面让给您送过来。“

“拿来吧。”四阿哥面色丝毫没有改变,接过信来后,又将苏培盛打发了出去。

四阿哥的面色没有保持多久,等他看完信之后,脸已经铁青到不象话了。

“爷,“云锦看着四阿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担心的问道,“怎么了?”

“啪!“四阿哥将那封信一巴掌拍在桌上,恨恨的说道,“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真打量着爷念了佛,心就慈了,面就软了吗?“云锦听到四阿哥这话,心里不禁小小的腹诽了一下,话说四阿哥你这样的要是也叫面软的话,那这面怕是要硬的咬一口能崩掉牙了。不过云锦腹诽归腹诽,但对四阿哥气成这个样子,还是很担心的,赶紧上前去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爷,别生这么大的气,”云锦又端起茶来递给四阿哥,“来,喝口茶顺顺气。“

“爷真是养了个好奴才!”四阿哥接过茶碗来,刚送到嘴边,又恨恨的放到了桌上,因为用劲儿过大,茶水四溅,四阿哥的手也不免沾上了一些。

“爷,“云锦赶紧拿帕子去擦四阿哥的手,“烫到没有?”

“我没事。“四阿哥将手抽了回来,起身在屋里来回的踱步。

云锦刚才帮四阿哥拭手的时候,已经看到他的手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摸摸那茶,想来因为是放了些时候,已经不那么热了,于是就放下了心,这时才注意到那封信还放在桌子上,已经被流在桌上的茶水弄湿了。

“爷,”云锦赶紧伸手去抢救那封信,“这信都湿了。““湿就湿了,不用管它。”四阿哥恨恨的说道。

知道四阿哥说的是气话,所以云锦还是赶紧把信挪到了一处干爽的地方,幸好刚刚是信封在下,所以信的本身并没有太湿。

“爷,“云锦看着四阿哥来回走了一会儿,才开口劝他道,“这地已经够平的了,不用您再踩了,还是先坐下歇歇吧。”

“哼。”四阿哥瞪了云锦一眼,到底还是坐了下来,只是没坐回原处,而是坐到了炕上。

“爷,“云锦也移步走到炕边,在炕桌的另一侧坐了下来,关心的问四阿哥道,“既然是奴才们犯了错,您处置就是了,哪里犯的上为他生这么大的气,要是为他再气伤了身子,岂不是太给他们脸了吗?”

“处置当然是要处置的,”四阿哥恨恨的说道,“这些年爷念着他不管怎么说也是一片忠心,才不怎么理会儿的,可是他倒是越来越放肆了,看来真是留不得了。“说到这儿,四阿哥指了指那封信对云锦说道,“你去把那信拿过来。”

“是。“云锦答应一声过去将信取了来递给四阿哥。

“你看看吧,“四阿哥没接,“看看戴铎这个爷的好奴才都写了些什么?“

戴铎?又是他!云锦也真是无语了,这个戴铎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段时间不折腾点儿事儿出来就不舒服是不是?亏得在现代时还有那“没有戴铎就没有雍正”的话,照云锦来看,他不给四阿哥惹麻烦就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或许戴铎对四阿哥真的是忠心一片,也很想帮四阿哥分忧,只是他有些时候太不知避讳,总是跟四阿哥直言争储之事,虽说并不是当着人前,但也让四阿哥心里很是不舒服,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得早就处置了,可是就为了他这一点忠心,四阿哥只将他远远的打发了出去,又把他的哥哥戴锦弄成了河南省开归道的道员。

可是这戴铎却是不知趣,想尽了办法要回来,并为此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给四阿哥写信,甚至有一次只是送了两坛荔枝酒来,对他这种一年差一两次来诉穷苦的举动,四阿哥每次都是狠狠的呵斥,甚至将他所备礼物“草率搪塞“的态度说是对自己的“不敬之至”。没想到戴铎得了这般教训之后,居然还是痴心不改,又开始闹事儿了。

云锦展开了信看了一遍,居然有些字被水阴了,但大概意思还是能看出来的,原来这戴铎这次来信是为自己表功来的,他说见到大学士李光地告假回福建之后,又奉特旨带病回到京城,心下疑惑,就去打探消息,这才知道是为了立储之事,又听说了他们私下里在说什么“目下诸王,八王最贤”之类的话,于是自己就去劝说跟那些人说,“八王柔懦无为,不及我四王爷聪明天纵,才德兼全,且恩威并济,大有作为。

大人如肯相为,将来富贵共之。”现在那些人已经让自己说通了,特来告诉主子一声。

也真是难怪四阿哥生气了,就连云锦看过之后,心里的火气也是腾腾的往上蹿,四阿哥这些年来累死累活为皇上分忧,又极力放低了姿态,就为了不想让人看出他对那把椅子也是有心思的,可是偏偏就是有人来搅乱他好好的布局,而且还是自己人,李氏收礼在前,戴铎鼓动人心在后,还真象四阿哥说的那样,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摁倒了葫芦又起来了瓢,李氏的事儿还没解决完了,戴铎的事儿又出来了,这样下去,自己别说腰上落了病根了,就是把腰都累断了,也是不够抵他们闯下的这些祸。

第六百五十四章 你认为我和诸葛亮很象

“爷.”云锦的脸上仇满是怒气,”这个奴才也确实是##恨了,他是生怕咱们日子过的太平了是不是?“

“也是爷以前太给他脸了,”四阿哥沉着脸,眼睛里一片寒光,“倒弄得他越发的不知所谓了,几次训诫,都弄不醒他的脑子,真该早些处置了,也不至于现在惹出这种事儿来。”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找十三弟来商量商量?”云锦担心的问道,“这回他可不只是象以前一样,只是帮您出出主意就算了,用不用的最后在您,这次他是跑去跟人直接把话说出来了,而且还是去跟支持老八的人说出来了,这下爷就是想压都压不下去了。”

“按说是应该找老十三来商量的,皇阿玛知道这个事儿后,说不得也会问他,”四阿哥皱紧了眉头,“只是他现在总是护卫在皇阿玛身边,找他到这儿来也有些不便。”

“那表哥老十呢?”云锦想了想说道,“不是说那些人是支持老八的吗?表哥以前也跟老八在一起过,或者他能知道点儿那些人的底细。

“老十,”四阿哥沉吟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他现在虽然脱离了老八,但对他我还是有些摸不准,有些事还是避着些好。”

“嗯,云锦记住了。”云锦点了点头,毕竟这事儿关系重大,谨慎此总是没错的,“算了,求人不如求已,也别找谁商量了,云锦相信爷一定能想出法子来的。到时候您再找个机会告诉十三弟一声,这样等皇上问起时他也知道应该怎么对应。”

“你倒是对我有信心,”四阿哥瞅了瞅云锦,“我现在可是没想到什么法子,只恨不得杀了那个奴才,可偏偏却不能,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处置了他,那这事儿可就砸实在我头上了,不是我做的也是我做的了,别人不说我是杀人灭口才怪呢。”

“既然现在不好动他,就先不要动好了,”云锦摇了摇头说道,“等过了这道坎,爷有的是时间来处置他。”

“只怕是这道坎不那么容易过去的。”四阿哥吁出一口闷气,向后挪了挪身子,靠在了墙上。

“爷,”云锦起身过去帮四阿哥把鞋脱了下来,让他的腿上在炕上伸直了,然后又上炕拿出自己做的靠枕来给他垫在身后,一边忙活一边说道,“俗话说了,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只要想,总会有法子的。来,云锦给您按摩.你把心绪放松,许就能想出好法子来了。”

“行了,你当心你那腰吧,”四阿哥拉住了云锦要给自己按摩的手,“你就坐在我身边,陪着我就好。”

“爷,”云锦看着四阿哥眉心还是不展,想了想对他说道,“云锦弹琴给爷听吧,您也好静静心。”

“也好,”四阿哥点了点头,“弹那个“云水禅心”吧。”

“爷还记得呢。”云锦笑了笑,“这还是云锦刚进这个府里时,弹给爷听的呢。”

“我当然记得,”四阿哥神情间带着些回忆的说道,“那个时候爷没这么多烦心事儿,我们兄弟之间也没这么剑拔弩张的。”

“好了,”云锦看四阿哥有此怅然的样子,赶紧说道,“云锦去叫翠屏拿琴来。”

“嗯,”四阿哥点了点头,“也不用拿什么琴桌琴凳了,就在这炕上弹好了。”

“行,就听爷的。”云锦对四阿哥笑了笑,下炕吩咐翠屏拿琴去了。

过不多时古筝拿过来了,云锦在炕上把腿盘了起来,将古筝放在腿上,开始弹了起来,

“不是还有词吗?”四阿哥本来是闭着眼睛在那听的,等云锦弹了一遍之后,他睁开眼睛看了看云锦道,“你怎么不唱了?”

“云锦不是怕吵了爷嘛,”云锦笑着看向四阿哥,“要不这样,爷弹琴,并锦唱曲儿如何?”

“把琴拿过来吧。”四阿哥看了云锦一会儿之后,才将身子直了起来,腿也盘起来了。

不是云锦在这个时候还要跟四阿哥矫情,而是因为她想让四阿哥尽快的平复情绪,虽然听琴可以静心,但总没有弹琴进入意境来的投入,不过说实话,四阿哥弹琴的技艺比云锦可是强不少的,所以基本上是他弹两遍,云锦唱一遍,一是不想打扰他的心境,二来也是为了能好好的欣赏一下他的琴音。

“爷,”就这样静静的夫弹妇唱了好一段时间之后,云锦见四阿哥的情绪也已经渐渐的平静下来了,就在他琴声间歇的时候,开口跟他提议着,“难得您今儿个有兴致听云锦唱曲儿,云锦就另给你唱一曲吧。”

“那你就唱来听听吧。”四阿哥停下了手,将古筝递回来云锦。

“有爷的珠玉在前,云锦只能是现丑了,”云锦接过古筝来,对四

阿哥温婉的一笑,“不过,云锦觉得这曲儿跟爷还是很象的,就想借此机会唱给您听听,爷可不许笑话云锦啊。”

“跟我很象?”四阿哥看了看云锦,“不会是冷面冷心的那个吧?”

“冷面冷心?”云锦愣了愣,疑惑的看着四阿哥。

“就是咱们在十三弟府土见面时你唱的那个。”四阿哥提醒云锦。

“哦,爷说的是那首啊,”云

##想起来了.那时为了引起四阿哥的注意,自己唱了冯宝##《武则天》的主题歌,没想到四阿哥对这些曲子记得倒还清楚,不过现在她想唱的可不是这个,“不是,云锦当时年幼,对爷的理解只是很浅的一层,现在跟着爷这么多年了,云锦对爷的了解也更多了,觉得这首曲儿更适合爷的性情。”

“哦,那我倒要听听看。”四阿哥把腿又伸直了,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一副准备聆听的样子。

云锦将古筝在腿上放平,用手按在上面,深吸了一口气,静了静心气,抬手挑起琴弦,一个个音符从她的手下传了出来,前奏过后,她开口唱了起来,受过伤有些沙哑的嗓音唱起这首歌来,更有一番别样的意境。

束发读诗书,修德兼修身,仰观与俯察,韬略胸中存。

躬耕从未忘忧国,谁知热血在山林。

凤兮,凤兮,思高举,世乱时危久沉吟。

茅庐承三顾,促膝纵横论,半生遇知己,蛰人感兴深,明朝携剑随君去,羽扇纶巾赴征尘。

龙兮,龙兮,风云会,长啸一声舒怀襟。

归去,归去来兮,我夙愿,余年还做垅亩民。

清风明月入怀抱,猿鹤听我再抚琴。

天道常变易,运数杳难寻,成败在人谋,一诺竭中捆。

丈夫在世当有为,为民播下太平春。

清风明耳入怀抱,猿鹤听我再抚琴。

(此歌为三国的插曲,歌曲名为:有为歌,演唱者为戴建明,这首歌我很喜欢,但在好听和百度里却没找到,有兴趣的亲们按歌名自己去拨来听吧。)

“这是唱的诸葛亮,”四阿哥刚听了几句就睁开了眼睛,等云锦唱完后就开口问道,“你认为我和诸葛亮很象?”

“当然不是了,”云锦将古筝放到一边,靠过去倚在四阿哥的怀里说道,“诸葛亮只是丞相,跟爷如何能相提并论,云锦只是觉得这首曲词,除了特指诸葛亮的事件之外,其余的倒象是为爷所做的一般,那曲儿中所唱的忧国济世之心,简直是与爷一般无二。

“是吗?”四阿哥看着云锦,悠悠的问道,“你真的觉得这个曲词跟我很象?”

“当然啦,”云锦拉起四阿哥的手来,扳弯下一根指头,“束发读诗书,修德兼修身,爷肯定是有的吧?咱们大清皇子读书之苦胜过了历朝历代,爷又是个严于律已的,自然更加的刻苦,所以论起读书来,您只有比诸葛亮多的,没有比他少的。”

“这也不一定吧,”四阿哥淡淡的说道,“诸葛亮能做到位极人臣,又得后世传颂,自然也是饱读诗书的,你又怎么知道他读书就不刻苦了呢?”

“云锦可不是为了吹捧爷,就胡乱说话的,”云锦异常肯定的说道,“云锦敢保证,诸葛亮读的书肯定没有爷多。”

“哦,”四阿哥挑高了眉头看着云锦,“每以见得?”

“爷您想啊,”云锦看着四阿哥,眼睛里已经带出了笑意,“诸葛亮是三国时期的人物,比现在都早多少年了,爷看过的好多书.诸葛亮那时候还没有呢。”

“就知道你说不出正经话来,”四阿哥拧了拧云锦的脸,“好,这姑且算是一条,你接着说。”

“这第二条嘛,”云锦又扳弯下四阿哥的一根手指头,“仰观与俯察,韬略胸中存,爷自然是当之无愧的,”然后云锦又接着一根一根的继续往下弯着四阿哥的手指,一直到把五根手指全都弯了回去,“还有‘躬耕从未忘忧国’、‘世乱时危久沉吟’,这些哪一条与爷不象了?‘丈夫在世当有为,为民播下太平春’,这岂不就是爷的志向嘛。”

“你倒当真是了解我的心思了。”四阿哥将云锦搂入了怀中。

“那是自然的,”云锦把头靠舟四阿哥的胸口,“跟了爷这么久了,孩子都生了这么多,再不了解爷,云锦也当不得爷这般的疼爱了。”

“不害臊,”四阿哥轻拍了云锦的脸一下,“谁疼爱你了?”

“自然是爷疼爱了,”云锦也报复的拧了四阿哥的胸口一把,“爷要是不疼爱云锦的话,云锦哪能生了这许多孩子,不过云锦知道爷脸皮薄,也就不指望您跟云锦说一些个什么‘山无棱、天地合’之类的海誓山盟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四阿哥冷哼一声。

“只是云锦倒是有一个梦想,”云锦象没听到四阿哥的哼声一样,接着说道,“就是爷在‘长啸一声舒怀襟’之后,余年能跟云锦一起‘还做垅亩民’,不过云锦也知道,这个也只能是一个梦想罢了,不可能变为现实的。”

第六百五十五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云锦给四阿哥唱那个“有为歌“,当然羊要是为了让他的心情有所好转,再来她也确实觉得这首歌里的一些词用来描述四阿哥也挺合适,另外她还有一个心思,就是想试试四阿哥有没有可能与自己“余年还做垅母民”,看着四阿哥这几年虽然在沉寂、在低调,但却一直没放弃上位的决心,云锦也不是让他不要去争,云锦只是想,不知道他当过了皇上之后,能不能舍得卸下这个光环,与自己隐于平淡呢?

说实话,现在大清朝的这个局势,也真就是四阿哥能接起这个摊子了,这不是因为云锦是四阿哥的侧福晋才这么想,而是根据她所知道的事实而论证出来的,康熙能被一些人称之为干古一帝,当然也是有他的功绩的,而且他也算得上是勤政,只是他后期太过于追求“仁君”的名声了,弄得吏治腐败,国库空虚,现在西北战事迟迟不能结束,跟银子供不上也是有关系的。

本来云锦想为四阿哥登基后减轻负担,才想办法为国库啬增加收入的,可是康熙却是有了银子就施出去,大手笔的一次又一次的减免钱粮,四阿哥掌管户部,为着银子的事儿转了多少腰子,伤了多少脑筋,险些都要愁白头了,他老人家却是依然故我。如果这减免下来的钱粮真的让老百姓得了实惠也就罢了,可是以现在官场贪污成风的习气来看,到百姓手里能有百分之一,甚至是干分之一都不错了,说不得他这边减免了,那边却收的更厉害呢。

这么大一个烂摊子,除了四阿哥,康熙的其他儿子们谁能接的起来?三阿哥是以文起家的,除了编过几本书以外,再没见他有什么才能,八阿哥和十四阿哥更不用说,他们如果上了位,必然是靠朝臣们的支持,真要有那时候,想来他们也不会轻易与这些人翻脸的。至于其他的阿哥们,除了年龄小不具备资格的,就是明哲保身的,都不是能千金重担一肩挑的主儿。

所以排来排去,也就是四阿哥,他与朝臣向来没什么交往,惩治起贪污腐败来自然不会手软,他又是个性情坚毅的,无论受到多大的阻难,只要他认定是对国计民生有好处的,他都会一力推行,这从历史上就可以看出,雍正交给乾隆的可是一个满当当的国库,而且这些钱也不是从百姓那里录削来的,相反的,百姓的生活质量倒是有了一些提高的。

只是云锦虽然认定四阿哥是个好皇帝,但她却不想让他累死在那把椅子上,现在他只是个阿哥.管的也只是个户部,身子就已经累成竹竿了,这要是成了皇帝,象历史上一般累死的结局就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了。

而云锦,是坚决不想做寡妇的,虽说叶太医现在已经进了宫,可以帮着他调理身子,但谁知道自己这只小蝴蝶,能不能煽的动这种皇位更替的大方向呢?与其去赌一个未知性,不如到时候拐了四阿哥出去玩比较保险,反正看元寿现在这个样子,将来成为败家子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了.就算是真有了那个趋势,再回来教训他也不迟。

只是云锦的这种试探,却只换得四阿哥的沉默相拥,不过这也是正常的,现在他连皇上还不是呢,又怎么可能会想到退位的事儿呢?反正自己的话也说到了,按着四阿哥的好记性来看,他也是会记在心里的,这样也许真到了那时候,他会满足自己这个愿望也说不定呢。

云锦并没有问四阿哥想如何处置戴铎惹出来的事儿,外面的事儿她也懂的不多,四阿哥自己总是会想出办法来的,她只负责将他的心气搔顺就好了,李氏的事儿,其实她也只是提出了一个建议,这里面的弯弯绕也很多,能用不能用,怎么用还得要由四阿哥来斟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总是一件接一件的来,据说四阿哥刚把去收拾戴铎的人派出去,康熙那儿他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呢,就又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