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次大典上,四阿哥将嫡母和生母分别正式尊为皇太后,又任命了五阿哥、十三阿哥、大学士马齐和尚书隆科多四个人来总理事务,所有要启奏的诸事,全都先交给这四个人,凡是他要发出的上谕,也必是由这四个人传出,至于康熙所留下的那些未处理完的事件,着大臣们将应该迅速处理的事儿,会同查明具奏。

然后又因为调大将军十四阿哥回京,派了延信去接管大将军印务,并准了三阿哥的陈请,援例将其他诸皇子名字中的“胤”字改为“允”字,并按谕内阁将十三阿哥允祥封为亲王,二阿哥的儿子弘誓封为郡王。

接下来,四阿哥免了朝贺,继续在乾清宫东庑为康熙守孝,又以要“朝夕瞻近樟宫,稍尽哀慕之忱”为由,安排总理事务大臣从速修理景山寿皇殿,准备将康熙安奉于此,以方便他朝夕前往,亲行奠献。

除了为康熙守孝,并安排他的后事之外,四阿哥又是继任的新皇,自然不能象其他的官员那样丁忧守制,每天还是要处理朝政的,云锦也在处理着宫中的一切杂务,虽说这个时候后宫嫔妃位份未定,倒也没人敢去四阿哥面前去争宠卖乖,圣母皇太后现在也是闭门不出,让云锦省了不少心,但就是这样,云锦的事儿还是不少,除了每天和母后皇太后一起想办法让四阿哥多进些粥水之外,宫中留下来的康熙的嫔妃们或是其他阿玛及大臣们的各种内线,也都要逐渐查明并进行清理。

就在四阿哥与云锦各自的忙碌中,释服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云锦来到乾清宫请见皇上,准备与他商量释服时的相关事宜。

###意思是,”云锦在四阿哥守孝的东庑之中,听着他所##安排,

看着他更形瘦削的面容,皱着眉问道,“您准备要为先皇守孝三

年?”

“持服三年,才是人子之道,”四阿哥席地而坐,淡淡的说道,“孔子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朕虽是帝王,亦是人子。”

“皇上的一片孝心,臣妾很是佩服.也必将让天下人感慨。”云锦当然只能赞同,但心里却也是担心,四阿哥不会是想继续在这里这么着过三年吧?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云锦试探着对他说道,“臣妾会派人来乾清宫整理的,以备皇上守孝之居。”要守孝三年可以,要住在这里也可以,但怎么也得挪到正殿去住才好。

“整理是要整理的,”四阿哥摇了摇头,“不过朕除服之后,不准备住在乾清宫里。”

什么?四阿哥不准备住在乾清宫?从明朝开始,皇帝不都是住在这里的吗?云锦愣了一下,然后隐约间也好象有些印象,好象雍正确实不是住在乾清宫的,而是住在养心殿。

“朕以后就住养心殿,”四阿哥果然是这么说,“这乾清宫是皇阿玛住了六十年的地方,他老人家刚刚崩世,朕实在是不忍就这么搬进来,你着人去把养心殿整理整理,布置的简朴一些,朕以后就在那里为皇阿玛守孝。”

“臣妾谨遵皇上之命,”云锦对四阿哥行礼,然后又看着他说道,“既然皇上您不住乾清宫,那臣妾也自当搬出坤宁宫。”

乾清宫是历来皇帝所居之场所,与之相对应的,坤宁宫也是皇后所居的地方,这两处宫殿位于正中间,东西六宫分列两边,现在四阿哥不住乾清宫了,云锦又怎么能还继续住坤宁宫呢?

“也好,”四阿哥点了点头,“那你就在这六宫之中随意选一处吧。”

云锦想了想,离着养心殿最近的,就是翊坤宫,之前的宜妃娘娘就是住在这里,如果自己记得没错的话,好象历史上四阿哥的年贵妃也是住在这里的,虽说现在年氏已经不在了,但云锦却还是不想与那个地方沾边。

“要不,臣妾就住景仁宫吧?”虽然自己的身份应该不会如历史一

般,只是个妃子了,但云锦最后还是决定选那个熹妃所住的宫殿。

“不好,”四阿哥摇了摇头,“景仁宫离永和宫太近了,你住那里不好,还是在东六宫里选一处吧。”

云锦一想倒也是,虽然母后皇太后说过,等除了服之后,一定要让她移宫,可是圣母皇太后这个人实在是不能以常理推断,这次没有在登基大典上捣乱,但谁又知道她能不能痛痛快快的移宫呢?就算是在母后皇太后的力压之下,勉强移了,说不得也会时常回去捣捣乱,自己本就碍她的眼,还是离那个地方远些的好。

“那臣妾就住长春宫吧。”云锦想了想,选了除翊坤宫以外,离养心殿最近的地方。

“行,就住那儿吧。”四阿哥点头同意了,“虽然翊坤宫也行,但宜妃娘娘正生着病,那里或许还有病气。”

“皇上既定下来了,臣妾回去就派人去整理这两处宫殿。”云锦温婉的看着四阿哥,“只是临去前,臣妾有些话还想再跟皇上唠叼唠叼。

您要为皇上服孝,这是人子之道,但为臣民们保重龙体,也是为君者当做的,大清的江山还指着您呢。”

“这些道理朕自然明白,”四阿哥握着云锦的手说道,“朕答应你,等搬到养心殿之后,一定好生歇息一番。”

“还要叫叶太医来请脉。”云锦马上跟着说道。

“行,就叫他来请脉,”四阿哥点了点头,“不管他开出什么药,朕都会喝下去。”

四阿哥要继续持服守孝三年的决定,被诸王大臣们考据古今典礼劝建了一番,又说国家郊庙祀典,也是必待皇上除服后才能举行的,这些大礼都不可久阙,合词恳请皇上遵奉大行皇帝遗诏,在二十七日释服,四阿哥最后勉从所请,同意在二十七天除服,但同时也坚持决定要继续在养心殿内守孝二十七个月。

在除服之前,还有一件大事要做,那就是要奉移大行皇帝樟宫,将之安奉于寿皇殿,那天云锦与两位皇太后,还有太妃以及四阿哥的几位格格,先到寿皇殿内等候,而四阿哥则是先在康熙的榨宫前亲自祭奠,痛哭尽哀之后,灵驾由景运门而出,升大舆,卤簿全设,内大臣侍卫俱在乾清门外分翼跪列,总理事务王大臣、内务府、礼部、工部大臣等人俱在两旁敬谨护侍,其余王以下、公以上的文武满汉大臣等人也俱都于分翼齐集。

等康熙的樟宫进入到寿皇殿的殿门之时.四阿哥在东首跪迎,云锦跟在皇太后和太妃的后面在殿内跪迎,榨宫安置完毕之后,又将康熙的服御诸物及图籍宝器、文房武库之具、手泽攸存者悉陈列几筵左右,从这天起,四阿哥每天黎明,都会到寿皇殿献食三次,每次献食之后,就于观德殿

###坐,有应奏的事件照常呈进,这是后话,暂且不谈,##这次奉移樟宫,却是出了个岔头儿。

当众人在寿皇殿中为康熙举哀的时候,有人来报说,抚远大将军请求拜觐大行皇帝棹宫。

听到这个消息,殿内众人均都再面相觑,云锦与母后皇太后对视一

眼,眼中都带出一丝警惕之色,而圣母皇太后则是满脸的惊喜,目光灼灼的向门外看去。看到她这个样子,云锦不由得皱了皱眉,而母后皇太后的脸已经沉下来了。

“原来十四弟已经从西宁回到京城了,”四阿哥的神情倒是很平静,还隐隐锋表现出一种惊喜之色,“朕本来还为他遗憾呢,没想到他倒真赶回来了,还愣着干什么,快让朕的十四弟进来,好让他拜觐皇阿玛的樟宫。”

“瞧。”那个奴才答应着退出去不一会儿,十四阿哥身着孝服大步走了进来.置满屋子的人于不顾,直接冲着康熙的樟宫而去,跪下来放声大哭,“皇阿玛,儿子回来晚了,您怎么会这么突然就离开了呢?让儿子连您的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这让儿子情何以堪呢?““胤祯,”圣母皇太后这时候也突然发作,不只是开了口,而且起了身,冲到了十四阿哥身边,“我的儿子,你怎么才回来啊?““额娘,”十四阿哥抱着圣母皇太后哭道,“儿子回来晚了,您受苦了。“

“胤祯,”圣母皇太后抚着十四阿哥,也是哭泣不已,“你这一路上,受了不少委屈吧?“

“额娘,”四阿哥上前对圣母皇太后行了一礼,“十四弟他远路归来,必也是有一番奔波之苦,这也是他对皇阿玛的一番孝心,儿子知道您心疼他,但有什么话,还是等他进宫去给您请安时再说吧.现在皇阿玛樟宫当前,且让十四弟诚心拜觐吧。

“皇帝说的是,“母后皇太后走上前去,看着圣母皇太后,语气温和却带着庄重,“妹妹,姐姐知道你思念允祯,但他现在已经回来了,这几日自然就会去宫中给你请安,到时候有什么话说不得,现在还是先让他好生为大行皇帝尽尽孝心,咱们也过去跪好吧。”

圣母皇太后看看十四阿哥,又看看四阿哥,再看看母后皇太后,最后咬了咬嘴唇,回到了刚才的位置跪了下来。

“允祯…“十四阿哥这时却在喃喃的叫着自己的新名字。

“是啊,“九阿哥在一旁解释着,“十四弟还不知道吧?为避皇上的讳,咱们兄弟的名字以后都把“胤”改成“允”了。““是吗?”十四阿哥淡淡的看了一眼四阿哥,什么也没说,对着康熙的樟宫又继续痛哭起来,哭到后来,声音渐至嘶哑起来。

“胤祯。“圣母皇太后又要走过去,被母后皇太后一把拽住了。

“妹妹,你不是想拦着允祯尽孝吧。”母后皇太后低声说道,“当着这么多诸王大臣的面儿,你就算不为皇帝,是不是也该为了允祯克制一些。”

云锦跪在后面,看到圣母皇太后要起身的动作,心里也是发急,但如果由自己去拦的话,别说她会不会听,就是其他人看着也不象样,好在母后皇太后出面了,云锦只见圣母皇太后扶着地的手使劲儿攥着拳,但总算还是没有动,这下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可是这边刚安稳好,那边又出事了,十四阿哥在拜觐过康熙的樟宫之后,本来就应该参拜新皇了,可是他却只是在离四阿哥远远的地方”跪了下来,嘴上什么也没说,脸上也是毫无亲近之意,殿中众人见到此种情形,或担心,或害怕,或兴灾,或乐祸,情绪多种多样,但有一条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没一个出声的,室内一片安静。

云锦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虽然她离四阿哥的距离并不近,但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和怒气。

“十四弟,“在一片寂静之中,四阿哥先做了表示,向着十四阿哥走了几步,面色如何云锦看不清,但声音听起来却还是平和的,“你这一路之上可还辛苦吗?”

自古以来君臣有别,十四阿哥这明显是在与四阿哥别劲儿,四阿哥能先去近他,这可是相当不容易的。可是十四阿哥却象是没听到一样,跪在那里一言不发,这下云锦不用看清,只从他身上发出来的气势,就知道四阿哥的脸肯定是沉下来了。

“十四爷,“这时有一个臣子,很勇敢的过来打起了圆场,“皇上这些日子一直在惦念您,您还不赶紧上前,让皇上好好看看。“说完轻轻的扯了一下十四阿哥。

那个臣子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动作更是隐晦之至,可是十四阿哥却是一下炸了毛,一高蹦了起来,抬手就打了那个臣子一个耳光。

“该死的奴才,爷也是你能碰得的吗?”十四阿哥不解气,又狠狠的踹了那个臣子一脚,然后又对四阿哥愤怒的喊道,“皇上看到了吧?我可是恭敬尽礼,跪在那里好好的,可是拉锡却来拉拽于我,我可是皇上的亲弟弟,而这个拉锡却是掳获下贱的奴才,今天就请皇上给我个说法儿,若你认为这是我的不是,那就请你处分我好了,###是我没有不是的地方,那就请皇上马上将这个拉锡正##以正国体。”

“老十四,”四阿哥的声音象是从牙缝里出来的,“你居然在皇阿玛的樟宫前咆哮至此,这就是你的孝心吗?”

“皇上,老十四远路归来,想必是太劳累了,这才口不择言,”

十三阿哥忙上前说道,“等他休息过之后就会明白了。”

“是啊,”九阿哥也开了口,“十四弟刚才拜觐皇阿玛的樟宫太过伤心,以致神智有些不清,待臣弟带他回去歇息吧。”

“联本来还想着要大用你呢,没想到你却先脑子不清楚了,”皿阿哥盯着十四阿哥,冷冷的说道,“那就好生去歇着吧,也仔细想想,你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对的起皇阿玛?”

“哼!”十四阿哥冷口哼一声,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让九阿哥急忙拽下去了。

“还有谁脑子不清楚了?可以一并下去休息,”四阿哥冷冷的环顾了一圈四周,“如果没有的话,那就继续拜觐大行皇帝吧,但愿他老人家没有被不孝和子孙气着。”

“妹妹,”从寿皇殿回来之后,母后皇太后冷冷的对圣母皇太后说道,“你先不忙回你那永和宫,还是跟我到宁寿宫里来一趟,我想上次的话,我们还没没有谈清楚。”

“是。”圣母皇太后虽然有些不甘不愿,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云锦,”母后皇太后临走前看向云锦,“你先去看看皇帝吧,这一天折腾下来,也不知他的身子能不能受的住?显见得他的生身额娘并不关心这个,那就由你代我去看看吧,我那里还有些个上好的补药,一会儿我会派人给皇帝送去。”

“臣妾谢过母后皇太后的恩典,”云锦冲着母后皇太后行了一礼,“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去吧,”母后宴太后点了点头,“如果有什么事情随时差人来告诉我口”

“是。”云锦又冲圣母皇太后行了一礼,然后往乾清宫走去。

“奴才给钮祜禄娘娘请安。”到的乾清宫之后,苏培盛正守在四阿哥居丧之处的门外,见到云锦过来,赶紧上前来见礼。

“起来吧,”云锦问着苏培盛,“皇上在里面吗?我现在进去是否方便?”

“回钮祜禄娘娘的话,”苏培盛对云锦行了一礼,“皇上在,但有人正在里面回话。”

“我知道了,”云锦点了点头,“那我就在这里等会儿好了。““你”给扭祜禄娘娘找间舒适些的屋子歇息,”苏培盛探手招过一个小太监来,吩咐他道,又对云锦行了一礼,“钮祜禄娘娘只管去歇息,一会儿皇上问完了话,奴才再来请您。”

“好。”云锦冲苏培盛点了点头,由那个小太监的引领着去旁边的屋里歇息了。

“钮祜禄娘娘,皇上宣您进去。”云锦等了约有半盏茶的工夫儿,就有人来禀报。

“臣妾给皇上请安。”云锦进屋之后,就见四阿哥席地而坐,一

脸的铁青,不由得关心的问道,“皇上,您还好吗?”

“有老十四闹了这么一出,”四阿哥恨恨的说道,“朕怎么可能会好的起来?”

“皇上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云锦劝慰着四阿哥,“他由来就是没脑子,又偏爱胡来的,您为他生气可是犯不着。”

“过来坐下吧。”四阿哥的脸色略好了些,拍了拍身边的地方。

“皇上,”云锦没在四阿哥拍的地方坐下来,而是转到了他的身后,给他揉着头部,因为身高的原因,云锦做这个动作是跪下来并直着身子的,“母后皇太后已经把圣母皇太后叫到她那里去了。”

“还好有母后皇太后,否则有这么个额娘,有些事我实在是难办,”四阿哥长出了一口气,将身子向后靠到云锦的身上,“就象今儿个,如果让她和老十四一起闹了起来,那皇家的体面可就一丝都没有了,看来他们是真的恨朕之极了,之前我派了人注意防范,否则不知道老十四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他今儿个不是已经闹得不成体统了吗?”云锦将四阿哥跪坐了下来,调整了下姿势,让四阿哥靠的更舒服些。

“今天这个算什么,”四阿哥冷哼着说道,“听说他把皇阿玛之前给他的批喻都找了出来,从里面挑了些可能会让人产生歧义的话来,你说说看,他能是想做什么?”

“给儿子的批喻,自然会写的亲近此,”云锦皱着眉说道,“也会有一些鼓励赞美之词,真要找的话,凡是办了差的阿哥们有几个没有的?皇上的自然就更多了,随便找一找就会超出老十四一大截,只是事关朝廷的机密,大家都不会拿这个来说事罢了,老十四现在却费心准备了这些东西,自然不会是在做无用功,想来是要散出去了,老十四这么做,也太阴险了吧?简直不象是他的手笔了。”

“看来他当真是不怕朕的雷霆之怒了。”四阿哥冷声说道。

第七百一十六章 实在是太赖皮了

“皇上,您错了”云锦却没被四阿哥身上冷冽的气势##,直接摇头否定了他的看法,“老十四他要是会怕,臣妾觉得那才怪了呢,您没听他一口一个我是皇上的亲弟弟,他根本就是拿定了您不敢动他。”

“我刚知道,”四阿哥阴沉着一张脸,“在老十四回京的路上,他就不愿意对着我的旨意叩头,那时候他就说他是朕的弟弟,说他回京不过是要拜觐皇阿玛的粹宫,再见一见皇太后,其他的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可见得他是根本没有把我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云锦知道这事儿一定是刚才向四阿哥回话的人说的,从而也对十四

阿哥更加的恼怒,他也实在是太狂妄了,云锦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一定是很差,且不论对康熙的崩世他是否会伤感,只说稳稳当当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他心中的懊恼沮丧甚至愤恨应该都是不会少的,他想要发泄一番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这并不是他可以对四阿哥肆意挑衅的理由,四阿哥现在已经不只是他的哥哥了,还是一个享有无上尊严的皇上,亏他出身于皇家,连这个最基本的君臣之道都不明白吗?

或者说,他并不是不懂君臣之道,而是从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把四

阿哥当成是皇上,在他看来,四阿哥依然是那个自小在自己额娘的支持下,可以任意欺压的对象,是一个耍了阴谋诡井抢了自己皇位的人,所以他才会毫不在意的将一腔怒火和怨恨,当着众人的面前无所顾忌的倾泄在四阿哥的身上。

想到在一废太子的时候,十四阿哥曾经对康熙也咆哮过,再想到这两年他在外面干出的那些荒唐事儿,云锦对他在御前放肆的行径只觉得愤恕,却不觉得奇怪,她奇怪的是,十四阿哥如何会想到要利用康熙以前给他的批谕这个主意的.并不是云锦认为以十四阿哥的智商想不出这个圭意,十四阿哥只是冲动狂妄,但却并不是傻子,云锦只是觉得以他现在的举动和情绪来看,他还正处在被巨大的失望和怨恨迷了理智的情况下呢,咆哮和对抗才是他会做出来的行为,而不是会冷静的去思考如何往四阿哥的身上泼脏水,从而引发民众对四阿哥上位的置疑。

“皇上,”云锦把自己的疑惑跟四阿哥说了出来,“所以臣妾觉得这利用先皇批谕之事,就算真是老十四想出来的,也应该是得到了别人的提醒或是蛊惑,而且这利用民间传言的法子,您不觉得很熟悉吗?”

“也亏得你花了这么多心思去想这个事儿,”四阿哥摇了摇头,“这一看就是老八老九的手笔,还用的着去猜吗?”

“臣妾当然也知道是老八老九做的了,”云锦换了个姿势,继续给四阿哥按摩着头部,“只是有一点臣妾想不通,老十四不是刚回到京城吗?哪来的时间与老八老九他们联系啊?又哪来的时间整理先皇的批谕呢?”

“你不会以为老十四在外面就不能与老八老九联系了吧?”四阿哥的表情云锦虽然看不到,但从他的语气分析,如果他面对着自己,肯定又是一个大大的白眼送过来,“老十四临走的时候,就跟老九说过,他走之后,这边如果出了什么事儿,好好歹歹的都要给他送个信儿,他府里留下的心腹与老九也一直没断了联系,有他们在,弄这个批瑜的事儿,老十四回来不回来也没什么关系了。”

“照皇上这么说,”云锦这时才知道,四阿哥对十四阿哥和九阿哥那边早就派人去监视了,可是却也没觉得太吃惊,只是继续问道,“这事儿很有可能是老八和老九在老十四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做出来了。”

“他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说到十四阿哥,四再哥的肌肉又绷了起来,“反正他知道了,也不会反对这么做就是了,他觉得朕不敢怎么处置他,否则逼母害弟的刻薄寡情的名声就要落到我的头上了,更何况如果真让他们引起了民众的猜疑,朕还会落得个杀人灭口的罪名。

“皇上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阴谋,臣妾相信您一定安排对策了,”云锦抚了抚四阿哥额上迸起的青筋,柔声劝道,“那就不要再生气了吧,您现在为大行皇帝尽孝,每天又要为朝政操劳,身子已经亏损的很多了,为这起子阴险之人白气坏了身子,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嘛。”

“仇者?”四阿哥的声音里充满着沉痛,“这些会为了朕气坏身子而快活的仇者,却是朕实实在在的亲人,朕继位之后,想到过他们会不甘心,但却没想到他们会做出这等事来,尤其是老十四,本来我以为,当我的亲生额娘不愿意做为太后受礼的时候,就已经是最伤人的了,可是今儿个,我不只是觉得伤心,更多的却是灰心,是不是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儿子,一个好兄长,否则为什么我亲生的额娘,还有一母同胞的弟弟会这么对我?”

“谁说的?”云锦转到了四阿哥的前面,双手把着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说道,“爷怎么能这么想?您这是为了别人的过错而惩罚和怀疑自己,爷是不是好儿子,不是圣母皇太后这个偏心到极至的人能说了算的,爷是不是好兄长,也不是那个没脑###

被宠坏了的老十四所能评说的,在云锦看来,他们两 ###脂迷了心、痰迷了窍的糊涂透顶的浑人。

“轻声些,”云锦越说越生气,声音也不禁高了起来,而四阿哥倒是平静了些,伸手搂住云锦的腰,“别什么话都往出说。”

“对不起,皇上,臣妾说话也不知轻重了,臣妾是太着急,太生气了,“云锦缓了一口气,松开了四阿哥的肩膀,将身子靠进了四阿哥的怀中,“皇上您想想,如果您不是一个好儿子,在这么多的皇子之中,大行皇帝为什么偏偏对您另眼相看?独独将咱们的元寿和乐之养育宫中,除了之前的太子,还有哪个皇孙得享如此殊荣?您如果不是一个好儿子,大行皇帝为什么要时常到咱们园子里来游玩,与您一起谈天论地,饮酒赏花,享受天伦之乐?如果您不是一个好儿子,大行皇帝又为什么要封您为亲王之尊,委以重责大任,最后还把整个大清朝的担子也交给了您?这说明,在大行皇帝的心里眼里,您不仅是一个好儿子,还是一个好帝王,有了他老人家的肯定,其他那些不知所谓的人有什么看法,您还用的着在乎吗?”

“至于您是不是好兄长,”云锦看四阿哥的神情已经有些好转了,再接再厉的继续说道,“看看老十三,看看小十六、小十七,甚至是五弟、七弟、十弟、十二弟他们,这么事弟弟们对您的尊重和爱戴.还抵不过一个老十四吗?”

其实云锦也知道,这些话不用自己说,四阿哥也是明白的,但他自己知道归自己知道,听到别人说出来,感觉自然又是不同,在这个他身心俱疲的时候,能听到有人了解他肯定他,他的心里也会舒服很多。

“皇上,”云锦从四阿哥的怀里抬起身来,看着他接着往下说,““除了这些人以外,关心您的人不知凡已.象今天,就是母后皇太后因为不放心您,才特意让臣妾过来的,还有以晴、元寿、弘昼、安之、朵之,皇上不知道他们有多崇拜您,看蚪您现在瘦成这样,他们也是时时的在担心,还有弘时,臣妾虽不方便见他,但听说他也是对皇上关心不已,还有宋格格、耿格格、郭格格、安格格…““好了,”四阿哥打断了云锦的话,“再说下去,你怕是要把宫女太监们都点出来了。”

“云锦可不是为了奉迎皇上而在说假话,”云锦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看着四阿哥,“皇上如果不信,只管派人去查证。““那么你呢?”四阿哥没理云锦半开玩笑的话,只盯着云锦说道。

“什么?臣妾怎么了?”云锦没弄明白四阿哥的意思,疑惑的看着他。

“你说了这么多人在关心我,”四阿哥淡淡的说道,“却独没有提起你自己,就是今儿个来看我,也说是母后皇太后的吩咐,那么你呢?

你是怎么看我的?”

“皇上,臣妾是怎么看您的,您还不知道吗?”云锦看着四阿哥的眼睛,“云锦对您的崇拜早已经五体投地了,您就是云锦的天,是云锦的地,是云锦一生的依靠。“

“这个我知道,”四阿哥对云锦的表白觉得很理所当然,反而追着问她道,“我想知道的是,你会这么想,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夫君吗?”

云锦一滞,四阿哥的这个问题,基本上就是在问“你为什么爱我“嘛,虽说之前有过他“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传言,但总的来说,他“冷面王”的称呼还是一直牢牢的扣到他的头上的,谁又能想到他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来的呢?

“爷,”云锦再次将身子倚进了四阿哥的怀里,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口,手放在他心脏的部位,感受着他的心跳,也在自己的脑子里组织着语言,“云锦与您的第一见面,虽然因为云锦年纪太小,没有什么印象,不过就是那一次的碰面,让云锦能够进入到您的府里,也是因为那一次的见面,云锦得以找到自己的父母,得以进入宫中,最终得以被指婚给爷。”

“说这些做什么?”四阿哥打断了云锦的话。

“爷,您听云锦说完啊,”云锦轻拍了四阿哥的胸一下,“云锦说这些,只是想说爷与云锦之间很有缘,这才让爷在事隔十多年之后,第二次救了云锦的性命,爷也知道,云锦当时选择从十三弟的府中到您那儿去,为的就是保住自己性命,云锦有多么惜命,爷还记得吧?”

“是啊,”四阿哥轻轻拧了拧怀中云锦的脸,“当时你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的,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还唱个什么冷面的曲儿,也就是那时候的我警惕心还不够,如果过了几年,或是换成了现在,我可未见得会把你带回府去。”

“所以说云锦与爷有缘嘛.才能在适当的时候遇到了您,“云锦并没有因为四阿哥的这话而不高兴,相同的事儿在不同的时候,本来就不一定会有同样的结果,“那时候云锦在爷的府中呆的时日并不长,爷的文采和为人已经让云锦很是敬佩了,当然,除了爷坚持让云锦练字之外。“

“这个也算是我的一个失败,”四阿哥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能得我教写字

###不多,能在我的教导下却依然不成材的,就更不多了,##算是个异数了。”

“那才显得云锦与众不同,是不是?“云锦抬起头来看着四阵哥,眨着眼睛问道。

“是,与众不同的笨,与众不同的懒。”四阿哥瞪了云锦一眼。

“爷,”云锦靠着四阿哥的胸接着说道,“说起来云锦是真的很笨,不管是在府里,还是进宫之后,云锦虽然与爷的相处也算是相得,但却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敬佩您,怜惜您,”说到这儿,云锦偷眼看了看四阿哥,“爷,别怪云锦这么说,本来云锦以为,爷是天皇贵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众星捧月,有一大堆人围着您,侍候您,应该是意气风发、志得意满才是,可是没想到进了宫里,云锦才知道皇子也有皇子的责任,皇子也有皇子的无奈,尤其是当云锦见到了德妃娘娘。”

“爷,”云锦伸出双臂,抱住了四阿哥的腰,“云锦头一次见到象您的额娘这样偏心的人,这样固执的人,这样不通人情的人,云锦本来以为失去母亲庇护的孩子很可怜,可见了德妃娘娘,爷,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云锦觉得,有这么样一个额娘,还不如没有呢。”

四阿哥搂着云锦的腰紧了紧,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其实爷的性情跟德妃娘娘也有一些相象呢,“云锦接着说道,“都是那么的强硬、倔强和烈性,只是爷将这种性情用于正途,也因此能把差事办的更好,而德妃娘娘却是因此而更加的偏执,”这时云锦发现自己说跑题了,赶紧把话往回收,“总之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云锦对爷不自觉的就有了怜惜之情,也开始跟德妃娘娘和老十四针锋相对,想想当时也真是幼稚,要不是云锦这么做惹恼了德妃娘娘,也许她后来也不至于对爷越来越严苛吧?”

“跟你没关系,“四阿哥淡淡的说道,“你在别院住的那几年,她也依然是那个样子。”

“说到在别院那些日子,”云锦抬头看向四阿哥,“自然就要说到南巡,云锦没想到,爷会派人暗中保护云锦,这才让云锦脱了大难,这是爷又一次救了云锦的命。“

“你不是一样救过我嘛。”四阿哥依旧淡淡的说道。

“不一样,“云锦摇了摇头,“云锦那次只是偶然的,而且没有云锦,爷也未见得会有事儿,可是云锦却不一样,如果不是爷,云锦说不得早就被卖出京城了,如果不是爷,如果不是爷,云锦就会被送到太子那里去了,如果不是爷,云锦不会认祖归宗,如果不是爷,云锦的小、命早就没有了。”

“所以,”四阿哥看着云锦,面容平静的说道,“你对我的一切,就是因为我救过你?”

“爷的救命之恩,当然是让云锦感怀于心了,“云锦回看着四阿哥,温柔而郑重的说道,“只是云锦对爷,却不只是感恩,还有崇拜,爱恋,当然还有爷不见得喜欢的怜惜之情,当然云锦对爷也有不满。爷的知识广博让云锦敬佩,但您也因此失之于迂腐,什么不能“相敬如宾”啦,什么“抱孙不抱子“啦,都曾经很让云锦怨念呢,好在最近爷已经好了许多了,希望爷能继续保持。”

“爷勤于政务,对差事严谨,得到了大行皇帝的重用,让云锦也跟着与有荣焉,”云锦将四阿哥瞪过来的眼神视之于无物,接着说道,“可是爷办起差来就不顾身子的行径,也让云锦恨得牙痒痒,现在爷是皇上了,云锦知道您的担子更重了,但云锦还是希望您能多注意自己的身子,这已经是云锦的老生常谈了,但只要爷不改正,云锦还是会继续唠叼下去的,爷,政务是处理不完的,身体却是会累垮的,云锦又要说那句话了,“身体是做事的本钱”,其实有许多事儿,您大可以交给臣子们去做,犯不上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云锦相信以爷的眼光,必定能做到知人善任,不会让咱们大清朝给臣子们的俸禄白发了。”

“还有,爷现在的身子虽然瘦弱的只剩一把骨头了,”云锦用手去捏了捏四阿哥的胳膊,“但却一直都是一个铁铮铮的汉子,有担当,不负人,对父母诚孝,对子女爱护,这可是世间所有的女子心目中最完美的良人呢,当然如果再长点儿肉,就更完美了。”

“你这算是给一个甜枣再打一棒子吗?“四阿哥瞅着云锦问道。

“云锦怎么敢呢?云锦只是跟皇上您提些个小小的建议罢了。”云锦故意缩了缩脖子,然后抬起手去,抚着四阿哥的脸说道,“爷,别看云锦说了这么多,但其实云锦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全部的情思都系在爷的身上,或者只是因为爷就是爷吧,又或者是因为说得出来的感情,就不那么纯粹了,不管怎么说,现在爷就是云锦的天,是云锦的一切,爷对云锦来说,不只是良人,不只是云锦儿女的父亲,云锦觉得爷就是云锦的亲人,云锦对爷的感情已经融进了自己骨血之中,爷的喜与悲,爷的苦与痛,云锦都感同身受。”

四阿哥将云锦紧紧的搂在怀里,什么都没有说。

“爷,“云锦与四阿哥相拥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从四阿哥的怀里挣##看着她问道,“您就没什么要对云锦说的吗?”

“说什么?”四阿哥将身子坐正,面色也接复了平静。

“说说您是怎么看云锦的啊,”云锦拉起四阿哥的手来,追着问道,“说说您为什么会对云锦这么好啊?”

“我记得,”四阿哥淡淡的说道,“刚才有人说过,能说出来的,就不是纯粹的了。”

“爷,您怎么能这样呢?”云锦恨恨的看着四阿哥,忍不住在他的胳膊上扭了一把,“实在是太赖皮了。”

“好了,”四阿哥握住云锦在他胳膊上肆虐的手,“我知道你是怕我心里难受,才过来开解我的,我现在心情已经好多了,你回去吧,帮着朕去探望下皇额娘,她今儿个肯定也是生了气,刚才跟额娘说话,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儿,你去看看她,跟她说,我这边没事儿了,让她千万自己保重,外面的事儿我会安排好的。”

云锦看到四阿哥提到圣母皇太后时,本来已经好转了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心中也是暗叹了一口气,虽然现在有母后皇太后压在上面,但是做为四阿哥亲告额娘的圣母皇太后来说,也不是一点份量也没有,如果她再这般不知所谓、口无遮拦下去,早早晚晚会有人利用她的言语和行动来攻击四阿哥的。

还有十四阿哥,这也是一个难题,当然,四阿哥现在已经是皇上了,如果能索性抛开一切,想处置他是分分钟的事儿,可偏偏现在却是障碍重重,除了圣母皇太后挡在那儿之外,还有四阿哥的名声问题。

想想雍正除了是最勤勉的皇帝之外,还是个很注意名声的皇帝,为了他的那些兄弟们造出来的一些荒谬的传言,甚至出了一本书去解释,可是因为他推行的新政得罪的是那些个有话语权的权贵们,所以他的名声最后还是坏得不能再坏了,就是云锦,在没有看过二月河的小说和那一大堆清穿之前,一听人提起雍正来,头脑中立时反应出来的就是“篡位”、“逼母”、“杀弟”、“血滴子”、“特务机关”之类的字眼,可见得这传言杀人之厉害。

现在云锦穿过来这个时代,虽然历史的发展有了偏差,多了一个母后皇太后出来,可是四阿哥的生母依旧在,依旧对当了皇帝的四阿哥毫无顾忌,十四阿哥也依然那么狂妄放肆,不将四阿哥放在眼里,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给他没脸。虽然不论在哪个朝代,他的这种行径,都足够死上一百次了,可是现在四阿哥暂时还对他不能做什么处置。

除了圣母皇太后和名声的问题之外,云锦在后宫之中也能感觉到了四阿哥现在的危机重重,他刚刚登基,根基尚不稳固,正是内忧外患的时候,因为之前的韬光养晦,四阿哥手中的人马并不多,所以现在并不是实行强硬手段的时候,一切还应该以怀柔为主,所以八阿哥那边,四阿哥虽没将他放出来,却也是将条件进行了放宽和改善,而对被圈禁的大阿哥和二阿哥也给予了一定的恩典。

既然现在不宜对十四阿哥做什么强硬的处置,那不如也试着怀柔吧。有母后皇太后压着,再加上自己上次所说的威胁之言,圣母皇太后虽然还没移宫,但已经没象历史上那般坚决不受太后的册封了,既然她已经有了改变,说不得也能说通她出面去做做十四阿哥的工作,或许事态的发展会好一些也说不定,毕竟四阿哥现在已经当了皇帝了,毕竟十四阿哥与八阿哥和九阿哥那边也不是完全的铁板一块。

“爷,”云锦想到了这个法子,自然也要跟四阿哥请示,“既然老十四是受了别人的蛊惑,那应该也是可以争取的吧?”

“大行皇帝的批谕是何等重要之物,”云锦看着四阿哥说道,“现在九弟不通过老十四,就把那些东西拿了出来,您说老十四知道了,真的会没有芥蒂吗?”

“芥蒂当然会有,”四阿哥摇了摇头,“但这点儿芥蒂并不足以防碍老十四跟我做对。”

“如果再加上圣母皇太后的劝说呢?”云锦接着问道?

“你在做梦吗?”四再哥叹了一口气,“今儿个额娘是什友样子,你也看到了,你认为有这个可能吗?”

“有没有可能,总得试试看才知道啊,”云锦坚持着说道,“圣母皇太后之前也曾想过要拒绝受礼来着,现在不也是改主意了吗?她不是最疼爱老十四嘛,如果老十四再这样下去,爷就是再念及兄弟之情,国法家规也容不了他了,请母后皇太后把这些道理跟圣母皇太后说清楚,说不得能行呢。”

“你想试,就去试吧。”四阿哥淡淡的说道,“只是到时候别失望就行了。”

第七百一十七章 宫门外的请安

###与母后皇太后商量过之后,云锦决定把让圣母皇太后###十

四阿哥的事儿先往后放一放,现在她自己的心理和情绪还没转过来,而且因为十四阿哥的归来,倒还比以前更严重了些,只是幸好有母后皇太后的压制,才没有马上闹将起来,但在四阿哥前去给她请安的时候,还是没落下什么好脸,好在四阿哥现在对亲生母亲的慈爱已经是彻底的不报任何希望了,只求她能不给自己捣乱就好,耳是就这么点要求,也需要提心吊胆、把各种礼数规矩全部做足,生怕出了哪怕是一点小纰漏,也会让她借机发作一场。

再有,圣母皇太后和十四阿哥这娘俩儿可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必得要吃过了豆才知道腥,现在四阿哥虽然坐上了皇位,却也是危机重重,需要以稳定大局为先,所以尚还不能马上给十四阿哥什么严重的教训或处置,自然也就不能让圣母皇太后有紧迫感,好在四阿哥已经将有关人员都密切监视起来了,他们真要有什么动作,这边也会加以防范,倒也不用急着去跟圣母皇太后去谈,如果选择的时机不多,说不得还会造成反效果。

除了命人监视八阿哥、九阿哥及十四阿哥等人的动向之外,四阿哥要忙的事儿其实很多,对外除处理朝政以外,他还让众人举荐贤才,并对一些官员的职位进行调动,想来是在为自己建立班底做准备,而对内则开始对康熙的嫔妃进行封赏,将十二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的额娘都晋为妃位,以后就要称为太妃了,至于其他生过皇子却没有受过封的,则全封为贵人。受封最重的是和妃,她一跃被晋为了皇贵妃,表面上是说她“奉事先帝,最为谨慎”,但实际上大多数人都知道,这是因为和妃曾经参与过抚养元寿,四阿哥这是在表示感谢之意。

忙过了这些事之后,释服的日子也到了,宫中行大祭礼,四阿哥于几筵之前,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又跪着抚摸宝榻,痛哭了一阵,被群臣伏地环跪恳请之后,才将素服换下,从此之后,四阿哥的居所也正式的移入了养心殿。而亦锦则早几天就已经搬到长春宫了,由些还引起了一些闲话,直到四阿哥以后不准备住在乾清宫里的消息传出来,这些个闲话才得以平息。

虽然四阿哥坚持在释服之后,要守孝二十七个月,并因为康熙的大事还没有过百日,将元旦冬至的贺表拖到雍正二年才开始,至于万寿表文,则等到守孝璐二十七个月过后再举行,但他做为一个皇帝的日子却已经正式开始了,当然除了不能去宠幸后宫之外,对这一点,云锦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窃喜的。

四阿哥每天在听政之前,先去寿皇殿行礼,然后是给皇太后问安,等他到宁寿宫的时候,云锦已经等在那天了,两人一同给母后皇太后请过安之后,又一同去往圣母皇太后那里,在母后皇太后的力压之下,圣母皇太后虽然不情不愿,但也总算是从永和宫搬出来了,住进了四阿哥早已经给她准备好的宫殿之中。

因为圣母皇太后下过令,不许云锦去给她请安,而在一次因为十四

阿哥与四阿哥言语间发生不快之后,她又说不让四阿哥来请安了,所以四阿哥和云锦来给圣母皇太后的请安,实际上就是在她的宫门前行礼致意而已,这样倒也好,至少四阿哥不会再忍受她那些个无理取闹、尖酸刻薄的话了。

走了三处地方,连行礼带请安的,天还没有放亮,但四阿哥马上就开始履行一个皇帝的职责听政去了,他将十三阿哥正式封为和硕怡亲王,这个之前已经说过了,再说十三阿哥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自然也没人对此觉得奇怪,将十阿哥由郡王晋为亲王,这也说的过去,毕竟他是贵妃所生。

四阿哥又将十二阿哥封为多罗履郡王,将二阿哥子的儿子弘暂封为多罗理郡王,这些都没什么,但让大多数人意外的是,四阿哥把那个名义上是在府中养病,实际上是被软禁的八阿哥,被他封为了多罗廉郡王,云锦开始对此也是觉得有些疑惑,但想想也明白了,这必也是他稳定朝局的一种方式,更何况在此之后,四阿哥又命令辅国公延信为西安将军却仍然掌管着抚远大将军的印务。

因为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所以四阿哥没等朝政全面稳定下来,已经急着开始实施一些自己的举措了,密折制度的建立,使得官员们之间互相牵制,就连督抚大员也不敢妄为了,四阿哥也因此增加了耳目,洞悉了庶务,并牢牢控制了百官。再然后就是禁八旗子弟酗酒妄为,以及一场大规模的清查亏空在全国的范围内开展开来。

而云锦在与四阿哥去听政之后,却是回到宫中先补个觉再说,要不是为了陪四阿哥,她本不用起这么早的,好在除了自己之外,四阿哥的其他女人们尚没有资格去给太后请安,严格说起来,她们现在连给云锦请安的资格都没有,但因为四阿哥尚还没有给自己的女人封位,所以云锦基本上沿袭了雍亲王府的传统,让她们在自己补眠之后,再行过来见礼。

请过安之后,云锦将郭氏和安氏打发走,留下宋氏和耿氏帮着自己整顿宫务,刚接手过来,云锦难免会手忙脚乱一番,虽然有母后皇太后压阵,但具体工作还是要由云锦来负责的,虽然因为四阿哥现在不宠幸后宫,让云锦得以减少了很多作,但来回事的人依然纷至沓来,这里面有的确实是有事,也有的人是故意捣乱。

云锦掌管雍亲王府内务多年,能力自然是不用提的,只是可用的人手却太少,宋氏和耿氏虽然位份低,但好赖在雍亲王府是参与过管理的,虽然她们主动拿主意的时候,但多少也能派上些用场。

除了管理后宫的事务之外,云锦还继续的梳理宫内的人员,虽然查出的问题不少,但也不能全撵出去,只能是先记下来,等以后看看情况的发展再行处置。

第七百一十八章 把‘尚可’变成‘上好’

康熙六十一年就在这一片哀伤、愤怒和紧张之中过去了,而真正属亍四阿哥的年份,雍正元年也开始了。

经过了四阿哥,不,现在应该叫雍正了,经过了雍正登位之后的那一系列的举措和大批的人员调整,现在虽然危机依旧存在,但相对来说多少还是缓和了一些。而雍正也不愧于他最勤勉皇帝的称号,每天都有各项措施和谕旨源源不断的下发着,就是在正月初一的时候他也不闲着,免了升殿受贺,却连发了十一道训谕,分别给总督、巡抚、督学、提督、总兵官、布政司、按察司、道员以及副将、参将、游击等官,还有知府和知州、知县,身为亲民之官,共计将近一万字的谕旨,告诫他们为官之道。

这般的紧张和忙碌自然也是伤身的,云锦知道现在正是紧要的关口,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要求他松懈下来,好在雍正虽然还在守孝,但却已经释了服,起早贪黑的料理朝政虽然很是辛苦,至少在饮食起居上却是能够得到保障了,况且云锦还会同叶太医一起,时刻关注着他的身体,随时进行相应的调理。

当然云锦不只是关注雍正一个人,除了宫里的女人们以外,还有那么多的孩子她要去照料呢,虽然因为云锦的皇后的名分也没有定弘时和弘昼倒也不用象她自己亲生和名下的子女一样每天过来请安,但他们的饮食起居却还是要由云锦来照管的,本来除了默之以外,其他的孩子们都过了六岁了,在进宫之后,都应该去住阿哥所和公主所的,可是因为康熙大事尚未过百日,四阿哥对自己的嫔妃和子女们也没有正式的安排,所以现在元寿和乐之让母后皇太后要过去抚养了,以晴和安之则和默之一起住在云锦的长春宫。

另外,耿氏现在虽说没有封位,只是住在偏殿里,但弘昼也还是先暂时跟着她住。至于弘时,他已经成人了,自然是不能住在宫闱之中,但雍正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就给他在宫外赐府,所以只有他,成了现在唯一一个住在阿哥所的皇子,其他住在那里的,则是康熙那些未成年的儿子们,也就是雍正的皇弟。

除了住的地方以外,还有吃穿用行,虽然宫中有专人职司,但云锦身为母亲、身为暂时掌管后宫之人,当然也是要操心安排的,所以云锦的日常生活虽然可以称之为照本宣科,每一天的工作都差不多,但还是依旧忙碌的,就在这忙碌之中”康熙崩世马上就要到百日了,这天,母后皇太后派人来找云锦过去。

这个时候元寿和安之都在上学,所以云锦是带着默之一起去宁寿宫的,至于以晴,已经快到及笄之年了,因为母后皇太后让她多学些规矩和女红,拆以除了日常的请安之外,她基本上是不太出来的,云锦其实也知道母后皇太后是因为不大喜欢以晴才这么说的,自然也不会去给她添堵。

到了宁寿宫之后,只见乐之和平常一样呆在母后皇太后的身边,云锦带着默之给母后皇太后行礼请安又受了乐之的礼,然后默之也似模似样的给乐之行了礼。母后皇太后让大家坐下之后,又将默之招到怀里,因为请安时人多,云锦嘱咐默之不能多说话,所以现在他算是得了机会,母后皇太后只起了个头,他就将自己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事,看了什么书,吃了什么饭进行了好一番畅谈。

“默默,你又来了,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么多话说?”云锦无奈的摇着头,“快别吵皇太后祖母了。”

“没关系,”母后皇太后笑了笑,“我喜欢听他说话,有他这么唧唧喳喳的,屋子里也热闹一些。”

“有母后皇太后的纵容,这个默默以后怕是更要说个不停了.”云锦也笑了,“到时候母后皇太后可别怪臣妾管教无方。”

“怎么会呢?等我们默默长大一些,自然就好了,”母后皇太后笑着看向搂在怀里的默之,随后又发起了感慨,“说起来这日子过的也真是快,我还记得默之刚出生不久在这里咦咦呀呀的,说些个谁也听不懂的话的样子呢,转眼间他也能给我讲故事了。”

“可不是嘛,”云锦笑着看着对自己做鬼脸的默之,“离默默上学的日子也不远了呢,到时候就不用云锦这么操心了,自有师傅去管他。”

“额娘吓唬人,默默才不怕呢。”默之摇头晃脑的说道,“默默已经学了好多东西了,连皇阿玛都夸呢。”

“母后皇太后听听,他这可不是胡说吗?”云锦摇着头笑着.“皇上的性子您是再了解不过的了,您觉得他可是会夸孩子的人吗?”

“夸了,皇阿玛明明就夸默默了,”默之急了,看着乐之说道,“姐姐,你也听到了,是不是?皇阿玛那天说默默上好来着。”

上好?这个词是用来说物事的吧?雍正会用它来夸人吗?而且还是夸自己的儿子?云锦与母后皇太后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又同时把视线集中到了乐之的身上。

“是尚可,”乐之忙解释道,“那天皇阿玛来给皇太后祖母请安,乐之给他背了新学的诗,皇阿玛就说“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