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姐姐,请注意一下身份,这大街上人来人往,有什么事情回家不能说去,非要在这里说不成,姐姐也不怕丢人现眼。”黛玉沉下脸和宝钗说了一句,也不怕手疼,使劲甩开她的手,正要上车的时候,不想薛姨妈又过来了。

“林丫头这话怎么说的,我家丫头怎么丢人现眼了,我们正正经经的坐着轿子走,可不像某人抛头露面的在大街上玩,竟然还有脸教训我家丫头。”薛姨妈这话算是彻底把黛玉给得罪狠了。

黛玉被薛家母女一番数落,弄的脸上下不来,要哭不哭,看起来真是让人难受。

正撕拽不清呢,正巧那边跑来一只赖皮狗,嘴里叨着骨头就跑到了薛姨妈和宝钗不远的地方,赖皮狗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像是无赖的男人。

本来,黛玉和薛家母女争执的地方并不是热闹繁华的地带,这是一个小胡同的入口处,没有什么人的,那狗跑过来,薛家母女和黛玉都想避开,不料狗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更奇特的是这个男人表面上看起来不呆不傻,一副精明样子,虽说穿的破旧了一点,可看精气神还是好的,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硬是追着一条赖皮狗高声叫喊着:“爹,爹,你往哪跑啊?”

黛玉本来给气的心思烦燥,一见这很正常的人硬是追着狗喊爹,一下子没撑住,趴在车架上笑了起来。

红袖更是可乐,一边扶黛玉,还一边笑着直揉肚子。

那边,薛家母女也没见过这等稀罕事,就停步到一边准备看着,以后好回去了学给别人听。

可盈看到这种情况,冷冷一笑,好啊,看热闹啊,看吧,看吧,有的是热闹可瞧。

那个男人追着狗,就跑到了离薛家母女不远的地方,狗可能是跑的没力气了吧,正巧在这块停了下来,那人也喘着气停了下来,又叫道:“爹啊,你老人家跑什么啊,可算是追上了。”

说完这句话,那人打量了一下四周,很惊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边还有这么多衣饰富丽的人,当看到薛家母女的时候,那人笑了起来,大方的走到薛姨妈身边,很痛快的跪了下来,大声叫道:“娘啊,可算是找着您老人家了,快跟我回去吧,这段时间找不着你,爹吃不下睡不着,整天还往外跑…”

男人嘴里絮絮叨叨一大通,薛姨妈脸上铁青,嘴里喘着粗气,指着男人,手颤抖了再颤抖,想要说什么话却说不出来。

只听扑通一声,薛姨妈给气昏了过去,她身后的薛宝钗惊叫了一声,赶紧扶起薛姨妈,又叫上跟着的家人,把人往轿子里抬,急急忙忙的,怕是一刻钟都不想在这儿呆了。

可是,那个男人似乎还嫌不够似的,又挤着跟过去,大叫:“娘,妹妹,你们别走啊,爹真的很想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啊,抛夫弃子啊,没天理了…”

“谁是你娘,妈的,别找不自在,赶紧滚蛋,不然有你好看的。”薛家的轿夫骂骂咧咧的叫嚷了几句,在宝钗的指挥下,抬着钻进轿子里的宝钗和薛姨妈脚不沾地的走了。

可盈坐在一旁冷笑连连,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看吧,现在丢了脸才知道要走,那会儿又何必拽着林丫头不放,故意羞辱人呢,以为你薛家多能耐似的,要论羞辱人的招数,咱也不比你们差,甚至要更绝。

黛玉和红袖早被这一变故弄的呆傻了,实在没有想到那个男人会演这么一出好戏,把薛家母女羞臊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当然不敢说话了,怎么说薛姨妈都是个寡妇不是,薛宝钗又是个年轻的小丫头,碰上这么一个无理搅三分的波皮无赖汉,她们还能怎的,恐怕说的越多,人家越能抓住理由粘住她们。

薛家母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最好是不要分辨,赶紧走掉才好。

男人骂骂咧咧的看着薛家母女跑个没影,然后才到可盈面前跪下行了个礼:“给夫人请安了!”

“起来吧,这事做的好!”可盈笑着抬了抬手,又让身后的侍卫打赏了那人一番才道:“给你的银钱很够一年的花销了,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出门,不然让薛家的人找着,恐怕是谁也救不了你的。”

“夫人的吩咐小的都记下了,小的这就收拾东西出门躲躲去。”那人也机灵,闻弦知雅意,很快拿了钱就消失了。

黛玉紧盯着可盈,满脸惊讶,真没想到这出好戏竟然是可盈安排的,还真是…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可盈白了黛玉一眼,让红袖扶着黛玉上车,她也跟着上去,等坐定了才道:“非常人要用非常手段,就那娘俩,脸皮比城墙还厚,你这面嫩的,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少不得我得出出头露露面替你搞定了。”

黛玉听可盈说的这样大气爽朗,又想她刚才所做的,可不就是非常手段吗,也亏她一个满洲贵女,大家闺秀出身,平时传出的名声有多贞静娴雅,却能想出这般促狭的法子,这人啊,还真是不能只看表面呢。

玩了薛家母女一番,可盈心情大好,坐车回府的时候拉着黛玉又是一番说笑,当然其中也间杂了不少后世的笑话或者警句,黛玉那么一个聪明伶俐的性子,一听这些话,真是思索了又思索,倒是从中悟出了不少的道理来。

等回了府,弘昼也已经回来,笑着问可盈和黛玉出去玩的怎么样,有没有玩痛快了。

可盈笑着说玩的很好,很痛快,很高兴,很解气,弄的弘昼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可盈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黛玉见弘昼摸着脑门思索的样子,忍不住一笑,也不忍看他被可盈逗弄,就直接把在街上戏弄薛家母女的事情讲了出来。

讲完之后,满屋子的丫头婆子都是撑不住笑了起来,苏嬷嬷笑着给可盈捶了捶背,道:“福晋也真是,让奴婢不知道怎么说好了,亏了小时候看着福晋是个安静的性子,没想到嫁人了倒越发的活泼起来。”

弘昼大笑啊,解气的不行,弹着衣服上面想像出来的灰尘,大声道:“该,让他们那样算计林丫头,活该倒霉,福晋这事做的好啊,爷听着就高兴。”

“哼哼!”可盈喝了口茶,摆了摆手,等一屋子的人全都告退之后才咬着牙道:“这是当然了,就那家的人,我早就想教训了,就是没机会,这上赶着送上门的机会,不坑一坑怎么行?”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皇后不行了

高无庸在和亲王府门前下了轿,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心说这秋老虎还真厉害,眼见着时令也是入秋了,这天儿竟然还这么热,从皇宫到王府这一路上,衣服都汗湿透了,还真是,得,咱赶紧颁布旨回宫吧。

跟随高无庸而来的两个侍卫下马走到和王府门前,告诉门房皇上有旨,吓的那个新上任的门房屁滚尿流的跑到里边去请王爷福晋的示下。

可盈和弘昼正高兴的说着捉弄薛家的事情,不料想前边传话来,说是皇上老爷子不旨下来了。

虽然有点不情不愿,不过,弘昼和可盈还是赶紧让人大开中门,请人家高无庸进来,又摆了香案准备接旨。

高无庸宣旨并没有怎么大的动静,只是很快进来,说了几句话就完了,据人家说这是口谕,没有正儿八经的颁旨。

虽然是口谕,可盈和弘昼还是摆足了架势接旨,旨意很简单,皇后这段时间越来越虚弱,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四四下旨让弘历和弘昼的媳妇都进宫侍疾,其实也是有让孩子们好好的陪着皇后过完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的意思。

高无庸走后,可盈和弘昼从地上站起来,弘昼擦擦汗,准备换衣服立即进宫,而可盈则是交代了苏嬷嬷这段时间好好照看府里的事情,另外,照看着黛玉和永瑛两个孩子,她和王爷这一进宫恐怕要呆很长时间了,府里有什么事情,让苏嬷嬷和蔡管家全权代理。

交代完了之后,又换上了进宫的衣服,两个人坐上马车去了宫里。

可盈前脚才走,后脚贾家也不知道从哪得知了王爷福晋进宫侍疾的事情,倒是派人来接黛玉了,苏嬷嬷想着这段时间黛玉回贾家也是不错的,到位底府里肯定是要忙乱的,黛玉在这边万一照顾不过来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再者贾家是林家的正经亲戚,黛玉在那里有贾母疼爱,应该还是能过得去的,话说,苏嬷嬷直接无视了薛家那几个能折腾的了,在苏嬷嬷心里,薛家怎么样和黛玉是无关的,薛家也不过是客居在贾府中,又不是正经主子,祸害不到黛玉头上,不过,苏嬷嬷却没有想到,贾家还有一个和薛家一个鼻孔出气的王夫人。

当然,黛玉回到贾府怎么样,那就不是苏嬷嬷能管的了,她的事情多的是,照顾小主子,还得管着满府的下人,哪有时间想那么多啊。

单说可盈和弘昼进了宫,可盈直接就带着人去了皇后所住的坤宁宫,一进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心里暗暗腹诽,也难怪皇后的病越来越重了,现在天气这么热,屋子里还这么多人围着,就是好人也得热出病来,何况是她这个身体已经很弱的人呢。

原来,皇后躺在屋里的大床上,本来挺宽敞的屋子里满满的或坐或站了一屋子的人,有弘历的几个福晋侧福晋,还有一些宫女太监,这么多人全都围着那拉皇后打转,好为自己博取一个美名,哪还管皇后到底受不受得住。

可盈一出现,别人看她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进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回想起来,和亲王可是为了这个乌扎库氏,把所有的侧室还有侍妾全都打发走了呢,人家和王府现在就一个嫡福晋,这侍疾可不就是人家一人来吗?

可盈先是看了看在床上已经有点迷糊的睡着了的那拉皇后,看她马上要睡着的样子,也不敢说话,之后就是给弘历的嫡福晋富察氏行了礼,又受了弘历两个侧福晋富察氏和那拉氏的礼,这才拉着富察云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不是可盈不想在皇后跟前侍侯博个孝顺的美名,而是那个屋子里呆的实在是难受,天气这么热,还为了怕皇后中风而门窗紧闭,再加上屋里人多,这人一多味就大,脂粉味,汗水味再加上药味,差点把可盈给熏死。

“嫂子,娘娘情况怎么样,高公公去颁旨的时候还把我和王爷吓了一大跳呢,上次进宫请安还见娘娘满精神的,怎么就这么两天的时间,已经这样了?”可盈拉着富察云英的手仔细的问着。

唉,富察氏未语泪先流,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不瞒弟妹说,恐怕是不行了,太医诊治都说已经灯枯油尽,现在也是耗时间而已,我瞧着,娘娘也是难受,清醒的时候和我们说请,也时不时的掉泪。”

可盈见富察氏说的这样,也跟着她掉了两滴泪,虽说可盈和那拉皇后没有感情,她死不死的,跟可盈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这是在皇宫啊,那拉到底是一国之后,四四又敬重这个皇后,如果不哭上两下子,恐怕让人看到了再说些什么,到时候,小心眼的四四还不定怎么记恨呢。

妯娌两个说了一会儿的话,听着屋内有动静,知道是皇后醒了,两个人赶紧整了整仪容进了屋,可盈那是千般不愿,万般的不想进屋,就是为了小命着想,没办法,只好进屋到那拉皇后床边吁寒问暖。

那拉皇后睁着一双已经很浑浊的眼睛四下看着,整个人已经瘦的皮包骨头,满脸的皱纹,看起来好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看着满恐怖的,可盈心里渗得慌,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凑。

“皇额娘,您醒了,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告诉儿媳一声,儿媳吩咐人做去。”可盈陪着笑脸问那拉皇后。

那拉皇后似乎这时候才看到可盈,眨了眨眼,在确认这是弘昼媳妇之后,伸出枯柴一般的手,一把抓住可盈的手,吓的可盈差点没叫出声来。

“老五家的!”皇后的声音微弱的不行,幸亏可盈离的近,要是稍微离的远一点,恐怕都是听不到的。

“皇额娘有什么吩咐尽管和媳妇说。”可盈凑了凑,声音适度的说道。

“我前些时日晃忽听着弘昼把满府的侧室都赶了出去,老五家的,这女人善妒可是犯了七出之条啊,这皇室子孙,哪有只娶一个嫡福晋的,听额娘一句劝,回去好好的和老五说说,不妨再迎两位侧福晋进门,你也有个姐妹做伴,岂不是美事。”那拉皇后挣扎着说完,这段话一落地,她似乎是已经没有力气了,只剩下喘气的份。

本来可盈想着那拉氏这一生也忒不容易了,跟着四四整理内院,又陪着他走过九龙夺嫡的最艰难的岁月,劳心劳力不说,连唯一的一个儿子都没保住,等到四四登基了,她又得管着皇宫的大小事情,真是太过操劳了,这一辈子啊,过的还真是苦了。

眼瞧着那拉氏不行了,可盈也有点同情她,就想对她好一点,不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为了这是那拉氏最后的光景上想。

可是,就那拉氏这几句话,让可盈这心啊,凉透了底,差点没有气的甩开她的手,心说你这人贤惠贤惠吧,贤惠太过了点,你自家老公你忙着拉纤说媒,给自己男人找小老婆,帮别的女人养孩子,这咱先不说了,这你愿意,谁也管不着。

可你管的也太宽了,我们家夫妻恩爱,我家男人不愿意找小三,这怎么了,犯着你什么事了,你是不是眼瞧着快蹬腿了,就看不得别人好,想方设法为人填堵。

该,活该四四一辈子不爱你,先有李氏给你填堵,又有年氏膈应你,就你这样的,不膈应你膈应谁?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有你哭的

自从奉旨入宫以后,可盈就开始了每天昏天黑地的侍疾生涯,可以说是,每天起的比鸡早,吃的比狗少,干的比驴多,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床,打扮好了之后就入宫请安,之后在坤宁宫和几个妯娌服侍那拉皇后,早饭几乎只能吃一点,午饭嘛,服侍了一上午病人,闻着那药味,谁还吃得下去,晚上天黑了才回王府,累了一天,晚饭几乎都吃不下去。

没过几天,可盈本来圆润的小脸一下子就苍白起来,整个人也瘦了不少,本来很合身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空空荡荡的,看着怪可怜的。

弘昼看可盈这么劳累,心疼的不行,想要说点什么吧,又说不出来,他们也是没办法啊,在这皇权大过天的时代生存,皇上让你侍疾你敢不去?非但不能不去,还要好好的去,仔细的侍奉着,不能有一点疏漏。

饶是可盈和富察氏侍奉的周到细致,可以说是不管喂药喂饭,还是捶腿按摩,这妯娌俩都是亲力亲为,从不假他人之手,即使这样,那拉皇后也只拖了不长的一段时间,九月份的某一天彻底的闭上了眼。

皇后这一去,可盈她们这些人可是更加受罪了,为啥,丧礼呗!

可盈和富察氏还有一些爱新觉罗家的女眷并朝中有威望的大臣们的夫人,全都跪在坤宁宫的正殿内,望着那拉皇后的棺材还有牌位大哭。

可盈作为和亲王的福晋,又是那拉皇后的儿媳,那守灵的位置就特别显眼,几乎和弘历福晋富察氏是紧挨着的,因为这,她就得装出特别悲痛的样子,一个劲的哭,你说没心思哭,心里不难受怎么办?好办啊,袖子里放了蒜,帕子上抹上辣椒,这样还不哭?

当然,这个方法是弘昼亲传的,可盈边哭边回忆弘昼那时候所说的话。

那日,可盈侍疾回府,吃了一点东西,感觉浑身都不舒服,早早的就上床睡觉。

没一会儿功夫,弘昼也回来了,脱了衣服躺到床上后,看着可盈一脸认真的嘱咐起来:“老婆,那拉皇后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了,怕是再过几天咱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这时候的守灵那可真能要了人命。”

可盈想了想也是哦,她脑子里还有乌扎库氏残存的一些记忆,明白古代守灵的规矩,尤其是皇家那规矩更是大如天。

“弘昼,你说万一我要是哭不出来可怎么办?”可盈扯着弘昼的小辫问。

弘昼笑了笑,搂过可盈:“好办啊,袖子里装蒜,手帕上抹辣椒,爷就不信还哭不出来。”

呃,可盈想这也太残忍了吧,可又一想那些规矩礼仪,又有点说不出话来,还是算了吧,受罪就受罪吧,保住小命要紧。

“老婆大人受苦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四和他爹还有他儿子那全都是有名的小心眼,当初十三阿哥的额娘敏妃娘娘去世的时候,三阿哥不满百日就去剃头,结果被康老爷子给抓住了小辫,好一顿训斥,又是罚奉又是夺职的,倒霉透了。”弘昼满脸沉思的给可盈讲起了大道理。

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弘昼猛的坐了起来:“老婆啊,三阿哥诚亲王真是太倒霉了,康老爷子那会,他因为一个妃子去世不守规矩而被训斥,我记得历史上还有说过,那拉皇后死了之后,诚亲王和他的福晋表现的不够悲痛,之后就被四四给大骂了一顿,又从亲王一下子降到了贝勒。”

又一想,弘昼一拍大腿,在可盈还没顾得上说什么的时候,又连株炮似的说了起来:“排行第三的就是倒霉啊,诚亲王这样,当初弘时那也是排行第三,结果呢,被四四给弄死了,然后弘历那家伙的老三永璋,似乎也是孝贤死的时候哭的不够悲痛,被弘历骂了一通,最后自己想不开自己把自己给憋死了。”

可盈瞪着一双大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诚亲王当初被康老爷子训斥的事情她知道,可是不知道这次那拉皇后去世,还是诚亲王倒霉,更加不知道以后还有一个更倒霉的三阿哥,天啊,莫非排行第三的就活该倒霉不成?

万恶的旧社会啊!可盈长叹一声,又拿帕子抹了一把眼泪,为啥,眼睛哭干了呗,哭不出来,只好干响雷不下雨,这要再不用辣椒抹一把,就有点太假了。

哭着哭着,可盈眼珠子一转,想这么哭下去也有点不是办法,有多少眼泪也得掉光,再加上总是哭,又喝不上水,身体内水份缺失,对身体损伤可是不小,得想个法子能够休息一会儿。

想来想去,可盈决定要装病,一嘛可以趁机歇一会儿,二嘛,还可以博个好名声,人家说起来只会说和亲王福晋因为皇后去世太过悲痛,不思饮食,以至郁郁成疾。

打定了主意,可盈使劲的扭了自己一把,又张嘴大声嚎哭了几句,接着,眼睛一番,晕了过去。

那边可盈身后的几个女眷可就着了急了,赶紧着把可盈接住,又急急忙忙的叫人服侍,赶紧着传太医。

这边,养心殿里四四接到和亲王福晋哭灵哭晕了的消息,心里倒是有点过意不去了,想着去看看前殿那些皇子阿哥们有没有人因为哭灵而导致身体虚弱的情况,并且安慰一番弘昼,到底人家夫妻情深,老婆晕了,弘昼这个做丈夫的怎么都会着急的。

四四也没有吩咐,只是带着几个小太监就去了坤宁宫前殿,皇子阿哥哭灵的地方,一进去,就猛的瞧见诚亲王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一脸鬼鬼崽崽的模样,并且脸上没有一点悲伤的样子。

又一想人家和亲王福晋能哭晕了,你诚亲王竟然哭都不哭的,是不是觉得你是哥哥,给兄弟媳妇哭灵有失身份啊,也不想想,你再怎么样也只是个亲王,那拉即便是你兄弟媳妇那也是一国之后,母仪天下的,由不得你不哭。

两厢一比较,四四的小心眼发作了,又联想到当初老十三怡亲王去世的时候,那还是亲兄弟呢,这个诚亲王据说还喝酒取乐,一点都不伤心难过,想到这些,四四怒了,悲愤了!

强压着怒火,四四先是安慰了弘昼一番,表扬了弘昼夫妻孝心可嘉,可盈在为皇后侍疾的时候就特别尽心尽力,现在皇后去了,悲痛难当,竟然难受病了,真是孝顺媳妇,表扬完了,四四大度的一挥手,让弘昼先去看看可盈,好好安慰可盈一番。

等到弘昼走了,四四开始大声指责诚亲王不够忠心,皇后去世竟然不哭,并且一怒之下下旨把诚亲王直接降为贝勒,并且罚奉一年。

诚亲王还有点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被四四骂的晕晕乎乎的时候,就被那道旨意砸的差点没晕过去,心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都。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又起冲突

当弘昼小两口在永和宫胜利会师的时候,四四的旨意已经传遍了全宫,当然,这对夫妻也听说了,两个人互视一眼,都在心里想着,别说啊,还真准,说被夺爵就被夺爵了,四四的火气很大啊,三三的冤屈也很大啊,不过,照这事看起来,咱以后还是紧抱四四大腿,听从四四指挥的好,省的以后人家一个不如意,还不知道怎么发落呢。

弘昼看可盈没有什么事也就放心了,又让人出去打听了一下,弘昼这家伙虽然有点不着调,可为人忒精明了,什么事情一想就透,联想到可盈晕过去的时机,再想想四四当时进坤宁宫时候的脸色,啥都明白了。

敢情人家三三是太冤了啊,都是让自己老婆给整成这样的,也不知道三三知道之后会怎么记恨他们两口子,不过,弘昼决定守口如瓶,就是说梦话也不能把这段公案给说出去。

然后,弘昼在可盈不解的眼光中,把这件事事情掰开了揉碎了给可盈好好的分析了一通,说完之后看了一下可盈的脸色,还真精彩,啥色都有,都可以开颜料铺子了。

可盈心里小人悲哀的想着,三三,咱绝对不是要和你过不去啊,咱就是想偷个懒,哪知道在四四心里竟然会留下这么不可磨灭的孝顺媳妇的印象,咱也不是故意要用咱的孝顺映射你的不堪啊,咱是真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有冤有苦的千万别找咱,不找四四那个兄弟,以后等有时间了找你老爹康师傅诉诉去。

当然,弘昼不知道可盈想啥,只是好好的安慰了一下自己老婆,然后又让跟着的宫女太监好好照看着,坐了一会儿之后,弘昼也就匆匆忙忙的走了,有了诚亲王,哦不,现在已经是诚贝勒了,有了他做比较,弘昼想着,他还是赶紧着好好赶回去大哭一场吧,不然万一受挂落可怎么办?

等弘昼回到自己前殿跪下的时候,发现果然的,所有人的想法和他都是一致的,坤宁宫的哭声真是不出意外的大了好多,男人们扯着嗓子哭号,女人们一个人的梨花带雨,好不悲痛。

那拉皇后终于下葬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那拉皇后葬于清西陵,上谥号孝敬宪皇后,一个女人的一生就这么完了,甚至在历史上只留下了一个那拉氏的名号,连真实的名字都没有留下来。

可盈在安葬了那拉氏之后,还真是替她感到悲哀,那么劳心劳力的为啥,一辈子受苦,也就临死的时候还有死了之后的那几天人家四四还记挂着,还悲伤了一番,可这刚刚一下葬,人不是又开始流连**,找小老婆了吗?

可盈和弘昼恨恨的回了家,在没人的时候大骂了一番四四花心大萝卜之后,又拉着弘昼严重警告一番,让他千万不要有出墙的想法,不然满清十大酷刑伺侯,搞的弘昼郁闷的同时也很高兴,到底自己老婆会吃醋,说明心里重视他喜欢他啊!

当然,弘昼还是当着可盈的面做了保证,绝对绝对的会牢记三项纪律八项注意,并且一切行动听从老婆指挥,绝对不让老婆受一丝委屈,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同时,还要坚定的和成年女性保持一定距离,除了老婆之外,不多看任何属性是母的东西一眼。

可盈满意的点头,对于弘昼的识时务很是奖励了一番,当然怎么奖励的咱就不说了,河蟹爬过,大家脑补一下吧。

第二天可盈一早醒来的时候,感觉耳边一阵清静,终于啊,不用再呆在阴暗的坤宁宫里,也不用再听那吵死的哭声,世界一片光明啊!

正当可盈感慨世界很美好,生活多奇妙的时候,苏嬷嬷进来服侍可盈穿衣,并且在可盈耳边小声说道:“福晋,红袖今天一大早就回来了,奴婢瞧着这丫头脸色不好,似乎是哭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姑娘有了什么事情?”

可盈一听是黛玉的事情,就上了心,收拾好了之后,也顾不上吃饭,先把红袖叫了进来,仔细一看红袖的脸色,还真像是苏嬷嬷说的那样子,很不好呢!

红袖这丫头为人刚强,性格坚定,很受可盈喜欢,可盈一个现代女性来到这里,极度不习惯古代柔柔弱弱的女性同胞,一个个的行动如弱柳扶风,动不动就梨花带雨,看着就烦,她倒是很欣赏王熙凤那样的辣子货。

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就培养身边的丫头们一个个的向那个方向发展,凡是那种装柔弱的,摆谱的,全都撵到庄子里去,来个眼不见为净,所以说,可盈身边的贴身丫头全都是能言善辩,又为人强硬的主,和可盈的脾气倒是很像。

红袖眼睛红红的,进了门就先给可盈行了礼,然后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福晋,求福晋给姑娘做主,不然姑娘在那府里非得让小人给磨折死。”

可盈吃了一惊,能让红袖这么伤心绝望的事情还真不多,心里一沉,先让苏嬷嬷扶起红袖,让她擦了泪,又整理好仪容之后,再慢慢诉说。

红袖站了起来,抹了一把泪,低头站着,把事情一件件说出来,虽然听起来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可要加到一起想,就由不得人不心惊胆寒了。

可盈耐着性子听完红袖的话,心里火大,这贾府的胆子也太大了吧,黛玉现在可还不是孤女呢,人家虽然娘没了,可还有一个皇帝心腹大臣的爹,外加有王府做依仗,他们就敢这么对待了,可盈都不敢想如果将来林如海没了,黛玉一个小小的女孩,没依没靠的,又该被人怎么算计了?

回忆着红楼里的情节,可盈也忍不住为黛玉感伤了一把,能写出“一百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这样的诗句来,也不知道那时候的黛玉该有多苦。

黛玉本来就是玲珑心窍,聪明异常的,想事情又细,长久的住在贾府里边,难免不会发现一些事情,肯定是知道了贾府里的人到底怎么着,所以,才会写出那样的诗句,才会吟出葬花词吧,林妹妹当初吟葬花词的时候,该是一种怎么绝望的心境呢?

可盈握了握手,暗暗决定,绝对不能让黛玉再去吟那什么破葬花词,虽然那词很美,可是太凄惨了,她家的林妹妹,就应该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身体健健康康的成长,将来也嫁一个好人家,受夫婿敬爱,幸福一辈子。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林妹妹不得不说的那些事1

你道红袖为什么会哭着回来求可盈为黛玉做主,原来,自从可盈进宫侍疾之后,弘昼也被他爹四四童鞋操练的满处跑,不是去内务府查看,就是去礼部办差,也没有时间关照黛玉。

而贾家正在这个时候派人来接黛玉,所以,黛玉就暂时先回了贾家。

黛玉一回去,进了自己的小院,当然,现在黛玉所住的地方可不是贾母房中的碧纱橱了,而是离迎春屋子不远的一个小院落,这是贾母单拨给黛玉住的。

黛玉回去之后,收拾了东西,派紫鹃和雪雁出去打听一下最近贾府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她自己先歪着休息了一下。

结果,雪雁一忽的就回来了,爬在黛玉耳边告诉她,据说琏二奶奶怀孕了,刚诊出来不久,老太太前些日子还让她多休息,又送了不少的补品,各房各院都送了礼物。

黛玉听了,思量着在贾府住着的时候,这个凤姐姐对她还算是不错,没有因为王夫人的关系说过什么不中听的话,但凡是三春有的,凤姐姐也全都给她置办的齐齐整整,现在人家怀孕了,于情于理都得探望一番。

想着这些,黛玉支撑着起来,换了衣服,又让红袖从王爷福晋赏的那些东西里边,找了两样适合孕妇的礼物,这才带着红袖和雪雁去了凤姐房中。

可巧的,黛玉去的时候凤姐正在吃饭,平儿在里边伺候着,门外站了两个没有留头的小丫头,看到黛玉过来,笑着过去行了礼,一个打帘子,一个向里通报,说是林姑娘来了。

凤姐赶紧放下碗筷,才要下炕的时候,黛玉已经进来了。

“凤姐姐,我今儿才得知你有喜了,这不,赶紧着拿了东西来贺喜,还不赶紧把你们家的好吃的拿出来招待招待。”黛玉一进屋,就笑着先来了一句,一脸调皮的样子,歪头看着凤姐。

说起孩子,凤姐乐的不行,拉了黛玉的手一同坐在炕上,黛玉这才发现原来凤姐正在吃饭,于是笑道:“我来的不是时候了,凤姐姐赶紧用饭吧,不用管我的,又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