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样啊,甜儿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害羞的摇了摇头:“没感觉。”

是真的没感觉,若不是太医言之凿凿的说她怀孕了,甜儿都不相信自己的肚子里竟然怀着个“宝宝。”

看着她爱娇的样子,胤禛不由拍了拍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一下:“都快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甜儿笑笑,越发使性儿的往那怀里蹭去。

两人抱在一起,说些家常,当然,九成都是甜儿在那里说,胤禛只偶尔的给个回应,他一双大手轻柔的放在甜儿的肚子上,从那畅怀的眉宇中,便可看出来对于即将当阿玛的这件事,他有多么的高兴。

甜儿叽叽喳喳的说了好一会儿,一抬头,却发现胤禛的双眼有些怔怔然,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

“四爷在想什么?”她轻声问道。

胤禛低下头,突然有些发紧的抱住了怀里的女孩儿。

良久后,才用着飘渺的声音轻声说道:“每年皇阿玛生辰那日,都是我最讨厌的日子。”

甜儿眨了眨眼睛:“为什么?”

“因为,皇额娘…”嗅着女孩儿清香的发丝,胤禛喃喃地陷入了回忆之中:“就是在那天死的。”

甜儿身子一僵,万万没有想到胤禛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感受着从男人身上传来的阵阵悲意,甜儿咬了咬粉唇,心脏处一揪一揪的刺的生疼。

“怎么哭了?”被手背上的滚烫泪珠儿惊醒,胤禛猛地回过神来,眉头紧皱,很是担心的问道:“可是孩子…”

“不是!”拽住欲要起身的男人,甜儿抓起他的手掌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处,哽咽的说道:“因为爷难过了,所以我这里好疼啊。”

胤禛浑身猛然僵住,一双总是清冷严厉的双眼,定定地看着怀里哭成了兔子的小姑娘。

“…总有一天会发生好的事情,总有一天你会遇见好的人,那个人会在你高兴的时候跟着你高兴,会在你难过的时候陪着你哭泣,她会爱你、心疼你、永远地陪着你…那一天总有一天会来到,所以小禛子…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额娘…

如果不是我的任性,你就不会死,这样的我,再也不值得你的温柔,也再也不值得任何人来爱着。

“呜呜…”犹带稚嫩的呜咽在怀里不断响起,那个哭的一脸孩子气的人上接不接下气的说道:“不要在难过了,你…你以后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宝宝啊…。”

“傻孩子”胤禛轻声喟叹着,那颗冷硬了许多年、许多年的心脏处,轻轻地震动了一下。

“难、难过的话,就、就哭出来吧!”甜儿皱着整张小脸,晶莹的类书滚在她奶白色的双颊上看上去是那样的可怜。

“哭?”

“是啊!”小姑娘抽了抽鼻子:“因为爷看上去很想哭啊!”

如果连想哭的时候都不能哭,那样…那样就太可怜了…

真是个傻孩子!

胤禛抬起手,把那颗看上去就傻里傻气的脑袋,重新按回了怀里。

有什么东西从眼角处悄然流下,转瞬间便晕入了怀中人那乌黑的发间。

“额娘,你原谅禛儿了吗?”

“…傻孩子。”女子的叹息似乎于冥冥中响起,轻轻地,却一如从前般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养猪

甜儿认为胤禛绝对是拿“养猪”的方法来“养她”。

从宫里回来整整半个月了,她居然连床都没有下一步,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看着手心里的红宝石掐银丝珐琅小圆镜,甜儿仰头,无语泪千行。

镜子里的那头小胖猪,绝毕不是她。

就在某姑娘黯然伤神时,小喜子快步走了进来,打了个千,禀告道:“主子,府外面来了个姓钱的嬷嬷,想要拜见您。”说罢,还递上了一只桃红色的小荷包。

甜儿微愣,随机反应了过来。

“可是内务府的钱嬷嬷?”

小喜子道:“是!”

“请嬷嬷去偏厅候着,我一会儿就到。”

一旁的珊瑚眼见主子弯腰欲要下炕的姿势,忙上前劝道:“福晋,就是钱嬷嬷来了,您让她直接过来便是了,何苦还要亲自跑一趟。”

甜儿想,我好不容易有个理由可以下床,当然不会放过。

遂也不理珊瑚的埋怨,微一梳洗下,便朝着偏厅去了。

“老奴见过福晋,福晋吉祥。”钱嬷嬷见甜儿来了,忙站起身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嬷嬷快请起。”见了她,甜儿也是从心里觉得高兴,语气欢快的说道:“自上次一别,咱们可是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呢,对了,秦嬷嬷可好?”

“秦姐姐好着呢,她还托我给福晋您问安呢!”

与稍显严厉的秦嬷嬷不同,钱嬷嬷是个极和气的妇人,当初这二人到钮钴禄府交规矩,甜儿也是比较喜欢脸盘圆圆,风趣和蔼的她。

二人稍稍说了一会儿话,钱嬷嬷便直接说了此次登门拜访的原因。

“…年龄大了,宫里正好要放出一批人”钱嬷嬷轻叹一口气道:“秦姐姐在河南老家还有个亲弟弟,侄儿侄女的也有心,愿意接她回去养老。老奴却没这福分,天地间孤零零的一个,离了个宫就没了去处,便想着,福晋您性格慈善,便厚着脸皮前来投奔了。”

如她们这样从宫里放出来的嬷嬷,一般来说只有两条出路。

一是,如秦嬷嬷那样的,去投奔亲人,从此远离京城,到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颐养天年。

二是,自己某个出路,很显然,钱嬷嬷便是第二种。

“嬷嬷能来,我自然欢迎至极。”甜儿闻言眼睛霎时一亮,小嘴儿微掀高高兴兴的说道。

钱嬷嬷的本事,她是非常清楚的,能有这样一个人生阅历丰富的人,在身旁帮衬着,对于已经身怀有孕的她来说,无疑是个极好的消息。

“嬷嬷现在于何处落脚,我这就叫人帮您把行李搬过来。”

“谢福晋、谢福晋。”

听得甜儿愿意收留自己,钱嬷嬷显然也是激动不已的,她以后会渐渐老去,最渴望的就是有个安定的“家”。有权有势、地位崇高的四贝勒府,无疑是其中最好的选择。

钱嬷嬷现在落脚于京城中的一家客栈里,甜儿叫来了小喜子,叫他亲自去取行李,又命珊瑚收拾间厢房出来,这一片热心,让旁边看着的钱嬷嬷感动不已,更是暗下决心以后要好好报答主子。

晚上,胤禛过来吃晚膳。

趁着闲聊空隙,她便把这件事说了,这是甜儿的一个小毛病,就是什么事,无论大的小的,都喜欢在胤禛耳边唠叨一遍,所幸某姑娘声音娇软,言语夸张有趣,听进男人耳中,也并不觉得啰嗦反而别有一番温馨。

“今儿孩子可好?”

又来了!甜儿无语的向上翻了个白眼儿。

心想,你每天都问同一个问题,难道都不烦吗?

“爷就想着他了吧…”甜儿佯装吃醋的扭过小脑袋:“都不想我。”

胤禛喉咙一噎,有心想说“爷,也想你”,可他性子冷硬,说不出这种话来,无奈下,只得轻轻叹了口气,伸出修长的手指,弹了某人的脑瓜们一下“调皮。”

呆娃娃可怜巴巴的捂着自己痛痛地的小脑门,脸上一片艳丽的红霞,呜呜…夫婿大人声音,依然如此“撩人”好好听哦…

这丫头,又在乱想什么?看着满眼小星星,魂飞天外的某姑娘,胤禛有些头疼的挑了挑眉,很多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不是娶了个老婆,而是养了个女儿。

还是个任性娇气,要人理、要人陪、一眼看不到都会跟你耍脾气的女儿。

不过————

视线里,那张宜嗔宜喜的清丽脸蛋越来越近,软软地小手圈住自己的脖子,温香的身子毫不客气的霸站了宽厚的胸怀,那张粉粉嫩嫩地小嘴,啊呜一口,就啃上了他的下巴。

“我要报仇!”小姑娘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脸“正义凛然”的宣誓道。

“爷给你机会…”吻上那张开开合合的小嘴儿,胤禛思绪有些朦胧的想着,算了,现在这样也很好。

这一吻,持续了好久好久。

久到甜儿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屁屁下,有根又硬又热的东西。

胤禛虽然力持镇定,可从鼻尖急速的喘息来看,他明显也很是“激动。”

“你好好休息,爷先——”

“不要!”似乎触及到了什么一样,甜儿两只肉爪子一下子就抓住了男人的衣襟,贝齿咬住嘴唇,好可怜、好伤心的说道:“不要去找别人,求求你…”

胤禛:“……”

紧紧闭了下眼睛,咬牙切齿地:“是去书房!”

这个醋的没边的小丫头。

“哦!”瞬间,某个丫头也不可怜了,也不桑心了。

抬起头悄悄地看了看似乎很“辛苦”的夫婿大人,小脸红红的伸出了自己的两只小手,往下摸、往下摸、往下摸……

胤禛闷哼了一声。

半刻钟后,甜儿小脸皱巴巴的团在一起,呜呜…怎么还不出来,手都酸死了,她不要弄了啦…

胤禛强行按住,满脸“扭曲”的低吼道:“给我负责到底。”

么么…

夫婿大人,难道你不知道,好吃懒做、臭屁爱美、半途而废才是妾身的主属性啊!

于是,等到“被负责”的胤禛大爷,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时,可怜的甜儿已经累的倒床不起了呜呜…讨厌…手都破皮啦…

“苏培盛。”

“嗻。”

“去查查那个钱嬷嬷,爷绝不允许有二心的人来接近福晋。”

“遮。”

苏培盛提着灯笼小心的为主子照着前路,暗红的灯笼散着幽幽的红芒,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极长。

“主子”他小心翼翼的说道:“黏十一来报,您交代的事已经完成。”

胤禛闻言,脚步倏地一停,脸上的表情于黑夜中看不大清楚,但说出的语句,却是极冷、极淡地,他说:“可惜了。”

而至于可惜什么,那就无人知道了。

夜半时分,十四阿哥府却灯火通明。

完颜氏呆呆地靠在床边,一双手捂住自己的小腹,满脸的死白之色。

“福晋!”贴身丫鬟墨桃眼睛红的发肿,哽咽的劝道:“您就别难过了,保重身体要紧啊!”

“身体?”完颜氏留下豆大的泪珠,喃喃地说道:“我孩子都没了,保重身体又有什么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孩子呢、孩子呢、孩子呢、孩子呢、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我心心念念这么多年、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才怀上的孩子呢?为什么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没有了…

抬起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脸蛋,完颜氏嚎啕大哭。

等十四阿哥胤祯匆匆赶回来时,完颜氏已经哭死过去好几次了。

今儿他本是在八阿哥府吃酒,人都已经醉了,没想到半夜却被人摇醒说府里出事了。

他与完颜氏成亲几年,感情还是不错的,对于这个嫡子也是期待的,没成想今日却出了这样的茬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胤祯年轻的脸孔因愤怒而扭曲着,对着一旁伺候的下人们,大吼道:“福晋为什么会流产?”

底下的人,噗通通跪了一地,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福晋上床休息前还是好好的,谁知睡到了半夜,就会流产了呢?

“爷、爷、你终于回来了!”完颜氏从“昏迷”中醒来,看着身旁的丈夫,失去孩子的冲击让她整个精神都处于崩溃的边缘:“爷,有人、一定是有人害了咱们的孩儿啊!”

胤祯今日心情本就极坏,闻言,立即霍然怒吼道:“是谁?”

“是、是、是…”完颜氏神情狂乱的说道:“是舒舒觉罗氏,一定是她,她怕妾身生下嫡子,抢走弘春的地位,对,一定是她,一定是她…还有芳氏,芳氏那个贱人面甜心狠,肯定也参与了…伊尔根觉罗氏也有可能……”

随着完颜氏状若癫狂的属遍府里的每一个女人,胤祯的神情也由怜惜升到了厌恶。

“孩子没了,福晋怎么就不找找自己的原因。”

撂下这句话,胤祯转过身,就扬长而去。

只留下愣住了的完颜氏。

良久后,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再次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出门

当甜儿知道十四福晋完颜氏不幸流产的事时,已经是很多天之后了。

“怎么会这样?”放下手里的针线篓,她一脸惊愕的喃喃道。

尤还记得进宫那日,完颜氏脸上流露出的幸福笑容,却不想今日会发生流产这种事情。

对面的胤禛闻言,则神色淡淡地拿起一件小小的衣裳,皱着眉问:“怎么是旧的。”

“刚出生的小孩子皮肤嫩,穿新的会划伤他们的皮肤,这种软软的旧…唉呀,爷,您又打岔…”甜儿娇嗔地瞪了某人一眼。

她刚刚明明说的是完颜氏的事情嘛!

“老十四家的事情,你少管。”胤禛伸出手一脸柔和的摸了摸甜儿尚未凸起的小腹:“好好给爷养儿子要紧。”对于某人随时随地,都要摸摸肚子的行为,甜儿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意思意思的嗔了声,随后轻叹口气道:“额娘一定很伤心吧!”

德妃对完颜氏肚子里的孩子有多看重,甜儿可是亲眼见着的,如今孩子没有了,她的难过怕是不小的。

胤禛抬起头看了眼甜儿。

小妻子一双好看的眉头微微皱着,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悲伤的情绪,没有丝毫的掩饰也没有丝毫的做作,她是真的很难过。

为什么呢?她们给了你那么大的难堪,为什么还要替她们难过呢?

“你——”他声音有些嘶哑的问道:“不恨她们了吗?”

“恨?”甜儿好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样,吧嗒吧嗒眨巴了两下眼睛。

然后,在下一瞬间撅起了自己的小嘴巴。

“在爷心里,我就是那么小肚鸡肠的女人吗?”

傻丫头!胤禛看着她梗起小脖子的样子,无声的摇了摇头。

你可知道,若不是你恰逢适会的传出怀孕的消息,德妃说的那些话就能毁掉你所有的名声,到那时你拿什么在众人面前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