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上楼。

我仰着脖子往上看。

李梦露冲我笑笑,兜头给我来了一句,你喜欢他?

我愣了一下,很尴尬也很惊诧自己心事被一个几乎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看穿,于是心虚的掩饰了一句,什么啊?

李梦露就笑,似乎并不在意我的狡辩。她递给我一支烟,手指纤细,莹白如玉。

我望着她手里的烟,小心戒备着,摇摇头,我不会。

李梦露莞尔一笑,收回手,极熟练的点上。

她吸烟的姿态很美,就像她的人一样美。烟雾淡淡,缭绕在她如玉一样的脸上,她弹了弹烟灰,转脸看看我,笑,我还以为你们写小说的人,都习惯在午夜里点一支MORE,孤单寂寞的享受你们的小资繁华呢。

李梦露这一嘴漂亮的象吐牙出来,更让我摸不着北了,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李梦露见我不说话,就眯着眼睛,吞吐着烟雾,审视着我,笑笑,说,你不喜欢我吧?大作家?

她的直接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

一直以来,海南岛说我是个虚伪的好人,我还不觉得,现在我才发现,我特别乐衷于说假话,有时候假话说的,我自己都信以为真,比如,此时,我对李梦露说,哪能呢?我觉得你挺豪爽的一姑娘。

李梦露就笑,城市昏黄的阳光之下,她的笑容如同绽放的花朵,美不胜收,她将烟扔在地上,起身,头也不回的说,你不合适他!死了这条心吧!

我愣愣的看着李梦露离开。

突然,我感觉到了,她和顾朗之间似乎有一种不寻常的关系。

50 这么天雷啊,你的“老公”和你的情人,居然彼此身怀血仇啊!

胡冬朵赶来的时候,我还愣在李梦露的最后一句话里久久难以自拔。

胡冬朵一看我,就激动,说,还是亲人好,你看你跑到门口等我啊。

她这么一说,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是在刚要对顾朗表白的时候被崔九给扔出来的,因为顾朗他老子又杀来了。

胡冬朵看了看我,说,哎,你刚才给我打电话干吗啊?为什么又挂断了。还不接我电话。江寒要回来了?那是好事啊!赶紧把婚离了,拿下顾朗,留在长沙,做唐绘老板娘哎,你刚才表白了没有啊……

她叽里呱啦的这一通,让我脑袋很大,我拖着她的手,说,咱们走吧。

胡冬朵看了看我满脸失望的表情,说,被拒绝了?

我摇头,说,不是。

胡冬朵说,那好,等我先解决一下人生三急,就陪你好好策划一下,怎样手到擒来,拿下顾朗,成功出墙!

说着,她就拖着我冲上二楼,寻找洗手间。

我硬着头皮被她拽上二楼,刚到走廊处,很突然,房间里响起了顾之栋和顾朗的争吵声,很激烈。

顾之栋的声音像是咆哮的怒狮,他说,好!你既然这么想给你妈报仇!既然这么挖空心思的去寻查真相!那我就告诉你真相!你妈就是秦心和江淮林给害死的,你现在满意了吗?

顾朗的声音显然充满了不敢相信,他几乎是颤抖着问顾之栋,说,你在说什么?!

顾之栋嘲弄着笑了笑,说,我跟你说,你口口声声喊着要给你母亲报仇,你却压根就是在伺候你的仇人!你接手的是她的店,你打理的是她的生意,你给她卖命!你为她走狗!你现在你满意了吧!

接下来,却是一片死一样的沉默。

我的脑袋瞬间炸开了。

胡冬朵也愣在我的身边,很显然,她在迅速的思考着因为这场对白而导致的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我们俩像是在看一场电影,一进场就逢上最狗血的高潮处。

猝不及防的秘密,爆裂在我和胡冬朵面前。

那种死亡一般的沉默后,是顾朗低哑的声音,声带上仿佛粘着着血痕一般,他问顾之栋,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是为了羞辱我吗?就为了惩罚我这些年一直违背你的意志,所以你要看我的笑话,是不是啊!如果是的话,你成功了!

顾之栋轻描淡写了一句,我也是才调查到的。

然后就听到一地玻璃碎裂的声音以及撕扯的声音。

大概是顾朗想要冲出门来,却被顾之栋和他的手下牵掣住。

人声突然繁杂起来,最清晰的只听到顾之栋说了一句:民不跟官斗的!就算是为你母亲报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最好给我冷静点!

然后又是一地桌凳倒下的声音。

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

原本还呆在原地的我,突然清醒过来,我靠,再不撤的话,我这辈子就甭想撤了,于是我死命拉起依然沉浸在看电影情节中的胡冬朵,在顾之栋他们走出来之前,发疯一样冲下了一楼,出门就拦下一辆停在门前的出租车,离开了唐绘。

神啊。

通常在电视剧里,这种情形下,黑帮人士密谋不可告人事件的时候,开门听到有下楼的脚步声后,会发动追击的,我连忙回头遥望,后面一片平静,没有追赶,也没有刀光剑影和枪林弹雨。

胡冬朵的情绪有些激动,似乎还夹杂着兴奋,又略略的带着惊恐,她看了看我说,天涯,你帮我确定一下,帮我理一理,我突然有些傻了……秦心……是江寒她妈吧?

我的大脑飞速的转了几个圈,才确定,冲她点了点头。

胡冬朵说,神啊!这么天雷啊,你的“老公”江寒和你的情人顾朗,居然彼此身怀血仇啊啊啊啊啊!

那司机从反光镜里看了我一眼,很显然,他对“情人”这个词很敏感。

我们俩人的情绪直到来到了平和堂七楼,吃了一会儿自助餐后才平息,胡冬朵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人生三急”之一,没有解决,立刻飞奔去了洗手间。

胡冬朵回来后,问我,天涯,你说,顾、江他们俩家将来会不会……

我没说话,只是在想,顾之栋那句轻描淡写的“我也是现在才调查到”,果真如此吗?还是他一直都知道。

如果他一直都知道的话,那么就是说,他一直在隐忍着这份仇恨,妻女被杀,此恨铁定不共戴天。而且不走法律程序,那么肯定是他也不想鱼死网破,必然是也怕自己的太多丑事因此拔根而起,影响到自己的势力。难道真的会是在等一个最合适的机会,反扑吗?这太恐怖了。

一定是我多虑了。

一定不会是这么复杂的。

胡冬朵看了我一眼,说,天涯,你再戳,就将这个碟子戳碎了。

我低头,发现,自己一直用小刀戳的那块羊排,已经掉在了桌子上,小刀只能来回的戳着那只可怜的盘子不放。

胡冬朵说,喂,你说,要说起来,顾家真的报复江家的话,你应该也在被报复的范围啊。你想,江寒的父母害死了顾朗的母亲和妹妹,顾朗害死江寒的妻子——也就是你,肯定是合理的。

胡冬朵的话刚落,我就一口水喷在了她脸上。

胡冬朵擦了擦脸,说,天涯啊,所以,你还是赶紧跟江寒离婚吧,否则,你就完蛋了,这完全是无妄之灾啊。真好!他就要回国了!趁他回国就给离了吧!

后来,胡冬朵还说了一些什么,我都给忘记了,只觉得脑袋突然一片茫然。

我是不是该打电话让我老妈查查日子,今天一定是个黄道吉日。否则,怎么什么人都撞在了今天让我见到,什么事情都撞到了今天让我知道呢。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还在发呆,被吓了一跳。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杜雅礼。

我喜欢听她的声音,总是会让我想起叶灵,干净而微微带着寂寞的声调,是天生的,怎样也模仿不来的。

电话里,杜雅礼似乎很开心,问及我最近的情况,然后说,天涯,我最近要到长沙了。呵呵。就是啊,这场长沙之行可拖了蛮久。对的,我记得前年的时候说要来的,但是我朋友出国了,我也就没来,也没能和你见面。

我在电话里笑,说,哈哈,反正我已在北京见过你了。

半年前,也就是去年冬天,北京书会的时候,我和夏桐跟着马小卓去了一趟北京,说是带我们去看看首都。

这是我第一次去北京,没有看到天安门,见到了杜雅礼。

每次我这么说起的时候,杜雅礼总会很开心的笑,说,啊,天涯,我居然和天安门是一个档次啊。

有时候,你很难解释清楚,有些人让你一见如故,有些人让你觉得意外亲切,而有些人却会让你无端产生一种朝圣的感情。

对于此,胡冬朵说,最大的原因就是,艾天涯,你是一个村姑。

我最讨厌村姑这个词,因为江寒总是用这个词来称呼我。

我在电话里跟杜雅礼说,你来吧,我带你去南门口吃臭豆腐。哈,还有钱粮湖的土鸭,筷乐潇湘的湘菜。

杜雅礼说,唉,你别说了,我口水都出来了。好的,等我朋友确定回国的日子,我就到长沙,到时候一定联系你。

我说,好的!那我就沾你这个神奇朋友的光,等你顺道来看我。

杜雅礼就笑,像一个恋爱中的女子那样,让人在电话里都能感觉到笑容的甜蜜。

我挂断电话后,胡冬朵将脑袋凑了过来,问我,杜雅礼?

我点头。

胡冬朵说,哎,你们联系了这么久,都没有合作过一本图书啊。她很厉害的,我买书的时候,总是看到她们“景明文化”的标志。而且图书制作也超精美的。啧啧,比起你之前的那些图书精美了可是很多呐。

我笑了笑。

其实,很久之前,我也自怨自艾过的,觉得最初很多图书的制作不是很满意。但是,后来,杜雅礼告诉我,她说,你应该感觉到骄傲才是,你的图书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走来,哪怕它们不够精美,却也记录着你的每一步的成长。

其实,朋友是最能影响你的人,可以让你由刻薄变得宽容,由忧虑变得平静,哪怕只是平常之交,却也会影响到你的生活。

我对杜雅礼的好感,就在那次聊天后变得越来越浓,就像胡冬朵说的,作为一个在青春文学版块数一数二的公司来说,她完全可以对你说,艾天涯,你以前的图书封面制作真不好看!设计落后,档次不够。你看我们的图书……如何如何……

我想,当时,即使没有合作过图书,即使她不是我的老板,我也对她尊重有加的原因,就在于此吧,她让你爱上了自己的每一步成长,哪怕羽翼未满,也是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成长。

51 扔给丫仨选择,喜欢你,或者凤姐,或者猪,保准丫哭爹喊娘得说选择你。

胡冬朵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思维转换之快,异于常人。

前一秒,她还和我一起忧心忡忡秦心是否知道了我和江寒的婚事、以及我这个倒霉孩子会不会卷入江顾俩家随时可能爆发的争斗中;后一秒,她马上喜笑颜开能给我安排步骤,如何跟江寒离婚以及如何攻陷顾朗。

当她知晓我今天有两次鼓起勇气对顾朗告白均被崔九给摧毁了的时候,拍拍胸脯说,我有主意!

虽然我一向知道她的主意都很馊,但是事关顾朗,我还是洗耳恭听。

结果,她说,天涯,先从你们厂小区里选拨一堆中年美大婶去追求顾朗他老爹;顺道派你们厂长夫人扛着菜刀去游说,顺便让你老妈展示一下武林失传已久的分筋错骨手;最后很拽的扔给丫仨选择,喜欢你,或者凤姐,或者猪,保准丫哭爹喊娘得说选择你。

我翻了翻白眼,不理她。

她就逗我,说,好了,天涯,我知道你今天心事多。不说顾朗,就说秦心吧。我觉得她不可能知道你和江寒结婚了,如果她知道了的话,我觉得按照她一贯作风,那么现在的你肯定不可能这么舒服的坐在我面前吃喝的跟头猪一样。所以,她顶多知道自己的儿子在交往一个三流末次大学的女学生,而且这个女生来自普通家庭,目前似乎还是个文艺女青年。而她儿子好像对这个女生还是抱着蛮大兴趣,当然她是如何得知的,那就不再咱们的考虑范围了。所以,天涯,你不必担心,你出门会被秦心给雇凶杀害,大不了你就雇鲁护彪给你护驾好了。在说,你最近体重也不小啊,那车撞死你还是你撞死车还是个说不定的事情呢。

她说完最后一句话,我就忍俊不禁的笑出声音。

胡冬朵见我笑了,也松了一口气,继续说,呐,关于顾朗他们家和江寒他们家的事情,与你是没有关系的。所以,你就不要头疼欲裂、闷不出声的想这些事情了,你是想不通的。你现在要记得的是:你是要和江寒离婚的!这已足够。你知道,我和夏桐不一样,我不认为江寒会给你幸福。原因,你是知道的,参考康天桥。

胡冬朵之所以这么说,完全就是某天,她发现了康天桥和另外的女生约会。虽然后来,康天桥解释是纯属意外,但这对于胡冬朵这个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女人来说,是无用的。所以,康天桥对胡冬朵的追求,至今停滞在原点上。捎带着,胡冬朵对康天桥的朋友们——江寒、周瑞之流也别有看法了。

那天是毕业前的一天,胡冬朵将脑袋压在我的腿上,说了很多,就跟生离死别似的。

她说,天涯,其实,我也不喜欢你和顾朗在一起,估计顾朗也不会喜欢。你想想,他这种在道上混的人,母亲和妹妹都曾惨死,怎么会敢去爱呢?除非啊,除非他能为了你将自己洗白了。如果他有将自己洗白的能力的话,否则,如果将来他出事了,入狱了,你怎么办?唉。只不过,他不拒绝你,你肯定不死心。

夜色流淌在我们之间,我低头看着胡冬朵。我轻轻喊了她一声,我说,冬朵仔。

她抬眼看看我,有些迷糊,说,干嘛?睡觉?

我摇摇头,我说,我有些担心顾朗,不知道我们走后,他怎样了,知道了这么痛苦的消息。

我独自一人来到唐绘的时候,已是深夜。

这里的夜晚就是热闹,黑暗处,偶有灯光,李梦露在吧台前吟笑着,和几个男人猜拳喝酒。

我上上下下的跑了两圈,没见顾朗的存在,也不见崔九的人影。这时,李梦露瞥见了我,笑吟吟的走过来,说,你来找他啊?

我点点头,对于一个习惯直白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诚恳。

李梦露笑,说,怎么,你不知道?他下午就被顾老爷子请走“喝茶”去了。当时,你不是也在吗?

她这么一说,我更担心了,开始猜测,是不是顾朗一时冲动,要去找秦心,然后,顾之栋为了阻止他,就将他绑走了。他父亲的残酷,我不是没有见过。

从顾朗的学生时代开始,每一次,当他和顾朗的意见分歧时,他总是用武力来解决一切的问题,。这一次,即使是客气的请他去“喝茶”,估计俩父子也定是起了冲突。顾之栋会怎样说服顾朗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突然之间,我觉得顾之栋这个人太可怕了,杀妻灭女的仇恨,居然能隐忍这么多年。就像一个伺机报复的豹子,一直这么隐匿着,等待着可以致命反击的那一刻。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江寒,听说他要回来了。这个整日里无所忧愁的男子,他会知道,自己将会卷入这样的仇隙和是非吗?

他其实真的很无辜。

我刚要下楼准备离开唐绘时,顾朗走了进来,他整个人有些憔悴,很疲惫的样子,幽暗的灯光下,像一个美的让人窒息的影子。

他看到我的时候,表情有些惊愕,缓缓走过来,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

我下楼,打算走向他,结果一失脚,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腿朝上,脸朝下——苍天,果然是这样——如何丢人,我就如何在顾朗面前出现。我本来是要像一个天使一样跑过去安慰这个男人的,没想到啊,却像一只西瓜一样“吧唧”摔在他面前。

我惨叫了一声后,顾朗慌忙上前,将我拉起,所幸的是,没有大伤,只是脸有些擦伤,膝盖被摔破了。

顾朗一看我的膝盖开始流血,就喊崔九去拿纸巾和酒精。

李梦露走过来,说,我扶她上楼抱扎一下吧。

顾朗扶着我,准备上楼,突然他停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未及我反映过来,他就俯身,将我整个人横抱起来,迅速走上楼去。

他的心跳声就在我的耳边!

楼下顿时响起口哨声,李梦露愣在原地。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整个人都晕眩掉了,无法思考,无法呼吸,我甚至得意——早知道有这一刻,我该天天在唐绘里摔倒啊,别说摔坏了膝盖,就是摔坏了脑壳我都愿意。

然后,我又突然想,坏了!我最近吃的很多,会不会太重啊?神啊,顾朗千万不要说一句:天涯,你该减肥了!那样,我宁愿撞死算完。

就在我天马行空的浮想联翩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坐在沙发上了。而顾朗,已经坐在我对面,给我的伤口用酒精消毒。

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宛如忧伤失伴的天鹅,垂翅难飞。

他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嘴巴紧紧的抿着,似乎怀着极大的心事,就这样,闷不作声的给我抱扎着伤口。

夜,突然在他的沉默中,变得荒凉。

从他的呼吸中,我突然辨别到了一种孤单和脆弱,他在竭力维持着自己的平静和冷漠,可是,他的气息出卖了他的克制。

伤口抱扎好后,他就开车送我回家。

一路上,他一直沉默,我也只能沉默。

车子到了公寓门口,停了下来。

我刚要开口同他道别,他突然一把将我拥入怀里,紧紧地抱住,像是一个冷极了的人,撷取着仅有的温暖一样。他喉咙里,压抑着痛苦的喘息,低低的、隐忍的。像一个受伤的孩子。

这毫无预兆的拥抱,让我愣在他的怀里。

此时的他,怀着心事,就像一面随时会碎裂的镜子,哪怕一句话,都会让他碎裂在眼前。安慰在此刻,都变成了打扰。

在我的心脏离他的心脏最近的这一刻,我在心底一遍一遍的默念着,顾朗,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那一刻,我告诉自己,过几天,一定要告诉他,这句话——顾朗,我喜欢你,所以,任何时候,我都会陪着你。

任何时候。

我半夜爬回宿舍,胡冬朵正好起来上厕所,一听我去唐绘过,她就看了看我这挂彩的腿说,说,我就说吗,红杏出墙这种缺德事儿不要半夜去做!容易鬼缠身的。

那一夜,我和胡冬朵都没怎么睡觉,想着明天的毕业典礼,一直到凌晨。

胡冬朵说,现在的校园里,他们都开始收拾行李了吧。唉,四年的青春,就这么被打包搬走了。

我也长着眼睛,喃喃,我快十年的青春,是不是也要就此打包带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