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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宁道:“老夫人安排了谁替你的班吗?”

安秀一个人可撑不住。

安秀心头一暖,道:“说是说刘妈会过来。”

“那就好,你也辛苦了,自己注意身体。”陆小宁走向床榻,早有丫鬟掀起了帐子。

陆小宁正要去掀开盖在陆承嗣屁股上的棉布,只听得一声沙哑的不像话的声音说:“不许动。”

陆小宁抬眼望去,见承嗣醒了,皱着眉头。

“不掀开我怎么给你检查伤势啊?”陆小宁道。

“不用你看,我死也不要你给我治。”陆承嗣恨恨道。

“你不要我治,昨天我也帮你治了,你这开花的屁股我早就看过了,而且昨晚林宝堂的大夫来过,说我治的比他好,他就不来了,你可想好了,确定不要我治的话,就没有大夫帮你治了,然后你的伤口就会恶化,腐烂,流脓,最后烂到骨子里,瘫痪也是有可能的。”陆小宁吓唬他。

陆承嗣艰难地扭着脖子瞪她:“一定是你不让父亲和祖母替我请大夫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陆小宁气笑了:“我觉得吧,你之前是用屁股想事儿的,现在屁股烂了,还以为你会用你的脑子想事儿了,结果还是老样子,能不能停止你的恶意揣测?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一样心里阴暗的。”

“你才阴暗。”陆承嗣回嘴。

陆小宁面无表情地警告道:“注意你的言辞,再惹我不高兴,待会儿有你受的,你现在就把你自己想象成砧板上的鱼,而我正拿着明晃晃的刀,老实点。”

陆承嗣顺着她的话一想,果然就没了抗衡地底气,屁股实在太痛了。

“可是你是女的,我是男的,男女有别,我不要你看,我要换个大夫。”陆承嗣想到了另一个借口,而且是合情合理的借口。

陆小宁掀了掀眼皮,漠然道:“我是大夫,大夫眼里没有性别之分,再说,昨晚我什么都看过了,你矫情什么?”

陆承嗣欲哭无泪,又没法动,逃都逃不走。

陆小宁看他那副明明恨的要死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就一个字,爽。

陆小宁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掀开棉布,给他换药。

陆承嗣一动不敢动,双手死死的揪住枕头,一张脸憋的通红,等待着突如其来的剧痛,他觉得陆小宁肯定会趁机整他的,然而整个过程并没有预想中的情况发生,相反,他可以感觉到陆小宁的动作很轻柔,药膏抹上去凉凉的很舒服,疼痛缓解了许多。

过了好一会儿陆小宁换好了药,换了一块赶紧的棉布替他盖上,说:“待会儿我给你开个止痛的方子,喝了就不会那么疼了,可以睡个安稳觉。”

又吩咐安秀:“让四少爷吃流食,最好是喝粥,还有,别让他乱动,以免碰到伤口。”

陆小宁走后,陆承嗣还把脸埋在枕头里。

安秀见状道:“四少爷,你这样会把自己闷坏的。”

“不用你管,你去把我姐叫过来,我要我姐,二姐三姐都成。”陆承嗣瓮声瓮气道。

安秀道:“四少爷就别为难奴婢了,是老夫人不许二小姐三小姐来的,四少爷,您就好好想想昨儿个老夫人说的那些话吧,想清楚了就知道到底谁对谁错了。”

“死丫头,主子的事也轮得到你们这些丫头来多嘴?”陆承嗣扭头怒视着安秀。

“奴婢是好心劝劝四少爷,四少爷不领情就算了。”安秀转身离去,屋里就留下一个小丫头战战兢兢地站在那儿手足无措。

陆承嗣眼珠子一转,道:“茗兰,你过来。”

茗兰是母亲安排在他屋里的丫头,是自己人。

茗兰怯怯地走过去:“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我来问你,之前家里发生的事儿你都知道的吧?”

“知道一些。”

“你说来听听。”陆承嗣道,这会儿屁股也不怎么疼了,有精神说话了。

茗兰弱弱道:“奴婢不敢说。”

陆承嗣皱眉,粗声粗气道:“让你说就说。”

“少爷,您让奴婢从何说起?”

陆承嗣想了想,家中的这场变故就是从陆小宁参加甄选赛后开始的,于是道:“就从甄选赛庆功宴开始说。”

茗兰整理了下思绪,说道:“大小姐通过了甄选赛,老爷和老夫人可高兴了,第二天大半个金陵城的名门闺秀都来道贺,府里前所未有的热闹,二小姐和三小姐也帮忙应酬,结果有几位小姐突然上吐下泻,后来一查是糕点吃坏了,再一查,原来糕点是从一品香买的,不新鲜。这下就捅了马蜂窝了,陆家难得有这场体面,好事儿变成了坏事儿,把老爷和老夫人气坏了。”

“糕点是谁买的?”陆承嗣问道,会不会是陆小宁自己从中做的手脚?

“是赵妈妈按夫人的吩咐去买的,夫人因为手头上拮据,就没让买聚香园的糕点,让赵妈妈去一品香买,赵妈妈都招认了。”茗兰道。

陆承嗣沉默着,赵妈妈是娄家的大管家的亲戚,是自己人,按说不会诬陷母亲的,或许真的是母亲因为做海船生意亏了银子,梁贵嫔那又要供着,所以银钱不够用,想着能省就省这才出了差错,陆承嗣又问:“那也可能是有人故意掺了不新鲜的糕点进去啊。”

茗兰道:“少爷,您是怀疑大小姐吗?这不可能的,大小姐那两天忙的脚不沾地,宴会的事是夫人一手操办的,周妈亲自打点的,奴婢也被叫去帮忙了,奴婢看的真真地,出事儿的时候大小姐脸都绿了,忙着给吃坏肚子的小姐们诊治,说好话,又承诺改日请大家去庄上玩,好不容易才把这事儿给压下来,要说大小姐有什么坏心眼,当时就可以撒手不管,事闹大了,丢脸的又不是大小姐,再说了,一品香的糕点都是有标记的,大小姐能未卜先知就买了一品香的糕点来掺和进去?”

陆承嗣皱眉道:“大小姐给你什么好处了?你尽帮着她说话。”

茗兰嘟哝道:“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少爷不想听实话,奴婢不说就是了,用不着这么冤枉人。”

大小姐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到目前为止她也没跟大小姐说上过一句话,怎么叫收了大小姐的好处帮大小姐说话?

☆、第246章 疯狂的娄氏

“好吧好吧,算我冤枉了你,你继续说,后来怎么样了?”陆承嗣道。

“不说了。”茗兰赌气。

“啧,还矫情上了是吧?信不信本少爷发卖了你。”陆承嗣虚张声势道。

茗兰气苦,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说就说,奴婢只说奴婢知道的,四少爷不许又冤枉人。”茗兰道。

“行行行,快说。”陆承嗣不耐烦道。

茗兰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陆承嗣越听越心头疑云越密,好多事儿跟二姐还有母亲说的不一样啊。

二姐和母亲说,有可能是陆小宁之前就买了不好的糕点掺进去的,是陆小宁在祖母面前搬弄是非告娘亲的状,娘亲才要查账的,是陆小宁把东海夜明珠人参什么的事先藏在了娘的屋子里,大舅确实是二姐叫来的,但是是陆小宁趁火打劫陷害大舅的…

可茗兰说的是,宴会是母亲筹备的,周妈一手打点的,是因为母亲说最近手头紧张,祖母不信才要查账的,更因为三姐口无遮拦说祖母每个月人参燕窝的才费钱,才彻底激怒了祖母的,这才牵出了跑海船亏了五十万两银子的事,还有,茗兰说娄家和梁家人气势汹汹的上门来,一进门就打人砸东西,还堵着慈恩堂又砸又骂,把祖母惊的病了好几天…

所有的问题都对不上。

谁说的才是真的?

从感情上,他愿意相信二姐和母亲,可理智告诉他,他应该信茗兰的。

理智和情感的纠结让陆承嗣烦躁不已,不愿再往下想,潜意识里抵触那些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陆有仁今天心情很不好,请了一日病假在书房中写字,静静心,把想做的事以及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仔仔细细地梳理一遍。

隐约听见外头一阵吵杂的声音。

“朱旺,去看看外面何事吵闹。”陆有仁吩咐道。

朱旺应了一声出去查看,须臾慌张地跑回来:“老爷,是夫人,夫人也不知从哪儿听说四少爷挨了家法,打的昏死过去,就冲出了望霞居,吵着要来见老爷,丫鬟婆子们正拦着呢,可是夫人跟…可能拦不住。”

陆有仁自然明白朱旺隐去的那几个字是什么,疯子对吧。

陆有仁的脸色暗沉下来,娄氏这是半点体面都不要了吗?让她静心思过就这么难吗?在望霞居闹的还不够,还要跑出来丢人现眼,成何体统。

“老爷,老爷,承嗣是你的儿子,虎毒不食子,你怎么可以对承嗣下这么重的手,你是要把我们娘几个都逼死吗老爷…你要打就打死我好了,你放过承嗣,他还是个孩子啊…老爷,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外面的哭声越来越清晰,声嘶力竭的,像刀片在耳边磨砺一样刺耳。

“陆有仁,你这个没良心,当初你跟我说的那些话你都忘了吗?你说纪氏就是个母老虎,你说你只有在我面前才像个男人,你花言巧语赌咒发誓的,我才信了你啊…我不求名不求份,没有半句怨言跟了你,为你生儿育女,辛辛苦苦十几年,我就落得这么个下场啊?陆有仁,你给我出来,你出来…今天你要不把话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你敢动我儿子,我跟你拼命,你个没良心的伪君子…”

陆有仁听她骂的越来越不像话,忍无可忍的把笔一扔,大步流星地踏出门去。

此时的娄氏完全处于疯狂的状态,承嗣就是她的命啊,就因为承嗣帮她说几句话,有仁就要动家法,而且还把承嗣打的昏死过去,她一听说这件事情绪就失控了,长久以来压抑着的委屈,愤懑,不甘又无奈,所有的负面情绪这一刻全爆发了出来,山呼海啸,山崩石裂一般。

她不顾一切地冲出了望霞居,这一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陆有仁不想让她活了,她就拉着陆有仁一起死,大家同归于尽。

周妈的腿还没好利索,夫人跟疯了一样,她只好让岚伊跟着夫人,自己一蹶一拐艰难地在后面追。

“夫人,您冷静点,这么闹对谁都没好处呀!”岚伊急的满头大汗,夫人这么跑出来,老夫人要是追究起来,只怕岚秋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了。

“夫人,您还是赶紧回去吧,老爷是不会见您的。”

一干丫鬟婆子拦着夫人,又不好动粗,毕竟娄氏还是夫人,大家只能好言相劝。

“走开,你们给我滚?谁允许你们碰我的?拿开你们的脏手…”娄氏对阻拦她的人拳打脚踢,连抓带咬,她已经顾不上什么体面不体面,她现在就是一只负了伤的困兽。

一时间弄的人仰马翻,场面混乱不已。

周妈急的都要吐血了,哭喊道:“夫人,您不能这样闹啊…”

这样闹,只会让老爷越来越嫌弃,前儿个不是都说好了吗?等老爷气消了,跟老爷好好认错,答应老爷的条件,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夫人这一闹,无异于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

陆芳华和陆芳蔼听到消息也赶了来,看到母亲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像个疯婆子一样打人咬人哭骂,都有点傻了,这还是她们那个温柔可亲,气度雍容的母亲吗?

“二小姐三小姐,快去劝住你母亲啊。”周妈踉踉跄跄地过来。

陆芳华咬了咬唇,上前推开众人:“母亲,别闹了,为了女儿,为了承嗣,您还是赶紧回望霞居去吧!”

娄氏看到芳华,眼中稍稍恢复了一丝清明,激动地拉住芳华,用力之猛,指甲都陷进了陆芳华的手臂,抠的陆芳华倒抽一口冷气。

“芳华,你弟弟呢?承嗣怎么样了?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承嗣挨打?你为什么不拦着?你就是拼了命也要拦着啊,你为什么不拦着,为什么不拦着,你是怎么当姐姐的…”娄氏语无伦次地责怪陆芳华。

陆芳华被母亲狰狞地面目吓到,连连后退,一不留神用也不知踩到了谁的脚,陆芳华重心不稳往后倒去,娄氏抓她抓的紧,也跟着倒了下去,母女两摔做一团。

陆有仁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混乱的一幕。

☆、第247章 要债的来了

“你闹够了没有?”一声厉喝如平地惊雷。

世界终于安静了,大家一声不敢吭,把夫人和小姐从地上搀扶起来。

娄氏被喝的一个激灵,人也逐渐清醒过来,不敢再撒泼,眼泪淌的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步一步挪到老爷面前,直挺挺地跪下,泫然欲泣道:“老爷,我什么也不求了,都不要了,您说的我都答应,只求您能善待咱们的孩子,不要为难他们。”

陆有仁居高临下的看着娄氏,娄氏头发散乱,那双饱含着痛楚和神情的眼睛,被一条条深刻的皱纹包围着,真的很狼狈,可他心里已经激不起半点怜悯,有的只是厌恶。他很清楚,什么举案齐眉,什么情投意合,他与她之间不可能会再有了。

她说她什么都不求,都不要了,他说什么她都答应,那么,就回你的娄家去吧!

陆有仁抬眼,视线落在了期期艾艾望着他的芳华和芳蔼身上,休妻两个字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父母要分离,最痛苦的应该是孩子吧?

他依稀想起纪氏去世的时候,小宁扒着棺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音都喊岔了。

陆芳华大着胆子上前,戚戚道:“父亲,娘是听说四弟挨了打才激动了,您知道的,娘一向最疼四弟。”

陆芳蔼哭道:“父亲,女儿这就带娘回去好不好?”

父亲那脸色,那眼神,实在太可怕了,让她们心头生出强烈的不详的预感。

“老爷,老爷…”管家一路小跑过来,见到眼前的情况不由的怔愣住。

陆有仁沉声问道:“何事?”

管家凑到老爷耳边悄声说话。

陆有仁的神色越来越凝重,锐利而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瞪住了娄氏,瞪的娄氏心里发慌,这又怎么了?

陆有仁艰难地稳住呼吸,这里还有这么多丫鬟婆子,娄氏疯癫不要体面,他还要。

“芳华芳蔼,把你娘带回望霞居。”

陆有仁的目光又扫向那些丫鬟婆子,沉声道:“看好夫人。”

说罢,陆有仁便于管家赶往前厅。

客厅里来的客人自报家门道明来意:“陆大人,我是隆裕银庄的钱管事,陆夫人三年前在我们银庄借了三十万两银子,本来上个月二十九是最后还利息的日子,可我们没收到银钱,以前陆夫人付利息都很准时,我们也就没好意思上门来要,但这次已经过去好多天了,所以我们东家让我来催催。”

陆有仁脑仁直抽,娄氏居然借了三十万两的外债?他怎么不知道。好吧,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本官不曾听夫人说起这事。”陆有仁道。

钱管事诧异的愣了一下,嗤鼻笑道:“陆大人该不会是想赖账吧?我手里可是有陆夫人亲手写的借据,银庄里也有账目可查,而且陆夫人抵押了这座府邸的房契。”

陆有仁不淡定了,娄氏竟然把房子给抵出去了,这个贱人,她怎么敢?

“能否把借据给我看看。”陆有仁也顾不上打官腔自称本官了。

钱管事从怀里摸出一张纸给陆有仁。

陆有仁展开来看,笔迹确实是娄氏的笔迹,下面还摁了手印,这借据是真的。

今向隆裕银庄借银三十万两,月息三分,本金随时可归还,每月二十九付利息九千两,逾期不付,则按每日五百两计息…

陆有仁只看的两眼发黑,耳朵嗡嗡作响。

月息九千两,三年了,便是利息都付了三十几万两了。难怪娄氏要把纪氏留下的好东西偷出去变卖,又怕被人发现,做了次品放回库房。每年十几万两的进账啊,就算跑海船亏掉五十万两,供着梁贵嫔花了十几万两,也不至于说穷的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要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来,原来还欠了这么一大笔高利贷。

娄氏这是要亡我陆家啊!

陆有仁一阵气血翻涌,差点没吐出血来,定了定神,眼前才渐渐恢复了光亮,听到钱管事再说。

“这次延迟了十二天,原来的利息加上逾期的利息,一共是一万四千两,陆大人,您是今儿个就付清?还是要再拖延几日?若是手头紧张有困难,看在陆大人是官家的份上,我们银庄还是可以宽限几日的,反正利息照付就是了。”

陆有仁深吸一口气,道:“钱管事,此事我真是不知,有些突兀,还请容我先把事情了解清楚。”

钱管事慢条斯理地说道:“可以,最多三日,三日后我会再登门,届时希望陆大人给我们银庄一个满意的交代,不然,我们银庄就要以我们的方式来要债了,到时候只怕陆大人的面子上不好看,我们做生意的还是希望和气生财。”

和气个屁,陆有仁在心里暗骂,这些放印子钱的银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店,偏偏这些银庄背后都有势力,没点背景谁开得起银庄?而且他们讨债的手段也十分厉害,一旦闹起来,丢脸的只有他陆有仁,他还怎么在官场混?

“这你尽管放心,陆家从不赖账,等我查明事情,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陆有仁尽管气的不行,但面子还是要的,语气冷然说道。

钱管事似笑非笑地伸手。

陆有仁把借据还给他。

钱管事拱了拱手:“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钱管事一走,陆有仁怒道:“管家,速去娄家,请娄家老太太或是娄家大爷过府一趟。”

自己则直奔望霞居。

望霞居里,陆芳华倚在窗边一言不发,这里处处透着腐朽的气息,让她觉得胸口沉闷难以喘息,耳边响着芳蔼声音。

“娘,您就是再着急也不能这么不管不顾,您这样一通闹,除了让父亲更加生气又有什么作用?您说的那些狠话,父亲真的就会怕吗?娘,现在不是跟父亲对着干的时候,您得忍啊!”

娄氏低低地哭泣,心里也后悔,她每天都在告诫自己要忍,忍字是心头上的一把刀,忍的滋味有多痛,多难,她这辈子真真是体会够了。以前忍着,伏低做小,忍了那么多年才如愿入主陆府,如今被拘在这里又要忍,还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二姐,你也来劝劝娘啊。”陆芳蔼心有不满,语气里便有了嗔怪的意思。

二姐到这后,一句话都没说。

陆芳华抬眼望过来,望着模样凄惨的母亲,平静地问道:“娘,除了跑海船,供梁贵嫔,偷换了库房里的东西,您还有什么事儿瞒着大家吗?”

☆、第248章 完了

陆芳华不得不有此一问,管家在父亲耳边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但父亲的那突变的脸色,以及看向母亲那震怒甚至可以说是深恶痛绝的目光,她想,管家说的事一定跟母亲有关,而且不是好事,是坏事,坏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让父亲有这样的反应?陆芳华想想都心惊肉跳。

眼下的处境已经如此艰难,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儿,陆芳华不敢再想下去,索性向母亲要答案。

娄氏和周妈对望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出了恐惧,两人都想到了那三十万的高利贷,按说早该来催债了。可人家一直没来,娄氏原本还庆幸着是不是他们给忘了?最好是等她把家里的事情解决,腾出手来再来处理债务问题。她哪里想得到,这次的事情会严重要这个地步,让她一筹莫展。

陆芳华看母亲和周妈的神色就知道肯定有问题,追问道:“娘,您还有事儿瞒着我们对不对?您赶紧说啊,到底是什么事?有多严重?您总得让我和芳蔼有个心里准备。”

娄氏神色慌张都不知该怎么说。

陆芳蔼茫然地看看二姐又看看母亲,完全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陆芳华情绪激动起来:“娘,您知不知道,我和芳蔼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天犹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安,便是睡觉也时常惊醒,醒过来一身冷汗,哭也不敢哭,您知不知道,现在连府里的下人都敢给我们脸色瞧…昨儿个四弟又挨了打,昏死过去两次,祖母连看都不让我们去看,娘,当初您做那些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有没有想过您还有三个儿女?到如今,您还不肯说,您是不是要等父亲来逼问您,您才肯说吗?”

“二姐,到底怎么回事啊?”陆芳蔼着急地问。

“你不要问我,你问娘去。”陆芳华气道。

娄氏呜呜地哭了起来。周妈叹了口气,说:“二小姐,夫人还向隆裕银庄借了三十万两银子的印子钱。”

“什么?三十万两?”陆芳蔼惊呼。

陆芳华则是面如死灰,颤着声问:“这么多银子是做什么用的?”

周妈眨了眨眼睛,落下两滴泪:“当年大舅爷鼓动你娘跑海船可他自己没本钱,你娘就用这宅子的房契做了抵押借了三十万两的印子钱给你大舅做本钱,本想着很快就能有盈利,很快就能把钱还上,谁知道船翻了,货也没了,亏的血本无归,三年了,每个月都要付九千两的利息,本金至今没能还上…”

“可这钱是给大舅做本钱的,算是借给大舅的,理应大舅自己来还啊,为什么要咱们还?”陆芳华胸中涌着一股无名火,这些年母亲往娄家贴了多少银子,居然还帮大舅还债,三十万两的本金,一个月九千两的利息,如果这个不是她的母亲,陆芳华真想一巴掌扇过去,母亲真真是昏了头了。

帮娘家也该有个限度,哪有自己抵了房契去帮,砸锅卖铁的帮。

“你大舅哪来的银子还债?我若不帮他,你舅母就要带着你几个表弟去跳井了,我总不能看着他们家破人亡吧!”娄氏哭道。

“那你就愿意弄的自己家破人亡?母亲啊母亲,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陆芳华痛心道。

“这事要是让父亲知道了,父亲会怎么想?您觉得他还能容得下您吗?您居然还敢把房契抵出去,这银子若是还不上,您要我们大家都去睡大街吗?”陆芳华声泪具下的质问道。

她真的要气死了,也难过死了,她怎么会有这么糊涂的母亲,把好好的一个家弄的乱七八糟,在她即将面临终身大事的关键时刻,她的母亲却把她坑的这么惨,她还能有什么指望?

“不会的不会的,家里还有那么多的田产还有铺面,每年少说也有十几万两银子的进账,如果不是因为梁贵嫔,这债我早就还上了。”娄氏急切道。

陆芳华冷冷地看着母亲,她已经失去说话的力气了。

她怨过陆小宁,怨过父亲,怨过祖母,怨天怨地,怨自己命不好就是没怨过母亲,可如今才知道,她最该怨的人是母亲,陆小宁充其量就是借势而为,利用母亲的过错在祖母和父亲面前进谗言,把事态扩大。真正错的人是母亲,如果母亲不去做什么海船生意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屋外头,几个丫鬟跪在地上,低着头瑟瑟发抖,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而陆有仁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帘外。

他是来质问娄氏的,现在什么都不用问了,已经再清楚不过了,他的好妻子,拿着自家的房契去抵押,借高利息的印子钱给她哥当本钱,生意泡汤了,亏出内伤了,她还这般好心帮着她哥还债,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无比信任的妻子,是他眼中少有的贤妻良母,却原来,她只是娄家的好女儿,既然是娄家的好女儿,那就回娄家做女儿去吧。

直到这一刻,陆有仁心中再无半点犹豫,这个妻子他是休定了。

陆有仁没有进去,而是转身离开。

没有必要再听娄氏的狡辩和哭求,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去写好休书,然后等娄家来人。

岚伊等老爷出了院子,这才慌忙爬起来掀了帘子进屋,惊恐道:“夫人,刚才老爷来过了。”

“什么,老爷来过了?”

“父亲来过了?”

屋里四人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呼。

“老爷来了多久?”周妈先反应过来,问道。

岚伊快哭了:“老爷站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然后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