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仁费力的撑着坐起来,朱旺喂他喝,陆有仁喝了一口,嘴皮子差点没被烫出泡来。

“你想烫死本老爷吗?”陆有仁恼火地推开药碗。

朱旺委屈道:“小的试过不烫啊。”

陆有仁都懒得理他,朱旺皮厚肉糙的,能跟他相提并论吗?朱旺跑跑腿还行,照顾人是真的不行,可恶的陆小宁,这一走,别的人不带,倒是把他屋子里的丫鬟给带走了,害得他都没人照顾,到别处叫个人吧,大半天也不见有人来,这些个刁奴。

“二小姐呢?怎么还不过来?”陆有仁靠在大引枕上哼哼唧唧。

朱旺撇了撇嘴道:“小的去请过了,不过司琴说二小姐也不舒服。”

陆有仁关心道:“二小姐怎么了?”

朱旺不好意思讲,二小姐能有啥不舒服?心里不舒服,不愿意来伺候呗。

“小的不知道。”

“你不会去问问?”陆有仁急道。

朱旺心说:问什么问?难道还能跟您说实话?您不得更头疼。

真是不遇到事儿看不清人心,上回老爷被夫人刺伤,二小姐天天守着老爷,是觉得老爷还能给她弄一笔丰厚的嫁妆,现在知道老爷给不了她什么了,去请都不愿意来了。要说孝顺还是大小姐孝顺呐!如果大小姐没被赶走,大小姐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大家都在说老爷走的最昏的一招棋就是赶走了大小姐。

这一点,他很是认同,陆家人里最有魄力最有本事的就是大小姐了。哪像老爷这么窝囊,跑了一下午都只是在人家府门前转悠,连门都不敢进,更别说开口借钱了,好不容易找着个人,鼓起勇气进去了,谁知道没一会儿被人打出来。

真是见过怂的就没见过这么怂的。老爷只适合打打官腔,可惜现在官腔也没得打了,皇上让停职,这官职是铁定恢复不了了,最好的结果就是外放,还不知会被放到哪个穷山恶水去呢!

朱旺想想都替自己的前程担忧。

陆有仁挣扎着想要起来去看看芳华,可头实在是晕,一动就天旋地转的,还犯恶心。

那个柳尚书的老乡,山西的那个家伙太不厚道了,之前求他关照的时候嘴脸别提多谄媚,一得知他不管这事儿了还被停职了,立马翻脸不认人,还说什么没让他把五万两银子还回去已经很够意思了,居然还敢上门问他要钱,敲诈他。

他这是讨钱吗?是敲诈吗?他都说了是借。

哎,人走茶凉,只是这茶凉的也太快了。

“三小姐呢?”陆有仁又问。

朱旺怏怏道:“三小姐让大夫开了药方后就出府去了,也没说去了哪里。”

陆有仁很不高兴,他都伤成这样了,芳蔼理应在身边伺候才对,还往外跑,跑哪儿去?

“老爷,要是十万两银子筹不出来,明儿个是不是真得把宅子交出去?”朱旺还是没忍住,问了最关心地问题。府里现在是人心惶惶,大家都在议论这个问题。

陆有仁冷哼道:“想收宅子,除非他们从本老爷的尸体上踏过去。”

上次小宁就是用这招把钱掌柜打发走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就豁出去这条命不要,看他们敢不敢收宅子。

这是他唯一所剩的一点产业了,死也要保住,不然让芳华芳蔼跟着他流落街头吗?承嗣怎么办?

朱旺眼皮子抽了抽,这能行吗?放印子钱的跟道上混的有什么区别,都是凶神恶煞,你跟人家耍横,耍得过人家?

☆、第483章 是不是要跑路

陆小宁看过秀妍和刚出生的孩子才回的三舅家。

今儿个老夫人要在她自己屋里吃饭,小宁就过去陪祖母吃饭了,吃过晚饭才来跟大舅三舅说话,才得知渣爹被参的事是三舅的手笔,还听说渣爹这一下午到处去借钱,但都只是在人家门前转悠,压根不敢进去借钱,后来找了个山西籍这次也在选拔之列的进士,总算是壮着胆子进去了,却不料没到两盏茶的功夫被人家给打了出来,打的头破血流的。

陆小宁甚是无语,渣爹不仅人品渣,还怂,货真价实的怂包一个,你说他要脸吧,偏又做了那么多不要脸的事儿,你说他不要脸吧,又总端着个架子放不下来。

难怪芳蔼来找她借钱,芳蔼也知道渣爹靠不住了。

希望芳蔼脑子能清楚一些,她也只能点到为止,能不能一点就透,就看芳蔼自己的造化了。

大舅说,明天有好戏看。

陆小宁知道,所谓的好戏不过是渣爹明日要无家可归了。

陆芳蔼回到陆府,先去看了父亲,父亲见到她就质问她去了哪里。

陆芳蔼没敢说去找大姐,便扯了个谎,说又去了一趟娄家,想要再试试。

陆有仁郁郁道:“娄家根本一点亲情都不讲,你还去碰钉子?以后别去了。”

娄梁两家都是些只知道进不知道出的吝啬鬼。

“那…父亲还有办法筹到十万两银子吗?”陆芳蔼直直地看着父亲,问道。

陆有仁不耐烦地说:“不是还有一个上午的时间吗?明早为父再想想办法,你现在赶紧去看看你二姐,听说你二姐身体不适。”

陆芳蔼心里默默,二姐哪有身体不适,心里不舒服倒是真的。

“女儿还有很多事儿要忙呢,想必二姐也没什么大要紧。”陆芳蔼说。

陆有仁不悦道:“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在水月庵的时候,你二姐都不嫌路远经常去看你,现在滴翠阁就那么几步路,你都不愿意去看看她?你不要好样不学学陆小宁的坏样子。”

陆芳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是挺难受的,尽管大姐已经提醒过她,她也相信大姐说的,可这会儿从父亲这证实了她亲爱的二姐,拿着她做幌子,去干什么了?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去会情郎了。

“好的父亲,女儿这就去看二姐。”陆芳蔼凉凉地说道。

“快去快去,为父这里不用你管,你照顾好你二姐。”陆有仁催促道。

陆芳蔼福礼退下,欲往滴翠阁而去。

走过穿堂的时候,陆芳蔼听到有人在议论:“这宅子明天肯定要被人收走了,二小姐都开始收拾东西了。”

“是啊,今儿个下午老爷和三小姐不在,瑞福轩的人给二小姐送来了一大盒首饰,说是二小姐定做的,我亲眼瞧见了。”

“家里不是都穷的快揭不开锅了吗?咱们上个月的月钱都还只发了一半,二小姐哪来那么多银子打制首饰?我听说瑞福轩的东西可贵了。”

“二小姐手里肯定是有不少体己的,老爷和夫人都最宠爱她了。”

“可惜最宠的却是最没良心的,你们看啊,夫人疯了以后,二小姐连望霞居那边走都不走去,倒是四少爷,回书院之前还跑去望霞居外给夫人磕了三个响头,今儿个老爷被人打的头破血流,派人去请二小姐,二小姐还说自己不舒服,她哪是不舒服啊,分明就是忙着收拾东西,你们说,她是不是想丢下老爷和三小姐自己跑了?”

“汗,要说这家里头最不道义的就是二小姐,听说当年二小姐还谋害大小姐来着,幸亏大小姐命大,没被害死。”

陆芳蔼身边的丫鬟迎香见小姐脸色难看之极,便出声呵斥道:“是谁在那嚼舌根?都闲大发了?”

几个婆子丫鬟顿时噤了声,作鸟兽散,各忙各的去了。

陆芳蔼幽幽道:“迎香,你觉得二小姐会丢下这个家跑了吗?”

迎香惶恐,这种问题让她一个奴婢怎么回答?

“三小姐,二小姐她…应该不至于吧!”

不至于吗?

陆芳蔼眼底划过一抹讥讽的冷笑。

换做以前,陆芳蔼听到这样的议论,铁定会揪住那几个下人,撕烂了她们的嘴,竟然如此污蔑她的二姐,可现在,回想起过往的种种,她心里只余悲凉。

二姐看起来很照顾她这个妹妹,每次她被父亲母亲责骂,二姐都会帮着说情,还教她应该怎么做,可事实上呢,二姐每次都把责任推到她头上,把她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比如长公主海棠花宴那次,二姐就告诉她,她一个人倒霉总比两个人倒霉好,只要二姐没事儿,二姐就有能力把局面扳转回来…她居然傻傻地就信了。

所以,在大家眼里,二姐永远是最懂事的那一个,而她就是没脑子,不懂事的,她成了衬托二姐优秀的反面人物。

“至于不至于,明天就知道了。”陆芳蔼淡淡说道。

到了滴翠阁,早有丫鬟高声通传:“三小姐来了…”

陆芳蔼掀了门帘进屋,见司琴从里间迎出来,额头,鼻子上都是细汗,脸红扑扑的,分明就是刚做了活的。

“三小姐来了?二小姐身体不舒服,正在里面躺着呢。”

陆芳蔼点点头,走到里间,见二姐神情恹恹地歪在床上。

“二姐,听说你不舒服,父亲让我来看看你。”陆芳蔼在床边坐下。

“没什么大碍,就是觉得胸闷,喘不上气儿,浑身都没有力气。”陆芳华有气无力地说道。

“早知道你不舒服,那会儿大夫过来给父亲治伤的时候就该让大夫也给你瞧瞧,要不,我现在派人再把大夫请回来?”

“不用不用,其实我就是为家里的事忧思太甚,三妹,你和父亲跑了一下午都没有收获,我看,明儿个上午我也出去找平日比较要好的姐妹试着借借看。”陆芳华说。

陆芳蔼心道:二姐有要好的姐妹吗?以前清河郡主算一个,但现在清河郡主已经跟二姐断了来往,反倒是跟大姐要好了,昨儿个大姐生辰,清河郡主都送了生辰礼。

“二姐身体不舒服,还是在家里好了,万一世子上门来找你呢?你不在可不好。”陆芳蔼故意道。今天父亲让二姐去梁家二姐都不肯去,现在二姐却主动提出去想办法,可别是打算好了明儿个跑路了吧。

☆、第484章 抢得好

“三妹,我本以为你和父亲今天出去想办法,多少能借到点银子的,谁知道,哎…这样下去可不行啊…”陆芳华摇头感叹道。

说的好像是因为妹子和父亲太无能,她不得不出面一样。

陆芳蔼问道:“那二姐是想去找世子吗?”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去麻烦他的,我先问问姐妹们吧!”

“那我跟二姐一起去。”

“不用不用,你看,父亲受了伤,家里总需要有个人坐镇的,我自己去就好。”陆芳华忙道。

陆芳蔼默默地看着二姐,从二姐脸上找不到一丝的慌乱,有的只是真诚,十分的真诚,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会很感激二姐,并且寄予深切的厚望,但现在,陆芳蔼只觉得心里凉。

如果明天二姐真的舍弃她和父亲,她要不要拦着?

“那就辛苦二姐了,二姐好好休息,明天就等二姐的好消息了。”陆芳蔼说罢,起身,很想跟二姐扯出一个笑,却是笑不出来,转身而去。

二姐要走,就让她走好了,只是父亲知道了,会很失望吧!父亲自己都伤成那样了,还记挂着二姐呢。

第二天一大早的,陆芳蔼就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了。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是在造反是要坐牢的。”迎香惊慌失措地呵斥着,只是因为太过慌张害怕,声音打着颤,这声呵斥更像是请求。

“少来吓唬人,我们都是签了约进的陆府,上个月的月利都还欠着一半呢,眼下陆家连这宅子都保不住了,我们要拿回自己应得的…走开…”

“不要,不许动,那是三小姐的东西…”

陆芳蔼猛的惊坐起来,透过轻纱的帐子,看到有人冲了进来,直奔梳妆台,抱走了她的妆奁,还有人开了衣柜,在那翻找东西,迎香追上来要抢,反被人推倒在地上。

陆芳蔼一手拽紧了毯子的一角,一手从枕头下摸出个荷包,悄悄塞进了衣裳里。

好在这些人并没有想要来掀帐子,随便抢了几样东西就走了。

迎香哇哇大哭。

陆芳蔼等人都走干净了,这才怯怯地探出头来叫迎香:“迎香,别哭了,快清点一下损失。”

“小姐,她们太过分了。”迎香抹了眼泪从地上爬起来。

“树倒猢狲散,陆家的人心已经散了,也怪不得她们,赶紧清点一下。”陆芳蔼摸摸怀里的荷包,暗暗庆幸,好在昨晚她把交到账房去的两千两银子,又要回来六百两,加上昨天订客栈付了十两的定金,她手头上,还有一千五百多两银子呢,不怕不怕,她现在得赶紧去父亲和二姐那边瞧瞧。这些人既然抢了她的,肯定也会去抢父亲和二姐的。

陆芳蔼很快洗漱好,穿戴整齐,迎香也已经把损失清点完毕,首饰已经没了,全抢光了,稍微值钱一点的摆设也都抢走了。这点损失对于现在的陆芳蔼来说不可谓不惨重。

陆芳蔼先赶到父亲那,一进去就是满地狼藉,桌翻椅倒,书啊衣裳什么的被扔了一地,朱旺蹲在地上说收拾,父亲则坐在一把椅子上两眼发直。

“父亲,父亲…”陆芳蔼叫了两声,父亲也没反应。

朱旺哭着说:“三小姐,那些刁奴抢走了老爷的银子。”

“有多少?”

朱旺看了眼老爷,弱弱地说:“有三万多两呢。”

陆芳蔼脚下被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没摔跤。

惊讶地抬眼看父亲,原来父亲手里还有这么多银子,刚刚她还在为保住了一千多两银子而庆幸,父亲这边却是被抢了三万多两,能不叫人心疼肉疼吗?难怪父亲都傻掉了。

“好端端的,他们为什么会动手抢东西?”陆芳蔼急躁道。不是还有半天时间吗?他们就不能等等吗?

朱旺嘟哝着说:“今儿个早上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哄,说二小姐都收拾东西准备跑了,说老爷和小姐只顾自己死活,不管大家了,所以就…”

正说着,司琴跑了来,哭诉道:“老爷,三小姐,你们快去看看二小姐吧,二小姐要上吊了。”

陆芳蔼正火大呢,要不是二姐昨日收拾东西打算跑路的事被传扬出去,怎么会引发哄抢这种事情?

“不过是丢了些衣服首饰,用得着上吊吗?”陆芳蔼没好气道。

“三小姐,可不止是衣服首饰,还有将近十二万两银票呢。”司琴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要不然,二小姐会去上吊吗?

“什么?十二万两银票?”陆芳蔼震惊了:“二小姐哪来的这么多银票?”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可能是世子爷给的。”司琴弱弱地说。

陆有仁呆滞的眼珠子转了转,直愣愣地盯着司琴:“十二万两?世子爷给的?”

司琴看老爷那直勾勾的眼神有点瘆人,点了点头:“应该是…”

连她也不知道世子爷什么时候给了小姐这笔银子,总之,有一天二小姐在澜衣坊和世子爷会面后,就去了瑞福轩订了好多首饰,当嫁妆的。

陆有仁猛地起身,急吼吼道:“报官,快报官,不能让那些人抢走银子,得追回来。”

陆有仁边说着,踉踉跄跄地出门去,要去报官。

朱旺忙上前扶老爷。

陆芳蔼那叫一个心寒,就好像心里空了一个大窟窿,冷风嗖嗖地往里灌。

二姐手里不是没有银子,可二姐压根就没想拿出来解家里的燃眉之急,只想着揣着银票和值钱的东西离开这个家,保住她自己的利益,这可真叫偷鸡不着蚀把米,正是因为二姐如此自私的举动,导致府中人心涣散,出现了哄抢的事情。

司琴见老爷去报官了,便央求三小姐:“三小姐,您快去劝劝二小姐吧!”

陆芳蔼冷冷道:“劝什么劝?她爱怎样怎样。”

现在知道痛心了,寻死觅活了,早干嘛去了?二姐都不管家人死活,不管宅子被收走后,她和父亲该何去何从,她凭什么要去管她的死活,那样自私自利的嘴脸,真的让人恶心。

要她说:抢的好,这就叫报应。

☆、第485章 缉拿陆小宁

陆芳蔼没去理会二姐,她可忙了,府里乱糟糟的,人都快跑光了,账房也被洗劫一空,好在库房上贴了封条,还有一个衙差守着,没人敢去动库房,她清点了一下人数,到目前为止,还留在府里的下人,只剩九个了。

二姐身边的司琴,她身边的迎香,荷香,父亲身边的朱旺,两个老妈妈,加上一个门房老何,车夫老管,还有一个贺管家,厨房的婆子都跑了个精光,早饭也没人做。不过这档口谁还有心思吃早饭?

听完贺管事统计出来的名单,陆芳蔼有种大势已去之感,这个家救不回来了。

本来是有机会的,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同舟共济,可惜…

“小姐小姐,刚才司琴叫老管备车,二小姐要出府去了。”荷香跑来报信。

陆芳蔼没好气道:“你去告诉她,出了陆家的门就别后悔。”

不用猜都知道二姐要去哪里,去找谁,肯定是秦王世子。

这会儿秦王世子跟林家小姐的婚事还没办呢,人家能让你进王府?最好的情况就是在外头先把你养着,只是二姐怕是忘了,娘曾经就是个外室,为了能进陆家费了多少心思,最后还是不择手段把大姐的娘害死了才如愿以偿入主陆家,而今时今日娘终究还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儿付出代价,机关算尽,没落个好下场。

二姐怕是还不如娘呢,秦王府比陆家要复杂多了,林大小姐对二姐原本就很看不惯的,真是世上有路千万条,二姐偏偏选了最不堪的那一条。

荷香领命忙去府门口,正好看到司琴陪着二小姐出来,二小姐的眼睛肿的像两个核桃。

“二小姐。”荷香迎上前去。

“三小姐让你来阻拦我吗?”陆芳华瓮声瓮气地说道,她现在不仅伤心难过,还有冲天的怨气。都是三妹管家不利,下人们才敢胡作非为,那是嫁妆银啊,一下子全没了。她藏的那么好,可那些人冲进来,连床板都给她掀开来,简直就是挖地三尺。

现在她是一无所有了,再过两个时辰,连这个宅子也保不住了,她不要跟父亲和三妹一起流落街头,她要去找少焯,少焯不会不管她的。

荷香也知道今天这场祸事都是二小姐惹出来的,本来大家没想抢东西,就因为二小姐要带着财物跑路,大家这才恼了,而且二小姐之前还想害死大小姐来着。于是荷香学着三小姐的口吻,没好气道:“三小姐说了,二小姐若是走出这道门就别后悔。”

陆芳华气道:“你还是让她好自为之吧,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

陆芳华拂袖而去,老管已经驾着马车在等了,陆芳华径直上了马车,对老管说:“去澜衣坊。”

她不能直接去秦王府,也不敢,只能先去澜衣坊等着,让澜衣坊的人去通知少焯,少焯一定会想办法安置她的,总好过流落街头啊。

荷香看着马车远去,冲马车做了个恶狠狠地鬼脸,什么东西?

陆有仁带官差过来的时候,府里已经空荡荡了,就剩芳蔼和贺管家在等着他们。

“人呢?”陆有仁见面就问。

陆芳蔼道:“都跑了。”

陆有仁一听就急了:“你怎么不拦住他们?怎么能让他们跑了?他们可是抢了咱们十几万两银子啊?你是干什么吃的?”

陆芳蔼被父亲的连胜质问问到无言以对,不是她理亏,而是…父亲怎么可以这样质问她,难道要她一个女流之辈去跟那么多人对抗吗?是哭有用,求有用还是让她拿把菜刀跟他们打啊?

贺管家都听不下去了,说:“老爷,那些人得了手就一哄而散了,根本就拦不住。”

陆有仁两眼发黑,站都站不住了,他好说歹说,官差才愿意随他来一趟的,结果人都跑了,还怎么抓?

随同而来的官差道:“损失都清点出来了吗?”

贺管家递上一本册子:“官爷,损失都已经清点出来,整理成册了,请您过目。”

官差装模作样看了两眼,又问:“你们府上那些下人的名册呢?”

贺管家道:“名册没有了,他们走的时候连契约都抢走了。”

官差捏拿着腔调说:“那就不好办了,一来,涉案的人多,二来,人已经不知去向我们就算给你们立案,只怕也抓不回来了,要我说,你们还是自认倒霉吧。”

陆有仁急道:“庄班头,这怎么行?我们陆家的全副家当都没了,你要不把他们抓回来,我们怎么办?”

庄班头面无表情道:“那你告诉我,参与哄抢的人姓甚名谁,何方人士,是经何途径进的你们陆府,一定要详尽,不然我们上哪儿抓人去?”

陆有仁就看贺管家,这事,贺管家应该知道吧!

贺管家道:“姓甚名谁,小的倒是记得,可他们是何方人士,小的就不知道了,契约上有写着,可契约小的没见着啊,至于经何种途径进的陆府,他们都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庄班头摊手,表示他无能为力。

其实陆有仁也知道,人一旦跑了就抓不回来了。

“卑职也是好奇,大人乃是堂堂礼部右侍郎,家里的下人怎么也没个章程,竟然做出哄抢主人家财物的事情,整个金陵城就没听说过谁家发生这种事。”庄班头道。

陆有仁有苦难言,还不都是陆小宁这个下贱人搞得鬼,对了,陆小宁。

陆有仁心里头豁然敞亮起来,这些人说是说经母亲的手进陆府的,可实际操控的人是陆小宁,肯定是陆小宁指使他们将陆家洗劫一空的。

“庄班头,本官知道该找谁了,本官强烈要求你们府衙把陆小宁缉拿归案,这事就是她干的。”陆有仁笃定道。

陆芳蔼目瞪口呆,父亲这是急疯了,疯狗乱咬人吗?竟然能扯到大姐头上去。

“父亲,这根本不关大姐的事,是二姐,她自己揣着十几万两的银票不肯拿出来解家中困顿,还收拾东西准备今天早上抛下咱们离开陆家,这事儿让下人们知道了,他们就恼了,觉得咱们还欠着他们工钱不给,要自己跑路了,所以才会发生哄抢事件的,您别动不动就怀疑到大姐头上。”陆芳蔼郁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