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宁笑嗔道:“这话说的还算中听。”

“那是,别说你只是杀只鸡,你就是在杀猪,杀牛,我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陆小宁一把夺过棉布擦干手扔回给他:“夸张,言归正传,皇甫少焯今儿个成了倒霉蛋,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儿啊?”

顾十风跑来跟她扯东扯西,她就觉得是少烨的手笔。

皇甫少烨慢条斯理道:“他不是嫌的慌爱管闲事吗?那就给他找点事呗,再说了,也是给我王叔找点麻烦,省得他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收拾我,这两天秦王府的书房里灯火都亮到后半夜,在商量什么不用猜都知道,不过,估计今晚他们的议题会改一改了。”

陆小宁给自己倒了杯茶,顺手给他也倒了一杯。

“你早就盯着皇甫少焯了吧?”不然怎么说动手就能拿出那么多详细的证据?

皇甫少烨道:“盯着他的人有的是,你当那些御史都是无所事事的?只不过,他们上本参奏也要看时机,现在时机刚刚好。”

“那赵王府呢?他们有没有什么动作?没有落井下石吗?昨天我看到皇甫少煊和皇甫少焯吵起来了,还吵的挺厉害的。”陆小宁问道。

皇甫少烨嘴角牵出一记冷笑:“有时候表面上看到的并非真相,表面上吵的凶可能私底下早就达成了协议,这一次皇甫少焯出事,赵王那边只是跳出来几个无关紧要的人说了几句,根本就不像以前那样穷追猛打。”

可见赵秦两府已经在一定上程度上达成了默契,不在互相消耗力量,准备联手先把他搞下去了。

陆小宁觉得不可思议,昨儿个那两人明明都吵的不可开交了,如果说是演戏的话,那这戏演的还真是逼真,演给谁看呢?她还是陈思瑶?

或许两者皆有之,她和赵寅成是合伙人,关系自然非同一般,她很可能会告诉赵寅成,然后赵寅成又告诉皇甫少烨,进而起到麻痹皇甫少烨的目的。

至于陈思瑶,皇甫少烨被封为燕王,陈丞相是持支持态度的…

哎呀,太复杂了,看来以后跟那些人打交道,还得再多几个心眼才行。

皇甫少烨见陆小宁捧着个水杯发愣,便拿走了她手里的杯子:“你不喝我喝。”

说着真就喝了起来。

陆小宁张了张嘴,本想阻止,话到嘴边还是算了。

难道她要说…不行,这样等于间接接吻吗?

然后他要跟她讨论接吻的问题怎么办?

陆小宁干咳两声来掩饰自己的窘迫,问道:“你到兵马司上任了吗?”

“啊?明天去,大理寺那边的公务刚交接完。”皇甫少烨也正心猿意马呢,反应迟钝地回答。

他是半杯水下去,才想起来这是她喝的水,他从来就没有跟人同杯的习惯,会觉得恶心,可刚才他想都没想,只是渴,而她手里正好有半杯水,他就拿过来喝了。然而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恶心的感觉,反倒觉得这杯水似乎还留有她的唇碰触过的香气。他偷偷瞄了眼她的唇,因为沾了水的缘故,显得愈发红润欲滴,相似初夏枝头上熟透了红樱桃,娇艳诱人。

皇甫少烨情不自禁地喉结滑动了一下,体内升起一股燥热,觉得更口渴了,起身又去倒水,边问道:“你家里的事怎么样了?”

“宅子已经被收走了,父亲和三妹现在住在来福客栈,陆芳华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秦王府外转悠。”陆小宁道。

“嗯,不用管他们,因果报应,都是他们该得的。”皇甫少烨明显感觉到小宁的情绪低落了,好想敲自己一下,哪壶不开提哪壶。哪怕小宁再有理,闹到父女反目的地步,作为子女的心里肯定都不好受。

“我也管不了,顺其自然呗!”陆小宁自嘲的笑了笑。

她要的是把娄氏绳之以法,让陆芳华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渣爹,他一定要这么渣,她能有什么办法呢?谁不想孝顺父母啊?

不过,陆芳蔼的成长转变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的,不然,渣爹这会儿还不知道缩在哪个角落像乞丐一样,哪里还能住上客栈。

“对,顺其自然,再不济,还有我呢。”皇甫少烨目光灼灼地说道。

就算她众叛亲离,他也会在她身边,相信她也是一样的,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毫无保留的愿意这样去相信一个人,相信对方也和他一样,万丈红尘里,两颗心彼此靠近,彼此信任,彼此珍惜,无论走到哪,无论面对什么,都不是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好。

☆、第494章 陆芳华的心思

“再不济,还有我呢…”这样的话,听着总免不了让人感动。可陆小宁却不能把这样的话当成真,哪怕他此刻是真心实意的,因为未来不可知,连普通人都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更何况是他这样的身份。所以,听过,感动过就好了。

“我这边忙的差不多了,该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明天可是要去兵马司上任了呢!”陆小宁莞尔道。

这个职位对皇甫少烨很重要,兵马司一直是赵王府的势力,皇甫少烨去接手,赵王能让他轻轻松松的把权夺走?指不定暗地里下了多少道绊子,就等着给他好看了。所以,皇甫少烨要真正的把兵马司掌控在自己手里,怕是还要费不少心力。

皇甫少烨挑了挑眉梢,是啊,明天应该会有很多人等着看他的笑话吧,不过,他多年的筹谋也不是白费劲的。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没坐马车,准备走路回去,反正也不远,咱们这样走在一起…不太好。”陆小宁道。

皇甫少烨露出遗憾的表情,现在的确还没到可以没有顾忌的地步。

“好吧,那我就不送你了,改日再来看你,你自己多保重,别太劳累,那个…我听说女孩子每个月这个时候,要多休息才好。”皇甫少烨红着脸把话说完,赶紧就走了。

陆小宁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想着他目光闪烁,脸红的样子,不觉莞尔,似乎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一脸冷漠面瘫的样子了。

翌日,陆小宁一起来,就得知昨晚陆芳华找到来福客栈了,已经在来福客栈住下。

陆小宁不得不佩服陆芳华的厚脸皮,居然还有脸回去。

来福客栈人字号房里,陆有仁一早就差遣朱旺去礼部查探消息,看看礼部现在对他是否有什么安排,是暂时在家里歇着?歇多久?还是有把他调往别地的打算。

其实,陆有仁是希望能调离金陵,他在金陵已经成了个大笑话,实在是没脸出去见人,更没了高升的可能性,所以,还是调去外地好啊,没人认识他,且好歹也是一方父母官,手里有权,在自己治下的一亩三分地说话算话。

今天他还想去找陆小宁,当然,得等陆小宁出宫以后。

“父亲,女儿给您送早饭来了。”陆芳华亲自端了个托盘,托盘里一碗米粥,一碟酱菜,一碟炒三丝儿,还有四个大肉包子。

“芳华,你不是不舒服吗?怎不多歇一会儿?还亲自张罗早点,你可以叫芳蔼或者丫头送来。”陆有仁看到芳华,心里的寥落惆怅减轻了几分,好在还有两个女儿在他身边呢,芳华会孝顺他的。

陆芳华给父亲摆好吃食,递上筷子,婉声道:“其实女儿昨日是急的,找不到父亲和三妹,见到父亲了,女儿的心就安了,至于疲累,睡一晚也就养回来了,毕竟女儿年轻嘛,女儿倒是担心父亲,父亲头上的伤还没好呢,住在这种简陋的地方,而且还得跟老管和朱旺同一屋,女儿昨晚都听见老管的呼噜声了,震天的响…父亲肯定都没睡好,女儿想想都替父亲委屈,担心不已。”

陆有仁听着女儿的温言软语,贴心的话,那真叫一个窝心。

“你不用担心为父,你自己身体要保重。”

陆芳华道:“父亲,要不,让三妹到下人房要个通铺,才五文钱一晚上呢,叫老管睡通铺去,免得父亲休息不好,三妹也真是的,都不想想父亲您头上有伤呢,硬要老管跟您挤一屋,五文钱咱们又不是付不起?”

实话说,芳华的建议很合陆有仁的心意,老管打呼声太响,实在扰人,可眼下手头拮据,能省一文是一文。

“算了,还是忍忍吧!”陆有仁咬了口包子,嫌弃地皱起了眉头,这味道,跟家里厨娘做的比起来差远了。

“父亲,这里的条件已经这么不好了,若是再休息不好,生病了怎么办?女儿刚才跟三妹说,最好请个大夫给父亲您看看伤,结果三妹说她把家里剩下的药带出来了,不用看,这怎么行呢?父亲的身体最要紧了,不能有半点差池的,父亲好好的,女儿才有依靠不是吗?”

“女儿说句不该说的,三妹现在太抠门了,该省的地方省,女儿没意见,可该花的地方也得花不是?”

陆有仁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陆芳华察言观色,道:“父亲,女儿觉得三妹嫌弃女儿,她好像很不愿意女儿回来。”

“芳华,你想多了,芳蔼一向跟你要好,姐妹情深,怎么可能不愿意你回来?”陆有仁安慰道。

“是真的,父亲,三妹对女儿怎么样都行,可她心里得装着父亲,女儿听到三妹跟丫鬟说…”陆芳华话到一半打住,欲言又止的。

陆有仁追问道:“你听见什么了?”

“女儿…女儿还是不说了。”陆芳华故作为难道。

“你只管如实说来。”陆有仁加重了语气,目光也变的严厉起来。

陆芳华弱弱道:“女儿说了,父亲可别生气。女儿听到三妹在跟迎香说,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就什么都不管了。”

“女儿不知道三妹说的不管了是什么意思,是不管父亲和女儿吗?现在家里所有的银钱都在三妹手里,她若是带着银子走了,去投奔祖母了,父亲,咱们可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陆有仁的眼神变的阴郁起来,想到昨儿个芳蔼瞪着他的眼神,清冷而倔强,跟小宁一个样,今儿个芳蔼还不答应给他请大夫…而且,芳蔼一味地帮着小宁说话,说不定芳蔼已经被小宁收买了。

陆有仁越想越心惊,要是芳蔼真有异心,卷了所有的银钱跑去找小宁了,那他连这破客栈也住不上,连口薄稀饭也喝不上了。

“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你去把她叫来,为父要当面质问她。”陆有仁蕴怒道。

陆芳华忙道:“父亲,您可不能去质问,如果三妹没有那意思呢?岂不是冤枉了她?她受了冤枉说不定恼羞成怒真的跑了,若是没冤枉,她确实有这样的心思,您一质问,她索性来个顺水推舟怎么办?”

☆、第495章 这才是目的

陆有仁被问住了,怔怔地看着芳华:“那怎么办?”

陆芳华道:“父亲您不要质问她,您就说银子都放在一个人身上怕不安全,毕竟客栈里人多、杂乱,把银子分成三份,您一份,女儿一份,三妹一份,这样比较稳妥些,就算三妹真的走了,咱们也不至于束手无策干瞪眼不是?”

陆有仁深以为然:“还是你想的周到,你这就去把你妹妹叫过来,为父跟她说。”

陆芳华唇边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得意的笑,三成的银子到手了,她看的出来,三妹如今跟她不是一条心,那她自然是要有所准备的,不然,以后什么都得听三妹的,她还有地位?

陆芳蔼这会儿正在房里算账呢,本来她是要去给父亲送饭的,二姐从她手里把托盘抢走了。既然二姐要去献殷勤,那就让二姐去好了,她忙着呢。

住客栈只是权宜之计,她得在一个月内租到便宜一点的房子,一进的太挤,最好是有两进的,那样承嗣回来也能住。

然后,也不能坐吃山空,父亲现在被停职了,俸禄还有没有都不知道,家里便没了银钱的来路,所以,她得去找活做。她和二姐被母亲宠的,女红做的极少,会而不精,也就只能打打璎珞什么的,不过,迎香荷香还有司琴的刺绣手艺都不错。所以,待会儿她准备带上迎香去各处绣坊看看,看能不能接到活。

“三妹,三妹…”陆芳华敲门进来。

“二姐有事吗?”陆芳蔼淡淡道。

“父亲让你过去一下。”陆芳华朝陆芳蔼在写的小册子上瞄了一眼。

陆芳蔼不慌不忙的把小册子盖上:“父亲找我做什么?”

陆芳华微然道:“我哪知道,父亲让我来叫你,我就来啦。”

陆芳蔼深表怀疑地看着二姐,她才不信二姐会不知道。

陆芳华一脸坦然:“三妹快些吧,莫让父亲久等了。”

陆芳蔼跟着二姐去了隔壁。父亲还在吃早饭,漫不经心地。

“芳蔼来啦。”

“父亲,您找女儿?”

“你们两都在,为父有话要说。”陆有仁放下筷子。

“芳蔼,我们家现在还有多少银子?”

陆芳蔼心里咯噔一下,大致有数了,道:“之前父亲给女儿的三千两,女儿交给账房两千四百两,按说是都要交到账房去的,但女儿想着身边留一点以备不时之需,幸好留了六百两,不让全都被洗劫一空了,女儿付了客栈五十两银子,是押金,退房的时候再结算,所以现在女儿手里一共五百五十两。”

陆有仁叹了口气,要是都没交给账房该多好,三千两银子省着点花,可以用很久了。

他也不想再去抱怨芳蔼为什么不多留一点,道:“这样吧,芳蔼,你把手里的银子分一分,分成三份,为父,你二姐,你,每人各存一份。”

“父亲这是要分家吗?”陆芳蔼嗤鼻冷笑。想必,这是二姐的主意吧?二姐现在可是身无分文呢。

陆有仁啧了一声:“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分什么家?咱们现在是住在客栈里,客栈是什么地方,人来人往的,杂乱不堪,很不安全,万一遭了贼,一偷就全偷光了,到那时,咱们吃什么喝什么?没钱了,连这破客栈都住不起。”

陆芳蔼抿了抿嘴,如果父亲和二姐确实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倒是可以理解的,确实住在这种客栈里,安全是个问题。

只是,她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尤其是她发现二姐这人满口谎言又自私自利以后,她很难再信任二姐,而父亲又是个不靠谱的。

可是父亲都发话了,理由还很充分,她拗着不答应反倒显得她别有用心似的。

于是陆芳蔼道:“可以,女儿这就去拿银子。”

陆芳蔼的干脆,倒叫陆有仁有些意外。

不一会儿,陆芳蔼捧了个匣子过来放在桌上。

“父亲这里面是五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四个十两的银锭子,一个五两的银锭子,五两的碎银子,总共五百五十两,怎么分父亲定夺好了。”

陆芳蔼打开匣子,然后退开两步。

陆芳华看到那花花绿绿的银票,还有白花花的银锭子,忍不住心跳加快,搁以前,这么点银子,她都不愿正眼瞧一眼,但经历了昨日身无分文的恐慌,哪怕给她一两银子,她都要两眼放光了。

陆有仁望着匣子里的银票和银子,沉吟道:“这样好了,为父这里放二百两,你二姐那放二百两,剩下的,你放起来,以后的一应花销都归你管,你那里用完了,再问为父拿。”

陆芳蔼心底冷笑连连,好嘛,说分成三份,原来是这样的分法,她最少,还要先花光她手里的再问人讨要,当她是什么?管事妈妈?使唤丫头?陆芳蔼真心觉得,自己藏起一千两银票是明智的决定。

“父亲,女儿怕是能力有限,当不好这个家,二姐比女儿能干一百倍,这个家还是由二姐来当比较稳妥,二姐肯定当的比女儿好很多。”陆芳蔼道。

陆有仁不禁看向陆芳华,在他心里,他是更看重芳华的,最好是芳华当家。

陆芳华忙道:“三妹何须妄自菲薄,我看你当家当的像模像样的,父亲这么信任你,你就不要推辞了。”

开玩笑,如果她要想当家,她就不提什么分成三份,把银票银子全都要过来了。现在来当这个家,那一应开销都得先花她手里的,再说了,当家七零八落的琐事那么多,她才不要费这心神心力。

陆有仁见芳华不愿意,想想或许等世子忙完婚事就会把芳华接过去了,当家的换来换去也不好,便道:“芳蔼,让你当你就当着。”

说着陆有仁把银票取出来,数了两张给芳华,自己留下两张,再把匣子合上,对陆芳蔼道:“这些你放起来吧。”

陆芳华拿着银票,小小的激动,现在她可是有二百两银子了呢。

到时候再把父亲手里的二百两也要过来,那就有四百两了,想想心里都踏实了很多。

☆、第496章 渣爹上门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来到了东市。

“老爷,到了。”朱旺说。

陆有仁慢吞吞地从车上下来。

“老爷,济仁堂就在前面。”朱旺冲前方指了指。

陆有仁闷声不响,背着手往前走,不多时,陆有仁抬眼看着一家铺面上挂着的金字招牌,“济仁堂”三个鎏金大字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这就是皇上御赐的金字招牌啊,金陵城里人人传颂的金字招牌。

陆陆续续地有客人从他身边经过,或是走进济仁堂的,或是刚从济仁堂出来的。

生意还真是好啊!陆有仁心里很是憋闷。

第一次觉得把陆小宁赶走是个错误的决定,他就不该赶小宁走,就该留着小宁,这样,小宁从药铺赚的钱就都是他的,他还能使唤小宁,就要她端茶递水地伺候,来气了还能骂几句,她再不愿意也得受着,多好。

失策啊失策,他驱赶小宁,说不定正中小宁的下怀,从此她自己在外逍遥自在,再也不用怕被一大家子的拖累。

其实最让他失望的是,他驱赶了小宁,是希望依靠舆论的力量,让小宁顶着不孝的罪名,备受指责,结果,母亲跟着凑热闹,母亲跟着小宁走了,导致小宁从没理的一方变成了有理的一方,而他呢,从有理的一方变成了没理的一方,狼狈不堪。

赵寅成从药铺出来,正准备回家。却看到了陆有仁站在药铺门口。

赵寅成心里咯噔一下,陆侍郎该不会是来闹事的吧!赵寅成转个身就往回走。

“赵公子。”陆有仁叫住了他。

赵寅成顿住脚步,慢慢转身,故作怔然地盯着陆有仁看了一会儿,装作不认识地样子:“你是…”

“赵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本官乃是陆小宁的父亲。”陆有仁傲慢地说道,依然官老爷的派头十足,哪怕他此刻身着便装,帽子边缘还露出一层纱布,脸上还有一大块的淤青,怎么看都是一副狼狈模样。

赵寅成心里呸了一口,去你、妈的本官,你丫说的好听是被停职,等娄氏的案子审理清楚了,你丫保证被一撸到底。去你、妈的陆小宁父亲,你丫的不是不认陆小宁了吗?还自称什么父亲?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赵寅成嘴角一斜,皮笑肉不笑地说:“原来是陆大人,陆大人来此是来看病还是来买药啊?我看您头上好像有伤哎,脸上怎么也青了一大块?我们店里有种狗皮膏药专治您这种跌打损伤,效果奇佳,要不给您来两贴?”

陆有仁面皮抽了抽,这个赵公子着实可恶,竟敢奚落与他。果然是物以类聚,赵公子和小宁一样的无礼,可恶至极。

“本官是来找陆小宁的,她可在铺子里?”陆有仁脸色沉冷下来,语气沉沉地问道。

赵寅成呵呵道:“陆小宁不在啊,她也不是常来,陆大人找陆小宁何事?在下可以代为转告。”

心说:陆小宁可千万别到前堂来才好,这陆有仁肯定是来寻陆小宁的晦气的。

陆有仁道:“那本官就到店里等她,麻烦你通知她一声,就说我在等她,让她立马过来。”

说着陆有仁迈开脚步往店里走。

赵寅成忙伸手拦住:“陆大人请留步。”

陆有仁漠视着赵寅成:“怎么,赵公子想拦本官?”

赵寅成道:“正是,你们陆家的事,陆小宁虽然从不跟在下提起,但外头的风言风语多少也有一些吹到在下耳朵里,听说陆大人已经不认陆小宁这个女儿,将她逐出家门,在下不管你们父女之间的恩恩怨怨,但这济仁堂是在下的,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您来买药,在下欢迎,但您若是来…在下希望陆大人莫要扰了在下的生意,您找陆小宁且往别处去找,要解决问题就到别处去解决,这里,不行。”

赵寅成的口气冷硬,警告的意味已是十分明显。

陆有仁道:“这药铺似乎并非你一人所有。”

“对啊,陆小宁也有分,但我是大股东,这里我说了算。”赵寅成理直气壮道。

陆有仁冷冷凝视着赵寅成,赵寅成不甘示弱的与他对视,你陆有仁倘若还是陆小宁的父亲,这会儿他必定是笑脸相迎,客客气气,问题是,你陆有仁自绝后路,他就用不着跟你客气。

陆有仁不想跟赵寅成争执,这个多管闲事的东西。

便叫了声:“朱旺,把大小姐喊出来。”

你赵寅成不是要拦吗?要维护陆小宁吗?那就别怪他把事情闹大。

朱旺硬着头皮,扯着嗓子喊:“有人受伤啦,快来人救命啊…”

陆有仁嘴角抽了抽,瞪着朱旺,你丫的喊的是什么?

朱旺怯怯地低下头去,他这么喊不是挺好的么?大小姐是大夫,如果大小姐在里头,听到有人受伤,肯定跑出来。况且,他喊的也是事实,老爷名讳就叫陆有仁,老爷也确实受伤了。

赵寅成也大喊一声:“小白,关铺门,打烊了。”

铺子里的小白往外探了下头,就看到赵公子跟一位老爷大眼瞪大眼的,两人面色都不善,他搞不清状况,而且,铺子里还有客人呢,怎么能说打烊就打烊呢?

而在后院的陆小宁听到有人受伤,果真就出来了,而且来的还很快。这是一种融入了骨髓的职业本能,条件反射。

“哪里有人受伤…”陆小宁一脚踏出药铺就怔住了。

这哪是有人受伤,分明是渣爹来寻晦气了。

朱旺嘴角一咧,这法子果真管用,老爷该夸他机智了。

赵寅成见陆小宁出来,急道:“你出来作甚?铺子里那么多事情,忙你的去。”

陆有仁死死盯着陆小宁,冷声道:“我们是在这里说,还是进去说?”

陆小宁对赵寅成说:“赵公子,借雅室一用。”

她倒不是怕渣爹在这里闹起来,丢她的脸,真要闹,丢脸的只会是渣爹自己。她只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处理私事。

赵寅成警告道:“不要影响到铺子里的生意,否则,不管是谁,我可不会客气。”

话是冲着陆小宁说的,却是说给陆有仁听的。

☆、第497章 渣爹的目的

雅室里,陆有仁上座,陆小宁坐在左侧首位,朱旺和夕雾分别站在自家主子身侧。

陆小宁先开口:“陆大人找我何事?”

她很忙,明天要推出济仁另外四方药,宣传都做了,已经接到了不少预定,今日得把货赶出来,所以,她没时间跟渣爹耗。

陆有仁本来就阴郁沉沉的脸就更阴沉了:“怎么,为父来,连水都没有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