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翠哭哭啼啼地看着自家小姐,也许是因为宴席上发生的事太过突然,她还是开口问道“小姐,你怎么不是城主的亲生女儿呢?还有你走了,你的病怎么办?”

倾城停下了喝茶的动作,看着她缓缓开口道“小翠,这么多年我们主仆二人相依为命,你觉得我和城主谁更可信呢?”

小翠微微愣住,开口“当然,当然是小姐您了!”

倾城意味不明地一笑“那我跟你说,我根本就没有病,若是城主问起,你就这样回答他。”

小翠一哆嗦,眼泪刷地就下来了“小姐,小姐我没有背叛你!只是这几个月城主常常叫我过去问了些你的情况,我都没有多嘴的!”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倾城叹了一口气,她怎会不知道她是不会背叛她的,可恨的是她是被别人骗了而已,倾城于是朝她安慰一笑“傻丫头,我没有怪你,只是我走后,城主叫你做事要多多思量,懂吗?”

小翠拉起衣袖擦了擦眼泪,虽然她不是完全懂得倾城的话,但还是破涕为笑,点着头答应“小翠明白!”

第二日,慕容倾城出慕容府,那日的阳光甚好,全无往日入球以来的些微寒意,倒有些像是阳春三月的天气,有多久没有出来过了呢?好像已经久远得她都记不起来了吧!她看了看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嘈杂喧闹的街市,突然就有了种活了过来的感觉。

上官尹就是在这个时候看见慕容倾城的。他依约前来,可是突然间他就不敢上前。眼前的那个女子侧脸安静美好,嘴角微微带了种舒心的笑容,而那双眸子清亮有神,整个人也就容光焕发开来。

倾城觉察到有人在看着她,于是转过身来,原来是上官尹,笑了笑“上官公子!”

上官尹也微微一笑,宛如花开“倾城小姐!”

倾城眨眨眼“以后倾城就要劳烦公子了。”

上官尹突然沉默,盯着她,最终吐出一个字“好!”

慕容倾城跟着上官尹回到客栈,一路上饱受路人的眼光侵袭,大家都纷纷好奇看她几眼,但十有八九又都纷纷摇头。她嘴角微抽,这上官尹,太过耀眼!

经过这样走一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苍崖城就这事流传着好几个版本。比如“平凡无奇的慕容倾城一见‘无情公子’便倾心相许,死缠烂打,硬是跟着他”当然还有一个大众比较接受的与上官尹无关的版本“慕容倾城难忍心中羞愤,‘无情公子’好心带她向李继游一讨公道”云云。

当然在“清风楼”的某些人们对这些事一笑置之的。李继游在看到来人后竟有些许怔忪。倾城微微一笑,向他点头道“李公子”。李继游心里突然一下酸

12、倾城离府...

疼,为什么不是“继游公子”了呢?

上官尹看到他略微失神,原来慕容倾城不止是对他一个人有影响啊!摇了摇头,开口道“倾城小姐,这自由在下可否给了你?”

倾城叹了口气,直视上官尹的眼睛“公子何必开此等玩笑?你我都知你不让李公子履行婚约跟你我之约可是连半点关系都没有的,而我虽出了苍崖城,这我所要的还是没有达到!”

上官尹言笑晏晏“倾城小姐是个聪明人,而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倾城不觉得自己活得太过紧张了?看你,刚刚一副要把我吞了的样子!”

慕容倾城抚了抚额角,有些苦恼,这人!

李继游也笑了笑,是啊!上官尹谁能看得懂他呢?

夜终于来临,白天还是温暖如春,可是一入夜却是凉风习习,但这并不妨碍这夜空是如此的美丽。这夜幕垂挂下来,宛如上好的黑色绸缎,极致的黑上却偏偏繁星点点,就像是“锦绣阁”出品的衣物一样,一样的画龙点睛,一样的华丽异常。

“清风楼”的小院子里,有着一颗高大的梨花树,枝桠枯黄,在风中瑟瑟。慕容倾城却是凝望着这株树,眼神幽远。

“倾城在看些什么呢?”

慕容倾城转过身来,原来是上官尹!“在看这株梨花树啊,长得异常高大啊。”

上官尹点点头“这倒是的,前些日子还听见店中小二说要砍掉这株只长个不长果的树。”

倾城不语,只是看着那株树。后来反应过来上官尹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才开口道“其实我是挺喜欢梨花的,只是很多年没见了,而见着的第一株梨花树又要被伐,真是…”她好像在斟酌什么字眼合适,最后吐出了一句“不高兴啊!”

上官尹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绽放开来“嗯,既然倾城不高兴,我不让小二伐了就是了”竟然端着一种近乎宠溺的口气。

倾城一怔,良久没有说话。直到听到背后上官尹离去的脚步声,她才开口“我出生的时候,体质特异,不同常人。十岁那年慕容凌就拿我和蝴蝶谷做了场交易。蝴蝶谷的老谷主对我十分感兴趣,你想想,一个痴迷毒术的人怎么能不动心呢,他当即就答应了慕容凌,从此一直住在我那冷清的园子里,其实当年我那园子本不是这样的,只是那老谷主不甚喜欢别人在他炼毒的时候打扰他,于是便在园子四周撒了一层毒物,而那些花花草草自是活不成了。”说道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万年平静的脸上显示出了一种隐忍的神色。

上官尹叹了口气,显然那些日子她绝对是不好过的,一个十岁的孩子就要时时面对死亡的威胁!他开口道“如果太痛苦,就不要回

12、倾城离府...

忆了!”

倾城摇了摇头,脸上显现出一种苍凉的笑容“十二岁那年,他成功了,我也至此百毒不侵,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高兴我便用他教我制的毒亲手杀了他,当时只是为了不想再过那种一服药后就怕自己倒下再也醒不过来的日子。但是后来才发下自己是愚蠢至极,杀了他,慕容凌便没有了蝴蝶谷的毒药,那我留着就没用了。”

上官尹听到她亲手杀了蝴蝶谷老谷主,心下一惊,便开口道“后来呢?”

慕容倾城转过身来,看着他说道“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俭亲王的独子,夏重光。”

上官尹在记忆中搜索,夏重光?他忽然想到那个人不是在熙庆十五年就去世了吗?自此使得俭亲王一厥不振,无心朝政。

看到上官尹疑惑的目光,慕容倾城又开口道“在我杀了老谷主的几天之后,慕容凌才发现此事,他十分恼怒,我也想我的死期怕是到了吧!可是那天俭亲王到了苍崖城,夏重光跟着他父王也来了,我当时想真是天不亡我啊,于是我就给夏重光下了当时连我都没解药的毒”她顿了顿,仿佛想起了什么,脸上稍稍柔和开来,那种苍凉感也渐渐隐了下去“我还记得那天,我站在一棵梨花树下,想来那是我几年来第一次看见如此繁盛茂密的花朵,一下子便爱上了那种花朵,从此再无其他”。

上官尹看着眼前的女子,意味不明地说道“当年夏重光是不是没死?”

慕容倾城点点头“他一中毒,俭亲王就请来了当时的医圣迟湖,只可惜他也无能为力,最后还是我说用以毒攻毒的方法,这才保下一条命来。”

上官尹走到慕容倾城的跟前,将她刚刚因着风吹散的头发给细细扶整。倾城蓦得一怔,却也没动。只听那人说道“所以你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活了下来。”

慕容倾城见着上官尹一副平常模样,丝毫不觉刚才的行为已经逾矩,只好又开口,掩饰着自己的一丝尴尬“是啊,我说我的血可以以毒攻毒,每月取那点血倒也不会致命,这样我便又多活了几年。想来那俭亲王定是十分喜爱他的独子,哪怕知道是我下的毒,也不能奈我如何。”

上官尹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真的是十分喜爱夏重光啊!”

再下来,一阵无话,四周安静,只剩下秋风的微鸣。

慕容倾城再次开口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悲凉,只是十分坚定地说道“所以,上官公子许我的自由还是离我很远啊!”

上官尹一听,只说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慕容倾城微微一笑“我离开苍崖城,夏重光没了我的血,定然活不下去,俭亲王当然不会任由我走。所以很简单,只要公子

12、倾城离府...

你助我能够离开苍崖城,并保我在我找到家母之前不用再受人牵制即可,到时我自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上官尹又笑了开来“原来柳嬗师叔并没有去世,听起来这倒是个不错的交易呢,只是倾城怎么知道我要什么呢?”

慕容倾城吐出三个字成功使得上官尹眸光一黯“无情诀!”看到上官尹此等反应,倾城又说了下去“公子之前在苍崖城寻找我母亲,想必也是为了无情诀吧!”

上官尹终于没了笑容,说道“倾城果然不是一般女子,光呆在这慕容府内,就知道这些事情,看来这交易我是一定…”

还没等他说完,一支冷箭堪堪射了过来,上官尹神色一凛,脚下一使力,将倾城拉在了怀里,那支箭便射到了对面的竹门上,发出一声“嗡”的声响。他望向怀中的女子,倒没有多大惊慌,才想起来,恐怕这些对历经过生死的她而言早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看来这慕容倾城真是和他那些平常的红颜知己们不是同一种人啊。他低着头,朝她笑了笑,神色柔和,说道“倾城,交易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13

13、初遇伏杀...

十三章

前面是一片荒凉之地,人烟稀少。夕阳将天际染成了一片赤红色,给人以辽远苍茫之感。枯黄的枝桠、衰败的苇草,此刻在夕阳的照耀下竟也泛了些火红的颜色。

上官尹和慕容倾城已经赶了两天路,这苍崖城说小不小,但倒也说大不大,最起码他们现在已经到了这边界之地。说来也怪,这两天的路程,他们走得顺风顺水,除了那天在“清风楼”遭了一次冷箭外倒也从没遇到过他们料想的追杀。

上官尹骑着一匹火红色的马驹,他一袭白袍,黑发如墨,竟丝毫没有赶路的疲惫劳累,只衬得他整个人愈发得意气风发,风流倜傥。他眨着眼,朝那同样一身白衣的女子笑道“倾城,这两天你可觉得奇怪?”

慕容倾城没有武功傍身,她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她扯出一丝笑容回答道“嗯,这俭亲王没有理由让我离了这苍崖城的。”

上官尹摇摇头“恐怕这俭亲王是要舍了这夏重光了。”

倾城一惊“怎么可能?”

上官尹微微一笑“前两天我手下探子来报,俭亲王的如夫人给他添了位小王爷,那么俭亲王也就没有必要留着个没用的儿子了。”

倾城头微微低了下去,叹道“是我害了他,我知道他是真心…”又忽然觉得失态,摇了摇头,再抬头看上官尹时,脸上已一片平静。

上官尹也看着她,有点淡淡地开口“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倾城倒也是这种人,想哪夏重光为了让你活下去,居然坚持饮着你的血,倒不顾着自己了。”

倾城眼睛嗖得一下便盯着上官尹,只见那人笑容愈来愈大,最后竟止不住笑出了声。倾城不顾他,扭头“驾”得一声便朝前奔去。

上官尹摇摇头,止了笑意,眼神柔和开来。嗯,不错!终于知道生气也要表现出来了。他也“驾”的一声,追向前面那个白衣女子。

倾城看见那人追了上来,眼眸微黯,淡淡开口道“夏重光这个人是这世上除了娘亲第一个真心对我的人,只可惜,我们本来就不是同一条路上的。”

上官尹看了她一眼,说道“夏重光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你不必如此内疚,坦然一些,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负了他一片心意。”

倾城听了她这句话,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只听到上官尹一句“小心!”整个人便被他拉进了怀里,又一支冷箭堪堪射到了他的左臂,顿时白袍上便染上了鲜血,宛如一朵妖艳异常的红色花朵,刺目惊心。她只听到他闷哼了一声,却也冷静异常,将她护在怀里,声音清朗,带了份内力“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话音一落,原本苍茫的土地上出现了

13、初遇伏杀...

四个黑衣人,一个手持弓箭,另外三个手中各自拿着一把剑,一身黑色夜行衣,头上也只剩下眼睛和鼻子。他们就这样看着上官尹和慕容倾城。

上官尹眼睛一眯,强烈的杀气,四人都不容小觑。他现在左臂中箭,还带着个不会武功的慕容倾城,想来是一场血战。他拥着倾城从马上一跃而下,轻轻地在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发出森森剑气。

倾城一看此剑,便一眼认出了它,那把剑是江湖盛传的“碧湖”,是炼剑怪人——杨剑所制,传言此剑是杨剑在中原极北之地“碧湖潭”所炼,长约二尺,通身碧绿。江湖传闻此剑吸天地之灵气,剑气便能伤人,虽为软剑,却是削铁如泥。十几年前,此剑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没想到却是到了他手里。

那群黑衣人也不多言,一上来便抽出剑来。三人配合极好,招招狠厉,倾城每次都能感觉冰凉刺骨的剑从自己脸上擦过。而上官尹也是招招不让,虽然左臂受伤,但他还是处变不惊,每招都攻守有道,每每都让他化险为夷,剑花一个接着一个,四周弥漫着凌厉的剑气。只是这一招招缠斗,恐怕会体力不支。

偏生奇怪的是,那个手持弓箭的黑衣人却不加入战斗,只在那边闲闲看着,突然他眼神一凛。只见上官尹脚下虚晃一招,输了股真气在那“碧湖”上,那把剑便凛凛出声,然后他松手,“碧湖”像认准了敌人似的,在空中一转便堪堪向其中一人的脖颈抹去。

那个杀手神色骤变,心中大骇,微一偏身,那把剑便刺向了他的肩膀。刹那间,鲜血四溅,只见他的一条胳膊便被生生削了下来!其他两人见同伴如此,更不敢怠慢,又想出手,却只听那在一旁的黑衣人一个响指,于是四人便一下离开。

上官尹见此,也不去追,看着怀里的慕容倾城虽没有吓得花容失色,但到底是第一次历经如此场景,他柔声开口道“没事了。”

慕容倾城从他怀里下来,朝他点点头“嗯,我们去那边先把箭拔出来”说着指了指不远处那唯一的一间茅草屋。

上官尹点点头,走上前又将她拥在了怀里,足下轻点,眨眼间就到了那间屋子。

慕容倾城从他怀里挣着出来,苍白的脸上带了丝丝红晕,故作正经地说道“你受伤了!”言下之意是他不该再用轻功带她,更何况这明明有马!

上官尹笑得花枝乱颤“无妨!”

倾城推开门,那间屋子里空无一物,她一怔,随即笑道“原来他们是躲在这里的!”

这屋子空无一物,明显是无人居住,而这方圆十里恐怕再无其它房屋,而那四人武功也不弱受伤的上官尹多少,显然他们刚刚是

13、初遇伏杀...

躲在这里,只一招轻功便能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

上官尹朝她点点头“看来我们得出城后才能拔了我身上的箭了。”说着便一声口哨,那两匹马便跑了过来,他开口道“走吧。”

倾城一跃上马,突然问了个不着头绪的问题“这些天,怎么不见楚公子?”

上官尹微微一笑“他在给我办事。”

倾城点点头,不再说话。

上官尹却开口道“恐怕这帮人是冲着我来的。”

倾城听他如此说,也就点头开口道“夏重光即已被弃,俭亲王确实不会在派人对付我。”

“俭亲王有此举动,恐怕是知道父皇暗中派我查探一事。这下,怕是这前路危机四伏”他转过身来,看着慕容倾城,忽然一笑“倾城,你怕不怕?”

慕容倾城摇摇头“生死一事,早已置之度外,只是要将家母救出才好!”

上官尹似是朝她安抚一笑“倾城,只要我在,你便不死。只是出了城,要去哪里找柳嬗师叔,你可知道?”

倾城脸一红,这人说话,真是…,她清了清嗓子,吐出三个字“刹血楼。”

上官尹心下一怔,这“刹血楼”是近两年来江湖上出现的一个极为低调的杀手组织,向来是拿钱办事,只要要他们杀的人,即便对方是大善之人,也会毫不犹豫一刀解决。只是这个组织向来不与江湖门派打交道,因此盟主萧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柳嬗怎么会在“刹血楼”?

倾城仿佛看出了他的困惑,开口道“虽然我一出生,家母便不在身边,但是每月园中老嬷嬷总会送来娘亲偷偷给我的小玩意,这也让我知道家母尚在人世”,说到这,她看了眼上官尹,才淡淡说道“直到几年前,家母给了我一支木簪,便再无任何东西。”

上官尹看着她,她的声音很轻,柔柔的,却在他心里激起一股酸涩,他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平常在女子面前悠然自得的自己此刻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听得对面的人接着说道“那支木簪子里面藏了一张纸条,里面有着‘刹血楼’三个字。我想难道这是家母留下的线索?不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才甘心!”

上官尹听了这番话,走到她跟前,轻轻笑了一下,开口却是正经无比的语气“我会陪着你的。”

倾城只觉得眼前的男子流光溢彩,瞳孔里闪烁着令人痴迷的神色,好像忽然被蛊惑了似的,低低的说了声“好!”

一下子,上官尹便笑了开来,他抚了抚眼前女子的头发“那便好!”

14

14、倾心相许是何人...

十四章

夜,漆黑的夜。

惨白的月光,刺骨的冷风。

慕容府中的一棵梨花树在今早被人伐了去,现如今只剩下了树桩孤零零地躺在那里,那新伐的刀口处仍旧粗糙不堪,像个历经沧桑的老人一般凄凉残败,哪怕是一夜春风,也再无可能有朵朵梨花盛开的景象。

然而这一切对一个苍白羸弱的男子来说是那么一无所知,他静静地坐在桌边饮茶,手指修长如玉。他看着手中的那盏茶,热气蒸腾,轻轻地舒了口气。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来人一袭灰色长袍,身上带了股药香味,一看就是常年浸在草药堆里的人。

他恭敬地朝着桌前的那个男子揖了揖“小王爷!”

夏重光点了点头,半响开口“慕容倾城出城了?”

迟大夫心下一惊,嘴上不再答话。

夏重光略一苦笑“迟先生不必如此,我知道你是他的人,不然父王怎会知道我为了个女人竟不顾自己的性命,惹得他一气之下弃了我?”

迟大夫听他口气并无愠怒之意,心下也倒坦然了些,便开口答道“倾城小姐与‘无情公子’前几日已出城,王爷也未派多人追杀。”他知道夏重光定是最为关心倾城的安全,便将上官尹报了出来。

夏重光嗯了一声,也不再多话,如此如玉的手指慢慢摩挲着茶杯。迟湖望着他,这个男子一言不发,倒却是聪明过人,只可惜没了慕容倾城的血,怕是连今年冬季都活不过去。

李继游此刻也是觉得有些冷,便着了小厮温了一壶热酒,慢慢地品了起来。酒倒是好酒,一品楼的“春风醉”,这酒入口齿颊留香,甘洌香甜,喝下去之后,舌尖又有了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只可惜,此刻他却是觉得索然无味,品着品着倒是想起了那个白衣女子的一盏花茶,不知道她此刻身在何处,突然想起她身边那个同样一身白袍的清俊男子,手中的酒杯不禁被他捏出了一条裂缝。忽然就叹了口气,压下心中那股翻腾的情绪,自从那日悔婚之后,自己便离了苍崖城,恐怕以后与她的联系是少之又少了吧。

“继游哥哥!”大眼睛的紫衣小姑娘蹦跶蹦跶地就跳了进来。李继游瞪了她一眼,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瞎晃什么!但是当他看见跟着进来的那个要挂葫芦却身姿摇曳的女子后,脸上便堆起了笑容。他站起身来,朝那女子微微一揖“苏姑娘!”

苏容胜也回以一福身,柔声道“李公子!”

“不知苏姑娘此时到访,有何贵干?”

萧望歌一嘟小嘴,怎么就不搭理我!于是没等苏容胜开口,自己便凑到跟前,脆生生地答道“苏姐姐是来问上官公子的消息的!”

14、倾心相许是何人...

李继游不禁感到头脑发胀,当日他与慕容倾城定亲,上官尹并未出现在前厅,这苏容胜没见到上官尹便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就和萧丫头情同姐妹了。这萧丫头一听到自己退婚,高兴得逮着跟什么人说话都夸大其词。跟苏容胜说什么自己跟上官尹等等是多年的老友,于是这苏容胜便死活要跟着他一起上路,隔三差五的来问一问上官尹的消息。这上官尹,一堆的红颜知己!

他脸上笑容更盛,端了十二分的客气语气,眼睛直视着她,闪烁着极为真诚的光芒“苏姑娘,这上官公子与在下相交并不深,当日他离开苍崖城也只是见过在下一面,在下确实不知他去往何方!姑娘如果确实心急需要找到上官尹倒不妨去找找楚穆云,毕竟他跟上官尹是师兄弟,可能他是有些消息的。”

听到楚穆云这个名字时,萧望歌不经意地握了握拳头。

苏容胜倒是没说什么话,只是淡淡地笑着“那小女子便叨扰了。”福了福身,向门外走去。

李继游心中泄气,这摆明了是不相信他嘛!都是那小丫头惹的祸!想到这,他双目如炬,气得牙痒痒,笑得阴恻恻“望歌,你又跟苏姑娘说什么了?”

萧望歌大眼睛一瞪,什么嘛!这次她可什么都没说的啊!又冤枉她!

她皱着小鼻子,闷声答道“继游哥哥,我可什么都没跟苏姐姐说啊!但是苏姐姐自己说你跟那上官公子一定相交非浅,怎么着那苍崖城的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的,只是你现在不愿告诉她上官公子在哪罢了。”

李继游彻底无话可说,那天,那天那上官尹为什么偏偏那么大摇大摆地带着慕容倾城去找他!这下好了吧,别人都说我跟你相交甚笃了吧!现在人家姑娘倒找上了他!

萧望歌看见李继游好像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倒觉得有些愧疚了,想想还是向他道歉吧!于是她把自己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十分谄媚的拉着李继游的衣袖,撒娇道“继游哥哥,是我好,我不该瞎说话的,我应该说的,你跟那什么‘无情公子’一点不熟,谁认识谁啊!但现在苏姐姐也跟来了,这不已成定局了嘛,你就原谅我吧,啊,原谅我吧,好不好吗?”

李继游看了一眼,又是这样,一副狗腿的样子,看她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那样希冀得想着原谅她,他忽然就没了气,算了,跟一个小孩置什么气呢?于是他朝她笑了笑“好啦,继游哥哥原谅你了,你放手吧。”

小姑娘一听原谅了她,脸上顿时鲜花盛开,那双大眼睛也晶晶闪闪的,甜甜地说道“我就知道继游哥哥不会不原谅我,小时候继游哥哥最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