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话,这八个,都是从浣衣局那边选出来的,之前做的,都是手头上的粗使活计,虽说不比宫里调教的那些,可都是老实的,娘娘尽管放心的用。”

赵胜回了话,言下之意,是这些宫女并无复杂的背景。

点了点头,若凝站起身,朝殿外走去。

院子里,四人一行的站了两排宫女,都微垂着头,诚惶诚恐的。

“都抬起头来,让皇贵妃娘娘相看相看,若选上了,可就是你们的福气了。”

跟在若凝身后走出正殿,赵胜拉高了声音冲面前的八个宫女喊道。

慢慢的,八个人抬起了头。

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若凝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岚烟,回头冲她说道:“去,给本宫搬个软椅来,难得这日头不错。”

身后,岚烟领了命,带着小桂子朝内殿走去,而若凝,却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几个人来。

面目都是些清秀的,虽看起来并不如内务府专门调教好的那些宫女机灵,可一看,便知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眼睛里,还透着一丝戒备,和惶恐。

在软榻上坐好,若凝却是看向赵胜问道:“赵公公,依着宫里的规矩,正三品的妃嫔,身边应有几个宫女啊?”

略一思忖,赵胜哈着腰回到:“回娘娘的话,正三品的妃嫔娘娘,身边应有两个太监,六个宫女,一位管事嬷嬷。”

“那本宫便跟赵公公讨个人情,除了皇上许给本宫的那两个宫女,本宫再多要两个,给玉妃娘娘,可行吗?”

似是无意的盯着裙摆上的绣花儿看着,若凝瞟了赵胜一眼,朗声问道。

心中嘀咕着盘算了一下,赵胜满脸堆笑的说道:“娘娘说使得,那便使得。再者说了,玉妃娘娘身边的翠竹暴毙后,奴才曾去储秀宫征询过玉妃娘娘的意思,可玉妃娘娘说她宫里的人够使唤,先不急着添人,所以,此事便搁置了。这会儿送人过去,也分属应当,奴才这也要谢过皇贵妃娘娘体恤奴才呢。”

“既如此,那本宫便承了赵公公这个人情了,晚晴,赵公公当差辛苦了,拿点银子,给赵公公打酒喝。”

说罢,若凝带着一丝浅笑的指了指院中的几个人说:“你,你,后排左手那两个。”

“奴婢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被指到的四个宫女走出队列,叩拜着说道。

“起来吧。”

瞟了她们一眼,让她们起来,若凝身后,晚晴从内殿走出来,拿着一个打赏的荷包,递给了赵胜。

入手的荷包分量极重,赵胜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喜意,殷勤的跪倒给若凝磕了头,他朗声说道:“若娘娘再无吩咐,奴才这便回去复命了。日后娘娘若有差遣,随时使人来唤奴才,赴汤蹈火,奴才万死不辞。”

“嗯,有劳赵公公了。小平子,代本宫送赵公公。”

点了头,若凝说道。

“奴才告退。”

叩了头起身,赵胜带着其余的四个宫女走出了承乾宫。

“都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什么时候入的宫?”

从若凝身后走出来,站在四名宫女面前,晚晴朗声问道。

“奴婢秀菊,十九岁,顺治十年进宫的。”

“奴婢娟儿,十六岁,去年进宫的。”

“奴婢小惠,十五岁,去年进宫的。”

“奴婢铁锁,十四岁,去年进宫的。”

四个宫女依次福着身回了话,又老老实实的起身微垂着头站在了那里。

“娟儿改名明月,小惠改名云珠,日后就在承乾宫当差吧。秀菊和铁锁,一会儿送你们去玉妃娘娘的储秀宫,日后好生伺候着。”

“谢娘娘赐名。”

明月和云珠迈前一步,跪倒谢恩,而铁锁,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若凝。

“行了,都退下吧,秀菊和铁锁留下。”

摆了摆手,晚晴带着明月和云珠去偏殿收拾住处,而秀菊和铁锁,却是一脸局促的站到了若凝面前。

站起身,若凝朝内殿走去,一旁,岚烟招了招手示意她二人跟在身后。

“秀菊,你入宫三年了,都是在浣衣局嘛?”

靠在暖炕上,看着几人中这个年龄最大的宫女,若凝轻声问道。

“回娘娘,奴婢一直在浣衣局伺候,今儿是赵公公来,随意挑的奴婢八人。”

点头回了话,秀菊一脸惶恐的看着若凝。

“既然你已在宫中多年了,玉妃娘娘的为人,你定是听过的,她性子温和,脾气也极好,去了,便好好服侍着,明白嘛?”

仔细的嘱咐了秀菊,若凝示意她退下。

一时间,殿内静悄悄的,而若凝,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铁锁。

“锁儿…”

仔细的打量了铁锁的全身上下,看到她除了双手红肿外并无异样,若凝方出声唤道。

“姐…”

弱弱的低声唤了一声,铁锁却是犹疑着不敢向前。

眼中微热,若凝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铁锁方才走到她面前,跪在了若凝脚下。

只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儿,却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皇宫里过了半年之久,想必,定是吃了不少的苦。

像是找到了亲人一般,铁锁趴在若凝的腿上,抽噎着哭了许久。

“锁儿,你怎么进宫来了?你哥哥呢?”

从晚晴手中接过帕子替铁锁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若凝柔声问道。

“哥哥中了举人,还在教坊,帮先生教些童子,开春儿,便要参加会试了呢。选秀前,官府的人去教坊,选了十余个无家可归的女孩儿进宫做宫女,锁儿便跟着来了,锁儿…锁儿不想当哥哥的累赘,锁儿进了宫,哥哥便可一心读书考取功名了。”

说到最后,锁儿已微垂了头又低声啜泣起来。

“可是想你哥哥了?”

抚着铁锁的头,若凝轻声问道。

点了点头,铁锁泪眼汪汪的抬头看着若凝,哽咽着说道:“锁儿以后再也见不到哥哥了,对吗?”

安抚着铁锁,若凝暖暖一笑,柔声说道:“锁儿在宫里好好的当差,等过了二十五岁,就可以出宫和哥哥团聚了。”

有了一线希望,铁锁的眼中,瞬时出现了一丝明亮。

重重的点了点头,铁锁复又抬起头看着若凝,犹疑着问道:“姐,你为何不要锁儿伺候你?锁儿想留在你身边,锁儿一定会听话,一定会照顾好姐姐的。”

拉起她的手放在手中暖着,若凝轻微的摇了摇头说道:“玉妃娘娘是姐姐的好姐妹,除了她从家里带来的两个丫鬟,储秀宫里便再没有得力的能让她放心使唤的人了,正是因为看重你,姐姐才差了你去,你照顾好她,姐姐便会更高兴,你晓得嘛?”

看了一眼若凝,铁锁正待张口,却听若凝继续说道:“你进宫也有些日子了,这宫里是什么样儿的,你也听说了,你还小,待在我这里,你总认为有姐姐护着你,便做事不经心了,犯了错,姐姐自不会罚你,可是若出了承乾宫,或是我不在身边,可还有人护你?正因为如此,我愈发不能把你放在我身边,去玉妃娘娘那里,你定要小心当差好生伺候着,给自己博个好的前途,也别丢了姐姐的脸,明白嘛?”

铁锁虽小,可进宫也有近半年了,经常会看见有身边的宫女因为说错一句话而被处罚,轻者杖责,重者丧命,能在这紫禁城里活下去,并活的好好儿的,她自是明白要如何的谨慎小心,此刻听了若凝的话,她才真正明白,若凝是真心为她着想的。

当下,铁锁朝后匍匐几步,郑重的给若凝磕了头,朗声说道:“锁儿在心里把姐姐当亲姐姐,所以必不会给姐姐丢脸,但是,今日出了承乾宫,锁儿便不再认识姐姐了,姐姐是宫里的皇贵妃,锁儿是储秀宫的一个宫女,锁儿和姐姐再无瓜葛。锁儿必会珍重自己,但是他日锁儿若是有什么意外,姐姐莫要怜惜锁儿,锁儿给姐姐叩头了。”

从认识锁儿的那日,她身上,便有一股同龄孩子所没有的淡然和坚忍,而现在,知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若凝却又有一丝不忍。

正待开口安抚几句,却见铁锁一边叩头一边说道:“奴婢给皇贵妃娘娘叩头,奴婢这便去储秀宫了,奴婢告退。”

说罢,铁锁抬头看了若凝一眼,强忍着泪意扭头出去了。

一瞬间,若凝的泪,决堤而下。

第八十三章 虚惊一场

更新时间2011-12-10 18:50:20 字数:3204

宫里有三位妃嫔怀孕,最开怀的人,莫过于皇太后孝庄了。

虽说后gong里皇贵妃若凝专宠当前,可现下有了身孕的妃嫔,倒是比从前都多,因此,孝庄再未在福临面前叨念说身为天子要雨露均衡了。

心爱的人有了身孕,将要诞下他们爱情的结晶,而一向颇有微词的皇额娘也不再絮叨,前朝更是诸事皆顺,一时间,福临只觉得每天都如置身于和煦的阳光中一般,说不出的惬意自在。

春闱定于二月初九开始,共考三场,每场三天。

因铁锁的哥哥赵林今春要参加会试,所以若凝格外的关注起来,打发了秋如去打听赵林考试的场次,若凝带着晚晴和岚烟去了储秀宫。

那日将秀菊和铁锁送去储秀宫,罗如玉知晓了若凝的意思,便爽快的收下了,秀菊更名为红穗,铁锁更名为云初,安排在了院子里做些粗使活计。

若凝踏进储秀宫正门的时候,云初正在廊檐下打着扇子煮药,一张小脸,被蒸腾而起的药气熏的红扑扑的。

看见若凝进来了,云初搁下手里的扇子,几步走到院子里恭敬的跪下,口中朗声念道:“奴婢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口中一紧,若凝柔声问道:“起来吧,你们主子呢?”

“回娘娘的话,主子在内殿歇着呢,嘱咐说您来了直接进去便好。”

说罢,云初恭敬地退后一步,微垂着头不再说话。

本想问问铁锁这几天可还习惯,可看到她这般模样,若凝一时又为前些日子自己的举动后悔起来。

自己已是皇贵妃,若执意护着她,也只是一念之间,只因为想让她独立些,便要剥夺她仅剩的一丝亲情。她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本该无忧无虑的长大,只因为进了这高高的宫墙,便要如此嘛?

思忖着自己前些日子说的话是不是重了些,若凝心思重重的走进了内殿,而云初,抬起头看着若凝的背影,眼眶一热,却是强忍着走到了廊檐下,继续熬起药来。

罗如玉已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身形也愈发的浑圆起来,近些日子,她的精神也比之前好了很多,每日能吃能睡,到让合宫上下的奴才都跟着高兴起来。

坐在暖炕边打量了她的气色,若凝抿嘴一笑,轻声说道:“看姐姐的皮肤细腻光滑,竟似比从前更好似的,姐姐这胎,说不定真的是个女儿呢。”

瞟了一眼若凝,罗如玉支起了身子,淡笑着说道:“那便借你吉言了。”

若凝只有一个月的身孕,现如今什么都看不出来,她自己个儿倒是觉得与从前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就是,身边的人却是愈发的谨慎小心起来,想到此,若凝也有些无奈。

看着罗如玉眼角眉梢掩都掩不住的喜意,若凝不禁诧异的问道:“可是有什么喜事儿,今儿看姐姐格外的高兴呢。”

顿了顿,罗如玉绽开一个大大的笑颜,朗声说道:“方才内务府来回过话了,再过半个月,便可以宣额娘进宫了。离上次见额娘,已经有一年零一个月了,总是觉得时间过的快,可这会儿,我却巴望着这时间能走的更快些呢。”

三品以上的宫妃怀孕八个月,便可以宣诏家人进宫陪伴待产,这让后gong那些终生不得再见家人的妃嫔们来说,无疑是莫大的安慰,与期盼。

“真好,这会儿,伯母心里也必定万分焦急的期盼着,只觉得这日子过得慢呢。”

笑着陪罗如玉说了会儿话,眼看天色不早了,若凝打了招呼,打算回宫里候着福临回来一起用晚膳。

出了储秀宫走了没几步,却看见远远地,碧落寻了来。

“主子,延禧宫沁嫔娘娘身边的桃红来宫里了,说这几日沁嫔娘娘身子一直不爽快,情绪也不太好,央了您去瞧瞧呢。”

走至跟前,碧落回禀道。

“请了太医瞧过嘛?”

面色一紧,若凝疾声问道。

摇了摇头,碧落轻声答道:“桃红说,沁嫔娘娘不让请太医,说请了太医也无济于事,服了药对腹中的胎儿不好。”

“可是又使小性子呢,走吧,咱们去瞧瞧。”

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若凝转身朝延禧宫走去。

“主子,咱们明儿再去瞧吧,今儿天色都这么晚了,一会儿皇上到宫里看不见您,又该着急了。”

身后,晚晴细心的劝道。

“还是去瞧瞧吧,要不我也不放心,她自己都是个孩子,若再使起小性子来,兰姐姐怕是也没办法。咱们快去快回,赶在皇上去之前回宫。碧落,你先回宫去吧,让暮雪和秋如看着点儿炉灶上的汤,等我回去再布膳。”

吩咐了碧落,若凝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天色,已慢慢的昏暗了下来。

延禧宫内,看着一脸忧郁的斜躺在床榻上的茗秋,茗兰无奈的叹了口气,耐心的哄着她说:“秋儿,听话,咱们起来用晚膳,好嘛?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肚里的孩子着想啊?你这般不思饮食,肚里的孩子饿着了,你这做额娘的,于心何忍?”

正说着,却听见院子里传来说话儿的声音。

“茗秋…”

门帘掀开,若凝的声音传了进来。

“凝姐姐…”

茗秋掀开锦被,在桃红的服侍下穿了鞋袜,走到了外殿。

昏黄的灯光下,茗秋的脸色显得愈发苍白无力,看了看她身边一脸无奈的茗兰,若凝拉着茗秋的手向床榻边走去。

看着她乖巧的躺在锦被内,若凝细心的问了桃红她这几日的饮食作息,才一脸关切的看着她说道:“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还当自个儿是小孩子嘛?现在可不比在家里,你使你的小性子,除了兰姐姐和我,旁人可不会管你的。你是当真不心疼肚里的孩子?”

淡淡的摇了摇头,茗秋悲戚的说道:“本来就是个不在期盼中到来的孩子,我自个儿心疼有什么用?倒不如没有的好。”

“胡说。”

低声斥责了茗秋一句,若凝板着脸说道:“什么叫不在期盼中?兰姐姐和我,都是他嫡亲的姨娘,怎会没有人疼他?可是皇上这些日子没来看你,你心里不自在了?”

默不作声,茗秋紧紧的捏着锦被的边缘,一脸泫然若泣的模样。

“皇上这些日子政务繁忙,得了功夫,他必会来看你的,到时候见到你这般模样,他怎么还高兴得起来?你好好儿的将养身子,生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小格格,到时候,皇上肯定高兴,明白嘛?我回去便跟皇上说,请他得了空便来看你,可好?”

轻柔的说着话儿,若凝耐心的劝导着茗秋。

“可用了晚膳?”

看着身侧的桃红,若凝问道。

“没呢,午膳的时候,主子就说没胃口,只用了半碗粥,晚膳到现在还没布呢,主子说不想用。”

一边看着茗秋的脸色,桃红一边小声的回道。

“去布膳吧…”

吩咐了桃红,若凝又看着茗秋轻声说道:“起来吧,我和兰姐姐陪你用膳。以后,可不许这么任性了,都要当额娘的人了,要知道心疼自个儿,明白嘛?”

“凝姐姐,我一会儿便用膳,你陪我说说话儿吧。”

姐妹三人坐在床榻边聊了一会儿,一旁,晚晴已是不住的使着眼色,眼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叮嘱了茗秋按时用膳,若凝方带着晚晴和岚烟朝外走去。

将若凝送到延禧宫宫门口,茗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转过身的时候,却见墙头上一个黑影一跃而下。

再一定神,却是什么都没有,茗兰呼了口气,拍了拍心口,朝内殿走去。

“主子,您只知道心疼沁嫔娘娘,可您忘了您也是有身孕的人嘛?现如今,谁都抵不过您肚里的小主子重要,您要是再这样不爱惜自个儿,咱们这些当奴婢的,可都要被皇上送到慎刑司去了。”

提着宫灯走在若凝身侧,替她照着脚下的路,岚烟埋怨的说道。

“她可是本宫嫡亲的表妹,难道还坐视不理啊?再说了,她都差人来请本宫了,若是明儿再来,她心里准保会多想,这怀了孕的人啊,本来就心思多,忧思成疾伤了肚里的孩子可就不好了。快走吧,估摸着皇上也该到了。”

紧紧的抓着晚晴的胳膊,若凝一边说着,一边感叹着这春夜的冷峻。

出了延禧宫,顺着小道朝前走,经过了永和宫和景阳宫,便是承乾宫了,这一来一去,倒是耽搁了近一个时辰。

拐过景阳宫宫墙的时候,若凝只听得耳边有细微的响动,停下脚步四处打量起来,却是什么都没有。

只道自己太过紧张,若凝又搀住了晚晴的胳膊朝前走去,方迈了一步,却听见“喵呜”一声,一个黑影从景阳宫高高的院墙上一跃而下,直朝着若凝扑来。

“主子小心…”

被叫声惊到,转过头,便看到一只体态肥硕的黑猫朝若凝扑去,来不及反应,岚烟扔掉了手中的宫灯,张开胳膊护在了若凝身前。

黑猫扑来的力量巨大,只一瞬,岚烟便靠在若凝身上,倒了下去,而扑落在地上的黑猫,却是跳跃着远去了。

扔出的宫灯,掉在冰冷的石板砖上转了几个圈儿,慢慢的灭了,一时间,周围黑漆漆的。

“主子,你没事吧?”

从若凝身上爬起,岚烟一边搀扶着她起身,一边着急的问道。

紧紧的护着腹部,若凝只觉得身上酸痛不已。

正待起身,却见不远处,一袭昏黄的光亮摇曳着前来。

“谁?”

若凝厉声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