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指指点点的说她没有教育好儿子的,有低声同情着她这个为儿女操碎了心的额娘的,还有的,幸灾乐祸的等着看这个衣着光鲜的女人跪在穷苦人家门口出洋相的。

无论旁人怎么看她,当时当刻,若凝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只要老农一家愿意和解,让她这个做额娘的受些委屈,算不了什么。

到了半夜,邻村中,一个瘸腿的中年人在家人的搀扶下,来到了老农家口。

这个中年人是听家人回去闲聊,才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不顾家人的阻挡,他拄着双拐,出现在了老农家里。

也许是凝玉作为一个母亲的真诚感动了老农一家,也许是事情本就与费扬古无关而此刻老农一家终于想明白了,总之,中年人走进老农家中不到半个时辰,老农和儿子走出门,连夜赶到了顺天府门口,敲响了那面大鼓,将顺天府尹从美梦中吵醒,决定撤诉不再追究了。

而跪在老农家门口的凝玉,则被老农的老婆扶起,递了碗热汤给她喝了后,告诉她自家的老头子和儿子已去撤诉了,费扬古应该能平安返家了。

之后,无论凝玉如何努力,老妇人都不愿意手下凝玉带来的药材和财帛,闭门不出了。

而那个说服老农的人,凝玉再未见到,只是听老妇人说起,年轻时,他曾跟在鄂硕旗下出征,后来在战场上失手,虽捡回了一条命,却失了一条腿。身有残疾的军人,死在返乡的路上,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机缘巧合之下,鄂硕见到了那些伤员后,号令三军,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他们,让他们活着见到自己的家人,所以,他才有幸返乡了。

中年人说,鄂硕军风严谨,私下里对军士又都极和蔼可亲,这样一位令人敬佩的将军,怎会纵容膝下唯一的儿子做出此等有伤门风的事情,何况,鄂硕的女儿如今被皇上盛宠,怎会想出如此愚蠢的方法来狸猫换太子?

老农一家是受了谁的指使做出陷害若凝一家的事情终究不得而知,可事情能如此解决,已是万幸,剩下的,只能日后再一步步筹措了。

想到此,凝玉拖着已僵硬的一双腿,返回了董鄂府中。

小明子将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再一抬头,若凝已是眼中带泪,满面哀恸。

“皇贵妃娘娘,董鄂夫人现下并无事,您还是莫要太过担忧的好,明儿就见到了,到时候可以再好好说会儿话。”

轻声说着,小明子带着询问的表情看向若凝说道:“若皇贵妃再无差遣,奴才这就回宫复命了。”

若凝仍旧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身旁,晚晴伶俐的拿出装着银锭子的荷包递给再三推辞的小明子,低声说道:“明公公若忙,就先回去吧,主子这里,怕是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呢。”

晚晴送走了小明子,返身回来的时候,若凝已低声呜咽着哭了起来,怎么劝,都好不起来。

晚膳时分,福临劝解了许久,若凝仍旧神色淡淡的,兴趣不高的样子,偶尔瞥到黑漆漆的窗外,则是一脸的不忍。

第二日一大早,若凝却是早早儿的就起身了,端正的坐在正殿,呆呆的望着悬着的屋帘。

小桂子朗声唱念完凝玉进殿的消息,秋如掀开屋帘让凝玉进来的时候,若凝的泪,泫然而下。

站起身几步奔到缓步向前走着的凝玉身前跪下,若凝泣声说道:“女儿不孝,让额娘受苦了。”

看了跟在若凝身侧的晚晴一眼,凝玉和她两人合力将若凝搀起身,凝玉柔声说道:“傻丫头,额娘哪里受什么苦了,眼下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嘛?”

看着凝玉温柔的面容,若凝却是一下子忍不住了,俯在她怀里痛哭了许久。

片刻的功夫,若凝的情绪,才一点点平复下来。

接过晚晴手里温热的帕子净了脸,又携着额娘的手歪在暖炕上,若凝又一脸自责的问道:“额娘的膝盖可有大碍?女儿已宣了太医,一会儿让太医好好给额娘瞧瞧腿,顺便开些药回去,额娘定要好好调养。”

顺着若凝的意,凝玉仔细的应下了。

凝玉虽在寒雨的泥泞地中跪了几个时辰,可由于一向保养的极好,太医仔细的看过后,说只是稍微有些湿寒,并无大碍,只简单的开了个日常调理的方子,便躬身告退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意孤行

更新时间2012-2-16 18:58:26 字数:3190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若凝握着凝玉的手,柔声说道:“额娘,日后,便是出了天大的事,你都不可如此次一般,好吗?女儿和费扬古都已经长大了,以后,儿女们自会孝顺额娘,外间便是天塌下来,额娘也只管照料好自己个儿的身子便好,我们会处理好的。额娘?”

见若凝一脸期盼的苦苦哀求着自己,凝玉点了点头,柔声说道:“日后,咱们自会好好儿的,不会再如此次一般任人欺辱了。”

凝玉的用词,让若凝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只一瞬间,那个乖巧的女儿,又变回了紫禁城里那个高高在上的皇贵妃。

“额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费扬古回来后是怎么说的?”

看着凝玉,若凝平静的问道。

迟疑着,凝玉看着若凝轻声说道:“若凝,索性费扬古无事,那户人家,看着也着实怪可怜的,依额娘的意思,这件事,不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么结束了吧?虽说不是费扬古的过错,可要是他们纠缠着不放,咱们指不定还得再拖多少日子,费扬古在顺天府大牢里,也得多受些苦呢。你不知道,费扬古瘦了好些,额娘看着…心里难受的紧。”

提起儿子,想到昨日一回府看到他那瘦削的模样,凝玉的泪,又涌了出来。

一边拿帕子擦拭着,凝玉一边看着若凝低声说道:“小产的那个女子,脸色不好不说,神智,似乎也有些不清不楚呢,哎…”

见凝玉一脸惋惜的模样,若凝却是沉声说道:“做了错事,自要有人付出代价…佛家常说,凡事总有因果循环,今日他们的果,便是当日的因造成的。”

凝玉不解的看向若凝,却见她又语调轻柔的跟自己说道:“额娘,这件事,细细想来,额娘难道没有觉得有不妥的地方吗?女儿都想到了,额娘听费扬古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岂不是应该比女儿更清楚?那户人家,必定是受人指使,才做出这等事情的,否则,依着平常的老百姓,知晓了费扬古的身份,即便是受了委屈,怕也是会忍气吞声的把事情压下去,私下里跟咱们索要些钱财之类的了结了此事。而他们呢?大张旗鼓的,唯恐京里的人不知道此事一般,明显,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况且,后来不是还出现了几家有类似情况出现的嘛,怎么昨儿那一家撤了状子,费扬古一出顺天府,其它那几家立马就没消息了呢?”

听了若凝的话,凝玉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额娘多希望,自己的多想了,可…哎…”

“额娘,放心好了,费扬古也不是小孩子了,宫外,他能照应好自己的。女儿在宫里,也会事事小心,所以您就别担心了。”

安慰着凝玉,若凝像是回到了从前在兰苑的时候一样,抓着凝玉的胳膊撒娇一般的柔声说道:“额娘,到是您,我和费扬古都不在您身边,您要照顾好自己哦,否则女儿在宫里怎能安心?”

温和的笑着,凝玉连声答应了,又嘱咐一般的看着若凝说道:“如今,你们都大了,凡事也都有自己的主张了,额娘便都依着你们。若凝,只有一点,无论如何,你要听额娘的话。”

见若凝一脸正色的看着自己,凝玉轻声说道:“从前你阿玛在的时候,府里就这么几个女人,还争来争去的呢,这宫里可是全天下女人最多的地方,又牵扯了身后的家族背景,可想而知,这争斗是多么的厉害。这次的事,想必也是冲着你肚里的孩子来的。”

轻柔的抚着肚子,若凝看着凝玉坚定的说道:“这一次,女儿定会好好的护住肚里的孩子,所以,那些要害女儿的人,女儿绝不会轻饶。”

眉头微微一蹙,凝玉感叹的说道:“额娘就是担心你会这样…”

轻柔的拍了拍若凝的手,凝玉继续说道:“你要做什么,额娘不拦着你,可是,无论如何,都要等平安诞下孩子再说,好嘛?难道你想让肚里的孩子也跟着你劳累操心嘛?”

展颜一笑,若凝轻声应道:“额娘放心吧,女儿知道如何做的,定不让您的外孙女跟着女儿受苦就是。”

见若凝又俏皮起来,凝玉欣慰的看着她,低声的问起她孩子的事来。

巳时刚过,小桂子进来回禀道:“主子,董鄂少爷来了,等候您召见呢。”

眉毛一挑,若凝一边示意晚晴给她穿鞋,一边轻声嘀咕着说道:“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啊?”

似是听到了若凝的话,小桂子伶俐的说道:“万岁爷那儿留的久了些,不过万岁爷说时辰倒是刚好,您可以留着夫人和少爷一起用午膳,万岁爷还特意赏了几道菜呢,一会儿御膳房就会送过来。”

想到能一起用午膳,若凝顿时觉得开怀不已,心里对福临的埋怨,也烟消云散了。

坐到正座上,看着身体瘦削可眼睛中却带着无限神采的费扬古迈进正殿,一时间,酸甜苦辣交织着的滋味,都涌上了若凝的心头。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阿玛的病榻前,那会儿,费扬古似乎还只是个少年,只一年多一点的功夫,他似乎彻底的蜕变成了一个挺拔的青年。

连日的牢狱生活,让他的面色带着一丝苍白,可眼中的神采,却是飞扬的。

“姐姐…”

没有如外臣觐见后妃一般行礼,费扬古一进殿,便亲切的朗声唤道。

“快,过来坐,晚晴,给少爷上茶…”

招了招手示意费扬古过来坐在自己下首的座位处,若凝一边扭头吩咐了晚晴。

没有再提及发生过的事情,一家三口和睦的用了一顿午膳,席间,费扬古插科打诨的讲了些发生在他身边的军营趣事,倒是让若凝露出了许久都不曾有过的真心笑容。

直到看着凝玉和费扬古离开承乾宫的背影,若凝的笑容,还久久的荡漾在眼底,连带着身边的一众奴才,也感慨不已。

歇了午觉起身,若凝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让晚晴唤进了小桂子和小平子,仔细的问道:“前些日子,跟着起哄的那几家人,可盯住了?”

点头应声,小平子朗声答道:“主子放心吧,早早儿的吩咐了人去盯着了,应该过几日就会有消息了。”

“嗯。”

抓过头看向小桂子,若凝问道:“你那边呢?”

看着自家主子如此重视此事,小桂子也面色严肃的答道:“状告公子的那家农户,奴才也已安排了人盯着了,前些日子没见和什么人来往,不过这次他私自撤了状纸,暗地里收买他的人,怕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所以这些日子,奴才已经嘱咐他们盯紧些,一有消息,奴才立马来回话,主子放心便是。”

点了点头,若凝又仔细吩咐了几句,才让他们各自去忙了。

流言的事,似乎就这么掀过了,可若凝知道,这一切,才只是个开始而已。

后gong中一切又恢复正常了,因着若凝的肚子越来越大了,皇后便免了她每日的晨昏定省,而众妃嫔到承乾宫的请安,却是未曾改变,看着座下众人或艳羡或嫉妒或平静无波的表情,若凝觉得,像是看戏一般的有意思。

眼看着一切都如从前一般无二了,福临看着若凝高高隆起的肚皮,又瞅了瞅窗外稀疏飘落着的雪花,轻声说道:“如今你的月份也大了,依朕看,就好生在宫里养着吧,南苑就别去了,否则这一路颠簸的,朕可不想看着你们娘儿俩遭罪。”

眼见福临要变主意,若凝有些气急的说道:“妾身盼了这许久,好不容易看这一摊子事情有个了结了,皇上如此做,可有考虑过妾身的想法?”

见若凝如此表情,福临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好言好语的解释着,福临轻声说道:“凝儿,你看如今这天气,天寒地冻的,若是再有点雪什么的,便是朕亲自护送,都仍旧千百个不放心呢,朕可不想看着你和孩子有什么闪失。”

径自走到窗前,若凝掀开窗,几片雪花迎风吹入殿内,倏地一下,便没了踪影。

有些泄气的垂着头,若凝走回暖炕边,自顾自的脱了鞋,斜倚在了炕上,一边没精打采的说道:“那太后那里呢?往年这个时候,她老人家的病不是便反复着不见好嘛,今年可好些了?”

提到孝庄的病,福临一时间没了方才的精神。

摇了摇头,福临低沉着声音说道:“皇额娘的身子骨儿,这几年是愈发的不好了,每每开了春便好些,一入冬,却又反复的厉害些。”

一边说着,福临又狠狠的气恼道:“太医院那些人,成日里领着朝廷的俸禄,却连这么点病都瞧不好,真是枉称国医圣手。”

安抚的拍着福临的手,若凝朗声说道:“太后的病,也有些年岁了,太医们又都不敢用猛药,只能好好调理着,能不恶化,就万幸了,皇上也莫过于苛求了。要不然,从民间寻几位有名望的大夫给太后瞧瞧吧,兴许有些土方偏方,就治好了太后的病呢。”

点了点头,福临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昨日去给皇额娘请安的时候,她的精神瞧着还不错,也不怎么咳嗽,所以,朕才说不动身去南苑了,过些日子再看吧,随机应变便是了。”

点头应着,若凝拿了个软枕塞在福临身下,两人躺在暖炕上,闲聊着说起话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岁月静好

更新时间2012-2-17 18:56:49 字数:3238

承乾宫里,一边为不能去南苑而感到遗憾,若凝一边吩咐着晚晴和岚烟,将之前归纳在箱笼里的东西,都取出来归置回去。

另一边,福临却在慈宁宫里满面忧色的来回徘徊着。

内殿里,孝庄低低的咳嗽着,苏茉儿递过一碗温热的雪梨水来给她喝了,才端着碗退到了一旁,任由太医细细的诊脉。

“太后娘娘这几日是否睡的不好?”

一直负责给太后请脉的谭太医沉声问道。

点了点头,孝庄轻抚了下胸口,哑声说道:“这几日天气有些反复,白日里倒还好,一入夜,就咳的有些厉害了,夜里也总感觉喉咙干,时不时的醒来,故而睡得不是很踏实。”

又细细的揣摩了一下脉象,谭太医朗声答道:“还是陈年的旧疾,一直未见大好,微臣重开一份方子,有几味药,微臣会稍稍加大用量,服用几日,微臣再来请脉看看。”

看着孝庄点头不语,谭太医躬身一拜,拿起脉枕走出了内殿。

“怎么样?太后的病情如何?”

见太医走出内殿,福临疾声问道。

俯首一拜,谭太医将孝庄的症状仔细的回禀给了福临,方沉声说道:“这几年,微臣开的方子以温补为主,但是见效甚微,此次,微臣打算加重其中几味药的剂量看看,若是奏效,日后便以此药方为主,再慢慢辅以食补,也许会有些效果。不过要等过几日诊了脉,才好下结论。”

看了谭太医一眼,福临思忖了片刻,沉声问道:“依太医所见,与近几日的天气变化,可有关系?”

点了点头,谭太医朗声答道:“太后的病情反复,往往都是天气多变导致的,若是像南方一样四季如春的气候,则不会如现在一般了。”

抬头瞥了内殿一眼,福临低声问道:“那依你之见,去南苑可否会比宫里好些?”

微一思索,谭太医沉声答道:“南苑林木较多,且空气湿润,比宫里自是好上许多。”

心下已有了决定,福临轻声吩咐到:“先开药方吧,这几日,便依太医的意思,换个方子试试,过几日有了结果再说吧。”

说罢,福临提脚朝内殿走去。

一连几日,福临一直愁眉深锁,直到谭太医再次给孝庄诊了脉,福临立即做出决定,等孝庄的身体稍有好转,便启程去南苑。

得知这一消息,承乾宫里,若凝哭笑不得。

喜的是,终于可以得偿心愿,动身去南苑过一阵子清净的日子了;气的是,刚刚吩咐了晚晴和岚烟把殿内的东西都归置好了,这下又要重新整理了。

不过,总是利大于弊,很快,若凝便开始掰着指头算出发的日子了。

将宫里的政事交给了几位王爷和参政大臣,十一月十八,钦天监算出的宜出行的日子,福临带着浩浩荡荡的五百御林军,护送着太后和若凝,朝南苑去了。

天空雾蒙蒙的,让人一副冬雪欲来的紧迫感,吩咐了带队的陆俊加快行程,福临便坐在车辇中陪着若凝说起了话。

上一次出宫,还是去南苑为太后侍疾,可就是那一次,四阿哥永远的离开了皇宫,离开了满心疼爱着他的阿玛额娘。此刻,若凝仿佛又想起了那天的情景一般,满面的落寞。

似乎知晓若凝在想什么,福临抓过她清冷的一双手拢在自己的手掌中,将温暖的体温传递给她,一边柔声说道:“凝儿,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朕知晓你心中累,可是…”

“福临…”

福临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若凝打断了,她展颜笑着,柔声唤着他,低声说道:“从我踏进宫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之后所走出的每一步路,都绝不会轻松。每天都要活在争斗和算计中,这就是后gong女人的宿命。但是,我从不觉得累,因为我没有资格,真正觉得心累的,应该是那些被你冷落的女人才是。我身边有你,有玉姐姐,有皇后娘娘和宛玉,还有总是体谅疼爱我的太后,我得了这么多,该知足了,不是嘛?”

见福临有些微微的释然,若凝继续说道:“如今,我又有了肚里的孩子,以后,咱们会是幸福、和美的一家人,不是嘛?等生下了孩子,每天看着她哭笑,咿呀学语,长大嫁人,咱们,也会这样一点点慢慢的老去,这样很好,不是嘛?”

若凝描述出的场景,让福临也不由的心生向往。

轻柔的摩挲着若凝微有些浮肿的手背,福临轻声说道:“咱们不会只有一个孩子,以后还会有很多,到时候咱们这做阿玛额娘的,该会有多辛苦啊,皇子们,朕一定要亲自挑选好的师傅给他们,让他们能文能武,女儿嘛,就要娇宠着养了,等大了,咱们还得参详着给她们挑选良婿。哎,可有的忙了。”

话语中尽是一副埋怨的语气,可福临的脸上,却是浓浓的溢出的喜悦和期盼。

嗔怒的斜了福临一眼,若凝喃喃的嘀咕道:“当我是什么了?我可生不了那么多…”

“扑哧”一声笑了,福临正待打趣若凝几句,却听见车帘外,陆俊轻声说道:“皇上,太后娘娘咳得有些厉害,苏姑姑说请随行的太医过去瞧一瞧。”

说话的功夫,车驾的速度已慢了下来。

听到太后不好,福临面色一变,安抚了若凝几句,便掀开车帘出去了,另一边,却是嘱咐了陆俊守在若凝车驾旁照应着。

知晓陆俊就在车帘外,若凝心下顽皮,朗声问道:“陆俊?”

“微臣在,娘娘有何差遣?”

听到车中的若凝出声唤他,陆俊正色问道。

“你可还记得,这是第几次护送我了?”

说到最后,若凝的话语中,已透出了淡淡的开心。

见若凝是玩笑的模样,陆俊脸上的坚硬表情,也慢慢的缓和了下来,隔着厚重的车帘,仿佛看到的是从前那个娇小可人的董鄂若凝一般,陆俊沉声说道:“前两次,是微臣护送娘娘及董鄂夫人往返江南,这次,是第三次了。”

点了点头,若凝朗声说道:“初次见你时,你英勇神武的打退了那几个劫匪,当时我和费扬古满心的崇拜,以为小说游记里才会出现的英雄,就被我们那么好运的遇见了呢。”

想起当时的情形,若凝的脸色,陷入了回忆。

哑然失笑,陆俊带着一丝赧意的说道:“娘娘过奖了,微臣也只是会些拳脚功夫而已,哪里称得上是什么英雄。”

两人就这么隔着车帘说着话儿,车驾已是一点点的停了下来。

尾末车中的谭太医,跟在背了药箱的小太监身后,疾步朝太后的车驾跑去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车驾又重新起动了,只不过速度却是慢了许多。

听见车外有人和陆俊轻声的说了话,若凝正心内担忧太后的身体,便听见陆俊朗声说道:“娘娘,太后身体并无大碍,太医说许是车驾赶得太快了导致太后气息不稳造成的,所以从这会儿起,怕是不会太快赶路了。”

“嗯,知道了。吩咐随行的人注意着些,有什么动静,立刻回了皇上和本宫,一切以太后的身体康健为首要。”

轻声应下,若凝吩咐道。

“微臣领命。”

回了话,陆俊飞马去通报了其它的人。

车驾慢慢的行驶着,若凝一时无聊了起来,掀开车帘,吩咐了小桂子去接了晚晴和岚烟到自己的车里,主仆三人闲叙起了话儿。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了南苑,还未下车,若凝便听到外面有寒鸟聒噪的声音。

呼了口气,若凝伸了个懒腰,轻声说道:“终于出了紫禁城了,觉得这儿的空气都比宫里闻着清新些。”

和岚烟相视一笑,晚晴轻轻的揉捏着若凝的小腿,柔声说道:“一会儿下车的时候主子小心点,坐了这么久,怕是腿会有些麻呢,主子小心脚下。”

点头应下,听着外面的动静愈发大起来,晚晴面带疑色的掀开车帘,瞧了一眼,晚晴缩回头轻声说道:“许是咱们的车驾动静太大,惊了南苑的寒鸟呢,侍卫们已去驱赶了,一会儿便能下车了。”

又坐了一会儿,便听见小桂子在车帘外朗声说道:“主子,南苑行宫中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万岁爷陪着太后娘娘先进去了,您请下车吧。”

说罢,车帘掀开,一个朱红色的软凳,摆在了车下。

晚晴和岚烟率先跳下车,一边一个,小心翼翼的扶着若凝下了马车,马车两侧,是低头跪着的两排侍卫。

瞟了一眼单膝跪地微垂着头的陆俊,若凝朝晚晴颔首示意了一下,几人朝行宫内的偏殿走去。

上一次在南苑行宫,若凝住的就是东偏殿,此次,依旧是住在这儿。

踏入殿内,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院内春夏之际种在苗圃内的一种草,等秋季从地里拔出来晒干了,燃出来,便是这种味道,如同小草刚从地里冒出来一般的清香。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殿内熟悉的布置,若凝轻声吩咐道:“岚烟,先简单的收拾下,其余的,日后慢慢归置便是,反正咱们要在这里住好几个月的。”

见若凝弯起的嘴角,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岚烟朗声应下,自去忙了。

一旁,晚晴已取来了帕子,为若凝简单的净了脸。

心内期待着之后的静好生活,殿外,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