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茗秋止住了痛哭。

自顾自的饮着酒,像是在回忆往事一般,茗秋诉说起了发生过的事情。

“我记得,那年入宫的时候,我才十五岁,体元殿里,我紧张的要命,不敢抬头去看皇上,后来,就那么浑浑噩噩的,竟然被留了牌子。侍寝的那天晚上,宫里的嬷嬷跟我讲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我害怕的不得了,躺在乾清宫的龙榻上,我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在发抖。后来,便听到了那个我再也忘不掉的声音,那个声音,是那么的温和,那么…好听。”

侧着头,像是在想用什么词语形容那个当时自己听来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茗秋满面柔情的轻声说道:“他说:‘你是若凝的表妹,萨克达茗秋,对吧?’他竟然记得我的名字,我心里当时好高兴。”

说着,茗秋脸上的神采却是一下子被抽掉了一般,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苦涩。

无奈的笑了笑,她低声说道:“是我太傻…那句话里,出现了两个名字,若凝,萨克达茗秋,若是旁人,怕是一下子就听出孰亲孰远了吧?可笑至极,当时的我,竟然被那小小的欢喜,蒙住了心,高兴的什么似的。”

说罢,茗秋仿佛看到了那天的情景,又轻声说道:“他看我紧张,那晚,竟没碰我,我们就那么躺着,聊了会儿天,聊江南的闹市,聊府里的花园,聊姐妹们的开心趣事,还聊我那个并不熟悉的表姐,董鄂若凝。”

说着,茗秋眼中的泪,又潸然落下了。

轻轻的叹了口气,若凝看着径自沉浸在伤感中的茗秋,一时间充斥在心内的感觉,竟不是忿恨,而是同情。

少女怀春,任谁在那个豆蔻年华的年纪,见到福临那样俊朗又体贴的夫君,都会瞬时间坠入爱河再也不能自拔吧?

“由爱生恨,所以你发现福临对你并无爱意,发现他心里惦着的人其实是我,所以,你的心,便这样一点点的变了,对嘛?”

看着茗秋,若凝沉声问道。

连连摇着头,茗秋带着哭腔的喊道:“我也不想,我也不想啊…”

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茗秋一脸茫然的看着脚下的地面,轻声说道:“起初,皇上待我,也是极好的,每个月,他总会来延禧宫陪我坐一会儿。后来,发现他总是喜欢提起你,我便刻意的多提起你,果然,他更高兴了。可后来他发现,我和你相处并不多,知道你更多事情的人,其实是罗如玉,而不是我,他便来的少了。可那个时候,我并不怨罗如玉,因为皇上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接你进宫,而你是我嫡亲的表姐,等你进了宫,皇上发现我们姐妹情深的时候,他或多或少的,还是会看得见我的。”

“后来,我进了宫,你发现我反而和罗如玉更亲,对她,甚至比对你和兰姐姐还好,所以,你便开始心中怨恨了?”

心中冷笑,若凝看了一眼茗兰,轻声问道。

见茗秋不说话,似是默认了若凝的说法,若凝带着一丝气恼的看着茗兰问道:“兰姐姐可曾如茗秋一样,心中或多或少的埋怨过我?”

“凝妹妹,我…”

不知道该如何说,茗兰的脸色,有些慌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脸上的笑容透着无奈,又透着苦涩,若凝沉声说道:“这世上,除了父母亲人间的关爱是不求所得的,其他人,何曾不是分了亲疏远近?我和你们的身上,虽都是流着萨克达家的血,可是,从小到大,我们在一处的日子,又有多久?咱们又何曾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玩耍过?我和玉姐姐,从小一起长大,虽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又岂是你们可以与之相比的?”

说着,抬起头看着茗兰和茗秋,若凝轻声问道:“说句不得当的话,即使我们是嫡亲的表姐妹,我凭什么,就该对你好?”

即使我们是嫡亲的表姐妹,我凭什么,就该对你好?

是啊,凭什么?

口中无声的念叨着若凝的话,茗秋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念之间

更新时间2012-3-15 18:58:33 字数:3273

“可我们才是嫡亲的表姐妹啊…”

无力的念叨着,茗秋的表情,急切中带着无尽的慌乱。

过了片刻,茗秋复又抬起头,看着茗兰,疾声说道:“姐姐,你也曾怪过她,怪她对罗如玉太好,对不对,并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的,对不对?”

说完,并不等着茗兰回话,茗秋又接着说道:“那时,她们一个是皇上宠着的贤妃,一个是有孕在身的玉妃,就连生育了二阿哥和三阿哥的宁妃娘娘和佟妃娘娘,也无法与她们相比。可是,罗如玉她凭什么?当时后gong之中,并不止她一人怀有身孕,她凭什么就享尽恩宠,万人瞩目,凭什么?就凭她是凝姐姐交好的姐妹,所以他爱屋及乌,而我们呢,他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话语中带着无尽的凄切,可茗秋的脸上,却微微的显出了一丝怨怼。

“秋儿,别说了…”

眼看茗秋深深的陷入了自己编织开的错乱情绪中,茗兰出口阻拦道。

“你错了,皇上对玉姐姐好,并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而是因为,玉姐姐确实是个值得爱的女子。”

语气肯定的说着,若凝的眼前,又出现了罗如玉娇艳温柔的容颜。

抓过茗秋冰冷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中,茗兰轻声劝说道:“秋儿,是你太偏执了,你想想咱们刚进宫的时候,那时候,咱们与玉妃娘娘素不相识,可是很多次端嫔故意找茬儿的时候,都是她替咱们解的围,这当中,固然有凝妹妹的原因在里头,可是,抛开这些来看,这些年,若说宫里有人没有树敌,怕就是她了。”

点点滴滴的往事涌现出来,茗兰一边回忆着,一边柔声说道:“她是那样温柔和善的一个人,琴棋书画自不必说,只待人的那份心胸和气度,就是旁人及不上的。皇上待她那样好,未必是因为凝妹妹的缘故。”

听了茗兰的话,茗秋的眼神中,透出了一股茫然。

“难道是我错了?竟是我错了?”

喃喃的说着,茗秋的手,无力的从茗兰手中,掉落了下来。

看着仍旧盯着自己的若凝,茗秋喝尽了杯中的酒,轻声问道:“你一定在想,我是如何害了她的吧?哈哈…”

古怪的笑了几声,茗秋看着手中空空的杯盏,低声说道:“红穗,你还记得嘛?”

“是她?”

心中一惊,若凝的手,顿时凉了。

“内务府刚把她送到承乾宫来的时候,她还不叫红穗呢,那时候,她叫秀菊,是玉妃娘娘给她改的名,更名为红穗。”

想不到竟是自己送去的人害了玉姐姐的性命,若凝的心里,针扎一般的刺痛。

想到还被关在承乾宫西南角库房里的那个宫女,若凝沉声问道:“翠云,也是你指使的吧?”

点了点头,茗秋轻声答道:“红穗在浣衣局的时候,我便认识她了,后来,内务府去浣衣局挑人,她拿着我给她的银子,贿赂了内务府的那个管事太监,所以她才被挑上,本以为她会留在承乾宫的,那样,也只是如了我的意,有个眼线而已,谁成想,歪打正着,分去了储秀宫,所以…至于翠云,却是为了她相依为命的妹妹翠竹,如今,你应该清楚了吧?”

抬手示意茗秋住嘴,若凝缓缓的站起身,走到了窗前。

半开着的窗户里,此刻恰好能看到升到半空中的月牙,目光哀痛的看着夜空,若凝心里的哀痛,像是泛着波澜的湖水一般,一层层的涌起。

玉姐姐…

“至于四阿哥,也是我动的手。”

眉目间的不忍一闪而过,茗秋朗声说道。

茗秋的话,让茗兰的眼眸,一下子瞪得浑圆。

脸上的震惊显而易见,茗兰厉声问道:“秋儿,他可是你的亲外甥啊,你如何下的了手?”

在茗兰的心里,茗秋最多,便是因为妒忌,使了些手段害了罗如玉,可此刻茗兰才发现,这个进宫以来一直和自己相依相伴的亲妹妹,自己竟一点儿都不了解。

“是啊,我也好像刚刚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我竟然动手害死了我亲亲的外甥呢。可是那些日子,我竟然全没意识到似的。”

喃喃的说着,茗秋像是在回想当时的情况一般,低声说道:“舒贵人来找我,说只要除去了四阿哥,将来三阿哥子凭母贵,定然会是宫里最尊贵的阿哥。等到将来,佟妃娘娘定然会记得我们的功劳,而四阿哥呢,虽说皇贵妃是我的亲表姐,可她没有强大的家族做依靠,等到阿哥们长大了,四阿哥最多也只是个闲散的王爷,所以…”

“所以,你为了一己富贵,便用我的儿子,你的亲外甥的性命,做了筹码?”

一步步的从窗口处走到茗秋面前,若凝厉声说着,眼中泛起了的晶莹泪意,隐隐还能看到淡淡的血色。

“我不是,我…”

摇晃着头,茗秋突然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能说什么。

回过头来看看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那时的自己,像是被蒙蔽了心窍一般,全然忘记了值得自己珍惜的一切,就像是个丧心病狂的恶魔一般,随心所欲的做了那么多错事。

舒贵人拿来了一件肚兜,说是三阿哥穿过的,自己明明知道三阿哥正在起痘,而四阿哥还那么那么的小,可自己竟然就点头答应了,约了茗兰一起去看四阿哥,却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用那件肚兜给四阿哥拭汗。

事后,她也曾悔悟过的,所以她在菩萨面前诚心祈福,祈求四阿哥不要被传染上,可终究,还是发生了那样的悲剧。

无数个夜晚,茗秋都在噩梦中惊醒,梦里,有冷冷的注视着自己的罗如玉,有不肯让自己抱的六格格还有大声哭泣着的四阿哥。

“南苑东配殿地下的麝香,是你让红穗埋的?”

坐在锦桌旁,径自倒了一杯酒喝了,若凝冷声问道。

“你若是没有身孕,便能顾惜着我们的姐妹之情,否则,你的心思,都花在了孩子身上,皇上又不肯怜惜我们,我们注定要在宫中孤独终老,我不要,我不要…”

奋力的嘶喊着,茗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似是不认识茗秋一般,茗兰站起身,厌弃的瞪了她一眼,坐到了若凝身边。

揽住若凝颤抖着的身子,茗兰轻声说道:“凝妹妹,如今,发生的事,都已经发生了,也已经过去了,茗秋罪无可恕,该怎样,就交给慎刑司去处理吧,你何苦再往自己的伤口上撒一把盐呢。”

“哈哈,只一念之间的怨念,我竟变成了这般十恶不赦的人,连我自己,也想不到呢。”

苦笑着,茗秋抓起已经空了的酒壶,狠狠的摇晃着。

“拿酒来,拿酒来,只有在醉了的时候,我才能看到从前的那个我,那个单纯到不敢犯错的我,拿酒来…”

大声的唤着,茗秋趴在桌子上,失声痛苦起来。

掀开屋帘,送进了两壶酒,晚晴担忧的看了若凝一眼,迟疑着退到了殿外。

“成神,抑或是成魔,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轻声的说着,若凝只觉得,浑身像是被抽尽了气力一般,说不出的困乏。

“我还记得,那年在江南,我们姐妹几人去荷塘里划船,茗秋最小,可她总是能找到最大的莲蓬,看着她得意洋洋的吩咐了府里的小厮们拔出了莲蓬,切开了给我们吃里面的莲子,我便总是觉得,时光是如此的静好。那时候,我们多好啊,可是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看了一眼茗兰,又看了一眼拿着酒壶自斟自饮的茗兰,若凝的话语中,带着无尽的惆怅。

“晚晴…”

轻轻的唤了一声,若凝站起了身。

“主子…”

从殿外走进来,晚晴关切的看着若凝,轻声应道。

“让小桂子和小平子送她回浣衣局去吧,我再也不想看见她了。”

挥了挥手,若凝挽着茗兰,径自朝内殿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烂醉的茗秋,已无法站起身,口中喃喃的念着,她手里仍旧紧紧的抓着那个酒壶。

小桂子和小平子二人搀着她,蹒跚着,朝外去了。

“凝妹妹,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看着若凝清冷的面容,茗兰轻声问道。

“兰姐姐,仅凭她一个人,便能做成这许多事嘛?”

轻声的说着,若凝抬起头看着茗兰,继续说道:“一件件,一桩桩,我定会和她们仔细的清算。欠我的,我要一笔一笔的讨要回来,谁都不例外。”

深深的叹了口气,看着摇晃着消失在宫门口处的茗秋,茗兰的眼神,转向了漆黑的夜空。

第二日一大早,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抚了抚微微有些疼痛的额头,若凝看着轻手轻脚的整理妆台的晚晴,轻声问道:“今儿是秀女初选的日子,你怎么不早些叫醒我?”

“昨儿晚些时候,皇后娘娘差人来说,初选的事情,交给宁妃和定妃去处理了,主子只管到了八月十二那日出席殿选就好。奴婢回禀过的,许是主子醉了,没听清。”

一边回着话,晚晴一边拿了衣裙过来,伺候着若凝起了身。

“浣衣局那边,这些日子盯紧些。”

对着铜镜整理着妆容,若凝轻声吩咐道。

“昨日小桂子和小平子送她回浣衣局的时候,奴婢已经吩咐过小桂子了,主子放心吧。”

晚晴的回话,让若凝满意的点了点头。

正说着,殿门口,传来了小桂子略带着一丝焦急的声音。

“主子,奴才有话回禀。”

点了点头,示意晚晴唤进了小桂子,若凝透过铜镜,看着一进来便跪在脚下的小桂子。

“主子,浣衣局来报,萨克达茗秋,殁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徐徐图之

更新时间2012-3-16 18:56:13 字数:3346

茗秋的死,如同这宫中任何一个宫女的死亡一般,并未引起多大的波澜,而她留下的厚厚几页纸的认罪书,却着实让一些人内心忐忑起来。

而若凝,依旧如从前一般,每日里不是去陪着太后娘娘诵经,就是在坤宁宫逗着宛玉玩,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转眼,八月十二便到了。

一大早,在晚晴和岚烟的伺候下,若凝难得隆重的换了身桃红的旗装,略施粉黛,待到插好了珠钗,若凝洋洋自得的照着镜子,而一旁,晚晴却轻声的嘀咕道:“平日子,主子本也该这么妆扮的,都道‘女为悦己者容’,主子倒好,每日里只求清爽大方,知道的,您是高高在上的皇贵妃,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慈宁宫的大宫女呢。”

转过头斜了晚晴一眼,若凝轻声斥道:“死丫头,有你这么埋汰主子的丫头嘛?”

未等晚晴反驳,一旁,岚烟倒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依奴婢看,都是一样的道理,今儿是殿选的日子,谁被留牌子,谁又被撂牌子,都是万岁爷一念之间的事。平日里主子打扮的素净,万岁爷也瞧着平常,今儿主子这一亮相,准保体元殿里那些秀女黯然失色,万岁爷肯定也眼前一亮。到时候啊…”

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晚晴自责的说道:“瞧瞧,奴婢竟把这茬儿给忘了,还是岚烟说的有理,这话怎么说来着…对了,物以稀为贵。主子这招,可真是高明啊。”

见晚晴和岚烟一唱一和的吹捧自己,若凝顿时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

瞟了二人几眼,若凝一边慢慢的朝外走去,一边轻声说道:“是今儿这日子特殊,我才这么隆重的,莫非你们以为我是给那些秀女下马威的?”

对视了一眼,晚晴和岚烟连连点着头,一边齐声说道:“对对对,今儿这日子,十分隆重,是该郑重对待的。”

无奈的叹了口气,若凝索性不跟她俩争口舌了,悠闲的朝体元殿走去。

御花园里,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花团锦簇的,煞是好看。

若凝深深了吸了几口空气中浓郁的芬芳,一转身,不远处,端妃和玫嫔疾步走了过来,恭敬的俯身给若凝请了安。

“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平静的目光从二人脸上一扫而过,若凝面色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端妃和玫嫔,这是要去体元殿?”

无话找话,若凝轻声问道。

讨好的笑着,端妃朗声说道:“臣妾哪里有那个福分,可以在体元殿参加秀女殿选啊,只是和玫嫔在御花园走一走,瞧见皇贵妃娘娘过来了,便来给娘娘请个安。”

“既如此,那你们继续吧。本宫先行一步了。”

说罢,若凝微微点头示意了下,便朝前去了。

身后,玫嫔不忿的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真不知道她前世做了什么好事,今世如此好命,那样危险的时候,都有人舍命护她。”

急急的拉了玫嫔一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端妃轻声说道:“那件事,虽没有告诉别人,但是秋常在未必猜不出来,要知道,南苑那边有个宫女可是她吩咐了的,所以,她留下的那封信里面,还不一定有没有祸及咱们呢,这个当口,妹妹说话还是小心为妙。”

“秋常在?如今她可是个破席子裹尸的浣衣局宫女了,姐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死无对证,她就是扯出了咱们,拿得出证据嘛?我就不信,皇贵妃就单凭一封死人留下的书信,就能把咱们怎么样。”

说罢,气恨的对着若凝早已经走远了的背影一瞪眼,玫嫔转过身,跟在端妃身后走了。

“主子,表姑娘的话,您可相信?”

抓过头看了一眼已渐渐走远的端妃和玫嫔,晚晴轻声问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过,茗秋这几年,变化太大,若是死之前还要拖几个人下水,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她说的那些事,咱们还是要细细的追查,不能全听全信。”

看了一眼晚晴,若凝轻声说道。

不解气的皱了皱鼻子,岚烟低声气愤的说道:“那两个人,着实可恨,他日若是查到确实是她们做的,奴婢第一个不饶过她们。”

缓缓的长出了一口气,若凝淡淡的笑了笑,看着岚烟轻声说道:“好啦,慢慢来就是了,你气恼又有什么用啊。”

瞥了若凝一眼,岚烟故作思索的说道:“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徐徐图之,对,就是徐徐图之,哼,总有那么一日的…”

将后半句话咽在了肚子里,岚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跟在若凝身后,迈进了体元殿。

若凝坐好不一会儿,福临和皇后也一起进来了。

看到若凝的妆扮,福临眼前一亮,开心的看了她一眼后,坐到了中间的龙椅上。

而皇后,坐在福临左侧的凤座中后,仍旧多看了若凝几眼,等到若凝注意到她的目光时,她的嘴角处,却是露出了一抹了然于心的笑容。

无奈的笑了笑,若凝淡淡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是有心要如此,可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解释不清楚了。

正暗自气恼着,一回头,却发现福临满眼柔情的注视着自己,一时间,若凝的心,也从起初的镇定,变得心虚起来了。

“秀女觐见…”

伴随着小顺子清朗的唱念声,殿外,五人一组的秀女齐步迈进了体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