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夏荷手中那晚黑漆漆的药,佟佳皇贵妃轻喘着继续说道:“那舒贵人从景仁宫出去时,虽说心绪不稳,可毕竟怀着龙嗣,宫里那帮子奴才,就是再逢高踩低,不还照旧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何况,皇后仁厚,又怎会有不妥的地方?就算是舒贵人记着万岁爷当日说过的话,心里忐忑,怀胎不稳,却也不至于难产去了,可见,是承乾宫那位的手笔。除掉了舒贵人,又将那孩子送给了定妃,哈哈…她可真是好算计啊。这,便是给本宫的警示呢…”

眼中浮起一抹伤痛,佟佳皇贵妃低声说道:“怕是要不了多久,连三阿哥,也不是本宫的儿子了。”

“主子,不会的,您千万莫要乱想…”

端着一盆热水进了内殿,秋雨连声说道。

将铜盆放好,秋雨走过来坐在炕边,沉声说道:“主子,莫说太后娘娘不会同意,便是皇上,也不会这么做的。老爷和族里的太爷们,绝不会允许三阿哥落到旁人手里的,您且放宽心,好好将养着,等养好的身子,咱们再从长计议。”

说着,秋雨从夏荷手里接过药碗,打算伺候着她喝药。

摇了摇头,佟佳皇贵妃深吸了几口气,轻声说道:“若是皇上只是说让皇贵妃代为抚养三阿哥,并不记在他膝下呢?”

见秋雨和夏荷不明白她的意思,佟佳皇贵妃面露凄楚的说道:“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佟佳一族仍旧可以作为三阿哥的母族,哪怕是他日,三阿哥…佟佳一族的荣华,只多不少,可到那时,皇后和皇贵妃,一个位居中宫,尊为母后皇太后,另一个,抚育了三阿哥,尊为圣母皇太后…本宫,这是替她们生了个好儿子啊。”

佟佳皇贵妃的话,让秋雨和夏荷一瞬间变了脸色。

“主子,不会的,您想多了,朝中这么多大臣看着,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您就别胡思乱想的吓唬自己个儿了。喝药吧,啊?”

说罢,见佟佳皇贵妃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的意思,秋雨无奈的摇了摇头,给她掖好被角,拉着夏荷,径自出去了。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后,内殿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佟佳皇贵妃睁开眼,感受着四周的冷寂,两行泪,顺着眼角冰凉而下。

在这宫里,很多事情看似简单,都是不可能的,可是到了董鄂若凝身上,便没有不可能了。

那年,她已秀女之身入选,一进宫,便是正三品的贤妃,没几个月,一跃而上,成了正一品的皇贵妃,这在别人眼里,怕是终其一生都不可能的吧?

后来,她生下了四阿哥,皇上喜极,称四阿哥是“朕之第一子”,何等的荣耀风光啊。皇上的话,置二阿哥和三阿哥于何地?

虽事实怎样,自己是最清楚的,可谁又不知是不是福禄太大,驳了四阿哥的寿数呢?

四阿哥早夭,皇上却封了他为亲王,还修了陵园,未成年的阿哥封亲王且有陵园的,回顾这几千年的历史,怕是也没有吧?可在董鄂若凝眼里,又算什么的?她的儿子,若不出意外,平平安安的长大,必会是太子,是储君,总有那么一日,是要成为新帝的吧?

不可能?哈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可如今,自己又能如何?

她的锦绣年华,全部葬送在了这高深的宫墙内,为着家族的荣耀,为着自己的荣宠,为着那个糯糯的唤着自己“额娘”的儿子,她才一步步的走到了今日这般光景,可结果呢?

曾以为是依靠的家族,从自己被幽禁在景仁宫的那一刻起,便成了一枚弃子,迅速的为即将到来的选秀作起了准备,而那个绝色倾城一进宫就深得皇上宠爱的丽妃娘娘,才是他们如今最大的期望吧?

舒贵人,怕是直到死,都没合上眼吧?

是啊,十月怀胎,却是给他人做了嫁衣,换成是谁,都会死不瞑目的。

可自己呢,会不会哪一天醒来,三阿哥就不是自己的儿子了,自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唤别人额娘,那个人,是董鄂若凝,还是佟佳紫玉?

黑夜中,佟佳皇贵妃凄凉的想着,露出了一抹绝望的笑容。

三阿哥…

第一百八十五章 胜之不武

更新时间2012-3-24 18:58:04 字数:3109

“太医可去瞧了?”

承乾宫里,若凝刚用完早膳,拿帕子掩着漱了口,她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平子问道。

如往常一样,不到卯时秋雨就起身了,熬好了晨起的第一碗药,端进内殿打算服侍着自家主子服用,可走到暖炕前,秋雨发现,佟佳皇贵妃的脸色已不对了,两眼微闭,表情平静,可鼻子里呼出来的气息,也是深一阵浅一阵的。

身下是烧的火热的暖炕,可佟佳皇贵妃的身上,却没有温度一般的瘆人。

一时间,景仁宫内为数不多的几个奴才,却是忙乱了起来,还未等正式请安的时间,便禀到了坤宁宫皇后娘娘那里。

“回主子的话,皇后娘娘得到消息的时候,便立刻吩咐太医去瞧了,这会儿,怕是太医还没从景仁宫出来呢。”

小平子低声回道。

若凝摆了摆手,小平子退下了。

“去坤宁宫吧。”

说完,若凝披上了丁香色牡丹纹的银丝厚裘,又接过晚晴备好的暖炉,主仆三人朝坤宁宫走去。

进了坤宁宫内殿,却见皇后像是等着自己似的,好整以暇的喝着茶。

“佟佳皇贵妃,怕是就这两日了…”

看了若凝一眼,皇后沉声说道。

意料之中的点了点头,若凝走到锦桌另一边坐下,轻声叹道:“可怜了三阿哥。”

一旁,霓裳奉了茶进来方才若凝身旁,便悄无声息的带着奴婢们下去了。

没有接着若凝的话往下说,皇后转而问道:“六阿哥交给定妃抚育,你事先就知晓的吧?”

点了点头,若凝轻声说道:“早在舒贵人临产前,皇上就问过妾身的意思,说无论男女,都交由妾身来抚养,将来,他就是妾身的亲子,可妾身没答应。”

见皇后一脸惋惜的表情,若凝低声说道:“妾身也知道稚子无罪,可他的生母,曾害死了四阿哥,如今,妾身怎么能眼睁睁的看他好好的活在眼前,还是日日在妾身的眼前?何况,他毕竟不是妾身十月怀胎,不是妾身身上掉下来的肉。”

幽幽的说着,若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清冷。

理解的点了点头,皇后附和着说道:“本宫虽没有自己经历过十月怀胎的艰辛,可也知道,这世上,可以瞒骗任何人,唯独自己的心,是骗不了的。你这样,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你还年轻,好好将养着,总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心内一窒,若凝看了皇后一眼,见她正满眼关切的看着自己,若凝转回方才的话题,接着说道:“舒贵人的事,娘娘便没有一丝怀疑嘛?”

见若凝如此坦白的发问,皇后淡然的笑了笑,轻声说道:“生孩子,犹如鬼门关前走一遭,本就是不易的,何况,这宫里,这样的事儿,还少嘛?即便是你做的…”

皇后的话还未说完,若凝抢过话头说道:“是臣妾做的。”

见皇后只是微微惊诧了一下,若凝继续说道:“从知晓害了四阿哥的人里她也有份的那一天起,臣妾就等着了,臣妾想,总会寻到机会的,所以,自从知晓她有了身孕,阿哥也好,格格也罢,她的结局,都如昨日一般无二。”

似是想到了储秀宫里罗如玉薨了的那一日,皇后深沉的看着殿门外慢慢亮起来的天色,沉声说道:“因果循环而已,做了坏事,总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几个月前,太医给舒贵人诊了脉,便已告诉皇上,说此胎是个阿哥,那是皇上就起了意说要把孩子给臣妾抚养,后来见臣妾拒了,便说舒贵人现在在延禧宫,便交给一宫主位的兰嫔,是臣妾劝说他改了主意,所以才交给了定妃。”

坦白的看着皇后,若凝朗声说道,眼中,却是对这一切的隐瞒有所愧疚。

释然的笑了笑,皇后柔声嗔道:“难道本宫还会去争不成?即便皇上要给,本宫也不要,没的让他借了本宫的势,这嫡子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再说了,本宫现在有了宛玉,已满心欣慰,旁的,怕是也有心无力了。”

说罢,皇后满眼怜惜的说道:“怪不得昨日你说替兰嫔难过呢,这种事,都要讲究个因缘,若真论起来,定妃比她合适太多。依本宫看,即便是遵从宫闱尊卑,将六阿哥归了兰嫔膝下,怕皇上仍旧是顾念着你的缘故,所以啊,你就别多想了,其实如今这样,已是最好的了。”

赞同的点了点头,若凝神色一怔,想起了只剩一口气的佟佳皇贵妃。

怔忡间,花容走进来轻声说道:“皇后娘娘,正殿里,来请安的主子娘娘们都到了。”

点了点头,皇后站起身,看了一眼若凝,进内殿去整理妆容了,而若凝,便先去了正殿。

坤宁宫正殿内,除了皇后和若凝,以及景仁宫的佟佳皇贵妃,其余人都到了,定妃满脸憔悴,可眼中,却是浓的收不住的喜色,一旁,宁妃和陈妃,更是连声的恭贺着她。

想到以后自己再也不是孤寂无依的一个人,想到永和宫内殿此刻正在酣然睡着的小婴儿,定妃的心里,从未有过的温暖。

若凝迈进正殿的时候,迎上的,便是定妃那双满含感激的眼眸。

微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若凝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听着座下那些人悄声的议论着舒贵人和佟佳皇贵妃。

昨日傍晚,舒贵人在听到小顺子唱念圣旨的时候,一怒之下翻身跌落到了产床下,一口气没提上来,就那么去了,直到死,都没合上那双充满了忿恨和不甘的眼睛。

而延禧宫里,主子们都各自安歇下来的时候,才有人进了西配殿,连道晦气的把已经冰冷了许久的舒贵人的尸身连同产床上血迹斑斑的被褥一裹,抬了出去。

而佟佳皇贵妃,缠绵病榻许久,身子本就脆弱不堪,从听到那道响彻六宫的圣旨时,便知道自己的好日子也到头了,今儿早起,已是没几口气了,若不是她还硬撑着最后一口气,怕是昨夜就已经去了,眼下,却是太医开了虎狼之药,用人参掉着一口气罢了。

借着喝茶的功夫,若凝微一低头,侧目看了丽妃一眼,却见她脸上,是淡淡的一抹笑容,仿佛景仁宫的那位,与她并无关系一般。

而丽妃身侧,并排坐着的,是一脸惶恐的端妃,和故作镇定的玫嫔。

“皇后娘娘驾到…”

上首处传来的唱念声,打断了殿内众人各自的心思。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皇后在上首的凤座上坐稳,若凝站起身,代领后gong众妃嫔朗声请安道。

“都平身吧,赐座。”

柔和的笑着,皇后唤起了众人。

看了一眼喜不自禁的定妃,皇后朗声说道:“想必你们都已经知晓了,昨日,延禧宫舒贵人诞下了六阿哥,孩子安好,不过可怜了舒贵人,身子单薄,到底没扛过去。皇上仁善,顾念着定妃膝下的大阿哥去了这么多年,何况定妃一向在宫里德行出众,便下了旨意,六阿哥日后就记在定妃名下了。后日是六阿哥的洗三礼,大家记得去永和宫凑个热闹。”

皇后的话音落毕,殿内的一众人忙出声恭贺着定妃,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但定妃由外至内,却是慢慢的高兴。

福身朝皇后和若凝拜了一下,定妃有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朗声说道:“臣妾叩谢皇后娘娘和皇贵妃娘娘的一片体恤照拂之心。后日六阿哥的洗三礼,还请众位姐妹来永和宫坐坐。”

一时间,逢迎声四处传来。

说完了六阿哥的事,待到众人都安然落座,皇后朗声说道:“这些日子,宫里的事接二连三,本宫这边,到底还是得顾虑着些公主,若是过了病气,可就不好了,宛玉可是本宫的心头肉呢。”

说罢,皇后深深的看了若凝一眼,继续说道:“景仁宫那边,就有劳皇贵妃多费心了…”

见皇后如此偏帮,若凝更是心中感慨,点了点头,二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说完,皇后又叨念了几句,便让众人散了。

有意的落后了几步,满含深意的看了若凝一眼,定妃悄然的跟在了她身侧,朝外走去。

走了不多远,身边便没了人,正剩下二人身边惯常伺候的奴婢。

打量了下四周,定妃看着若凝,满脸问询的说道:“臣妾听闻,那位已没几日了。”

点了点头,若凝冷笑着说道:“这点时日,怕是也不好过呢。”

眼中闪出一抹狠戾,定妃带着一丝恳求的说道:“若是方便,臣妾想见她一眼。”

“如今这样,不是很好了嘛,定妃姐姐还做他想?”

诧异的看着定妃,若凝轻声问道。

看着景仁宫的方向冷笑了几声,定妃轻声说道:“六阿哥的事,妾身记着皇贵妃娘娘的情,可大阿哥的事,还没了呢,纵使如今看来手段有些不光明,妾身也不后悔,即便是此刻她就要咽那最后一口气,也要让她死的明白,死的不甘。”

由己度人,若凝似乎能真切的感受到定妃此刻心内的激荡。

点了点头,她沉声应道:“待到时辰到了,我派人去唤你。”

感激的俯身一福,定妃站起身,疾步朝永和宫去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生死有命

更新时间2012-3-25 18:52:06 字数:3128

舒贵人的死,佟佳皇贵妃的病,并未丝毫影响福临的心情。

看着他满面欣喜的踏入承乾宫,若凝有些奇怪,一边拿了热的帕子递给他净手,一边朗声问道:“今儿可有什么喜事嘛?瞧把你高兴的。”

脱口欲出,福临的神色一踌躇,话又咽回了肚子,顿时,脸上显出一抹懊恼。

释然的笑了笑,若凝轻声说道:“皇上是刚从永和宫过来吧?六阿哥可好?”

见已被若凝猜到,福临不再掩饰,点了点头,朗声说道:“朕去只坐了一会儿,小家伙一直睡着呢,怎么折腾都不见醒,着实有趣。”

宫里的孩子,除了宛玉和四阿哥,其它的孩子刚出生的时候,福临怕是都没抱过的,此刻又有个新生命,见了自然会稀奇。

把帕子递给晚晴,又从身旁的案几上端起热茶喝着,福临装作不经意的小心偷瞄着若凝的表情,见她并无异常,心里才暗暗的呼了口气。

“凝儿…”

走到案桌旁,看着静静站在窗前的若凝,福临柔声唤道。

“皇上可是想说三阿哥的事?”

转过身看着福临,若凝轻声问道。

双眉轻挑,福临犹豫着说道:“你猜到了?”

想起那日在慈宁宫跟孝庄说过的话,若凝淡淡的摇了摇头,朗声说道:“臣妾这些日子一直想跟皇上说这件事,但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今儿既然皇上提出来了,咱们就说说吧。”

见若凝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福临牵着她的手,走到了炕边坐下。

轻轻的靠在福临怀里,若凝轻声说道:“前些日子,太后娘娘问臣妾,是否愿意按着皇上的意思,抚育三阿哥,臣妾拒了。”

微微的感觉到福临的身子一僵,若凝抓着他的手,一边轻柔的揉捏着,一边淡笑着说道:“皇上莫要误会臣妾的意思,太后娘娘没有要给臣妾施压的意思,也只是随口聊起罢了。臣妾拒绝的原因,并非担心太后不允,只是,不想皇上落了口实,二来,也不想在一个与臣妾没有血缘的孩子身上花心思罢了。”

见福临急着辩解,若凝抬起头,满脸柔情的看着他,朗声说道:“皇上的一片爱护之心,臣妾都知晓,可臣妾如今真的是有心无力。即便是把刚出世,一点人情都不懂的六阿哥给臣妾,臣妾也不愿意。臣妾自信,若真要教,定会教出个好儿郎,可是,臣妾心里不情愿。没有十月怀胎,毕竟少了那份母子心血相连的感情,何况,四阿哥和承欢的事之后,臣妾的心,好累,好累…”

幽幽的说着,若凝的话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竟像累极了似的,又靠回了福临怀里。

将若凝揽在怀里轻轻的摇晃着身子,福临放弃了心里原有的想法,沉声说道:“好,你不愿意,那朕就不迫你,只要你高兴,怎么样都好。”

“景仁宫那边,太医说她没几日了,皇上不去瞧瞧嘛?”

抓着福临的衣袖玩着,若凝轻声问道。

摇晃着的身子一顿,福临愈发阴沉低哑的说道:“她自以为聪慧,好多事做的瞒天过海,以为旁人都不知晓,哼…除了大阿哥,这些年,她手上沾了多少血,朕都记着呢,要不是顾忌她身后的佟佳一族,她早就死了千百次了。后来进宫的玫嫔,比她更蠢笨,朕也颇感无奈。眼下有了丽妃,是个明白人,也知进退,所以,她如今,每多活一日,便多一日的痛苦,所以,若真是这么早去了,倒是她的福分了,不看也罢。”

深宫浸淫了这许多年,谁的手上,说不清道不明的,都会沾上些血债,而佟佳皇贵妃,却触及了皇上的底线,有今日,该是她料想过的吧?

心内暗暗的想着,若凝不再说话,两个人,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可惜了三阿哥…”

许久,福临叹了口气,幽幽的说了一句。

“以后,就不可惜了呢,三阿哥跟在太后娘娘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定能学到太后娘娘的待人处事之道,再加上三阿哥一向聪颖,皇上多留点心,将来定是可造之材。”

软软的声音,若凝看着福临娇声说道。

心头一暖,福临点了点头,搂紧了她。

第二日一早,若凝刚起身,还未来得及用早膳,小桂子在门外扬声唤了一声,晚晴便看了若凝一眼,放下手中的事情出去了。

不一会儿,晚晴进来回禀道:“秋雨来了,说佟佳皇贵妃要见您一面。”

端着热茶的手一顿,若凝唯一思忖,吩咐晚晴道:“让秋如去一趟永和宫,告诉定妃一声,另外,就说我已经过去了。”

吩咐完,若凝简单的用了早膳,披上厚裘出去了。

景仁宫内殿里,此刻充斥着浓浓的中药味,而殿内的人,却都静静的站在门内,满眼哀痛的注视着暖炕上那个生命垂危的女子。

若凝踏进内殿的时候,佟佳皇贵妃像是感觉到了一般,睁开了双眼。

“你们…都出去吧。”

看了一眼跟在若凝身后走过来的秋雨,佟佳皇贵妃低声说道。

一瞬间,秋雨和夏荷的眼圈就红了,俯身一福,她们带着殿内的众人退到了外间。

“如今,我们的帐,便清了吧?他日到了阴间,你,莫再寻我。”

两眼紧紧的盯着若凝,佟佳皇贵妃重喘着说道。

“你觉得,清了?”

慢慢的走到暖炕边坐下,若凝像是随意一般的问道。

柳眉一皱,佟佳皇贵妃的语调,扬了起来。

狠狠的瞪着若凝,她厉声说道:“前日,舒贵人所生的儿子,一道圣旨,便成了定妃的,这难道不是…不是你做的?虽是圣旨,可这背后,却是你的意思吧?杀鸡给猴看,你针对的,可不就是本宫嘛?如今本宫拿命偿你,你还要怎样?”

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般,打量了佟佳皇贵妃一眼,若凝淡笑着说道:“即便没有前日的事,你以为,你的身子,又熬得过这个冬天嘛?所以,你这条命,迟早是要被自己耗尽的,跟偿命给我,又有何关系?”

被若凝的话气急,佟佳皇贵妃重重的咳了起来。

看着她侧身俯在枕头上咳完了,气息一点点的平顺下来,若凝像是讲故事一般,神情陷入了回忆中。

“当日,玉姐姐有了身孕,储秀宫的红豆荷包,是你吩咐了翠云放在玉姐姐枕头里的吧?虽翠云咬死了没供出指使她的人,可这么些年了,你以为我便查不出嘛?还有,玉姐姐临产那日,你指使人动的手脚,你以为我就抓不出一丝线索嘛?”

“茗秋的身孕,虽是她自己心思不正勾引了皇上,可那助孕药,是你给的吧,要不然,仅那一次,便有了身孕,我倒不信,她有这么好的运道。”

“后来,便轮到我了,四阿哥起痘,是从三阿哥身上染过去的,虽不是你主使的,可你又能逃得出干系嘛?”

“还有,南苑的除夕夜,我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