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里几个人考虑着怎么躲过风波,以后怎么反击皇贵妃,而承乾宫,皇贵妃一脸的怒色,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如云,实在气不过,走过去捏着她的下巴,狠狠的给了一个耳刮子。

“本宫和你说过多少次,在宫里做事情要能隐忍,做的要够隐密,你倒好,不但没坑了皇后,反而让别人看了笑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如云脸上火辣辣的疼,又觉得没面子又觉得难受,忍不住眼中就有了泪花。

皇贵妃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柔弱和气的样子,她根本没有想到皇贵妃会这么狠辣的打她,还会那么恶毒的骂她。

现在,如云才知道了什么叫做心口不一,什么叫做蛇蝎美人。

她一时也有些发蒙,很不明白,历史上的董鄂妃不是很美好的一个人么,史书上记载她克勤克俭,又孝顺太后又关心顺治,另外对人也恭敬和气,从来都是柔柔弱弱的,怎么现实中竟是这个样子。

看着皇贵妃因为怒意而显的有些扭曲的脸,如云再不觉得她好看了,只觉得丑陋的如同怪兽。

“你做事之前,为什么不和本宫商量一下,本宫原来对你容忍,可不是让你自做主张的,如今可真好,恐怕今儿在座的人都会认为是本宫教你这样做的,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本宫呢,哼,自己找死还要带累本宫。”

皇贵妃气的在地上转了两圈,恨不得一口咬死如云,要是如云没有跌倒的话,恐怕这事就遮过去了,偏偏这个丫头是个晦气的,没绊着皇后,反而自己跌了一跤,如今,那些宫妃们可都晓得是她董鄂氏要绊皇后下台了。

“额娘!”如云吓坏了,也不敢辩驳,只是带着哭音:“女儿也没想到会这样,只是觉得皇后坐的那处地方很好下手,没多想就…不是女儿不告诉您,实在是没有时间,女儿想着,要是皇后被废,那额娘肯定能当上皇后,所以,所以…”

听如云哭的那么凄惨,又听她一心为了自己,皇贵妃怒气也消散了一点,到底,这是她的养女,总不能打杀了吧。

“算了,你起来吧!”扶起如云,摸摸她的脸蛋:“你也别记恨额娘,额娘也是恨铁不成钢的,这宫里,但凡是有一点不小心,那就是尸骨无存的。”

“女儿不敢。”如云轻声回着:“女儿谢额娘教导。”

“你以后啊,万事小心,可不能小看了任何一个人。”皇贵妃坐下来,拉如云坐在她身边,又让人找了消肿的药膏,亲自给如云敷上:“额娘今儿也给你好好的说说这宫里的形式。”

如云小心陪坐着,听皇贵妃慢慢给她分析各宫娘娘的家世背景还有性格,另外,各人的优缺点,听皇贵妃说了一通,如云是越听越惊心。

她原来还以为只要长的好有才华,抓住了男人的心,就一定能够受宠,也一定能够稳坐钓鱼台,今儿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这宫里坑人的手段多的是,就算你长的再漂亮,再受宠,可也架不住别人无所不用其极的陷害手段。

说起来,宫里容不得纯洁美好的人。

如云原来还以为皇贵妃和顺治是真爱,而且皇贵妃是这宫里难得的清透人,现在才知道,皇贵妃的心也是黑的,手上也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呢。

如云一时间吓坏了,呆呆坐着不说话,眼睛也是直的。

皇贵妃静静等着,她知道这孩子吓着了,要让她接受,恐怕还得慢慢的教啊。

原来以为,她能借着如云的才学更紧的抓住顺治,所以,并没有和如云说过这宫里的辛密事,现在看起来,这些事情还得早早的教给她,不然恐怕如云得闯下大祸。

过了好一会儿,看着如云的眼光不再发直,皇贵妃才笑了笑:“好了,以后额娘会把这些事情一一的告诉你,还有,额娘手里也有些人脉还有势力,以后啊,也会慢慢的教给你的。”

如云一听顿时高兴起来,连之前皇贵妃打她的事情都忘在脑后了,站起来给皇贵妃谢恩。

皇贵妃扶住她:“四阿哥没了,额娘心如死灰,也幸好有了你,额娘才有了奔头。”

“额娘!”如云一脸感动的样子:“女儿以后一定会孝顺您的。”

“好!”皇贵妃笑颜如花:“咱们还得琢磨琢磨,一会儿啊,怎么哄住你皇阿玛,怎么把他的心留在承乾宫。”

第六十四章 皇贵妃病重

这段时间皇宫真的很安静。

首先,那位从蒙古回来的温庄公主深居浅出,除了给孝庄请安,几乎不和什么人打交道。

就是顺治,也几乎没见过他这位姐姐几面。

说起来,顺治对温庄公主可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他出生的时候,温庄公主早嫁人了,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温庄公主,要不是这次温庄公主进京,说不定,到死他都不知道自家姐姐长什么样子。

再有,皇后称病不出,只说病的厉害,孝庄也免了她的请安,让她专心养病,那位很会闯祸的欣妍格格是个孝顺的,皇后有病,她就在旁照顾着,也几乎没有出过长春宫的门。

还有,蒙古妃子们大多被禁足。

这就是皇贵妃的手脚了,皇贵妃和如云两个人想尽各种法子哄着顺治。

要知道,如云可是穿来的,奇妙的主意多的很,论起歌舞诗词书画来,那是一百个皇贵妃都赶不上的,她见多识广,当真是随便出两个主意就能让皇贵妃迷的顺治晕头转向。

就比如说,闺房的情趣吧,这后宫的妃子出身高贵,和顺治在床上的时候,自然也很矜持,很放不开,皇贵妃也不例外,可如云却教导皇贵妃怎样在床上满足顺治,那花样百出,几乎让皇贵妃傻了眼。

皇贵妃就很搞不明白,为什么如云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知道这些成人的事情。

如云只是哄着皇贵妃,并不解释,她怎么能不懂这个?现代的时候那什么A字打头的书啦片子啦看的又不少,后来穿到清朝,她的身份就是名妓。虽然是个清倌人,可妓女就是妓女,服侍男人的技巧怎么能不学。

而且,这些名妓学的比一般的妓女还要多。

人家那是有名的书院,里边的女子可是什么都在行的,和你谈文论词。饮酒赋诗。赏月品茶,甭管什么,人家都信手捻来,厨艺女红什么的也都会。装高贵,这些女子行动举止如大家闺秀,做清纯。小家碧玉什么的也学得来,到了床上,那些荡妇的手段可是勾魂摄魄的。

如云那是书院从小培养出来的顶尖的姑娘。不管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皇贵妃经她一教,那战斗力是噌噌的往上长,白日里和顺治论画谈曲,到了晚上,伺侯的顺治满心欢喜。

这么一来,顺治的心可就整个靠在皇贵妃这里了。再去别的妃子屋里,那就索然无味。感觉这些女人在床上就是一根木头。

顺治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正是青春年少,春情勃发的时候,肯定就不喜欢那些妃子,一来二去的,在皇贵妃这里如鱼得水,怎么都不愿意在后宫走动。

这下子,可算捅了马蜂窝,别人倒也罢了,不敢争抢,可那些蒙古妃子就眼红了。

一日,皇贵妃逛御花园,被那些女人堵上了,一个个的狠命威胁皇贵妃。

这些蒙古女人都是情子直爽,心里没有什么弯弯绕的,自然有什么说什么,大大咧咧的告诫皇贵妃要雨露均沾,皇上是大家的皇上,不能她一个人霸着。

更有说的难听的,说皇贵妃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整天霸着皇上也没有信,还不如把机会让给其他姐妹,也好让皇上能开枝散叶。

这些话说的可不中听,皇贵妃听的泪流满面,摇摇欲坠。

也是巧了,正好顺治从这里经过,听到这些话,又看到皇贵妃一脸委屈想辩又不敢辩的样子,一瞬间英雄之气顿起,就想救皇贵妃于水火之中。

顺治皇帝横空出世,把皇贵妃从那些女巫手里拯救出来,又狠命的训斥了那些蒙古妃子,骂的她们一个个面红耳赤,差一点就要动刀子了。

就这还不算,顺治一时气愤,直接把这些女人全都禁足了。

一禁三个月,整个后宫的蒙古妃子算是一网打尽。

孝庄听了这个消息,气的差点吐血,有心要放那些蒙古妃子出来,可想想和顺治的关系,不忍母子之情更疏离,只好忍下心痛,让人关着那些蒙古女人。

孝庄吃了大亏,肯定是饶不过皇贵妃的,她也不和皇贵妃来虚的耍阴的,人家用的是阳谋。

怎么说,孝庄都是当朝太后,顺治的亲娘,皇贵妃头顶上的婆婆,孝道的大帽子一压下来,皇贵妃不能不接。

孝庄只说喜欢皇贵妃,一日都离不得她,每天里让皇贵妃去慈宁宫给她诵经念佛,又让皇贵妃给她念书听,不几日,皇贵妃的嗓子就哑的说不出话来。

这还不算,孝庄去哪里都带着皇贵妃,离了她服侍,那是吃不着睡不香的,半夜起来都要找皇贵妃。

这下子,蒙古女人见不着顺治,皇贵妃也是见不着人,而那些满汉妃子可欢喜了,没人和她们争抢了。

不过,鉴于之前皇贵妃和蒙古妃子的事情,那些满汉妃子一个个很是小心,绝对不敢行差言错,后宫自然清静不少。

又过一段时间,孝庄折腾够了皇贵妃,蒙古妃子也放了出来,后宫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可就在这个时候,皇贵妃突然间病了。

她为什么生病?

说起来,还是和如云有关,如云是好心,却办了坏事。

她教皇贵妃那些勾人的手段,却没有考虑皇贵妃的身体,要是个身强体壮的女人还成,可皇贵妃那样美人灯似的,一吹就灭,用那些手段勾人,只能死的更快。

顺治又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本来心里就倾慕皇贵妃,再加上她一勾搭,无异于火上浇油,那龙精虎猛的劲,皇贵妃怎么受得住。

一个月里头,多半个月顺治都歇在皇贵妃屋里,时间一久。皇贵妃气血大损,就是喝了那么多补药也补不回来。

再加上孝庄的无理取闹,皇贵妃是又伤神又伤体,这么一来,铁打的人都扛不住,等到孝庄放过她。一下子崩紧的弦彻底断了。自然就病倒了。

当然,这些消息都是欣妍偷听别人说的。

长春宫虽然关紧门户,可并不代表皇后就做聋子瞎子了,该探的消息。还是要探的,该听的信,也是要听的。

这些事情。皇后也都没有避着欣妍,在她心里,认为欣妍生下来就不凡。和普通孩子不一样,便想让她多学些东西,多了解一些事情,以后出去了也不吃亏,所以,在钉子们捎回消息的时候,皇后都是拉欣妍在一旁听着。

说起来。皇后的耳目也不少,各宫里都有。甚至皇贵妃那里都安插了些。

欣妍就不明白了,皇后进宫之后就几乎没掌过权,哪里来的这份势力人脉。

后来,欣妍才明白,皇后手里的东西都是那位被废的静妃给她的,在皇后的叙述中,静妃是个风华绝代的奇女子,只可惜没碰真正欣赏她的人。

顺治那些安插在静妃身上的名目,也不过是欲加之罪。

原来,欣妍读史书的时候只认为静妃是个奢妒的女子,直到她亲身体验了大清的后宫才明白,静妃确实不容易。

说起奢妒来,皇后所用的餐具用品都是有定制的,静妃吃饭用金碗一点都不为过,那妒之一字更加可笑,顺治后宫佳丽众多,静妃何来的妒这罪名?

隋朝独孤后,明朝的张皇后,都是让皇帝后宫空虚的主,可就是这样,史书上也没有说人家妒啊。

所谓妒,也不过是男人安插在自己看不顺眼的女人身上的名头罢了。

说的有些过了,欣妍对静妃心生向往,很想见见这个传奇人物,不过静妃一直在静休,轻易不见人,她也不过想想,并没有见到过真人。

就这么着,后宫里风风雨雨,又是一年过去,到了顺治十七年时,皇贵妃病体越发沉重,常常一昏迷就是半日,这下子,顺治是真急了,整日里责骂太医,甚至还杀过几个太医。

如云也急,在承乾宫为皇贵妃请医送药,照顾的无微不至,只想凭此留下皇贵妃的命,却哪知道,皇贵妃已经完全被掏空了身子,她就是照顾的再周到,那命也是留不下了。

这日,皇贵妃昏昏沉沉的醒来,看看四周,就见如云在一旁服侍,又见几个眼熟的心腹之人,再瞧瞧,没看到顺治的影子,难免有些失望。

“额娘,您醒了,我瞧额娘今儿气色好多了,咱们吃了药,不出几天,病就会好了。”

如云让人扶起皇贵妃,笑着端起药碗,尝了药,又拿勺子一勺一勺的喂皇贵妃吃药。

皇贵妃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嘴唇都是白的,她轻轻笑了笑,抓住如云的手:“云儿,我先前认你,其实带着些利用的心思,想着用你固宠,再加上你精明伶俐,我也想拿你做刀子来对付后宫那些女人,说句实在话,我当真不能算是一个好女人…”

这些话说出来,皇贵妃的神色更加的萎靡,她弱弱的靠在引枕上,说话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我这一病啊,见你整天的伺侯着我,我这心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一年多来,我是真拿你当亲女儿看了,云儿,咳…”

说着话,皇贵妃剧烈的咳嗽起来,唬的如云赶紧放下药碗,轻轻的拍抚皇贵妃的后背。

她眼中带着些泪水:“额娘,您别说这些话了,等以后,你好起来,有多少话不能和女儿说的。”

如云这泪其实并不是虚假的,倒有些真情在,说的话也是情真意切,听在皇贵妃耳里,更加觉得如云心思虽然多些,可到底是个重情的孩子。

“没机会了!”她叹了口气:“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这会儿不和你说,怕以后再没机会说话了。”

她伸出有些枯瘦的手,紧紧抓住如云的手:“好闺女,你放心,额娘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还是能保下你的,额娘就是死,也得给你留下足够的筹码。”

如云流着泪:“额娘,你放心养病,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第六十五章 恨

顺治一进承乾宫,就看到差点让他落泪的一幕。

皇宫妃躺在炕上,靠着引枕,脸色苍白而虚弱,带着说不出来的忧郁病弱的韵味,她伸着手,和如云十指引握。

而如云小小的圆润的脸因为这段时间的劳累,带个肖瘦下来,看上去也虚弱的很,她仰着头,一脸的泪水,孺慕的看着皇贵妃。

这是怎样的美好啊,怎样的母慈女孝。

顺治一辈子没感受过什么母爱,对于慈母很是向往,看到这一幕,竟觉得灵魂都被冲击,心里发出感情的赞叹。

这时候,他看来,皇贵妃就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最好的妻子,而如云也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儿,这两个女子有着最纯粹的心灵,最惊人的才华,最丰富的感情,几乎构成了他生命的全部。

“乌云珠!”

顺治轻声唤出来,打破了眼前的美景:“你今儿感觉怎么样了?怎么好好的就哭了。”

他说着话举步上前,把过来行礼的如云一把托起:“赶紧起吧,地下凉,小心冻着了。”

皇贵妃斜靠着,柔柔弱弱的笑着:“皇上挂心了,奴婢感觉身上轻松了一些。”

顺治上前,搂住皇贵妃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身体:“这就好,朕瞧着你也好多了。”

“阿玛…”如云上前,脸上泪水还没有擦干净,仰着一张小脸看着顺治:“额娘哄阿玛的,她今儿连药都没喝,哪里就好了。”

顺治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亲自端了药喂皇贵妃,皇贵妃笑着一口口喝了药。半途中又咳了好几次,差点连药都喝不下去。

顺治看的,又是担心又是害怕,不住的说话逗皇贵妃,又让人给她捶背揉胸,折腾了好一通。才把药喝完。

“皇上!”皇贵妃喝完了药。感觉越发的晕沉起来,她知道不好了,就不舍的拽着顺治:“皇上,奴婢这次怕是不好了。奴婢只觉得遗憾,不能陪皇上一直到老,奴婢真舍不得皇上啊…”

这话说的。顺治眼都酸了:“乌云珠,你别这么说,你不会有事的。朕不让你有事。”

如云陪着在旁边哭了一场:“额娘,你别丢下阿玛,别丢下女儿。”

这一幕,让侍伺的宫女嬷嬷们也都红了眼圈。

“皇上,奴婢这一辈子最不舍的就是皇上和云儿,要是奴婢去了,就怕百年之后不能葬在皇上旁边。咱们不能生同床死同穴,要是…”

说着话。皇贵妃又咳了好几声,拿帕子捂了嘴,再挪开时,帕子上一片鲜红血迹。

顺治看的更是心惊,脸上陪着笑:“你这话说的,怎么就不能葬在朕身旁了?”

“皇上,咳…”皇贵妃笑了笑,脸上多了片凄然之色:“奴婢心里明白,皇上百年之后,是一身不觉的,到时候,皇上的后事还要下代君主来安排,奴婢是个不详命薄之人,在这深宫之中,不知道得罪了几许人,到了那个时候,恐继任的君王记恨奴婢,不许奴婢陪在皇上身边。”

她虚弱的说完这些话,几乎眼睛都睁不开了,又闭眼休息了好一会儿,喘过气来,紧握着顺治的手:“荣华宝贵奴婢不稀罕,奴婢求的就是知心的人,这一世,奴婢能陪在皇上身边是福分,奴婢想着,下一世还要遇见皇上,到时候,皇上只是奴婢的福临。”

这番话真诚又感性,讲的顺治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本来就是性子软弱感性胜过理性的人,原有一个强势的母亲,后来有一个强势的老婆,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直到皇贵妃进宫,他才算找着人生知已,原还想着能和皇贵妃一路走到老,却哪知道,皇贵妃终究是先他一步要去了。

顺治哭了好一会儿,想着皇贵妃要没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深宫之中,还有哪个能和他谈心,为他解烦。

一时间,顺治更是痛彻心扉:“乌云珠,朕不会让别人把咱们分开的…”

“皇上!”皇贵妃笑了笑:“皇上比奴婢更明白,这不过是一句空话。”

只这一句话,顺治的火气顿时激了上来,他脸上一红:“朕说过,朕不会的…这不是空话,朕给你保证,马上就给…”

皇贵妃更加的虚弱,在引枕上也靠不住了,歪头躺在炕上,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好,奴婢信皇上,皇上怎么说都成。”

顺治有些炸毛,跳起脚来:“朕不是小孩子,朕是大清之主,朕说的话全天下的人都要臣服。”

他发了一通的脾气,甩手出了承乾宫,几乎都没有理会躺在炕上的皇贵妃。

顺治一走,如云上前给皇贵妃盖好被子,又喂她喝了些水,不解道:“额娘,你怎么故意激怒阿玛呢,要是阿玛再不过来可怎么是好?”

皇贵妃一笑,柔柔的抚过如云的头发:“傻丫头,额娘再教你一个巧宗,这男人啊,有时候就得靠激,把他心里那份雄心激起来,女人才好办事,你以为,自古以来,那枕头风就是那般好吹的,吹好吹坏,全靠各人本事。”

如云低头沉思好一会儿,这才会过意来,笑道:“还是额娘懂的多,额娘可要好好的教导女儿。”

她坐着,又和皇贵妃说了一会儿话,见皇贵妃实在疲累了,这才服侍她睡下。

等屋里安静了,如云闻着一屋子药味,皱了皱眉头,出了皇贵妃的屋子,在一边的小屋子里歇息一会儿。

她靠在榻上想着,皇贵妃原先待她不怎么样,可如今待她确实是好,就是临死了,也替她打算过,不管以前怎么样,就凭现在这片情分。自己也要侍侯她临去这一程。

如云又想,皇贵妃果然不愧是能抓住顺治的心的人,临去这一招用的真是妙。

她不说眼热皇后的位子,临死了想弄个皇后当当,反而话里话外的激着顺治,只说想要和顺治合葬怕不能。又拿话赶着。逼着顺治给她封后。

如云笑了笑,果然不错,要是皇贵妃真的临死前做了皇后,那她如云可就是皇后的义女。名份上又高了一层,以后,也确实多了一层保证。再加上皇贵妃留的后手,她以后就算是犯了什么错处,也是能保命的。

不管如云怎么想的。那里,顺治出了承乾宫,被冷风一吹,头脑冷静下来。

他细思量,乌云珠所言确实有理,他在的时候,能保证别人对乌云珠的祭祀。可他要是没了,恐怕那继任的皇帝真不会把他和乌云珠葬在一起呢。还或者,因为一些原因,对乌云珠的安葬之地做出不敬的行为来。

顺治知道他对皇贵妃的盛宠招了一些人的眼,就是他的额娘都瞧不上皇贵妃。

他好好的想了一会儿,想到他和皇贵妃的情义,再想皇贵妃确实没几天活头了,心里又是疼痛又是不舍,握紧拳头,顺治额上青筋暴起,坚定道:“乌云珠,你放心,咱们俩死也在一处。”

本来往乾清宫的脚步顿住,转身朝长春宫的方向走去:“吴良辅,去长春宫。”

顺治的脚程倒是不慢,没有多长时间,就进了长春宫。

一进门,看到屋内热热闹闹的,皇后正和人说话,欣妍坐在一旁给大伙讲着笑话,一屋子人,倒还真是有说有笑。

想到承乾宫的凄惨,再看看这里的笑闹,顺治心头火起。

“皇后,其木格,朕没想到你是这样没良心的。”

皇后这天本来心情不错,和大伙说笑一会儿,却没想到才没多长时间,就被顺治莫名其妙的给骂了。

她忍着委屈朝顺治行礼:“皇上怎么来了,臣妾未能远迎,皇上恕罪。”

看着皇后笨拙的样子,听那拗口的蒙古话,顺治越发的不耐:“皇贵妃病的那样重,你不说念着姐妹情谊去瞧瞧,反而在这里说说笑笑,你…你气死朕了。”

皇后这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她笑了,而招了皇上的眼,顿时,心里更加委屈,除了委屈之外,还夹杂着些恨意。

对顺治的恨,对皇贵妃的恨。

皇贵妃病了?

哼,当初她病的时候,皇上何曾看过一眼,他那时候正忙着和皇贵妃寻欢作乐呢,他怎么就不去骂皇贵妃没良心了。

她其木格怎么说都是大清的皇后啊,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比的,怎么现如今皇贵妃一病,她就是说笑一句都成了罪责。

“皇上,臣妾…”

“行了,你别说了!”顺治一抬手,止住皇后的解释,气呼呼的坐下:“朕来,是和你商量一件事的。”

皇后小心的陪坐一旁,战战兢兢的回话:“皇上有什么只管吩咐。”

顺治越发的看皇后不顺眼,真是一点都不想在长春宫里呆着,他大声的,理直气壮的道:“朕来是告诉你一声,乌云珠病成那样,朕瞧着心疼,朕要封她为后,甭管你愿不愿意,朕的主意已经定了,朕和你说一声,你好好的准备着。”

说完这话,顺治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长春宫。

他一走,整个长春宫就像是猛的进入冬天一样,整个屋内彻寒不止。

“啊!”

皇后想要大吼,想要尖叫,可发出来的只是嘶哑的低呼。

皇后是蒙古人,从小在辽阔的草原长大,性子刚烈又率真,几乎不会动什么心思,就是动了心思,也是很直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