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话,头上都热出汗了,当自己看不到啊,欣妍心里暗自腹诽不已:“三嫂,三伏天的,你这也太…难道说,三哥没给你做夏装的布料,我这里还有一匹蝉翼纱,要不,你拿去做套衣服得了,你这样,我看着也热啊。”

欣妍可不管皇后会不会生气,直接就说了:“谁让咱们是表姐妹呢,我叫你一声表姐,总归是要互相照顾的吧。”

皇后变了变脸色。强压住心头怒火,想着都说这个纯宁公主没心眼子,现在看来就是这样,瞧这话说的。一点都不知道权变,也是被太后宠过了头,性子太真了。以后啊,说不定会吃大亏的。

不过,她这性子倒也好,方便自己行事啊。

拿定了主意,皇后笑笑:“倒是多谢妹妹了,皇上整天和我说妹妹心眼好,今儿瞧来也是。以后啊,咱们互相照顾着。”

说到这里,皇后低了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拿着帕子抹了抹泪:“按理说。咱们嫡嫡亲的表姐妹,很该好好亲热的,可是,我身为一宫之主总有这事那事的脱不开身,也顾不上妹妹,原先有怠慢的地方妹妹就原谅我一次,以后,我就有时间照顾妹妹了。”

她这话里有话,这完全是在激欣妍呢。

欣妍只当没听出来。装傻卖憨:“那好啊,嫂子得闲了,咱们以后一起玩,我会的玩意可我了,连皇额娘都喜欢呢,嫂子。你见过哈哈镜没,你不知道啊,那东西可乐了,等哪天我找来给你照照,保管你得吓一跳。”

皇后气的细白的米粒牙齿都咬了起来,还得强压怒火强作欢颜:“是吗,那我可得好好见识见识了,都说妹妹见多识广,懂的多,前儿我和昭妃提起来,她还不信呢,说什么妹妹大字不识几个,能有什么见识。”

“是吗?”欣妍也不生气,笑笑:“我原也不识几个字的,不过就是喜欢那些西洋玩意,昭妃嫂子说的是,以后我该多看看书,省的让人笑话我。”

这样都不上当,皇后是真急了,只暗骂,真是个傻的,这么明显的话都听不出来,不知道人家埋汰她呢,还一脸的笑模样,不知道别人打她一巴掌,她会不会把另一边的脸也伸出去让人打。

捏了捏手里的帕子,皇后这次是豁出去了,压低了声音:“妹妹,不是我说人闲话,昭妃确实不像,你不知道,太后娘娘原让我管着各人的份例,让昭妃管着宫中的人手,本来好好的,我也尽着本分管理,可这昭妃心太大了,前几天把手都伸到内务府去了,让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更可恨的是,她还逢人就说妹妹的不是,要是旁人我也不管,可谁让你是我亲表妹呢,我可看不过去,什么大字不识,什么是个蠢的,妹妹不过是不爱和人计较罢了,她怎么有这么说,这话我听了都气的不行,可谁让皇上宠着她,我也没法子的。”

皇后越说越是气愤,她倒不是气昭妃,而是在气欣妍呢。

本来吧,人家皇后宫斗的本事还是有的,说话也很会绕圈子上眼药,暗地里就把人给整了,皇后到欣妍这里挑事,本来那话就已经够明白了,她都感觉太没技术含量了,可欣妍这个傻的还是听不懂,非得逼着皇后把话说到这份上,说到这么直白,就是傻子都能明白的份上,也太让人家专业的宫斗人员心酸了啊。

皇后心说,这个表妹就是个傻的,脑袋瓜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真真的白瞎了那一张脸和那一双眼了,瞧着倒是精明相,谁知道却是个榆木疙瘩。

她满心里有点瞧不起欣妍,可欣妍却也瞧她不上眼呢。

皇后如今的形势欣妍很明白,自从索尼去了之后,皇后在宫里就有些艰难起来,那些家世背影好的嫔妃时不时的想向她发难,昭妃更厉害,三天两头的挑事,和皇后斗的那叫一个厉害。

如今,鳌拜没了,苏克萨呈没了,索尼也早没了,四辅臣里边就剩一个遏必隆了,康熙总不能留下什么鸟尽弓藏的坏名声吧,所以,就要把遏必隆给供起来,因此上,昭妃也沾了光,很得康熙的宠爱,这势头就有些压过皇后了。

皇后现在被逼的紧了,也有些沉不住气,恐怕是想着欣妍和康熙的关系不寻常,要借由姐妹情谊,挑着欣妍和昭妃开炮吧,皇后的主意打的真真的好,让欣妍和昭妃相斗她在后边得利,什么嫡嫡亲的表姐妹,全都是放屁,这宫里,就容不下真情谊。

欣妍一思量,就把这里边的利害关系分析透了,一股子怒火也有些压制不住。

第一百二十章 姐妹相对

欣妍明白皇后现在的处境不妙,也知道她心里的苦楚,可并不表示她就能接受皇后利用她,拿她当枪使来对付昭妃。

沉静下来,欣妍暗想,皇后现在到底年幼,经的事情也少,还有些沉不住气,昭妃这还没怎么着呢她就自乱阵脚,如果她一直这样的脾性,也成不了大事。

“嫂子!”欣妍脸上有了怒意:“昭妃嫂子怎么这么讲我,她胡说,哼,看我不告诉三哥,让三哥罚她。”

欣妍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皇后认为她是性子急燥,经不住挑拨的,也让皇后放低对她的戒心,她还真没想找康熙说话,更没想对昭妃怎么着,那些子乌虚有的话,欣妍要是真信了,她才是傻子呢。

“妹妹!”皇后一把抓住欣妍的手:“不用找皇上,妹妹自己找个时间和昭妃说说就行了,我想,昭妃也不是故意的,妹妹说她几句,她就会记在心里,不会再犯了,皇上现在政务忙着呢,本来就没什么好性子,妹妹真要和他说这些话,说不定一气之下要训斥昭妃呢,妹妹是个好心人,不和昭妃一般计较啊。”

皇后嘴上劝着,心里却暗暗好笑,心说欣妍确实和人说的一样,最是性子直的,这才稍微挑拨就要找昭妃的麻烦了,还要告诉皇上,真是可乐。

皇后把话说完,祈祷着欣妍赶紧找昭妃说道说道,好和昭妃的关系弄的不可调和,然后,再找皇上告状。这么一来,欣妍可彻底就把昭妃得罪下了,将来,两个人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要是昭妃让欣妍吃了亏,太后那里也饶不了她,昭妃在宫里可就寸步难行了。

要是欣妍让昭妃吃了亏。这就更好了,她也能趁机收回一个些权力,再在昭妃宫里安插一些人手。

可以说,皇后的主意打的真是妙,可惜,欣妍全瞧出来了,她又怎么会让皇后如意。

“嫂子放心。我一定要和昭妃好好说说,这次,她要不和我道歉,我绝饶不了她。”欣妍拍着桌子,充会表现出自己怒火中烧的样子。

皇后心里更加得意。又劝了几句话,就借口还有事情离开绛雪轩。

她一走,欣妍再也不装模作样了,她恨恨朝门口啐道:“打的好主意,真想渔翁得利呢,且先让你高兴几日,咱们一起算总帐。”

欣妍的脾气并不是很好,在宫里生活的时间长了,也懂得压制。可却也改变不了她的本质。

这姑娘就是一有恩报恩,有怨报怨的主,而且是当场就报,绝不会等着。

那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话欣妍可并不信奉,她信奉的是,君子报仇。十分钟都嫌晚,什么十年,十年之后谁知道是什么样子,人活着死了都不晓得,还报仇,自己都折腾没了,找哪个报仇去,到阴曹地府报吗?这仇啊,就得当场报。

皇后不念姐妹情谊,为了利益,都能做出坑害她的事情来,欣妍自然也不想给皇后留脸面了,她不想插手宫中内斗可并不表示她就是个面人,由着人怎么揉巴都成。

托着下巴,欣妍思量着,到底怎么让皇后吃一次亏呢?

想来想去,欣妍想到一个人身上,不由暗乐,这下子,皇后怕是要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了。

想到就做,欣妍直接起身,叫过姚黄来:“姚黄,咱们去寿安宫瞧瞧皇额娘去,对了,你去小厨房催催,看看她们把那栗子面的窝头做出来了没有,做出来就挑些出来,带给皇额娘尝尝。”

姚黄出去,不一时回来,手里提着个小食盒,里边装的就是栗子面的窝头。

欣妍整了整衣服,带了姚黄往寿安宫走去,走了没多远,就听到宫墙拐弯处一个人在哭,那声音真的很压抑悲痛,欣妍听了心里都有些同情之意来。

她悄悄拐个弯,就看到一个穿青衣的小太监背着光站在墙角里,肩膀时不时的抽动两下,哭的就是他了。

顾问行是个倒霉的孩子,本来,他家祖上也是大户出身,也曾出过举人进士,算是当地有名的了,可惜,改朝换代的时候,家里遭了殃,钱财被人抢了,土地也被霸占了,没办法,只好举家南迁。

当时,顾家还保有一些钱财,怎么说也是几辈子的大族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可惜了,顾问行的父亲不是个好的,在顾问行爷爷死后就开始赌钱喝酒,去青楼找姑娘,几乎所有的混帐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输了钱,喝醉了还回来打他和弟弟,顾问行的娘亲看不过眼,劝说几句也会被劈头盖脸的打上一顿。

就这么的,没几年家就败光了,他父亲也因为借了高利贷而被人砍死,娘被拉去卖到青楼里抵债,顾问行和弟弟顾问知没了活路,实在没办法,为了弟弟能得活,也为了弟弟有一天能出人投地,顾问行一咬牙自己去了是非根进了宫。

原想着,能在宫里当差挣上些钱,也给弟弟捎回去,让弟弟多读些书,再现顾家祖上的荣光。

可进了宫才知道,宫里生活比外边也不容易啊。

首先,宫中阶级分明,层层压迫,他一个没靠山的小太监是个人都能欺负几下子,好容易得些月钱还被大太监瓜分了去,顾问行拼死拼活的干活,讨好上边的管事太监,可临了,也攒不下几个钱,养活他自己都不容易,再何况外边还有一个等着用钱的弟弟呢。

最让顾问行受不了的是,宫里的人随时都有性命危险。

他原在御花园当值,根本见不了宫里的主子一面,想爬上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没办法。打听到御花园的管事太监最好斗蛐蛐,费了半天劲抓了个很不错的蛐蛐送过去,这才得了管事太监的眼,把他引荐到得宠的安常在那里。还告诉他要是混的好,说不定就能跟着安小主荣光呢。

顾问行在安常在那里才当值几天,还没有搞清楚主子的脾气。却看到了最血腥的一幕。

安常在怀了龙种,才三四个月,临到也不知道怎么的,出门的时候滑了一跤,就这么把孩子给跌没了,安常在一时气不过,就把洒扫庭院的小太监小平子给活活打死了。

当时。顾问行一直在旁边瞧着,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看着小平子咽气,就想到他自己身上,就怕他也什么时候得罪了主子。就这么白白丢性命。

晚上回去,顾问行做了一晚上噩梦,今天值过班之后心里还是很惧怕难过,就偷偷跑到僻静的地方哭上一哭。

他正小声哭泣着,不妨哪里递过一张雪白的绢帕,抬头一看,顾问行吓了一跳,满脸畏惧的跪在地上:“请主子安,奴才无状。主子恕罪。”

欣妍半蹲下身,很好奇的看着顾问行:“你怎么知道我是主子?我不可能是宫女么?”

大概是看欣妍和颜悦色的,并不想问罪他,顾问行也放了心,松了口气:“宫女的穿着有定例,是不许穿花盆底子鞋的。每季的衣服也就那些颜色,主子穿的富贵,又穿着花盆底子鞋,奴才虽然不知道主子是哪个宫的,可想来,绝对不是奴才。”

这倒是个有眼力劲的,只一眼就能分析这么多,而且还能飞快的做出反应,这个小太监说不定有些前途。

欣妍这么想着,脱口而出:“起吧,我并没有想问罪你,不过好奇你为什么躲在这里哭?你是哪个宫里的?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听欣妍说话温柔,又脸带关心,顾问行就有些感激,他在宫里挣扎了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关心,今儿这是第一遭,倒是让他真心的感动:“回主子话,奴才顾问行,人称小顾子,是安常在屋里的,因为相信家里的亲人就…主子恕罪。”

顾问行还是留个心眼的,并没有说因为看到安常在杖毙太监而害怕,只说相信亲人,他这个岁数也是人之常情,放到哪里,都不会被怎么责怪的。

果然,欣妍叹了口气:“小小年纪,也怪难为的,你也别哭了,好好的当差,有什么事就去我宫里说去,能帮的,我让人帮你一把。”

见到这个顾问行也算是有缘份,欣妍也不介意拉他一把,权且看他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要真是个可造之材,欣妍也不介意给他施恩的,这时候雪中送碳,说不定将来有用到他的一天呢。

欣妍说了几句话就向前走去,她身后的姚黄悄悄过去扶起顾问行,小声道:“咱们主子是纯宁公主,住在绛雪轩,你记下了。”

说完话,姚黄就紧追着欣妍而去。

那个顾问行则是呆住了,没想到啊,哭了一场引出这样一位尊贵的主来,纯宁公主呢,难得的体面人,在这宫里,谁没有听到过公主的大名,提起她来,连皇后都要给几分面子呢。

捏紧了拳头,顾问行咬牙,这是天赐的良机,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要是搭上纯宁公主这条线,他以后可就…

那里,欣妍在快走到寿安宫的时候突然站住,她刚听到顾问行的名字就感觉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样,现在总算是想起来了。

曾经查过清朝的资料,这个顾问行在康熙朝的太监里边也算有些名气的,这人一生掌管敬事房,做事很有分寸,终康熙一朝都很得宠,从来没有被人绊下去过,就连梁九功那样的机灵人都在康熙朝后期获罪,而这个顾问行在雍正朝还受到过赏赐,可见这个人的心机是如何的厉害了。

“姚黄,那个小顾子要真找来,你就照顾一些。”欣妍吩咐了一声,又道:“找个机会,给他送些银子,告诉他,在宫里哭是忌讳,以后不许了。”

姚黄虽然很疑惑自家主子为什么对一个小太监这么好心,可还是乖巧的应下。

欣妍抬腿进了寿安宫,看到太后第一句话就是:“皇额娘,前儿妍儿看到御花园的荷花开的正好,就想画下来,可惜,妍儿没那个天分,画不下那个美景,如云姐姐是个擅画的,皇额娘,不如叫如云姐姐进宫把那荷花画下来吧。”

敢情,欣妍是真气极了,要引如云进宫,让她和皇后姐妹两个相斗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诉苦

“什么?”昭妃正在看新近小选入宫的宫女名单,几个管事太监跪在地上,只等昭妃吩咐一声,再给这些人分配出路。

“敬安公主要进宫入几天?”

“是!”一个小太监凑过去小声回复:“是太后娘娘的旨意,说是想敬安公主了,让她来住几日解解闷,散散心,还说,咱们满人里很少有敬安公主那样的大才女,太后娘娘这几日闲的慌,就等敬安公主来了,好听听琴,再让敬安公主画几副画。”

“知道了!”昭妃摆摆手,让小太监下去,低头看了几个管事太监一眼:“今年小选进宫的倒是都不错,可有不少包衣世家的女子,本宫呢,以前也见过一些,模样性子都是顶好的,董家和曹家的女子都是貌美有才情的,也会伺侯人,就让她们去皇后姐姐那里伺侯着,还有,这个李氏,还有魏氏也不错,分到马佳庶妃那里,那个…分到纳兰庶妃宫里…”

昭妃一一的画出名字来分配到各宫各殿,到末了,才指着几个不显眼的名字道:“这几个就分到乾清宫一些,再留一个到我这承乾宫就成了。”

那管事太监听了,一脸的笑模样:“娘娘真是德心仁厚,先把好的挑出来给各宫主子送过去,到最后才留下自己的,可见是个最好心不过的,不过,乾清宫那边可一直都是皇上自己点名留的,娘娘指过去怕是不合适。”

昭妃这才省起乾清宫的规矩,笑着点头:“幸好你们提醒了我,不然。真犯了皇上的忌讳,也罢了,那几个就留着吧,看看那个宫里再有缺人的。就指过去得了。”

几个管事太监得了令,拿着名单四处分派人手,昭妃则冷笑一声:“董家和曹家可不是什么安生的。稍一打听谁不知道这两家打了什么主意,把自家娇养的小姐按着扬州瘦马的样子培养,不是想攀权附贵又是做什么,我额娘那里都打听过了,那个曹家的小姐娇弱,董家的艳丽,我倒要看看。把这两个女人分到皇后的长春宫去,皇后会是怎么样的?人家在她眼皮子底下勾搭皇上,她还能不能贤良得起来。”

昭妃身后那头发梳的一丝不乱,不知道抹了多少头油上去的嬷嬷陪笑:“娘娘说的是,说起来娘娘也是好心。怕别人伺侯不了皇后主子,偏指着包衣世家的女子过去,这些人世代都是皇家包衣,肯定会把皇后主子伺侯的舒舒服服的。”

昭妃冷笑一声:“她是你哪门子的主子?”

那嬷嬷一惊,扑通跪下:“娘娘,是奴婢不是,奴婢说错了话。”

说话间,她狠着心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我让你猪油蒙了心胡乱说话,再胡说八道。就拿针缝了你。”

“行了。”昭妃一伸手:“于嬷嬷起吧,你也跟我多年了,有些话该说的不该说的也要有个分寸。”

“是”于嬷嬷起身,顶着带红手印的脸笑道:“娘娘,敬安公主进宫,说不定对娘娘有什么好处呢!”

“哼!”昭妃撇着嘴。挑了挑眉,本来就极艳丽的容貌显的更魅惑动人:“她来对我又有什么好,她自然是向着自家的姐姐呢。”

于嬷嬷摇头:“奴婢瞧着可不一定,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敬安公主虽然是赫舍里家的女儿,可如今嫁给娘娘的同胞兄弟,这心嘛,自然也该向着娘娘的,不然,娘娘在大爷面前添些话,可有她的苦受了。”

于嬷嬷的话昭妃虽然觉得有些道理,可也不是很赞同:“嬷嬷有所不知,敬安公主和旁人不一样,她是先帝御封的公主,这位份身份,岂是什么人都敢给脸子的,她在我们家里,不说要伺侯公婆服侍丈夫,反而要让人捧着她,除了我阿玛之外,连嫡母的脸面都敢驳,偏偏法喀那个不成器的,离也她就不成,那个敬安公主整天妖妖道道的,勾的大爷那个样子,

嬷嬷是没见到,就连上次阿玛额娘要给法喀指几个通房丫头公主不同意,这就没成,你想想,现在是她靠着大爷,还是大爷要听她的,我怕啊,她一来,不说帮我,反而要带的大爷都要投靠了那一边。”

“不会吧!”于嬷嬷听的嘴角都直抽抽:“娘娘多想了,您和大爷一母同胞,大爷再怎么着,也得有个远近亲疏之别啊。”

昭妃垂下眼皮笑了:“嬷嬷,我那个傻弟弟现在可分不清和谁近呢。”

于嬷嬷见昭妃兴致低落下来,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陪着小心又说几句哄劝的话,哄的昭妃笑了,这才告退出去。

又过两日,皇后一脸兴奋的把昭妃叫到长春宫,一见面就道:“今儿敬安公主要过来,这会儿子怕是快到寿安宫了,敬安公主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弟媳,如今好容易来一回,我们怎么都要去见见的。”

一边说,皇后心里一边高兴的暗想,如今自家的亲妹妹来了,恐怕昭妃这里讨不了好去,还有纯宁公主那一边,前几天,纯宁公主一直没见到昭妃,怕是还没给她脸色瞧,这会儿子要是带着昭妃撞上去,说不得纯宁公主那个性子直的,给她好一通骂呢,本宫倒要看看昭妃还如何有脸在宫里做人。

皇后的主意打的很好,也对如云充满了信心。

昭妃见皇后脸上灿烂的笑容,心都气炸了,暗说你也甭得意的太早了,你那个妹子,不定能不能指望得上呢。

“既然姐姐都这么说的,妹妹敢不从命。”昭妃脸上带着笑容附和皇后的话:“敬安公主确实多日没有进宫,妹妹也确实想她了。”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动身去往寿安宫,皇后的凤辇在前。昭妃的辇车在后,一路快行到了寿安宫。

两个人下了车辇,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笑声传来。早有大宫女进去通报,又有小太监打起帘子让二位主子进去。

皇后一脚迈进门内:“皇额娘,刚说什么呢笑的这般欢畅。说出来,也让我们做小辈的跟着乐呵乐呵。”

太后笑着点头:“皇后来了啊,这不,刚如云这丫头正给哀家讲笑话呢,这小丫头也是个促狭的,逗的哀家直乐。”

太后那里说话,如云和坐在一旁的欣妍忙站起身。给皇后行蹲礼,又对后面进来的昭妃点头示礼。

皇后和昭妃都回了礼,众人再度坐下,皇后看向如云:“你这丫头,如今都嫁了人成了家。怎么还像小时候那么调皮?”

如云吐吐舌头:“我就是再大,在皇额娘和姐姐面前,那也是小孩子不是。”

说着话,如云又看向昭妃:“昭妃姐姐,前儿来的时候,额娘还让我给你捎信呢,只说家里很好,你不必挂心。”

昭妃听了,忙问家里各人的安好。一时姑嫂叙完话,皇后又拉着如云陪太后说笑一场。

欣妍在旁边看着这三个口齿伶俐之辈你来我往说的好不欢畅,她也不插话,虽然觉得无聊,可为了能够看好戏,还是静静在一旁呆着。

倒是太后看了笑道:“到底你们是姐妹姑嫂。关系就是不一样,哀家也不拘着你们了,你们三个赶紧走吧,去长春宫也成,去承乾宫也行,别在这里碍哀家的眼了。”

几个人站起来连道不敢,欣妍见了笑起来:“皇额娘也乏了,几位姐姐嫂子也有好些话要说,倒也不必在这里侯着了,到底如云姐姐要住几天的,以后孝敬皇额娘也有的是时间。”

那几个听了这才不推辞,起身告辞出去,一出了寿安宫的门,皇后和昭妃就开始拉拢如云,均想把如云拉到自己宫里。

皇后本想着如云是自家的妹妹,总要给她这个做姐姐的一些颜面,哪知道,如云根本没把她当回事,直接就回了皇后,说是进宫来给昭妃带了些东西,要先去承乾宫把东西交待好,再去长春宫请安。

就这么些个话,直把皇后气个倒仰,暗骂如云太不识抬举了,论情论理都该去长春宫的,她反而去了承乾宫,这分明就是打她这个当皇后的脸,不过,皇后也不能说什么,她和别人计较行,和如云计较却是不成的,谁让如云是她的亲妹妹,打落了牙齿她也得和血吞。

当然,三个人之间的对话早有人回报给太后和欣妍,太后听的直乐,抚了抚欣妍的头发:“妍儿,这下你该满意了吧,皇后确实做的太过了,你想教训她一下也是该的,不过,她是大清的皇后,正宫主位,这次给她些教训也就是了,以后,你对她该尊敬还是得尊敬的,要是以后她再惹你,你也莫生气,额娘帮你敲打她。”

欣妍听了太后这话,直钻进太后怀里,搂着她的腰不撒手:“还是皇额娘对我好,皇额娘的话我记得了,我不会和皇后闹腾的,不过,她要是再做这等没脑子的事,我也不是软柿子,自然会和她撕破了脸皮。”

太后搂着欣妍直笑:“额娘的妍儿长大了,成,以后啊,额娘也不管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只一样,不许给皇帝添麻烦。”

不说太后这里怎么样,只说如云到承乾宫一趟,快下午的时候才来到长春宫,一进门,见皇后脸上带着怒意,如云赶紧过去小声道:“姐姐别生气,咱们是嫡亲的姐妹,关系不是别人能比的,就是再怎么着,姐姐也不会真气我,可昭妃就不一样了,她是我额驸的姐姐,我若是得罪了她,怕是要给我穿小鞋的,再者,我先去她那里,也好借着要来姐姐这里来推辞一些事情,还请姐姐体谅。”

如云小意奉承,哄的皇后一会儿就没了恼意,直拉着如云说起体已话来,不但把她进宫这么些年的许多事情都讲了出来,更是让如云套出许多私秘,到了最后,皇后竟然对如云诉起苦来,只说她在宫里艰难,更骂昭妃眼里没人,时常和她做对。

这些话听在如云耳朵里,却是分外的高兴,她原还一直以为自家这个姐姐是个有心机的,如今看起来,不是这么一回子事啊,如芳心机是有一些的,可却没有耐力,这皇宫里啊,没有耐性,没有狠心的人怕是活不长的,也难怪如芳以后会被人害的难产而亡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三藩进京

“姐姐说的话我又何尝不明白。”听皇后诉苦,如云一边得意,一边也跟着抹了一把泪:“只是,咱们如今还得小心为上,到底玛法是去了,虽然三叔在朝里有些势力,可到底不如玛法在时,姐姐还是忍让着些,万事避着昭妃的风头才好。”

说的皇后也跟着叹起气来:“我当初进宫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眼红,那时候我一宫主位,母仪天下,又是何等风光无限,可如今才知道后宫的艰辛,皇后又怎么样,皇上不宠信,又…”

如云凑到皇后跟前,拿着帕子细心的给她抹了眼泪:“姐姐别难过,你一伤心,我也想落泪了,你如今日子难过,我的日子又何尝好过,我是公主之尊,在那府里却是谁都能压一头的,我要不努力巴着,恐怕额驸都对我不尊重呢。”

姐妹俩暗暗垂泪一番,又互相安慰,等到如云离开长春宫的时候,皇后已经和她有些难分难解了。

如云出了长春宫,回到自己未出嫁之前的住处,等坐安稳了,脸上带着几分冷意,自语着:“都说康熙真爱赫舍里皇后,赫舍里死后他怎么悲伤难过,多少年都缓不过劲来,原来,也不过历史上的一句话而已,怎么能当真呢,亏了我在姐姐入宫的时候还紧张万分呢,现在看起来,当真是不应该,她就是皇后又能怎么着,不过是个短命鬼而已,拼死拼活生了个儿子,也不知道要便宜了哪一个。”

说到这里。如云眼中精光闪过:“我们是姐妹,姐姐的儿子,自然和我的儿子也差不了多少,呵呵。看起来,以后那个小太子还要我多照顾着呢,康熙是个冷情绝义的。瞧了这么长时间,也没看出他到底钟爱过谁,怕是在他眼里,女人都是用来利用玩乐的吧,也幸好我没有入宫,不然,恐怕也落到姐姐那样的下场。”

如云打定了主意。以后不再寄希望于康熙,她要好好的活着,要掌握住遏必隆一家的势力,等将来好好的教养小太子,凭着小太子而荣华一世。再不能让人欺到她的头上。

如云这也是看透了康熙,对于康熙的情爱绝望了,所以给自己寻了另一个目标,不然,她这样以爱为生的女子,离了情爱,恐怕要枯萎而死的。

那里,寿安宫中,欣妍一走。太后就叫过心腹嬷嬷来问:“皇后和如云都说了些什么?”

那嬷嬷不敢隐瞒,把皇后和如云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讲了,听的太后冷笑:“她命苦难过,她处境艰难,赫舍里家的人真是登鼻子上脸不知足了,她的处境再艰难。有哀家当年难么?皇上对赫舍里虽然不是多疼爱,可到底也是宠信有加的,总不会纵着别的女人打她的脸吧,可哀家当年呢…当初只当她是个好的,却没想到也是个上不了台面沉不住气的,不过是个昭妃,就让她方寸大乱,敢把主意打到哀家的心肝身上,哀家不给她添些堵,她就不知道什么叫真的艰难。”

老嬷嬷在一旁附和着:“主子说的是,想当年佟太后,端敬皇后,还有已故的太皇太后,哪个不是手段高超的,主子在那几个夹缝里活下来,得了如今的荣光,可见得,这后宫能忍的才能笑到最后。”

说的太后都忍不住点头赞叹一声:“你倒是个明白人,不说那几个,就是我那姑姑,废后静妃也不是好相与的,说起来,现在后宫这几个人的手段还差的远,她们啊,还是年纪太小,到底经的事少了。”

“说起来,还是主子调教的人好,您瞧瞧,纯宁公主多大方端庄,性子又好,又知礼守礼的,皇后那般挑唆公主都不生气,也没闹出什么事来,换了别人怕早折腾到皇上和主子跟前了,可纯宁公主呢,瞒的死死的,就怕惹的主子心烦。”

嬷嬷陪着笑脸说话。

说到欣妍,太后也很满意,忍不住高兴欢心起来,她一生无子无女,唯一亲手抚养真心相对的也只有欣妍一个,自然事事替欣妍考虑,但凡是有人夸奖欣妍,这比夸太后自己都让她高兴。

“你说的这话很是,欣妍是个孝顺的,也是个懂事的,她啊,别的本事没有,就有一点和哀家像,这忍字的功夫上,不是别人能比得上的。”

太后夸奖了几句:“不过,她也有些不晓事,皇上教她读书都不读,偏偏学洋人那些东西,我啊,也拗不过她,只好由着她了。”

太后这里谈论欣妍,而欣妍却在绛雪轩见了古嬷嬷,更是被古嬷嬷说的消息惊着了。

“三藩进京朝见?”欣妍身体前倾,一脸的疑惑:“怎么这会儿就来了,皇上可还没有露出要撤藩的意思呢。”

也是,康熙这会儿才除了鳌拜,最紧要的是稳定朝臣,是绝对不会傻到现在就向势力颇大的三藩开火的,撤藩,也要等朝局稳定了才能成行啊。

“主子的话很是!”古嬷嬷思量着回答:“怕是皇上除鳌拜的事情传到南边,那三个坐不住了,以朝贺的名义来行探查之事。”

欣妍听了点头:“嬷嬷可知道要来的是哪些人?”

古嬷嬷利落的说道:“平西王那里自然是让额驸吴应雄代为道贺的,而平南王则派了世子尚之信,靖南王则遣的是三子耿聚忠。”

这三个人啊,欣妍思量着,都是那些老家伙的后辈,只不知道,这三个人可有先祖之风。

古嬷嬷很快察觉到欣妍的心思,赶紧道:“吴应雄是平庸之辈,不然,也不会被平西王推出来做了朝庭的人质,而尚之信仗着祖上功勋飞扬拔扈的,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奴婢看着,也只有那个耿聚忠是个聪明人,最难得的是不张扬,又很会趋利避害,恐怕将来能得到善终的还是他了。”

古嬷嬷没见过那三个人,却只凭着听来的只言片语判断这三个人的将来,还说的这样准,欣妍不由的又对古嬷嬷刮目相看,这样的能为委身到她这里做个奴才,也着实委屈了。

“嬷嬷的话很是,我猜想着也是这么回事,不过,现在一切都说不准,咱们到底没见过那三个人,说不上是什么样子,到底,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有些人惯会做戏的。”欣妍缓缓开口,亲手为古嬷嬷倒了一杯茶递过去:“还劳烦嬷嬷辛苦着,好好的探查一番,说不得,日后这些人对咱们还有用处呢。”

古嬷嬷听了,赶紧站起身应是,欣妍又和她说了些话,也不便让她久留,就让姚黄亲自送她出了绛雪轩,直送到贞顺门才成。

从古嬷嬷这里得了信,欣妍又悠闲的过了几日,很是观看了一番皇后和昭妃的针锋相对,又看了如云是如何周旋在这两个人中间做老好人的。

那如云也不知道为什么,倒是改了脾气,不再像以前那样按不住脾气,显的沉稳了好多,而且为人也规矩了许多,并不再乱说话,乱做些让人受不过眼的事情。

非但如此,如云还显露出她以往并不曾显露的心机手腕,把皇后和昭妃玩弄于股掌之间,又让这两个人同时认为她是个好的,不曾为自己出头,也不过是因为夹在两个亲人中间难做而已,不管皇后和昭妃斗的有多狠,却偏有志一同的很体谅如云,这一点倒是很难得的。

欣妍看了好些时候的戏,就放下了对如云的轻视之心,对她很重视起来。

到底,如云再怎么说都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对于这个朝代的事情也很了解,欣妍知道的如云也知晓,而且,如云恐怕比欣妍知道的更加详细吧。

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欣妍又怎么能安心。

以前如云一心只为了讨康熙喜欢做出那么多自误的事情,欣妍也就不把她放在心里,可现在,欣妍猜度着,如云怕是对康熙死了心,这个女人到底也是有见识的,更是个难得的才女,又有人情阅历,要真把心思放到争权夺利之中,恐怕会是一个劲敌。

不光是如云,欣妍又由如云那里想到了佟国维府上还有一个看不透的佟婉莹呢,那个女人可是比如云藏的更深,这佟婉莹到底是什么来历,什么心思,欣妍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呢。

想到这里,欣妍又有些懊恼,偏老天爷让她重生三世,又重生在这么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这也就算了,还这般给她添堵,给她弄来一些敌我不分的穿越女,倒搞的她行事都要小心再小心,不怕那些清朝土著,就怕同时穿越女的同胞看出一些苗头来啊。

想来想去,欣妍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得苦叹一声,如今啊,还是先看看三藩进京是什么苗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