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让弘昐站远点,挽起袖子,喊随身太监拿来陀螺,一鞭就把陀螺抽起来了,几鞭下去陀螺乖顺的在他鞭下要上就上,要下就下。

弘昐也爱玩陀螺,他也不认生,喊弘晖的太监也给他拿陀螺来。

弘晖的太监自然知道这是府上的二阿哥,哪敢怠慢?可弘晖进宫也不可能带几个陀螺,就带了一个,他只好跑去找别的太监商借。等他辛苦借回来就看到弘昐正在太子身边抽陀螺呢。

太监:口

太子是听说几个小阿哥都回来了,特意送两个儿子过来跟堂兄弟们一起玩的。碰上弘昐这个不怕生的,见弘晰和弘晋是新来的,跑过去问弘晋:“能借我个陀螺玩吗?”他大哥正跟别人比着呢,他不好打扰,只能找这个新来的借了。

弘晋虽然没见过弘昐,但立刻转头喊太监再去多拿一副陀螺来,再问弘昐:“你是哪个叔叔家的弟弟?”

弘昐规矩的行礼:“我阿玛是四贝勒,我叫弘昐。”

太子招手叫他过来,摸着他的小脑袋问:“原来是老四家的二阿哥,真是个好孩子。”

他的手指冰凉,大夏天的摸在弘昐的小脑袋上,冻得他挺舒服,他开心的笑着问:“你是伯伯?”

太子见这群侄儿倒是都很有耐心,何况弘昐不怕生,他也喜欢这样的孩子,难得温柔道:“我是你二伯。”

他穿着宝蓝的常服,从服色上弘昐也没认出来,何况在府里四爷和李薇给他科普时都是称太子是半君,却没一个教他太子在他阿玛的兄弟中排行第二。

所以弘昐直接喊:“二伯。”

太子从小见的都是人精子,连这群进上书房的侄子们也没一个不认识他的,这都说了是二伯了,还没认出来?

太子被他逗笑了,对弘晰和弘晋道:“你们要好好照顾这个小弟弟,知道吗?”

弘晰和弘晋也一脸好奇的看着弘昐。

等陀螺拿出来,太子一时技痒,把着弘昐的手抽了几个花活儿,然后就在一旁教他怎么抽出刚才的样儿来。

太监看傻了眼,连忙放下怀里的陀螺去叫弘晖。

弘晖正跟弘晟比着,一时没注意弘昐,被太监提醒才看到弘昐在太子那边,他赶紧扔了鞭子跑过去,弘晟正得意今天能把他们都比下去,一抬眼看弘晖扔下鞭子,连忙也停下来喊他:“喂!你不比了?”

弘昐刚刚摸到窍门,见弘晖跑过来还高兴:“哥!你看!我会了!”

话音未落,就见弘晖冲过来对着太子就跪下了:“给太子请安!”

弘昐没反应过来就跟着他哥一起跪,跪下后还抬头看太子,迷茫得很。后面弘晟也跪下响亮的喊了声:“给太子请安!”

太子心中轻叹,温言道:“都起来吧。”对弘晰和弘晋说,“你们兄弟玩去吧。”

低头看见弘昐,轻笑着拍拍他的脑袋,转身走了。

回去的车上,弘昐兴奋的巴着四爷的胳膊说:“阿玛,今天我见到太子二伯了!”一边比划着,“他还教我抽陀螺呢!”嘴里咻咻的。

四爷让他坐好,道:“好,好,回去阿玛也陪你玩啊。”

回到府里,弘昐又对着李薇说了遍,李薇比较捧场,问他:“是吗?太子长什么样儿?”

弘昐仔细想想,说:“跟阿玛一样。”一样高,一样年纪。

李薇想,这兄弟长得真像啊。

“不过他比阿玛白,手很冰。”弘昐兴奋的脸都红了,“他还摸了我的头呢。”摸了两次!

旁边二格格也认真听着,说:“弘昐运气真好!额娘说我小时候见过太子,还见过太子妃呢。”可她现在都不记得了。

李薇连忙安慰她:“那会儿你还小呢,谁还能记得两三岁时的事?就说弘昐等他长大估计也早忘了五岁的事了。”

“才不会忘呢!”弘昐不乐意了,他觉得见到太子这么大的事,他能记一辈子!

二格格叹气:“什么时候我也能见见就好了,碰上的就行,就跟弘昐这样似的。那样我一准儿就能想起来了。”

弘昐安慰她:“没事,姐姐,我学给你听。太子二伯长这么高,”他比划着举起胳膊,看不够高干脆站在榻上,“穿一身蓝底儿银色边的袍子,系一条杏黄的腰带,辫子到这。”他比划了下腰下的位置,“他手上还戴着个黄玉的扳指。”伸出右手大拇指。

二格格一直认真的听,频频点头,不停惊呼。

李薇怎么看怎么像见偶像现场,她穿来都二十多年了,还嫁给四爷,生了三个孩子,结果到现在宫里的BOSS一级人物只见过一个德妃,还是封侧福晋进宫磕头见着的。

以前国家一级领导人还能在电视上见见,现在只能听个名儿。听久了都快成偶像了,难得一见。

她大学时郭小四到他们这市里参加活动,几个同学去了,回来说了几百遍,怎么听都是‘人好多!电线杆上爬的都是人!还有人站车顶上!我们也想爬来着,被车主赶下来了!’。

李薇也跟着陪弘昐回味了一晚上的见太子实录,直到四爷来撵他回前院睡觉去。

晚上,两人躺在榻上,李薇想起就笑。四爷闭眼养神呢,问她:“什么事这么可乐?”

她说:“弘昐见着太子,高兴的说了一晚上呢。”

四爷笑道:“小孩子,他回来也说了一路。”

李薇小声问他:“儿子这么喜欢太子,你嫉妒不嫉妒啊?”

四爷翻身把她拉过来,举高手要打,被她连三赶四的求饶,他道:“把你家爷瞧的眼皮子也太浅了,小孩子玩心重,这有什么好嫉妒的?”

但这也证明太子单是这个身份在世人眼里有多重要。

四爷难掩复杂的想。半君不只是半君,他是跟皇上一样站在神坛上的人。弘昐身为皇孙见着太子就这么激动,可以想像那些平民待太子是什么样的了。

其实除下太子这层身份,胤礽跟他们这些兄弟并无不同。就因为他在襁褓中被封为太子,就永远站在比兄弟们更高的位置上。

弘昐在府里因为见太子而兴奋了好几天,弘晖在宫里却见着了皇上。

皇上到上书房来,考了几个小皇叔的功课,还把弘晰单独叫出来问了问,余下的小阿哥们只是皇上来,跪下迎接,皇上考人,他们站着看,皇上离开,他们跪送。

就算这样,小阿哥们在剩下的时间里也顾不上听课了,先生在台上讲什么都没用,下面的人神早跑完了。

弘晖也是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皇上,那就是皇上?第二天见到弘晰,突然发现上书房里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弘晰看。比起他们还没回神的样子,弘晰就淡定多了,看起来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弘晖无比清楚的明白额娘告诉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或许弘晋和弘昱没什么,但弘晰却绝对是跟他不一样的。

上书房里,隐隐约约的有了一种特别的气氛,好像自从皇上来过后,弘晰就有了超然的地位。连弘晋和弘昱也以他为主,以前虽然也有这种感觉,但不像现在这么明显。

弘晖本来在四爷嘱咐过后,确实打算认真读书争个第一,但现在他却刻意的矮了弘晰一头。除他以外,其他小阿哥们也是这样做的。

先生布置功课,默认弘晰先停笔。谙达教拉弓,弘晰射第一箭,其他人才会跟在他后面射。

大家慢慢以弘晰为首。

又是十天过去,大家又该回家了。

弘晖在永和宫见到了弘昐,他蹦跳着扑过来时,弘晖竟然有了他好像比弘昐大很多的感觉。

“大哥,大哥!我来接你了。”弘昐开心的叫着。

弘晖扶住他,道:“快站稳,小心不要摔跤。”然后对德妃道,“弟弟年幼失仪,还望娘娘勿怪。”

德妃微笑点头:“弘晖这才是当大哥的样子,好了,带你弟弟下去用点心吧,一会儿你们阿玛就来接你们了。”

一直到回去的车上,弘昐都很惊讶看着弘晖,他居然觉得弘晖变得好厉害,像大人一样了。

毓庆宫,弘晰正躺在床上,额汗点点。太子坐在榻边,不时的去试试他额上的温度。太子妃坐在一旁,安慰他道:“太子勿忧,弘晰养养就好了。”

太子嗯了声。太子妃担心的看着弘晰。

弘晰这段日子压力太大,好不容易熬到十天功课结束,今天一回来就倒下了,幸好没有发烧,他们也就没有喊太医。都说久病成医,她和太子都能看出弘晰这只需要用些安神静气的药丸子就行,重要的是让他放松下来。

这么小的孩子,一下子成了上书房里一群小阿哥里的头领,他不能推辞,只能默认接受,然后样样做到最好。

太子看着弘晰,想起的却是自己。他三岁就开蒙,正式出阁读书却是在十岁时,先是朝臣上折子请旨,皇上下旨准许,挑选吉日,晓谕群臣,拜天地列祖列宗孔圣,他才正式出阁读书。

那不是他第一次面对群臣,却是第一次害怕自己做不好这个太子。他还记得拜之前就有礼部的官员来教他当日的仪式如何进行,演习了半个月。到了那天,他根本没记清都拜了谁,跪了几次,只记得听到太监细长的声音喊着‘跪’,‘叩’,‘起’,一遍遍,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

那天晚上他就失眠了,一整晚睡不着。第二天皇上发现,先是训斥,之后……

皇阿玛屏退太监宫女,亲手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床上,摸着他的头说:“保成,朕知道你的多害怕。朕也害怕。”

当时的他问:“是因为害怕保成做不好吗?”他也害怕让皇阿玛失望。

“不是,”康熙抱住胤礽,十岁的孩子正在抽条,一搂就是一把骨头,他知道胤礽瘦成这样不止是长个子,还有他每日辛勤刻苦的缘故。

“朕是怕……失去保成。”康熙轻叹道。

仿佛同样的夜晚,太子坐在弘晰身边,握住弘晰小小的手,他明白了当年皇上的心情。

他也在怕……怕失去这小小的孩子,怕他的期望压垮这小小的身躯。

可就算他再怕,也只能推着这个孩子往前走。

胤礽的心里混杂着愧疚、理解和酸楚、苦涩,最后化为唇边的一声叹息。

81、爱女如命...

裕亲王福全病了好几年了,京里各家心里都有数,就等他什么时候咽气了。

这话虽然冷漠,但也是实情。本来今年应该是选秀年的,但因为去年年末太医就说裕亲王快撑不住了,皇上无心选秀才这么往后推了一年。

李薇也是去年过年时就听说裕亲王快不行了,她还想着万一要是她还没生,或者刚生完就要去跪灵哭灵也太惨了,但太医的手段不错,不但拖着裕亲王过了年,还一直熬到了六月末。

其实她挺同情裕亲王的,现在又不像医学高度发达的时代,临终病人可以用各种减轻痛苦的药。结果那天跟四爷说起此事,他居然道:“太医几年前就给裕亲王用长乐散了。”

长乐散这一名一听就怪怪的,四爷说是前明皇室的秘药,服从可一夜之间连御百女不歇。

李薇:吹牛皮。御百女?御十个她都不信他还能站起来。

本朝太医将长乐散重新炼制,本来也是供皇上享乐用的,但康熙爷明显是没兴趣用这个的。这次不知怎么就拿给裕亲王用了。

“用了它,王叔常能睡个好觉。精神也能好些。”四爷叹道。

两人用完午膳躺在榻上闲聊说话。

李薇发散了下,说:“也就亲王现在这样才能用,换个年轻力壮的用了肯定就被这药害死了。”

四爷意外道:“你知道这长乐散是什么?”

“虽然不知道,但也猜得出来。”李薇说,“我有两个舅舅嘛,小时候他们不讲究,以为我不懂,就在我面前说卖药的事。”这个倒是真的,不是李薇杜撰。

觉尔察的两个兄弟三教九流都来得,其中比较来钱的一个是收保护费,一个就是卖药。他们借自己的旗人身份,专卖给外地人,说药是皇宫大内流出来的,叫女儿乐。为这个没少被觉尔察氏追着打,可这两人是一见妹妹生气就跑,挨打就求饶,等妹妹走了就继续卖。

李薇评价:积极认错,坚决不改。

被李文璧赞道:我家姑娘就是聪明,看这说的多好!

四爷显然没听过这段,见他听得入神,李薇说:“那药就是罂粟花的果子做的。我舅舅他们做得糙,所以药效也不算太重,只是吃了还是会上瘾,那人就会回来找他们买药了。”

四爷点头道:“倒也不算错,长乐散其中一味确实是罂粟。”

李薇道:“我舅舅说他们这种药是小儿科,这世上论起做药来,道家的药才是真正的行家里手呢。”

四爷继续点头,谁知李薇接下去就说:“只是道家总是炼丹害人。”

“胡说。”四爷皱起眉,轻轻拍了下她的屁|股,道:“口无遮拦。”

好几次他都是这样,李薇挺奇怪他怎么对佛啊道啊这么恭敬,转念想可能是古人的通病。说来她都投胎转世嫁四爷了,仙佛释道好像也有道理?

李薇一走神,四爷就看出来了,捏捏她的手问:“想什么呢?”

“爷,你说这世上真有投胎转世吗?”活例子在此,她说完又加了一句,“若有,下辈子我还想嫁给爷。”

要真是现代也能嫁四爷,那妥妥是高富帅啊!

李薇畅想了一会儿,不由得摸了把脸。必须承认她能嫁给四爷,还成了他的真爱,一半是运气,借着满人全族婚娶都由皇上做主的光——放现代绝不可能,别说让国家主席办这个了,哪怕就是个市长,让他给全市适龄男女都来个登记指婚都能把他累吐血。

也就现在,靠着满人不算多的福,她才能这么一步登天。

另一边自然就是靠脸了。

换她现代那张脸……能嫁给四爷身边的长随都要运气。想想国家主席儿子身边的秘书司机,那也是红得发紫啊。

越想越丧气的李薇把脸埋到四爷肚子上揉,承认自己是靠脸吃饭需要勇气啊,就算她自认心灵美到暴能把四爷拿下,可也要等四爷愿意发现她的心灵美啊。

所以女人还是应该有一张美腻的脸蛋?

这不公平!

发现换自己本来的脸估计连四爷的边都摸不着的李薇失望的快死了。

四爷摸着她的头发,半晌问道:“又怎么了?”刚才说下辈子也要嫁给爷,怎么又一脸吞苦瓜的样子?

“下辈子我不这么漂亮就不能嫁给爷了。”李薇深深的叹道。

四爷:“……”没影的事怎么就能真这么伤心?

他有些不解,看她不是假装,深思着抬起她的脸转过来,仔细看了看,凭良心说:“你如今也只是堪称清秀而已。”这话是在安慰她,现在都称不上漂亮,等下辈子真遇上了,略差一点也是可以接受的。

晴天霹雳!

李薇一直觉得自己长得算是美女级了(这辈子),没想到在四爷眼里只是清秀?她呼的坐起来一脸震惊的看着四爷。

真的吗?真的不漂亮吗?只是清秀吗?

李薇:QAQ

四爷被她逗笑了,什么事都没有就能把自己折腾得难受半天,拉住她的手搂到怀里拍拍说:“爷喜欢就行,爷看你漂亮,你就比她们都漂亮。”

李薇瞬间被治愈了,笑眯眯的蹭到四爷怀里搂住他的腰。

四爷微微抬起身让她的胳膊能伸过去,等她狠不能钻到他怀里躺好后,笑道:“真是个傻子……”

就这么一心都是爷吗?

四爷也挺满足的,午后无事,两人相拥缓缓睡去。

裕亲王死后停灵加恩旨等等,正式办丧事都到八月了。李薇身为侧福晋,自然也要打扮整齐去哭灵跪灵,幸好只是个亲王,除了皇上驾临那几天需要辛苦点,后来也只是去裕亲王府坐坐喝茶就行。

一晃到了九月,宫里放出来了一批嬷嬷。

按说宫里下人中,宫女还是比太监好混。宫女或嬷嬷出宫后都有家可归,她们几乎都是内务府世家出身,虽然是包衣,从宫里出来回到家乡后也是万众瞩目的。再不济也可以继续进各家各府混口饭吃。

太监只有告老一条路可走。但这是混得好的大太监的待遇,混不好的到老也只是乱坟岗上再添一个坟头罢了。因为他们几乎全是汉人,为了当太监,不少人会自已切一刀跑到京城来去各府找门路,或等着宫里选人。如果不是活不下去,不会有人选这条路。而他们都断子绝孙了,跟原来的家人也几乎就切断了所有的联系。

所以,四爷更爱用太监。李薇也隐约有感觉,像玉瓶四爷就从来不在乎,但赵全保和小喜子却是他那里挂了号的。

四爷要了八个嬷嬷回来。四个给福晋那里的大格格,四个给二格格。玉瓶拿名录来给李薇看时,她才惊讶的发现二格格身边的人已经比弘昐还多了。

这四个嬷嬷就算是卖给二格格,虽然名分上她们是包衣,但实际上是二格格的私奴。四爷的意思是这四个人是一定会跟着二格格一辈子的。

“其他人都不好说。”四爷教她,额尔赫现在身边侍候的一半是内务府人,一半是买来的有卖身契的奴婢。以四爷的话说,自然是更相信有卖身契的。只是这些人身份不够,遇事总是矮人一头,这四个嬷嬷就是填这个坑的。

李薇点头。

“我看好了几个人家的男孩,等日后有机会你也见见。”四爷道。

早几年他就在给大格格挑人家了,二格格跟大格格就差一岁。她就想交给四爷肯定没问题。

四个嬷嬷一到府里,肯定要给李薇和二格格表忠心,所以她们也算是在二格格的屋里好好的闹了一通。逼得二格格只能躲到她这边来。

李薇怕二格格年幼面嫩,不好辖制这些老奴,就道:“你不必跟她们费心神。有不好的直接打,打到服为止。”一力降十会。与其教二格格天天跟这些老油子们耍心眼,不如直接打到她跪。

二格格跟这群奴才相比,优势是地位,劣势是年纪与见识。

真玩心眼,除非她天生就心有玲珑十八窍,不然未必能玩得过这些人。何况就算她能玩得过,李薇还怕二格格跟她们耗费心血呢。有这份时间干什么不行?去找同年纪、同地位、同阶层的玩心眼也比跟一群奴才斗心眼强啊。

以已之长攻敌之短方是上策,以已之短攻敌之长是脑抽。

这时,李薇才明白四爷为什么当初会那么教她。

二格格点头,道:“我会的,额娘。我在额娘身边长这么大,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住我?”她是由着新旧两拨人闹,闹完了一边五十大板。既刹了老人的气焰,也灭了新人的威风。谁都别想当老大,她才是唯一的老大。

看二格格九岁就把身边人玩得滴溜乱转,李薇为她骄傲的都快爆了!等四爷来了就不住的夸二格格。

“额尔赫真是太聪明了。”她陶醉的赞叹不已,完全理解当年只不过是小区溜冰比赛得了个二等奖,她的妈妈就高兴的说到了过年,说来说去就是她好厉害滑得好快溜得好帅,她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不过现在想想,当时真是不孝啊。

养儿方知父母恩。可她养儿都养到几百年前来了,知道了也来不及了。

想起以前的父母,李薇难过了。

四爷正在写大字,她就从背后抱上来。他握住她抱住他腰的手,将最后一笔写完才放下笔道:“怎么了?”

找你治愈。

她抱着他不说话,他就身后挂着她洗笔收笔将桌上的东西归到原位,然后带着她坐到榻上。

把她拉到前面来,这时抱四爷抱得治愈完毕的李薇面色已经恢复了,可四爷还是觉得有些不对,道:“怎么又难过起来了?”

怎么看出来的?当皇帝的都这么厉害吗?

李薇趴到他膝上,说:“我想到额尔赫要嫁人……”

四爷笑道:“你放心,我给额尔赫看的人家就是京里的。”他透露了一点,“一个是乌拉那拉氏的的星德,一个是温都氏的保进之。”

李薇一听那拉氏就知道这是四爷特意选的福晋一族的人,怕他给二格格,连忙说:“既然是乌拉那拉家的人,不如给大格格,也算全了福晋与大格格的母女之情?”

四爷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好笑的拍拍她,说:“爷明白,这就是给大格格预备的。温都氏的保进之才是给咱们额尔赫的。”

他也确实考虑过把额尔赫嫁到乌拉那拉家,算是缓和一下福晋与素素间的关系。毕竟福晋仅有一子,素素已有二子一女。把额尔赫嫁过去,有了联姻两家就成了一家了。

但想到素素那天真的性子,未必能理解他的深意。真提出来,她也不会反对,但肯定要背地里难过的。两人唯一一个女儿的亲事,何必非要让她不痛快?

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一说,果然素素不想让额尔赫嫁过去,直接推给了大格格。想起宋氏和福晋的关系,大格格嫁过去也算顺理成章。

四爷知道这样一来,三格格的亲事只能向后拖几年,要能求个恩旨再为她指婚才行。不然前两个女儿的亲事一定,三格格只有嫁到塞外一条路可走了。

打定主意,隔了几日,四爷就给两家分别递了话。只是让那两家心里有数,人他是已经看中了,让这两个小子洁身自好,长辈也不必急着给他们看人家。

乌拉那拉家这边是他给福晋说,让福晋去递话。福晋见四爷把大格格许到乌拉那拉家来,也是与有荣焉,谢恩后特意叫了她额娘觉罗氏来,叮嘱她要嘱咐星德的阿玛额娘看紧孩子,千万别在指婚前再惹出什么是非来。

“大格格是我亲手带大的,没有弘晖前,这孩子就睡在我的屋里,我拿她当亲生的格格看待。”福晋道。

觉罗氏说:“这是贝勒爷的恩德,咱们家只有诚惶诚恐的份,哪敢怠慢?回头我就嘱咐他们家去。”

说了一会儿闲话,觉罗氏使眼色让福晋屏退左右,小心翼翼的问她:“福晋,大阿哥也大了,您也该给大阿哥添一两个弟弟了吧?”

福晋心里一颤。她打心底不愿意让人提起这个,见她脸色不好,觉罗氏也不敢再多劝,送走她后,福晋坐下叹了口气。

前些年,是她总是逃避再跟四爷生子的事。一边是因为大阿哥看着小小的一个,她生怕一疏忽了就养不好他。一边是因为她觉得跟李氏比宠爱,比生子都不是她的长处,她能做而李氏做不成的就是当好这个福晋。

可是在李氏被封侧福晋后,她突然发现这个府里不知不觉的就有了两个女主人。可此时她想跟四爷亲近,却因为久而久之的疏远,四爷威严日盛,她在他面前越来越像个奴才,两人见面只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她觉得她错过了什么……

但现在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四爷再来,她也不推他到宋氏或别人那里,希望能再得一个孩子。可是四爷待她,也是越来越淡。偶尔来不是为了弘晖的事,就是为了府里的事,很少留下过夜。

她也实在拉不下脸来去求欢,事情就这么僵持着。两年多过去,她还是没有好消息。她也渐渐有点死心了。

今天被觉罗氏这么一说,简直就像根针刺在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刺得她当时就要冒火,可等觉罗氏匆匆告辞,她又后悔不该在她面前发火。

额娘都是为了她好……

福晋闷坐在屋里,庄嬷嬷和其他丫头都不敢进来,直到午膳时,庄嬷嬷才壮着胆子进来道:“福晋,可要用膳?”

福晋长叹,回身若无其事道:“摆膳吧。”

东小院里,李薇却正在发火。

起因是新来的四个嬷嬷给二格格换了些东西,新送上来的鞋明显比二格格的脚小一圈。李薇怎么会不知道二格格的脚多大?送上来她一看就感觉小了,放在手上一比,她皱眉道:“这鞋怎么做得这么小?”

绣娘肯定不敢擅自将鞋改小,至于送错……呵呵,不是李薇太自大,四爷盛宠之下,她也渐有积威,从她进阿哥所起就没人敢怠慢她。

新嬷嬷很镇定,上前道:“回主子,这鞋是奴婢们给二格格预备的。日后二格格还是穿这样的鞋好些。”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