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十三最后一个下来,谁知就他学得快,种得好,比四爷这专门请教过老农的还要强得多。

等到眼看快到中午头了,四爷喊了停,几人到棚子里喝水休息。十三这才看到四嫂和大侄女在这里,连忙行礼道恼。

大格格倒了茶,递给弘晖,叫弘晖拿去给十三叔。

饮过两碗茶,四爷道:“十三,你来找我是有事吧?”

十三点头,说:“今晚要是回不去,弟弟住下可好?求四哥收留一晚。”

“来了就当是自己家吧。”四爷笑道。

回到庄子上,四爷带着十三去了前头。苏培盛提前跑回来安排午膳,见了两位爷回来了,连忙过来对四爷道:“李主子早叫人把午膳都备好了,全是庄子上的野物。”

四爷听了自然高兴,还打趣了苏培盛一句:“这可省了你的事了。”

苏培盛呵呵陪笑。

等四爷和十三爷上了桌才知道苏培盛嘴里的野物是什么:桌子上正中央摆着一大盆的貂蝉豆腐。

俗称就是泥鳅钻豆腐。四爷种的黄豆制的豆腐和庄子上抓来的小泥鳅。

四爷一看之下就怔了,马上想起昨天听说庄子上有泥鳅后,素素说想吃,他说现在的泥鳅肉都老了,不好吃,她说可以香辣红烧干炸云云。

结果今天果然她就吃上了。

十三一见就坐下了,道:“这可是好东西!”

四爷也坐下,“也就是吃个稀罕吧。”

十三也不客气,四爷让过后,他第一筷子就冲那泥鳅去了,边吃边道:“四哥不知道,这东西在宫里都没见过,我还是出宫后才头一次吃。就这在府里想吃也不容易呢。”

两人把那一盆泥鳅豆腐给吃了个七七八八,吃完饭漱口喝茶时,十三感叹:“四哥这庄子上东西可真好吃!”。

四爷笑:“喜欢就住下,天天做给你吃。”

晚上十三留宿在此,四爷自然是留下陪弟弟。第二天送走十三爷,他转头去了素素的院子。

见了素素,不等他说话,她第一句就是故意问他:“爷,今天还下地吗?”

四爷坐下吓她道:“你要想下,下午爷带你去。”

李薇马上端茶捏肩侍候他换衣服,费劲打消了他对下地的执念后,中午吃饭又看到一盘铁板泥鳅——由铁板鳝段演化而来。

她本来是想吃鳝鱼的,可庄子上没有鳝鱼。

四爷看到泥鳅想起来了:“昨天你安排的菜不错。”

“真的吗?其实我就是交待膳房做两样新鲜的,他们怎么做的我都交给他们自由发挥了。”李薇道。

怪不得,她明明说想吃干炸红烧香辣,昨天那道怎么看都不像她会点的。

四爷挟了一块泥鳅,筷子一转落到她的碟子里,迎着她惊喜莫名的眼神,他笑道:“吃吧,不是一直掂记着吗?喜欢吃这个,就叫他们在庄子上每年养了送到府里,不费事。”

“其实我本来想吃的是鳝鱼。”她得寸进尺道。

四爷道:“那就叫他们养鳝鱼。”

真是感动死了!

感动之后,她也关心了下十三爷的来意。

四爷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就是来告诉我老八跟佟佳一等公府走得近了些。”

李薇忙着在心里把佟佳和一等公府对到一起,半天才反应过来:“佟国纲那一系的?他儿子叫鄂伦岱吧?好像跟他弟弟关系不好?”

她记得住的全是八卦。

四爷顿了下,笑道:“是啊,跟他弟弟关系不好。”

等用完午膳,四爷写了个条子叫苏培盛赶紧派人送到京里十三爷府上。

“有什么事忘了交待十三叔了?”她摇着扇子倚在榻上道。

他回来躺到她身边,点头:“嗯,我叫他去看看他老师。”

“十三叔的老师?是不是也教过你?”她好奇的问。

“不是,我的老师是顾先生,他早年身体不好,乞病退下了。十三的老师是法海。”四爷接过她手里的扇子扇着,慢悠悠道:“法海就是鄂伦岱的弟弟。”

李薇还想笑这个人的名字真有佛缘啊,听到最后这句,嘿嘿笑着趴到他身上说:“爷真是坏心眼。”

“嗯?”他佯怒的看她,拿扇子敲敲她的头:“再说一遍。”

“爷真是算无遗策,智比诸葛!”她拍马屁的功力真是越来越高深了!

212鹤蚌相争

弘时今年的生日就是在庄子上过的了。

四爷特地空出一天不下地,大家都很高兴,,带着弘时骑马在庄子上绕了好几圈。痛快玩过一天后,第二天就准备回城了。

回到京里,弘时缠着李薇说还想去庄子上住。对他来说府里这么小的地方,当然没有庄子上那么大好玩。被他缠的没办法,她只好哄他去缠他阿玛。

结果弘时不受骗,还是抱着她的手说,“额娘去给阿玛说,额娘去嘛,额娘去说阿玛就答应了。”

“现在不行。”李薇知道弘时很聪明机灵,“咱们要讲理,你看咱们要回来过节,还要过你阿玛的生日,还要过年对不对?至少要过了明年的十五,你才能再去庄子上。”

弘时很天真的给了她一刀:“额娘可以不讲理啊,额娘去给阿玛说,额娘不讲理就行。”

“额娘什么时候不讲理了?”李薇虎着脸,马上想她到底什么时候不讲理还叫弘时看见了。

“很多呢。”弘时一脸‘我只是大度的没有拆穿你’的表情,“我都不说,额娘还骗过我和哥哥们。”

居然无法反驳!

李薇开始换话题:“额娘现在好忙啊,还要给你做新衣服呢,弘时自己去玩滑梯好不好啊?”

“额娘耍赖!”弘时使劲在原地蹦!

不要拆穿好不好?

她才发现这个小儿子不但不好骗,脾气还很大啊。

于是她慈爱微笑摸着他的小脑袋说:“你说额娘可以不讲理的,所以额娘就不讲理了啊。弘时去找阿玛吧,阿玛是讲理的哦。你看,你要讲理时就要给讲理的人说话,不讲理的人就可以不理你了哦。”

然后看着他,会不会哭呢?

事实证明她小瞧弘时了,他气哼哼的瞪着她,转身跑了。

等到中午,四爷过来了。第一句话就是问她:“弘时气坏了,跑去找我说你不讲理。”

这小子果然去告状了。

他很好奇啊,特意中午空出时间来找素素,“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他想去庄子上,我说不行,他就说我不讲理。”李薇也告状,还一脸的悲伤状。

不过四爷没上当,他端坐喝茶,笑道:“弘时还说你又骗人,叫他去找我,还说我讲理,所以要找我说,你不讲理,所以找你说没用?”

这孩子的总结真精确啊。

李薇第一次体会到养个儿子拆自己的台是多么复杂的感受。

她卡了壳,而对面的四爷正兴味的等着看她怎么把话给圆过去。

李薇温柔微笑:“爷,弘时我一会儿再去跟他说说。今天上午还好吗?忙不忙?”说着起身给他揉肩。

这招叫转移话题。

四爷笑得茶碗都端不住,放到桌上,抓住她的手说:“你啊你,别总是逗儿子。我看弘时最像你,古灵精怪的。”

“他可比我聪明多了。”这是养了四个孩子后的感受,李薇都有些头大了。前头几个孩子都不像弘时这么难带啊。

最主要是太难骗了。

四爷又笑起来,他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说:“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是恶人吗?”被儿子欺负之后又被儿子的阿玛欺负,这也太不公平了。愤怒的李薇趴在四爷的后背上‘磨’来‘磨’去,来告诉他什么叫真正的恶人。

四爷被她闹得有些把持不住,偏偏又已经是午膳时间了。只好匆匆用过午膳,之后两人在床上午睡了半个时辰。

午睡后本来应该是真正的午睡,可四爷却起床穿衣服。李薇感觉他十分无情,耍赖趴在床上不起来,从被子里伸出双手骚扰他。

四爷无奈只好去屏风后穿衣服,出来站在床前看着裹成一个茧的人,说:“我的腰带呢?”

李薇在床上眨眼睛:“不知道。”

他笑着伸进被子里摸,争闹一番才从她身下把腰带抽出来。

“真是胡闹。”他点了点她的鼻子,从衣箱里又拿出一条腰带系上,道:“下午我要出去,晚上不知道什么时辰回来,到时你就叫孩子们先过来用膳,不必等我。”

整个下午的时间都被李薇拿来哄弘时了,最后她叫人上街买了一串的蝈蝈,把人家卖蝈蝈的挑子都给买完了,拿回来总算哄得弘时一句‘我不生额娘的气了’。

等弘昐和弘昀回来见院子里蝈蝈的鸣叫声震耳欲聋,简直都乐坏了。

倒是在屋里的李薇有些后悔,不该土豪的叫人把蝈蝈都买回来,这要是晚上放在院子里,那还不吵死人啊?

在屋里吃晚饭的时候都能听到院子里蝈蝈们震天的鸣叫声,三个男孩吃饭时全都不专心。李薇叫人把二格格叫回来,弘时马上送了她一个,还叫她也给大格格和二格格带上。

李薇发现这个办法有用,于是说动弘昐提起弘晖,于是弘时也给弘晖了一个,明天弘昐去前院书房读书时再给弘晖拿过去。

只少了三个蝈蝈对蝈蝈大军完全没影响。李薇继续发挥好东西要跟大家分享,你有这么多可以分给兄弟姐妹们嘛。

三个男孩就在商量明天可以给五叔家的弘升,七叔家的弘曙,连十三叔家刚落地的小弟弟也有份。

李薇就盼着这些蝈蝈能多送出去些。

四爷回来时,走在花园里时就听到蝈蝈叫声,他还笑着对苏培盛说:“给花匠这几天别除虫、除草,听这蝈蝈叫得响,回头我带着弘晖几个过来抓蝈蝈。”

苏培盛陪笑呵呵,没敢说李主子的院子里蝈蝈已经泛滥成灾了。

站在东小院门外时,四爷就听到院子里的蝈蝈声了,进去才看到院子里挂着一根挑杆,两边都挂着一大串的蝈蝈笼子。旁边狗屋里的百福和造化正好奇的蹲在蝈蝈笼子前头看,小喜子盯着它们,见这两只祖宗想凑上去就把它们拉回来。

小喜子道:“祖宗,这东西多脏啊,想吃肉我这就给你们拿去,想啃骨头您二位说话,别碰这些小虫子了。”

一抬眼看到四爷,小喜子连忙下跪磕头。

四爷好奇道:“这哪儿来的?”

“下午赵全保领着人去街上买的。”小喜子弄了个鬼,故意不说这是李主子吩咐的。

苏培盛在后头听见了,扫了这小子一眼,心道赵全保把着东小院这么多年,看,果然有恨他的。

四爷进屋时,正好听到素素正在启发弘时他有多少需要送蝈蝈的亲朋好友,连李家和宫里的弘晰都算了,蝈蝈差不多可以处理掉一半了。

李薇松了口气只觉得胜利在望,就见四爷在那里笑。

“你这是在玩什么?”他好笑的说。蝈蝈十有八九是她叫人买回来哄孩子的,但怎么看现在又像是不知道拿蝈蝈怎么办?

弘时叫着阿玛扑上去,叫他牵着坐下。

李薇自觉蝈蝈之事她真是做得十分之蠢,借口‘爷回来一定累了吧?还没用饭吧?我去给你叫些吃的。’然后就溜之大吉了。

等她带着四爷的晚膳回来,他们父子四人正聚在一起说话,她在旁边听了一阵,四爷居然哄着弘时把蝈蝈在京里送个遍,连宫里的弘晰和弘晋都有份。

这不科学!

四爷什么时候这么高调了?

哄走孩子们,她陪他用晚饭时,他才叹道:“自从皇上回来,我一直没找着机会跟太子聊聊。借着颁金节进宫的机会,我带着弘昀和弘时进宫谢恩,要是能碰上太子就算了,碰不上只能借蝈蝈一用了。”

太子居然被管得这么严?四爷想跟他说两句话都要绞尽脑汁?还要曲线救国。

李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用过膳洗漱过后她的情绪还是一直不高。

四爷写字时看她笔下倒是还算顺利,大概是抄多了习惯了,就是能看得出来抄的时候走神了。

把笔泡在白瓷笔洗里,他道:“怎么一晚上都魂不守舍?”

她却问了一个他一时无法回答的问题。

“爷,现在是不是很危险了?”

四爷怔了下,默默洗完笔挂起来,拉着她的手回到里屋,叫人都退下后,抱着她坐到榻上。

“害怕了?”他贴贴她的脸,“不危险,你怎么会这么想?”

李薇试探的问:“太子……现在出不来了吗?”

四爷没说话,半天才道:“太子是半君,本来就不能轻易出宫。”他仔细回忆了下,道:“从我懂事起,太子就一直住在宫里。每年出门都是随皇上去避暑或其他地方。”

他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事,不跟你说,你也能明白。皇上与太子近几年越来越不和了。”

李薇迟疑的点点头,知道再往下他就不会说了。其实她更想问的是,皇上与太子不和,可四爷却越来越风光,所以对他来说这不是一件坏事,对不对?

213、谁是大爷

颁金节那天,四爷真的把府里四个男孩都带上了,而且除了弘昐全都带到前头去了。弘晖是长子,弘昀和弘时是去谢恩的。

虽然有他这个阿玛带着,可从在宫门口分手起,李薇还是一直不放心。

跪的时候因为跑神居然没感觉有多累,相反起来时腿也不痛了,腰也不酸了。到了永和宫还是一切照旧,送走小妃嫔们,再给德妃磕过头,她就跟纳喇氏去小花厅坐着了。茶还没换过一碗,外面突然热闹起来。

她们正想叫人出去看看,一个小宫女跑进来道,“万岁爷有赏,快!都要出去!”

她和纳喇然在屋里自然不会再穿得太复杂,帽子都是取下来了。于是再赶紧戴上帽子出去,永和宫由德妃领头都准备好了,等人到齐,齐刷刷在院子里跪了一大片。

来颁赏的太监看着有五十多了,面白无须,人精瘦。站在那里腰背笔直,运足气说了一长串特别文言的话,总之的意思就是恰逢佳节,想起德妃恭敬侍候他这么多年,十分之感动,于是今天用膳时看到有几道菜就赏给德妃了。

李薇这个头磕得非常囧。

她穿来这么多年,头一回遇到皇上赐菜,可是怎么一点也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脚?

更囧的是众人送走太监,德妃回到殿中,李薇这回没被宫女领回花厅,而是跟着一起进殿。

她猜是叫他们这群躬逢其盛的人一起来瞻仰‘御膳’的光芒万丈。

事实的确是这样。等德妃换好衣服出来,宫女就把那四道御膳送上来了。李薇是站着,视线起点高,一下子就看到四盘菜没一点热呼气了。

然后他们就围观德妃一口口把御膳全吃光了。

期间没有人敢打扰德妃‘享用’御膳,倒是吃完后,德妃叫人撤下盘子时,成嫔打趣道:“到底是娘娘有这等福气,万岁爷赏的好东西,我在旁边瞧着都馋呢。”

德妃两手一摊,笑道:“你不早说?我好省下两口也叫你尝尝味儿。”

一殿的人都应景的笑起来。

李薇:呵呵。

一群傻子。

这叫她想起以前初中、高中时都有校长讲话这个环节,每周一的大会上都有。校长讲话时,下面的学生不管怎么走神,都不能偷偷说话,交头接耳,必须排成方队,听校长讲废话。他废话完他们还要鼓掌。

特别是在初三时,她记得到周一大家站在操场上听校长废话时,身后有同学小声嘀咕:“有听他说话的功夫,我能背二十个单词呢。”

李薇心里也道,就是,不是说时间紧张吗?卷子一周能发二十多份,连睡觉的时间都要挤出来,为什么要浪费一早上听他讲话啊?

所以说,权力这东西就是叫人必须当傻子,还要乐呵呵的。校长是这样,皇上也是这样。校长的权力在学校,所以他就能溜着一校几百师生陪他罚站,兼浪费应考生的时间(简直罪大恶极!)

皇上的权力在后宫是绝对的,所以不管这菜好不好吃,是什么味,德妃都要满怀感激的吃下去,成嫔也必须羡慕。

要是有个人跳出来说这菜都凉了,肯定不好吃,还有娘娘你不吃饭干吃菜,一口气吃四盘,咸吗?

应该是咸的。李薇后来又陪站了大概两刻钟,德妃手里的茶碗就没放下,一会儿抿一口。

总之,敢于跳出来戳穿皇帝新衣的小孩子都是不存在的,大家保持着羡慕熬过了永和宫的时间,一直到出宫才算放松下来。

四爷还没出来,于是他们就在宫门口的车里等。

三格格这段时间也开朗点了,没上车前小声问她:“李额娘,御膳是什么味儿的?”她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大格格。

李薇觉得好玩,配合她也小声说:“李额娘也不知道啊,等见到阿玛了,扎喇芬问问阿玛啊?”

三格格大概从来没主动跟四爷说过话,她叫她去问四爷,不亚于叫她去揪下老虎的胡子。

李薇还是希望她的胆子能大一点,不趁小时候在四爷那里多刷些好感,等大了就不好办了。看四爷也知道,他对越小的孩子越宽容。

等四爷他们出来,就弘时和她一起坐。剩下三个女孩一辆车,弘昐和弘昀一辆车,福晋一辆车。

她好奇的问弘时见到皇上没有?

弘时也挺失望的:“我跟着大哥和三哥去磕头,没看到皇上长什么样,皇上坐得好高,我就看到他的桌子。还有好多人,三哥说都是我堂兄弟。”

跟四爷一样带着孩子去谢恩的人还不少呢。

为了刷皇上的好感,九龙们都是见逢插针,不遗余力啊。

“那你见着弘晰了吗?”

“见着了,阿玛领我去的。还见了太子二伯和大伯王。”说起这个他就高兴了,他赶紧从荷包里掏出两个小东西塞给她,“额娘,这是太子二伯和大伯王送给我的。”

太子给的挺奇怪,是个象牙扳指,一看就是大人用的。可能太子临时没带小孩子的东西,就随手拨了个扳指给他。

直郡王给的是串红玛瑙串子,看尺寸至少十二mm,这也是直郡王随身的东西吧。

李薇只好交待他:“好好收着,这都是好东西。”

弘时很高兴,他喜欢这种大人的东西,比小孩子的还要喜欢,很珍惜的收到荷包里了。

至于蝈蝈,当然不可能叫人给带进宫去,所以当面打过招呼后,明天四爷再叫人去送。第二天,他就亲自带着蝈蝈笼子进宫了。

毓庆宫里,太子早就等着这个弟弟,他刚进院子,他就听到蝈蝈的叫声了,笑着迎出去,道:“这个动静可有日子没听过了。”

兄弟两个就在院子里说起了话。太子拿起蝈蝈笼子,含笑看了道:“真是难得的好东西啊。”

进了屋,阿宝早就准备好了几个精致的或瓷,或木的蝈蝈罐子。

四爷看到一个眼熟的,手捧大小,紫檀制,罐身阴刻了几个顽童扑在草丛石堆旁抓蝈蝈的图。不是名家所制,但却是太子头一次跟着皇上下江南时,在江南街边自己买的。

太子把草笼子里的蝈蝈都放到罐子里,捧着那个紫檀的道:“叫弘晰和弘晋过来,就说他们四叔给他们带好玩的来了。”

阿宝笑着应声而去,不多时就听到弘晰和弘晋小跑着过来。

两人进屋先向四爷问好,弘晰就道:“昨天就盼着呢,我早就准备好罐子了。”一眼看到桌上摆的蝈蝈罐,兄弟两人上前一人抱了一个。

太子笑道:“看你们这样吧,好了,既然是你们四叔给的,那就准你们今天读了书可以玩一个时辰。”

弘晰和弘晋笑嘻嘻的谢过四爷,说都是托四叔的福才得了半日空闲,盼着日后四叔常来呢。

屋里只剩下了他们兄弟两个,阿宝送上逗蝈蝈的草杆子也退下了。

太子拿草杆子逗着罐里的蝈蝈,问四爷:“说吧,有什么事?”

四爷犹豫了下,还是拿弘时道:“百姓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弟弟府上有四个阿哥,弘时的哥哥们在弟弟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有这个最小的,皮起来无法无天。”

他也过去拿了草杆逗蝈蝈,“就说这蝈蝈吧,在庄子上没住够硬给带了回来,说还要回去抓虫子,他额娘哄不住他,叫人上街买了几百个蝈蝈,院子里都快吵得翻了天,半条街都能听到我家晚上蝈蝈叫唤。”

太子缓缓放下手,四爷继续说:“就算这样,我也不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他嘬住嘴对着蝈蝈吹了声口哨,仿佛真的在专心逗蝈蝈。

太子转身端起茶碗,吹散浮沫,半天才说:“你这算是给孤出了个主意?”

四爷道:“……弟弟只是说句闲话罢了。弟弟告退。”他躬身退下时,太子没有说话。

出宫的路上,他也不知道太子会不会用这个办法缓和跟皇上的关系。只是说了总比不说强。太子未必就想不到用弘晰去争圣宠,只是想到不代表他就能下决心去做。

不过过了几天,他听说弘晰去请教皇上学问,皇上给弘晰讲了半个时辰的事后,不由得松了口气。

京中自索额图死后的紧张气氛也是随之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