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这里头有没有宜妃的手脚,八爷都不乐意叫人插手他的后院。如今理由也是现成的,一头是惠妃,一头是宜妃,他应了哪个都不好。这事又没有两全齐美的,干脆都推了。

府里,八福晋正听嬷嬷说新进府的两个侍妾。八爷一直无子,她的压力渐大。今年趁着选秀年,她本想求两个进府,谁知宜妃和惠妃撞到一起,八爷就说哪个都不要了,从下头的门人里选两个规矩懂事的。

听说他回来了,就赶紧叫人去提洗漱的热水。八爷刚好进屋,她迎上去:“爷,在外头用过了没?家里我叫人备着膳呢,什么都是现成的。”

“用过了,在老九那里叫他灌了几杯酒,这会儿头疼,送点解酒汤来吧。”八爷边说边拐到里屋去换衣服。

洗漱后,八福晋看着他喝粥,道:“四爷是真走了?他就这么撂挑子不干了?”

八爷放下碗,叹道:“他再晚走两天就走不掉了,现在他那府门前堵门的就有好几十人了。”

“那他这躲又能躲到几时?”八福晋听说四爷带着福晋溜了以后,一直不敢相信。她还说过两天去找四嫂说话呢。

“躲不了几天。”八爷道:“四哥不是傻子,他现在躲了,有错的绝不是他。”

最叫八爷佩服的就是在他以为四哥会硬扛的时候,他躲了。他以为四哥会一直沉默的时候,他跳出来了。两次的时机都那么恰好。

叫人不服都不行啊。

庄子上,四爷一下车就先把孩子们都叫到面前。听说大格格和二格格管了庄子上的内务,他笑道:“姑娘大了,好。今天阿玛来了,你们准备了什么来招待阿玛?”

二格格示意大格格来说。

四爷就看着大格格,她道:“事先不知道阿玛和额娘今天来,好些东西都来不及准备,这是我们的过失,还望阿玛不要介意。庄子上的东西也不及府里的齐全,好在都是新鲜的,我瞧着今天的菠菜好,还有春笋和韭菜。”

四爷边听边点头,见大格格实在是拘束,也不难为她了,道:“这些就很好,府里有府里的吃法,在庄子上吃的就是个自在。”

他转头对二格格道:“你又给阿玛准备了什么?”

二格格有心让大格格占个先,道:“我吃的阿玛不喜欢……这两天我就爱吃炒猪肝。”

四爷刚才见她让着大格格,心里高兴又喜欢,笑道:“你怎么知道阿玛不喜欢吃?今天就吃这个。”

说得一圈人都怔了,李薇心道别开玩笑了,你什么时候肯吃猪下水了?

但他既然点了这道菜,中午桌上就有了一道爆炒猪肝。刘太监用尽浑身解数,炒得猪肝又嫩又脆。李薇的筷子就频频往那猪肝去,叫四爷侧目半晌,亲自给她挟了块,笑道:“我就说额尔赫怎么邪了门吃起了猪肝。”

他不吃猪下水,膳房里的人自然就不敢给主子做。二格格从小到大没吃过,怎么会突然想吃。果然就是素素带的。

李薇还拿炒猪肝的菜汤泡米饭,赞道:“特别好吃!”

四爷就尝了一块,细嚼慢咽后,点头道:“滋味确实不错。”

李薇只是笑,不敢说其实猪大肠也很好吃,她还想吃溜肥肠。不过就不说出来挑战四爷的三观了。

四爷到了庄子上之后,见一切都井井有条,就真的悠闲自在起来。庄子上的外务交给弘晖和弘昐两兄弟,内务由大格格和二格格领了。

他每日就是侍弄他的那两亩地,去年没种成西瓜,今年发誓要种出两亩大西瓜。因为李薇跟他聊天时说天越旱,水果越甜。不管是葡萄还是西瓜、苹果都这样。

他要下地,扯着李薇跟他一起去。她不想去,就还拿福晋当挡箭牌,谁知这次没用了。

“福晋有正事,爷不找她,就找你。到了那里也不用你做什么,坐在棚子里陪着爷就行了。好不好?”他居然撒娇!

卖萌可耻!

李薇被他那样看了一眼,不知怎么的就答应了。只好天天提着大茶壶坐在棚子里,觉得冷了就出来也像模像样的拿着把锄头在地里划拉。

经过一冬,又没雨雪,地冻是冻硬了,可耙开后全变成了细细的粉土,一不留神就荡到眼睛里去了。

李薇拄着锄头站在地里眯眼睛,也不敢拿手去揉,就喊人:“玉瓶?”

四爷直起腰,抹了把汗过来:“又迷了眼了?你不要把土扬得那么高。”

他扳着她的脸向着光,扒开眼皮猛得往里吹口气,“怎么样?好了没?”

李薇使劲眨眼睛,希望眼泪能把脏东西冲出来,四爷扶着她走到棚子里:“眼睛红得像兔子了。别干了,你就在这里坐着吧。”

“坐着冷。”她也会撒娇好吗?

第二天棚子就四处都挂上了厚棉帘子,叫她既然感动,又想说你干脆放我回去不就好了吗?

渐渐的为了打发时间,李薇搬了些东西到地头玩。都说你耕田来我织布,可见织布一直跟耕田是一对好搭档。但织布太麻烦了,她把准备给他做的春装带过来缝,也应了景了。

他干了一阵累了,到棚子里来喝水,“这种事叫丫头们做就行了。”

“你耕田来我织布,夫妻双双把家还。”她念道,“你都耕田了,我不做点针线活也不合适啊。”

“满肚子的歪理。”他笑着蹲下来,手里拿着个杯子:“来,喝两口。”

她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好奇的问:“爷,你不会在庄子上待很久吧?京里的事你真不管了?”

说是不管,府里每天都会送消息过来,一来他就跟人进书房,有时书房的灯能亮一整夜。

可见他不是不忙,而是在庄子上遥控指挥。

“快了。”四爷把杯子里的残水泼了,“皇上已经到了曹家,等曹家的欠银送来,咱们就能回京了。”

李薇可不想回去,庄子上多自在,不等她说,他就道:“你要想继续在庄子上待着也由你。”她在庄子上闲了就爱出去转转,一走就是一个时辰也不嫌累。在府里连花园都懒得去。

四爷看着一望无际的庄子,叹道:“日后爷弄个大园子,咱们一起住进去。省得在府里连个散步的地方都没有。”

他这话算是说到她心坎上了,不过她还是说了府上两句好话:“咱们府里其实挺好的,就是住上十年,也没什么新鲜的了……”

她跟他相视一笑,突然有种心有灵犀的感觉。

李薇小小激动了下。

不过晚上四爷再提起叫她带着孩子们留在庄子上,她还是说想回去。

“我可舍不得爷。”她道。

四爷笑了,给她挟了一片爆猪肝,柔声道:“回去要是想吃这个了,就叫他们给你做。”

他这也算是有心安慰她,所以她也很满意了。

又过了大概半个月,四爷叫他们收拾行李准备回府。

“曹家把欠银送回来了?”她好奇的问。野史上说曹家欠银多达几百万呢,几百万两银子啊,那是个什么概念?反正她是想像不出来。

“嗯,府里送了消息过来。”四爷的脸上倒看不出高兴来。

她叠好他和她的内衣(内衣这东西她喜欢自己叠,丫头叠好耻),放进衣箱里,回来坐到他身边,轻声问他:“爷怎么不高兴?曹家还的不多吗?”

他握着她的手,脸上更黑了,语气倒是很平静,就是说得话吓死人。

“爷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不过是左手换右手罢了。”他道。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像很深奥。而且,她怎么听都觉得四爷话里的意思是……曹家搞鬼了。然后曹家死定了。今日不报,那是时候未到。

第二天,他们就坐上车回府。其他大件的行李都由下人们随后收拾好了再回京。

李薇只带了玉瓶和玉盏,赵全保留在庄子上了,太监只带了一个叫程先的。玉瓶从上车起就忍不住笑,她也被她带笑了,问:“笑什么呢?”

玉瓶笑得止不住,道:“主子,你是没瞧见赵全保的样子吧。叫他选个人跟咱们回来,他在那里为难半晌。”

李薇明白了。奴才们都这样,赵全保是怕一不留神叫人爬上来越过他。这个叫程先的早就在东小院侍候了,跟钱通是一拨的人,可她对这个程先也只有一个印象。

他好像有点二。

她掀起车帘往外看,四爷带着弘晖、弘昐两人已经先一步快马回府了。她望向早看不见影子的官道,“不知道他们到家了没?”

程先坐在车辕上,一直勾着头盯着车窗看。他早发现李主子喜欢从那边往外头瞧,这一瞧见立刻跳下车,兴冲冲的一边跟着车子跑,一边喘着气问:“主子,要不奴才追上去看看?”

李薇都被他问愣了,不解道:“……你怎么去看?你追上去,看他们到家没,再回来?”

程先使劲点头,一副只要她发话,他现在马上就去的样子。

“……不用,你回车上坐着吧。”李薇真怕他来真的。那不成她折腾人了?

可她这么说,程先反而很失望,又跟着车跑了好一阵,叫她催了两句才撵到前头坐上车辕了。

她放下车窗帘,车里的玉瓶和玉盏早就捂着嘴快笑死了。

“别笑。”她严肃的说,“这是个实心的人。”就是绝不能叫他听见一些说着玩的话,也不敢吩咐他管事。

不然就有乐子看了。

李薇心道,赵全保能把程先给挑出来,也是费了功夫的啊。

京里,四爷和弘晖、弘昐刚回到府里,苏培盛就快步进来道:“主子爷,外头有客到了。”

当着府里小阿哥的面,苏培盛没点来人的姓名。

四爷就叫弘晖和弘昐先回去收拾东西,“今天刚回来,就放你们半天假。明天再读书吧,一会儿回去歇一歇,闲了就先把之前的书温了。”

弘晖和弘昐应下就都退下了。

四爷再问苏培盛:“来的是谁?”

苏培盛近前小声道:“是杨国维。”

杨国维是十三爷的伴读,曹家送银回京就是由十三领军护送的。这时银子还没到京,杨国维先到了。

四爷心里一沉,道:“叫他进来。”

杨国维进来先跪下磕头,四爷屏退左右,道:“你们爷吩咐你来,是有什么事?”

杨国维额头冒汗,也不敢起身,膝行着到了四爷跟前,低声道:“十三爷传话给奴才,叫奴才来寻四爷……”

事情肯定有了变化,而且还不好。事到临头,四爷反而镇定下来了,沉声道:“你直管说。”

杨国维又磕了个响头,这才敢开口:“……曹家还银八十万两。”

银子数额已经写在了递给朝廷的信里,四爷早知道了。

他不解的看杨国维,示意他往下说。

杨国维的声音低的几不可闻:“……十三爷送回京的,仅有二成有余。”

四爷呼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吓得杨国维退回去数步,拼命磕头:“求四爷息怒!求四爷息怒!!”

书房外守门的苏培盛听到里面的动静,嘘着把周围的小太监都撵跑了。他自己也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少顷,听屋里四爷说:“行了,你出去,暂时就留在府里吧。回头我跟十三说。”

杨国维出来已经汗湿重衣,苏培盛叫两个太监守着他,一路把他送到偏院里看起来。书房里,四爷叫他:“去把戴先生请来。”

戴铎很快就到了。听四爷道了原委,摇头道:“皇上去江南,就是替曹家掠阵的。所谓还回来的欠银,不过是从江南的官库中提出来的官银罢了。皇上对曹家,真是恩深似海啊。”

四爷对曹家借着皇上当靠山,玩的这手拆东墙补西墙不感兴趣,他就想知道谁这么大胆敢私截银子。

戴铎却一针见血道:“主子爷不过是当局者迷,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把曹家还的银子戴走的,除了那位爷,还能有谁?”

他往天竖起两根手指。

四爷无话可说。戴铎却笑了,“这位爷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他是认准了曹家只能把这个哑巴亏咽下来。要是曹家敢说他还的是八十万两,这位爷就该翻起来他们家挪官库还银这一章。”

“就连皇上,也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可四爷笑不出来。曹家的折子是直接递给皇上,由皇上批阅过后发到京里的。上面就是八十万两。

十三带回来只有二十万两,那剩下的银子只能落到十三头上。

十三把银子送回京,银子就落到了他身上。

到头来只坑了他一个人而已。

不坑他,就是十三。十三叫杨国维来就是因为这个。这事就是他们兄弟两个的事。余下的不管是皇上,曹家还是太子,他们都碰不起。

四爷闭上眼,真的开始觉得这次的差事烫手了。

222、十三回京

花园的花墙后,玉指拿布包着一个瓮,沉甸甸的两手提着,见对面的小太监要使手来抱,忙说,“提着,底还是烫的呢。”

小太监笑嘻嘻的接过来,凑鼻一闻,“好香,我就说是姐姐疼我,”

玉指拿手帕擦掉手上的灰,道,“特意炖了一罐子,回去记得分给你同屋的人,别吃独食叫人说。”

“我都晓得。”小太监不敢久留,他是守后院的二道门的,趁着没人注意跑到后面来。“前头热闹着呢,但后门没开。我看是主子爷回来了,李主子却没跟着回来。”他说。

玉指点点头:“多谢你这个消息,我记着你的好。咱们别多说了,以后有好东西再找你。”

小太监也冲她点了点头,提着东西弯腰钻出花墙跑了。

玉指见他走了,特意在花墙后又坐了一会儿。这花墙上植的是素馨花,据说是李侧福晋喜欢的野花。主子爷就特意叫人移回来,当成宝贝一样种在花园里。其他的什么名贵花木,不管是牡丹还是芍药都要给它这野花让位。

三月末四月初,花墙刚刚植上,高高的毛竹架子上绕着素馨花的花蔓,嫩绿的叶子刚出头就冒得满架子都是。

玉指心道,这花入了贵人的眼,野花也能登堂入室。可见这世上本就没有规矩,上头人说什么是什么。

正想得入神,武格格院里的玉香出来找她,见她坐在这里发呆,上前拉着她就道:“你倒清闲!格格都找了你两三回了!”

玉指什么都没说,两人匆匆回到武格格院中。没进屋,玉露就掀帘子出来道:“你跑到哪儿去玩了?”

玉香推了玉露一把道:“行了,赶紧叫她进去吧。一会儿我再来送茶。”

玉指一个人进了屋,武格格就坐在窗下,托着下巴看窗外早发的一枝迎春,见她回来招手叫到身前,问:“给那小太监送过去了?”

玉指上前给武格格捏肩,笑着应道:“是。他们当差肚子里没油水,奴婢叫人炖了一锅的红烧肉,个个都有拳头大,够他们吃两顿的了。”她伏在武格格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武格格点点头,“大概是侧福晋还留在庄子上。”她扫向窗外,钮钴禄格格的屋子,那里门窗紧闭,一屋子主仆三人都没露头。

玉指怕她再生气,说:“这天也晚了,我瞧着风大,不如把这面窗子合上吧。”不等武格格说话,她就过去欠身把窗户合上了。

武格格知道她这是为什么,冷笑道:“我可没心思去管她。”

玉指扶着她坐到榻上,玉露送茶进来,她接过放到炕桌上,“格格何必跟她这种人一般见识?上回福晋提拔她,不也没那个福气吗?回来还哭了两三天,到现在都不敢出门。”

玉露凑趣笑道:“那仨个闷在屋里孵蛋呢!”

武格格扑哧笑了:“她又没种子,孵个屁!”

笑完一场,武格格的脸又挂下来了,两个丫头都不敢吭声,一个跪下给她捶腿,一个站在后头给她捏肩。

武格格叫两个丫头侍候得顺心,胸口郁气散了少许。她算看明白了,福晋是想提拔钮钴禄氏和耿氏的。

她现在年纪大了,没这个话说。后进府的几个人中,汪氏叫养废了。耿氏一早抱上福晋的大腿,钮钴禄氏再不开窍,托祖宗的福有个好姓氏。

福晋把着这两个人,一门心思要往四爷跟前推。

这次不成,还有下回。

李主子没跟着回来,今晚只怕钮钴禄氏又要做怪了。

她正想着,玉香悄悄进屋来,小声道:“那边去要热水了。”

要热水自然是要开始打扮了。玉指几个面面相觑,武格格气得脸都黑了,恨恨的道:“老天要是长眼,就叫她出门就跌个狗啃屎!”

一屋子丫头都站着不敢动也不敢说话。渐渐的,就显得院里子的声音清楚起来。她们听着隔壁屋,门吱哑一声推开,参花从屋子里出来,接过后院膳房送来的热水,道:“多谢你跑这一趟,这些钱拿去买点果子吃吧。”

一个小丫头嫩生生的回道:“谢谢姐姐。姐姐,一会儿热水用完了,我来提壶,你放到窗下就行了。”

小丫头轻快的跑出院子,参花进屋关门,他们就听不到声音了。

玉指几人轻轻松了口气,见武格格也不骂人了,才敢轻手轻脚的散开。玉露和玉香出去躲到一边的角房里,等了会儿,玉指也过来了,她们忙问:“格格如何了?”

玉指叹了口气:“能怎么样呢?说是要一个人静静。”

三个坐在屋里发呆,玉指问道:“对了,玉衣呢?”

玉露说:“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格格又不管她,屋里没活,可不就出去瞎跑了呗。”正说着,一个绿衣丫头掀帘子进来,玉露还以为她听到了,连忙起身让座,玉衣摆了下手说:“我不坐,李主子回来了。”

“真的?”一屋子丫头都站起来了。

玉衣点点头:“福晋也回来了,二道门那边已经叫人扫地清人了,东小院的门也开了。玉盏是已经到了,听她说玉瓶是跟在李主子身边的。”

玉指笑了,道:“这可好了,我去给格格说一声。”

她匆匆拐到这边屋里,武格格没事做,正在摆棋谱,见她进来就说:“我在这边都听到你们在那边屋里说话的声音了,在闹什么呢。”

玉指上前道:“李主子回来了。”

武格格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喜得在屋里转圈,自己上前支起窗户,指着钮钴禄那边:“我瞧她这回还怎么得意!”

玉指也高兴了,格格心情好,她们日子过得才轻松。她扶着武格格坐下,道:“格格,要不要去给李主子请安问声好?”

武格格知道钮钴禄氏白忙一场,心情舒畅,道:“不用,侧福晋刚回来肯定累得很,你们去个人说一声,等明天侧福晋闲了我再去请安。对了,膳房怕是要忙侧福晋的饭,你现在就去提膳,省得晚了他们随便拿些东西来糊弄我们。”

玉指盈盈一福,“是,奴婢这就去。”她出了屋子,路过钮钴禄氏的屋子时,刻意走过去悄悄贴在窗外听。

屋里,钮钴禄氏正在参花和桥香的侍候下挑衣服,她道:“就算挑了又如何?福晋不在,爷又不会到后头来。”

参花劝道:“咱们准备着,万一主子爷来了,咱们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就跟庄嬷嬷说的,侧福晋不在,爷也不可能一直不找人。不是你就是她,咱们时时准备好,总比旁人多一分机会。”

正说着,突然听到窗外有人在笑,参花放下手里的衣服,轻轻走到窗前,猛得把窗户推开,就看到一个背影在墙角那拐弯了。

“有人在外头?”桥香也过来往外看。参花摇摇头,把窗户合上:“是我听错了,咱们接着给格格挑衣服吧。”

参花想着刚才看到的背影,有点像玉指。她躲在窗户外头笑什么呢?

过一会儿听到外面有人回来,参花出去一看,玉指居然提着膳盒回来了。见了参花,她还笑了笑。参花看看天色,不解的回屋,桥香问:“你干什么呢?”

参花怎么想都不对:“我看见武格格那边的玉指现在就去提膳了。这才什么时辰啊?”

这个点肯定不是午膳,晚膳又早过头了。屋里三个一时都愣了,钮钴禄氏先想到的,“是不是……主子们都回来了?”她连‘侧福晋’这几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另外两个丫头才恍然大悟。

屋里一片死寂,好像刚才满屋的欢喜与活力都烟消云散了。

东小院里,李薇刚刚下车。大格格和三格格跟着二格格过来,等着给她请安。她招呼她们进屋喝茶,想方便的就方便下。

大格格谢过她的茶,道:“我们还要先去给嫡额娘请个安再回去。”

二格格在东小院没什么好客气的,李薇一说她就去方便了,还带走了三格格。等她们回来,李薇道:“正好,我也没去见过福晋呢。一起去吧。”

去完赶紧回来。

元英正在换衣服,听到她们来了心里暗叹一声。侍候她的石榴说:“主子要是不想去见,奴婢就去说您已经歇了?”

想起要见她们就累。元英摇头说:“不必,请她们等一会儿,我马上出来。”

几个女孩子道过好,元英就叫她们回去歇着了,晚上也不必过来请安,今天刚回来就好好休息吧。

至于李薇,她跟元英相看两厌,说完客气话,李薇也告退了。

回到东小院,玉瓶过来道:“主子爷回来后就一直在前院,刚才叫人传话说今晚不过来了,叫您不必等他,早些歇息吧。”

李薇哦了声,坐一路车她也累得厉害。看过弘时后,草草吃了点东西就洗漱睡下了。

第二天,十三福晋就来了。福晋特意把她叫过去,李薇去前就猜十三福晋来应该是有事。到了以后才知道,十三爷就要回来了。皇上南巡,叫他回来是有差事的。

十三福晋昨天听了消息,今天特地到四爷府上来打听。去十三府上传话的人说得不清楚,兆佳氏听不明白就更担心了,生怕十三爷是叫皇上给赶回来的。

她略过元英,只冲着李薇道:“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我们爷这趟回来也不知是好是坏,只好前来麻烦嫂子们……”

见福晋也看着她,李薇假装想了想,摇头道:“我们爷从来不跟我说前头的事,我也从来不打听。”

兆佳氏的神情马上就哀伤起来,再去看四嫂,盼她给说两句好话。

元英就说:“妹妹也别急着回绝,只看在十三弟妹的份上,若能帮就帮一把……”

“话不能这么说。”李薇觉得自己当得起铁石心肠四个大字了,她一脸正色的说:“爷们办的都是朝廷的正事,哪有咱们胡乱打听的道理?”

她觉得福晋有挑拨离间的嫌疑,更是咬死她不敢也不会去打听这个。

兆佳氏见实在说不通,只好先告辞了,临走特意对李薇说:“都是我急糊涂了,嫂子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