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一进门,直接就往东次间的房来,见到胤禛,也没怕他的黑脸,欢呼着给两人请了安,“儿子给阿玛请安、给额娘请安。”

胤禛见到自己儿子,就想么兄弟们的孩子,好像都没有自己儿子健康聪明,一时间心情大好,脸虽然还板着,眼中却已带了笑意,“起来吧,你这样大呼小叫的做什么,不成体统。”大约这时代的老子都一个样,儿子再好,见面也得先批一顿再说,非这样不足以显示出他们身为人老子的威风。

芷萱在心里悄悄的翻了个白眼,却没有阻止她相公跟儿子耍威风。她这个儿子,也真得他爹管,要不准上天。

胖小子卡巴卡巴眼睛,侧着脑袋去看他娘,发现他娘低着头,不知道正在看什么。他大约知道,他娘不管了。胖小子有点委屈,明明他刚刚又从皇玛法那里,给阿玛又讨了好多银子,为什么他阿玛还要骂他啊。“儿子错了,下回一定注意。”清亮的童音低了下去,芷萱又心疼了。

“王爷、福晋,梁公公来传旨了。”苏培盛进来回话。

传旨?胤禛和芷萱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好生奇怪。“摆香案。”

梁九功在头一进院子的正房内,笑呵呵的喝着茶,见胤禛和芷萱全套礼服的过来,笑呵呵的迎了上来,“王爷,福晋,万岁爷说了,这就是当阿玛的叫人给儿子传个话儿,不用跪下了,您们站着听就是了。”他一转眼看到了香案,“这个也不用摆了。”

两个小太监同时拿眼睛去看高无庸,高无庸接着看胤禛,胤禛一摆手,小太监就抬着香案等物退了下去。

梁九功冲着身手招了招手,四个小监捧着漆盘鱼贯而入,“王爷,这是皇上赏您的,说是给您养儿子用的。咳,还让奴才跟小阿哥说,这都是皇上的私库里的,再多就没了。”梁九功想着皇帝说着话时,几乎就是磨着牙说的。

刚刚在皇后宫里,四阿哥的嫡长子弘晳阿哥,苦着小脸的跟皇后请求,是不是可以把他留在皇后宫里养着,不跟他阿玛、额娘出去。正好皇上也在,但好奇的问他为什么想要跟皇后住在一起。梁九功想,大约皇上是往别的地方想了,脸上虽笑着,可眼中去冷得很。

弘晳阿哥怎么说来着,担心以后搬出皇宫,他阿玛的俸禄不够养家的,到时候他可能就要受苦了,他额娘准会打着要节偷的招牌,不给他做好吃的。临了,他又想起自己的弟弟,直接问皇上,是不是可以连弟弟一起养在皇玛嬷身边。

胤禛皱眉,他儿子又闯什么祸了,“梁公公,天佑他…”一个眼神过去,高无庸笑着塞了东西给梁九功。

梁九功躬身谢赏,笑着跟胤禛道:“王爷,刚刚小阿哥跟皇上算了一笔帐,说是您的俸禄不大多,光养您和福晋勉强,再养他和他弟弟就不打够了。所以…”他后面的话没说下去,弘晳小阿哥搬着手指,跟皇上和皇后娘娘数的那些帐单,他记不大全,还是别跟雍郡王说的好。挺聪明可爱的小阿哥,还是别为这个挨打了。

胤禛强笑着送走了梁九功,然后就黑着脸直冲后院,把正在逗天寿笑的大儿子拎到房里严加审问,“天佑,你又跟你皇玛法胡说什么了!阿玛那里养不了你!”

胖小子扭着两只满是窝窝儿的爪子,不大好意思的道:“阿玛,儿子没说您养活不了我啊?”

“没说,你玛法怎么会赏钱,说是养活你和你弟弟的。”胤禛眯了眯眼睛,他这是什么儿子,才几岁就财迷到这种地步,都是随他娘了。

胖小子抬头怯怯的看了他爹一眼,“那天额娘算帐的时候,我都听到了。阿玛一年的俸禄五千两,皇玛法、皇玛嬷还有老祖宗过寿、过节,每年就要用去三千两还多,余下的还要跟各叔伯家里走动,下人的月例银子,咱们一大家子还要穿衣、吃饭,余下的二千两也只留半年用的。额娘还教育儿子,阿玛养家不容易,让儿子要节约,不许再挑食、吃零嘴。”说到这里,他扁了嘴。

胤禛气得抬手按下额上的青筋,怒气冲冲的转头瞪了他媳妇一眼,等一会儿再跟你算帐。芷萱一吐舌头,她就是吓唬吓唬她儿子,谁想他当真了不说,然还跟皇上、皇后说了,真是特务。

“你怎么跟你玛法说的,让你皇玛法掏银子养你们?”胤禛脸都黑了。

“儿子就是问玛法,可不可以和弟弟一起住在皇玛嬷的宫里,这样家里就可以省出养儿子和弟弟的钱了。额娘说了,养孩子最废银子了。”

胤禛:让他死了吧,他怎么摊上这样的媳妇和儿子!

胖小子半点没听到他爹说话,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呃,他爹脸好黑!难道皇玛法给钱了,他阿玛还不高兴吗?

“接着说,你还说什么了。”胤禛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胖小子偷偷的往后退了两步,眼角的余光瞄好了逃往他额娘身后的路,才小小声道:“儿子就是把额娘的帐单给皇玛法背了一遍,然后皇玛法就说儿子和弟弟他帮阿玛养了。”

胤禛突然间气乐了,他发现他爹好像比他还郁闷,养了儿子不够,还得养孙子!

他这一笑,把胖小子吓得噌噌几步就跑到了芷萱身后躲了起来,只冒出个两只眼睛来看他,嘴里还不停的告饶,“好阿玛、好阿玛,您是最好的阿玛了,饶了儿子这一遭儿吧,您想让儿子怎样都行!”

不对,胤禛和芷萱两人同时呆了一呆,胖小子的这求饶的话怎么这么熟悉?随即芷萱脸就红了,她每次惹了祸,都是这么跟胤禛求情的,那就是意味着晚上她就随胤禛处置了。她想到了,胤禛自然也想到了,他黑着脸,几步冲过去把儿子从媳妇身边揪出来,轮圆了巴掌就揍了他的小屁屁好几下。

胖小子被打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边哭还连叫:“阿玛坏,阿玛偏心,额娘这么求你的时候,你就笑眯眯的,儿子这么说,你就打我!”

胤禛:“…”揍你是轻的!

芷萱:“…”揍的好!

天寿:“哇…”没人理我,我也哭!

  第八十一章

  京城四月春寒已去、暑热未至,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节,北京城的东北角,前明内宫监房原址上正在兴建一座新的王府。现今康熙爷的四阿哥,已封雍郡王的胤禛,分封出宫的住所便是这里。

  王府从今年二月初便开始兴建,经过二个多月,主体建筑已初具规模,只余府内的一些装饰性建筑还要根据某位郡王的指示进行修改。

  胤禛在跟他媳妇两人对新家做了总体规化之后,便携自己重新画好的图纸和要求,时常来到监工,弄得内务府的官员和匠工们一个个的小心谨慎,就怕出了什么错,让这位出了名的铁面无私的皇子给抓住小辫子。

  “王爷,您看这样成吗?”某个倒霉监管雍郡王府兴建事宜的内务府堂官,满脸堆笑的跟在胤禛身后,指着新建起来的某处假山,寻问意见。他满打满算的认为自己这么兢兢业业的给雍郡王干活,假山也用得精选太湖石,他总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胤禛围着假山转了一圈,面沉似水,看得堂官心里直打鼓,这位爷不会是真有意见吧?

  “那里可是斋?”胤禛指着假山后的一处小巧精致的房舍,开口问道。

  堂官赶紧打开随身带着的图纸,展开细看,“是,是,此处正是园内的一处斋,供人小憩用的。”

  胤禛斜了那堂官一眼,见他三十来岁的年纪,长得獐头鼠目的,一看就不像是有品味的样子。他也懒得跟这样的人多话,直接下指示,“此处英石堆砌一个小山便好,太湖石太俗气了。不过,都已经弄好了,就别浪费了,换个地方摆。”

  俗气?堂官瞠目结舌,没听说皇四子的审美观高雅到那去啊?

  “怎么,爷的话你没听到!”胤禛说完,见那堂官没动静,非常不高兴的停下脚步,倒背着手瞪他。

  那堂官被胤禛的冷眼一瞪,激灵一下打了个寒战,他回来神来的头一件事就是告罪,然后马上保证,明天…不,今天就换,今天就换。

  胤禛勉强的点了点头,又问:“此处植什么花?”

  那堂官刚被批完审美俗气,便不敢再随意开口,把各色花卉在心中过了好几遍,方才小心的回道:“卑职想在此处植上些湘妃竹,夏日竹影轻斜,也还雅致。”

  雅致个屁!胤禛又斜了他一眼,让那堂官心里直突突,难不成我这话也不对?不都说无竹使人俗么?“取附有苔藓、枝干粗大的红梅植于小山旁,竹子就不用了。”胤禛淡淡的吩咐,心里想着他媳妇说得对,真得提前来看看,要不还不知道内务府这些人把他府里弄成什么个烂俗样呢。

  “是。”那堂官憋着一口气,跟在胤禛身后把府里转了个遍,又记下来n个被批为俗不可耐的地方需要更改。靠,咱就是个俗不可耐的人,当年皇上的小汤山行宫,都是咱负责监造的,也没看皇上说咱俗不可耐。

  好容易把胤禛这位新任郡王爷送走了,堂官还没轻松两天呢,又一位大爷骑着马,带着一群随众呼呼拉拉的来了。来人穿着绛紫色的长袍马褂,到了王府正门前翻身下马,单手抱肩,一手摸着下巴打量着大门,好半天之后才点头,“还不错,内务府那帮孙子们,还没胡弄。走,跟爷进去瞧瞧。”

  “是,三爷。”男子的随众哄然应是,接着簇拥着他往里走。

  守在门前的一个小学徒见那男人,大摇大摆的领着一群人就往府里走,看着那走路的姿势就不大像好人。他心里害怕,却不知道来者是谁,不敢管,只能一溜烟的跑进去找内务府坐镇的官员。

  “文大人,文大人,那个,那个…”

  “那个呀!”前两天刚被胤禛给批过的堂官坐在某间屋子里,正在喝茶弥补自己受伤的心灵,见小学徒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话还语无轮次的便有些不高兴。要不是看这小学徒的师傅是内务府匠人中属得着的好手艺,他一定上接上去给他两巴掌。

  “文大人,有位爷带人进来了。”小学徒终于把话说全了。

  “什么!”堂官噌的一下就跳了起来,火冒三丈的吼道:“谁,谁那么大胆子,敢带人来王府。”

  小学徒吓得脖子一缩,还未来得急说话,就听到身后有个吊尔郎当的声音响起,“怎么着,文老五,你家鄂三爷不能来么?”

  “哟,鄂三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卑职给您请安了。快,快,您请坐。”堂官一见来人,额上的汗一下立马就下来了,暗暗叫苦,他怎么来了?给我八个胆子,也不敢管这位爷的事啊。

  鄂伦岱拿着马鞭拍拍堂官的肩,笑嘻嘻的道:“爷今天可是来看看,你们这些兔崽子有没有实心干活,是不是偷工减料了。”

  “瞧您说的,咱们那敢啊。那可是皇阿哥,一根手指头就把咱捻死。”文老五连忙否认,就冲着那位雍郡王,没事就来溜达的份上,咱也不敢偷工减料。就这样,还被批个了个半死呢。

  鄂伦岱转头四下打量了一圈,示意自己手下架起文老五,“光说爷可不信。走,陪爷逛逛。”说完,他打头走在前面,还认认真真的左瞧右看的。

  文老五苦着脸跟在他后面,听着鄂伦岱嘀咕,“尼楚贺向来喜欢花,也不知道内务府给种的花合她的眼不。”

  文老五还在心里纳闷呢,尼楚贺是谁?她喜欢什么花关内务府什么事?跟着鄂伦岱走了两步之后,他猛得想起,这位当今皇上嫡亲表弟的亲闺女,正是他目前在建的这座王府的女主人。不用说,尼楚贺一定是四福晋的闺名了。噗,咱可没听见,啥也没听见。文老头把头压得低低的,恨不得把耳朵扔家里,没带出来。

  “文老五,你这里种的是什么?”鄂伦岱看到某个院子里正在种的一些花木,便回身抓着堂官问。

  “茉莉。”文老五看了一眼,回了两个字。

  “茉莉?”鄂伦岱拄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终于从脑子里挖出了茉莉花是什么样子的。他马上就恼了,伸手抓过文老五的脖领子,“茉莉是个什么东西,那玩艺能配得上四福晋吗?你给爷换成牡丹,都要珍品的,有一株不好,爷就带人平了你家。”

  文老五当时就傻眼了,这茉莉明明就是四阿哥让种的啊?“三、三爷,这是雍郡王让种的。”那是你女婿让种的,你总不会也反驳吧。

  鄂伦岱眼睛一瞪,“雍郡王怎么了,他有爷了解四福晋吗?四福晋可是爷的亲闺女。让你改你就改,那来的废话。”看他那意思,你再敢多话,就揍你。

  文老五抽着一脸,“是,卑职改。”

  “这也改!”指着某处回廊,理由不够精致。

  “是!”文老五拿着笔墨记了下来。

  “还有这儿也改!”某处窗子,理由不够大气。

  “是!”又记下来。

  “这儿、这儿、这儿都改,看着一点都富贵。”鄂伦岱又走了一圈,越看越生气,指着他认为不够华丽、不够精致、不贵气的地方,硬是逼着某人改。心里还万分的庆幸,还好爷来看一圈,要不我闺女住进来肯定不习惯。

  “是,卑职都记下了。”文老五皱着脸,连连点头,“三爷,咱们连夜改。”

  鄂伦岱鉴于他的态度良好,手下留情没有揍人,扔下一句,“爷明天再来,若是你…哼哼。”威胁完人,他带人如来时那般,急匆匆的离去了。

  文老五见他走了,才冲着府内看着他的匠人们吼道:“看什么看,刚才鄂三爷说的没听道么,还不给老子改。”偶的老天爷,这得啥时候能完工啊,咱可受不了鄂老三天天来逛,人身安全没保证。

  第二天,鄂伦岱再来的时候,发现府内的匠人们正按照他的意见在进行修改,满意的点头,“不错,那天爷请你喝酒。”就走了。

  又过了两天,雍郡王府又迎来一群人,为首的那人年纪挺大了,他倒背着双手,傲慢的在下人的簇拥之下走进府门。

  “去,把负责的给爷叫来。”佟国纲一进门就觉得影壁不符合他的审美,拧着眉头叫人把堂官喊过来。

  文老五这几天被鄂伦岱折磨的精神短路,被人抓到佟国纲身前时,他真的想骂娘了。光龟光的雍郡王和霸道的鄂伦岱两人搅局已经够了,佟老公爷,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为啥雍王府隔壁的八贝勒府,就能安安稳稳的快完工了,也没有挑刺,到他这里,就好几位惹不起的大爷跟着起哄。

  佟国纲看了文老五一眼,撇着嘴问:“这里你负责。”

  “回公爷的话,正是卑职。”文老五点头哈腰的,这位比鄂伦岱更难缠。

  “这个影壁不行,砸了重作。”佟国纲到也干脆,直接点出不行的地方。看看,佟国纲就是比他儿子仗义,看不顺眼就砸了。

  文老五看了那影壁一眼,挺好的啊,从选材到图案,无一不上精品,那里不行啦!算了,这位国舅大人说不行,那就不行,咱砸。冲着后面一摆手,招来好几个人,有气无力的吩咐:“这个砸了,重弄。”

  佟国纲对于文老五的实相很满意,接着带人往里走。

  “哪儿,不行,拆了。”这亭子怎么建得这般小气,看着碍眼。我孙女从小住的是什么地方,怎么可以委屈呢。

  “哪儿,不行,重新作。”这抱厦修的,手艺太差。

  “哪儿、哪儿、哪儿都不行,给爷重弄!”佟国纲又对他们的工作进行一回批判,还很鄙视的总结,“你们这些狗奴才,就会偷奸耍滑,没一个实心任事儿的。按爷说的好好改,否则爷派人砸了你们内务府的大门去。”

  您快砸去吧,我求您了!文老五欲哭无泪。从四阿哥胤禛到鄂伦岱再到佟国纲,三个人把郡王府改了个乱七八糟,就没有一个地方是重复的,这差事儿没法做了!

  佟国纲说完,见文老五没及时反应,二话没说上前就踹了他一脚,“爷跟你说话呢,你记下来没!少改了一样,爷看你一次揍你一次。”

  文老五:爷,咱以后再也不在京里当差了,明天我就请调回盛京,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这差事,咱不干了!

第八十二章

胤禛自打上一回检查完自己的新房之后,正赶上甘肃省遇旱灾,户部接到康熙旨意,要给受灾地区拨钱拨粮,胤禛这段时间一时在忙着这个,也没功夫再去新房审检。好容易忙完了,康熙又带着大阿哥和三阿哥去巡幸漕河,没在京里。他便清闲了许多,倒出功夫打算去看看自己的王府建得怎么样了。

带着随众骑马刚到王府外面,就听见里面闹闹吵吵的。什么人这样大胆,居然敢跑到自己的王府里来吵架,太没规矩!虽然,爷还没搬进来,但这里已经被皇阿玛分给爷,就是爷的地盘了,谁敢在爷的地盘上撒泼,那就是找抽。

胤禛冷着脸,带着一众侍卫就进了府门。

怎么回事?上次来的时候,影壁好好的,怎么现在没了?进了府门,就见原来影壁的地方光秃秃的。

转进头道仪门,胤禛在前厅处看到了一追一逃的两道人影,当时就觉得额上青筋乱蹦,眼角和嘴角都止不住的抽抽。

“臭小子,反了你了,你给老子停下!”佟国纲老当益壮的拿着马鞭追着他儿子。

鄂伦岱闲闲的在前面躲,“老头,你停停吧,就你那老胳膊老腿儿的,还是歇着的好。”

“呸,你个混蛋,看看你把雍郡王府给改成什么乱七八糟的样儿了,就你那点子水平,也想冲秀才,让你爹笑掉大牙!”佟国纲相得准准的一鞭子就抽了过去。

鄂伦岱一闪身,随手抓住一个人挡在自己身前,大声的回嘴,“我怎么了,再不济也比您强。看看您让改的地方,才该让我笑掉大牙呢!”

胤禛看到佟国纲和鄂伦岱父子两人,脑袋就疼。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娶了人家闺女,这老丈人和老老丈人之间的战斗,他就是不想管也得管。正想着吩咐随众把两人分开,就听到他们吵架的内容。胤禛只觉得自己的头嗡的一下子就大了,别人不知道佟家父子的审美水平,他可是知道。光看他媳妇,就能知道一二。

天呐,这两人把我府里改成什么样了!胤禛左右看看,正好看到内务府的堂官,大概是姓文吧,正缩在一个角落里,瞪着眼睛惊慌的盯着打架的两人看。

“去,把那人给爷带过来。”胤禛现在也不想管那父子两了,打吧打吧,使劲儿打,他们两个就是闲的。他们父子两人掐,总好过祸害别人。

“王、王爷。”文老五一见黑着脸的胤禛,牙就打架。

胤禛瞪着明显改过的花厅,黑着脸道:“说吧,怎么回事?爷上次来的时候,前厅不是这样的。”越改越难看,谁做主用得这个花纹,太特么俗了。

文老五把头往下低了低,“佟,佟公爷。”四爷,是您舅公让改的,咱们不改他就揍人。咱胳膊扭不过大腿,我请辞都遭到了上司的严辞拒绝,只能听他的。

胤禛平了平气,“还有什么地方改了。”

文老五的身子又往下弯了弯,小声的回道:“很多。”

“都是佟公爷让改的!”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还有鄂三爷。”

“带爷去看看。”胤禛恨恨的瞪了还在一追一逃的父子两个,打算进去看看,自个儿家被弄成了什么四不像的模样。

他这边刚要走,鄂伦岱眼尖的先看到了他,“四爷、四爷…”一路呼喊着就奔了过来,“您回去可得跟四福晋说,都是她爷爷瞎捣乱,把好好的王府弄个乱七八糟。”

胤禛忍着气拱手为礼,“岳父。”

鄂伦岱拍着他的肩,“好说好说,咱们爷俩有话好说。”

佟国纲晚了儿子一步,“四爷。”

“舅公。”双方见过礼之后,佟国纲中气十足的说:“四爷,回家给四福晋说,她的那个混蛋爹,把她的新房子弄得一团乱!不过,她爷爷会替她教训她爹的。”

胤禛斜着眼睛瞄这父子两个,心道,你们谁也别说谁,没一个正经的。

“什么叫我弄得一团乱!”鄂伦岱恼了,跳着脚的跟他爹吵,“明明是您的错,那门口的影壁不是您让人砸的!”

佟国纲一瞪眼睛,“是老子让砸的怎么了?那么个破玩艺也敢放在郡王府!而你居然都没看出来,还敢跟老子跳脚!”

眼见看父子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开吵,胤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声道:“舅公、岳父,两位别吵了!这府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四福晋的意思。”对于这父子两个,他爹都没他媳妇好用。

果然搬出芷萱,佟国纲和鄂伦岱两人同时停了下来,父子两个对视了一眼,同时抓了抓头皮,接着叉腰吼:“文老五,你给爷滚过来。”

文老五看了身边的四阿哥一眼,就哆哆嗦嗦一步一步的挪了过去,鄂伦岱先看不过去,几步窜到文老五面前,一把薅住他的脖领子,“爷告诉你,限你半个月内,把郡王府修成四阿哥要求的原样,否则你就等着爷上门把你家砸了。”

佟国纲不屑的斜了他儿子一眼,砸一个小官儿的家算什么能耐,“回去跟你家大人说,雍郡王天潢贵胄,给他修建王府,一定都得用最好的材料,手艺最精的匠人,但凡有一点疏漏,爷就去你们内府务跟他谈谈。”

文老五点头如捣蒜,“卑职,明、明白了。马,马上就着人改,改回原样。”天呐,建雍郡王府咱们不但没赚到钱,还把修另外几家王府、贝勒府的银子,都赔进去了,他们家大人会不会吐血。

佟国纲和鄂伦岱两人同时满意的点头,然后一人一手搭在了胤禛的肩上,异口同声的道:“四爷,咱们喝酒去,这里你放心,咱给你盯着。”因为两人相同的动作和相同的话,父子两人还互瞪了一眼,“别学说老子说话!”“老头,别总跟我说一样的话。”

胤禛被这父子两个弄得哭笑不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之后,板着脸道:“舅公、岳父,我还要…”

“喛,公事总也做不完,很去喝酒。”佟国纲拉着孙女婿,还光明正大的踹了他儿子一脚之后,走了。

鄂伦岱黑着脸,紧跟在后面,“四爷,您回家可一定要跟四福晋说,她玛法又欺负她可怜的阿玛!”

“呸,臭小子,你也多大的人了,好意思跟你闺女告状!”

“就好像您没告过似的…”

胤禛被争吵不休的佟家父子挟带的走远了,文老五这才摊了下来,哆嗦着摸出手里的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建完了雍郡王府,一定要退休,百分之百分要退休,内务府这差使,真不是人干的。尤其是碰到像佟家父子这样的混人,只挨几巴掌、几脚的,太幸运了。

在胤禛被佟国纲父子抓住,使劲儿灌酒的时候,芷萱摆出标准的茶壶状,对着豆子训话,“豆子,你说,你天天往家里一群一群的招公猫,只当姑娘长大了,想嫁人,而且后选人太多,要普遍培养重点选拨,我认了。后来,你不光招公猫,还往家里招皇阿哥,我也认了。谁让咱豆子可爱,招人疼呢。可是,你现在招回家那六只狗算怎么回事,你是打算来次跨物种的恋爱!”

被训的豆子蹲坐在炕上,歪着头对着芷萱撒娇的喵了一声,长长的尾巴竖起,左摇右摆的跟女主人卖萌。

“不许卖萌,卖萌也不能动摇我一定要处罚你的决心。”芷萱说得意正词严,其时心里已经动摇了。

“额娘,额娘,你也画弟弟呗。”天佑做完了今天的功课,看了看在自个儿在炕上滚着玩的弟弟,想到自己那一叠疑似把柄的画像,觉得好不公平,为什么弟弟都没有呢?“豆子,豆子…”刚跑到芷萱身边,就看到炕上正跟他娘咪咪叫的豆子猫,胖小子眼睛一亮,叫着豆子的名子,就奔猫去了。

豆子灵巧的躲过胖小子的爪子,几步跳到芷萱的脚下,用自己的小脑袋去蹭她的脚,还咪咪的叫着。

胖小子嘟起了嘴,“豆子也跟阿玛一样,见到额娘就偏心眼儿!”

“小混蛋,你说什么呢!”芷萱正弯腰抱起豆子,听到儿子这么说,直接抓着他的后脖领,拎到自己面前,“你阿玛和豆子都是额娘的,他们向着额娘是正常的,知道吗?”

胖小子缩了缩脖,“那儿子呢,儿子就不是额娘的吗?”

“你也是额娘!天佑,额娘和阿玛,你偏心谁?”芷萱笑着摸摸儿子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