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已经干透的指甲,陈许笑道:“很漂亮,以后你得闲再给我画吧?”

  “乐意之至。”张廷玉道,“你可会觉得累?”

  陈许摇了摇头,张廷玉笑道:“那我给你和孩子做一幅画。”

  陈许心跳了一个节拍,她觉得现在张廷玉好温柔好贴心,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可她却知道,一个愿意在妻儿身上花时间的男人,内心一定十分柔软。

  “我以后只要得闲,都给你和孩子画画,咱们存起来,日后拿出来给孩子看。”张廷玉轻柔的把专门给指甲上用的颜料收起来,笑着指着楼下的花林道,“我看那边的花开的漂亮,已经让人去支了藤椅和桌子,我们下去。”

  “没想到你这么有生活情趣。”踮起脚来,陈许在张廷玉嘴边落下一个吻,张廷玉小心的搂着她的腰道,“那你可喜欢?”

  “喜欢极了。”

  见陈许脸上的笑容不像作假,张廷玉十分高兴。这些天因为母亲的事情,他真心觉得妻子受了委屈,这出来别院里,他就希望妻子能够高高兴兴的,这样他才会心里好过一些。

  “衡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两人牵着手朝着花林中走去,陈许突然出声道。

  “男孩。”连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回答,陈许却是心凉了一截,脸上的笑容都收起来了。

  “你重男轻女。”

  “你看我对若芸就知道,女孩我也是喜欢的。”

  “骗子,你刚刚的回答已经暴露了你的内心。”

  “我哪里骗你了。都是我的骨肉,我怎么会不爱。只是我更希望我们以后生男孩子。这女孩子我养大了,说成婚就成婚,万一受了委屈可怎么办,再说了,你看这生孩子,女子多辛苦。我可不愿意我女儿受苦。想象都觉得心疼。”

  不等陈许说话,张廷玉又道:“这嫁出去的女儿,再想要日日相见,那得有多难,我光是想想就觉得掏心窝子的疼。”

  “你想多了。”陈许无语道,“不管是什么,那都是经历。我们做父母的,只要坚定不移的做孩子们的后盾就够了。女儿也好的,嫁出去怎么了,她受了委屈,我还是一样会为她撑腰。”

  “那就更应该多生儿子了。”张廷玉道,“这样女儿才有人撑腰。不然我们又不可能活到看顾她一辈子,有兄弟就不一样了。”

  “所以,为妻还是先替咱家女儿多生几个哥哥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是怎么过节呢?

第90章 闷骚而已

  张廷玉的生儿生女观,乍一听好像是那么回事,可是陈许却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便不再纠结这个。

  张廷玉要给自家媳妇作画,陈许那自是高兴,可是要真在那里坐着等画画像,陈许还真没那个耐心。

  “衡臣,你不觉得我就这么干坐着,是不是有些傻气?”陈许歪坐在花林丛中的藤椅上,毫无形象的晃着脚道,“还有啊,这种是不是有些太刻意了?就这么坐着,我还真是没耐心。”

  “早给你准备好了。”张廷玉把桌子上早就备好的徐霞客游记递给陈许道,“我倒是觉得好奇,你怎么就这么喜欢这本书?”

  “大江南北,你就不想去看看?”陈许反问道。

  “暂时没这个打算。”张廷玉话一落,陈许登时有些失望,原来,他们两个人还真的没有个共同的兴趣爱好。她一直都想四处走走,可总是俗事缠身,这简直就是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她真不知道何时自己才能四处走一走。

  张廷玉心思细腻,早就看出一二来,这会见媳妇表情有些不对劲,就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忙话锋一转,笑着握着陈许的手道:“都说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停顿一下,张廷玉贴着陈许的耳朵道:“洞房花烛夜我体会过了,就差金榜题名时,待到他日我金榜题名,位列人臣,为天下苍生谋事之后,我便闲云野鹤,陪你天涯海角,可好?”

  “那需要多少年?”这日子怎么看都像是个空口诺言,陈许真心一点也不为此感动。

  “给我三十年,我陪你一辈子。”张廷玉也是实在人,并没有为了讨好媳妇而随意缩减时间。

  陈许想了想,三十年,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五十岁,其实时间也是够了。

  “你这么说,我可是会当真的。”陈许盯着他的眼睛再三确认这话的真实性。

  张廷玉日后必定会位列人臣的,可这个时候的大清也没什么到多少岁必须要致仕的标准,她怕到时候人一旦有劝在手,想要放下来那就难了。

  “为何不能当真?”张廷玉站在陈许身边,伸手把坐在藤椅上的陈许揽入怀里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这和信任无关。”陈许摇头道,“我怕你到时候一旦重权在握,想要退下来会身不由己。”

  来自媳妇的信任让张廷玉十分欣喜,但他理智在线,知道媳妇的言外之意是怕他真到了那一步舍不得放权。

  “这世上只有人定胜天的道理,所有的身不由己都只是借口。你要学着相信我,我没有你想象中的爱权利。”张廷玉无奈一笑道,“权利只是辅佐我日后实现抱负的一个工具而已。我不会让一个工具摆布我的生活。”

  工具?很别致的说辞。陈许抬头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她一直都知道眼前这个男子日后会名垂千古,可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对权利是这样一个评价。

  “这世上就没有不爱权利的男人,你只是还没有得到而已。”陈许叹道,“人对于未得到的东西总是抱有理智,可这权利就像是毒品一样,一旦沾上,想要戒掉那就难了。”

  “太子爷就不怎么恋权。”张廷玉话里有话,陈许闻言面色一凝道,“二弟只是太子,他自然不能恋权。”

  张廷玉注意到自己媳妇用了一个不能,而不是不会。虽只是一字之差,可这里面弯弯道道就大了。不能,代表着想而不能得,可不会却代表着主观上就没有这个意思。

  妻子的意思是前者,可张廷玉的意思却是后者。

  “你还不把我当自己人?”张廷玉低头附耳道,“太子爷明明就是赶鸭子上架,我看不出来他一点因为太子这个身份而高兴。他也算是天底下第二个有权的人了,可还是不爱权,所以,你刚刚的话有些偏颇,实在是不公正。”

  “谁跟你说这个。”陈许白了张廷玉一眼,道:“这些话不要再说了,皇阿玛不喜欢。”

  康熙看好胤礽,所以特别不喜欢胤礽这种敷衍了事的态度。所以哪怕张廷玉看出来,她也不希望张廷玉说出来。

  “傻瓜,我你看我像是没带脑子会出门的人?”张廷玉低头在陈许额前落下一个吻,笑道,“我只有在你面前,才会全然放松。”

  陈许嘴角翘起,正要说话,便看见若芸两眼亮晶晶的盯着自己和张廷玉。想着刚刚两人的举动,陈许便知道一定是被这个丫头看到了。

  抬起手,陈许笑着对若芸道:“过来二婶这里。”

  张廷玉也知道肯定刚刚夫妻两亲吻被小侄女和她身后的丫鬟看见了,但他面无表情,一点也让人看不出他心里的窘迫来。

  “二叔,二婶,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若芸话一出,陈许一时间有些愣神。刚刚不过是一个额头吻而已,她还没有张廷玉这个纯粹的古人保守。她奇怪的是,若芸也有四岁多了,难道她的父母都没有亲吻过她吗?

  张廷玉正要张口说小孩子不要好奇心这么重,可却被自家媳妇劫了胡。

  “刚刚是亲吻,就像是这样。”抱过若芸,陈许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若芸第一次被人亲吻,还有些感觉痒痒,窝在陈许怀里笑的咯咯响。

  “那亲吻是什么?”若芸有样学样的在陈许脸上也亲了一口道,“二婶,是不是这样的?”

  “真聪明。”陈许笑道,“那你现在觉得开心吗?”

  若芸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亲吻是十分相爱的人才会做出的举动。就像是二婶也爱若芸一样,二婶就很想亲吻你。”说着又亲了若芸一下,“知道吗?这是爱的亲亲。”

  “那二叔爱二婶了?”若芸抬着头看着张廷玉。

  张廷玉被一个小侄女用这么干净的眼神一看,便也说不出什么严肃扫兴致的话,笑着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母亲和父亲不会亲亲呢?”张若芸杵着下巴不解道,“那他们之间也有爱吗?”

  “当然了,他们因为有爱,才会有你。”陈许笑着搂着张若芸道。

  张若芸嘟着嘴,反驳道:“可我没有被父亲和母亲亲吻过,他们肯定没有爱,而且也不爱我。”

  呃,陈许觉得自己又犯傻了。这民情不同,真的不能这么诱导小孩子。可现在解释到这里,她能说什么?她都差点忘记了,这个时候,多得是盲婚哑嫁,说什么爱,好像是有些不妥。

  被张若芸有些委屈的眼神看着,陈许忙把求救的眼神投向张廷玉。张廷玉没好气的伸手捏了捏陈许的脸,这才弯腰从陈许怀里吧张若芸抱起来道:“若芸,这你二婶刚刚说的亲吻只是爱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已,爱可以表现为亲吻,可亲吻却并不是爱的唯一表现。”

  “二叔,你说的我完全听不懂。”

  张若芸一点面子都不给,惹得陈许捂着嘴偷笑,张廷玉瞪了她一眼,她才收敛了笑容。

  “若芸,你看咱们家,祖父爱你吗?”

  “爱,祖父最疼我,母亲老说祖父偏心,就爱我,也不爱弟弟。”

  得,这吴氏又在孩子面前乱说了,张家的嫡长孙,张英怎么会不爱,只是丫头比孙子早出来了那么多年,这疼爱自然是要更多一点。

  张廷玉不去向张若芸解释她母亲话里的不对,只是急着拐掉这个话题道:“那就是了,咱们家,祖父爱你,可他也不会亲吻你,对不对?”

  见小侄女点了点头,他忙继续道:“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同,祖父喜欢陪着你玩,看书,给你讲故事,那都是爱。”

  “可我想让祖父也亲吻我。”

  张廷玉正要开口,只听陈许道:“可以啊,若芸回去了,就可以对祖父说,你想要一个来自祖父的亲吻。”

  别教坏孩子。

  张廷玉张口做了一个口型,陈许懒得理他,不过是个亲吻而已,哪有那么难。虽然这个时候的人表达感情都很含蓄,可张廷玉如今还不是在她的影响下,时不时会忘记所处的环境,和自己亲近亲近。再说了,她就不信这人能保守到哪里去,要她说,这古人也奔放的很,看那秦楼楚馆,那个不是露骨奔放。就是宫里,那些娘娘们,为了圣宠,还不是使出浑身解数。

  要她说,古人不过就是会装就是了。尤其是那些文绉绉的文人,一个比一个迂腐,可实际上呢?心里都向往什么妖精报恩的俗套故事。君不见,那些言情小话本,可不都是那些文人骚客写出来的。足以见古人的闷骚程度。

  陈许自是不知道,她今日的话对若芸有了不小的影响,以至于日后若芸时时刻刻都要张英给她一个爱的亲亲,真是愁煞了张英这个做爷爷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的更新到了这个时候,真是抱歉,出去玩错估了时间,以为下午就能回来,谁知道野生动物园玩到了七点多才出来。这开车回家再吃饭,就耽误了!

第91章 你也要去吗

本来是亲子画,可有了若芸加进来,这就变成了爱臭美的若芸专场,而陈许更像是那个陪衬的。饶是张廷玉精力好,也被这个小侄女搞得快要累瘫掉。最后画了七八副画,才把小姑娘大发了,这一折腾,就到了晚饭时间。

“二叔,这些都是我的。”张若芸见张廷玉收走一副她和陈许在一起的画作,手脚并用的吧啦着张廷玉,不准他拿走。

“二叔给你和二婶画了三副呢,这一副可是二叔的。”张廷玉忙活一下午,怎么可能一副都不留给自己。

“可,可上面画的是我和二婶。”言外之意就是没你的份。

“拿着上面还有小弟弟呢,二叔这只是替小弟弟保管而已。”陈许听张廷玉在这里和若芸玩心眼,噗嗤的笑出声音来。张廷玉闻声瞪了她一眼,诚然并不觉得自己此举有失长者的身份,反而再一次给若芸设置预语言上的圈套,“你看这三副话,画的是你和你二婶还有小弟弟,你们刚好三人,一人一副,多公平。”

出息。

陈许心里着实觉得好笑,但碍着在孩子面前不下他面子,并未笑出声来,倒是依旧坐在藤椅上,看这两叔侄斗法。

“若芸,你说二叔说的对不对?”张廷玉蹲下~身子,平视张若昀,心想,自己这还真的有必要再留下一副,怎么说自己都忙活了这么长时间,一个丫头留这么多做甚。这作画也是看心情,就是明天再画,这心境也不一样,这画意也不会一样。

张若芸自是斗不过她家二叔,自己把自己很快就绕进去。思索一半天,最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她虽然舍不得,但觉得二叔说的真的好有道理,只能又让出了一副画。

若芸年纪还小,这玩闹了一下午,不等晚饭就迷迷糊糊的打哈欠,最后只能让嬷嬷抱下去先去睡觉,睡醒了再吃。

陈许夫妻两人在主楼里单独用晚饭,这吃到一半,门房的人就过来通报,说是张廷玉的同窗叫刘朋的人求见。

“把人请到会客厅。”这院子肯定不合适会客,张廷玉对这里又不熟,只能用眼神询问陈许,陈许倒也干脆,看张廷玉有些着急见人,便知道这人应该和他关系还是好的,忙开口让门房的人把人请到专门的会客室。

“夫人,我先去看看,要是没事,他不会这么晚还找来。”张廷玉起身打算离开。陈许虽有些不高兴这晚饭时间被打扰,但也知道分寸,一顿饭和正事比起来,着实不能算什么。

“去吧,有什么事让人来说一声。”

张廷玉笑了笑,道了声很快回来,便大步跟着别院里的下人走到了会客厅。

刘朋,是张廷玉为数不多的朋友,虽然出身贫寒,但为人不错,而且还能文能武,和他相交,张廷玉还是十分交心的。

一见到张廷玉,刘朋就握拳九十度向张廷玉道歉道:“今日打扰衡臣,实在是过意不去。只是我实在没办法,皇亲贵族又只认得衡臣一人,今日还求衡臣救小妹脱离苦海。”

皇亲贵族?他还真不是。但张廷玉知道,刘朋这么说,定是遇上了只有皇亲贵族能解决的问题。

“你先说说情况。要是情况复杂,怕还是得我夫人出面。”

对刘朋此人,张廷玉自认还算了解,若不是走投无路,他决计不会用求这一字,可也正因为如此,张廷玉才越发的谨慎,不敢轻易答应给自己媳妇招来麻烦。但他心里也有一杆称,只要刘朋的麻烦占理,估计他家媳妇应该还是愿意帮忙的。

刘朋也顾不得张廷玉的言外之意,忙把自己的事情说明白。几句话下来,张廷玉就听明白了。

原来,这祸端的由头竟是在今年刚刚入学的爱新觉罗玛尼身上。这爱新觉罗玛尼是安亲王岳乐的孙子,而且还颇为受宠。这刘朋有个妹妹,之前因为生计所迫,为了家人主动卖身到安亲王府,虽然后来刘朋进了军校,可越发断了之前的收入,虽然军校有补贴,他也攒下来一些钱,可这些钱也只够养活双亲。他妹妹就一直在安亲王府求生。

本来刘朋是打算后年军校毕业谋了差事之后就给妹妹赎身,可谁能料到,这祸端竟是从天而降。

却说,这玛尼平日里最讨厌汉人,这不知道怎么知道自家祖父府里有同窗的妹妹卖了死契,就因为这莫须有的民族优越感,竟是捏着卖身契,把人家好好的姑娘卖去了京城最有名的嫖·妓场所天香楼。

刘朋本来也不想麻烦张廷玉,他本身是打算先问同学借一笔钱把妹妹赎出来,可本来答应借钱的同学最后却都改了口,最后还是其中一人说了缘由,原来是玛尼放了话,说是谁帮忙就是跟安亲王府作对。这安亲王府可是皇亲贵族,试问,谁会撑着得罪权贵的可能去帮助一个他们眼里的平民?

最后刘朋只能厚着脸皮来求张廷玉,不,说白了,是通过张廷玉去求大公主。想让公主出面顶住安亲王府那边的压力。

“你的意思我都明白,这件事你确实和你妹妹受了委屈,只是这事还得看公主的意思。”张廷玉起身对刘朋道,“这钱呢,我可以先借你,你先去把你妹妹赎出来。”

张廷玉思忖康熙的意思,绝不会坐视不管一个军校有前途的学生被玛尼这么欺负,这钱他借了,皇上不会怪,相反,这事情要是捅开了,他没借那才是糟糕。

很快,张廷玉身边的小厮便取了银票过来,只是刘朋却不愿意接银票。

“衡臣,我知道我十分无理。但还请你和我一起走一趟。今日天香楼应玛尼的要求,会公开拍卖我妹妹的初·夜。玛尼也在,我怕我拿了银票也是无能为力。”刘朋道。

这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张廷玉犹豫了一下,才道:“那你先坐,我去去再来。”

刘朋知道这是要去问公主,毕竟张廷玉自己的面子可没有那么大。所以他忙起身又给张廷玉行了一个大礼:“今日之恩,朋铭记在心,衡臣若有需要,朋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扶起刘朋,让人上了茶和点心,张廷玉便去了后院的主楼。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陈许刚撤了晚饭,见他进来,还有些可惜道,“要知道你这么快回来,我就等你回来一起吃。你刚刚没吃饱吧,我让青筠温着饭呢。”

说着就要叫青筠,张廷玉忙说不用,把刘朋的事情简单的跟陈许说了一遍。

陈许听完脸都黑了,这都是什么事,她完全想不到,这玛尼对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恶意,这刘朋跟他无冤无仇,只因为他是个汉人?

真是想要爆粗口的想法都有,陈许哪里会犹豫,起身走到书房,快速写下两封信,一封送往皇宫,一封送往安亲王府。

写完信,陈许又让人拿了平日里出门备着的男装换上,又带了足够的银票,这就要打算和张廷玉一同前去。

“夫人,你这意思是要去青楼?”张廷玉不敢置信。

“我不去,难道眼看着一个清白家的姑娘落难?”这件事在陈许眼里,只是举手之劳,所以她愿意帮忙,至于公主逛青楼的名声,她也考虑到了,送进皇宫的信也已经说明白了。

可是,张廷玉却觉得,此时自家的媳妇好像脑袋变笨了。这种事情哪里用着她出面,只要她愿意把自己的名头借给刘朋,这事情刘朋自己就能解决。刚刚刘朋虽说要张廷玉和自己走一趟,其实无非是告诉张廷玉,这件事光是拿钱解决不了。他一直要的,就是想凭着自己媳妇的名头压着玛尼而已。

“你还是坐下吧。”张廷玉实在搞不明白,这眨眼的功夫,一个孕妇就把男装给换好了。平日里媳妇那个千小心万注意的样子,刚刚完全是半点都看不到。

“这事情对我们来说是小事,可对那个姑娘可不是小事。咱们还是赶紧走吧。”陈许刚一起来,就又被张廷玉按了下去,“你就别管了,你只要把你的令牌给我,再把你侍卫队的队长派出去走一趟,这件事就解决了。哪里需要咱们亲自去一趟。”

“那天香楼是什么地方,要是你去了,我保证明日里京城的谈资就变成了你。”张廷玉从陈许手中拿过银票道,“这玩意也用不上,你还是自己留着。安亲王府那边你既然已经让人去送信了,那么想必以安亲王的睿智,必定会派人平息这场闹剧的。”

“他睿智?”陈许无奈一笑道,“王爷那是越老越糊涂,什么喜欢儿孙环绕,把孙子孙女养在一起就够出格了,还一个劲的溺爱这些下一代。他哪里有睿智的样子。”

陈许想说,要不是皇阿玛看他劳苦功高,就凭这他那些孙子孙女做下的事情,早就要被责骂了。

“你就相信我,你只要让侍卫队队长拿着你的令牌走一趟,那姑娘准没事。”张廷玉安抚住陈许,从她手上接过令牌,这就要去见刘朋。

“那你也不要去了。”陈许朝着张廷玉的背影喊道。

张廷玉转过身来,无奈一笑:“我几时说我要去了?”

他这人善心也是有的,但是心眼也不缺。刘朋的确和他关系不错,但是他妹妹却是不了解。这天底下想要攀高枝的女子实在太多,他可不想因为一时善心,反而给自己招来一个狗皮膏药。现在他不比没有成家前,他不愿意因为这些小事惹得家里的娇妻不高兴,所以,从源头上杜绝一切可能,那是一定要的。

第92章 为夫很憋屈

送进宫里的信还没到康熙手上,这康熙的暗卫队里的老二戚羽却已经寻陈许到了别院里。

“大公主、驸马,皇上请二位立刻进宫。”

“戚护卫可知道皇阿玛有何事?”陈许估摸着天香楼的事情应该不会引起康熙多大的注意力。

戚羽摇头道:“具体还真不清楚,奴才只知道皇上收到了前去迎接荷兰使臣的礼部官员来信。”

知道了大概事情,陈许便不再纠结,客气的跟戚羽道了谢,便留着戚羽在会客厅用茶水,自己则跟张廷玉回到了主楼换了衣服,才跟着戚羽进宫。

康熙今日心情不太好,陈许和张廷玉进来,便见他皱着眉头盯着一个地方,陈许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各色颜色的郁金香。

“丫头过来。”康熙挥手指着那一堆郁金香道,“你可认得这花?”

“郁金香啊,荷兰的国花。不过这个我们大清不也有么。”陈许话一落,康熙便起身道,“哪里有?怎么朕从来都不曾见过?”

今日礼部献上来的时候,康熙还惊讶了半天,这花颜色各异,还真是漂亮。

没有吗?陈许疑惑的看着康熙,又看着同样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的张廷玉,一时间底气也不是很足,她犹豫道:“我记得读唐诗的时候,李白不是有一首叫《客中作》的诗里就有郁金香啊。”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张廷玉把诗念出来,陈许点了点头道,“对啊,你看,郁金香。”

饶是康熙,也受不了陈许这种读诗一知半解的人,紧皱的眉头都因为陈许这样的白痴话而舒展开,带着讽刺的语气,嘲笑陈许道:“你可真是个文盲,你让衡臣教教你,这李白的郁金香到底说的什么。”

“兰陵美酒郁金香里的郁金可是一种中药材。唐人有用郁金泡制美酒的习惯,这郁金泡制的酒气味浓香,所以才有郁金香这一说,跟你说的花完全不是一回事。这郁金泡制的酒是琥珀色,也就对应了下一句的玉碗盛来琥珀光。”

张廷玉话一落,陈许脸上就觉得火辣辣的,闹出这么大的笑话,她都为自己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