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生,那柏老有没有消息?”本来一十分理智的人,遇到关心的人也是理智全无。

“我师姐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但是公主这伤口等不了了,就是她在这里,也是必须先把作脓的肉剜掉。”朱方旦抱拳道,“已经不能耽误了,将军和公主还是早些做决定。”

“衡臣,我知道你心疼我,但这是迟早的事情,你放心,我没事的。”陈许安抚张廷玉的情绪,“你去一趟书房看会书,我就好了。很快的!”

“看什么书,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什么节骨眼,他哪里还看得进去书。张廷玉最终还是同意了朱方旦的治疗方案,自己端了一个杌子坐到陈许身边,看着朱方旦用刀割开陈许左肩膀的衣服,露出她伤痕累累的肩膀。

这个时候,面对医生,早已经没有了男女大防之说,张廷玉只希望自己的媳妇能够舒服一些。

刀子消过毒,朱方旦便开始为陈许清理伤口。为了不因为麻药的使用而留下别的问题,这一次依旧是无麻醉处理。

额头上的汗不停地滴落,青筠和夏兰不听地为陈许擦汗,而陈许自己,早已经疼得没有知觉。

这疼,跟生孩子也差不多了。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看着陈许因强忍着疼痛,牙齿都在打颤,张廷玉真是恨不得疼在他自己身上,他自己紧张的都在发抖,对陈许说的话又像是再对他自己说。

“没事的,衡臣,我不那么疼。”

陈许话一落,张廷玉眼睛就一酸,碍着屋内还有旁人进进出出,他硬是忍住了酸涩。

夏兰刚为陈许擦完汗,转身看见张廷玉通红的眼睛就是一怔,还是青筠拉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来。

公主和驸马,当真是感情好。但愿,自己未来也能找到这样疼自己的丈夫。

第113章 雨过天晴

宫里的康熙知道陈许的伤口有些反复,这下了朝,竟是亲自带着太子和胤禛着了便服来了公主府。陈许的伤口才清理干净,这朱方旦因为药方熬药步骤有些复杂,亲自去后厨熬药,而陈许也因为太过疲惫睡了过去。

胤礽出示了腰牌,公主府的人便把他们三人恭恭敬敬的请进府里,而门房早就派了小厮小跑着提前进来禀报。

张廷玉收到消息时,还在陈许房中,起身弯腰在陈许额头留下一个吻,给她掖了被角便迎了出去。

“不必多礼了。”对陈许,康熙这心里还有些内疚,“丫头可还好?”

“疼得睡过去了。”张廷玉也不知道该不该带康熙去陈许房中,照例说父女也不该那么讲究,只是这个时候陈许睡下了,引康熙过去,又得让她起来迎驾,私心里,张廷玉是不希望康熙过去打扰陈许休息。

好在康熙也并没有要过去看的意思,他笑着对着张廷玉道:“衡臣,这一次是朕亏欠了你们。”

“皇上并不亏欠我们,这些都是天灾*,意外而已。”皇上的亏欠谁敢接,张廷玉即使心里再怎么生气,面子上还是不会有任何表露。

“若霭这小子还在张府呢?”康熙打量公主府,心道,这丫头就是个会享福的,这些年把这公主府改的十分舒服和宜人。

“昨日被恭亲王接去府上玩了。”

“改日送他来宫里玩几日。”康熙今日还有别的事情想跟张廷玉私下里商量,说了没两句家长里短,便暗示张廷玉带他去书房。

胤禛和胤礽互视一眼,想着康熙的安排,两人心中唏嘘不已。要是成了,大姐大姐夫在京城也最多只有三五年的时间了。

“皇上的意思是让臣去云南?”云贵总督可是属于封疆大吏了,张廷玉被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的有些晕乎乎的。

康熙嗯了一嗓子,张廷玉这才确认自己听的没错,忙推辞道:“臣的资历并不足以但得此官职,臣谢皇上厚爱。”

自己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父亲说过,他的资历太浅,遇事还不够果决,这官场上从来都没有捷径,日后想要走的更远,只能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他对此深感赞同,这康熙看得起他,可他却知道,自己不能胜任。

“朕之所以给你这个云贵总督,看重的是你的潜力。”如今云南的气候确实不错,他也考量了那里的气候适合多种粮食作物生长,只是那边终究是天高路远,要是交给其他人,他又怕再生出来一个吴三桂,再三考虑之下,他虽也觉得张廷玉处事还有些嫩,但是他潜力比较大,这京城又有张英坐镇,他想着张廷玉哪怕离京当了一方封疆大吏,怕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康熙这般讲,张廷玉便知道是拒绝不了了。

“不过朕也没有打算立刻派你去。”这个只是康熙的一个意向,如今张廷玉一是军校还未毕业,二来也没有参加科举,要是真这个时候把云贵总督给他,想必朝廷上反对声肯定是一片倒。

“臣知道。”张廷玉其实自己也并没有把握三五年就能够胜任此官职,但是面对挑战,他也从来都不会临阵退缩。有了一个目标,他这动力才更大。

陈许这一觉睡得有些长,康熙三人用过午饭,她都没有迹象要醒来。于是康熙关心了两句,便带着胤礽和胤禛离开了。

“皇阿玛,这大姐夫现在的年纪,哪怕再过个三五年,怕也不能服众。”胤禛坐进马车才道,“皇阿玛不再考虑其他人吗?”

“这只是朕暂时的安排,这几年,朕倒是想看看,他会不会不骄不躁的走下去。”康熙笑道,“你们觉得崔柯如何?”

“皇阿玛当真是欣赏他?”胤礽总觉得崔柯有些高深莫测,他本能有些抗拒欣赏这样的人。

康熙笑了笑,对着两人道:“你们可知道这崔柯是什么来历?”

御心诀虽然对崔柯没多少用,可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不透风的强,康熙想查一个人,一年两年查不到,难道几年还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皇阿玛就别卖关子了。”胤礽无奈道,“这崔柯为人深沉老辣,比起大姐夫,不知道心思深多少。”

“你这就不客观了,衡臣这小子,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起张英,日后绝对算得上是一个治世能臣。朕想,他肯定比上辈子走的更远。”康熙看人倒是颇准,这辈子有陈许这个贤内助,张廷玉很多东西都看的更远更深。虽然他没有崔柯那样的背景,但是在布局谋略上,并不输崔柯什么。

“皇阿玛,你还没说崔柯什么背景。”胤礽又把话题拐过来。

“你们猜猜。”

“皇阿玛,你怎么还卖关子卖上瘾了。”胤禛没好气道,“您早查出来了,竟然瞒着我们这么久。”

“焚。”

康熙扔出一个字,毫无意外的看到两人愣住了。想着自己一开始查到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他便觉得心里平衡了不少。

“皇阿玛,您不是前几年就打算收拾焚么,怎么现在看样子不打算追究了?”胤礽回过神来,心道,真是个好复杂的背景,想到几年前查到的消息,这焚的当家人是唐朝崔家的后人,可谁能想到,人家连隐姓埋名都没有做到,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呆了这么久。

“有的东西,该用的时候还是要用。”现在朝廷和焚并没有任何恩怨,尤其焚还转明为暗,康熙倒是觉得这个是个好事情,等到崔柯成了皇家女婿,这焚暗地里也可以为他带来不少消息。

胤禛胤礽两人并不难理解康熙的想法,这前几年焚从宫里把大姐和四姐她们掳走的时候让皇家失了颜面。可是这几年确确实实安分了不少。而且崔柯看样子也是难逃四姐的手掌心,与其灭掉这么一个情报组织,还不如收为己用。

要说康熙是怎么知道的,还真是个很偶然的巧合。在蒙古,康熙派崔柯去救琼华和陈许的时候,就意外的读到了崔柯的想法,这还是几年来难得的一次,康熙便下了力气去调查,这才发现了真相。

崔柯这边还不知道自己暴露了,这些日子军校休假,他不是在府里看书准备来年和张廷玉一起下场考试,就是在街上买些小玩意托人送给宫里的琼华,俨然是一副坠入情网的模样。

遇上琼华,是他人生的意外,可他却并不排斥,甚至甘愿为她在朝堂上博弈。

陈许的伤口反反复复,总是不见好。就是朱方旦仔细护理多日,便也没见比之前好转多少。这张廷玉见媳妇的起色一日比一日差,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时时刻刻都盼望着赶路的柏锦溪快点到京城。

现在他算是看明白了,宫里的那些太医为了怕担责任,各个都是老滑头。病是给你看,伤口也给你护理,可是不轻不重的,当真是让他生气。而且有柏锦溪这个神医在一旁当参照物,张廷玉不见她到,多少都有些不安心。

好在,柏锦溪没让他等的太久。

“柏老到了。”青筠收到门房的汇报,忙让夏兰去接人,自己亲自去汇报张廷玉。

正在陈许床头陪她说这话解闷的张廷玉立刻起身,亲自迎了出去。

一路上赶路的柏锦溪看上去有些疲惫,不过念着和陈许的私交,她并未提出去休息,反而第一时间去查看陈许的情况。

朱方旦这会熬了药刚送到陈许房中。便见柏锦溪进来。

“师姐,你看看大公主这个伤口,这几日我用了不少法子,只能让它不恶化作脓。”朱方旦详细的把陈许的情况对柏锦溪交代了一遍,柏锦溪一边听一边拆开包扎的伤口仔细查看。

“这弓箭上是抹了一种沙俄那边的药粉,专门有恶化伤势的作用,他们那边是用这种药粉来辅佐刑讯逼供用的,可谓是很阴狠的一种法子,既能让人感到伤口疼痒难耐,又不会一时半会让人死了。”柏锦溪到底是走遍了大江南北的神医,这见识比起朱方旦来,又高了不少,“也难为你了,能做到不让伤口恶化,已经很不容易了。”

说罢看着陈许道:“难为大公主忍了这么长日子,真是不容易。”

陈许笑了笑道:“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受。”

这些天来,她无事就研究那位崔家的前辈留给她的内功心法,虽然伤口确实会像柏锦溪说的那般疼痒,但也没有她说的那般难以忍受。而且内功心法练下来,她倒是觉得伤口其实是在自己康复。

“大公主倒是身体条件不错,我看着新肉已经在长了,就是我没到,怕也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好转的迹象。”柏锦溪帮陈许把伤口重新包扎好,吩咐张廷玉给她准备笔墨纸砚,挥手间便写了两个方子,交代朱方旦亲自去准备。

“驸马也不用担忧,这公主的伤口看着可怖,其实已经在恢复了。”柏锦溪笑道,“这些天我会住在贵府为大公主调养,想必过些日子便会无事。”

柏锦溪又为陈许检查了身体,见她的确没有其他并发症,便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

人就是这样,有了一个自己眼中权威的保证,似乎之前的担忧都化作过往云烟消失不见。张廷玉此刻就有这样的感觉,这些日子压在心头那沉甸甸的担忧一下子就化开了。

第114章 喜事连连

世人都道孩子们小,什么事情都不懂,便都忽视了一个孩子的聪慧和敏感。

因着陈许的伤势,这一段时间张廷玉都顾不上儿子张若霭,再加上怕一向和母亲亲近的张若霭难过,便把孩子送到了张府和恭亲王府。

可这张府还好,孩子也就两个,又被养的天真无邪,根本不会行那嫉妒之事,可是到了恭亲王府,这常宁的孙子辈却各个心思繁杂,见常宁这么疼爱一个过继出的女儿的儿子,不少人就起了嫉妒的心思。

只是孩子毕竟是孩子,只是想单纯的让张若霭回去,并没有其他阴暗的想法,这不,几个孩子使计让张若霭自己知道他母亲受了重伤,惹得他一刻也没有耽误,就哭着带着侍卫回了公主府。

张若霭哭着一路跑到主院,还没进正房,就被刚从内书房出来的张廷玉碰了个正着。见儿子哭的伤心,张廷玉这心里一揪,正要问怎么了,却听儿子张口就问陈许的伤势。

“你知道了。”张廷玉一把抱起儿子,解释道,“你母亲的确受了些伤,但已经好多了。”

“真的没事吗?”张若霭还有些不相信,睁着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张廷玉再次确定。

“当真无大事。”最近陈许恢复的特别好,张廷玉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本来就打算近期把儿子接回来陪媳妇解闷,儿子这自己回来,还省得他去接了。

不过很快当张廷玉得知儿子是私自跑回来的,忙派人去恭亲王府报了声平安。

“母亲。”一进屋子,张若霭就跑到陈许身边,眼神不断在陈许受伤的肩膀上看来看去。

“在恭亲王府玩的开心吗?”陈许拉着张若霭的手,笑道。

张若霭摇了摇头,很是小大人道:“要不是五外祖父疼我,我才不愿意去他家里玩呢,那些哥哥弟弟一点都不好玩。”

说罢,又看着陈许道:“母亲,你跟父亲也给我生个弟弟玩嘛,自己的弟弟才好玩。”

“妹妹不好吗?”陈许反问。

“好是好,可是弟弟更好玩,女娃娃都爱哭鼻子,不好玩。”张若霭选择性忘记他刚刚不久前才哭了鼻子。

张廷玉显然是个不怎么厚道的父亲,直接就把儿子的短给揭了。

“也不知道谁刚刚才哭过,好意思说女娃娃爱哭鼻子。”

“父亲坏。”张若霭嘟着嘴瞪了一眼张廷玉,为自己辩解道,“我那是担心母亲难过的眼泪,跟女娃娃的不一样。”

陈许被儿子逗的直乐,突然想起之前青筠说的事儿,便开口对张廷玉道:“衡臣,你还记得有个叫施玉竹的姑娘吗?”

这名字有些陌生,张廷玉仔细回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不认识这号人。

“怎么?这姑娘我应该认识?”

“前几年你应该在街上帮过一对爷孙两个,这施玉竹就是那个当事人。”陈许解释道。

“记不得了,有什么事吗?”他随手帮过那么多人,怎么会特意记着这一个。

“倒也没什么事,只是这姑娘如今在玲珑旗下打工,最近被季宝珠推荐上来当新店的店长,这不因为我伤着没法出去,季宝珠就带着人进府让我看一眼,我瞧着人还不错,多问了两句,这才知道还有这么一茬事,人姑娘还特意给我磕了个头,说是感谢你多年前的援助之恩。”

陈许觉得这姑娘目光清明,也是个有意思的,前几年张廷玉帮助过她,也没见上门感谢,倒是她跟着张廷玉还多受了人家姑娘一个大礼。

张廷玉有些意外,为自己刚刚把人家姑娘想歪了而有些不好意思,这清了清嗓子,才道:“倒是客气了,过去的太久了,我都记不得了。”

“你这是心虚了?”两口子的心思,谁又能瞒得过谁,陈许好笑的调侃张廷玉道,“你当真把这天下的女子看低了,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喜欢挤破头给人当妾的。”

“你就莫要调侃我了。”

春去秋来,一转眼又是两年。张廷玉双手抱拳求饶,“你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提起一个外人,我这也就想岔了一点。”

“我提起她,是想说,今天若霭过来,我看他身边的侍卫长刘彬似乎对她有意。便想着这刘彬好歹年纪也到了,咱们当主子的,给他张罗张罗。”

今个天气不错,陈许便陪着若霭在后花园里玩闹,这施玉竹被带进来的时候,她就见已经被安排到若霭身边的刘彬呆呆的望着人家姑娘,在她那个视线,一眼就能看见那姑娘被刘彬炽热的眼神看的耳尖发红。

恰好她最近养伤也比较空闲,做个媒人感觉还挺稀奇,只是这婚姻大事,毕竟关系两个人的一生,陈许也没有想要乱点鸳鸯谱的意思,具体情况也要问过两人才会再做打算。不然万一好好的喜事弄得两难,那也真是好心办坏事。

陈许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这南方的想法她估摸着*不离十,这桩婚事完全是看女方的意思。不过他还是走了个流程,让人把刘彬给叫了过来。

“你跟了我也有几年了,今个我问你句话,你也别把我当外人,有什么咱就说什么。”在自己人面前,陈许轻易并不自称本宫。

刘彬嗯了一声,道:“公主请说。”

“你还没说亲的吧?”

“嗯,前几年在宫里当值有些忙,并没有没顾得上说亲,这些年跟了公主倒是轻松了些,就是没遇上合适的。”刘彬其实长得虽然不算出众,但是一身气质倒也不至于沦落成路人。

“说起来也是我疏忽了,这几年也没问过你,家里父母可有什么意思?”陈许一般不喜欢过问下人的私事,不然刘彬跟了她这些年了,他家里的情况也不会一无所知。

提起家里,刘彬眼神一暗,后又无事人一般,对着陈许道:“家中母亲几年前卧病在床,如今已经西去,只留下年迈的父亲和两个弟弟妹妹。”

陈许沉默了一会,想着这怕才是刘彬没有娶妻的真正原因,没有人愿意嫁给一个收入并不那么高,却还要奉养双亲和抚养弟妹的男人。

“父亲身体可还好?”

“挺好的。”刘彬其实是很感激陈许的,跟着陈许的人基本上就没有遇上难事过不去的坎,他有时候都在想,要是公主再大上几岁,早几年大婚,那个时候他怕也不用为了母亲的病整日奔波。在钱银上,也不会为难那么久。

“那你父亲如今对你的婚事可有别的想法?”陈许知道,也许前几年刘彬过的确实不好,毕竟在宫里当值,福利待遇虽然这些年也好了起来,可是比起自己只养一小部分来人说,这还是不怎么好。如今刘彬也熬出头,在若霭身边,这年俸可不少,要是说个媳妇,应该还是不难。

“父亲有心想让我赶紧结婚,可这一直没遇上合适的,我也就没强求。”刘彬笑了笑,还傻不拉几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又道,“公主是不是要跟我说个媳妇?”

“看来你猜到了。”陈许点了点头,笑着道,“也是我疏忽了,这几年你跟着我也辛苦了,你要是有什么相中的姑娘,就告诉我,我给你张罗张罗。”

刘彬心里乐得不行,忙跪下道谢:“谢公主。”

“起来说话。”陈许接着道,“你家中住房可紧张?”

这住房土地,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比较紧张的,陈许这人要说善良,可要是谁侵犯了她的利益,那该狠心的时候也一点都不会心软。可是除此之外,她还算得上有些良心,对待真心跟着她的人,她也不小气,该关心的时候还是会关心。

其实退一步讲,她现在不缺钱不缺势,对这些老人好一些,也是为她的后代积福。

“有些紧张,家里还是以前的老房子。不过我这些年也攒了一点钱,我打算到时候把老房子推掉,重新起一个院子。”刘彬早就对家里的房子有了规划,只是这些年虽然攒着钱,但是毕竟上有老下有小,这平日里的开销也不小,家中的弟弟又要参加读书,这花费又是一大笔,说起来,还是有些紧张。

“娶了媳妇,怕是要至少盖一座二进的院子。”陈许笑道。

“是啊,弟弟妹妹也大了,总不能还是窝在一起。”刘彬道。

“钱没攒够是不是?”

“公主怎么知道?”

“这有何难,随便算一算就知道。”陈许笑道,“都是要娶妻的人了,你得给人家姑娘一个家。”其实陈许就是在现代也是十分提倡婚前有房的。这男人甭管结婚前多甜言蜜语,婚后都是要回归生活的,有的东西结婚前不争取,结婚后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有的男人口口声声说女孩子现实,可是人本来就是活在现实之中,不现实一点,那是天上的仙女。你想娶那也行,可是你也得照照镜子,那仙女是你想娶就能娶到的?

“公主说的都在理。”刘彬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成家立业,人家姑娘跟了我上要帮忙奉养父亲,下又要张罗弟妹的生活和日后的婚事,已经很辛苦了。”

“能这么想就好。”还好不是什么自私的男人,有担当,不错。陈许笑着示意青筠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票道,“这银票呢,是我给你的安家费,不是独你一人有,日后侍卫队其他人结婚,我也会给,你只是这第一人。”

刘彬接过来,一看是五张一百两的银票,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他现在年俸也不少,可是要攒够五百两还是要几年时间。说句难听话,他之前虽然是侍卫,可是却是平头百姓,人家有的人就是要巴结,也不会来找他,再加上那几年给母亲看病,家里能没有外债已经算是很好了。这几年跟了公主,这日子才好过了些。

“怎么,嫌少?”陈许知道五百两在京城足够买一座二进的院子,她现在手下的产业每年赚的钱对她来说都成了一个数字,这钱给下属安家,其实也并不是很多。这福利待遇虽好,可是她也知道,那些在康熙面前的得意人,一年下来的赏赐和别人的孝敬就有几千两。

“奴才谢公主。”刘彬收起银票,心下为陈许的这份心意感动,跪下结结实实的给陈许磕了一个头。

“你如今在若霭身边,对他那么尽心,这是你应得的。”陈许笑道,“如今你和黄卓分别负责府里的安全,你回去也跟黄卓和其他侍卫说说。这人只要尽心做事,到时候安家费人人都有。我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忠心为主的下属,当然,也不会姑息任何背叛的人。”

收买人心这种事情,其实也并不难。人啊,永远记忆最深的就是雪中送炭的情分。陈许不知,这安家费的事情一出,她在下属的心目中,形象又高了一大截。

“现在可以说说你中意哪家姑娘了。”陈许笑道。

“我,我相中那日来府里的那位施玉竹姑娘。”刘彬倒也豪爽,虽然谈及这些事还有些害羞,但是却不扭捏,“只是我不知道人家姑娘家里愿不愿意。”

娶亲嫁女都是要看亲家的长辈的态度,这年头,要的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如今孑然一身,家中无一长辈。”陈许道,“但人姑娘是个能干自立的,你可不能看轻她。如今她马上就要去新店当店长,也就意味着她和你一样,都将成为我的下属,我是会为她撑腰的。”

陈许这话已经相当是答应为他撮合了,刘彬自是高兴地承诺了不少好话。

“行,这事我放在心上了,这姑娘的态度我会为你问问,只一点,要是事情成了,日后你要是辜负了人家姑娘,仔细我扒了你的皮。”这媒人也不是好当的,陈许自认是要为女孩子撑腰的。

“绝不会的。”刘彬忙承诺。

“不管成不成,你都可以先把房子的事情解决了,不然万一成了,连个像样的地方都没有。”

刘彬喜滋滋的离开,陈许却发了愁。这身上有伤口,以柏老和衡臣的性子绝对不会允许她出去的,那么要是想撮合这桩婚事,只能是让季宝珠带着人进来府上了。

不过这事还没来得及张罗,陈许竟然收到了淑慎被检查出身孕的消息。这消息如同炸弹一般,宫里的康熙,宫外在军校的赛音察浑,和知情人陈许都被惊着了。

陈许这下坐不住了,央着张廷玉陪着,带着柏锦溪一起去了二公主府上。

淑慎这几日都处在一种患得患失的状态,听到陈许来了,忙亲自迎了出去。

看见陈许,一声大姐还没有出来,眼泪倒是先出来了。

“你这孩子,这是喜事,哭什么。”替淑慎擦干眼泪,陈许心中有些忧心,这个孩子,不知道康熙容不容得下。

“我就是太高兴了。”淑慎看着陈许身后的柏锦溪,眼睛一亮,顿时知道了陈许带她来的用意,忙放下身份,笑着把她请进屋内,一进屋除了流苏和甘露外,其他的丫鬟都被她支出去了。